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序者 作者:淮上

    我没有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恍惚听到很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到很模糊的人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纷纷惊叹着：“哦买糕的！”“哦买地儿！”

    我闭上眼睛，过了好会儿，又慢慢睁开。

    大雨瓢泼而下，毫无遮挡的打在我脸上、身上。我躺在大街边上，满身是血，狼狈不堪，连动动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缓慢向周围望去，自由女神像在向我亲切招手。

    亚当·克雷的空间传送术精妙绝伦——在无限个可能降落的地点里，我被随机传送到了人界著名大都市纽约，并且安全着陆，毫发无损。

    这个机率差不相当于你辈子都没买过彩票，偶尔在大街上捡到张，结果中了五百万大奖。

    我在警笛由远而近的呼啸声中再次昏了过去。

    仿佛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阳光温柔仿佛母亲的眼波。草地上的白鸽咕咕叫着，蓝天之上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哥哥哥哥，小胖打我！小胖说我是野孩子！”

    “他们都不理我！都欺负我！”

    “还说我们没爹娘，没人要！”

    “哥哥哥哥，你帮我打回来！”

    ……

    “哥哥，你会辈子保护我吗？”

    ……

    “哥哥，我们可以辈子都在起吗？”

    ……

    “哥哥，从今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我曾经应许别人生世不离不弃的诺言，只可惜到头来，仿佛梦中白驹过隙，醒来后茫然若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曾经说过的话，发过的誓，看过的风景，吹过的流云，都在那刻离我远去，永远永远的不再回头。

    其实我本意不愿选择背叛，只是当时别无它途。

    “六十七个小时三十五分零八秒。”亚当·克雷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从你掉进空间阵开始到我找到你为止所花费的所有时间。”

    我睁开眼睛，首先跃入眼帘的是破旧漆黑的屋顶，狭小的看守所房间里满了荷枪实弹的白人警察。亚当·克雷在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这是我第次看到亚当不穿维序者制服黑袍，不知道谁帮他找了人类男性衬衣、西装和领带，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并且精明有加，就像个身经百战的变态律师或谈判代表，把獠牙全藏在了笑不露齿的嘴巴里。

    我想坐起身，但是稍微动就放弃了。两个医疗组成员全身隐藏在漆黑的兜帽斗篷里，就像无声无息的黑乌鸦样，正左右的帮我接起全身骨头。咔，咔，咔！我清楚的听见自己大腿骨正发出哀鸣声。

    “……这是哪里？”我说话喉咙就像撕裂般的痛。

    “纽约某警局看守所的临时病房。”

    “你怎么在这里？”

    “看电视。”亚当·克雷说，“我从电视新闻中了解到个全身黑衣的神秘男子于前日突然出现在纽约街头，全身是血，模样恐怖，受了重伤并且奄奄息。警局方面怀疑该神秘男子是越狱杀人犯，于是立刻将其关进看守所，具体情况有待调查。我看这条消息就立刻猜到是你。然后我就立刻从维序者部队赶到美国纽约来了。”

    这真是幕匪夷所思的画面。神秘冷漠的维序者和普通人类在同个屋檐下，亚当·克雷把自己全身都塞进中号全毛西装里，只露出肌肉强壮的脖颈和假惺惺微笑着的脸。在他周围的人类警察们个个如临大敌，纷纷把手按在枪柄上，我敢说当亚当克雷笑起来的时候，这些可怜人全都吓掉了魂。

    “好了，尊敬的——呃——议员阁下。”亚当·克雷彬彬有礼的转过身去，向发着抖的白人胖子伸出手：“他就是我要找的失踪维序者。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对你们人类的工作效率感到非常满意，上次我去魔界泽国申请旅游签证，他们竟然让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真是太过分了。那些魔兽真应该跟你们人类学学。”

    亚当·克雷很明显想和议员先生友好握手，可惜议员先生身体剧烈战栗，可怜得连我看了都不忍心。

    亚当说：“我对你们人类只有个要求。下次我来访的时候，能带我去街上到处逛逛吗？”他露出个邪恶而迷人的笑容，“满大街的白种人儿，看起来都挺好吃的。香蕉味的我已经吃腻了，想换个牛奶味儿的试试。”

    “你真的吃了很亚洲人？”从看守所里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亚当·克雷。

    个特殊的医疗装置把我和亚当包裹起来，就像个移动的单人病房样，充满了温暖芬芳的气体。

    从透明的墙壁往外望去可以看到迷离变换的光芒，这座漂浮的单人病房正沿着时空隧道飞快移动，隧道的尽头是维序者部队总部。

    “开什么玩笑，我从海底苏醒过来不久就加入了维序者部队，用得着吃人吗？”亚当说，“何况人类的身体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吃十个八个也不管饱啊。我般都自己去魔界打点凤凰啊，金牛啊，翼龙啊之类的……高蛋白，高营养，而且全瘦肉。”

    “……”

