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
霸秦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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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拔箭队将回道:“回燕王,我等随在后面,只见前军未受秦军箭矢之前便不断有人马失前蹄,之后秦军箭雨来袭。这便纷乱了,却也是看的不详……”
“马失前蹄?”燕文公听地愕然,却是不解其意。按理说,骑兵在冲锋时,如果战马不慎踩了石头、泥坑或者战场残骸,也是很有可能会失蹄跌倒的,这在往常作战中也是时常遇见,算不得出。
当下燕文公想了一想,想不通透之下便随口问道:“你部走得何路冲阵。将其中所见一一道来。”
“是!”领头的队将伸手一拱,娓娓道来:“我部是为全军右路,前军行至距离秦箭阵尚有五百余步时,前军便有不少战马失蹄跌倒。近至四百余步时失蹄战马更多。我部复近二百步,前军已近乎死绝,末将也身中一箭,末将见势不对。当即率本部回撤,只为将前军情况带回,以求国主早知应对。”
“嗯!”燕文公脑中思索,却也是看到了队将眼中祈求目光。当下越代庖的命道:“做得好!无罪,且有功!你等下去裹伤吧!”
当下燕文公却是拿起手中的染血重箭细细看来,可看了半响却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当下将箭交给正在平复血气的韩侯道:“韩侯国中擅制强弩。可看出此箭来历?”
此时的韩侯也不气燕文公擅自代他勉励下属。接过箭来一看,却也是看傻了眼儿。此箭的箭头三棱。虽是形但还可解,而箭尾赫然无羽,却是叫人看不明白了。
五人看着这重箭沉默半响,一名王车下的大将却是看地不耐,喝道:“王兄,秦军正在打扫战场,我军是罢是战?”
出言之人正是魏国公子卬,今日出战,身为魏军主将的他不但一张小脸也没让露,威风全被庞涓抢去不说,还在车下晒了一日的太阳,心中早就气闷非常。
“魏卬,你且暂时统带,今日罢兵!”魏王此时早已是力不从心,站在车上向其余四位道:“吾等且先归营,从长计议!”
秦军这边,望军自然将联军开始撤兵归营的事情报回。安排大军归营事宜自然有二哥渠梁和大哥主理负责,吴狄却是带着嬴玉和炊事营地厨子们奔上了战场,就地将伤残的战马宰杀分拣,将马皮、马r、马筋条和马下水、马骨分别处理打整。马皮硝制之后便是皮甲原料,马r可食、马筋条是制弓制弩和制甲的必备原料,马下水中的心肝肺可食,马肠可做肠衣,马骨可以熬汤,也可以直接运回阳谷粉碎之后作为骨粉添加在饲料里,可以说这战马和家猪一样,全身都是宝。
吴狄虽然两世为人,可不知为什么,一旦碰到这种场合,他便会忍不住亲自拿起屠刀为人表演这三刀解牛之技艺。所谓三刀解牛,其实也不是专指牛这种动物,而只要是家畜都可以三刀肢解。
三刀又称为杀、剥、剔:杀是指一刀要将家畜完全杀死;剥是指一刀之内不歇气地将整张畜皮剥下来;剔是指迅速而娴熟的将家畜身上的骨、r、筋条完整的分离下来。此三刀解牛之计本是吴狄父亲吴三刀地成名绝艺,吴狄使来也是得心应手。处理完了战马,整个战场上便只有五千打扫的步卒、厨子和五百运送物品的战车以及一万列阵护卫地骑兵,此时夜幕已降,这便慢慢转回。
秦军炊事营内,吴狄接过嬴玉递上地抹布擦了一把脸上汗水,又将手上地油污血垢细细擦去,这便对嬴玉笑道:“玉儿,走!随三哥去军医营看看!”
“三哥鏖战一日,还是先去幕府用了夜食,再去探望。”嬴玉整日间陪伴吴狄左右,早就有些疲乏,便嗔道:“刚才大哥派人来唤,说是要与你饮酒哩!”
古时行军打仗,主将们多是运筹帷幄,极少有时间关心下属安抚士兵,更不要说效仿吴狄这般和军中伙夫厨子行庖丁之事。战国时代,便只有一个吴起首倡与士兵同c同宿,还体恤部下,为部下吸烂疮里的脓毒,这一点秦军上下怕也是没人能够做到,便是吴狄也不行。(吴狄曰:吸脓?作者老大,让我死吧!)
