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庶女难为第27部分阅读
穿越庶女难为 作者:肉书屋
扯道:“夫人让老奴转告大少奶奶日落之前要将月钱分发完毕,有劳大少奶奶费心了,老奴还有事情未做完,先告退了。”
“等等。”莫芸溪开口唤住转身要走的王婆子,站起身走过来道,“这月钱我还没数,字据也没立呢,王妈妈怎的就急着走呢?”
王婆子闻言脚步立刻停住,老大不愿意地转过身吱吱唔唔地说:“夫人说大少奶奶是她的好儿媳,字据什么的……不必立了,就算、就算出了岔子夫人也会念在这是大少奶奶初次做而不加以为难的。”
“帮我多谢娘的厚爱。”莫芸溪说着便对身边的香茹及倩雪使了个眼色。
两名丫环玲珑心思,主子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一个上前亲切地拉住要离开的王婆子,“扶”着她来到桌前坐下给她倒茶,一个则拿出纸墨及印泥来用来立字据。
王婆子见一时走不开,急得直冒汗:“大、大少奶奶,老奴不识字。”
“不识字无妨,我们都识字的。”莫芸溪淡淡地说道,在桌前坐下看了眼布包对倩雪说道,“去将二婶娘院里的管事妈妈请来,注意下说话。”
“唉。”倩雪拂了□出去请管事婆子了。
一听要找人来见证,王婆子顿时坐如针毡,眼珠子转了几下,最后望向桌子上系得牢牢的布包道:“大少奶奶先数数铜钱吧。”
“不急,待二婶娘的管事妈妈来了再打开。”莫芸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显得懊恼的王婆子。
对方不入套,王婆子有点急,头上冒出了许多汗最后急道:“大少奶奶,老奴肚子疼想去茅厕。”
莫芸溪闻言眉心跳了跳,看向正“憋”得一脸通红的王婆子说:“好,劳烦王妈妈如厕时将布包拿上。”
王婆子眼睛骨碌一转正好看到了立在莫芸溪身后的香茹,扬起笑道:“老怒拿着它怎么如厕,要不让香茹陪老奴一起去。”
“我还有事要吩咐香菇做呢,妈妈莫见怪。”
“不、不见怪,老奴再忍忍吧。”王婆子干笑着,心里气得要死,事情没办妥,回去后夫人不知要怎么罚自己呢。
既然说了要吩咐香菇做事就得让她做,于是莫芸溪让她磨墨以便一会儿立字据。
在倩雪出去请人,香茹磨墨期间,王婆子几次想溜,但都没溜成,她一想离开莫芸溪就让她将月钱带上,否则不让她出门。
一会儿功夫,倩雪回来了,二夫人的管事婆子恰好此时有空,一听倩雪说是大少奶奶有东西要送二夫人,但是怕被夫人知道,要拖她代为转交,想了下,转交东西跑下腿还能得赏钱,何乐而不为,于是便来了。
谁想来了后才知莫芸溪是要请她当见证的,起初没觉得有什么,只当是顺手的事,可是当香茹她们数了铜钱发现铜钱远远不够时,管事婆子心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这是无意间被牵扯进了长房的烂事中了,心下大为懊恼,暗怪自己因为贪心大意了,被倩雪这小妮子给骗了!
