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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之恋上你的床第38部分阅读

      穿越时空之恋上你的床 作者:肉书屋

    措。

    莫非?……

    鼻端,有潮湿的风拂过,捎来草原上熟悉的花草芬芳。然而,在这芬芳之中,却隐隐地飘来令人不安的腥味。耳畔风声渐起,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流水潺湲,在耳边渐渐放大……

    “大汗,大汗!”虢铎惊恐的呼喊在前面炸响,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快跑……”

    纳夕的心猛然一坠,惊慌失措间赶紧折转身,振臂高呼道:“回头,回头!”

    人马焦躁,一下子乱了方阵。

    “哗——”身后,涛声轰然。起先,只是石径深处的几朵浪花,渐渐地翻潮成阵,汇成千军万马汹涌而来,追赶着花剌人仓惶的脚步。拥挤的山洞中,士兵们相互踩踏,仓惶间一心逃命,哪里听得见大汗撕心裂肺的叫喊?

    “……别慌,往高处走,往高处走……”纳夕徒劳地呐喊着,右手依旧攥紧炭云驹的缰绳不放。

    回眸望处,但见无数的人马被巨浪高高抛起,在洪水中无望地挣扎着,马嘶人喊惨烈无比。

    一滴泪,从幽暗的瞳眸间涌起,滑落在纳夕英俊的面庞上。

    完了……

    他父汗和叔父苦心经营的草原铁军,他忠诚无敌的花剌将士,他所有的梦想和希望……

    完了!!

    “天亡我,天亡我”他呢喃着,闭上了漆黑的眸。

    对不起,改了前三章的章节名,因为觉得《铁马冰河入梦来》更适合本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二)

    天启大营内燃烧着熊熊的篝火,炙烈的火苗映红了齐云灏的脸庞。他在火堆前端坐着,搁在膝前的双手握成了两个坚硬的拳头。

    “云灏。”风中,传来熟悉的低唤。

    齐云灏唇角微挑,眼中抑制不住地浮起笑意。站起身,他转过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凝望。

    月华皎洁,仿佛流瀑一般地倾泻而下,为伫立于风中的女子罩上了一层柔美的光芒。娇艳的石榴色锦袄轻裹着她纤细的腰肢,身后,雪一般洁白的狐绒斗篷随风飘舞。红色的鹿皮小靴迈开轻盈的步子,每向他靠近一步,她脸上的笑魇便加深一层。

    “季儿。”他喜悦地迎上去,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她,俯下头将轻吻烙上她嫣红的唇间。

    “放下我”洛雨季羞红了双颊,挣扎着推开他的怀抱,偷偷地抬起眼向四下里张望。

    火光跳跃,将夜色中的一切染成了温暖的金黄。在他们的身后,天启将士列队齐整,仿佛巍然的城墙般垂首默立着。月影轻移,一点点地扫过灰暗的人群,最终停留在正中银白的盔甲上。淡淡的反光将盔甲主人颀长的身影从千军万马中分离出来,超拔飘逸中带着难掩的萧索。

    抬起头,他默默地向她凝望。却在四目相对的一刻,仿佛被刺痛般地仓惶垂下孤寂的的深眸。

    心,悄然牵动了一下,她收回目光,情不自禁地敛起了唇边的笑。

    搁在腰间的大手蓦地收拢,耳边,拂过齐云灏暖暖的鼻息。

    “季儿?”

    “嗯,”她掩饰地漫应着,抬起头来向他微笑,“今天怎么了,好像气氛不一般?”

    “哈哈哈。”齐云灏朗笑着在椅子上坐下,将洛雨季抱到自己的膝间,“我在等一个人。”

    “一个人?”洛雨季反问着,好奇地凝望着他闪烁如星辰般的眸子。

    “是的,他就快到了,”齐云灏眯起眼,神色中带着无比的骄傲和期待,“季儿,留在这里,陪我见证这一刻!”

    “哒哒哒哒……”拂过原野的风,吹来悠远的马蹄声。

    “哒哒哒哒……”蹄声渐近,仿佛急促的鼓点,冲破了夜的沉寂。

    “哒哒哒哒……”耳畔,齐云灏的心跳渐渐激荡,仿佛被一粒石子敲开的水面,泛起涟漪无限。

    月冷辉清,勾勒出暗夜中疾驰的骏马,飞鬃奋蹄,几经起落,转瞬便到了眼前。

    “陛下!”一个高大的男子翻身下马,跪倒在齐云灏面前。

    “吴爱卿平身。”齐云灏颔首而笑,将目光凝结在他身后的马背上,“是他吗?”

    “哈哈。”吴铁关朗声大笑着,回头从马上抓下一个黑影,“嗵”地一声扔在地上。

    “正是他,臣已奉旨将他生擒!”