因此,打了胜仗,安排好部署部队地各项事宜,骑将以上地高级军官们便聚集幕府与主帅们开筵庆贺去了。
“喝什么酒。事还多呢!”吴狄擦净手,抽出腰下两根投刺放到正在翻滚的炖锅里煮了一道,这便用投刺扎了两块煮得烂熟的马r,分了一块给嬴玉后这便大嚼,边吃边道:“喔!好!可惜没有辣椒,光是咸盐原味,吃多了也是腻味……”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四鏖战六国 第078章 公叔病逝
在秦军方面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各项工作的同时,六国联军方面却是沉浸在一片愁云惨雾当中。
庞涓几乎快要挂了,阵前吐血之后竟然一病不起,三日间便已是面色蜡黄病入膏肓的样子。其间还不断的咳血,若是吴狄在此,一看便能知道庞涓这是因为肺部感染而造成的并发症。
吐血这个病症分为呕血和肺血两种,呕血是因为胃部溃或消化道出血而引发的,而肺血却是因为生气、暴怒而引起肺部剧烈膨胀收缩而造成的肺部出血,俗话说气炸了肺,指的就是这个现象。
庞涓病倒之后,六国联军一时间群龙无首,竟然拿不出战策来应对秦军。魏王虽然自觉大才,可他的大才却是在治理国家和运筹帷幄方面;而赵侯和燕文公却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式,天天喝酒吃r,一问策略都称一切全凭魏王定夺;楚王更是装起了糊涂,整日里哼唱楚歌作乐;而韩昭侯虽然吐了血,也没有庞涓那么严重,却是抱恙赖在了自己营地当中不肯出来商议出兵策略;最离谱却是齐国太子,这酸腐的家伙居然闹着要退盟撤军,实在是岂有此理!
魏王纳闷了,前去庞涓幕府探望了两次之后,只得把王弟公子卬找了来。
中军幕府之内,魏王愁眉不展,向魏卬问道:“王弟,眼下这少梁战事。你怎么看?”
公子卬虽称公子,但生得却是粗壮,当下喝道:“还能怎么看!眼下上将军庞病重,六国初战三阵皆全军覆没,而齐国也要退盟撤军,韩、赵、燕、楚四国拿定主意等着看好戏,即便再战,只怕四国都是出力不出兵,由我魏国一家唱这独角之戏。以卬之见。要嘛找个时日将这四十万兵马全部摆开,全军突击死战,秦军战车犀利也不过只有千乘,秦军强弩及远。量他也不能装齐数万人。要嘛,便是寻个由头撤兵便罢!”
魏王一听,也觉得在理,可面子却又不得不顾:“王弟之见。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眼下看来,即便我军愿意决战,这韩、赵、燕、楚四国也未必更出兵协助,届时四国出兵不出力。只怕我军伤亡太大
公子卬恼火劝道:“王兄,不是臣弟说你,昔日这庞涓搞什么六国会盟灭秦分秦之时。老公叔便劝过王兄不可c之过急。你瞧瞧。庞涓当初说地多好。将六国联军和咱大魏铁军开到这少梁山地,便是要和秦军打一场硬战。一举歼灭秦国主力,届时咱们就可以一举剪灭秦人,瓜分了秦国。可眼下庞涓一病不起,秦军势胜,一旦咱们不战而撤,这刚刚到手的河西之地,不是尽数又落到了秦人手里?所以这一战,不想打也得打,伤亡再大也得打!”
“唉!”魏王长叹一气,也是无奈,谁想到这秦人怎地突然得到了这韩国强弩呢!
不过魏王却是想起一事来:“老公叔一病半年,眼下不知病情如何?”
公子卬答道:“月前听闻,有老公叔的门生请人从齐国请来名医秦越人整治,说是用百金一副的神药吊住了性命,眼下想必好不到哪去。”
魏王心思一动,当下喝令道:“来人,速回安邑求见老公叔,看其病情如何。”
少梁距离安邑,也不过快马二日路程,当下六国大营偃旗息鼓,每日里高挂免战牌谢绝征伐!
而秦军方面也不急切,秦军渠梁派了景监赶赴洛阳周天子王城报捷,顺带看看能不能从周天子处谋划些粮草军需。而吴狄也忙着继续打造战具和训练军医,反倒非常欢迎六国联军这种做法,反正拖延时日的代价就是消耗粮草,秦国耗不耗不得起暂且不论,魏国怕是不能久耗。
到了六月上九夜,魏王使者从安邑赶回,带来了一个消息:“老丞相病重,求魏王一见!”