为此气得够呛,但此时说要走又说不过去,于是管事婆子憋了一肚子气,瞪着眼睛看莫芸溪她们忙活,心里不停地说莫芸溪主仆坏话。
“王妈妈,这里钱数明显不够,算完后大概只有所需总数的一半左右。”莫芸溪将写好共收到多少铜钱的字据送到王妈妈面前,淡淡地说,“自你来后便没离开过,这个布包也是方才打开的,数钱时王妈妈也是在一旁看的,现在请王妈妈在这上按个手印吧。”
报完总数后香茹便将总数告知了管事婆子,要她帮忙记下。
布包确实在她的眼皮底下被打开的,先前没人动过它,刚刚对数目时又有二夫人院子里的婆子,若是自己在这时胡搅瞒缠未免会让二夫人的人看了笑话去,于是咬了咬牙仿若要上断头台似的按了下印泥,然后在字据上按了手印。
“好了,耽搁了王妈妈好些时间,对不住,字据一式两份,这份王妈妈拿回去。”莫芸溪将一张字据给王婆子,另外一张自己留下。
“哎。”王婆子应了声后拿着两方都按了手印的字据回去了。
“大少奶奶可还有事交待老奴,若没有的话老怒可还有很多事要忙呢。”被骗了的管事婆子心头正火呢,语气不怎么好。
莫芸溪知道管事婆子会那么痛快地便跟来必是不知来此是要做什么的,难怪她不高兴,笑着说:“劳烦妈妈赶过来一趟,怪过意不去的,这些妈妈拿回去买点茶叶什么的吃吃。”
接过倩雪递过来的荷包,荷包内包着一贯铜钱,莫芸溪将之塞进了正生气的管事婆子手中。
捏了捏荷包,感觉挺鼓,猜出这里约莫是一贯钱,于是本来还板着脸的婆子有如会变脸般,立刻笑起来:“大少奶奶真是好人,那老奴就不客气了。”
平时的赏钱五百钱就已经很高了,只是今日这事不是小事,将人骗过来搅进了大房的事里,若不给得多些难保不让婆子心存怨念,到时真出了什么事她这个见证人不给使力,那可不妙,于是莫芸溪大方了一回赏了一贯钱,这可相当于香茹她们这些大丫环半个月的月钱呢。
“小姐,怎么办,难道要我们自己垫银钱吗?”香茹一脸愁容道。
“当然不,一会儿发月钱时就每人只发一半,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说负责分发月钱的管事婆子不在暂时发一半,等她回来再补发另外一半。”莫芸溪交待道。
“这样行吗?夫人……”香茹知道这是景夫人在故意为难自家小姐,所以对莫芸溪的提议不抱乐观态度。
“哎呀,我们就按小姐说的做,既然对外说了是分月钱的妈妈发另外一半,到时夫人自会亲自处置这事,断不会再来找小姐。”倩雪无所谓地说。
莫芸溪微微一笑:“好了,去通传让下人们来领月钱,我们去偏厅。”
以往都是时间一到就会发上个月的月钱,这次却是只发一半,下人们自然疑惑,问起这事时就有下人按照莫芸溪吩咐说的话解释了一遍,众人想着虽然这次只发一半,但还会再领一次,不会克扣了月钱不给,于是便不再计较这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景夫人不悦地望着送完月钱回来的王婆子。
王婆子知自己这次难逃一罚,于是很自觉地将在莫芸溪那里发生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说时自然是拣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说,比如说她一直在想办法溜走,无奈莫芸溪及她的丫环太难缠,将她盯得死死的,就是不让她走云云,说完后主动承认了错误,说自己愚笨没办妥事情,甘愿领罚。
听到莫芸溪居然请了二房的管事婆子来作见证,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脸色铁青地瞪了眼大气都不敢喘的婆子好一会儿,最后骂道:“就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简直白养你,扣你半个月的月钱,晚上不许吃饭。”
“谢夫人。”王婆子暗自咬牙,压下心头的不满给景夫人磕了下头。
景夫人这次确实是打着要黑莫芸溪的算盘的,她让婆子将不够数的银钱给莫芸溪送去,然后要婆子赶紧回来,这样分发月钱时莫芸溪见不够只能自掏腰包垫钱,若是她不自己贴钱补缺而来上房要钱,到时她便以莫芸溪企图私吞下人们的月钱一事对其严惩,谁想好好的事最后让这个蠢笨的婆子给搞砸了!
若是仅立了字据还不怕什么,婆子不识字,到时还可以诬陷莫芸溪欺王婆子不识字弄虚作假,结果她请了二房的人来当证人,这下事情可不好办了,若是还按早先想好的法子来做,到时可要被二房的人笑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景夫人命下人去莫芸溪那打听月钱分得怎么样了。
片刻后下人回来禀报月钱差不多分完了,说每个下人只领一半,剩下的一半过几日等负责分月钱的管事妈妈回来后再由她来发放。
景夫人闻言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觉得莫芸溪这是故意与自己做对,差的一半自己垫上不就完了,非得告诉所有人剩下的一半由管事婆子来发,简直可恶。
由于心情差,待莫芸溪处理完分发月钱的事后景夫人便命人将她寻了来,意思意思地问了下分发月钱中可有遇到什么问题,待该问的问完后便板起脸道:“怎的就发了一半的月钱?为何不一次性发完!今日只发一半后面还得再发一次,你是觉得府上不够忙故意添乱的是不是?”