    铁马冰河入梦来(三)

    齐云灏脸上的容光一闪,急切地嘱咐道:“让他抬起头来。”

    “是。”吴铁关俯下身去,一把擒住那个人湿漉漉的头发,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憔悴,苍白,淡漠的神情中带着凛然与倨傲。黝黑的长睫沉沉地垂下,掩住了眼眸中所有的光芒。

    “纳夕……”

    洛雨季忍不住低呼出声,她万万没想到,云灏夙夜不眠所等待的“客人”,便是眼前如此落魄不堪的花剌可汗——纳夕。

    她的声音不大,却堪堪地入了纳夕的耳中。努力维持的镇定与冷傲在一瞬间溃若决堤,他颤抖着犹豫良久,终于抑制不住地抬起了眼帘。

    是她,果然是她!

    那个立在金殿上容光焕然的“小太监”;那个伏在滴雨廊下顽皮嬉水的精灵;那个卧在他的榻上沉酣入梦的仙子……

    多少个不眠之夜,她踏着月色而来,只消轻俏地回眸一笑,便占据了他所有的思念……

    撑在地上的手缓慢地蜷起,十指深深地扎入泥土之中——苍天、苍天,何苦这般戏弄!……无数次,他设想过与她的重逢,却从未预料到今日。在他最最绝望、最最难堪的时候,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子偎依在敌人的怀中……

    眼眸深处,忽然有热流涌过,他生生地咬紧牙关,分明听到锋利的刃划过心尖的嗤响。

    齐云灏一眨不眨地望着纳夕脸上变幻万千的痛楚,眉宇间浮起了冷淡的笑意。

    “久违了,尊贵的可汗。”

    纳夕沉默着,齿尖深深地咬入自己的唇。唇破了,微咸的血腥气在口中弥漫,让他狂乱的心绪稍稍得到一丝平静。

    他抬起头,笑得有几分无赖:“想不到为了见我,你倒是费了不少心机听说,是你下旨让吴铁关炸开无定河的堤坝,演了出水淹七军的戏码……呵呵,倒真是盛情难却啊……”

    齐云灏挑起眉,唇边勾起一弯笑:“正是。朕盼着这一天很久了。”

    纳夕侧过头,一缕湿发滑落下来,搭在深垂的眼帘上,微肿的唇间渗出猩红的鲜血,为他凭添了几分魅惑与凄绝。

    “你盼着这一天是要杀了我吗?”他抬眸定定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昂扬起下颌,“请吧。”

    齐云灏愣怔了一下,垂下眼帘淡淡而笑:“不,朕不想杀你。毕竟……你是纳颜的弟弟。朕,欠她的情……”

    “纳颜?”他冷笑,眸中霎时喷射出愤怒的火焰,“你好意思提她?当年你既然狠心绝情地杀了她,如今何必又来我面前惺惺作态?”

    齐云灏哼了一声,傲然扬起头:“朕无需作态,因为朕问心无愧!你姐姐纳颜死于地府香之毒,而下毒之人,恰巧便是她身边的拉穆萝……”

    “地府香?”纳夕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霎时有千万种思绪交汇不息。

    地府香——草原上的毒中之王。自古,只在花剌的宫廷之中流传,外人无由得之……

    莫非,纳颜之死真的与他无干?

    等闲变却故人心(一)

    两个男人遥遥对视着,各自陷入沉默。

    洛雨季忍了很久,终于抑制不住地用手轻扯齐云灏的衣袍:“云灏,纳颜是谁?”

    齐云灏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紧紧地搂在胸前。

    “纳颜……就是故去的宜妃。”

    低沉的叹息逸过她的耳畔,他眼中瞬间逝过一抹伤痛,让她的心沉沉地坠着——宜妃的死,恐怕不只中毒身亡这样简单。看来,她与他之间,还有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故事……

    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吴铁关手搭凉棚向远处一望,络腮胡子微微牵动着,眼中漾起了几分笑意。

    “启禀陛下,”他再度俯身跪倒于齐云灏的面前,“臣派去迎接祥和公主的手下回来了。”

    齐云灏“嗯”了一声,情不自禁地侧目向纳夕瞟去。他半昂着头,神色淡漠依旧,薄薄的唇向下勾着冰冷的弧度,只有秀挺的眉峰若有若无地蹙起。

    马蹄声近,有背负弓箭的亲兵跳下马背,从身后的一匹枣红马上扶下一位身披宝蓝色织锦狐裘的女子。那女子下得马来,缓步踏过粘霜的草地,婷婷地伫立在齐云灏的面前。

    “祥和公主齐若嫣叩见陛下。”她俯身下拜,嗓音低柔婉转,仿若吹过草原的和风。

    齐云灏沉默地凝视着她。

    印象中的她,本已纤弱,今日一见,却更让人痛惜于她的消瘦。她长跪着,平静地抬眼与他对视。短短两年,昔日温婉清丽的面容,已如蒙尘的明珠,染上了憔悴和沧桑。

    他低叹着,发自内心地对她感到愧疚:“若嫣平身吧,大漠风沙彻骨,你……受苦了。”

