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仙姬 作者:格格喵

    北域十城齐聚宝阁商议duì fù 荒原异域来客的事情，显然没有让冰原产生重视。

    无尽的冰雪深处，无头僧们jì xù 着静默的祷告，李夜吟缓步穿过人群，走进炎冰狱。

    这是个几乎不存在时间流动的地方，天空和地面都始终是惨淡的冰蓝，困在冰雪花深处的容裔也还是样的神情淡漠。

    看到李夜吟走近，匍匐身畔的琉璃小蛇顿时绷紧了身体，看清来者是李夜吟后，它又舒缓了下来，扭动光滑的身体，落到他的指间，肆意玩耍。

    李夜吟接受了小蛇的亲昵示好，番抚弄后，他分开藤蔓，走到容裔面前。

    “好久不见。”

    容裔睁开疲惫的眼睛，道：“这里没有时间的流动，所以不用说这种好久不见的问候话，没有意义的。”

    李夜吟闻言，抱歉道：“对不起。”

    容裔温柔道：“没有必要说对不起，你和我之间，不存在那么的客套。”

    说到这里，他强打起精神，对李夜吟道：“突然避开他找我，莫非有什么事？”

    李夜吟没有回答，他看了眼天空，万年不变的冰蓝色中有道幽绿的光滑过，转瞬即逝。

    “少邪死了。”他说。

    容裔叹了口气：“能拖着那副残破的身体坚持到今天，他也确实够执着。死，对他而言，或许是解脱吧。”

    李夜吟感慨道：“确实，他得到了解脱，从永无止境的爱憎地狱中得到了解脱。可我们都还活着，还在jì xù 着无尽的折磨。”

    容裔闻言，神色微动：“——你莫非知道了什么？”

    李夜吟自嘲道：“我拥有月无心的全部记忆，只是极少数的细节被他刻意抹杀，有些模糊。”

    容裔于是松了口气，道：“你和他本jiù shì 个人，想起前世也不奇怪。可惜虽然是仅次于天道的存在，很时候也样无能为力。对我们而言，大部分时候，知道的太只意味着的痛苦。”

    李夜吟知道容裔口中的他指的是帝尊。

    “为什么不愿意妥协？”他问。

    容裔道：“因为妥协就没有意义了。阳翊耗费了千年的时间才将我从身体里面分裂出来，如果妥协了就等于切回到原点！阳翊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可是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李夜吟难得jī dòng 地说道。

    容裔道：“死有什么可怕，我们直都在活地狱里，死才是我们最后的解脱！”

    “是吗？”李夜吟有些错愕，“既然是不论qián jìn 或是后退都在地狱里，你又为什么要……阳翊把你从体内分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容裔苦笑道：“这些问题……你心里早就知道dá àn ，为什么还要问我？”

    李夜吟时语塞。

    容裔柔声道：“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很小，在尸体堆上，不哭也不笑。所以我忍不住看了她眼，她冰冷的眼睛，让我颤抖，我知道她将成为我的劫。我必须逃，可又不想逃。爱情是那么的美好，为什么要回避？”

    李夜吟没有dǎ duàn 容裔的喃喃自语，当年的事情，他到底也只知道部分。

    “爱情很分钟，她给我的爱情是鸩酒，是比死亡可怕的滚烫，入口即封喉，让我忍不住想要喝下。”

    诉说的同时，容裔低下头，闻了下嘴边的支冰雪花。

    “阳翊直都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个合格的爱人，但他确实是个完美的领袖。他为背负世界而生，生来就承担了太的责任，所有的人都理所应当地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把他当作能够实现切愿望的神。可他毕竟只是人，不是超脱万物的神灵。活在如此的期待中，他的心开始扭曲。他不忍膜拜他的人失望，拼命维持着干瘪的无所不能，但他男人的本性却无法抵抗来自她的最青春最直接的诱惑。”

    说到这里时，容裔的声音也温柔了许。

    “或许，舍下切责任，和她在起，才是阳翊最该选择的未来。但他到底做不到，他舍不得放弃那些已经拥有的东西，也舍不得让期待他的人失望。无数人在希望破碎时责备他，说他虚伪，却没有个人意识到正是他们的期待把他点点压垮扭曲！”

    “或许吧。但是做出那么伤害冰玉的决定的人也是他，从没有人要他为了尊严舍弃爱情，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李夜吟忍不住dǎ duàn 道。

    容裔愣了下，jì xù 道：“确实，你没说错。最终做决定的从来是他，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所以怪不得任何人，也没有立场指责冰玉的报复手段太过狠毒。”

