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庶女难为第20部分阅读
穿越庶女难为 作者:肉书屋
来莫老爷走近时开口说道,话虽是对着景皓宇说,双眼却是不带丝毫温度地直直望着霞光满脸碧莲……
正文 烛光晚餐
“岳父。”景皓宇给莫老爷行了个礼。
“天色晚了,别让芸溪等急了。”莫老爷对景皓宇说话时双眼依然在打量着碧莲。
“是,小婿这便回去。”景皓宇点头。
碧莲被莫老爷盯得浑身发冷,强装镇定地拂了下道:“奴婢、奴婢再接着去找耳环。”
景皓宇没搭理碧莲,向莫老爷告辞后便往自己院子走,他院子与莫老爷暂住院子不在一个方向,所以与莫老爷不同路。
两人离开后,碧莲松了口气,赶忙抬手擦拭额头上因为莫老爷而惊出冷汗,轻拍几下胸口然后绕到假山后,在紧挨假山处一枝小草旁蹲下,从松软土里扒拉出一只耳环来。
站起身,吹掉耳环上灰尘,见其又恢复成平时光洁,碧莲笑着将其塞进袖口中,手刚伸进袖口还没等放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惊得她手一松,耳环咚地一下掉到地上。
“你眼睛很利啊,耳环埋在土里你都看得见!”莫老爷用冷淡带有几分嘲笑语气说道。
“莫老爷。”碧莲慢慢地转过身,脸有些白,“这耳环奴婢方才便找到了,因为要给大少爷请安,便没来得及取它。”
“哦?那耳环怎么就埋进土里去了?”
“大概是有人经过或是风吹得它被土埋住了吧。”碧莲淡淡一笑,望着莫老爷镇定地说道。
莫老爷高深莫测地盯着一脸从容碧莲有一会儿,然后望向她脚底下那只耳环。耳环是碧绿色半月牙形耳环,按其色泽来看应该不是低等货,这大概便是她舍不得“丢”原因吧。
“莫老爷,您、您……”碧莲为难地说道。
“哼。”莫老爷又看了碧莲几眼,然后背着双手走了。
景皓宇并没有将碧莲当回事,回到房中时,方才在假山旁发生事他差不多就已经忘了。
“你回来了,先净手,一会儿饭就好了。”莫芸溪笑容满面地对景皓宇说道,她正忙着点蜡烛。
昨晚她对景皓宇说过要给他一个惊喜,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来,于是便打算今晚弄个烛光晚餐,与他好好过一过二人世界,这勉强算是给他惊喜了吧。
“你这是做什么?”景皓宇讶然地望着正忙着点蜡烛莫芸溪。
“这叫作烛光晚餐,一会儿我们就在这些蜡烛旁吃饭。”蜡烛都摆放在屋地上,莫芸溪将它们摆成了一个心型,她正蹲在地上一个个地点着蜡烛。
景皓宇望向窗外,疑惑地问:“天还亮着,点这么多蜡烛岂不是浪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莫芸溪得意地望向景皓宇,指了指椅子上放着几叠黑布,“等饭菜都上来时候,我们用这些黑色窗帘将所有窗户都遮上,到时光就暗了,等我们吃得差不多时,天就会黑了,不用操心这事啦。”
景皓宇走过去拿起黑色窗帘看了看,又扫向屋内门窗方向自东至西拉着细绳,无奈地笑了笑,这点子真怪异。用黑色窗帘将亮光遮住,然后他们在屋内吃“烛光晚餐”,拧眉细细一品味,感觉那样也挺不错。
当莫芸溪将蜡烛都点上时,饭菜开始一道道地端上桌,还准备了一个小壶酒和两只小酒杯。
莫芸溪指点着丫环将窗帘都挂起来后便将她们都支了出去。窗帘一挂起来,屋内一下子暗了,摆成心形蜡烛突然显眼起来,屋内静静,火红蜡烛燃烧着,气氛开始变得浪漫起来。
屋子里蜡烛多,这样虽然浪漫可是危险也有,莫芸溪防着这点呢,蜡烛附近放着装满水水盆,蜡烛旁边没有摆放易燃物,万一点儿背火燃起来,一盆水下去就什么都搞定了。
“你怎么没问我旬考结果如何?”景皓宇坐在桌旁吃了口菜,笑问着紧挨着他坐莫芸溪。
