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第13部分阅读
穿越时空的蝴蝶 作者:肉书屋
了伤害,相反,那些正趴在浮空城废墟里打冷枪的守军倒是遭了无枉之灾,被臭云和火焰打翻一片。
不过大德鲁伊也借着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跑开了,见维尼得救,菲里也顺势撤出了战场。他在废墟后面的一座小木屋外发现了夏洛特,便降落下来。
“情况怎么样?”菲里急切地问,“知道是什么人在袭击我们吗?”
夏洛特两手一摊,“我什么都不知道,袭击者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他指指后面的别墅区,那里现在正不断响起枪声和爆炸声,“开会的地方也遭到了攻击,敌人似乎有不少好手,各位政要的卫兵正和他们激战,我是突围出来求援的,没想到这里也有敌人……”
“那可怎么办?”菲里顿时急了,“没有对外求援吗?”
“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去了,可哪里来得及呢?”夏洛特苦笑起来,望着远处已经粉碎了守军的抵抗,正在越过浮空城废墟,向这里逼近的敌人,“两边都撑不住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几位政要也已经往山里跑了。”
心慌意乱的菲里差一点就要答应了,但是在离开前,他却猛然想起,自己的女朋友还在这里!
“蕾妮呢?”菲里突然回头,伸手抓住了夏洛特的领子,“她走了没有?”
“这个……”被揪着领子的夏洛特想要把菲里推开,但挣扎了几下还是失败了,“我也不清楚,她可能还在断后……”话还没有说完,菲里就松手把他推开了。焦急的炼金术士轻轻一点弹力靴,再一次腾空而起,向着枪声正烈的别墅区扑去。
第二卷 政客们的闹剧 二十、温泉谷之战(中)
二十、温泉谷之战(中)
离开地面后,在冷冽的寒风吹拂之下,菲里那突然之间被焦虑和恐惧搅得一团乱的大脑才渐渐平静下来,开始理智地思考自己的行动。
菲里一向来都认为自己是对万事都能冷静甚至冷漠对待的那一类型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以自己的个人利益为出发点去行动,并且以个人安危为第一位,尽力回避任何可能的风险。说得难听些,就是既自私自利,又贪生怕死。
即使在过去的战斗和生活中,他对别人的帮助也都有不同目的,帮索恩诺姆是为了讨好上司,帮夏洛特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同僚兼合伙人,帮大德鲁伊是为了方便日后有求于他。至于对蕾妮那么大方,其目的自然是女牧师健美的身体了。
但是当他得知蕾妮依旧处于险境时,却感到脑袋仿佛就要炸开似的,一颗心好象马上就要跳出胸膛外,连想也没有想,就一头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扑去。
菲里泰勒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他人的安危而心急如焚过,甚至有种不顾自己性命也要冲上去的冲动,完全没有半点贪生怕死的影子。
这就是爱情吗?在另一个世界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的菲里怀着一丝犹豫和恐惧,谨慎地看待着自己的心境变化,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仿佛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
他使劲晃晃脑袋,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赶了出去,现在要面对的生死一线的战斗,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放到以后去考虑吧。
精致的别墅群在火焰和爆炸中摇摇欲坠,呛人的烟雾中,红发的女牧师把最后一把从恋人那里搜刮来的金属颗粒炸弹从窗口丢了出去,然后示意最后几名士兵趴下。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外面的敌人终于暂时后退了。
“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逞英雄的代价还真是大啊!”虽然身为战略女神的牧师,但蕾妮这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她用颤抖的双手给两枝手枪都装上了子弹,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做到。
由于此次袭击事起仓促,根本来不及部署防御,守卫者只好用纵火的办法来阻挡敌人的脚步。而入侵者也打算用大火将别墅里面的人逼出来,双方就在烈火和浓烟间殊死搏斗。进攻别墅区的入侵者在数量上要比山谷口的叛军少得多,但战斗力明显更强,尚有数百人的卫队连他们的第一波冲锋都没有挡住,就让袭击者冲进了处于防卫核心的泽娜家,而那里正聚集着几乎所有的政要!狭小的会议室里顿时血肉横飞,哀声一片。
这并不能责怪卫队疏于防范,也不是他们缺乏勇气,实在是这些家伙中法师数量多到惊人的程度,不到一百人的队伍里竟然有二十多个。虽然全是八级以下的货色,但也足以让缺乏准备的守军栽个大跟斗了。光是一团团的黄绿色臭云就能够把整幢房子里的人熏翻,而防不胜防的蛛网和泥沼更是让战斗简直成了屠杀。
在消耗掉为数不多的魔法物品后,政要们的私人卫兵被迫放弃了阻击,保护着各自还活着的上司逃亡,袭击者试图将他们围歼,但他们稀少的人数使这一计划变得不可能。而在他们大部分人分头追击时,正在休息的法师又遭到了蕾妮率领的一小股守军突如其来的反击,基本用光了法术的他们几乎死伤殆尽。但是随即蕾妮等人也被围困在了一幢燃烧着的屋子里,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刚才丢出的炸弹已经失去了效力,随着一阵排枪,更多的炽火胶被扔到了本来就已经燃起火头的屋顶上,一时间,房屋里仿佛成了灼热的地狱!
