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第82部分阅读
穿越时空的蝴蝶 作者:肉书屋
根本就无法了解战场的实时情况,更没办法时刻紧盯着前线的一举一动。
而且。由于情报的滞后(不是几天几个小时,而是几个月甚至几年!),纵使事先制订了作战计划,通常也是类似于玄幻小说的为主,最多也就是起个参考作用,通常是不能硬逼着前线将领严格遵守的——否则就等着每战必败吧!
这样一来,战斗力强横的部队往往会在遥远的前线变成土匪流寇,至于战斗力肉脚的,则会沦为乞丐难民。像巨熊军团这种不上不下的,成为“武装商团”就是很正常地选择了——君不见所谓地“大航海时代”。那些大名鼎鼎的航海家、探险者。还不是官匪商三位一体,一会儿是杀人越货的海盗,一会儿是公平守法地商人。一会儿是文质彬彬的外交使节……就跟变色龙似的,随时随地都会根据对手地实力不同,而转变自己的身份。
事实上。菲里也确实身兼帝国特使,援军司令和军火贩子这三项职能。因此,巨熊军团被内外因素给合力折腾成了这副样子,似乎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菲里的两侧,几名人高马大的印加人侍卫正板着那张仿佛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倨傲地拄枪而立,看都不看这位援军指挥官一眼——不过是一伙乌合之众的头目,还长着一副娘娘腔的小白脸,甚至还整天受老婆的气……这样一个无德无威地“妻管严”。有什么值得这些只认拳头地“野蛮人”景仰的?
(菲里:你倒去找个大奥术师级别地女人试试?想要不被她骑在上面?除非你已经封神了……)
在更后方的一张地图桌上。一群身穿土黄|色军装、头插鲜艳羽毛的印加军官,正和蓝灰色军服的志愿军参谋拿着铅笔和圆规比比划划。紧张地进行着战前最后的图上作业——印加军队的作战计划,在此前早已拟订完毕,但是突然多了祥瑞号这样一个巨大的变量,自然不得不作出相应的补充和修改。
就菲里个人的看法,即使在军事理论知识方面,这些印加军官似乎也要比志愿军的半吊子强上许多,在作战经验上,更是初学者和骨灰级老手的差别。至于两军士兵的素质优劣,以及作战技巧掌握程度……这还用问吗?
“唉,老观念害死人啊!”
一想到这里,菲里就忍不住幽幽哀叹,而他的那些部下,也都是心有戚戚然……
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文明人”眼中,马兹卡大陆的土著居民是怎样一副形象?
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落后社会;蒙昧而原始的图腾文化;恐怖而夸张的纹身雕面;野蛮而血腥的祭祀风俗;掩映在热带雨林中,令旅行者惊叹的巨石神庙……
这些东西多少还有些靠谱,但接下来的内容……就问题严重了。
大腹便便的贵族酋长,被羽毛、宝石和兽皮打扮得好似发情的火鸡,并且经常用金粉和桐油大玩人体造型艺术,将自己涂成“金人”;不知衣服为何物,终生赤身捰体的褐皮肤土著女郎,围着篝火跳起了热情奔放的土风舞,并且欢迎任何远方来客与她们分享一个甜蜜的夜晚;喜欢吃人的马兹卡武士,将战俘和番茄、芒果与盐一股脑儿从金字塔顶端推下去,然后在塔下享用新鲜完工的蔬果肉酱;永远阴沉着脸的老祭司,手持锋利的黑耀石匕首,将沦落为祭品的倒霉鬼活生生地开膛破肚,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奉献给他们那些嗜血的神灵……
诸如此类或铺张夸大、或改头换面、或荒诞不经地描述,在冒险小说、远行游记和探险史诗等等一系列流行文学作品当中屡见不鲜。并且成功地在巨熊军团成员的脑海里铺开了一幅貌似很有原始社会风情的异域画卷。而那关于神秘黄金之国的诱人传说,还有那些用一把小刀、一捧玻璃珠之类地廉价小玩意,就从土人手里“换”来成箱金银珠宝的暴发户传奇,更是令这些殖民地小市民羡慕得直流口水。眼睛红到简直可以跟兔子媲美。
于是,有一些不长脑子的家伙,居然真的向几个世纪以前的古代探险家学习,夹带了大量玻璃球打算换黄金……结果自然让他们非常之失望——不要忘了,从第一批费伦大陆的航海家在十四世纪抵达马兹卡大陆的时候算起,到现在这个年代为止,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整整六个世纪!