魏王心中一惊,心道老公叔的病一拖半年,只怕这次果真是要托付临终遗言了,当下也不顾黑夜,竟是连夜启程赶回安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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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叔面色蜡黄的躺在床榻上,一头如雪的苍发虽然每日有人梳理,可病如膏肓的病人多是发如其人,只见老公叔头上乱发突兀,颇显沧桑之余竟是一副油尽灯枯之象。
公叔气如游丝,鼻中嗡嗡轻响,好似呼噜又不是呼噜。双眼半开半阖,眼中神光涣散,要不是他听闻六国联军在少梁大败,魏王派使来见,硬挺着一口气要见魏王,为这大魏国尽自己地最后一分绵薄之力,只怕早就撒手归天了。
作为魏国中流砥柱,自从使计走了吴起之后,这数十年来他老公叔可谓是鞠躬尽瘁,既要维护李变法之果,又要图谋让魏国称霸,几乎尽了他身上的每一分精力。眼下,他觉得自己真的要挂了,虽然得秦公托人秘密请来的名医秦越人为其诊治看顾,并且以名贵药物续命,但人若自觉将死,便是神药也难救回。自从五日前魏王特使来见之后,老公叔已经五日五夜不曾进食,仅以每日两小碗j汤续命。
老公叔在等魏王归来,好托付他这一生中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地一件事。
“我……王,我王可曾归来……”老公叔半梦半醒间,隐隐听见报时更鼓,却是将眼微张,哑声问道:“我王可曾归来了么!”
公叔老夫人在一旁垂泪道:“夫君,王侄使者刚刚转来,王侄听闻夫君病重,已从少梁连夜赶回……”公叔夫人本是王女,论辈分正是现任魏王的姑母。
“我王……从少梁连夜赶回……”公叔听地双眼猛睁。竟是突然来了精气神般,伸手一撑床榻坐立而起,低喘两声后却是喝道:“老夫……要进食……要沐浴……快……快备浴……”
言毕,公叔眼内神光汇聚,拿眼在室内一扫,却是没有发现一个他想见到之人,当下低声问道:“中……中庶子……卫鞅……何在?”
一名内侍回道:“丞相,中庶子午前留言,说是去d香春打探消息去了!”
“d香春……又去d香春……嗬嗬……速去传他……回来……”公叔断续说道。当下自有丫鬟下人来服饰他进食沐浴。
久病之体,也食不得什么粳硬之物,当下老公叔夫人喂食了两小碗鹿r粟米粥后,便服侍他沐浴。
:。人来报卫鞅转回,当下便要卫鞅来见。
只见一名身着白袍,体型清瘦。眉目之间蕴含风采,却内敛而不张扬地青年匆匆而来,进了丞相寝室侯,这青年双眼含泪。却是拱手向靠坐在塌上的老公叔拜道:“卫鞅见过老师。”
老公叔见卫鞅眼中泪花,当是大:“鞅啊!你哭甚?”
卫鞅听闻,却是抽噎道:“鞅听闻老师今日醒来。要进食沐浴。心中欢喜……”
公叔听的心中一热。却是挥挥手让侍女和夫人退下。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良久,老公叔这才问道:“鞅啊!今日在d香春。可探到什么消息?”
“回老师,这几日安邑大街小巷都在传言少梁战事。六月初一,六国联军与秦军战于少梁,接战三阵皆墨,其中战事详情,颇为诡异!”当下卫鞅侃侃而谈,却是把坊间传闻一一道来。这安邑街市传闻,最权威发布者非d香春人士莫属,若是亲自观摩了少梁初战地人士来此旁听,定然会发现传闻竟然与实际情况所出无二。最后,卫鞅结案陈词道:“这秦国三公子狄言辞犀利,学识渊博。一幅对联竟然骂得齐国太子羞愧不堪,掩面而走!这公子狄舌战六国的偌大名声,只怕现下已然是天下皆知了!”
言毕,卫鞅面上竟满是钦慕之意。
老公叔听得甚有兴趣,当下问道:“哦!是何对联?合为对联?”
当下卫鞅却是学着吴狄当日模样,将那副忘八无耻的对联分说解来,直听得老公叔想乐又觉不妥,可不乐又腹内憋气难当,最后只能吐气开声长笑起来。末了却是问道:“鞅啊,你入我丞相府五年,名为求学,以中庶子之名蛰居,你心中所想所思,究竟如何?可愿为大魏国效力?”
卫鞅被这突然一问,却是问得一呆,思索良久这才答道:“老师,卫鞅居府中五载,读遍天下名典,观遍魏国政治。且跟从丞相精研政务,受益匪浅。卫鞅铭记丞相大恩大德。留魏与否,卫鞅还需斟酌一二……”
“斟酌?”公叔一听呆了,却是道:“鞅啊,记得往日听坊间传言,道你曾狂言若是魏王用你为相,十年可以强魏。怎地今日却是说出斟酌之言?你可知道,老夫大病半年,却是直到今日才想明白,希望你能留在魏国,成就魏国霸业。魏国之势,当一统天下!”