“还用问?看你心情就知成绩定是不错。”莫芸溪斜睨了景皓宇一眼。
在蜡烛映照下,莫芸溪脸颊平添了一股朦胧美,景皓宇一下子看得痴了去。
“吃饭,吃完后随你想怎么看都行。”莫芸溪夹了几筷子菜放进景皓宇碗里,红着脸道。
景皓宇闻言咳了下赶忙转移视线,看到一旁放着酒杯后皱眉道:“我喝一些酒还行,你一女子还是别喝好。”
莫芸溪不在意地说:“这酒很淡不易醉,放心啦,我不会多喝。”
景皓宇虽然还是不愿莫芸溪沾酒,但想她做事一向有分寸,于是便没再劝,开始吃起“烛光晚餐”来。
两人吃得很慢,开始都没怎么说话,到后来都有六分饱时开始聊起来。景皓宇告诉了莫芸溪他旬考成绩,说他成绩出来后学院里学生有多惊愕,看他时眼中不再满是嘲笑与讥讽,多了几分佩服。
莫芸溪得知景皓轩考得不如景皓宇心情大好,喝了一小杯酒后胆子大了,一个冲动便站起身坐到了景皓宇腿上。
腿上一沉,景皓宇赶忙双手环住脸颊泛红莫芸溪。他腿好得差不多了,只要膝盖不过于用力就行,现在他是坐着,莫芸溪坐在他腿上,双腿是有些吃力,但却能承受得住,这个姿势不会对腿有所影响。
“叫你别喝酒,怎么样,醉了吧?”景皓宇一手环着莫芸溪腰,一手摸着莫芸溪滚烫脸责怪着。
“我高兴嘛,再说我又没醉,脑子清醒得很呢。”莫芸溪还真是没怎么醉,只是脸有些发烧,脑子还没到糊涂地步。
“哼。”景皓宇环抱娇妻心里美得直冒泡,脸上却是一副酷酷表情,没将喜悦显露出来。
“为了庆祝你考得好,本美人决定奖赏你。”莫芸溪说完在景皓宇注视下拿起酒杯饮了一口酒,然后双臂搂住景皓宇脖子坐直身子,嫣红唇直接吻了上去。
她这是……景皓宇被莫芸溪举动惊呆了,当她那柔软泛着酒香红唇贴过来时吃惊立刻被喜悦取代,闭起眼来品尝着妻子用口喂过来酒。感觉这酒好喝极了,比以往喝过任何一种酒都要美味好几倍。
莫芸溪是第一次做口对口喂酒事,心跳得厉害,一口酒只有一半渡到了景皓宇口中,剩下一半都流了出来,淌在两人领口上。
“这酒不错,来,我们接着喝。”景皓宇喝下莫芸溪喂酒后意犹未尽,睁着一双急切俊眸催促着脸红成一片莫芸溪再来一次。
“哎呀,我喝醉了,头晕。”莫芸溪用手扶额“弱不禁风”地靠在景皓宇肩上,若非那双闪着俏皮光芒眼睛出卖了她,还真会引人上当。
景皓宇抿着嘴瞪了莫芸溪一眼:“敢使坏,你不喂我也行,我来喂你。”
体会到两人一同喝酒美味,哪里还愿自己喝!景皓宇拿起酒壶将两只酒杯都倒满了酒,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含住,俯下身凑近莫芸溪,学着她刚刚动作将酒一点点地渡进她口中。
两人一渡一闪,酒洒了大半,酒“喝”完了两人唇并没有移开,就那么吻了起来,两人身体贴得极紧,吻得渐渐火热。
过了很久两人才分开,莫芸溪喘着气用力拧了景皓宇一下骂道:“小色/狼!”
被骂景皓宇一点儿愧色都没有,头仰得高高地哼一声:“若是我不色恐怕你才要担心吧?”
“瞧你说什么话,该咬!”喝得有点晕莫芸溪理智跑了不少,胆子到是大了起来,搂住景皓宇脖子便咬上他嘴唇。
“嗯。”景皓宇自喉咙处发出一声愉快呻吟,而后便搂着莫芸溪陪她一起咬一起啃了起来。
沾了酒又心情好两人都格外热情,从椅子上“闹”完又跌跌撞撞地滚到了床上,差一点就擦枪走火了,最后关头景皓宇硬是咬着牙停了下来。
“芸溪,你还是将热情留到我们拜堂后那一晚吧。”景皓宇艰难地自莫芸溪身上爬下来,喘着粗气道。
累极莫芸溪随口嘟哝了声,随后翻了个身沉沉睡去,将满腹火苗还未压下去某人晒到了一边。
景皓宇瞪着莫芸溪后脑好一会儿才别开眼,待身体不那么冲动后自床上爬起,唤丫环进来将碗筷都收拾出去。
这顿烛光晚餐吃得非常愉快!景皓宇舔了舔嘴唇回味着,开始考虑以后也要让莫芸溪准备烛光晚餐,这酒嘛……自是最不能少一个!
