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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从四德第7部分阅读

      穿越三从四德 作者:肉书屋

    不上什么美人,一个虚岁十二的孩子,大体也就是清秀可爱而已,所以每回听见这样的话都有点心虚,不知道怎么拿表情——显得太高兴了不行,人家会觉得,那傻丫头还当真了;显得不高兴又怕人家说这丫头也太不识抬举了。一瞬间,心理斗争了好几个来回,终于用上一贯的伎俩,垂下眼睛只作害羞。

    大太太见这孩子腼腆可爱,心里倒多了两分喜欢,又问姚氏道:“三弟和你家玉儿呢?”

    姚氏笑答:“跟大哥、二哥两个一块在码头看着搬行礼呢,我赶不及见嫂子没等他们就先来了。”

    两人站着说话,一直站在大太太身边的年轻妇人就寻了个空笑呵呵道:“娘,三婶和妹妹远道来的,咱们进屋说话吧。”

    大太太听了就笑道:“瞧我,高兴的,就忘了她们累得慌,还是我这儿媳妇跟婶子贴心。”又拍着那个年轻妇人的手对姚氏道:“这是你二侄儿媳妇,你只叫她桂姐儿,我这几个姑娘、媳妇没一个赶得上她伶俐。”

    那年轻妇人听了婆母夸奖就只微笑着也不说话。

    终于一行人进了堂屋,廷珑留心细看,只见这一群女眷里做妇人打扮的有四个,还有一溜五、六个年轻小姐规规矩矩的站在椅前,不时好奇的打量自己,廷珑心知这几个大概就是她的几位堂姐妹,看她们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转,就对着她们微微一笑,谁知这几个堂姐妹就像是烫着了似地,一瞬间都改去认真研究自家鞋面了。

    廷珑初次统战不成功也不以为意,只站在姚氏身后听着大伯母和母亲亲亲热热的叙着别情,留神打量大伯母。

    见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举止雍容,面带微笑,虽然不胖,却给人一种四平八稳的重量感。头上盘着结结实实的发髻,把所有头发一丝不落的全都包了起来,给人一种利落的感觉。

    廷珑在心里暗道,瞧大伯母修眉细眼的透着慈祥,也不像姚氏敬畏如虎的样子呀。

    那边就听大伯母就对姚氏道:“我叫人收拾了第二进院子给你们住,你们上京之前住的房子也小了些,我听廷瑞说你们家下人多,正好那进院子连着一溜下人房,你们用方便些,年前你大哥上京带回来的行李我已经叫人搬过去了。”

    姚氏听了,忙谢了嫂子周到。

    大太太就道:“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又把地上立着的几个媳妇儿一一指给姚氏,道:“这个是廷瑞媳妇儿,那年她过门的时候你还在的。”站在边上的一个穿秋香色夹裙的三十来岁妇人就款款上前来给姚氏行礼。

    姚氏受了礼回头对廷珑道:“这是你大嫂子。”廷珑就忙在姚氏身侧行了礼,开口叫道:“见过大嫂子”。廷瑞媳妇儿就对她微微笑了笑,从容退回原来站的地方。

    大太太又脸上含着笑指着一直在她身边服侍的那个少妇说:“这是桂姐儿,廷理的媳妇儿。”站在老太太身侧的少妇就满脸带笑的走过来行礼,先叫了三婶,又看着廷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廷珑妹妹,怪道都说是个美人,原来跟三婶儿长的一模一样。”

    姚氏听了微微一笑,廷珑就低下头,微微屈膝也给她行了礼。

    大太太见她们见完了礼,指着边上一个穿粉红衣裳的道:“这是二房廷瑾媳妇儿。”

    廷珑在路上听姚氏讲二房正室所出只有两个姑娘,心知廷瑾必是庶出的。只见那穿粉红的年轻妇人走上前来,也不抬头,只偷偷用眼睛瞄着姚氏,一声“三婶”叫的娇娇怯怯的。廷珑不知该怎么叫她,正踌躇,姚氏回头对她说:“这是你四嫂。”廷珑才行了礼称呼了。

    大太太又指着最后一个上身穿着石青,下面系着一条黑裙的妇人道:“这是你侄女廷瑛。”

    姚氏心中回忆,知道她成亲一年死了丈夫,也没个孩子,如今回娘家寡居。等她上前行礼,忙亲自扶了起来,道:“瑛姐儿快起来,可还记得婶子上京的时候,你扯着婶子的裙子不叫走,我就要把你一块带去,你舍不得你娘就舍了婶子?”

