维序者 作者:淮上

    亘古不变的寒风从冰原上呼啸刮过,漫天遍野都是灰色的冰雪。

    易风眼睫上似乎都凝结了细小的冰晶,侧脸生冷冰白,点表情也没有。

    半晌他才缓缓道,“生炼出那么魔族丧尸，害了少的性命,如今的族死了,就想让将他复活，”

    桀屿咬牙道，“魔神封印必须用腐气侵蚀才能松动，也没有其他办法。”

    易风回头看弟弟,易天正观察片雪花打着转儿飞过,似乎突然对它产生了无穷的兴趣。

    易风摇摇头，问,“那这个先不谈，当初悯之祭抚养教育，却杀尽了所有储智族，这又怎么算？”

    “……想要力量。”

    桀屿顿了顿，坦然道：“极北之地的魔界森林里遇到了魔神封印，当时它已经松动，点神识从封印中外泄出来，告诉最快得到力量的方法就是对自己的族下手……从没见过他们，也没去过储智族，唯的亲只有悯之祭而已。其他对来说就像别的种族样，魔界不也天天发生屠戮和战争么？为什么千万杀千万就合理，个杀千万就是罪大恶极？”

    “——都想要力量，但只有为此向族下手！”

    “怎么会只有？魔界的战争难道不是为了争夺食物和地盘，界的战争难道不是为了争夺资源？都是为了让自身变强才去掠夺他，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战争？”

    易天还是专注的盯着雪花，但脸上明显露出赞同的神色。

    “只是披上国家和大义的皮，千万之间的屠戮便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实上那些死去的不都样死了？弱肉强食的事情不仅魔界，甚至界也样天天都发生，谁又真的会去指责活下来的强者？”

    易风摇头道：“这个理由不能接受……算了，这个也不谈。”

    直边上打酱油的魔神忍不住插嘴：“就复活他呗，反正——”

    “还有件事，”易风打断了弟弟，沉声问：“当初魔神封印被揭开的时候，明明已经没的事了，而还指使丧尸向攻击，这又是为什么？”

    易天：“……”

    易天突然有种引火烧身的感觉。

    桀屿却很明确的知道只有j□j神才能起死回生，立刻毫不迟疑的把魔神卖了：“为了给您弟弟表现的机会，这也是们事先商量好的，只是按步骤来做而已。”

    易风：“……”

    易风回过头，只见弟弟正全神贯注的眺望地平线，满脸学术研究般的专注表情。

    这世上最难堪的就是代表月亮声张正义，声张到半发现坏事全是自己做的，而且大家都知道，只有被蒙鼓里。

    贯圣母品性的j□j神都有点感觉不是滋味了，沉声问：“门德拉？”

    易天听他这么叫，立刻知道大事不好——千万年前天山的时候魔神留下了太心理阴影，听哥哥开始叫自己名字，就知道麻烦又找上门了。

    他当即脸色变，先下手为强：“又怎么啦？难道讨好不对吗？难道当时区区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类能对付那么穷凶极恶的魔族丧尸还不用帮忙吗？难道唯的弟弟想表现下都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了吗？”

    “……”

    “是谁整天端着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自己亲弟弟看的，要不是被逼成那样至于跟别串通吗？还说是亲生兄长呢！强迫自己弟弟去咬丧尸的亲生兄长！”

    “……”

    易风现知道魔神为什么能跟储智桀屿勾搭到起了，这两骨子里压根就是样的！

    “再说当初封印的事也有份！别以为不知道，当时就很讨厌！不，从开始天山的时候就讨厌！根本没想过地底待整整千年是什么滋味！”

    ……是因为怕惹怒了其他神祇，转世后日子不好过好吗？再说这千年不要太逍遥，神识从封印里溜出来满世界乱飞，根本没地底好好待过天吧！

    易风这种抢占道德制高点的思维方式完全是本能——他把阿尔萨斯因为发现弟弟要抢回神格而火冒三丈，怒之下杀上天山，把魔神好好教训了顿的事情给全忘了。

    “有个身为魔神的弟弟对来说定是耻辱对吧。像这种道貌岸然的神，对切看不顺眼的事都要绞杀殆尽，还偏偏要顶着道德和正义的名头，真是让作呕！”易天不做二不休，指着哥哥怒道：“别以为只有才能起死回生，惹毛了亲自上天山去把死神杀了，然后下冥界把十亿亡魂全放出来！不信试试看！”

    易风脚把魔神踹出了十米远。

    桀屿易天说“杀到冥界放出十亿亡魂”的时候就有点跃跃欲试，眼下都快按捺不住了，紧紧握拳抵雪地上，因为用力过大，十指上数不清的伤口都冒出了血。

    “没用的，”易风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希望：“亡魂回来也只是亡魂，出了冥界的门，几秒钟内就灰飞烟灭。”

    桀屿脸色瞬间完全绝望。

    易天摇摇晃晃从雪地上起来，怒道：“又不是大的事，干嘛这么折腾？大不了带着尸体去冥界，——”