“快跑啊!”
蕾妮带着最后几个人,赶在房屋被烧垮前,奋力踹破一堵墙逃了出来,却遭到狙击手的伏击,只能趴在草丛里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举着刀剑的杀手靠近。
突然间,雪亮的白光和巨大的声响在一瞬间几乎摧毁了所有人的听觉和视觉,耳朵嗡嗡作响的蕾妮感觉自己被人拉了起来,接下来,拂过面孔的气流告诉她,自己正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抱着移动,向着远离火焰的地方奔逃。
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她睁着依旧白花花一片的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谁救了自己,却只看见了一件粉红色的外袍,不过这就够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随即更加用力地抓紧了那个人的手。
她的小情人果然没有放弃她。
菲里泰勒紧紧抱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喘着粗气在山林间左冲右突。他在便携式魔网终端里储存的那些法术,经过昨夜和今天的消耗后所剩无几,背后追来的子弹已经有几发击中了他的长袍。虽然由于距离遥远没有了多少力道,但也让他痛得呲牙咧嘴。
抱着一个人在山里长跑实在是一件很花力气的事,即使有弹力靴相助,以菲里缺乏锻炼的体格也坚持不了多远。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他完全可以在拉开距离后用精确定位传送戒指(不是他卖出去的伪劣产品,而是自用的保命法宝)将自己带回埃蒙港。但是现在多了蕾妮,他就必须死撑到底了,戒指可传送不了两个人。
“放我下来吧,我想我能自己走了。”蕾妮从菲里的怀里挣脱出来,用袖口擦了擦他满是尘土和汗水的脸,“怎么样,他们还在追吗?”
菲里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他又用上了便携式魔网终端里最后一个侦察魔法,结果还算令他宽慰,“他们还在山下,似乎没有上来的意思。”
“那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吧。”蕾妮找了一个树桩坐下,“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恐怕是真的要……谢谢。”
“以我们的关系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菲里紧贴着蕾妮坐下,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没受伤吧。”
“我还好。”女牧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抽动的肩膀说明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很快,她就低下了脑袋,把脸埋在双腿之间啜泣起来,“菲里,我刚才真的以为我要死了,真的是马上就要死了啊!呜……”
菲里将蕾妮的身子转过来,好把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女牧师默默地接受了菲里的怀抱,同时哽咽着倾诉着自己的心情。
“过去我总是以为战争就像是教会里下军棋一样的东西,刚才我一提起要反击,就有二十多个人放弃了逃走,和我一起杀了回去。可是现在他们全死了,全都因为我的一句话啊!一个个都被烧死、打死或者砍死了,而我却活下来了……”
菲里默默地听着,他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没有什么人是天生的战士,蕾妮不是,他自己更不是。他同样见到尸体会害怕,听到枪声会颤抖,闻到血腥会呕吐。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又不是远征他乡,可以想出种种名目逃兵役,而是即将发生在身边的外敌入侵。无论你再怎么恐惧死亡,战火都会到来,并不能以你个人意志为转移。在动乱的时代里,如果没有自保的信心与能力,就要有莫名其妙死去的思想准备。哭泣和退缩并不能增加你的生存概率,相反还会受到所有人的鄙视和抛弃。
很多时候,他都对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军人这一行而感到困惑,是为了帝国军少校的地位,还是对战争英雄的憧憬?一定要逃避的话,当初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选择。
他自认为早已过了那个盲目崇拜所谓英雄的年龄,知道那些光荣战绩背后是敌我双方的累累尸骨,同时丝毫不想以生命为赌注测试一下自己的运气。
