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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京郊论势

      唐冢 作者:天高辰远

    长安城外数十里,只见官道上尘头大起,队官军自东面疾驰而来,甲胄鲜明,人强马壮。道上的行人,躲闪不及,为军马所伤者不在少数。

    却见当前两骑,各自挥着面大旗,左边的大旗上用金线绣着斗大的个“安”字,迎风飞舞,右边那面上绣的却是官衔,上书“平卢节度使”。

    “节度使”乃是唐朝的方面重镇,在他所管辖的地方内,军事民政,都归他人掌管,就等如个小王国般,威赫无比。

    两骑之后却是位如肥猪般的大胖子,身穿锁子黄金甲,威风凛凛的坐在高头大马上,在前呼后拥中扬鞭喝道:“儿郎们,不必管路上那些猴崽子,踏死了就算数,快马疾驰,咱家今晚要在长安最好的楼子请将士们饮酒!”

    “将军威武!”身后的将士无不高声大呼。

    军列前方,位白袍银甲的小将见状微微蹙眉,随即策马上前,向那肥胖将军说道:“安伯伯,如今长安近在眼前,咱们倒也无需急于时!”

    另位文士打扮中年人也适时上前说道:“朝英公子说的不错!主公,这里毕竟是长安近郊,天子脚下,咱们还需加注意为好!”

    肥胖将军听这话,顿时拉长了脸,不耐烦的说道:“怕他作甚?难道还有那不开眼的小官敢去圣上那告某家的刁状不成?就算有又如何?有某家那吉温xiōng dì 掌着御史台,有谁能告的倒我?”

    “唉……伯父莫非忘了?吉温大人如今也不是御史中丞了呀!”白袍小将以手扶额,轻叹道。

    “什么?他这么快就丢官罢职了?那这些天某家在他身上的投入岂不白费了!”肥胖将军大惊道。

    白袍小将知其说的乃是大半年前,吉温奉皇命前往平卢复查张守珪弹劾对方事。

    而这位肥胖将军自然jiù shì 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了!

    当日吉温到平卢便被安禄山请到了府上,番推心置腹之后,便与对方成了xiōng dì 。于是,吉温便在节度使的宅院内完成了耗时大半月的“调查”,走的时候还不忘捎上些xiōng dì 相赠的“土特产”。

    结果可想而知,张守珪非但没告到安禄山反倒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丢了去。

    而吉温又因随后的李适之案大为李林甫赏识,接连加官之下,短短年间便从京兆府的法曹蹿到了执掌天宪的御史中丞。对于这么个官运亨通的xiōng dì ,安禄山自然关怀备至,几乎每月都要从平卢送批土特产入京。长安居,大不易嘛!何况他这xiōng dì 又是骤然加官,府上的家伙什儿定然没有备齐,这做xiōng dì 的岂能没有些表示呢?

    哪知,这才几天啊!既然丢官了?

    白袍小将赶忙回道:“吉温大人没有丢官,说上去他倒是又升官了!”

    “什么?又升官了?hā hā!某家这xiōng dì 没有白认呀!这才几天又升官了!怕是用不着久就能拿个宰相当当了!”安禄山大笑起来。

    白袍小将见了;的摇头,只好将视线转向身旁的文士。

    那中年文士会意,忙出声道:“主公先莫欣喜,这吉温大人虽说明面是升官了,但实则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

    “什么?”安禄山的笑声戛然而止,看向欲言又止的文士,烦躁地摆了摆手,说道:“都别停在这里了!咱们边走边说!”

    “严先生,这些弯弯绕绕某家听的头都大了!你捡些要紧的说与某家听听!”

    安禄山打马在前,那姓严的文士紧随其后,却不见就在这队官军的身后里地,有个佝偻着身子的叫花子正不紧不慢的跟着,偶然抬头间,双大眼中满是仇恨的目光……

    安禄山此人虽然貌似粗狂,然则心细如发,胸中自有城府,这从他当初刻意折节下交吉温这小小的法曹便可见斑!

    这严姓文士姓严明庄,平时不好诗词歌赋,就爱看些鬼谷阴阳之学,也算小有所得,在安禄山身边年,伴随着他从小小的边将成长为如今的镇节度,深受安禄山信服。

    这安禄山也是个愿意听人建议的主儿,深谙不懂的事就交给懂行的人去做的道理。如此作风也让严庄大受感动,以之为明主!

    严庄整理了下言语,说道:“主公许是那日饮了几杯,忘了此事。月前在下曾与主公汇报过此事,如今吉温大人已不再执掌御史台,而是转任户部郎中了!”

    “这御史台掌印堂官在秦汉的时候本为御史大夫,然则本朝御史大夫却为授予高官的虚衔,御史中丞便成了御史台的首长,而户部郎中往上只有尚书职,再往上便是那政事堂中的宰相了!吉温大人在品级上确实是上升了,然而御史台执掌天宪、纠察百官,权力之大可想而知,而户部郎中虽说是个肥缺,但比起御史中丞的超然地位来是远远不如的!”