哪怕是再怎么愚昧颛臾的民族,也不可能连续被外人骗了六百多年,而在见识方面依旧没有丝毫长进吧!
事实上,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相遇之时。首先出现地状况。绝对是在缺乏了解地前提下产生的相互歧视。而在接下来的交流中,首因效应,也就是通常所说地第一印象。往往会发挥出极其可怕和顽强的影响力,甚至能够让相当一部分信息不灵通的家伙思维错乱,以至于混淆了对现实和过去地认知。
举个例子。在另一个世界,中国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年了,风靡一时的中山装,也已经基本消失在了普通人的视野之中。但是在相当一部分普通日本人的印象里,中国依旧是一个男人都穿蓝灰色中山装、女人都穿旗袍的诡异国度(有许多漫画和海报为证,天晓得他们是什么样的逻辑思维,这两种服装似乎从来没有同时流行过)。
而在更遥远的欧美,或许是由于某些功夫电影的误导,认为中国人现在还留着辫子的家伙。居然也是大有人在……就像现在地许多中国人一提起日本。就会联想起刺刀上地膏药旗,以及垂着护耳的黄军装一样——那是半个多世纪以前地形象了。战后的日本自卫队可不是这套行头!
既然以另一个世界如此发达的传媒技术,都有办法在底层民众之间造成落后于现实几十年甚至一个世纪的错误印象。那么,在这个信息传播大半靠谣言(吟游诗人)、小半靠书信(识字的人不太多)、各大陆之间信息传递单程就要耗费几个月的世界里,首因效应的影响自然更加夸张。普通人对遥远异域的认识,往往停留在若干个世纪以前的第一印象上,至于后来的变化……我们又不是玩国际政治的,要懂那么多干嘛?
所以,这伙自认为是“文明世界上等人”的殖民地杂牌军,就这样带着几个世纪以前的陈腐印象,抱着“印加野蛮人死光也无所谓,只要本大爷能带着黄金回家就好”的“崇高理想”,憧憬着一夜暴富的美好未来,兴冲冲地跑到据说“人傻钱多”的马兹卡大陆发财来了。
至于曾经去过马兹卡大陆的胖子德金的亲身经历,还有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静水幽狐等人对这片土地的实际描述,则被大多数财迷心窍的家伙当成了“狗头人j商不想让大家发财的障眼法”,或者“野蛮人自大而无知的自吹自擂”,华华丽丽地无视了……
“以我爷爷的名誉发誓,这种幻想故事(静水幽狐对特库姆塞大王以及他的国家的赞美)你听着就好,要是真把它当一回事,那可就实在太傻了!”
在战舰离开北极港的时候,公认为最擅长夹带私货的矮人巴姆(前不久因为偷金条被肥巫妖用扫帚爆菊花的那个)就是这样一边用讽刺的语调大大咧咧地对着同僚喷口水,一边往自己的床单底下塞满玻璃球的(天晓得他要怎么睡觉)。而在军团中虽然不是全部,但至少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这种说法深以为然。
结果,等这伙“文明世界的上等人”好不容易跨越重洋,到了特库姆塞的地头上一看,才愕然地发现,真正“自大而无知”的傻瓜,恰恰就是他们自己。
第六卷 八十六、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续)
战争是文明的最佳催化剂,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绝对真理。
而事关家国生死的军事技术,更是从古至今传播最为迅速的技术,没有之一……道理很简单,连先进军事技术都不肯学习的顽固民族,怎么有资格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生存下去?
