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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3.

      麒麟[现代军文] 作者:桔子树

    3.

    回去时,营地已经升上了火,火堆上烤着些野味,没有的调料,只是抹了几把粗盐,味道原始却鲜美。夏明朗的到来引起了欢呼,糯米饭堆叠在起,路背过来还是热的。孩子们扑上来抢食,直接用手抓着吃,双颊被塞得鼓鼓的像只只小沙鼠。久违的笑容在他们脸上荡漾,快乐的少年总是最美的风景。

    夏明朗走得热了,上衣被脱下来扔在草地上,皮肤的颜色融化在夕阳最后的余辉中,带着原始的生命的劲力,自然之子的感觉。

    陆臻找了个靠火的地方给自己割了块肉撕啃,无意中看到军刀上的小豁口,记忆如洪水般涌上来,他忽然想起这把刀在不久之前刚刚切断了个人的脖子。陆臻木然地咀嚼了几下,发现嘴巴里的东西变得难以下咽。这到底不是什么烧烤晚会,临时打的野味,你不能指望别人给你洗得干净,切开筋肉还渗着丝丝的血,陆臻瞪着自己刀尖上那块肉,在吃与不吃的博弈中强烈地犹豫。

    夏明朗忽然走过来拍他的肩膀,把陆臻吓了跳。夏明朗诧异地看着这小子惊乍地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脸错愕与尴尬的小模样,不由自主的,笑了……这小子,真好玩儿啊!

    “看什么看呐!我又不抢你肉吃!”夏明朗逗他。

    陆臻这下子没了退路,把手上那块肉想象成夏明朗,埋头猛啃。

    夏明朗伸手把陆臻的军刀拿过来,用拇指试了试刃口:“崩了!”

    “嗯。”

    “那把缅刀呢?”

    “小侯爷说拿去看看。”

    “我靠!那么个宝贝你给方进?”夏明朗拍大腿,怒其不争的模样。

    陆臻愣了,嘴里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说:“我,我留着也没用啊。”

    “笨了吧,啊笨了吧!你拿回去孝敬楷哥啊!别怪老子没提醒你,那刀可是个宝贝,你拿回去勾着老郑自己来求你,他那屋里什么都没,就剩刀,让他给你弄把好的。偷袭时,再好的消声器也比不上把刀。”夏明朗贴近耳语,眼睛眨,全是狡猾诡谲的流光。

    呃……陆臻看着他,就这么,噎住了。

    个是年战友老大哥,个是左膀右臂得力干将,你就这么撺掇我去搞阴谋诡计,什么人呐!!

    “队长!”方进心急火燎地从帐篷里出来,夏明朗拍拍屁股跑过去,临走时还不忘指陆臻,记得啊,那刀。陆臻无奈了,看我们窝里斗您就这么开心么?

    不过夏明朗的开心没能持续久,因为方进带来的是坏消息,有几个孩子身体状况本来就差,担惊受怕地走了天忽然就不行了,高烧抽搐,方进已经给用了药,也下了针,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明天要再走,那也是绝对不可能了。

    夏明朗略权衡当机立断表示,路还是要赶,走不动的背着走,等是等不及的。

    徐知着刚刚下了狙击哨,马上表示他明天不轮哨,可以背两个走。陆臻拍拍他,示意兄弟啊,实际点,都是半大孩子说重不重的也有百十斤呢!

    福无双至,但祸总不单行,夏明朗听到陆臻说总部呼叫就知道定没好事儿。果然,总部送来了最新资料,昨天晚上,在他们偷袭之前,克钦邦军阀派兵强行查抄个冰毒工厂,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火。而仰光的军政府借口协助治理,把政府军开进了克钦邦,目前军阀与政府军正在对峙,小毒贩们已经闹起来了,各地冲突不断,抢地盘的砸地盘的趁火打劫的团乱,很城市都已经空了。

    陆臻毕竟不如夏明朗那样对缅甸的局势敏锐,打起来了他只觉得头疼,可是夏明朗整个脸色都变了。

    “糟了!”夏明朗说。

    不至于吧,陆臻心想,难道打疯了还会打到我们头上不成?队人要钱没有要命堆,没利益的事谁会干啊!他还在整理思路,夏明朗已经给出了下步指示:双环形防御,确保孩子们的安全,定要让他们好好睡觉,将来的路只会难走。营地指挥权暂时移交给陈默,他先去前面探路。