    齐若嫣站起身来,唇边漾起了一丝决然的笑:“若嫣的苦,皆是咎由自取。好在,此刻终于得以脱离苦海,今生惟愿不再踏入花剌半步。”

    “哼哼……”身侧,传来一阵阴冷的低笑。齐若嫣半眯起双眼,凛冽的眸光一转,仿佛钉子似地插入纳夕的眼底。

    “我的话好笑吗,大汗?”她盈盈浅笑,仿佛正与一个不相干的人闲话着不相干的事。

    纳夕偏过头,神色间满是冷淡与不屑,“我笑自己没有看错,你果然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女人。”

    “无情无义?”她低声重复着,忍不住又笑了,“若论无情无义,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大汗您?在我被锁入冷宫度日如年的时候,在我被弃于荒野求告无门的时候,您的情意又在哪里?”

    纳夕沉默,抬起狭长的眸子凝视着她,嘴唇蠕动了一下,又紧紧地闭上。

    齐若嫣咬住唇,拼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毅然回身再次跪倒在齐云灏的面前。

    “若嫣有事祈请陛下恩准。”

    等闲变却故人心(二)

    齐云灏点头道:“你起来吧,有话但说无妨。”

    齐若嫣双手撑地,缓缓地抬起如水的明眸:“如今,天启与花剌已同水火,当日联姻修好之约早成了一纸空文。恳请陛下收回和亲之旨,裁撤若嫣祥和公主的名分。若嫣只愿,跟随天启大军早回中原,长伴父母膝下,做回往日的钰晟郡主。”

    她的声音柔婉,却带着金石般的坚决,一路说来铿锵清脆,毫无半点凝滞。

    齐云灏愣怔良久,沉吟着将目光再次投向纳夕。后者沉默地跪在齐若嫣的身侧,脊背挺直着,垂下眼只是冷笑。

    “好吧,”齐云灏止不住地摇头轻叹,“就依了你的心愿。不日大军开拔,钰晟郡主便随朕一同返回栩宁吧。”

    “谢陛下洪恩!”齐若嫣深拜叩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挂了一丝浅淡的笑。

    洛雨季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齐若嫣的跟前,轻轻将她搀扶起来。

    “郡主颠簸良久,想必累了,快进营帐歇息吧。”

    齐若嫣垂下眼,向着她微微一福:“多谢小主。”

    齐云灏轻舒一口气,颔首道:“还是季儿想得周到。长夜将尽,你随着若嫣一同入帐歇着吧。都是弱质女流,熬不得夜的。”

    “谢陛下。”洛雨季回眸,迎着他关切的目光一笑,挽起齐若嫣的手臂向营帐走去。指尖,不经意地划过齐若嫣的手掌,却蓦地为她掌心的冰冷所惊悸。侧过头去,她悄悄地凝望她。她的神色平静依旧,仿佛沉沉的死水,再也不会掀起一丝波纹。

    月影西斜,远处天与地相接的地方,泛起了一抹嫣红的曙光。那一抹光芒斜照在齐若嫣的眼中,那里面隐隐的有水波一闪,仿若划过荷叶的露珠,瞬间便不见了踪迹。

    肆虐了多日的风沙终于歇止了,草原上天高云淡,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驱走了料峭的春寒。

    洛雨季从帐中走出来,抬头望了一眼天边高飞的几只云雀,含笑伸展胳膊,打了个懒懒的哈欠。

    真暖!

    终于感受到春天的气息了,记忆中的冬的寒冰在阳光下一点点地融化,和风荡涤,扫落心中万千的暗尘,此刻,她的心境一如眼下坦荡无垠的草原,满是生机和明媚。

    远处的山坡上泛起了一层新绿。有闲散的骏马拖着长长的缰绳在草地间缓步,低头寻找着嫩绿的草尖。

    用齿尖轻咬住下唇,她暗自轻笑——风吹草低见牛羊,在如此广袤平坦的草原上,若能尝试一下骑马飞驰的滋味那该多好……

    “想骑马吗?”