“咦,难道娘的意思不是要芸溪只发一半的月钱?”莫芸溪眨着疑惑的大眼无辜地望向沉着一张脸的景夫人。
“我何时要你……”景夫人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哼了一声不再看她端茶喝了起来。
莫芸溪见状在心里偷笑,你继续问啊,到时我便回个“既然不是要我只发一半为何只给了我一半的银钱”,可是有二房的证人在呢,看你要如何作答。
景夫人显然也明白莫芸溪的意图,及时止住了话头没入套,今日若是莫芸溪寻来作见证的是长房的人,那她有绝对的把握不仅可以罚到莫芸溪还能让她乖乖掏出一半的银钱来补缺,谁想她居然将一向与自己不太对付的二夫人的管事婆子请去了。
跟婆婆耍这种心眼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了皓宇那孩子,被这么一个各方面都不好的媳妇给害得失了魂,不仅不纳妾还整日围着莫芸溪转,想到了婆子们传回来的有关景皓宇如何体贴如何照顾的莫芸溪的话语,景夫人望向莫芸溪的眼神顿时锐利了几分。
见景夫人望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莫芸溪赶忙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娘,夫君一早曾嘱咐芸溪晚上给他包馄饨吃,说吃不到馄饨就没心思温习功课,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回来了,娘……”
什么都没有儿子的功课重要,景夫人闻言也不管莫芸溪说的到底有几分真,摆了下手不耐烦地说:“走吧走吧,回去好好伺候皓宇。”
“谢谢娘。”莫芸溪告退后快步往回走,最近景皓宇是个很好的保护伞,每到关键时刻只要提到他,顾及儿子前途的景夫人便会立刻熄火。
最近景皓宇准备考试很辛苦,她回去后要亲手给他包羊肉馅的馄饨吃,他为了她几次在景老爷夫妇面前拒绝收房,不知受了多少责骂,身为妻子,一定要时时将丈夫放在心上,尽心尽力地待他好。
她在这个家能生活得如此惬意,景皓宇功不可没,为了报答他对自己的真心,莫芸溪决定晚饭不仅要亲手做给他吃,待他温习完了功课后还要亲自伺候他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猫明后两天继续更新╭(╯3╰)╮看俺更新这么给力,乃们撒花是否也要给力一些些呐?
正文 双喜临门
转眼间到了殿试时间,景皓宇被学院学士们联名举荐成功,跳过了乡试及会试等直接参加殿试。
本朝殿试规定要连考三日,三日内一直留在考场,不得归家。
对于本次考试,景皓宇抱有很足的信心,他自幼记忆力极好且悟性高,是以学起东西来极快记东西更快,就是因为他身具这两大优点,所以在学院仅短短一年出头便已大放异彩,名气很响,学院中不管是寒门子弟还是官家子弟见了他无不带着几分尊敬,有才学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景皓宇的腿早就好了,何姨娘死后便不再隐瞒,抛却了拐杖开始自行走路,现在双腿恢复得不错,因为经常行走再加上平时的锻炼,现在腿部已与常人无异,以前那双纤细变了形的腿已经渐渐长了些肉,不再瘦骨嶙峋狰狞得难看。
殿试即将来临,景府上下对此很重视,毕竟三年一次,若是这次没成功就又得等三年。
这段时间景夫人整日想的都是如何对景皓宇更好点,如何让他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考试上,心思被占据,于是便没时间和精力去找莫芸溪的麻烦。
这几日对莫芸溪来说是轻松的,就算整日都在操心劳神景皓宇考试的事也觉得轻松,因为景夫人消停她就舒服得很,听景皓宇说对这次考试有信心,于是不再担心,顶多操心些有的没的,比如考试这三日他可别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
景皓宇带着书童小新去考试了,莫芸溪留在家中等着他归来。
殿度第二日,纪梦洁来了,这一年中纪梦洁变了许多,现在的她看起来郁郁寡欢,几乎每次见都是皱着眉头的,平日里除了给景夫人请安,其它时间都足不出户,性子逐渐变得有些阴阳怪气,听说她院里好几个下人都因此糟过秧。
“大嫂,这两日总算得闲了,前几日每次来都见你忙个不停,连说个体己话的时间都没有。”纪梦洁或羡慕或抱怨地说道。