一日,莫老爷与景老爷在一起喝酒,喝高时莫老爷提起了碧莲事,两人都喝醉了,于是说话便不经大脑,莫老爷直接将他对碧莲不满全述表达了出来,对景老爷说莫芸溪房里有这么一个丫头以后定会家无宁日。
景老爷并不比莫老爷清醒多少,听了莫老爷话就直接拍向他肩保证道:“亲家翁不喜欢那丫头,那我将她打发了便是!”
在酒桌上稀里糊涂地提了这事,第二天两人酒醒后就全忘了,莫老爷不记得自己提过碧莲事,景老爷也不知道莫老爷讨厌碧莲这丫头。
几日后,当莫老爷委婉地向景老爷表达他对碧莲不满后,景老爷脑中才隐约有一点点印象闪现,想起几日前两人喝醉时谈过这事,只是当时莫老爷具体说了什么话他不记得了。
自己儿子要收谁入房,当岳父是没权利管。景老爷听莫老爷提起碧莲事时起先有点儿不悦,没吭声。
莫老爷见景老爷没反应,于是开始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大堆。说张三家小妾、李四家通房怎么不安分,如何地使手段破坏夫妻间感情,搞得家宅鸡飞狗跳,随后又讲王二麻子家小老婆温顺老实,是以王二麻子日子过得相当好云云。
景老爷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听莫老爷说了一通后觉得有理,小妾若是心太活确实不好,那个碧莲所作所为感觉不像是老实人,于是先前那股不悦便为之散去,虽然莫老爷如此做法有私心在,但却不得不说他提议对景家内宅安宁来说没有坏处。
于是回去后,景老爷便向景夫人提起了这事,让她将碧莲自景皓宇院里调出来,对景夫人说以后再为儿子纳妾,一定要找安份。
景夫人对碧莲印象一向很好,自景老爷口中听说碧莲曾堵在门口见儿子后也生气了,觉得碧莲这作为怎么看怎么跟何姨娘有点儿像,于是没为难景老爷,当场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对如何安排碧莲有点儿犹豫。
又过了两日,何姨娘堂侄女在父亲死后守完了灵便被接入了景府,她今年已有十五,亲人死后若是百日之内不出嫁,那便要守孝三年,她这个年纪若是再守孝三年,以后想找户好人家就难了。
为此,何姨娘一个劲儿地怂恿眉宇间与己有两分想像美丽侄女去与莫芸溪套近乎。
何姨娘有十年没见过何娆了,不知她到底生了何模样,只隐约记得当年还是孩子何娆长得很可爱,她本来打算是将何娆接过来,将其嫁给自己在外面偷开铺子掌柜儿子,以便令精明掌柜更为用心为自己赚钱。
谁想这何娆十年未见居然成了风姿卓越大美人,一点都不比自己当年差,于是何姨娘改变了主意。如此美侄女若是给了掌柜儿子未免太过可惜,于是便动起了要她给景皓宇作妾心思。
百日之内若是还未找到主,那就只能再等三年,何姨娘不想美貌如花何娆成了老姑娘,于是便常催促何娆去莫芸溪那里。
何娆刚死了父亲,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由于是寄人篱下,所以对收养自己何姨娘言听计从,就算再不想巴结人也不得不去一日两次地见莫芸溪。
一日两日三日,日日何娆都来找自己,于是莫芸溪不高兴了,这做法也太明显了,她知道若换作平时何姨娘不会如此急躁,完全是因为何娆情况特殊,何姨娘不得不急。
想将手伸到自己丈夫房里去,何姨娘未免太闲了些!莫芸溪在送走了何娆后便去了上房。
给景夫人请完安说了会儿话后,莫芸溪便叹道:“娘您有所不知,何姨娘最近总让何娆来寻芸溪说话,她这举动真是……。”
“有这事?难道何氏想让她侄女勾引宇儿去?”景夫人在这种事上反应极快。
“这个目前还只是芸溪猜测。”莫芸溪安抚道。
“哼,这还真像是何氏会做事!手居然伸到宇儿这里来了,真是好样儿!”景夫人咬牙切齿地。
“若是芸溪猜对,那何姨娘做法确实有点儿过了,娘还没往二叔房里塞人呢,何姨娘居然想着往夫君房里塞了。”
景夫人气得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哼!她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她想往宇儿房里塞人,那我不回敬她点儿什么未免说不过去。这么着吧,就让碧莲去伺候皓轩,如此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丫头,皓轩会喜欢。”
莫芸溪闻言大惊:“娘,碧莲她、她……”
景夫人颇为和蔼地望着莫芸溪道:“你现在还未与宇儿圆房,通房事先不急,既然你不怎么喜欢碧莲那丫头,那我便卖你个人情,让她伺候皓轩去吧。”
“谢谢娘。”莫芸溪差点儿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只是来告何姨娘状,居然在告完状时顺带将碧莲这座“大佛”也请走了,今日真是个好日子!