    身后,传来轻柔的低问,带着熟悉的温暖,让她的心不经意间轻轻一撞。回过头去,她向他展开一朵笑魇。

    “天驰。”

    “雪霁。”他轻唤一声,目光淡淡地停留在她的脸上。

    她悄悄吞咽了一口口水,在他专注的凝视下有些隐约的不自在。垂下眼,她抬起脚尖,一下下地踢着面前一丛开着白花的小草。

    每天,每天,我对自己催眠:耐心一点,为了追文的读者,一个字一个字地争取早日把书码完。

    现在,我开始对你们催眠:耐心一点,我已尽力。请一章一章地听我讲完故事

    等闲变却故人心(三)

    洛雨季的疏离与拘谨让齐天驰的心微微一痛,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盖住了眸中淡淡的一抹惆怅。伸出手去,他将马缰递到她的手上。

    “你不会骑马,试着骑我的雪骢吧,它性子温顺,一定不会吓着你。”

    洛雨季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捏住了雪骢的缰绳:“那,你呢?”

    他微微一笑,将目光扫向在帐外悠闲地吃草的一匹黑色军马:“我就骑它吧,这里的军马大都性子悍野,恐怕不是你驯服得了的。”

    洛雨季“嗯”了一声,伸出手去,轻轻抚摩着雪骢洁白的长鬃。雪骢愉快地长嘶着,含笑的目光轻扫过洛雨季,最终停留在主人的脸上。

    那一边,它的主人已然迈开大步,将那匹黑马牵到了她的面前。

    “走吧,我陪你去山的那一头看看。”他的目光熠熠,隐约带着欣喜和期待。

    “好。”洛雨季微笑,搭着他的手翻身上马。

    身后,明黄|色的帐帘一挑,侍琴端了碗热热的牛||乳|出来,一抬头,正好看见了骑在马上的洛雨季。

    “主子”手中雕着木兰花纹的琥珀镶银碗晃了一晃,险些将雪白的牛||乳|溢出碗沿,〃您,您这是要去哪儿?”

    洛雨季回过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飞着,将她颊边的两抹嫣红衬得益发生动。

    “我去遛遛马,若是陛下回营,告诉他我马上回来……”

    博大无垠的草原上,迎面吹来的,是自由的风。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此时变成了追风的精灵,在和煦的暖阳下跳跃、飞驰。

    春风柔媚,催开了星星点点缤纷的野花。马蹄落处,染来一路的芬芳,惹得三五只玉色蝴蝶依恋痴迷,围着马蹄缠绕不绝。

    翻过一层山坡,眼前展现的是更阔大的草场。无尽的苍穹下,铺满新绿的山丘恍若柔媚的波,绵延不绝。远处,羊群走走停停,如雪的洁白点缀在茵茵的绿毯上,仿佛被风一吹,就能飞上天边,与游云交汇。

    “真美。”洛雨季轻轻感叹着,收紧了手中的缰绳。雪骢停下悠闲的步子,抬起湿漉漉的黑眸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身侧的齐天驰翻身下马,将右手搭在眉前,眯起眼向洛雨季微笑。

    “下马吧。”他向她伸出双臂。

    迟疑只是一瞬,望着他明亮而温暖的眼波,她的心抑制不住地在波中轻漾。

    他凑过身来,带着薄茧的大手拢上她的腰肢,将兀自愣怔的她抱下马背。

    熟悉的芬芳,仿若轻灵的指,在他鼻端一拂。恍惚间,他又回到了春雨初霁的梅府门前,从天而降的绿衣女郎软香在怀,那份欣喜和激荡震得他几乎忘记了心跳。

    同来何事不同归(一)

    “雪霁……”呢喃的名字喷吐出他的齿间,将她鬓边的碎发丝丝撩起。

    洛雨季垂下头,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好容易到了这里,不妨在草地上坐坐吧。我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明媚的太阳了。”

    说着,她俯下身去席地而坐,将目光凝结在遥远的天边。

    齐天驰沉默,屈身在她身侧坐下,随手拔了一段草根在掌中揉着。

    日影西斜,缓步越过他的脸、他的肩、他的手,又顽皮地攀上身侧的她,将她清丽的面庞慢慢点亮。光影下,她的肌肤莹洁剔透,仿佛水晶般地闪亮。乌黑浓密的长睫半垂着,在面颊上投下浅淡的影子。

    心,柔柔地一颤,无数的酸涩和不舍涌现出来,黯淡了他的双眼。

    耳边,微风般地拂过她一声轻叹。

    “……记得那个三日之约吗?”她用双臂撑在身侧,头半仰着,将目光移向远处几朵变幻莫测的浮云,“在我告诉你三日之后再给你回音的那一刻,其实,我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他微愣,内心中按捺不住的急跳燃亮了他的双眸。

    一丝清浅的笑浮起在她的唇边,她依旧不看他,顾自对着天呢喃着自己的心事。

    “在泉语山庄,与你共度那段梦境般的日子,我曾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偷偷祈祷,希望这个梦永远永远持续下去,与你抛开尘世的一切忧烦,在山水间相携一生……”

    “然而,云灏追来了,把我从梦境中抓了回去,”她略带无奈地笑了,笑颜中漾起无限的甜蜜:“他专横、霸道,却又浓烈似火,顽固地一次又一次燃烬我心中所有的隔阂和冷漠。在他的灼热下,我无以遁形,只有把心交出去,与他纠缠一生……”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侧过头来,乌黑的瞳仁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琥珀色光芒。

    “天驰,你的情意我明白,但是……我无以为报。我的心已经给了他,今生恐怕……”

    他轻轻地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和他在一起,你会一生幸福吗?”