自然,军事文明的跳跃式进步,也会急剧地带动社会各方面的发展……
印加人从茹毛饮血进入文明时代,迄今不过千年而已。虽然无论在社会还是文化上,这些家伙和费伦大陆列强相比都是异常的落后。但是在非常倒霉地撞上了残暴的精灵殖民者之后,他们居然还能顽强生存到现在,这个事实就说明印加人绝不是什么不思进取的愚昧民族如果手里没有一根还算过得去的大棒,这个民族怕是早就在精灵王国的种族灭绝政策面前成灰了。
很遗憾,巨熊军团的大部分成员,都是在遇见了特库姆塞之后,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的。在这之前,这些心高气傲的“文明人”始终是在用脚后跟看人,自认为是“来自文明世界的拯救者”,对方则是“人傻钱多好骗”的“原始部落兼肥羊”。
而祥瑞号最初的上陆地点——那个破烂贫困,连棵草都不长的西潘港,也给了他们这些远方来客一个错觉:所谓的印加起义军,不过是一伙身披兽皮和草裙,手拿狼牙棒、骨矛和石斧的粗鲁野蛮人。就算同外界的交流让他们有所改变,最多也就是几个首领及其亲信装备了若干老式火枪而已……
但是在特库姆塞这位印加君王、闻名遐迩的“不死鸟”麾下,众人看到的却是一支典型地近代化多兵种混合军团:装备了刺刀的火枪手、用于掩护地长矛兵、挥舞着马刀和手枪的胸甲骑兵、轻便灵活地小型野战炮、粗糙但却结实的大型铁魔像、代替魔法师的土著战斗祭司、身穿迷彩服的狙击手、敏捷精悍的倭国浪人敢死队……以及一批外表看起来粗犷野蛮,头脑却十分灵活细致地参谋军官。
虽然他们装备的大多是比较落后的前装滑膛枪。刺刀也是那种将刀柄直接塞进枪口里的古董款式。但是从总体上看,除了肤色和服饰。这些军队和耐色瑞尔帝国的常规部队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完全不像是什么“野蛮王国的古代军队”。甚至尤有过之——光是那股有如实质的凛冽杀气。就绝对不是菲里过去常见的殖民地民兵、甚至绝大部分帝国正规军可以比拟的。
那是只有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卒,才会真正具备地军人气质!
那是古往今来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支强兵,才曾经拥有过的理想与使命感!
那是在生与死、血与火之间反复锤炼出来的,融合了勇气、胆略、智谋、忠诚和民族荣誉地复杂精神结合体。\\\\\这种东西虽然虚幻无形,却是区别王牌军队与普通军队的最大标志——那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之所在。
补给匮乏。可以设法筹措;武器粗劣,可以用钱购买;技术落后,可以留学培训……但是这种为国献身的自觉、百折不挠的斗志、灵活机变的经验、万众一心的凝聚力,以及有我无敌的自信,却是再多金钱也堆不出来地。
在菲里去年经历地那场北极港争夺战中,一盘散沙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联军。纵然拥有十倍地兵力,二十倍的火力,还有本土作战的地利。除了官兵素质较差以外,殖民地方面在军事技术方面不见得有多逊色。
但是,由于没有一个可以发挥这些优势的指挥体系。更没有一个能够将全军团结起来的强势领袖,再加上一帮整天忙着互相拆台的大佬……结果,这支貌似威力无比的庞大军队,在北极港郊外的荒凉海滩上。硬是被劳师远征的区区数千精灵军二流部队打了个落花流水。
虽然,沙丘战役的最终结果,是殖民地一方获得了惨胜。但是在任何一个没有被预先收买的军事专家眼里,这样的胜利,其实已经和全面失败没什么两样了。
而于此同时,特库姆塞麾下的印加军队,却能够主动发起进攻,不断击败兵力远远超过自己的精灵军。并且夺取大片土地和城镇。甚至就在战局已经逆转的一个多月以前。\\\\\\他们还在十倍于己的敌人连番猛攻之下,牢牢地守卫住了自己的首都。把久战师疲的对手差一点拖垮掉。
在这支拥有着超越时代的灵魂、取得过领先世界的战绩的精兵强将面前,依旧充满半吊子习气的巨熊军团实在是相形见绌。
甫一会师,祥瑞号上众人原先那种“来自文明世界的拯救者”的优越感就在一瞬间崩塌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在言行举止方面的小心翼翼。
他们简直是以小学生对待班主任的态度,对特库姆塞差不多是有求必应,连半点架子都不敢端,生怕惹恼了这些怎么看都应该倒过来拯救自己的土著盟友,弄得缔结盟约失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过分的低姿态,自然有损于耐色瑞尔作为泱泱大国的形象,也不利于接下来的外交谈判——缔结盟约这种事情就好比嫁女儿,如果娘家太急着要把女儿嫁出去,自然就不用指望能收到足够多的聘礼,而且,娘家的亲属还必须做好心理准备,男方弄不好会在什么时候,提出各种各样有理或是无理的追加要求。
可是,外交这种东西,说到底不过是一门说假话的艺术,玩的是手腕,拼的是实力,比的是无耻。任何强硬的高姿态。都要有相应地实力作为底牌和后盾。
而在菲里这个志愿军司令的麾下,又有些什么样底牌和后盾呢?