卫鞅淡漠一笑,却是语出惊天:“老师,今时不同往日,我看魏国气象渐衰,便是老师举荐,魏王也不会用我!”
“何以见得?”公叔听地大讶,急问道。
卫鞅慢慢整理思绪,却是出言道:“一则:魏王即位以来好大喜功,不务国本,醉心炫耀国力。如此国君,且不能说昏聩无能,但骄奢y逸,盛世还可维持,一旦国势渐衰,则大大危矣!眼下魏王对魏国衰退并无d察,对治国人才也无有渴求之心,如此危国,卫鞅不愿仕!”
“二则:魏国官场腐败,正气消弭,趋势逢迎之邪气盛长。魏王奢靡浸y,如何能超拔起用一个小小中庶子?只怕老师越是鼎力举荐,越是引来魏王不屑,如此君王,卫鞅亦不愿仕!”
“三则:上将军庞涓力主灭秦,老师连番上、力谏,言只可图谋称霸,不可亲启灭国战端,魏王可曾善纳?老师受虏秦军,却是身在囫囵不忘为国谋划,游说秦国割地求和,并献改灭秦为分秦地长策。可魏王又是否听信老师长策?却是纳了秦国割地不到一年,便听任庞涓联合五国起兵灭秦分秦。眼下时势如此,魏何须贤能,光有一个庞涓便足够了!”
说到此处,卫鞅竟然长长一叹道:“老师,昔日卫鞅来魏投奔老师门下,是因魏国富庶,国力强盛,图谋在魏国伸展所长,不想来魏五年,耳闻目濡之下,这才发现魏国盛世表象,竟是外强中干。眼下王气已然西移,若秦国此战不灭,当崛起之,卫鞅留下,也是无用矣!”
公叔死死盯着卫鞅,眼中神光渐渐凝聚起来,只听他语气至诚道:“鞅啊,你总是有特立独行、远超常人之见解。这也正是老夫要鼎力荐你举你地缘由。鞅啊,你且实言告知老夫,魏王若能真心用你,可留魏伸展么?”
卫鞅听了,却是久久不语。好半响,只听他语气陡然一变,昂声道:“若魏王真心用我,十年之期自是戏言,二十年之内,鞅定能让魏国称霸天下!”
公叔听了,只觉胸中心子却是落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却是满脸泛着红光笑道:“鞅呵,老夫行将就木,不久于人世。可告知老夫,你真正地授业恩师是谁?”
卫鞅闻言面露难色,却是拱手道:“老师,恩师曾与我有约,永世不说出恩师的名字。仅凭卫鞅真才实学立足于天地之间,而不能以先生名望立身。我之善恶功过,均应由自己一身担承,卫鞅当信守约定。”
公叔默然良久,慨然叹息:“世间有你等师生这般特立独行,人世才有五色当空,丰沛多采。可是……”公叔言道此处却是话锋一转,耍起了无赖道:“老夫行将就木,竟是要抱此憾事,含恨九泉么……”
卫鞅面色发红,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羞愤,思索良久,却是执起老公叔的手,以指为笔,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
老公叔感觉掌心文字,却是惊呼道:“啊吔!你竟是此人高足,老夫果然死也瞑目了!”
当夜,魏王疾驰三日三夜,终于赶回安邑。
魏王入丞相府与老公叔谋划半宿,却是甩袖愤然而去。
当夜公叔急诏卫鞅,赐他一块玉符,只留遗言一句:“鞅啊!我王坚持不用你,我便建言若不用你,必要杀你!鞅啊,你速走秦国吧,迟则恐有杀身之祸!”
卫鞅却是苦笑:“老师不必担心,魏王既不用我,定然也不会杀我!”
“唉!天亡大魏呀!”公叔黯然长叹一声,就此撒手归去。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四鏖战六国 第079章 洛阳王城
魏罃很生气,他听闻老公叔病重,昼夜不停从少梁急赶回来,就是想听听老公叔有什么对魏国大利的临终遗言,谁想却是先被老公叔重重的呵斥了一顿之后,这病得老糊涂的家伙竟然举荐府中的一个中庶子来任魏国的新丞相。
你,你老公叔牛x,府中的一个小小文吏都能当我大魏国的丞相。我若是用了,这不是让六国都往我魏罃脸上吐口水,让人打我脸么?