    她在他幽深的注视下略一愣怔,随即迅速地点头:“会的。”

    他垂眸,唇边挂上一抹淡淡的讥嘲:“他是万民景仰的天子,是拥有无限权力的帝王。我也曾经相信他能够庇护你,给你一生的幸福,但是后来……”

    他低声说着,蹙起眉,将掌中被揉烂的草根抛向远方。

    “曾经以为,你永远都醒不来了……那段日子里,我时常重复做着同一个梦。那是宫中的凤仪阁,你在台上唱戏,我在台下观戏。戏中的你,一遍遍地被人诅咒、一遍遍地遭人陷害、一遍遍地被推入冰冷刺骨的深井……我心痛欲裂,从座位上跃起,极力想奔向你,却仿佛被千万道帘幕阻隔着,总也无法走到你的面前,只能咬着牙,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

    “梦醒的那一刻,是我最痛恨自己的时候……”他捏紧拳头,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因为,无论梦境抑或现实,我都无力保护你,只能听任你一次又一次地遭受伤害。”

    同来何事不同归(二)

    “别这样,天驰,”她动容,禁不住地湿红了眼眶,“那一切……原本与你无干。”

    “无干?”他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有无穷的伤痛划过:“……是的,与我无干。我明白,你的一切早与我无干了,只是,我的心还会痛。见到你痛苦哀伤的时候会痛;见到你幸福甜蜜的时候依旧会痛……”

    “天驰……”她轻喃,却在瞥见他眸中泛起的那一抹晶莹时,忘了停在唇边的话。温润如天驰、亲切如天驰、淡泊如天驰,每每让人在他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中沉醉。习惯了他的笑,何堪面对他重若千钧的泪?……

    难道,他对她的情愫,竟然深沉如斯?

    心,重重地坠落,转瞬间,早已千回百折。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身侧的那个人却决然立起,翩翩的衣袂伴着颈后乌黑的长发一起随风轻扬。

    “回去吧,天不早了。”他含笑向她伸出手,目光澄澈清明,再也不见方才的晦暗阴沉。

    洛雨季迟疑地把手叠入他的掌心,被他轻轻一拽,从草地上拉起。俯下身来,他将她打横抱起,在坐上马背的那一瞬间,她分明听见他低低的,仿佛耳语般地说了一句——

    “……如果苍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用拥有的一切,换你真正的幸福……”

    夕阳西坠,暮色降临。无边的晚霞展开在天幕上,将牛||乳|般洁白的云朵染成了浓重的绯红色。淡金的寂静笼罩在每一片草尖上,催促着骏马的归蹄。

    雪骢象风一般地奔驰在原野上,步履急促而稳健。伏在它身上的洛雨季攥紧了马缰,肩头的青缎貂绒斗篷被疾风扯成了直直的一线。在她身后不远处,是骑着黑马的齐天驰,他微眯起双眼,不时挥鞭策马,追赶着雪骢的脚步。

    马踏如飞,悬铃叮铛,冲散了一路的沉默……

    远处,一丛初绿的树林后,饶出来一匹同样疾驰的黄骠马。马上的人低伏着,看不清面目。隐隐的,只看见黑色头发上的一点赤金,在残阳下闪烁着明光。

    慢慢地靠近了,依稀可辨那骑在马上的是一位女子,身形纤弱,体态轻盈,发髻上闪闪生光的,是一支西番莲纹样的垂珠金钗。

    “梅小主,十八叔!”她欣喜地呼唤着,疾驰几步来到了眼前。细柳弯眉、新月眼,一身枣红色束腰轻虹缎骑装,为她略显病态的苍白匀开了几分红润。

    “若嫣。”洛雨季和齐天驰齐声唤着,不约而同收紧马缰。

    “你们怎么在这里?”齐若嫣偏过头,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们。

    洛雨季愣了一下,正思索着如何回答,却被身侧的齐天驰不动声色地抢了话头:“我陪小主出来遛马,正赶着要回去。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齐若嫣垂下眼眸,淡淡地一笑:“在营帐呆得烦闷,也溜出来闲逛。”