一艘毛病百出、火力薄弱地巨型武装运输船;一帮用传销手段骗来。整天想着发财的废柴民兵;一伙整日兽血沸腾,正义感全开。却无组织无纪律地黑皮肤暴力女强人;以及若干名一无体力二无勇气三无献身精神,还严重缺乏作战经验的宅男牧师和魔法师;最后再加上两名威力巨大,却不怎么听使唤的大奥术师……
连这个军团的吉祥物和肉搏战王牌,一度被倚为中坚的倒霉熊大队,都在上次解散地时候彻底消失了。就剩了大德鲁伊维尼先生一个光杆队长。其中相当一部分成员,还被贪图熊皮厚利的“前同僚”打了黑枪……真是够冷血的啊!同袍之情都到哪里去了?
这样一支东拼西凑,参差不齐,还被抽掉了脊梁骨的超级杂牌军。在这些兵种齐全、训练有素、战功赫赫的印加起义军面前,简直是和过家家一般可笑。如此一来,菲里这个司令官的可怜腰板,自然是想硬也硬不起来(听着像是阳痿)。
“泰勒上校!”
沉吟了很长时间之后,特库姆塞转过身来,颦着眉头向菲里问道,语气中明显带着责怪的意思。
“贵部的炮兵什么时候可以到位?我的小伙子们已经等待很久了!”
“啊。非常抱歉。”看着地面上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部下,菲里擦了擦头上渗出地冷汗,忙不迭地解释说,“他们都只是在军舰上放过炮。\\\\\而且由于高原反应的缘故……”
虽然事前就和特库姆塞说好了,暂时不用志愿军直接参战。但是真正看到一场血战即将在面前爆发,而自己却呆在一边看风景,骨子里还有那么几分武人血勇的耐色瑞尔官兵还是感觉羞愧难当,兽血沸腾之下,居然纷纷鼓噪着向菲里请战,搅得可怜的伪娘司令官是一个头两个大——之前又是哪些懦夫哭着喊着朝本官哀求,要留在天上打酱油来着?等到本官陪着脸皮给盟友沟通好了。你们这些没记性地混帐又来责怪本官。说什么不给你们表现的机会……哎,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当然,军队有战斗意志,这到底是一件好事。但如果真把这些三分钟热度的家伙派遣下去参战……先不说该如何与陌生的友军配合,就连他们的胆子会不会一见血便从老虎急速萎缩成耗子,玩个临阵脱逃或者装病装死什么的,把国家形象和军队荣誉等等一系列貌似很重要的东西败坏个干净……
一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菲里就感到不寒而悸。
但是,士气可鼓不可泄,一味压制也不是个办法。最后,菲里捏着鼻子选了几十个自称学完了《帝国陆军炮兵操典》地“业余炮手”(仅有地那么几个专业炮手,必须留在船上操作主炮),再将那些因为船体改造而失去炮位,目前处于封存状态的大口径青铜火炮搬了出来,让他们去给友军提供火力支援……
白刃冲锋是不指望你们了,隔着一堆人放炮总没什么危险了吧!菲里从船上看得清清楚楚,对面地精灵军根本就没有几门远程火炮。
遗憾的是,哪怕是如此“安全”的工作,他麾下这些只知道吹牛和捞钱的废柴都干不好。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是清楚的!但是他们把火炮这么反复地挪来挪去,把我军的阵型都搅乱了!这又是为了什么?很好玩吗?”特库姆塞不耐烦地打断了菲里的解释,指着地面上蠕动的人群质问道。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菲里隐约看到几个脸色苍白的魔法师正在驾驶着铁蟑螂拖炮,成群的矮人炮兵则搬弹药的搬弹药,扶轮子的扶轮子……由于大部分体质虚弱的魔法师还没有从高原反应中恢复过来,操作铁蟑螂的人手不够,因此大德鲁伊维尼先生也被抓了壮丁。眼下,这头毛茸茸的大黑熊正左肩抗着一门加农炮,右肩放着一门榴弹炮,头上还顶着一门霰弹炮,神态轻松地在人群之中慢悠悠晃荡,仿佛散步一般看得印加起义军官兵们目瞪口呆,眼珠下巴落了一地。
这些家伙挤开密集的印加军方阵,在严阵以待的土著士兵之间留下一条条歪歪扭扭的印辙。刚找了个地方把火炮安置下来,又在一阵激烈的争论后再次装车启运。为此,负责实地指挥的印加军官不得不反复调整被干扰的队型,还要调动部队,为他们腾地方设置炮兵阵地,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陛下,关于我军行动迟缓的原因,在下可以解释……”
“魔法女神的选民阁下,不要告诉我,你手下的这些炮兵在弹道学方面都没合格,所以总是找不准合适的发射阵地吧!”看出一点倪端的特库姆塞翻了个白眼,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呃……您的眼光真毒!我的这些“炮兵”都是临时抓的壮丁,连关键的弹道计算课程,都是在船上跟着本身也属于三脚猫的师傅补修的,眼下才是第一次实践操作呢!