他也不认为现在的这个职位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这从他时刻想着逃命的招数就可以看出来。他完全没有为他人牺牲和奉献自己性命的打算,也不认为所谓军人的荣誉比生命更宝贵。
他或许是有点小聪明的商人,或许是有一定天赋的魔法师,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但是……军人固然时常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可是至少手里还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利器。而普通人在战火中就只能无助地面对着刀剑和子弹,乞求敌人的仁慈。
与其如此,还不如拿起武器,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使不能在战乱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也要让企图夺去它的人付出足够的代价。这,才是某些人从军时的真正想法。
想到这里,菲里叹了口气,拍了拍蕾妮的后背,“没什么,只要你还好就行,战争的确不是游戏,可是至少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第二卷 政客们的闹剧 二十一、温泉谷之战(下)
二十一、温泉谷之战(下)
浓烟四起,枪声零落。
由于完全没有想到会有敌人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再次发动袭击,温泉谷里本来就非常有限的守备力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简直不堪一击。绝大多数人在作了象征性的抵抗后,就放弃了战斗四散逃入山林。剩下来的极少数勇敢者则被叛乱者的铅弹和刺刀变成了筛子,倒在了残墙断壁之间。
夏洛特竭尽全力地组织了一次阻击,但无奈部下士气全无,又缺乏弹药和装备,几乎是叛军枪声一响就转身逃跑,全然没有想到将后背对着敌人的枪口是何等危险的举动。在死了十几个人后,夏洛特再也指挥不动任何一个士兵,他只能拖着被子弹擦伤的瘸腿,为自己的性命而拔足狂奔了。
不过,那些进入谷地的敌人,其行动模式也相当古怪。在经历了一番战斗,终于杀进温泉谷后,他们看上去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有的呆在原地无所事事,有的在谷地里修起了野战工事,还有的干脆完全失去了纪律的约束,开始了对温泉谷残存居民的洗劫和掠夺。在这饱经患难的风景名胜之地,为数众多的旅馆、酒吧和住宅一栋接着一栋燃烧起来,惨叫声此起彼伏,期间还夹杂着女性受到侵犯的尖利喊叫。
“他们好象什么象样的计划也没有,打进来就算完事了。”蕾妮用望远镜观察着山下叛乱者的情况,十分困惑地说。眼前的这支战斗力颇强的队伍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是在发动一场可能颠覆整个新耐色瑞尔的兵变,却仿佛野蛮的兽人在进入人类国度后的为所欲为。没有军官对士兵的行为进行约束,也没有人深入山中去追击逃走的幸存者。即使是正飘在他们头顶,价值连城的密瑟能核,也没有人去打过主意。他们表现得很像得手后的盗匪和流寇,却一点也不像政变武装或者特工间谍。
“情况很奇怪,如果他们是想投靠精灵王国,那么肯定会把密瑟能核作为晋身之礼,尽快抢运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如果他们是想搞政变,那么就必须抓紧时间追捕逃走的政要,而不是呆在山谷里浪费时间。这帮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呀?”女牧师皱起了眉头,发现任何理性的思考都无法解释眼前的怪现状,和战略女神教会里所描述的那种策划精密,执行严格的战争完全不同,顿时有些脑筋打结,一时间脑袋转不过弯来。
菲里在巨熊军团那支什么意外都会发生,就是绝对不可能严格遵守命令的超级杂牌军呆了这么长时间,对于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倒是很有了些免疫力。他沉吟了一下,便得出了自己的推论,“说不定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他们真的是打进来就算完事了呢。”
“什么?”
“他们的袭击很可能真的既没有策划也没有目的,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不然他们为什么昨晚那么好的形势都不行动?如果那时侯就有这么多人手的话,莫尔索莱顿早就成功夺走灰堡了。”菲里想了想说。
“那他们来干什么?抢东西也没必要到这里来吧,山外面有的是毫无防备的城镇和村庄,何苦爬这么远的山路?”