“没办法,娘说了,其它事情都抛至一边,伺候好夫君备考要紧。”莫芸溪噙着淡淡的笑容道。
“能操劳这些也是一种幸运,大嫂好命,怎么能抱怨呢?梦洁想操劳都没有这个机会呢。”
“怪哉!我哪里抱怨了?娘交待的事亦正是我心中所想,岂会去抱怨?若是因为梦洁你因误会而‘随口’说的话被娘听到,害得她气怒伤了身子可不妙,到时梦洁被训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莫芸溪不满地瞄了纪梦洁一眼,心中冷笑,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你逮到小辫子去告状,
纪梦洁闻言脸色变了变,强笑着道:“梦洁只是随口说的玩笑话,大嫂怎的反应这般大。”
“就算是说笑也要看你指的是什么,暗指对长辈不满的玩笑任谁听了都会不高兴的吧?”莫芸溪皱着眉头看着纪梦洁。
纪梦洁见莫芸溪生气了,赶忙转移话题尽说好话讨莫芸溪欢心:“大伯学问好,这次定能为景家光门耀祖,到时大嫂可威风了。”
见纪梦洁示好,莫芸溪也不在这上面追究,淡淡地回道:“借你吉言。”
见莫芸溪不怎么爱搭理自己,纪梦洁有些讪讪的,想起日后少不得有仰仗他们的地方,于是又一脸笑容地奉承起来:“大伯虽说自幼聪颖,书也念得好,但能有今日的成就也与娘还有大嫂的操劳脱不了干系,大嫂是能干的,让大伯一门心思读书,院子里所有的事都由大嫂处理,半点不让他分心。梦洁佩服得很,怪不得大伯心中只有大嫂一人,连个通房都不纳。”
“哪里,让男人专心在外奔波不去操心家中之事本是我们身为女人的本分,哪里谈什么能不能干的,现在你还不是将院中的事打理得很好?”莫芸溪听出了纪梦洁的奉承,微微笑了笑。
“是大嫂能干有本事,大伯为你拒绝纳妾这一点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哪像梦洁……哎。”说到此,纪梦洁脸上不自觉地愁苦起来。
莫芸溪想起几个月前景皓轩寄回的家书说他在外面纳了两名女子,其中一名是碧莲,由于在外面还没有正式的名份,等回来后给纪梦洁磕了头敬完茶就抬为正经妾氏。
人家的家务事不便说什么,莫芸溪只是命人给纪梦洁添上茶水道:“这些话梦洁以后少说,免得不小心传了出去被人误会你不能容人。”
纪梦洁闻言脸上一僵,随后又嫉妒又不甘心地道:“大嫂说的这些梦洁明白,以后自会注意,只是、只是心中还是……”
“同是女人,我了解你的苦处,只是我们为人凄子的又岂能抱怨丈夫的不是,想开点儿吧。”
闻言,心中的那根弦被触动,纪梦洁突然掉下泪来,哽咽着说:“梦洁命苦,自小便没了爹娘,只能寄居到舅舅家,好在舅舅一家待我极好,后来嫁了二表哥以为能幸福过一辈子,谁想刚新婚不久就出了那种事,现在二表哥又远在外地,还、还纳了两名妾氏,我、我心中难过不已,不是不愿他纳妾,只是我们夫妻长年分隔两地,如此这般,连、连有孩子傍身都难,我、我……”
景皓宇正在考场,纪梦洁却来这里哭诉不止,简直给人填堵!想开口说又觉得在人家正伤心落泪时这么做有落井下石之感,不说又恼火,于是趁她不注意给香茹使了个眼色。
香茹会意,忙拿起温度正好的茶说道:“二少奶奶别哭了,先喝杯茶吧。”
纪梦洁悲从中来,仿佛没听到香茹的话,继续拿帕子不停擦泪,呜咽声不止。
香茹生气了,声音一扬道:“大少爷此时正在考试,我们要多笑才吉利,二少奶奶不停哭做甚!”
闻言,纪梦洁立刻止住了泪,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神情带了几分恼怒。
莫芸溪见状望向香茹训道:“二少奶奶是主子,岂容得你这般不敬?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还不道歉!”
“是。”被训斥后香茹很是惶恐,对着纪梦洁拂了拂急切地道,“奴婢该死,二少奶奶别跟奴婢一般见识。”
纪梦洁板着脸不说话,对香茹端着的茶水视而不见。
香茹将茶杯放在桌上而后跪下,低下头道:“奴婢方才是想起夫人说喜庆之日不许哭,会招惹晦气,所以一时心急说了冲撞的话,奴婢错了,二少奶奶要打要罚奴婢甘心受之。”
把夫人都抬出来了!纪梦洁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略带讽刺地说道:“起来吧,你是大嫂的贴身丫环,只是冲撞了我一句有什么?就算是打我几下又能将你怎样?”