所以,魏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其严重的后果,使得魏王回到王宫之后和宠爱的王妃狐姬连续饮酒作乐了三日三夜。这古代当帝王也是难啊,为了听老臣的一句遗言要疾奔三日三夜,为了抚慰王妃受伤的幼小心灵,又要三日三夜。
到了第四日,魏王这才想起在少梁山上还有一大帮子人,可他也不想回去坐那大蜡烛了。当初与五国诸侯赶赴少梁,也不过是走走形势壮壮军威,眼下一战打得颜面扫地,也没兴趣留在哪里帮庞涓收拾烂摊子,当即派人传召公子卬,要他在庞涓病愈之前暂代军务。
魏王一走,五国诸侯自然也没兴趣留在哪里陪人耍猴玩,当下便有齐国太子当先撤兵归国。之后楚王赵侯燕侯相继撤军,完了还要求魏军调拨大军归国所需要的粮草。韩国此役折损了近万人马,心中虽有不甘。但在耗了一月之后还是不得不拔军退走,提出的撤兵原因却是韩国地老君上病重,必须回国控制事态。
到了七月初,六国联军大营里便只剩下了魏国一家。
庞涓病了大半月,总算是命硬挺了过来,着手军务之后见到声势一时无二的六国灭秦竟然演变成如此地步,心中不由积郁悲愤。可两军对垒之下,魏军一旦撤军,等于是将河西之地拱手还给秦国。这个罪责庞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担负的。
可两军对峙日久,魏国富庶也招架得住,可对军队士气却是损害颇大。可若要打,庞涓也没把握。无奈之下,庞涓也是一头钻到了随军匠人的营地里,研究起可抵挡秦军强弩的盾牌去了。
这下,既让吴狄大喜。也让吴狄无奈。
喜得是对峙不战,大利秦国,让他吴狄有更多的时间训练部队和制造各种战具。无奈的却是魏国久不撤军,长时间对峙下去。只怕最后被耗死的只能是秦国。
便也在这时,景监却带来了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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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监满脸兴奋。却是取出了一幅羊皮卷汇报道:“君上。此去洛阳王城。周天子听闻我军大破六国联军,杀敌两万有余。自损不足二百,竟是大喜过望。不但全数允了君上的粮草兵器请求,还连连说道一定要亲自见一见君上、左庶长和三公子。”
二哥渠梁听地大喜,却是问道:“周天子允了多少?”
当下景监便打开卷,笑道:“臣去洛阳,只见洛阳王城没落,还道即便周天子愿意助我,也只怕是杯水车薪,谁知洛阳府库之内却是所藏颇丰。计有十二万件青铜兵器,一万余老旧战车,十五万担粮食和一万三千担青盐,只是铁料铁器不多,只有三万余斤。未见周天子之前,太师颜率便决意调拨半数与我秦国,那知见了周天子之后,周天子听了我军战绩,大喜过望,竟是要太师全数调拨。”
“好好好!”二哥渠梁听着大喜,这些援助当中粮食虽是大宗,但却没有青铜兵器、战车和食盐贵重。可以说,洛阳的周天子已经是倾囊相助了。
秦国与洛阳的周王室着一种特殊复杂,近乎是血脉相连的情感,三百多年前地丰镐之乱时,各国诸侯无人勤王的危难时刻,老秦人在穆公的率领下举族东进,非但一战歼灭了戎狄乱军,而且还为周平王东迁洛阳贡献了巨大的力量。东迁之后,周平王感念老秦人力挽狂澜于既倒,便将周王室地根基之地关中盆地全部封给秦人,数百年流浪动荡的秦部族一举成为了和天下群雄平起平坐的一等诸侯大国。
周平王册封秦国时,曾感慨的对秦穆公说了一句话:“周秦同根,辄出西土,秦国定当大出于天下!”