“你回去后命人告诉碧莲,说我有事传她。”
“是,芸溪这就回去叫碧莲过来,娘您别气坏了身子,有芸溪在,何姨娘不会得逞。”
“嗯。”景夫人由于想到了报复方法,气到是消了不少,摆手让莫芸溪出去。
莫芸溪对景夫人拂了下后便一身清爽地离开了,来时她心情是烦躁,回去时心情舒畅,步子都为之轻快了许多。
正文 连锁反应
景夫人将碧莲叫过来后第一句话便问:“我对你如何?”
碧莲愣了下,而后恭敬地答道:“夫人待奴婢很好,奴婢时刻感念着夫人恩德。”
景夫人闻言比较满意,点了下头道:“还算是有良心,望你内心亦是如此想。”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夫人。”
“好!”景夫人双眼冒光地望着碧莲道,“据不只一人反应,说你自去了大少爷房里伺候后每日都沉默寡言,整日伺候在大少奶奶跟前,很少对大少爷做些什么。表现得有些,怎么说呢,就是你好像不是很乐意似。你向来是能干且善解人意,所以我觉得既然你不愿伺候在大少爷房内,那就这么着吧,自明日起你就去伺候二少爷。”
碧莲闻言一向镇定脸登时表现出吃惊来,红唇微张讶然道:“夫、夫人,奴婢……”
“好了,你不必说了,要你昧着性子谎称自己喜欢伺候大少爷未免太过难为了你,姑娘家都脸皮子薄,你不用说我也明白。”景夫人一副理解模样,语气颇为温和地说道,“皓轩呢是个上进好孩子,你去伺候他也不错,不过这一次若是你还如先前似表情淡淡,令皓轩不喜,那我只能做主将你调出来,到时你就去伺候秦姨娘吧。”
碧莲袖内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低着头脑子转得飞快。今日之事太过出乎她意料,自嫡出大少爷身边调去庶出二少爷身边,这对她来说打击够大,虽然不开心但却不能反对,她只是名普通丫环,虽颇有美貌,但毕竟出身不高。就算景夫人表现出很喜欢自己样子,但毕竟时间过短,这份喜欢不会很深,自己若是表现出一点不满来,惹恼了景夫人可不妙。
想通利害之后,碧莲跪在地上给景夫人磕了三个头道:“奴婢一定会伺候好二少爷,不令夫人失望。”
“嗯,在二少爷跟前伺候与去秦姨娘那里做活哪个好,我想聪明如你应该会想得明白。”
“是。”二少爷样貌才学虽然比大少爷差了一点,但仍是个翩翩佳公子,自己过去伺候若是以后有幸被纳为了妾,那以后日子算是有了保证,运气好话生个儿子出来,那她就更不用愁了。
可若是去秦姨娘那里……碧莲眼中快速闪过一分轻蔑,伺候个新来没有任何地位姨娘有何出路?顶多最后被景老爷收了房,可是就算那样又如何?她没信心能争得过景老爷目前所拥有女人们,再说景老爷毕竟老了,伺候个已过不惑之年老男人哪里如伺候正值年少少爷好。
“去了那里,该怎么做……”景夫人拿眼瞟着跪在地上碧莲。
碧莲闻言眼皮一跳,赶忙答道:“奴婢定会谨记夫人恩情,这辈子都忘不了夫人好。”
“明白就好。何姨娘并非好相与之人,无‘靠山’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想得好可不容易。”景夫人点醒道。
“奴婢时刻谨记自己是夫人人,要听夫人话。”
景夫人闻言笑了,点头道:“知道利害就好。行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是。”碧莲又磕了记响头后便站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往回走时碧莲心情起伏很大,在心中咒骂了一堆人后最后抱怨起那些误会了她人来,她一直讨好莫芸溪,而对景皓宇却有所疏远,这是她怕引起莫芸溪厌恶不得不如此,岂是她不喜欢伺候景皓宇表现!