    忍不住再声明一次:回天启前梦见和林丹看电视的那个情节,真的没有任何暗示意味。呵呵,雨季真的回来了,回到天启,回到云灏的身边。这绝非梦中之梦。

    同来何事不同归(三)

    齐天驰微蹙起眉,目光落在她瘦削的面颊上:“天色将晚,一个女孩子独自留在草原上实在不妥,还是早些回营吧。”

    “是,十八叔。”齐若嫣乖巧地应着,调转马头追上了雪骢的脚步。

    马蹄哒哒,敲响在寂静的原野间,听来清脆而松快。并辔而行的两个女子相视而笑,各自恍惚着,沉浸在无边的心事之中。

    良久,齐若嫣轻咬住下唇,偏过头去,将目光播向淡金色的草原。暮色寂寥,将她清癯的侧影勾勒如画。

    “春天到了……大军快要回天启了吧?”

    洛雨季抬起眼眸,为她脸上瞬间掠过的黯然而心中一跳。情不自禁地,她的眼前浮现起不久前的那个夜晚——熊熊的篝火旁,一对夫妻无语相对,目光冷漠如同寇仇……

    下嫁花剌两年了,难道若嫣对纳夕果真只有憎恨,而不存一丝留恋?也许,她的心未必如同她的话一样冰冷吧?……

    耳边,传来齐若嫣低低的一笑:“也好,我正盼着早日回栩宁呢。”

    马鞭挥动,她暗红色的衣衫在眼角的余光中轻晃,瞬间已跃出一马之遥。衣袂翩跹,青丝翻飞,马蹄起落间,震落鬓边一抹赤金。

    “叮当——”金色的弧线悄然坠落,隐没在一丛深草之中。

    “若嫣,你的金钗……”洛雨季轻唤,收住手中的马缰,想也没想就从雪骢的背上跳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

    “雪霁?”齐天驰在马上回首,目光里带着几分诧异和惊喜。

    洛雨季浑然未觉,俯下身去将草丛中熠熠闪烁的金钗抓在手中。

    那一边,齐若嫣也翩然下马,几步走到洛雨季的面前。

    “多谢了。”她屈膝一礼,将手伸向她。

    洛雨季将金钗递给她,脑海中光芒一闪,蓦地明白了天驰惊喜的原因。回过头去,她向他粲然微笑。

    “我会骑马了,是吗?”

    “是。”他嘉许地点头,目光中满含了宠溺。

    掌心中,忽然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带来钻心的刺痛。洛雨季低呼一声,禁不住深蹙起双眉。

    “怎么啦?”齐天驰翻身下马,匆匆攥住她的手在眼前摊开——雪白的肌肤上,赫然有一道淡红的血痕漫过,不深不浅,却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心,蓦然收紧,他猛地抓紧身侧齐若嫣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到面前。

    “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他切齿,两点怒火在眸中跳跃。

    齐若嫣垂下眼,脸色益发苍白:“我……也是没有办法。”

    隐约的酥麻从掌中的伤痕上扩散开来,慢慢蔓延至手臂,洛雨季垂下手,将不解的目光凝在齐若嫣的脸上。

    “难道,你在金钗上涂了毒?”

    “是,”齐若嫣迎上她的目光,神色间有深深的歉疚,“‘夜落金钱’,量不大,凡中毒者可保七日性命。”

    “当啷啷——”

    齐天驰抽出腰间的佩剑,将剑锋抵上齐若嫣的喉头:“把解药交出来!”

    芳草无情斜阳外(一)

    齐若嫣叹息一声,半仰起头道:“夜落金钱的解药,是草原上随处可见的一种草花。不过,即便十八叔杀了若嫣,若嫣也不会将它的名字说出来。”

    “为什么?”齐天驰眯起眼,握剑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难道是……为了他?”

    齐若嫣苦笑,唇角勾处,震动两行清泪静落如雨:“是的,为了他。我要用陛下最心爱的梅小主,换回他的自由。”

    齐天驰深邃如潭水的眸子一闪,透出幽冷的寒光:“你想过此举的后果吗?即便你与他得以逃脱,你远在栩宁的父母亲人呢,你就不怕他们受到株连?”

    齐若嫣偏过头沉默良久,蓦地抬起眼来,抿紧的双唇间带着几分怆然和倔强:“事已至此,顾不得许多了……全当,若嫣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吧……”

    “你……”齐天驰急怒攻心,瞪着她说不出话来。正在苦苦思索对策,忽听身侧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回头看时,却见洛雨季双目紧闭,已然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雪霁!”他惊呼,丢开手中的剑将她一把抱起。她的脸色苍白,泛着淡淡的青紫,口中的呼吸渐渐微弱,直至细如纹丝。

    “这是怎么回事?”他怒吼着捏住齐若嫣的手腕,双目间霎时布满红丝,“你不是说,可保七日性命吗?”