“那就没法猜了。”菲里耸耸肩膀,“很多时候事实就是这么简单到不可思议,让人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总之,他们这样子看来是不会搜山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上一阵子,看看会不会有援兵来吧。”
在你需要援军时,他们总是无法赶到。等到一切都差不多结束之后,他们却又慢吞吞地来了。
当菲里泰勒看到成群衣装杂乱、武器破烂的民兵出现在视线内,乱哄哄地涌入已经彻底变成废墟的温泉谷时,他只能摇头叹息。
这个时候,能烧的房子早已经被烧了个精光,只剩下被熏得发黑崩裂的石墙和石柱。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下过一场小雪,树木潮湿不易起火,现在恐怕已经燃起森林大火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有命逃进山里,那些在袭击中幸存下来的政治家和军人基本上都能逃出生天,而不是葬身火海。
叛乱者在烧杀一番,发泄完了自己的精力之后,又同来的时候一样,三三两两地从不同的道路退走了。谁也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也看不懂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叛乱者看似给当权的政治家造成了很大的杀伤,但是真正有价值的目标,却一个也没有达到。
当民兵在黄昏抵达山谷的时候,最后几个傻乎乎呆在野战工事里的叛军士兵也仿佛在几个时辰前的搏斗中用光了全部的勇气,一枪未放地跳出工事逃走,场面恰似白天时的倒转。这场战斗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又更加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只有山谷间的缕缕青烟和空气中刺鼻的焦糊味提醒人们,这里遭受了何等的浩劫。
在所有事情结束了很久以后,菲里才从一些零星的资料中推测出了这场战斗的前因后果。在莫尔索莱顿夺取灰堡失败后,残存的精灵军间谍和索莱顿家族的眼线立即把消息传递了出去。但由于事态纷乱,这些消息也是互相冲突。而在温泉谷附近,正好有一支正规军是在索莱顿家族成员的指挥之下。
这位指挥官并没有参与莫尔的密谋,但是先是接到了家族眼线含糊不清的情报,又遇到了一个原本就是莫尔上校部下的间谍,结果就轻易地相信了这位间谍“阴谋家索恩诺姆杀害老族长和莫尔上校,且正在密谋对家族不利”的说辞,立即率军以平叛的名义杀向温泉谷。
为了万无一失,他甚至还调动了正在附近训练的家族卫队,交给那位自称是从陷阱中逃出来的间谍,直捣“阴谋家的聚会地点”,也就是政客们云集的那幢小别墅。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温泉谷很快就被攻克了。
可是,在战斗结束之后,士兵们也逐渐发现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当他们真正理解眼下所发生事情的极端含义后,再考虑如何善了已经是天方夜谭了,于是,这支对自己前途绝望了的队伍就一下子崩溃了。
那位倒霉的指挥官被愤怒的部下活活打死,精灵间谍则在事情败露前逃之夭夭。之后,认为自己已经犯下滔天大罪的士兵很自然的走上了危害社会的犯罪道路,用疯狂的行为来掩盖自己的恐惧和惊慌。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这些不自觉地成为了叛徒的士兵才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考虑自己的出路,最终在围剿自己的人抵达前一哄而散,其中相当一部分成了真正的强盗和马贼,使附近地区的治安问题迅速滑落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境地。
不过这都是未来的事,仅仅眼下的麻烦就足以使侥幸逃生的诺姆中将捶胸顿足了。由于这次毫无征兆的袭击,各州议员席位的缺额立即上升到了一百八十多个,以致于全部的州议会都因为人数不足而需要重新选举。而大批新耐色瑞尔各界的头面人物,特别是他的最重要盟友,新沙玛斯州总督莱尔德的不幸身亡,更是使得他在今年之内构建起战区长官公署的计划彻底成为空想。
接下来,他将不得不领导一个各种政治机能都暂时停摆的新耐色瑞尔,在不到一个月后同强大的精灵侵略军正面硬抗,这无疑是令本来就不高的胜算又矮下去一大截。
莫尔索莱顿精心策划,调动了大批人手进行的特工行动,没有给新耐色瑞尔造成多大的损伤。而一名侥幸逃生的间谍临时编造的谎言,却差点将十三州的头头脑脑一网打尽。在菲里看来,所谓的世事无常,大约也就是如此了。