抱怨了一路碧莲没想到其实根本就没有人在景夫人面前说她“不喜欢”伺候景皓宇,那些都是景夫人为了息事宁人而想出来一个比较不伤碧莲说辞而已。
景夫人望着碧莲离去身影沉思,她到是不怕碧莲过去后立刻就倒戈成了何姨娘人。何姨娘这人她了解,只要是自己送去人她就不会喜欢,仅凭这一点碧莲在景皓轩那里过得就不会太舒坦,如此一来碧莲便会更晓得自己主子是谁,若是想在景皓轩那里过得好,就只能依靠自己。
拨个丫环去景皓轩那里,这事还要向景老爷汇报,景夫人一想此事心情便差起来。
按说一个当家主母想给小妾或庶子女那里安排一些下人是天经地义事,当家男人根本不用管,可是景府却不同,她要往何姨娘那里安排什么人景老爷就一定会管一管!
当年景夫人见何姨娘刚来没多久便将景老爷心勾住了,一气之下将自己身边得力人安□了何姨娘院子里,谁想没几天功夫,也不知那个狐狸精是如何编排,结果景老爷对自己发了一顿脾气,要她以后都不要插手何姨娘院子里事。
景夫人也是硬气人,景老爷如此袒护何姨娘行为令她大为生气,于是以后便再也不管何姨娘事,景皓轩出生后她也只是做些表面上功夫,该分给景皓轩衣物月钱都不会少了他,但却不会去重视,也没往他院子里塞过人,景皓轩院子里事基本都是由何姨娘一手安排。
景夫人管不了何姨娘院子里事,这也是何姨娘在景府地位高原因之一。
本来没想过要管景皓轩事,只是现在何姨娘越来越不老实,居然连自己儿子主意她都想打!如此一来景夫人就不能再袖手旁观,只是安排个俏丫环去景皓轩那里,又不是去何姨娘那里,想必景老爷不会为这事与自己为难。
这件事景夫人到是猜对了,晚上将碧莲事对景老爷说了后并没有遭到拒绝。景老爷虽然有些不大高兴,但也只是深深地望了景夫人好一会儿,将她看得脸要挂不住之时才作罢。
景老爷知道碧莲不安份,他既然觉得碧莲伺候在景皓宇身边不是好事,定然也不喜她去伺候景皓轩,再说二儿媳还是自己亲外甥女,是以更不赞同碧莲去伺候景皓轩了,但他却没阻止景夫人这么做,因为不能。
这十多年来,景夫人权力在景老爷有意无意情况下越来越少,姨娘及庶子事她都做不了大方面主,长此以往,这种情形对内宅安宁问题极为不利。妾再好、庶子再听话,也不能让他们对长房夫人丝毫忌惮都没有,否则早晚会出祸端。
这道理其实以前景老爷便明白,但却没太将这些当回事,当初他之所以会事事都插手何姨娘事,无非是自己这个妻子太过霸道,他若是不偏袒一下何姨娘,那柔弱何姨娘早晚会被妻子折腾得不成样子。
偏袒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于是久而久之,府中下人们便明白,自家府中姨娘与别家不一样,能耐到连当家夫人都没管不动。
来到京城后景老爷渐渐地意识了事态严重性,觉得姨娘还是要听正室话为好,不能赋予她们过多权利。京城不比其他地方,规矩极多,朝廷很是重视官员们品行问题。
内宅过乱或是宠妾灭妻等等,都会被人置疑德行有亏,几乎每年都有官员因为家宅不宁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一状子参到皇帝那里。有些官员最后乌纱没保住,有些被贬到了偏远之地,有些人运气好官职没被影响,但“管不好家”大帽子已经扣在了头上,走去哪里都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当听说这些事时景老爷瞬间便满头大汗,那些个官员们家宅之所以会不宁,其根本原因就是女人太多了,妾氏不安份,为何会不安分?自然是因为太受宠了,于是在她们有了儿子后,为了切身利益,什么手段都使,导致整个家乌烟瘴气。
很多世家大族最后都是因为内宅太过腐烂不堪,导致家族没落,与外界原因没关系。
想一想自己因为怜惜何姨娘,从最初刻意为之到后来习惯使然,令景夫人不便插手姨娘们事,而姨娘为此地位越来越高。这苗头若是不赶紧制止,以后真要出了什么事导致自己被贬或是被人嘲笑,那可就真是悔不当初了。
景老爷前几日便想让景夫人重新管起姨娘及庶子们事了,可是却不好开口,若是直接说了,难免景夫人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毫无顾及地对付何姨娘她们,而若是不开口,再这么下去家里难保不会出问题。
就在景老爷犹豫期间,景夫人突然提出要碧莲去伺候景皓轩事,这下正好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虽然景老爷不赞同但却不得不接受,若是这次拒绝了,那以后景夫人怕是再也不会管这些事。
想来想去觉得他平日里时不时地敲打一下妻子,让她在插手姨娘与庶子之间事时要合理不过分便可。