香茹头又低了几分,惶恐道:“奴婢不敢。”
纪梦洁说得太过尖酸,莫芸溪不悦起来。
看出了莫芸溪不高兴,纪梦洁赶紧压下火气,不敢再讽刺,勉强笑着道:“你起来吧。”
“奴婢说错了话,不敢起来。”
“你也是无心的,我不怪你。”纪梦洁抿了抿嘴又说了一遍。
香茹抬头看向莫芸溪。
莫芸溪板着脸训道:“这次是二少奶奶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以后若再如此就自己去外面跪着去,免得留着丢我的脸。”
“是,奴婢以后不敢了。”香茹诚心地道。
“起来吧。”莫芸溪瞄了眼香茹,然后充满愧意地望向纪梦洁,“让梦洁笑话了,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越来越没有礼数,梦洁莫气,过后我一定严加惩治。”
纪梦洁看了眼莫芸溪,假装没看出来主仆二人的小把戏,笑道:“是梦洁疏忽了,这种日子怎么能哭呢,大嫂不怪我已经很让我感激了,哪里还敢去对香茹不满。”
莫芸溪又与纪梦洁客套了几分,然后香茹无礼一事就这么遮掩过去了。
又聊了会儿,纪梦洁突然正色道:“大伯必定能高中,以后想必前途不可限量。”
“梦洁可是有话说?”莫芸溪直接问道,必是有事要求自己,否则也不会本来还生着气,结果没一会儿就忍下了。
被看透了心思的纪梦洁有些脸热,但为了日后于是咬咬牙厚着脸皮道:“我只是想、想求大伯大嫂以后发达了要记得提拔一下夫君,他、他满腹才华但因何姨娘前途被毁了,若是一辈子经商也不是个事……”
莫芸溪打断纪梦洁的话:“梦洁难道不知本朝律例自翰林院退学的学子此生不得再入仕、吗?”
纪梦洁带了几分忧郁:“晓得的,只是、只是特殊情况不是可以开恩的吗?夫君是被何姨娘所连累,他是无辜的啊。”
什么被连累,什么无辜,景皓轩会有这种后果全是他咎由自取!莫芸溪抿了抿唇看了纪梦洁一会儿,观察过后发觉她是确实不知景皓轩背后做了什么,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一直认为自己的丈夫是被何姨娘连累的,前途被毁太过冤枉,以后是有机会平反的。
“梦洁不必操之过急,若以后你大伯真的平步青云了,到时自会提拔自家兄弟的。”莫芸溪不咸不淡地说道,现在刚殿试,就算金榜题名了也是先从小官开始,离发达还很远,先应付过去再说。
“有大嫂这句话就够了。所有的事都是何姨娘做的,夫君不知情,大嫂不要记恨上夫君,他也是很可怜的。”纪梦洁又开始了第无数次的求情。
“知晓了,不是二叔做的我们自然不会推到他身上去。”相反,是他做的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嫂是明理的,怪梦洁太唠叨,总是提这事,大嫂莫要气恼才好。”纪梦洁闻言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多了些。
见纪梦洁处处为景皓轩着想,莫芸溪心头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景皓轩待纪梦洁称不上有多好,两人成亲后没多久他就出了远门,现在又纳了两名妾氏,身在远方又有美人为伴,结果纪梦洁不但不恨反到还时时将他放在心上,事事为他着想,古代女子真是悲哀啊。
两日后,景皓宇回来了,回来时累得厉害,景老爷夫妇问了几句话后因不想累坏了儿子,于是让他早早回房。
莫芸溪忍着好奇什么都没问,伺候景皓宇洗完澡换好衣服用完了饭后才问他考得如何。
吃饱喝足躺床上休息的景皓宇满足地长叹:“还是家中舒服啊,这三日可是累坏了我。”
“问你呢,考得如何?”莫芸溪坐在床边给景皓宇按摩四肢,为他疲惫的身体减轻一下疲劳。
景皓宇闭着眼享受着莫芸溪的伺候,懒洋洋地说:“应该还成,但愿我做的文章能入了圣上的眼。”
“有几分把握?”
“进前三大概有八成把握。”
“那就好。”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莫芸溪脸上挂起了笑。
莫芸溪还想说什么,一抬眼,发现景皓宇已经睡着了,看着他双眼下淡淡的青影叹了口了,心疼地给他盖好了薄被,将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然后放下床帐轻轻出了内间做事去了。
殿试考生人数近百,试后又由皇帝亲阅,所以得十日之后方能放榜。
备考长达几个月之久,日子过得着实辛苦,此次考完后景皓宇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等待放榜期间常去拜访好友,有时也会将莫芸溪带上,拜完朋友后若是时间尚早,便会带着她在外面逛逛,前阵子一门心思备考,都没怎么陪着莫芸溪,这次一有空景皓宇像是要将前段时间的冷落都补回来般,几乎日日都带着莫芸溪走亲访友然后逛街市。
虽说景皓宇很有把握,但是众人还是很紧张,整日盼着放榜之日赶紧到来。
好容易盼到了放榜之日,一大早景府有几名下人跑去等放榜了,去时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往里挤,均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名次,众人一窝蜂地乱挤口角没少发生,好在没有人打起来。
渐渐的,来观榜的人越来越多,太阳升起温度渐高之时揭榜的人终于来了,当榜贴出来后来观榜之人蜂拥而上,因识字被推选看榜的小新由于块儿头稍小,被挤得差点儿成了馅饼,好容易挤到了前面,待寻到自家主子的名字后激动大喊:“榜眼!榜眼!”