不过在眼下这个时候,他更要为自己能不能在记忆中那恐怖的“血色之新年”里活下来而担忧了。
第二卷 政客们的闹剧 二十二、厄运的十二月
二十二、厄运的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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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1990年的冬天显得特别寒冷,才刚进入12月,新耐色瑞尔的北部、中部甚至南部的部分地区都飘起了雪花。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山川和原野,在为居民带来纯天然美丽风景的同时,也给那些不得不在这个季节长途跋涉的旅人带来无穷的烦恼。
一支队伍顶着寒风和雪花,艰难地在泥泞而湿滑的道路上行进,区区一千多人中竟有超过一半的伤员,沿途不管什么神殿的牧师都被强行征用,同时被征集的还有大量粮食和民夫。这既使得旅行者的数量不断增加,也使得前方居民受到马蚤扰的程度更加严重。
一群身高力壮,脖子上挂着军衔肩章的狗熊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吭哧吭哧地走……或者说爬在队伍的最后面。这些可怜的家伙本来早就应该在自己温暖的洞|岤里冬眠了,可是却先被忽悠到山外边去吃白食,结果白食没吃成,子弹和刀子倒是吃了不少。好不容易拣回一条性命,又被大德鲁伊的魔法胁迫着签了卖身契,莫名其妙地成了光荣的耐色瑞尔帝国军士兵,在小格瑞娜呼呼作响的九尾鞭下,不得不顶风冒雪干起了纤夫这一很有前途的职业,连身子都被厚厚地覆盖上了一层冰壳,不仔细看都以为是白熊了,真是一部凄惨的血泪史啊。以致于许多狗熊在鞭子底下是一路爬一路哭,眼睛旁边都多了两个冰砣子,看上去活象戴了一副眼镜似的。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这些狗熊已经是相当地走狗运了。才一进军队,就在几位长官的照顾下编成了一个独立中队,一点资历没有就全部得到中士军衔不说,还每天都能吃上普通士兵五倍分量的口粮。泰勒参谋长体贴他们拉纤辛苦,不惜自掏腰包消耗了贵重的原料,为他们制作了一面时刻闪烁着魔法光芒的超豪华队旗,上面画了一头戴着眼镜的健美型白熊,并且用魔法字符写了“倒霉熊中队”的名字。那一面旗的价钱就值得上普通士兵大半年的军饷了,才一进军队就享受了这么多的好处,这些狗熊真是太幸运了,亏他们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纤夫们拉着的绳子的另一端自然就是大德鲁伊的最新豪华空中坐驾,悬浮在离地30码高的空中的原灰堡机关室了。现在那大铁盒子的顶上已经搭起了一座小帐篷,维尼先生正呆在里面,躲避着寒风和飞雪。可惜由于机关室的顶部地方有限,那帐篷实在容不下大德鲁伊日益发福的身子,他只好把毛茸茸的脑袋探出外边。高处风雪更大,时间稍微一长,他脸上就多了一副由冰雪凝成的白色面膜,把他的熊毛都给冻住了。但是为了在新收的熊小弟们面前显摆,更是为了彰显他副军团长的地位,维尼先生还是坚持坐在并不舒适的座位上,享受着身处高位俯瞰他人的快感,以及被体温融化的冰水流经毛皮的刺骨寒意。唉,做领导也是表面风光,暗地里辛苦啊。
军团里其他的领导可没有维尼先生的这份闲情逸致,一个个都把自己的马车赶得飞快,甚至抢了斥候的位置。生恐自己离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确切地说是离他屁股底下那安装着密瑟能核的机关室太近。那玩意虽说这一路上还算安稳,但谁晓得会不会一个不留神就来个自爆什么的呢?既然维尼先生已经接下了用生命保卫国家财产这项最光荣的使命,大家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
菲里坐在队伍最前列的一辆马车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刚刚长好的头发在激战中又被火烧掉了一大半。这两天或许是因为赶路辛苦,没有好好休息,以致于连剩下的那点毛也掉光了。
“没关系的,我的小菲里。”蕾妮爱怜地抚摩着小情人光滑的头皮,“头发总会长出来的,而且男孩子剃光头也很可爱呢。”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菲里挥舞着拳头向女牧师抗议,但在各方面都比恋人小了一号的身体实在是缺乏说服力。蕾妮哈哈笑着,把菲里抱进怀里,上上下下地揉捏着。菲里也趁机对女牧师健美结实的身躯上下其手。两人笑闹着在马车上滚成一团,寒冷的车厢里也仿佛染上了玫瑰般的色彩。