第二日一早,碧莲便带着一小包衣物去了景皓轩院子,去时表现得很正常,并未显露出丝毫不舍或是不满,也没有表现出高兴来,就跟她是直接从景夫人院里来这里,而非自景皓宇院里“被贬”来这里一样。
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发掉一枚眼中钉,莫芸溪开心得很,一大早又早早起床给景皓宇做了适合带去路上吃食物。
所谓娶妻要娶贤,虽然现在看来景皓宇很喜欢自己,可是她却不能恃宠而骄。该热情时要热情,该坚持原则时一定要厉害,而该贤惠时她绝对会表现得相当贤惠,这样才能令丈夫越来越放不下自己。
碧莲一走,景皓宇也很开心,这样一来他就不用犯愁如何拒绝纳妾事了,就算景夫人再动起往自己房里塞人念头,那也是以后,多一些时间他就能多一分准备,暂时麻烦被解决掉,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白日,纪梦洁来到莫芸溪房里谈论嫁衣事,谈着谈着就谈到了碧莲身上,然后纪梦洁表情便幽怨起来,眼圈红红地望着莫芸溪,就像莫芸溪是抛弃了她负心汉似。
“梦洁你为何如此看我?”莫芸溪抚了抚胳膊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表嫂。”纪梦洁幽幽地开了口,委屈地说,“今日你心情很好吧?哪会像梦洁这般烦恼。”
虽说现在纪梦洁偶尔会来找莫芸溪聊天,但却不代表两人之间一点隔膜没有。当初莫芸溪教训巧莲事使得她们二人之间结下了梁子,谁对谁都无法亲近得起来,这一点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以后还要作妯娌,是以就算两人互相不喜欢,但平时也不会在表面上表现出来,见了面依然是和和气气。
“梦洁为何如此说?再过半个月你就要作新娘了,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如此说会让我误会你其实不想嫁给二叔。”莫芸溪嗔了眼突然变成怨妇脸纪梦洁,装作没听懂她话。若是自己主动提出碧莲事来,等于承认了她因为碧莲离开而高兴,这样太失分寸,而且还得罪人。
纪梦洁见莫芸溪“没听懂”自己话,脸一垮道:“我说是碧莲事。”
“碧莲啊,她做事很勤快啦。”莫芸溪接着打太极。
“表嫂!你又不是不明白舅母将她拨给二表哥是为了什么,我岂会关心那个碧莲做事勤快与否,我在意是、是……”纪梦洁双手绞紧手帕,咬着唇抱怨地望着莫芸溪。
“呵呵,梦洁想开些,我想碧莲暂时是不会做什么。”莫芸溪不甚用心地安慰道。
“她暂时不会做什么,以后呢?她可是舅母安排过来人,就连她做错了事,也不能将她怎样。表嫂你可否教教梦洁,你是如何将碧莲给打发走?”纪梦洁一双美眸可怜巴巴地望着莫芸溪。
原来她真正目这事!莫芸溪感到好笑,这纪梦洁在搞什么,不说碧莲离开一事与自己没关系,就算跟自己有关,碧莲是自己耍心机打发走,也不可能将方法告诉她,谁也不是傻子。
“表妹啊,碧莲事与我真没关系,是娘体恤二叔平日里念书太过辛苦,所以才想着拨个人过去伺候着更好些,表妹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娘。”
纪梦洁闻言抿起了嘴,颇为不悦地道:“表嫂真会说笑,我哪里敢去问舅母。”
“让你问你不敢,我说与我无关你又不信,这可是要我如何是好呢。”莫芸溪无奈地望着纪梦洁。
“我们马上就要作妯娌了,表嫂还这般隐瞒梦洁。”
“哎,我都说了不是我将碧莲弄走嘛,你怎么还不信我呢?”莫芸溪忍住将纪梦洁拎起来扔出房门冲动,用力地揉起了太阳|岤。
纪梦洁闻言深吸了几口气,脸红一会儿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抱怨出声:“因为你平时就常骗人!”
“……”
是夜,景老爷去了何姨娘处。
用过饭,两人在屋内说了会儿子话,然后何姨娘忍不住叹了口气。
景老爷见何姨娘似有心事模样,关心地问:“怎么了?”
何姨娘闻言淡然一笑回道:“婢妾方才突然想起了表小姐,没什么大事,老爷无须担心。”
“梦洁怎么了?”听何姨娘提起了纪梦洁,景老爷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她、她嘱咐过婢妾不要告诉老爷,怕老爷担心。”何姨娘表情带了点儿为难。
“有什么不可说?你现在就说。”景老爷眉头微皱命令道。
“好吧,婢妾说。表小姐今日心情很不好,样子看起来有些恹恹。”何姨娘看起来很是关心样子,仿佛纪梦洁是她亲闺女一样。
“好端端,为何会心情不好?”