菲里在肚里如此地暗自嘀咕,但又不敢实话实说,只好打着哈哈随口敷衍。
“抱歉抱歉,我军的行动是迟缓了一些,但总要慢功才能出细活不是?再说了,时间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您瞧,在我舰主炮的轰击下,敌人的阵地都已经开始混乱了……”
听着菲里的满口胡柴,特库姆塞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一眼,似乎早已看透了这支超级杂牌军的本质。但这位沉稳的君主也还算涵养不错,没有很直白地说破,而是对这些不争气的少爷兵,以及他们的最高领导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只能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不管你的炮兵有没有到位,我都必须发动进攻!希望贵部尽力而为。别忘了,你们想要得到的耐瑟卷轴,也都在时光神殿的废墟里!”
“明白了,陛下。”见对方搬出了杀手锏,菲里只好苦笑着俯身行礼,“我这就下去催促那帮不争气的家伙,让他们别再添乱了!”
第六卷 八十七、忙碌的超级杂牌军
“……这天气还真是够晴朗的!在小说里面,凡是到了大战前夕,不都总是伴随着铅灰色的天空和刺骨的寒风么?唉……”
湛蓝的天空下,壮丽的雪域高原,以及剑拔弩张的两军将士,眼下正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中。但是对菲里来说,还是用“泛滥”这个词来形容比较合适。
所以,他一手扶着船舷,眯起眼睛,习惯性的自言自语。一边给自己戴上墨镜,抹上防晒霜,还不知从那里找了顶草帽出来,正盯着上面的污垢和破洞,考虑要不要将就着先用用。
一般来说,宅男都是厌光的黑暗系生物,常年生活于房间内部,而且大多都有不同程度的夜行性倾向;而身披黑袍的魔法师,同样也是一种高厌光程度的夜行性黑暗系生物,喜欢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钻进地窖和阁楼,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至于吸血鬼……那就更是属于见光死的绝对黑暗系生物,不得不白天在棺材里睡觉,晚上才出来溜达。
即便某些强大的吸血鬼不怎么惧怕阳光,但也绝对不可能感到喜欢——除非这家伙是超属性的受虐狂……别吃惊,就像人类中间总是有若干变态存在一样,吸血鬼里面多少也有那么些思维不太正常的。
而我们的这位主角,既是一个穿越自地球的废材宅男,又是一个魔法专科大学毕业的标准黑暗系魔法师,还是两只女吸血鬼地男朋友(兼食物)。天天搂着女友们冰冷的娇躯睡棺材。本着妇唱夫随的原则,其宅属性和夜行性已经高到了活死人的地步……
因此,对于这个高宅性的家伙来说,天气太好也是一种痛苦,而长久地沐浴在阳光下,则简直成了一种罪恶。遗憾的是,由于职业(军人)的缘故,他恐怕不得不长时间在白天从事户外工作……一想到这里。他的头就更疼了。
擦擦额头上冒出来地虚汗,菲里微微喘着气。步伐凌乱地走在漆成褐色的橡木甲板上,并且不时和某个行色匆匆地印加传令兵擦肩而过——他一直很奇怪,在这个空气如此稀薄、自己感觉肺部仿佛夹了铁板的鬼地方,眼前这些精干巴瘦的家伙,是怎么还能做到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
像是督促部下加快进度这种事情。本来并不需要司令官大人亲历亲为,只需派遣一个地位稍微高一些、能镇得住场面的家伙就可以了。但很不巧地是,除了菲里这个司令官以外。祥瑞号上的大人物们目前都很忙——尽管他们所忙碌的事情,怎么看都颇有些古怪。
最正常地蕾妮依旧呆在驾驶室里,同不听使唤的舵轮较劲;肥巫妖奥沃则照例窝在轮机舱中。对着那堆偷工减料粗制滥造的伪劣机械发愁,顺便用漂亮戒指和绚丽魔法向来参观地印加女军官献殷勤;刚刚摆脱龙狂迷锁影响的狗头人j商德金,则在清醒的同时就把自己关进客房里,满头冒汗地盘点着损失。如果真闹到破产的地步,也不排除这家伙会吞枪自杀,或者把自己变成不死生物来避债的可能……