诺姆中将坐在自己的马车上,面前摊着厚厚几大叠文件,脸上充满了忧郁和沮丧。很显然,他被一路上不断传来的坏消息搞到快要精神崩溃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温泉谷的袭击事件延续了莫尔索莱顿未竟的事业,给新耐色瑞尔十三州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为精灵王国征服世界的伟业作出了杰出贡献,足以在新大陆的历史书上写下浓重的一笔。
不过索莱顿家族的命运也被这次袭击彻底推进了地狱,如果说原来还是有人打算割羊头,有人打算挤羊奶的话,现在则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应该把这头不肯乖乖割肉,还撅起蹄子蹬人的顽劣肥羊早日捉拿归案,千刀万剐,做成羊肉火锅给各地严重失血的议会和政府补补身子,好熬过这个严酷的冬天。
大规模抄家兼追杀活动的指示早在战斗结束的当天就魔法传讯抵达了周边各地,赶在被依法强制解散之前,所有的州议会都通过了宣布索莱顿家族为国家公敌的决议。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抢着瓜分任何与索莱顿家族有关的资产,捕杀这个家族的所有成员,连老人和婴儿都在格杀之列。以各种名目分到大批金币的议员仿佛比过节还要高兴,而诺姆中将,或者说战区长官公署分到的那一份据估算也有近四十万金币之巨,几乎和新魔索布莱州两年的赋税相等。
不过,这笔巨款暂时对诺姆中将的困境毫无帮助,精灵军的入侵迫在眉睫,这些钱已经来不及花出去变成战争所需要的东西。尽管诺姆中将一直都明白新耐色瑞尔的军事实力相当有限,但当他真正着手备战工作时,才深刻理解了自己接手的是究竟怎样一副烂摊子。
长期以来的和平生活,使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军备力量极度空虚,地方政府和议会用征税来代替服兵役,所谓的20万民兵,仅仅是存在于纸面上,用于对外宣传的虚幻数字罢了。实际有多少兵力,恐怕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即使是那些确实存在的民兵,其战斗力也也要打上一个很大的问号,诺姆中将本来以为新魔索布莱州那支仿佛马戏团的民兵已经相当夸张了,但仔细一核对其他州的情况,却发现自己辖下已经算是做得非常出色了,有的州完全是将民兵组织办成了老年军事爱好者俱乐部和童子军营,一个能打仗的都找不到。还有的地方征兵征到了历史的深处,花名册上大部分人员都得到坟墓里找,天晓得是哪个亡灵大法师每个月把他们召唤来领津贴的。
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民兵组织中,战斗力最强的居然是唯一没有海岸线,不必担心外敌入侵的大湖州民兵。原因是多年来时常要同这里驻扎的新大陆军团进行团体群殴这一有益于身心发展的传统交流活动,在实践中得到了磨练和成长……
而本来可以作为中坚力量的最后3000新大陆军团残部,却因为莫尔索莱顿的渗透工作,反而变成了必须提防的巨大威胁。为了将这支部队缴械监禁,诺姆中将不得不放弃了抽调大湖州和新科米尔州民兵和警备队的打算,还要从其他地方筹措兵员去增援他们弹压正规军,不然被这些败类从背后捅上一刀,新魔索布莱州的军民再怎么勇敢,也没办法在两面夹击下守住防线。
兵员缺乏,武器供应同样困难。由于海路封锁,新耐色瑞尔的一切都只能靠自行生产,别的东西还好说,新耐色瑞尔的工农业都很发达。但魔法物品一下子陷入了严重的断货中,很多东西都已经是有价无市,甚至连为士兵配上最基本的治疗药水都成了奢望。为武器附魔也变成了少数军官才有可能享受的特权。而没有魔法的力量,要战胜精灵军就更加困难了。想到这里,诺姆中将不由得想起了袭击自己的索莱顿家族卫队里那二十多个已经死去的法师,要是他们能够投靠自己,巨熊军团也就不至于连一个战斗法师小队都凑不出来了……可惜的是,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新大陆军团剩下的那批随军法师都因为忠诚问题而不能使用了,这无疑是进一步削弱了自己本来就很糟糕的魔法战力。
“唉,谁来告诉我,该怎样才能击退敌人,怎样才能守住城市?”诺姆中将无奈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对未来没有一点头绪。
“埃蒙还没有到吗?”他抬头看看车窗外边,依旧是风声呼啸,雪花纷飞。
在漫天的大雪背后,埃蒙港的朦胧黑影隐约可见。
(第二卷完)
ps:下卷预告
“只要能够取得胜利,又何必吝惜士兵的生命!”