圈外的几人见到小新手舞足蹈地大叫,猜到景皓宇肯定考得很好,于是高兴地大声问排第几,无奈观榜的人太多声音过大,小新喊破了喉咙都没能让他们听清他说的是何话。
无论是中榜的人还是落榜的人,都激动得厉害,小新在人群中挤得差点儿没翻白眼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满身是汗地挤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嘶哑地对正等着他说话的几人道:“大少、少爷中了榜、榜眼。”
“什么?榜眼!”
“天啊,我们快回去报喜。”
“走走。”
都盼着回去领赏,谁也不想落后拼命往回跑,可怜了累得快脱力的小新落在了最后。
几人开开心心地回去报喜,谁想一进府发现报喜的队伍已经敲敲打打地进了景府大门,报喜之人宣布了景皓宇的考试名次后对景皓宇说了声恭喜,完事后领了厚厚的赏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中了榜眼是喜事,景老爷夫妇满面红光地送走了报喜之人后便要安排宴客,殿试前三名那可是极其荣耀所在,景皓宇这次可谓是光宗耀祖了,这一年中因为何姨娘的事带来的负面情绪立时一扫而空,今日后景府的名声也会因为景皓宇而光彩许多,景老爷感觉压在身上一年之久的包袱终于轻了许多。
看榜的几名下人均领了丰厚的赏钱,景皓宇自小新口中得知新科状元是自会试选拔上来的寒门子弟,非翰林学子,而榜眼及探花均出自翰林,探花是君琛。
没能中状元景皓宇感觉有点可惜,不过想想榜眼也不错,何况人外有人,越是寒门子弟越是会一心苦读,自己就算天赋高些,但腿残那几年在学业上荒废了一些,输给状元也不足为奇,如此一想心情又好了起来。
景府出了这等喜事,下人们均一脸喜色地奔走相告,去与景府有交情的府上报信儿,顺便送上早就准备好的请贴让他们第二日晚上有空的话来景府赴宴。
已经有一年之久,府上的人没有这般高兴过了,莫芸溪也很开心,丈夫有本事身为妻子的自然感觉骄傲,看到纪梦洁又羡又悔又嫉妒的表情后,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为此暗骂自己有点小人心理,但是这丝愧疚完全压不下心头的得意,于是她继续高兴。
景皓宇中了榜眼,景老爷命他去祠堂拜祖先,莫芸溪忙前跑后地准备一切相关事宜,也不知是否是早上起得过早后来又做的事太多,总之觉得很累,扶着腰微喘着气等在祠堂门口,大概有两刻钟,景皓宇拜完神仙出来了。
“累了?”景皓宇见一脸乏力的莫芸溪,不理会一旁的众人,关心地扶住莫芸溪。
一旁的景夫人见状眉头一皱,哼道:“才做了多点儿事就累,怎么能这般娇气。”
莫芸溪闻言自景皓宇抽出胳膊,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景皓宇也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妥,在外面不宜过于亲热,于是强忍着关心没再去碰莫芸溪,嘱咐香茹和倩雪一左一右扶着莫芸溪走路。
见自己辛苦带大的儿子这般珍惜别的女人,景夫人心头又酸又恼,因为儿子争气而起的喜悦之情受了些许影响,脸上笑容淡了一些,不满地瞟了眼被两个丫环扶着走路的莫芸溪,低声说了句:“娇气。”
“今日是大喜之日,你少说点儿。”景老爷见妻子脸色不好看,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于是忍不住说了她一下。
景老爷开口,景夫人不敢不听,于是别开视线不再看莫芸溪。
经过大厨房时,正巧有厨娘拿着一只刚割断脖子的鸡出来要褪毛,鸡脖子处鲜血不停地往外流,莫芸溪看到不停流出的血,隐约间仿佛闻到了几丝血腥味,突然间胃部一阵翻腾,猛地推开丫环们的手弯腰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景皓宇见状急了,再不顾他人眼光,上前扶住莫芸溪给她拍背。
莫芸溪没有吐出什么来,只是不停地干呕,难受得很。
景夫人是过来人,见到莫芸溪的反应后立刻意识到她可能因何而起,刚要开口身后的婆子先开口了:“大少奶奶刚刚乏力,此时又干呕,莫不是有喜了吧?”