“婢妾白日里问过她,她说、她说……”何姨娘犹豫地望着景老爷。
“快说!”
“表小姐说她心里堵得慌,全是因为那个今早突然被拨去伺候二少爷碧莲。”
正文 拜堂
“因为碧莲?”景老爷闻言垂眸喝茶,没再开口。
何姨娘悄悄地拿眼瞄景老爷,无奈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试探着说:“表小姐太纯洁了些,婢妾安慰了她一番,看着她心情是好转了,但还是没有全放下。”
景老爷放下茶杯,望向何姨娘淡淡地说:“只是一个丫环而已,她有何想不开。”
“哎,若只是丫环,表小姐也就不会这般烦恼了。”
“就算被收了房又如何?现在仅一个丫环就让她寝食不安,那以后要怎么办?作正室就要大度,就算她是我外甥女也不能例外。”景老爷皱眉说道。
何姨娘闻言脸上一僵,强笑道:“老爷说是,只是表小姐难受是眼看她马上就要成亲了,结果碧莲被拨了过来,这感觉……”
景老爷闻言沉默了会儿:“梦洁这孩子确实太过简单了些,以后当了正室这个性子不改一改话着实不成。”
何姨娘眨了两下眼望着景老爷,等着他接下来话。
“以后皓轩肯定会纳妾,梦洁早晚都要面对这些,碧莲被拨过来正好让她早些面对,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景老爷语重心常地说道,虽然不想外甥女受委屈,可是与儿子相比,他自是偏向儿子,不能为了让纪梦洁心情好而委屈了儿子,开枝散叶是大事,作为长辈,自是希望孙子越多越好。
“表小姐会想开。”何姨娘没达到目心下颇为遗憾。
景老爷望着何姨娘低垂头颅,很敏感地感觉到她此时大概是在失望,联想到刚刚她说话,双眼微微一眯:“夫人拨人过来伺候皓轩证明她心中有皓轩这个儿子,你们若对这事有想法就等于是对夫人不满。”
何姨娘吓了一跳,忙起抬头:“老爷明鉴,婢妾绝不敢有半点对夫人不敬之意。”
“这样最好。”景老爷望着何姨娘点头,也不知他是否信了何姨娘话,“夫人是当家主母,她有权利掌管内宅事,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对夫人不满,这般不懂规矩,当家法是做何用?”
何姨娘手一抖,睁大眼吃惊地望向一本正经景老爷,想不通怎么时隔近二十年,他就突然重视起景夫人来了。
“你可是听见了?”景老爷无视何姨娘惊讶模样,淡淡地问。
“听、听见了。”何姨娘赶忙垂下头恭敬地应道,心下已经混成一团,本来想借着纪梦洁名头向景老爷灌输景夫人多事且太不懂分寸道理,结果目没达成反到让景老爷借着纪梦洁由头敲打自己要尊敬景夫人!长达十八年都没将景夫人放在眼中她如何能接受得了景老爷提议。
“听到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
何姨娘收拾好心情抬头望向景老爷,表现得极其温婉柔顺,眼神含着满满敬、爱及崇拜,这种眼神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讲都极其受用。
“等皓轩成亲之后,他院子里事就交由梦洁掌管,梦洁最初不熟悉,你就在一旁指点着,等她熟悉了后你就别管了。”
何姨娘手一滑,杯中茶一下子洒了近半,若说方才她只是震惊,那此时对她来说便是晴天霹雳!
“老爷。”何姨娘忍不住虚弱地唤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
“怎?莫非你想在皓轩成亲之后还插手他院子里事?”景老爷眯起眼,语气中含着一分不易察觉不悦。
同床共枕多年,何姨娘没少在景老爷喜好上下功夫,是以景老爷任何一个语言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她都能猜个八九分。察觉到景老爷不悦,何姨娘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收敛狂乱心情,笑道:“婢妾岂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方才只是想到以后会轻闲许多,太过高兴所以恍神了而已,老爷勿怪。”
何姨娘这番话说得很自然,表情也到位,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景老爷暗含探究视线在何姨娘手中那洒出一半茶水茶杯上滑过,没再延续这个话题,站起身说:“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
何姨娘闻言站起身,扭着数十年如一日柳腰上前帮景老爷宽衣,伺候着他上床一起睡觉。
这日,景皓宇回来后脸色不怎么好,莫芸溪感觉很奇怪,观察了他很久,最后开口询问起来:“你怎么了?可是学习上遇到了难题?”