    话音未落他反应过来，具有实体的东西是根本进不了冥界的，顿时恼羞成怒：“反正不干，拿刀逼着死神去干！本来就不该指望，对来说这世上凡的感情就是笑话！”

    易风默然不语。

    “整天想着当凡，但凡的爱恨明白吗？就算生命只有次，但宁死也想让另个活着的心情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寒风吹着哨子，从望无垠的冰川卷上天空，消失遥远而灰暗的天际。

    易风望着远处模糊的地平线，恍惚间想起很久以前弟弟那年轻、桀骜、时刻带着狠戾和挑衅的脸。他总是做出匪夷所思的坏事来吸引注意，然后被训斥就立刻竖起全身的刺，故意应战般对自己大吼大叫。

    当时他只觉得这么做很愚蠢，后来才发现，这貌似愚蠢的行为里，竟然隐藏着那样热切而卑微的期待。

    只是希望得到注意而已。

    只是希望被温柔的对待而已。

    宁死也想让另个活着，当初魔神杀上天山去抢神格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吗？如果易风当真会死于众神的阴谋，魔神也会不惜切把他从冥界里抢回来吗？

    易风恍惚觉得好像能体会那种感觉，但又非常陌生。类的种种感情对他来说就像隔着层冰面的温泉，眼看着冰面要破了，那温暖灼热的感觉却让他有点惊慌。

    “今天要复活悯之祭，而被杀死的，家老小都被杀死了，谁来帮他们祈求次复活的机会呢？”

    桀屿面色惨痛，而易风只作不见：“冥界冰冷寂寥，横死之要受年苦刑才能转世，有些弱小的灵魂往往挨不到投胎就灰飞烟灭了。如果要让这些灵魂复活，就必须有代替他们承受千锤百炼、刀斧加身之苦。”

    “可以让悯之祭回来，”易风顿了顿，说：“但不会只让他回来。”

    易天恍惚听出点意思了，想到冥界那些苦刑就不由得头皮发麻，而桀屿却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让那些横死的都回来，而却要代替他们冥界承受永无止境的锤炼之苦。这是唯接受的交换条件，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现就可以带着悯之祭的尸体走；看曾经帮过魔神的份上，不计较冒犯神祇的大罪。”

    这还是魔神几辈子以来第次听见少言寡语的哥哥说出这么番条理清楚的话，当即就愣住了。

    桀屿深深低下头，抓着悯之祭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剧烈的颤抖，“……愿意，您可以现就……现就取走的性命……”

    他那沙哑怪异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滚烫的泪水滴落到雪地上，因为太太猛，都融化出了微凹的小坑。

    易风沉默下来，寒风中闭上眼睛，脸上神色微微有些颓然。

    易天不知怎么感觉也很复杂，看他那高高上的哥哥如今跟输了样，便觉得很解气，但解气中也有点不忍，很想凑过去拉拉他的手，往他脸上蹭蹭。

    贯嚣张且别扭的魔神当然是不好意思直接就上去的，正想着怎么摆足了架子，再貌似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最后蹭下赶快离开；就只听易风问桀屿：“冥界苦刑严酷是所不能想象的，旦承受不住就有灰飞烟灭的危险，而且还要永远毫无止境的承受下去——这也愿意吗？”

    桀屿用力抱着悯之祭的尸体，把脸埋他冰凉的颈窝之间，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灵魂消散就是什么也没有了，连轮回成猪狗牲畜都不可能了，这样也不乎？”

    桀屿还是点头，半晌才颤抖道：“没关系，不乎，都不乎……”

    易风想起那天和天山众神对峙，圣奇亚临阵反戈，命神问他难道为救加百利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圣奇亚说的也是这句：没关系，不乎。

    圣奇亚和储智桀屿就像光明和黑暗的两个极端：个是天山众景仰的大神使长，个是魔界令发指的极恶罪犯；然而面对这种极端生死的选择时，他们的回答竟然都惊的致。

    易风突然想起易天，如果有天他要用性命的代价来救自己，他也会说没关系不乎吗？

    “……看干什么？”易天色厉内荏的问。

    “没什么。”易风转过头，心说他肯定会的。

    悯之祭的尸体因为冰冻太久而受到了很大损坏，就算现把灵魂招来也没用，必须送到天山洗泉去泡段时间才能恢复活性。

    储智桀屿依依不舍的抱着他亲了很久，才步三回头的踏进了冥界大门。易风面无表情的边上着，并没有出言催促，只他走进门里的时候才冷不丁问了句：“现后悔还来得及……”

    “不，只感谢您。”

    桀屿黑暗幽长的通道前，最后回头看了悯之祭眼，满是泪水的脸上竟带着笑意。

    “只要他活着，就什么都能承受。”

    黑色旋涡般的冥界大门缓缓消失寒风深处，时间和空间被急速扭曲，能量空气中震荡出圈圈透明的波纹。易风沉默的看着那波纹缓缓消散，突然感觉肩上沉：“哥……哥。”