    齐若嫣咬住唇,强忍着腕上几乎被折断的痛楚,对着他淡淡一笑:“她的性命无忧,只是药性发作,让她神志昏迷而已。十八叔若果真在乎她的性命,不如放了若嫣,即刻策马回营去给陛下报信。也许,早一刻让若嫣夫妻团聚,她便可以早一刻脱离鬼门关……”

    齐天驰放开她的手,将洛雨季紧紧地贴在怀中:“要走,我带她一起走,我不能把她单独留给你!”

    齐若嫣微蹙起眉,禁不住地摇头低叹:“十八叔带走她,无异是杀了她。花剌人擅长用毒,特别是宫廷之中,颇有几味毒药是我们中原人无力破解的。若嫣在花剌两年,其他没学会,毒药还是见识了不少。这夜落金钱虽及不上地府香的凶猛,但同样是毒中圣品。十八叔若是带她回营,纵然调集军中所有良医良药,相信也会是石上泼水,毫无成效。若是白白错过了七天,那便只剩死路一条了……”

    她的话音轻婉,带着十分的恳切和温柔,却仿佛寒冬里最无情的霜雪,冷彻了齐天驰的胸膛。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呆呆地望着中昏睡不醒的人儿,黯然低徊间,早已柔肠百折。

    耳边,传来齐若嫣轻轻的一笑:“十八叔把梅小主留下吧,放心,若嫣还指望用她换回夫君呢,一定好好护着她、守着她,怎么会若再害她呢?”

    “齐若嫣,”齐天驰抬起头,冰冷的眸光仿佛两道利剑,深深地刺入她的眼底,“我把雪霁留下,若是……她受到什么伤害,我第一个将纳夕碎尸万段!”

    齐若嫣神色一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是。”

    齐天驰横她一眼,径自走过去,将洛雨季轻放在雪骢的背上,从腰间解下玉带,将她的身子牢牢缚住。

    芳草无情斜阳外(二)

    她的双目依旧紧闭,乌黑的长发披垂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庞。齐天驰伸出手,用指尖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痴痴地凝望良久,方才一咬牙转过身去。

    飞身跨上黑马,他在马上挺直了脊背:“告诉我,若是带了纳夕来,在哪里可以找到你们?”

    齐若嫣微笑,双眸中泛过一抹粼粼的水色:“离此四十里,在大赫延山和小赫延山之间,有一条墨麟江。江上唯一的桥,就是悬于两座雪峰之间的通天索桥。届时,若嫣会随小主在桥头恭候……”

    漆黑的夜里,忽然下起了雨。雨势不大,却连绵地落着,沥沥不绝。

    潮湿的风,带来无比的阴冷,让刚刚沾上睡梦边缘的齐若嫣打了一个冷战。她站起身来,从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后取来事先备好的干柴,一块块地投入火堆中。火苗高高窜起,仿佛无数条鲜红的舌,在空气中跳跃舔动。

    身后,卧在干草堆上的洛雨季含糊地呢喃着,情不自禁地蜷紧了身子。

    齐若嫣回眸,默默地盯着她看。她的眉尖深蹙,睫毛轻颤抖着,在苍白的颊边投下淡淡的阴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胸臆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柔柔地一撞,她低叹一声,在洛雨季的身旁坐下,解下身上的斗篷,将她轻轻包裹在怀中。

    融融的暖意,隔着她纤瘦的双臂传来,瞬间驱走了洛雨季满身的寒冷。洛雨季在梦中微笑,下意识地侧过头,朝她的臂弯拱了拱。

    “噼叭——”火堆中的木柴炸响着,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山洞,也为洛雨季的双颊添了两抹红润。

    齐若嫣看得呆了,禁不住伸出食指,顺着她脸上玲珑的曲线细细描画。肌肤莹澈,触处腻若鹅脂,她指尖一顿,黯然地垂下眼帘。

    “果真是难得的美人儿……怪不得他心心念念,多年来就是忘不了你……”

    她蹙起眉,胸臆间掠过一声叹息:“……其实怪不得他,也怪不得你。要怪,就应该怪我自己……那日在太和殿外的画廊间,明明亲眼看见他对你的痴情,我却还是执迷不悟,听任自己一头扎进了无望的深渊……”

    两滴泪水从她的眸间滑落,无声地溅开在洛雨季的脸上,冰冷的触觉让她的睫毛轻微一颤,脑海中瞬间有了几分清醒。

    耳边,齐若嫣依旧絮絮地自语着,低柔的声音仿佛暮春的花瓣,在风雨中无奈地坠落。

    “……是我傻,明知配不上他却又无法忘情。他对我冷酷如冰,两年来让我尝尽冷落和寂寥的滋味。多少个日日夜夜,我守着窗儿,期盼着能见他一面。待真的见着了,却又胆怯惶恐,一心想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自责过、我苦恼过,但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抹去他在我心中的影子。”

    芳草无情斜阳外(三)

    “若嫣……”

    一声低唤,打断了她呢喃的倾诉。柔暖的触觉拢来,将她手背上的冰冷驱散无踪。

    齐若嫣身子一震,慌忙俯下头去,却见臂弯中的洛雨季睁开双眼,正默默地凝望着她。

    “你……”齐若嫣低下头,匆匆掩饰着神色间的仓惶,“你醒了?”