景皓宇摇了摇头,双眼直直地望着莫芸溪,眼中含有浓浓愧疚及怜惜。
莫芸溪被景皓守看得莫明其妙,来到他身边坐下问:“可是与我有关?”
“没什么,你无须多想。”景皓宇匆忙别开眼道。
景皓宇不回答说明这事比较严重,莫芸溪观察了下景皓宇表情,想着早上出去时他心情还不错,是自学院回来后才变成这样,也就是说在学校里发生了让他不愉快事,而这事明显与自己有关。
莫芸溪将几点联系在一起,灵光一闪,破口问道:“是学院里有人说我什么了吗?”
“没有!”景皓宇回答得极快,快到有欲盖弥彰之嫌。
“说了就说了,有什么可隐瞒。”莫芸溪白了脸憋得有些红景皓宇一眼,拧了一下他胳膊嗔道,“你当我是那种娇弱到禁不住嘲讽人吗?”
景皓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侧头望向表情极为自然莫芸溪,他还是有几分犹豫。
“说吧,不说话我可就要自己乱想了,我不敢保证自己想出来话会比原话好听多少。”
想起当年她讽刺兼嘲笑自己话,那个毒嘴……景皓宇默地打了个冷颤,不再犹豫赶忙回答起来:“那些公子哥儿平日里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凑到一起欺负人。不知他们自哪里听说你是商贾出身,且还是庶女,于是就到我面前来嘲笑你,说出话很不好听。”
莫芸溪闻言突然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景皓宇大感惊讶,料到她不会将这些当回事,但没想到她居然会笑。
“为何不笑?”莫芸溪双眼含笑地望着一脸吃惊景皓宇,感觉手痒,于是任由双手爬上他俊脸捏起来,“我一想到他们最后被你教训了就心情大好。”
“你怎知他们被我教训?”景皓宇伸手拉下莫芸溪在自己脸上肆虐双手攥紧。
莫芸溪大眼转了转,笑道:“因为我了解你、相信你呗。”
景皓宇阴沉了大半日心情突然开朗起来,俊眸含笑,抓起莫芸溪一只手使劲儿亲了一口道:“娘子果真聪明!对,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趁人不察我用石子打他们膝盖,然后他们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去了。”
“呵呵,这方法不错。”莫芸溪双眼贼亮,景皓宇手指上功夫她当年见识过一次,府上那几个没有门牙下人都是拜他所赐!
“哼,他们知道有人暗算,但不知是谁。”景皓宇唇角扬得高高。
“他们就没怀疑你?”
“怀疑什么?我当时正在教室里温书,哪有精力管他们,再说我一个拐子有何本事‘欺负’人?”那些人得罪人无数,被教训了也不知究竟是哪个在报复。
“他们不知道你会功夫?”
“不知,他们见我腿脚不好就自动将我列入‘软弱无能’一列了。”
“不知才好。行了,现在你说说他们都说我什么了吧?”莫芸溪催促着,论身份自己是配不上景皓宇,那些人要笑话也情有可原。
景皓宇现在心情好了些,加上莫芸溪不将这些当回事,于是不再隐瞒:“他们说你是商家出身,并非出自书香门第,没学过礼仪没人教你规矩,全家一身铜臭味、大字不识几个,连商家出身嫡女都学不到规矩,何况是一个小小庶女了。说你是大字不识一个乡下丫头,就是因为你自身……不行,所以才会选择来冲喜。”
这些自然不是原话,那些人身份摆在那里,太过粗俗话不会说出口,嘲笑人时都相对用一些比较文雅词句,也不会指名道姓地说,就几人凑在一起当着人家面你一句我一句,虽然没直接点出名字来,可他们所说之人是谁听者一听便知。
莫芸溪心理承受力还不错,这也是当初穿越后很快便接受原因之一。听完了景皓宇话虽说并没有动怒,但心头还是有点堵,被人说成大字不识一个!真可笑,想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重点大学毕业生居然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商人地位有这么低?”莫芸溪疑惑地问,据她所知这个朝代并不轻商,商人虽不及读书人高贵,但却不比农、工差,可以算是与它们并列,就是因为商人地位不低,当年景老爷才会与莫老爷联姻。
“自是不低,那些人无聊而已,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景皓宇安慰道,商人身份是不低,可是与官相比自是要差些,所以那些个整日游手好闲公子哥儿才会胡说八道。
莫芸溪哼了一声,嘀咕了几句,说了几句那些人坏话后便对景皓宇说:“那些人再找事你就借故走开,跟那些无知人争执无端地降低自己身份。狗嘴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