而几百年来周王室即便在日渐衰微之际,也从来没有忘记秦国地任何一次战胜之功。
七年前,秦献公在石门大胜魏国公叔时,周王室还派来特使庆贺,特赐给秦献公周王室最高贵的战神礼服——。那是周朝时,天子对大捷归来的王师统帅颁赐地最高奖赏。
而秦国,不论是在王权沦落诸侯争霸地春秋时代,还是眼下地战国之初,虽说效仿其他诸侯做过一些有违周王室体制的事。但就在天下诸国已经不鸟周室,自称为王不需周室册封地时候,秦国却还始终和周王室保持源远流长的礼让和尊敬,秦国历代君王也都是按照祖制自称为秦公,而不敢效仿魏国、楚国自封为王。而且,即便是进入战国以来,洛阳王室衰落得只剩下方圆不足二百里的领地,只有大小七座城池,秦国也断无轻视之心,每岁或多或少都要向周王室纳贡。而秦国一旦遇到什么危难,周王室也是有求必应,就比如说这次秦国向周王室求援,未见周天子,太师便能一口应承将国库所存的全部调拨半数,从此便可见一斑了。
可以说,秦和周这两个崛起于西陲的老部族虽然都衰落了,但两国这三百余年来却是如此这般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着趟过这慢慢岁月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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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准备,赶在八月之前赶赴洛阳接收辎重,拜谢周天子!“
“对吔!”景监突然想起一事,向吴狄说道:“三公子,臣在参见周天子时,周天子听闻三公子收服了一头草原苍狼,便指明要见上一见。”
吴狄点头称是,心中却是好笑,自从狄垣归来小白的出场机会却是越来越少了。想不到这次竟然可以去面见走天子。眼下吴狄军务繁忙,也不能日日带着小白跑东跑西,因此吴狄便将小白交给手下地家老固和统带。这固和本是吴狄归咸亨老家时投效的门客,有一手捕猎追踪的绝艺。阳谷血战时因为奋勇杀敌,而后被吴狄选为亲卫。
闲话也不言,眼下秦魏两军少梁对峙,每日里两军都是点出五万人马营前c练。因此渠梁一伙要向去洛阳接收物资,还必须得是秘密进行。因此便每日调拨三千骑人马跟随运送粮草的队伍出营,十日后便凑了三万骑兵直接奔赴眼下已经属于魏境的洛阳王城。
洛阳,周平王东迁之后的
都。
洛阳的位置。恰好就在秦国都城阳以东,魏国都城安邑以西,南靠华山。北临洛水。后世经历千年风霜。历十三个王朝。是中华民族的三大古都之一。
吴狄和嬴渠梁从来都没有来过洛阳,只有大哥嬴虔早年曾经陪老公父来谢周天子曾经来过。对于洛阳这个后世中的千年古都。吴狄两世地记忆都不曾有半点印象,但至少就吴狄的看法,作为周王室经营了几百年的王都,至少不应该比阳更为破烂,起码也应该达到雍城的级别。然而,当吴狄策马从已然荒芜地车马大道上慢慢走进这座传说中藏有代表了天下九州的九鼎重城之时,却是被吓了一跳。
当他走近这座赫赫王城时,他几乎不相信眼前的城池竟会是洛阳!
此时已是仲秋,广阔的原野上麦子金黄,随风起浪。不少农人正在地里收割着麦穗,收获这一年地劳作。而苍老的洛阳城却象一座土城一般蜷缩在洛水北岸,低矮的城墙虽然不似阳那般涂抹成全黑,但常年的日晒雨淋使得黄土烧制地城墙砖竟然布满了风化后l露的坑d,破旧的城门箭楼上虽然还站着几个守军,但那面“周”字大旗却是已经退色了,只怕是已经在那不到两丈来高地旗杆上悬挂了经年。
走在东门外地官道之上,一旁地景监感叹道:“此道原本是通衢枢纽,周室强盛时车马竟日川流,商贾如云,贩夫如织。如今却是车骑寥落,大伙看看,原本这六丈六尺宽的大道,现如今还剩下多少?”
吴狄不看也知,眼下众人所行地大道,绝对宽不足两架秦军战车并行,竟是不足两丈!
来时路上,只在日前见过一队齐国的商旅,细细一问周国关隘的守军,今年正月以来,来洛阳贸易的商队竟然不足三十支,赫然是每月只有四五支商队,比吴狄的封邑岐山县城还要萧条。
行至离城一里,嬴渠梁看着道边高大的迎送亭被淹没在摇曳的荒草之中,不由心中发酸道:“周天子大义,国荒城芜,却能以举国之力助我老秦。渠梁当不忘穆公之誓,有生之年,当匡扶周室……”
“君上!”景监也是胸中一酸,不知如何开口劝慰。
当下按照礼仪规制,秦公所率大军在城外扎营,而嬴虔、嬴渠梁、吴狄、嬴玉和景监等人则换上礼服,按照司仪礼制进入城中。
听闻秦国大军赶来,洛阳王城中虽然早有准备,但就吴狄等人眼中看来,也是略显寒酸。只见一老者一中年身着周室袍服,摆了香案在城门之后,特地迎接诸人。
老者颤颤巍巍端着一爵水酒,当先上前道:“呵呵!老夫颜率见过秦公!”。
礼,接过酒爵道:“秦嬴渠梁,见过老太师!”
“好好!”老太师笑容可掬,却是又拿过一爵,向嬴虔吴狄二人笑道:“你哥俩二人谁是公子虔?”嬴虔当下也是行了大礼接过酒爵,唯独到了吴狄这里,老太师却是把酒爵抓在手中,拿眼细细大量起了吴狄。
足有好半响,老太师这才眼中闪过异彩,向身旁的中年道:“樊余,你瞧,竟是被老天官给言中了!”被老太师称为樊余的中年正是周室的上大夫樊余,便见他却是接口笑道:“老天官十有一中,很是难得!”
当下老太师将酒爵放到吴狄手里:“好!好!你们哥仨都好!我那连哥儿有你哥仨c持眼下局面,只怕是也能瞑目了!”