    “是的,”洛雨季坐起身来,将头靠在自己的膝间,“我不是中了夜落金钱的毒吗?怎么……”

    齐若嫣微微一笑:“方才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找到草药,将你身上的毒解了。”

    “解了?”洛雨季意外地坐直了身子,“那你的夫君纳夕……”

    齐若嫣扬起头,眸子有两点星芒闪烁:“只要十八叔将口信送到,我的计划就一定不会落空。”

    “若嫣……”

    洛雨季又是一声低唤,望向她的目光中满含怜悯和痛惜:“方才听你说,那个男人……他对你并无半点情意,你何苦为了他,绝了骨肉亲情、断了君臣之义?”

    齐若嫣微愣,抬起一双清泠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如果陛下遭遇意外,生死莫测,你可愿用你的一切去换回他?”

    “当然愿意,”洛雨季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唇边努力扯起一弯笑,“不过,陛下说过不会赐纳夕死罪,你所谓的生死莫测,恐怕是过虑了。”

    “过虑?”齐若嫣凄然冷笑,“陛下即便不降死罪,也绝不会轻易放过纳夕。等待他的,将会是深陷囫囵,囚禁一生……纳夕自视极高,性情孤清冷傲,若是在囚牢中渡过一生,想必……定是活不长的……”

    两行清泪从齐若嫣的颊边滚落,洇湿了她绣银如意纹的前襟。

    洛雨季轻叹一声,伸出手去,将她的指尖包裹在掌心里。

    “你那么在乎他的心,可是他呢,他可知道你的心?”

    齐若嫣咬紧下唇,眼眶又是一红:“我的心,他无需知道……我只愿,我的孩子生下来,还能见到他的父亲……”

    “孩子?”洛雨季眼前一亮,“你有了他的孩子?”

    “是的。”齐若嫣含笑点头,用手轻轻抚摩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漆黑的双眸中闪烁着无限的温柔。

    “他知道吗?”

    “不知道……那晚本想告诉他,可他匆匆地弃我而去,根本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洛雨季低叹,望着她逐渐黯淡的眸子,心不由沉沉地坠着。爱到深处总成痴。辗转反侧、相思成狂固然苦,像这样枯守着一份毫无回报的感情,更是令人痛心惋惜……

    犹豫地沉吟良久,她还是忍不住地开口:“若嫣,你想过没有,若是你拼尽所有救了他,他却绝情依旧,你……该怎么办?”

    齐若嫣无语,缓缓抬起头。她的下颌清瘦如削,面色白得几乎透明。淡淡的,有幽深的波纹在眼眸间流动。

    “爱他是我的事。我要的……只是他好好活着。”

    回首向来萧瑟处(一)

    一夜冷雨,洗去了天地间万里尘埃。

    清晨,草原尚在酣睡,而远处高耸大赫延山和小赫延山,却如同一对相偎的姐妹,披着五彩的朝霞,围着飘渺的云纱,含笑迎来了新一天的曙光。

    山下,汹涌澎湃的墨麟江仿佛一跳跃跃欲飞的巨龙,一路奔腾咆哮,昂扬东去。淡淡的水气从翻飞的波涛间蒸腾而起,为岸边新绿的树木拢上了一层白雾。

    “嗒嗒嗒嗒……”马蹄急促,伴着清脆的銮铃,从山间小径上一路传来。蹄声悠扬,震动了路旁酣睡的野花,不时有晶亮露珠从花蕊间滚落,倏地融入布满青苔的山石间。

    黄骠马收住蹄,在一棵高大的冷杉树旁停下。齐若嫣回过头,向紧随身后的洛雨季淡淡一笑:“到了。”

    洛雨季勒住雪骢的缰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群峰如洗,白雾围腰。翻滚不休的墨麟江上,一条长长的竹索似卧于两山之间的碧虹,在半空中蜿蜒着。虹的另一头,是飘渺无边的云雾。

    “好险峻!”洛雨季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你和天驰约定的地方,就在这里吗?”

    “是。”齐若嫣飞身下马,将缰绳栓在冷杉树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