平地一声雷,这话一出,在场的主子下人们均惊住了,愣了下神后立时大喜起来,其中最喜的莫过于香茹及倩雪,自家小姐圆房一年多肚皮都没动静,她们急了很久,此时有了孩子自是开心得很。
莫芸溪难受根本没听清婆子的话,也没心思去想自己为何会吐,而景皓宇所有心神都在一脸痛苦的莫芸溪身上,哪里有功夫理会他人,婆子的话完全没听到,急着大喊:“还不快去请大夫!”
自婆子说可能有孕时便有人请大夫去了。
待莫芸溪不那么难受后,景皓宇亲自扶着莫芸溪回了房,好在离得并不远,否则就要叫轿子来抬了。
莫芸溪回房后好受多了,坐在床上喝了点水歇着。
“小姐可能是有喜了。”香茹一脸欣喜地说道,她敢将这话说出,不怕空欢喜一场,是因她突然想起莫芸溪的月事已经迟了近一个月之久。
景皓宇闻言大惊,惊后大喜,在床头走来走去不停地说着:“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
莫芸溪闻言突然想起自己的月事迟了很久,前阵子一门心思操心景皓宇科考的事,将这事给忘了,现在一想起来也有些激动,轻抚肚子想着这里真的有了宝宝?
众人再怎么猜测都无用,得大夫看过才算。
一刻钟的功夫,大夫来了,给莫芸溪诊过脉后,在屋内几人“脉脉”的眼神下抱拳恭喜:“恭喜大少爷,少夫人有喜一个月了。”
景皓宇大喜,自身上摸出了一两银子,大方地塞进大夫手中作赏钱,大夫攥着一两银子拎着药箱喜滋滋地走了。
同一日,景府接连两门喜事,景老爷听说儿媳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这个孩子来得好!在娘胎里就给自己的爹带来了好运,如他娘一样,是个有福之人啊!”
单喜变双喜,一时之间,莫芸溪怀的宝宝是个旺亲人的消息一下子被传了出去……
正文 分房睡
中了前三需要进宫面圣,揭榜当晚是皇帝带领群臣见状元榜眼及探花的时刻,时间颇为紧急,是以景皓宇在得知莫芸溪有孕后根本没来得及多陪她,就去准备面圣事宜了。
面圣时皇帝要当面考察他们的才学,若能表现出众,给皇上及众朝臣留下好印象,那以后的仕途必会因此而锦上添花。
晚上景皓宇去面圣,莫芸溪由于怀了身孕便被要求在屋内养胎。
得知儿媳有孕后,景老爷让厨房多做几道有营养的餐食给莫芸溪吃,对于这个嫡长孙,他是相当重视的,这个未出世的嫡孙在娘胎里就旺了景皓宇,这让他如何不喜欢?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给孙子留着。
相较于景老爷的激动,景夫人的反应到是淡许多,不过就算再不喜莫芸溪,对她腹中的金孙还是喜欢的,那是景家的血脉。
莫芸溪歇在房中,想着近几日随着景皓宇四处拜访走动还去街市游玩了几次,一身冷汗冒了出来,孩子刚怀上时都是比较娇弱的,稍一不慎便会出事,好在近一年中自己的身子养得极好,否则若是因为粗心而伤了孩子,那她可真成了景府的罪人了。
景皓宇去面圣很晚才回来,有幸能与皇上一起赏月并用饭那可是天大的荣幸,他沾了一点酒没有醉,只是眼睛极亮,回来后心情很好。
“陛下当场考验了我们三人的学问,好在我们底子都扎实,轻松过关,陛下龙颜大悦,夸奖了我们一番,还赏了很多礼物,回来时我已经让小新安排放进库房了,明日拿给你看。”景皓宇笑着对莫芸溪说道,眉宇间满是志得意满,神采飞扬的模样极是养眼,要多俊俏便有多俊俏。
“瞧你美的,虚知人外有人,可别骄傲大发了啊。”莫芸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丈夫一表人才她与有荣焉,却不想丈夫因为得了榜眼之名被人奉承一些时日后便骄傲自负起来。
莫芸溪眼中闪过的那抹极淡的担忧被景皓宇捕捉到了,心有灵犀间突然懂了她的心思,心头微暖,坐下来安慰道:“你无须忧心,我骄傲,我有文人的傲骨,但不会过了头到自负的地步,虚知很多文人最后都是因为太过自负、太过目中无人而毁了前途,有这些前车之鉴,我自不会步他们的后尘。”
闻言,莫芸溪笑了,轻轻抚摸着腹部柔声道:“孩子啊,你爹的话你可是都听到了,若是以后他变成个刚愎自用、自以为天下无敌的糟老头子,你可不要理会他,免得他将你也给带坏掉。”