精灵军最大的入侵,殖民地最严峻的危机,空前强敌出现在海平面。且看整天要求军事服从政治的外行领导,对部下信心全无的军团长、只会纸上谈兵的女牧师、智力有限的动物型副将以及一心想着拖着情人逃命的主角如何率领一支既缺士气又缺装备的老弱残兵在冰天雪地中艰苦战斗。敬请期待第三卷《寒风中的战火》
第三卷 寒风中的战火 一、郁闷的入侵者
一、郁闷的入侵者
刺骨的寒风在无痕之海的洋面上呼啸,天空昏暗而阴沉,滔天巨浪汹涌起伏。冬天绝对不是什么适合航海的季节,每年的十月之后,无痕之海北部的风向都会变幻无常。哪怕是最有经验的船长,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将船只安全地驶回港湾。一般的海员更喜欢在平静的港口城市,用赌博、喝酒打发无聊的时光,或者找些价钱便宜的姑娘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而不是冒着船毁人亡的风险拼死出海。
但是在寒冷而危险的dr1990年冬天,一支庞大的舰队却在挣扎在惊涛骇浪的无痕之海上,艰难地向西行驶。每条船的桅杆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冰棱,北风挟裹着粗大的雪粒打在甲板上,结成了一层厚厚冰壳。
衣衫被海浪打湿的水手们哆嗦着在缆绳和风帆间穿梭,手脚都被冻得发青发紫。时不时有人在突如其来的大浪中失足滑倒,甚至惨叫着落入海中。但是船上的人同样在为自己的生命全力拼搏,没有谁还有多余的精神去救那些不幸的落水者。
十二月的无痕之海流冰密布,冰山起伏,加上善变的狂风和海流,本来就危机四伏。而这些船只显然不是为在冰海之中航行建造的,四方形的大炮窗开得又宽又低,海浪甚至碎冰像瀑布似地直灌进来,时时刻刻都险象环生。在舰队内部,船员之间、船只之间的配合也严重缺乏默契,各种事故一路上从来没有断过,从漏水到相撞再到船员叛变,航海者可能遇到的种种烦恼和危险,这支舰队几乎全都尝试了一遍,到现在还没有全军覆没,已经可以说是幸运女神泰摩拉(tyora)显灵了。
可是,尽管一路上都倒霉到了极点,这支多灾多难的舰队还是坚持着向遥远的新大陆航行着,仿佛打不死的扫帚星一般,满心期待着能将自己的霉运统统转嫁到那块陌生的土地上,以免辜负了厄运女神本莎芭(beshaba)这么多天来的眷顾。
为这些既幸运又不幸的航海者们祈祷吧。
舰队中最大的一艘战舰“永聚岛”号照例被征为旗舰,由于此战的主帅是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shevarash)的虔诚信徒,因此船帆上没有画上精灵王国的绿叶国徽,而是代之以薛佛拉斯教会断箭与泪珠图案的圣徽。战舰的几层横桅上,到处都挂满了因为各种原因被处死的水手和士兵。由于天气寒冷,这些尸体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依旧保持着临死前最恐怖的表情,使这条被涂成通体漆黑的战舰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全舰最豪华也面积最大的船长室里,一位穿着华丽将官服饰的精灵女将稳稳地端坐在宽大的藤椅上,透过敞开的舱门注视着甲板上来回奔走的人群。虽然船只在成排的巨浪间被抛起又落下,但她却仿佛在船板上生了根一般,任凭大海波涛起伏,依旧纹丝不动。
她就是索非亚利亚顿,薛佛拉斯教会最出名的暗杀者,精灵王国资历最老的名将,被整个托瑞尔世界所憎恨的残忍屠夫,指挥部下杀戮了3000万生灵的超级郐子手,被她的敌人和下属称为“罗丝再世”和“幽灵玫瑰”。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漫长的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曾经光滑如绸缎的肌肤已经变得仿佛干枯的树皮,布满了皱纹和疤痕。由于多年缺乏运动,曾经苗条的身材胖得完全成了啤酒桶,因为风湿病而弯曲变形的双腿总是疼痛难忍,让她无法长时间站立。一头飘逸的金发现在掉得一根不剩,一只眼睛因为特库姆塞酋长的利箭,已经永远地留在了马兹卡大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活了500多岁,又老又丑,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太婆罢了。
但是,在她仅存的那只绿眼睛中,却完全看不出半点那种老人常有的慈祥,反而如同嗜血的猛兽般,充满了杀意和厌恶。任何敢站在她面前的家伙都能感觉到渗入骨髓的凉意,仿佛是被狮子盯住的小白兔一般。
从舰队起航到现在,全船的水手和士兵都尽可能地远离这间住着恐怖怪物的舱室,只有被索非亚摇铃召唤时,才无奈地硬着头皮进去。随着索非亚将逃亡的水手全部悬尸示众,此类情况又进一步升级,已经发展到全船人员都在准备遗书了。
索非亚利亚顿对部下的这些小动作毫不在意,她一生戎马,经历的兵变和刺杀数不胜数,同时也很清楚外界对自己的评价是什么,甚至引以为荣——以一己之身承受全世界的怨恨,这是何等伟大的人物才能办到的事啊!