    陆臻抱着大包红外探测器去外围布线,林子里黑漆漆的,却并不安静,夜行的动物穿行时的沙沙声与虫鸣错杂在起,陆臻凝神听了会儿,却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这是异乡的虫子。

    审时度势大约是个指挥官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素质吧,陆臻心想。他有些羡慕夏明朗,那个人好像天生就拥有这种素质。

    情况比夏明朗想象得糟,这不是两个小毒贩抢地盘,烧几个村子炸两个店就完了,这次是政府军与地方军干上了,双方还未发枪,小老百姓就已经望风而逃。

    记忆中的小镇逃得街上空无人,有人说政府军已经进来了,有人说还没,有人说已经打上了,有人说就在20公里外对着……各种消息像雪片样乱飞,任他夏明朗再精明也打听不到个准数。有车的早走了,有门路的去中国,没门路的往乡下逃。没了车,公路的优势荡然无存,反而要绕远路,夏明朗开始考虑另条路线。

    回去的时候他弄到辆破旧自行车,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装骑着自行车行进在缅北崎岖的山路上,这让夏明朗有种时光倒流七十年的感慨,半个世纪过去了,这个国家怎么好像都没变过。

    回到营地已经是半夜,夏明朗想玩阴的偷偷潜入,刚刚摸到外圈就被人发现了。

    “队长!”

    他听到耳机里陆臻在叫他,而且不是问句。夏明朗很不爽,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也不能怪他,这件破军装没什么防红外的能力,在陆臻的红外探测器面前,他就像举着火炬在奔跑。

    冬季的缅甸气候非常好,凌晨大约20度,天高云淡,天里最热的时候也不过33度。所有人都起得很早,把前天吃剩下的糯米包就火烤了烤当早饭,天还蒙蒙亮就已经上了路。夏明朗换了路线,往东直插,尽可能地接近边境,同时远离政府军与克钦人的交火带。

    听说缅甸内战了,男孩子们个个吓白了脸,他们已经不再是年少气盛血性方刚,玩个游戏都会嫌血没能染透屏幕的少年,他们现在只想回家。因为身体最弱的那几个让人背了走,剩下的反而走得快了些。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穿出密林走上了条乡间的末流公路,逃难的人流下子涌到他们面前,无数背包携子的难民把条小路挤得满满当当的。

    夏明朗仰天长叹:我操!这下子有车也开不成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叹息,辆出租车熄火停在路中间,司机下车试图检查车况,几个小混混用扳手砸碎了车窗玻璃明目张胆地抢夺财物。车上的乘客哭喊着与强盗撕扯,人潮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流淌而过,无人援手。在这样战乱纷飞的时刻,没有英雄,没有正义,当然也没有见义勇为……有的只是群求生的人。

    陆臻觉得心酸,虽然那不是他的同胞。

    七、八个大汉加三十几个少年,像他们这样走在路上其实非常打眼,人潮自发自觉地与他们分开了臂的距离,没人过来问什么,甚至连好奇的眼神都不见。在这样的逃亡中,和平时的切规则都会被改写,现在是强者为王的时刻。

    那辆出租车又嘀嘀嘀……响着喇叭开了上来,这次开得很猛,甚至撞伤了人,人流受到惊吓暂时分开了些,出租车终于有机会踩到脚油门,呼的越过了他们。

    陆臻很不爽,他全身的正义因子在大暴动,叫嚣着,拦住他们,揍他们,奶奶的,在老子面前逞什么能!

    夏明朗看着出租车的车屁股出了秒钟的神,忽然笑,妖孽横生,把个陆臻看得不寒而栗。他正想往旁边退,夏明朗的视线已经扫过来了,当那双黑眼睛转向别处时,陆臻由衷地松了口气,然而半分钟之后,那双眼睛又转了回来,这下子,停住不动了。

    不会吧!陆臻哀号着走了过去。

    “啥事儿啊,队长!”陆臻唉声叹气的。

    “咱们去把那辆车弄过来吧!”夏明朗挟着陆臻的脖子离开队伍,后面的沈鑫与黑子自觉地跟上几步顶住他们的位置。

    “为什么啊,在这儿又开不起来!”陆臻不解。

    “把伤员放进去啊,背着麻烦啊!”