见莫芸溪跟儿子对话,景皓宇笑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只觉得漫天的幸福差点儿将他淹没,凑过去将脸轻轻贴在莫芸溪的肚子上轻哄:“乖儿子,以后要听话要孝顺娘亲,若是敢惹你娘亲生气,你爹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莫芸溪强忍着笑意嗔道:“你敢威胁他,小心他以后不与你亲。”
“他不与我亲无妨,他娘与我亲就好了。”
“油嘴滑舌!”莫芸溪使劲儿瞪他,最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一时间屋内气氛极其温馨愉悦。
仕途的第一步他迈得漂亮,娇妻又温柔体贴,还有了孩子,景皓宇觉得自己此时真是太幸福了,想想以前他被确诊成残废时,那段黑暗难挨的岁月,再想想现在他身体健康、一家和乐的好日子,感觉仿如隔世。
那段岁月虽然难过不想再重来,但景皓宇不憎恨且不以有过那段岁月为耻,若非经历过无助与自我厌弃,他不会如此珍惜所拥有的一切,用莫芸溪的话来说,那段岁月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精神财富。
“对了,明日我与状元、榜眼一起游五城,本想到时你坐着轿子被人抬着也能在外围看下热闹,现在你身子不方便,到时参观的人多,万一有个挤着碰着的可不好。”景皓宇略带遗憾地说道。
“无妨,去不了就去不了,你回来后将具体场面详细描述给我听就行了。”莫芸溪也有点遗憾,不过想想在现代时没少看古装剧,状元游城的戏没少看过,虽说拍出的会和纯古代的有所区别,但也能不离十,这么一想又舒坦了些。
一整日两人都乏得很,于是说了会儿话洗漱完毕后便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景皓宇随意吃了些东西便出门了,得有大半日的时间他们要游五城。
这一日全城的百姓若是有空闲的且喜欢凑热闹的,基本都会去驻足观看,目睹本届新科前三的真容是多么令人欢喜与骄傲的事。
莫芸溪用过早饭后便去上房给景夫人请安了,由于景府双喜临门,景夫人在京城众贵妇们面前涨了很大的脸,这一年中遭受到的嘲笑与排挤瞬间消失,投向自己的再不是嘲笑,而是羡慕与嫉妒。沾了儿子的光,连一向带她淡淡的景老爷都一下子对她多了一分尊重,说话时语气及神情都温和了许多。
景夫人心情不错,看着莫芸溪尚还平坦的腹部,略带关心地问:“今日可有不适?”
“劳娘惦记着,芸溪身体很好,早晨用饭时未曾出现害喜症状。”
“那就好。”景夫人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严肃地对莫芸溪说,“你有了身子,这段时间需好生调养,切不可累到,为了安全起见,你与皓宇得分房睡。你们院子不是有间卧房无人住吗?一会儿我安排人过去收拾,等皓宇回来你让他去那边睡不能再与你同床,这样为你为他都好,免得年轻人不懂分寸伤到胎儿。”
早就想到自己有了身孕后,免不掉这种事,但没想到刚一天的时间景夫人便操心上了!莫芸溪咬了咬牙心头气恼,但理智还在,不能顶撞婆母,再说人家的话说得没毛病,是为了胎儿好,若是她反对了,岂不显得自己太过不懂事,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利无妨,但波及到景皓宇可不好。
深吸一口气,莫芸溪强迫自己带着真诚的笑感激道:“还是娘想得周到,媳妇身有不便,这事便有劳娘费心了。”
见莫芸溪痛快接受,景夫人心情很是舒坦,眉宇间的笑意愈加深了,想想又道:“你有了身孕没有多余的精力伺候皓宇,安排别人去吧,我拨过去两名丫头伺候皓宇,一会儿你回去就将她们领回去。”
又来了!莫芸溪忍住想甩袖就走的冲动为难地说:“娘您知道的,这种事……芸溪做不得主,若是惹了夫君不快可不妙,娘要不等夫君回来亲口对他说?”
景夫人闻言脸色一沉,不悦地望向正一脸歉意的莫芸溪,看了眼她的肚子,想到前一晚景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她要好好重视这个带着福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