著名的制假天才、通缉犯兼巾帼名将(怎么听都很矛盾,就好比著名的叛徒、工贼兼抗日英雄……),曾在新魔索布莱城用硬纸板要塞骗倒过精灵军的半精灵小姑娘艾尔,目前被临时任命为祥瑞号损管部长。眼下。她正指使着一帮曾经合伙扎过纸钱纸人纸马。造过纸衣纸屋纸船来骗人,并且一起上过通缉令、黑名单和冒险者行会悬赏榜的部下。抗着钢筋、三夹板、棉纱、桐油、沥青等东西,在舱室和甲板之间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奔来奔去,忙得是脚不沾地。
由于设计者地专业知识存在严重缺陷,而监造者又一心只想着怎么省钱,所以祥瑞号这艘战舰地材料结构实在是太山寨了。随着全部主炮的同时轰击,强大地后坐力一发威,顿时震得支柱和横梁全都吱吱呀呀地乱响。到处都在发生铆钉脱落、板壁开裂、管线破损等等严重质量事故,间或还夹杂着几声惨叫——那是被铆钉和碎片打破头的倒霉鬼在哀号。
看着战舰似乎正在发出垂死的呻吟,艾尔这个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损管的裱糊匠,也只好硬起头皮凑合着上了。他们到处打补丁,竖支架,捆链子,挖坑填坑,拆东墙补西墙,效率不见得有多高,但至少没有让情况进一步恶化。
事实上,祥瑞号上那四门威力无比的八寸口径主炮,之所以每五分钟才能齐射一轮,并不是说仅仅装填炮弹和清理炮膛就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由于有专门改装的铁魔像负责弹药搬运和装填,炮塔里的炮手们只要负责瞄准和调整而已,工作起来相当轻松——而是因为每一轮炮击之后,都需要更换许多断裂的支柱,以及铆接若干开裂的隔板,甚至破碎的装甲……敌人可是连一发炮弹都没有射上来呢!
因此,在这艘仿佛经历过地震的破船上,水手和士兵们之间正流传着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别的战舰最多也就是被对手的主炮击沉罢了,而祥瑞号这艘瘟神舰,却是唯一有办法被自家主炮击沉的……
由矿工转职的炮队长、足有四百多岁的老矮人瓦希里,正在地面上手忙脚乱地设置炮兵阵地。人生地不熟的侦察队长、望风专家瑞恩斯坦,对脚下这片土地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只好和一干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手下挤到了望台上,用望远镜和测距仪进行测绘,打算以印加人的地图为蓝本。做一张战场沙盘来凑数交差。而依莎贝拉和坦妮丝这两个最富有战斗意志的黑暗精灵暴力女,却和她们地部下一起趴在床上奄奄一息,呕吐得天昏地暗,怎么也没法从高原反应中恢复过来,自然也就不可能参与这场即将爆发的战役了。
至于实际上的副帅、步兵指挥官红袍法师费顿……这家伙刚刚被管道破口泄漏的高温蒸汽浇成了汽锅鸡!幸好,他的灵魂已经被妥善地收进了专用宝石里,等两位大奥术师有空闲的时候,可以耐心研究一下具体该怎么复活——费顿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摊类似狗食的肉糜。要是就这么直接复活地话,怕是会复活出一只恐怖的人型史莱姆……
而全舰名义上地位最高地魔法女神代理人、前大奥术师、现在的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眼下正躺在特制的棺材里,抱着因为神庙和神国崩塌而晕厥的前光辉之主、太阳女神阿曼纳塔,施展着“据说可能有效”的回复法术。
按照一般常理,由于失去了收集信仰之力地唯一工具(时光神殿),又没有任何预防措施。太阳女神的休眠应该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像上次耐色瑞尔帝国灭亡地时候那样一睡千年!