    “可为什么又是我!”

    夏明朗笑了:“那不是就你没背人么!”

    陆臻哑口,身为通讯电子兵,他有堆的仪器要背,负重本来就大,除了在哨上的夏明朗、方进和陈默,也真的就剩下他了。

    “可怎么弄啊!人家会给你嘛!”这乱七八糟的世道,难道还能打表?陆臻狐疑。

    夏明朗嘿嘿笑出口白牙:“坑蒙拐骗!”

    毕竟只是辆出租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型重卡,并不可能真的在人潮中碾开条血路,追了不远,陆臻就看到那车被夹在人流中龟行。而走近了才发现原来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那车里坐的并不是原来的乘客也不是打碎玻璃的小混混,而是两个欧美人带三个东南亚人。开车的是个女人,头发削得极短,穿着北约制式的迷彩,枪就放在手边,摆明副我不好惹的模样,乱世中相当有效的行头。副驾驶坐了个男人,金发蓝眼,线条刚硬。

    夏明朗与陆臻看了他们几眼,那个女人已经有所察觉,上下扫了他们几眼,却笑了,主动探出头打了声招呼:“嗨,你好!”

    陆臻敏锐地听出她蹩脚的英文中带着法语口音,便直接用法语回了句你好,那女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夏明朗很郁闷,因为当陆臻与那个女人的叽哩咕噜离开“嗨,帅哥”、“啊,美女”、“今天天气真好”、“这鬼路真是操蛋的难走”……路往实质性奔去之后,他就悲哀地听不懂了。听不懂的夏明朗大人脸严肃地跟在他们身边,眼神犀利,嘴角紧抿,心中怒骂:他妈的,学门外语是么的重要啊!

    不会儿,女人笑呵呵地下了车。

    夏明朗诧异:“怎么搞的?”

    “哦,苏菲说,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法国烂大街的名字!苏菲说既然我们需要,她把车让给我们。”陆臻得意儿地笑。

    “这么好说话?”夏明朗诧异。

    “因为我告诉她,我们有五个兄弟背小孩背得快要发飙了!”陆臻又得意儿地笑。

    夏明朗笑了,伸手呼撸着陆臻硬刺刺的短发:“小子,没白疼你!”

    重伤号共有六个(黑子人背了俩),车里死活硬塞进去五个,最后个掀了后车盖放进去平躺,常滨开着车,匀速保持在队伍中间。下子卸了百斤的负重,等于是重装到轻装,麒麟的队员们都轻松了许。

    苏菲和她的同伴们与陆臻走得若即若离,有搭没搭地聊着天,这才发现刚好同路,大家都要去绿水城。陆臻起初很紧张,后来看看夏明朗神色如常心里又稳下去,他素来就是能侃的人,不时已经打成片。不过想来也是,时逢乱世,谁都不想惹麻烦,强强联手路上搭个伴,这样的阵容走出去就是个气势,至少不会撞上飞来横祸。否则在这种地方生事,万没开眼碰上比自己强的,被杀了被砍了就地埋,这辈子都别想找出凶手。

    苏菲聊了会儿忽然指着夏明朗问,这位是?陆臻连忙恭恭敬敬地介绍说这是我们队长。哦哦,苏菲马上聪明地说起了她并不熟练的英语。陆臻心中感慨,太有眼色了。

    与队长级的人聊天,内容当然有不同,苏菲先自报了家门,说我们是丛林火。陆臻心中片茫然,回头看到夏明朗冲他摇头,又安心了,琢磨着这不是他无知,而是对方不红。也是,法国的小佣军如牛毛,随便凑几个亡命徒起个名字就叫佣兵了,当红强人谁会到东南亚这种小地方混。

    “于是,你们是?”苏菲问。

    有来不往非礼也,夏明朗气沉丹田正想开口,陆臻抢先答了,他说:“我们叫神兽。”夏明朗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喷了。

    “什么神兽?”苏菲茫然。

    陆臻本正经地说:“就叫神兽。”

    “哦,哦……”苏菲悟了,“这名字不错,酷!”