    “吉温不是右相李林甫的人吗?小弟被人整了,右相难道就没点fǎn yīng 吗?”安禄山问道。

    “吉温大人的确是右相安插到御史台中的,本dǎ suàn 靠其替右相好好掌着御史台这把刀,没曾想却在月之间便被人踢开了!”严庄回道。

    “哦?这是为何?”安禄山问道。

    “因为那从不轻易授人的御史大夫职如今有人了!”严庄回道。

    “哦?那如今的御史大夫乃是何人?这手明升暗降怕也是此人的手笔吧?”安禄山的fǎn yīng 倒是不慢。

    “不错!此人姓徐名番,吉温大人之所以调任户部郎中jiù shì 因为此人就任御史大夫的原因!”严庄回答道。

    “徐番?没听说过啊!”安禄山回想了下这几年朝堂之上有名的大臣,却发现并无此人名号。

    “主公有所不知,徐番此人数年前乃是御史台台院侍御史,因上书弹劾右相而被贬豫章郡,两月前这才刚刚起复!”身为安禄山首席幕僚,对于朝堂动向,严庄自然视若观掌。

    “先生不是说御史大夫是个虚职吗?他刚刚起复的虚衔,怎么能将实权要职调开呢?”安禄山对官场上的事也不是无所知。

    “主公所言没错!然则这徐番不仅加封了御史大夫,在他刚到长安脚下的时候,圣上又给他加了八个字!”严庄说道。

    安禄山便问:“哪八个字?”

    严庄答道:“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安禄山面色微变:“那jiù shì 宰相了!”

    严庄说道:“不错!正是宰相!本朝无宰相职,设立政事堂,里面的几位行的都是宰相的实权,旦加了这八个字便是当之无愧的宰相了!”

    “这么个被贬的官吏,起复便登阁拜相,朝堂上的那些个大官能答应吗?”安禄山yí huò 道。

    “这也是在下想不明白的!虽说数月前右相将李适之、韦坚党消灭殆尽,已有尾大不掉之势,圣上必然会找人前来制衡,然而找来的人能否有zhè gè 实力,又能否得到满朝文武的认可,实在是个未知之数。”

    “然而zhè gè 徐番,在接下皇命之后,第二天朝会的廷推上竟然以绝对的数通过了宰相的任命,实在有些骇人!”

    严庄接到zhè gè 消息的时候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zhè gè 徐番什么来头?”安禄山lì kè fǎn yīng 过来。

    “回禀主公,在下接到消息便已派人分往长安、豫章查探,如今派去豫章的人还未返回,长安传来的消息也不,只说此人乃是开元初年的进士,直在地方为官,累迁至台院侍御史,做御史的时候倒是战功赫赫,弹倒过不少王公贵胄,当初弹劾右相之后,听说右相对其起了杀心,然而最终却不了了之。”严庄汇报着如今收集到了些消息。

    “查不到东西?要么此人无甚可查,要么jiù shì 此人来历惊人,咱们的人压根够不着!先生以为此人是哪种?”安禄山问道。

    “必是后者无疑!”严庄斩钉截铁的说道。

    安禄山动了动那满是肥肉的脖子,说道:“没错!能让圣上第时间想起,在骤然入相之后,却能得到满朝朱紫的认同,可见此人绝不般!”

    “可不是嘛!此人刚到长安前月倒是无声无息,月之后的朝会上便骤然发动,户部郎中上书乞辞,圣上恩准之后,便不动声色的将吉温大人调去了户部,同时还兼任了御史中丞职,成了年来从未有过的实权御史大夫。最为精妙的是,在当初政事堂三位宰相划分六部的会议上,还是右相亲自将户部分归此人管辖的!”严庄抚掌赞道。

    “不动神色间便将右相的支臂膀斩落,zhè gè 徐番倒是不容小觑啊!”安禄山神情凝重的说道。

    “不错!如今的政事堂中,右相掌着吏部和刑部,依旧高高在上,其次便要数zhè gè 掌着户部、工部,来历神秘的徐番了!至于那个林希烈空有个左相的名头,手上虽也掌着兵部和礼部,然而林希烈介书生,林家又不是豪门望族,在军中几无势力,凭他个空头宰相,哪里能指使的了这些骄兵悍将!”严庄借机对安禄山分析着朝堂的局势。

    “那么说,此次咱们进京应该把重点放在右相和zhè gè 徐番身上了?”安禄山询问道。

    “右相自然是最重要的!然而右相此人不贪财,以往咱们也不敢送,而林希烈身为左相,又分管兵部,乃是主公的顶头上司,不去拜会番也不行。而徐番此人来便与右相对立,咱们要是与之过于亲密,只怕右相那里说不过去,毕竟二者之间也没能决出个胜负来,咱们怠慢了哪边都不好?”严庄回道。

    “先生是说,咱们两边都要下.注喽?”

    “不错!”

    “那zhè gè 徐相他收礼吗?”

    “收!而且收的还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