    “话说回来我真想念魔界的翼龙肉了，尤其是刚出生的小翼龙，烤着吃特别嫩，特别香，骨头都酥了，咬口油。只可惜我最近段时间都会非常忙，没工夫去问候魔界那翼龙家子。真可惜啊，我上次看它们产了不少蛋，应该能孵出很小翼龙来吧。”

    亚当·克雷的语气亲切温暖，就好像是想念久违的老朋友般，“真好啊，自从魔界开始实行珍稀魔兽保护制度以来，我就有越来越的小翼龙吃了。”

    “……”

    他这话吐槽点实在太，我干脆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

    “我最近会非常忙，”亚当·克雷突然转变话题，说：“为了找你我落下了很工作，全部堆在办公室里。上次凯西试图冲到我办公室里来大吼大叫，但是他失败了——因为他打开门，文件、资料和抱怨信就像洪水样从门里涌出来，秒钟内就把他整个冲走了。易风，为了你我真是付出巨大，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凯西为什么要冲到亚当的办公室里大吼大叫呢？——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我，这俩位主儿的八卦别人最好还是少掺和，我决定默默的闭上嘴巴。

    但是想了又想，我还是忍不住建议：“你可以派别人找我。”

    亚当·克雷在人界的工作是统领维序者，是总部老大，分层boss。我是个进入部队没过几年，地位般并且没什么权威的普通组员，很维序者我压根没见过，连本组同事我都认不全。亚当亲自出马千里迢迢跑来找我，这不是关心下属，而是行为怪异。

    亚当突然声音奇异的笑了下，转过头来盯着我。

    这只僵尸的眼睛是淡金色的，有时里边夹杂着丝丝猩红，就像漂浮在水里的血丝样。他其实根本用不着特意去吓人，只要他用那双眼睛看着你，然后再咧开嘴笑下，保证你会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我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挪。

    “易风，”亚当说，声音亲切而愉快，“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如果你硬要个解释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没有你在的这几天，我由衷感到很寂寞。”

    “……”

    “我很想见到你。立刻，马上，越快越好。”

    “为什么？”

    亚当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他这样给人的压迫感非常大，时空隧道里变幻莫测的光从他身后倒映过来，他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可以直接拿去当恐怖杂志封面。

    “易风，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在我背上画了个十字，还打了个点。那个时候我对你说……”

    亚当毫不掩饰的舔了舔嘴巴，微笑起来。

    “我说，你最好祈祷自己辈子都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蹲下身来，用两根冰凉粗糙的手指捏住我下巴，然后笑容大了：

    “——易风，你现在身受重伤，难以反抗，时空隧道又完全是我的地盘，那么你算不算是已经落到我手上了呢？”

    我向后退了退，接着退无可退——后背都挤到墙角里了。

    亚当·克雷蹲下来，神情愉快的拍拍我的脸。这个动作是那样熟悉，绝逼是那天跟我学的。

    “亚当大人，”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要学会放下仇恨啊。”

    亚当奇道：“我第次发现你竟然有幽默感！”

    “……”

    “在我做些有趣的事情之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亚当说，“第个，你以前做过吗？”

    “……做做做做过什么？”

    “亲爱的，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亚当·克雷轻轻把手伸进我斗篷竖起来的高领里去，他的手有种让人不舒服的冰凉，不是那种缺乏温度的凉，而是死了很年那种带着腐朽、阴灰、绝望的苍冷。

    我本来就失血过加重伤未愈，他手在我脖子上贴，我立刻就打了个寒战，“……你你你做过什么我就做过什么。”

    亚当深觉有趣的“啊”了声：“和男人还是女人？”

    “记不清了。”

    “男女都有？”

    “记不清了。”

    “喂喂，你这个态度是在敷衍我吧？”亚当克雷缓慢而十分有压迫感的挨近，我可以看见他眼底游动的血丝已经连成片，渐渐占据他整个瞳孔，“第二个问题，你被人强过吗？”

    “……”这个问题让我脑海中瞬间掠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宪法、民事法、婚姻法等等相关法律法规，然后类似于“强迫性行为是不会有快感的”、“强扭的瓜是不甜的”、“身体的交合是心灵感情的升华”、“和谐融洽的家庭生活是社会进步的保障”等等道德观念在我舌头上翻滚了个来回又个来回……最终我看到亚当·克雷那金红色的眼睛，我放弃了。作为个人类我根本不可能跟僵尸宣传和谐社会、道德伦理、四个现代化、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没有。”我说。

    亚当笑起来。

    “那么，你想试试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纳兰轻尘，二了个二，九日日月，鱼儿乖乖，小小贤良，九月锦秋，百慕大无黑洞，kroraina，言，疯帽子，甘国老，killingkiss，鹿奥，涉鸟，锡兰无相忆，蛀·受·牙的地雷！！！！！

    感谢蒜头，mr_qrl，为什么呢？的手榴弹！！！！！

    感谢灵魔子，白衣苍猫的火箭炮！！！！！！！！！！！

    因为很同学问cp的问题，其实小攻只露了个名字还没出来啦，这文的cp是魔神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