老太师口中的“连哥儿”所指的正是老公父秦献公,献公早年的名号叫做公子连。
饮了接风酒,当下这便安排众人入住国驿馆安歇,准备翌日觐见周天子。
翌日一早,五更时众人便起,都自按照朝仪整顿衣衫,便是嬴玉也穿上了昔日周天子专门赐下的冠芨服,一身大红服色让嬴玉看起来竟是人比花娇。
卯时,上大夫樊余亲自来迎,领众人进王城参见周天子。
王城是洛阳城中天子的宫城,也就似后世的北京故宫。
天zg殿,自然有着皇家气派。和洛阳城的三丈城墙不同,王城的红色城墙是按照祖上制度的三丈六尺高度,整座城池设计完备,是一座完整的城中之城。
虽然此时红墙上已经是班驳脱落,但宫殿的绿瓦却还是光亮如新,再看宫中陈设,似乎刚刚才打扫过的样子。远远看去,王城内宫殿巍峨,一片金碧辉煌,只不过地面上巨大的白玉方砖已经碎裂凹陷,长时间没有修缮,而且一些边角方砖缝隙间也是长出了荒草。
进入正殿广场,之见偌大的广场上排列放着九只象征天下九州的巨大铜鼎。
“秦公少待!”上大夫樊余将众人引道殿前,却是笑道:“待老夫为秦公通报我王!”
吴狄景,却是没注意到进入王城之后只在大门处矗立了一些甲士。待听了樊余这才细细一看,却发现偌大的广场里,竟然连一个甲士宫人都没有。只见樊余一步一步爬上正殿前空旷的白玉台阶,亲自为众人通报,而堂堂的周天子,却是连仪仗、内侍却也养不起了。
闲来无事,吴狄信步向道旁的一方大鼎走了过去,看看这青铜鼎上是不是如传言中所描述的样,刻有九州地形或是什么武功秘籍。
过了半响,却听嬴玉近前低声道:“三哥,不可乱了礼数!”
恰好吴狄看着看着却是蹲了下来查看鼎底,当下笑道:“莫急,三哥就是看看……”
便在这时,吴狄听到背后又有人走近,却听一把温厚的秦腔问道:“哦!这鼎底有何看处?”
吴狄一时间没听出这声音有什不对,心中升起恶搞想法,却是信口答道:“这鼎至少能煮两匹战马,底部厚实才经用,若太薄便没了用处,还不如溶了铸造成兵器。”
“哈哈哈!”身后之人听了突然大笑而起,笑声中竟然充满了王霸之气。吴狄大讶,转身一看却见一个身穿天子袍服,结天子冠,长须垂至腹部的青年胖子,正抚着大肚皮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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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胖子,赫然就是现任的周天子:姬扁!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四鏖战六国 第080章 问鼎天下
现任周天子姬扁,乃是前任周天子烈王之弟,上前任周天子安王之子。
由于古时庙号都是先人挂了之后才由后人评定,因此姬扁周显王的庙号还没有问世,即便问世吴狄也不见得能从脑中找出关于他这个人生平事迹的半点一丝来。
不过,根据大哥的说法和景监的介绍,这一任的周天子姬扁却是比他父亲安王和他哥哥烈王更是亲秦。
九年前烈王病逝,战国诸侯之中只有秦国献公亲自来洛阳祭奠,而其他诸侯能派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小官吏来就已经是大大的给了面子。因此在七年前,当献公在石门大胜魏国公叔时,姬扁便派特使庆贺,特赐给献公代表了周王室最高荣誉的战神礼服——!
三年前,大哥嬴虔代表献公来洛阳纳贡,姬扁听闻嬴玉即将及芨(女子十五岁,可嫁人生子。)便特别赐下了只有周王室的王女公主才有资格穿戴的袍服作为嬴玉的冠芨服。
这一次秦军独立对抗六国,景监奔赴洛阳还未面见周天子,老太师就可以一言决断将国库之中的储备给出一半以资秦国。而见了之后,姬扁更是豪爽倾其所有帮扶秦国,虽然先早景监开口解借物资之时便言明日后加倍奉还,可以一国的国库出入来计,倾其所有来助,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滴水之恩”的范畴。
当下吴狄也不敢造次,也不因为眼前这个看起来相貌平庸地胖子叫做姬扁这样一个名字而对其轻视。急忙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一个臣子参见国君时才用的大礼。
姬扁虽然放肆大笑,但时间也是把握得极好,等吴狄刚刚拜倒,这便大笑着上前来扶:“你便是公子狄吧?无须多礼,论辈分,咱们还是同辈兄弟,见了公子虔,孤王还得称一声哥哩!”