    夏明朗憋得脸色发青。

    报完了家门说任务,苏菲半假半真地说了些,夏明朗倒是不用瞒,大大方方地指着那群男孩子说那都是被赌场绑票的中国人,救回去交给他们爹妈拿酬金。克钦邦的赌场骗赌绑票全缅甸都知道,苏菲顿时了然,回头看看那群面黄肌瘦的少年,眼神很复杂。很显然,相对于钻石、黄金、白粉,人口绝对不是种好货物,再说了,中国人能付出少钱呢?户人家凑上两万美金就得倾家荡产了!本来就没有少油水的活儿,和平时期还勉强能干票,可现在是战时,还得干掉眼前这七、八名壮汉才能劫得下……

    苏菲撇撇嘴,疯子也不干这买卖。

    完全没有利益可争,走在路上就能成为好朋友,苏菲还颇为真诚地同情了下夏明朗:“这里居然打起来了,我操!”

    “是啊,我操,也不知道那群操蛋的白痴会不会加他妈的点钱。”夏明朗顺水推舟地感慨,陪着老外**来**去的,陆臻惊讶地发现夏明朗骂脏话绝对是把好手,居然还带着布鲁克林区的黑人口音。

    这时直跟在苏菲身后沉默寡言的北欧壮汉忽然回头四下扫视,压低声音说:“有人在看我们。”

    夏明朗笑了笑,打开送话器说:“枪手,打个招呼。”

    麒麟的队员们般都有外号,有自己起的,被人起的,唯没外号的只有陈默,除了方进不怕死地叫他默默之外,万不得已定要叫外号的时候大家都称他为枪手,虽然这个名词的歧义不怎么好,但的确是最适合他的。

    发子弹几乎无声地砸在壮汉脚边,溅起蓬尘土,壮汉显然吓了大跳,脸上白得发青,虽然他在夏明朗发话后就聪明地停下来以防误击,可是打得如此之近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苏菲马上笑了,连连称赞:枪法真好,哪位兄弟?介绍见见。

    夏明朗淡淡笑,说他不喜欢见活的陌生人。

    苏菲还是笑,只是话少了很。

    苏菲他们要去绿水城与同伴碰头,而夏明朗则需要从绿水找到的交通工具,同时他记得绿水还有家中国人开的大药房,备药很齐,重症的孩子们需要合理的医疗。可是进城才发现情况不妙,整个绿水街都空了,店铺全部关门,难得有几家大门洞开的,里面片狼藉,看就知道刚刚被打劫过。大药房跑得人去楼空,所有的药品被洗劫得精光,夏明朗无奈。

    政府军与地方军已经打起来了,这次消息确凿,最后批观望的老百姓也开始打包袱跑路,连市政府都空了。

    方进去车行买油,唯二还开张的两家,开价升80块钱人民币,方进气得吐血,索性跟人打了架,“买”回来50升汽油。

    混乱的城市,电力系统已经完全瘫痪,没有水,没有手机信号,陆臻觉得这里简直比山里还不安全。夏明朗找到家小医院,还在留守的几个医生被方进吓唬着给孩子们看病,最后方进终于受不了他们那种笨手笨脚,自己亲为了。

    医院外面是大片空地,右边有个很神奇的还在营业的小旅店,只是不知道老板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苏菲在二楼窗口很高兴地冲陆臻吹了声口哨,这是个小城,果然低头不见抬头见。

    陆臻之前偷偷问夏明朗,你觉得那伙人是干吗的?夏明朗转了转眼珠:杀人放火,走私白粉、柚木、翡翠、玉石,你觉得呢?陆臻想也是,在金三角,总是这么些生意。

    夏明朗索性就占据了这家小医院,正在安插人手布防,丛林有丛林的危险,城市有城市的。转头看陆臻还闲着,脚踢出去布红外警戒。毕竟是城市,人而杂乱,陆臻不敢布雷只能加红外眼,没成想刚刚放置了几个苏菲已经向他走了过来。这摆了明路的跟着,陆臻时倒又不好甩开她,本着非常时节和谐为上的原则笑嘻嘻地套着近乎。

    苏菲朝门内看了看,仿佛不经意地问:“你们看起来很像军人!”

    陆臻心里惊,脸色不改:“我是退伍军人。”

    “哦,中国人?”

    “加拿大籍华裔。”

    “那你们队长呢?”