    “岂止是没有立场指责，冰玉爱他的时候豁出性命，恨他的时候也同样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能被个女人如此激烈的爱和恨着，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李夜吟散漫地说着，他知道当年的几乎所有事情，而且因为剥离了感情，反而能客观地评价。

    容裔闻言，也是感慨。

    “爱如死之坚强，恨也比地狱凄厉。可惜等到我们明白冰玉的心痛和绝望的时候，切都太晚了，就算竭尽全部也已经无法挽回！”

    “最重要的是，他也没想过挽回。”李夜吟补充道。

    容裔哑然，随后露出苦笑：“是啊，就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不承认都是自己的错。他只是坚信只要能够渡过彼岸，切就可以重新开始，失去的东西都能夺回来！”

    “渡过彼岸以后真的能把失去的东西全都夺回来吗？”李夜吟好奇道。

    “不知道，渡劫以后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容裔柔和但又;地说道，“百万年以来，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将最美好的梦想加在渡过彼岸以后，坚信只要渡过彼岸就能得到切。其实迄今为止并没有人知道渡过彼岸以后会怎样。也许，只是从个牢笼跳到大的牢笼。”

    李夜吟闻言，也有些bsp;mò 。

    “断情绝爱以后，是不是彻底没了对爱的记忆和感觉？”他说。

    容裔道：“怎么可能，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可能彻底忘记的。就算心里不记得，身体也还会记住。”

    “身体会记住吗？”李夜吟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之前和无双城主的次次接触，虽然对她说的那些话完全没有yìn xiàng ，但他却本能地将她列为特别的存在，不忍做出违背她的意愿的事情。

    或许，真如她所言，我们曾经相爱过，只是我全部都忘记了。

    “有bàn fǎ 把这些记忆找回来吗？”李夜吟问。

    容裔思量番，沉吟道：“情不知所起，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李夜吟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对她的爱足够shēn kè ，就算彻底忘记了她的存在，失去的记忆也会再次找回来？”

    容裔正色道：“爱过jiù shì 爱过，任何bàn fǎ 都没有抹消的事实。如果你找不回记忆，只能证明你对她的爱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shēn kè ！”

    “那我该怎么办？”李夜吟追问道。

    容裔闭上眼睛，少许感悟后，道：“去北方，我能感应到她的气息。她的气息很不稳定……已经入魔！”

    “入魔？”

    因为这两个字，李夜吟想起了之前在冰湖里惊心动魄的幕。

    上古功法并无正邪之分，何况魔尊的功法走的又是至情至性的路子，往往念成魔念成佛！

    想到这里，他顿时无心停留，向容裔告了声谢，转身离开冰海世界。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容裔有些落寞，有些感慨。

    “这是天意吗？万年的时间，居然几乎切都又回到了原点。这次，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

    ……

    见张烟云神色倦怠，李玉暖也顾不得旁了欧阳灭明，上前嘘寒问暖道：“明知姐姐病重，我还要惹出这么事情，害姐姐dān xīn 受怕！当真是大罪过！”

    张烟云温柔道：“你若不是忧心我，哪会走神掉进小世界！还好安然无恙，不然我心里不知要如何kuì jiù 了。”

    葱白细指滑过眼角暗红色的魔纹，张烟云戏虐道：“妹妹今日的妆容别出心裁，颇有几分妖娆气质。”

    李玉暖闻言才意识到出门前忘了遮掩魔纹，忙敷衍道：“画眉的时候个手滑画花了，发现效果还不错，所以就加了几笔，没舍得擦掉。”

    张烟云笑而不语，转头看旁的欧阳灭明。

    “这次玉暖妹妹失踪，亏有你稳住场面，方忙碌，不然可真不知道那几个老东西会使出什么阴毒手段。”

    欧阳灭明道：“她是你的金兰妹妹，jiù shì 我的妹妹，怎么能不照应着！何况八大世家向来是欧阳家最为势大，这次的事情，明面上是四方城护着织云城和无双城，其实也是帮我自己！”

    李玉暖听他们话里玄机深奥，于是插话道：“城主会晤眼下谈到哪步了？”

    欧阳灭明冷笑道：“与会的十位城主，个病重，个失踪，哪可能再jì xù 开会。当然是暂时搁置，等你们回来再jì xù ！”

    李玉暖听他话语中有得意之色，不免惊愕。

    不过她看张烟云神色淡然，晓得这对同床异梦的道侣半已经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于是也乐得装无知，按照事先zhǔn bèi 的剧本将这几日的遭遇胡说八道番后就寻了个由头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