》虔也是恭恭敬敬的拜下。而渠梁和嬴玉等人自然也是就在这广场上行起了参见之礼。
“哎哎!快起快起!孤王最是见不得这事……”姬扁这次面上的表情却是真的急了,竟然一个一个的去扶,口中连道:“孤王这洛阳城早就不兴这个了,没见孤王将这侍卫都散了么!”
姬扁虽然去扶。但却也阻不了众人行礼,当下姬扁只能无奈道:“好了!礼也行过了,都快快起来吧!走走,随孤王去殿里说说话去……”
当下姬扁领头。众人这便踩着白玉台阶向正殿行去。
入得殿内,扑鼻而来的竟是一股淡淡的陈腐气味,却见殿里陈设早已老旧不堪,甚至殿角梁柱上还爬着蜘蛛。而殿内站立伺候地宫人也不过寥寥十数个而已。偌大的宫殿竟然在这炎炎夏日呼呼的往外刮着寒风。
“都坐,不必拘礼。”姬扁很是随意的在主位青铜王座上跪坐好,大殿里。除了上大夫之外只有老太师和另外三个年老地官员作陪。双方按照主客礼仪坐好后。姬扁双手撑着桌案很是随意的笑道:“昨日听闻你哥仨竟然齐齐来了。孤王高兴的半夜都未曾合眼。今日起了个大早,还在想着你哥仨几时来见。却是不想有人在打这老鼎的主意!”
听着姬扁如此说道,众人除了吴狄之外,皆是大骇。
昔日,楚庄王为讨伐外族来至洛阳,周定王派大夫王孙满去慰劳,楚庄王借机询问周鼎地大小轻重。王孙满说:政德清明,鼎小也重,国君无道,鼎大也轻。周王朝定鼎中原,权力天赐,鼎的轻重不当询问。因此楚庄王问鼎,大有欲取周王朝天下而代之的意思,结果遭到定王使者王孙满的严词斥责。
而眼下姬扁信口说来,竟然是要往吴狄身上也扣上一顶“问鼎”地帽子。
大急之下,景监第一个跳将起来拱手道:“我王明鉴,公子狄不过是一时好,并非……”
“停停!莫急!莫急!”谁知姬扁却是开口打断道:“景监将军莫急,千万不可将孤王之意想左了去。孤王嘛,怎么说呢……这个公子狄啊,你是怎能算出这鼎能煮两匹战马?你却是用鼎煮过么?”
这时听得景监起来辩解,他也听出了之前姬扁话中暗含之意。听着姬扁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吴狄虽是纳闷,可也要答:“回禀我王,狄本在家中是做屠户,经常杀牛杀马,近日少梁一战,狄便杀了许多战马,用大锅煮食,多少能估算一二……”
“哦!”姬扁听了点头,却是砸吧着嘴巴随口说了一句:“唉!不提也罢,一提起来,孤王似乎已经三年没吃过马r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孤王今日起的早,还没用过早食,你哥仨便陪孤王一起用食吧!”
当下姬扁命人送来食物,只见主菜是一小鼎炖鹅r,配菜是清水捞过的
韭菜和一碟老面馍,一大碗黄黄地粟米饭,嬴虔、嬴三人看着面前食物都是一呆,却是拿眼看向了景监。吴狄见身旁景监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三人便双眼一红,流下热泪来,但听嬴渠梁突然喝道:“大哥!传令铁卫,杀一匹战马烹煮。”
“是!”嬴虔立即起身出殿传令,而姬扁听了却是急道:“不可!战马不可擅杀!”
谁知嬴渠梁却是从席位里扑了出来,拜倒在地,悲呼一声:“我王……”接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虽然不知就里,吴狄却也是随着嬴玉、景监也行至殿中跪倒在嬴渠梁身后,对此不解的吴狄便向身旁景监低声问道:“何事?”
景监声音有些哽咽,低声道:“我王平日里……就是食用如此腌糟之物。”
腌糟之物便是指姬扁平日里食用地食物。就姬扁地地位而言是在是太寒酸太粗糙了。而且之前又听姬扁曾言三年未曾食过马r,却是让嬴渠梁等人心中感觉悲苦不已。马r这东西,就后世人而言,性苦寒,有臭味,不好吃,或许有些人一辈子难得吃上一次。可在战国时代,尤其是马为重要军备物资的时代,一个国君竟然三年都没有吃过马r。给人的感觉只能是太过寒酸。
原本吴狄对姬扁招待大家的食物并没放在心上,还道这只是普通的早餐,谁知道这里面却还有如此典故。当下一想,却又是想起昨日入城后。偌大一个洛阳城,吴狄竟然没有看见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