    “他是越南人。”陆臻微微笑,转而又对越南人民产生了负罪感。

    方进好不容易把孩子们暂时安顿了,长舒口气到门口吹风,冷不丁就看到陆臻跟那个法国假娘们儿扎堆聊天,他等了会儿见俩人还不散,心里就急了,手扯住夏明朗指过去:“队长,你看!”

    夏明朗探头看,笑了:“怎么,看到女人心动了?要不然下次招人的时候给你招几个姑娘回来?”

    “不行!这怎么能行!”方进大急。

    看他这么大反应,夏明朗顿时乐了:“怎么不行啊,两栖侦察那边还有海上霸王花呢。”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什么叫女人呀,女人就是得眼睛大大的,皮肤嫩嫩的,搁我们这儿这不全糟践了嘛!”方进横眉立目。

    “那你看什么看啊?”夏明朗心想那法国妞儿完全不水嫩,头发削得比我还短,鼻子跟鹰勾似的,除了是个娘们,笑起来还没陆臻好看。

    “我是怕他们俩聊这么久有问题,小陆子是新手,他不会说漏什么吧!”

    夏明朗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转头张望了眼,犹豫……

    那边厢苏菲已经把话题推进到了个人问题:“你看起来很年轻。”

    “是啊,我刚退伍没久。”陆臻轻松自如地编着谎话,心中小小得意,老子编瞎话的水平是职业的。他见苏菲的视线直瞄向自己手里的红外探头,主动补充了句:“我原来是雷达兵。”

    “哦,那很好,很酷……对了,你们那些,小孩子,他们给少钱?”苏菲往门里挑了挑下巴。

    陆臻顿时警觉,佣金这种行情他实在不了解,只是依稀记得警方说绑匪要求赎金20万人民币,陆臻估摸着救人的钱总不能贵过赎金,而且说高了也不好,别来抢生意,于是颇有些迟疑地报了个数字:“个人,万美金吧!”

    “哦,什么?”苏菲马上做出大惊小怪的样子:“也就是说,你们这么人跑这票还赚不到50万美金?”

    “大概吧!你要知道中国人都不是很富。”陆臻很开心,嫌少就安全了。

    “哦,上帝呀!要吃要住,还有武器损耗,所以你干这活,最后很可能连万美金都赚不到!”

    呃……陆臻愣了,心想,您可真是个热心肠。

    “嗨,所以,小伙子,我看你加入他们应该也不会太久,所以,你有没有兴趣来科西嘉,很自由的地方,嗯,会有很姑娘,赚钱的工作,嗯,恕我冒昧,你们的队长接活的渠道有问题。你知道,干我们这行渠道很重要,否则累死也赚不到几个钱。前几年俄罗斯打仗的时候,你知道车臣招人才给少钱?说出来你都不信,个月千欧!也有人去,因为他们不知道外面的行情,没得选择!所以,别把自己的视野局限了!你们加拿大太平静,东南亚也是个小地方,你应该来欧洲!”苏菲笑盈盈地发出邀请。

    哦……这个,陆臻囧了,原来佣兵也是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随便挖角的么,难道不是破门出教还得三刀六眼的么??我靠,电影里好像不是这么演的啊!陆臻正茫然无计,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夏明朗往这边过来,顿时笑了,弯眉笑眼,好似春光五月。

    苏菲以为陆臻心动了,正开心着,就听到陆臻笑呵呵地说:“但是我不喜欢美女,我喜欢男人!”

    啊……夏明朗堪堪走近,前情没捞着,就听见最后这句,而且这话与泡妞相关,所以他听懂了,所以他懵了:“什么?”

    苏菲愣,马上反应过来,笑容越发的暧昧起来:“ok,没问题,完全没问题,科西嘉也有很很英俊的男人,哦对了,最近流行东方男孩,你这么漂亮,定会很受欢迎……”

    啊,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夏明朗莫名其妙!他尚在头雾水中,却看到陆臻微微侧过脸冲他灿然笑,贴到他耳边极为露骨地吹了口气。

    “但是我也不喜欢很很英俊的男人,我只喜欢他!”陆臻强压住落荒而逃的冲动与怦怦乱跳的心脏,异常镇定而淡定地微笑着对苏菲说。

    “呃……”苏菲的笑容顿时僵住,狐疑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终于化为不可置信,“原,原来是……这样。”

    “啊!”夏明朗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陆臻像被电打到似的弹开三步,在苏菲惊诧的目光中歉意地笑笑:“他,很害羞!”