    易天心里早不把这个被自己意淫了几千遍的x幻想对象当哥哥了，声正儿八经的“哥”叫得脸红脖子粗，险些没噎着。

    “……嗯？”

    易天低头趴哥哥肩上，强装正经问：“那个……冥界……真是永无止境吗？”

    “理论上是。”

    “理论上是是什么意思？！”

    “转生门百年开次，得空抢上去就行了。”易风实话实说道：“真转世了也不能再把他弄死回啊，可是神……斤斤计较掉价啊！”

    易天：“……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忘了。”

    忘了是什么意思？忘了是什么意思啊喂！根本是看桀屿不顺眼才故意不说的吧！到底还是要摆副高高上的神祇范儿来对吧！凡的感情果然还是不想懂啊哥哥真是个渣是个渣！

    兄弟俩于是开个空间门，把悯之祭的尸体送到天山洗泉去。事情办完后两起回家，易风看看弟弟紧拉着自己的爪子，突然疑惑道：“现不变魔虎了……”

    易天个趔趄，“闭、闭嘴！”

    易风闭上嘴巴，不满的看看弟弟，深深觉得魔神比自己高五厘米简直是没有天理的事。当初造神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呢？该不会这小子趁自己转身的时候偷偷抹了把黏土贴脑门儿上了吧？

    其实把自己变高点对j□j神来说不是个事，问题于他现已经是最自然、最本真的神体状态了，这个状态他就是永远的米七九，世界毁灭了他还是米七九。

    而魔神呢，除非把他脑袋削掉截，否则神体就是这么高——宇宙爆炸了还是这么高。

    易风满心不是滋味，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还记得j□j吗？”

    “都创少回世了，问哪次啊？”

    “最开始还没的那次。”

    易天神情古怪，摇了摇头问：“怎么？”

    “……没什么。”

    到底有没有偷的黏土呢？肯定有偷吧？否则必须不能啊，怎么会创造出个比高比壮还整天想着要压到拍拍拍的弟弟呢？！

    易风脸面瘫，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深深有种天道不公的愤怒。

    地震后的城市再次迎来黑夜，很都广场露营，远远望去片五颜六色的睡袋。

    虽然昨天晚上的地震没有造成很大损失，甚至连倒塌的房屋都很少，但类总是容易受惊的。电视上的专家学者们都不能对这次诡异的地震说出个所以然来，民众间还盛传着关于余震的流言，到处都心惶惶。

    易风跨出空间门，轻轻降落公寓附近的小花园外。神体苏醒后他五感敏锐了很，刚落地就感觉到空气里不同寻常的气味——非常熟悉且让牙痒。

    是那只水僵尸亚当。

    易天“嗷”的声化作魔虎，瞬间“轰！”声重重拍开公园围墙！

    易风根本来不及阻止发狂的魔神，电光火石间只来得及托住漫天飞散的砖石，然后就只见围墙后是公园的小花圃，花圃中亮着丛火，火堆边坐着几个熟悉的；为首那只猥琐的水僵尸正笑得满脸都是花儿：“快！藏惟！把咱们从魔界带的胡椒罐递给下！”

    魔虎：“……”

    易风：“……”

    “莫利别忘了翻烤架，小翼龙翅膀都要焦啦！还有藏惟别光撒胡椒不撒盐啊呛死伊凡了知道吗！……咦易风？怎么来了？们正瞒着水兰界烤野餐bbq呢哈哈哈哈——！”

    魔虎：“…………”

    易风：“…………”

    亚当·克雷仰天狂笑，身边坐着兴致勃勃等开饭的凯西、认真分辨胡椒和盐的藏惟、温良贤惠翻烤架的莫利、贯没啥存感的阿刢、以及面色煞白满脸惊慌的——

    “啊啊啊啊老虎！老虎虎虎虎虎——！！”

    伊凡瞬间蹦而起，捂着屁股四散奔逃。匆忙间慌不择路，头狠狠撞翻了易风，砰的声两都摔进了草丛里。

    “……见面就投怀送抱什么的……”几秒钟后易风满身泥土地爬起来，艰难问：“能矜持点吗？”

    兔子被他拎着耳朵，全身颤抖，小脸苍白，看上去真是梨花带雨见犹怜。

    易风和它对视数秒，面无表情的丢给魔虎：“送了，将就吃吧。”

    魔虎：“嗷！~\(≧▽≦)/~”

    作者有话要说：

    祝高三党罗阑同学、纱陌同学、君然同学高考顺利！

    离高考只有两天了，祝高三党们考上心仪的大学！还有如果有追新的话，明天别来看了！早点睡觉！明天实在没法早新！考完了回来肯定就能肥肥的攒很章啦！

    【创世神易风的祝福：高考时间无限延长/听力重复放三遍/大题考前全蒙到/选择全部都是c/中南海的大门永远向各位敞开……】【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