正处于生存危机中的印加人,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后果——在这个世界上。神明之于信徒,就差不多相当于核武器之于现代国家:平时用不到它,却得花大钱供养。时不时还喜欢出个人道主义灾难什么地。但要是一旦没有了,那可就会在国际舞台上立时低人一等,说话没人听,处处都得受欺负了。
更何况、眼下的印加人,已经被欺负得够惨了……
所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神职人员中的最高代表,曼努埃尔大祭司自暴自弃地将昏迷中的太阳女神托付给了蕾贝卡。当然,在这种贴胸交股的私密空间里。身为百合族的蕾贝卡会不会趁机揩油。对太阳女神那圣洁(?)的身躯做上一些很黄很暧昧,并且有点潮湿的事情……嗯哼。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
不过,比起有着玷污女神贞操之嫌疑地吸血鬼女教授,祥瑞号上还有一位做得更加过分地……
“呵呵,我杀死了一个神,呵呵,我杀死了一个神!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屠神者福尔摩斯……不对不对,这个称号的杀气太重了,还是叫暗夜克星?嗯,这似乎又太含蓄了,让人听不明白我福尔摩斯究竟立下了何等伟大地功劳……”
祥瑞号上唯一的闲人(龙?),用黑油漆掩盖皮肤藓的老黑龙福尔摩斯,眼下正蹲坐在宽敞的后甲板上,咧着那口带有浓烈臭气的黄板牙,傻呵呵地自言自语。两只本来就挺小的浊眼眯得就剩了一到缝,仿佛正午的猫眼一般,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一条睡龙在梦呓。
“对了,就叫夜女士的征服者,这个名字不错……哎哟,哪个混蛋胆敢袭击伟大的福尔摩斯……呃,原来是司令官阁下……喂,您怎么还敲啊,我的脑袋又不是大钟!”
“敲的就是你这个自恋狂!”菲里晃晃悠悠地飘在半空中,一边不耐烦地用扫帚敲着它的脑袋,一边指指点点地数落着说。
“还征服者呢!在哪里征服的?要是别人听了,不把你这头阉龙(注1)当成是莎尔的姘头才怪!而且瞧你这熊样,就是在床上也征服不了那个老妖婆啊!那个黑婆娘的下面可比吸精女妖还猛。你这老废物要是上去了,绝对只有被吸成|人干,呃,不对,是吸成龙干的份!”
心情恶劣的伪娘司令官一边用扫帚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老黑龙的脑袋,一边毫无逻辑地破口大骂——他倒并不是真的对福尔摩斯有什么看法,而只是纯粹地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积攒的窝火罢了。
这就好象某个工作不顺心的上班族回家骂老婆,老婆再骂孩子,而孩子只好去揍小狗一样,都是转嫁心理压力,寻找出气筒而已。
但是,思维迟钝的老黑龙并不清楚这一点,被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顿斥责之后,这家伙顿时就感觉脑筋有些打结,立刻萎靡了下来。
“那么……”福尔摩斯可怜兮兮地问道,“我该给自己取个什么外号?虽然基本上靠的是运气,但夜女士莎尔的化身毕竟是我摧毁的……不取个响亮点的外号纪念一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就叫压路机吧!”菲里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连女神都能压扁,还有什么是你那个畸形的大屁股对付不了的?以后万一失业了,凭这个名号就能在建筑队里找到饭吃!”
压路机?福尔摩斯想象了一下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义——似火的骄阳下,自己被浑身涂满沥青,让几个大力士推着,在灼热的砂石路上滚来滚去……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脸上挂满了黑线。
“还是换一个吧,阁下,我不喜欢建筑行业。”
“那就下次再说吧。”菲里打了个哈欠,挥舞了一下敲累了的手,落回到甲板上,“哎呀,被你这一打岔,我都差点忘记正事了!”
他轻轻地一脚,踢在了福尔摩斯的尾巴上,“起来,活动活动你这把老骨头吧!别再懒洋洋地晒太阳了,载着本官到下边督战去!”
“督战?呃……我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眼睛看得不是太清楚,腿和翅膀也在抽筋……呵呵,毕竟年纪一大把了……”
“去死吧!比起那些妄想在本官面前逃兵役的,你装病的本事还差得远呐!说吧,你是愿意自己从船上跳下去,还是让我用魔法把你轰下去?”
刚刚发泄掉部分怨气的菲里,再一次进入了暴走和狂化状态。
注1:见第五卷,第三十二章《霉星高照》
ps:字数以外
前两天到几个dnd论坛转了转,立马就被铺天盖地的板砖淹没了……老老王用幽默讽刺的语调写点东西,难道就这么讨人厌吗?鄙人自以为在小说中还是夹杂了不少满深刻的东西……而且,煽情的东西我也不是写不出来,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作品相关里的那篇《用一颗童心看世界》。
为了反击正统dnd(很怀疑他们也是山寨)的污蔑,鄙人在此决定,稍后暂停正文,转而为本书写个十万字左右的前传,名字是《出耐瑟记》,灵感来自前几天刚看的电影《十诫》(用“耐色”而不是“耐瑟”,也是鄙人被攻击的重要方面之一,所以在前传里改过来)。
这将是一篇岩石般凝重的,充满沧桑和悲凉,洒满狗血的史诗文学。看惯了伪娘主角暴笑战争的读者们,不妨换个口味,看看伪娘的祖先是如何筚路蓝缕,在黑暗末世里挣扎求存的。
附:预定目录,仅供参考。大家可以猜测一下,老老王要表现的是怎样一个场景?苍的有精华哦!