不过,这位早已枯萎的“幽灵玫瑰”眼下的心情确实不太好,这当然同手下的窃窃私语无关,她也从来没有指望这帮家伙对自己感恩戴德过。她所烦躁的是这次战役本身,
“大本营的那帮混蛋,到现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把我往死里整啊!”
自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败仗以来,军中那帮原本就看不惯她长期占据高位的毛头小子立即落井下石,不顾她过去两百多年里立下的累累功勋,将她就地免职不说,还以她“年事已高”为名“劝说”她离开首都回乡下去养老,在足足一个大队宪兵的“贴身保护”下过了二十多年,若不是薛佛拉斯教会明里暗里的支持和保护,天晓得那些将自己这个“老古董”恨之入骨的少壮派还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现在这帮头脑发昏的小子们终于闯下了弥天大祸,没有作半点准备,就贸贸然地同几乎整个世界开战。短短几个月里,精灵军要同时和耐色瑞尔帝国打,和塞尔共和国打,和哈鲁阿王国打,和坠星海各独立城邦打,和马兹卡大陆的特库姆塞大酋长打,还要镇压国内从来没有平息过的叛乱,纵使再怎样的强兵悍将,也要不堪重负了。
由于大本营完全不经过大脑的疯狂部署,精灵军在一条条战线遍布世界的同时,也处处都兵力吃紧,处处都节节失利。军方只会用虚假的捷报蒙骗国内民众,等到实在瞒不住了,又大肆鼓吹报国,鼓吹奉献,从来不肯想想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该担什么责任。
她索非亚利亚顿的疯狂和残忍,只是对着薛佛拉斯殿下的敌人。而现在大本营的疯狂和残忍,却是为了掩饰先前的错误,将本国的年轻人都送入无望的战争绞肉机中,并且根本没有想过要为胜利作出任何努力,只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现在,各条战线的失利都已经由挫折变成了大败,精灵王国两百多年的霸业到了危亡之秋。在教会和民间的巨大压力下,大本营才勉强将她这员被软禁多年的老将重新启用。为了防止她掌握过多军权,大本营没有让她前往战事正酣的费伦大陆主战场,也没有让她回到马兹卡大陆向特库姆塞一雪前耻,而是要她远赴无关要紧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接手她那个没用的远房亲戚伊德里尔利亚顿留下来的烂摊子。
就算是这样,大本营还是深恐索非亚在新大陆干出什么奇迹来,日后不好赶她下台。表面上,精灵军大本营很大方地交给了她200多艘各类船只和一万多士兵,可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庞大的舰队几乎全部由在俘获和扣留的敌方船舰组成,根本不适合远航。水手也都是从坠星海沿岸的附属国和占领区强征过来的,忠诚心全无保障不说,还既不熟悉脚下的船只,也完全没有在外海航行的经验。一路上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舰队到得了新耐色瑞尔算运气,到不了新耐色瑞尔算正常。
交给她的上万名士兵中,没有一个出自于正规军团,不是从各地抽调来的屯驻军和附庸军,就是在精灵军战俘营里被“感化”的俘虏兵。士兵的种族从矮人到兽人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几个真正的纯种精灵。
没有可靠的军队,没有准确的情报,没有足够的武器和辎重,想必大本营的那帮毛头小子已经翘首以待,等着看她这老太婆在陌生的新耐色瑞尔吃尽苦头,像上次对付特库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