    “lu~~~!!”夏明朗大怒,咬牙忍下涌到嘴边的大串中文脏话,杀气爆表。

    陆臻拔腿就跑,边跑还不忘记嚷嚷:“完了,他生气了,他不喜欢我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

    “哦,啊……”苏菲惊讶地张大了嘴,愣愣地盯着夏明朗。

    夏明朗气得吐血,自问长这么大还没让人玩儿这么惨过,三寸厚的脸皮也飙上了血,居然没胆回头再看那个法国娘们儿眼,杀气腾腾地追了上去。

    陆臻!老子宰了你!

    陆臻路狂奔,却忍不住笑,那叫个心花怒放志得意满,赢了赢了,路输得这么惨,成天让他耍,这回歪打正着赢上把天地和!翻盘了!陆臻感动得泪流满面。

    这个笑得上蹿下跳地躲,个杀气腾腾地追,着实引人注目,群众们个个被吸引了注意力。

    常滨忧虑地拉着徐知着:“小果子又把队长怎么了?”

    徐知着摇摇头,眉头紧锁。

    方进扯着陈默大惊小怪:“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默默,你看到了不,他们怎么回事?”

    陈默说:“我没看。”

    跑步时最重要的就是气息,陆臻笑得自己肚子都疼,脚下虚浮,很快让夏明朗扑倒。

    “臭小子,连老子都敢玩儿!你他妈找死!”夏明朗把扯住陆臻的衣领,提起拳头就要揍上去,冷不防对上双乌浓的笑眼,那个欢乐无限,那个欢喜无度。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明知道给他提供笑料的人就是自己,可这拳头硬生生刹在脸上,还就是捶不下去。夏明朗强压怒气在他腿上踹了脚,骂道:“说,怎么回事?!”

    陆臻知道得意不能忘形,拼命忍住笑本正经地说:“那个苏菲鄙视你接活接贱了,说跟着你没前途,问我要不要去科西嘉,说跟着他们干,美女大大的,票子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明朗怒目。

    “那你让我怎么拒绝好嘛!”陆臻装委屈,“我总不能说我是共/产/党员,我得跟着党走吧!”

    “那你也不用扯上我吧!”

    “你刚好过来了嘛!你看,效果挺好的!”陆臻往苏菲那边挑挑下巴。

    “我j□j妈!”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夏明朗急怒攻心,抡起拳头又要砸上去。

    “哎哎哎……”陆臻急退,“别打了真的,你再打下去,她就得当我们在**了!”

    “你!”夏明朗横眉立目,口血就堵在嗓子眼。

    “真的,队长……消消气消消气……你看你追得我上蹿下跳的像什么样子。”陆臻凑近步,极奸诈地留给苏菲个仿佛拥抱的背影。

    夏明朗知道自己这下是栽了,妈的,江山代有人才出,够狠!

    夏明朗恶狠狠地指着陆臻说:“你等着!”

    陆臻无辜地眨着大眼睛:“队长,我对你忠贞不渝啊,什么帅哥美女美元欧元为了你我都不要啦,你不能这样对我!”

    夏明朗深呼吸,冷静冷静,小子,够狠!调戏到祖爷爷头上来了。那么完美的计划,如此灵活的机变,那么淡定从容的反应……操他妈的祖宗,这事儿明明就应该让他来干才对头嘛!明明就应该是他把陆臻那小腰揽,逗得他气急败坏,那这个事!它才对头嘛!

    栽了栽了,夏明朗余怒未消又不好发作,狠狠脚踹到陆臻的屁股上,把他踢得立扑。陆臻疼得直呲牙,艰难地把自己这块大烧饼给翻过面儿,就看到夏明朗气急败坏地在自己身边转圈,带着玫瑰色与金色光晕的晚霞剪出他的轮廓,侧脸的那条线,瞬间有怦然心跳的感觉。

    “队长!”陆臻忽然不笑了,小声呼唤。

    “嗯!”夏明朗低下头,却有点愣。

    “您很讨厌同性恋吗?”陆臻轻声问,声音很淡,与脸上的笑容样淡。

    “我不讨厌同性恋,不过别来搞我!”夏明朗气呼呼地撂下话走人。

    陆臻在地上躺了会,慢慢爬起来继续去布他的红外探头,活还没干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