一、帝国余辉
二、浩劫降临
三、死里逃生
四、初始之地
五、最后的大奥术师
六、爱国者
七、往昔如梦
八、兵临绝境
九、塞汶顿的悲歌
十、最后的耐瑟瑞尔人
十一、分道扬镳
十二、永别故土
十三、骊轩人
另:现征求三名大奥术师、一名兽人首领,以及若干战士和牧师的名字。欢迎大家前来扮演。
有什么狗血构思的,也请来讨论区聊聊,争取把它写成一篇狗血名篇
第六卷 八十八、从地狱到天堂也只有一线之隔(上)
“时光神殿……完了!”
站在数万大军的前列,眼睁睁地看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化作残墙断壁,曼努埃尔大祭司那张满是沟壑的枯树皮脸上,一时间竟是老泪纵横。
这不仅是因为第二故乡的消逝,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那可悲的命运——在前一刻,他还是受到太阳女神庇护和宠爱的神佑战士(大致上相当于选民),到了后一刻,他却失去了所有的神术和圣力,重新变成了一个行将踹腿的垂死老头……最多就是身体稍微健康了一点,肌肉稍微发达了一点罢了。
这种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掉回地狱的落差,实在不是他一个七旬老人的脆弱心脏可以承受的。
自从在船上看到那团腾起的烟雾,感受到那一身圣力急剧流失之时,曼努埃尔的意志和身体就差不多彻底垮了。全是靠着让太阳女神复苏的一丝渺茫希望,以及那股熊熊燃烧的仇恨和执念,他才勉强坚持了下来,并且带着少数逃出浩劫的神殿战士,自发地站在了大军前沿,随时准备第一个冲上去,以宣泄自己满腔的怨愤。
由于所信奉神的重伤沉眠,他那身祭司袍上的神恩和祝福也随之消失,重新变成了平凡无奇的亚麻布。因此曼努埃尔不顾年老体衰,披上了一身沉重的秘银附魔铠甲,虽然还是挡不住野战炮的直击,但如果只是对付一般的子弹、手榴弹、攻击魔法和炮弹碎片。还是能马马虎虎凑合地。
当然。前提是他在个人负重超过两百磅地情况下,仍然能跑得起来……这对一个七十岁的纯种人类老头来说,实在是很有些难度。即便他是退伍军人出身,也是如此。
不过,曼努埃尔似乎自有办法……
“阁……阁下,高山之王陛下有旨意传达!”
“说!”
曼努埃尔瞪着他那双仿佛想要择人而噬的血红眼睛。恶狠狠地回过头去,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来。那有如实质的锐利目光,刺得那可怜的传令兵仿佛缩小了一圈。
“陛下……陛下命令您的人做好准备,等待下一轮炮击结束之后,就立即带头发动冲锋!”传令兵有些口吃地说。
听到这个明显不合理地命令,饶是曼努埃尔早已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也不由得愣了一愣。
“让我的神殿卫队直接进攻?为什么不派奥术尖兵试探?为什么不进行法术侦察?呃……我大致上明白了。”曼努埃尔刚刚反问了两句,便猛地流出一副了然的神色。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在他的面前,最后三百多名神殿战士,包括一些武装信徒,眼下正聚集在一起,排列出一个不太标准的方阵。由于连日的苦战,这些人全都脸色青黑、疲倦肮脏,而且个个伤痕累累,满身都是烟火焦灼之色。但是。看着他们的眼睛,曼努埃尔仍然可以依稀辨认出,有一股透着嗜血和狂热杀戮渴望地火焰,正在这些人的瞳孔中熊熊燃烧。
那是一种虚无飘渺。却又能移山填海的恐怖存在。
它的名字,就是信仰。
拥有信仰的人,就是信徒;愿意为信仰而死的人,就会成为殉教者;而信仰之火最为强烈的人,则被称为狂信者。
在经历了神庙毁灭,神沉眠的沉重打击之后,依然愿意留在这里参战的幸存者,绝对都可以被归入狂信者之列,而且还是时刻准备成为殉教者地最高等狂信者。
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