    说的廷瑛笑了起来,道:“怎么不记得,小时候我娘管家忙,我总去婶子那玩。后来婶子上京,我哭闹个不休,我娘要打我,以后才不敢闹了。”姚氏就扯着她的手叫廷珑认人,廷珑忙称呼了“姐姐”。

    廷瑛就走过来把一旁站着的姑娘逐个介绍给姚氏,让几个一起上前行了礼。廷珑也上前厮见过,叙了年齿,以二房庶出的廷琦最大,今年虚岁十六,往下依次是廷瑶、廷瑗、廷碧、廷玥、廷琰,廷珑虚岁十二,排行最末,便依次叫了姐姐。廷珑一边默记这一堆廷什么廷什么的,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一边在心里头梳理这几人的母系,知廷瑗是大房大太太亲生,廷碧和廷琰两个是过世的二伯母所出,剩下的是二房庶出,姚氏跟她说过不必理会的几个。心里暗暗咋舌,二伯父看着斯斯文文的,还真能生,光闺女就五个,怪不得自己沦落到九姑娘了。

    这边叙了半晌话,那边张英几个还没回来,姚氏心想东西大半在大伯年前上京的时候就带了回来,这次打点的东西不过是些随身的行李、衣裳、器皿,怎么这么大工夫还不见回来?

    一时就有下人进来回报,道:“老爷遣人回来报信,说知府吴大人知道三老爷回籍守制,赶到码头上将三位老爷都请到府里做客去了,叫家里照常开宴,不必等他们。还有,三老爷叫把行李和家人先带回来,现都在院子里候着呢。”

    大太太听了就说:“知道了,你去把人和行李都送到第二进院子里候着吧。”又对姚氏说:“你也带着闺女去瞧瞧住处,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头跟我说,我叫廷瑞媳妇儿去办。”

    姚氏谢过便往外走,桂姐儿忙请示了大太太,跟大嫂要了钥匙,就忙忙走在前边引路,带着姚氏和廷珑去第二进。姚氏进京前就住在这宅子里,本就不陌生,奈何桂姐儿笑语殷勤,不能硬辞。

    等到了第二进,廷珑就见这里跟大太太的院子是一样的格局,四面的二层小楼围着一个正方的天井。跟着姚氏进了楼里,一进门先是厅堂,左右各两件卧室,桂姐儿引着她们去了东边卧室,从袖里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

    姚氏见房里堆着的是年前叫大伯带回来的东西,就点点头仍旧叫桂姐儿锁上,桂姐儿锁了门,就将钥匙递给了姚氏,姚氏身边的丫头伸手接过。

    刚才开门的时候廷珑闻着房里一股潮味,鼻子做痒,打了个喷嚏,看姚氏扶着芍药上了楼,也蹬、蹬、蹬的跑上去,楼上似乎宽敞些,也是厅堂、卧室一明四暗的格局,廷珑进卧房去看,只见里面一架满顶床,沿天井那边窗下还设着竹木的“美人靠”,走过去坐下试了试。姚氏勘察了一遍屋子,见都是新打扫过的,一丝灰也没有,就指挥着家人搬箱笼,把不常用的都放到一楼最边上的两间。

    接着分了住处,正房自然是张英和姚氏用,廷玉和廷珑住东、西两厢。又把家人安排在前面耳房里,到底地方不够,勉强两人一间屋才住下了。

    忙完了大事,就叫芍药去取了册子,就地揭封开箱子领家伙——莲翘带着几个婆子小厮把廷珑的东西领了,小心的抬到西厢里。廷珑知道这里住不久,也不叫往楼上抬,学姚氏的办法,都搁在一楼南边的一间空屋里。

    桂姐儿陀螺样跟着姚氏,见她把家事分配的井井有条,家人取东西也都是按册领取,没人去趁乱贪便宜,就不住声的夸姚氏擅长理家,请姚氏多多教她。姚氏坐在堂屋里,只喝茶,听她说话。

    桂姐儿只当姚氏乏了,就说去帮着廷珑妹妹收拾屋子去,姚氏知拦她不住索性不拦,任她去了。

    桂姐儿苦于姚氏密不透风,不能投其所好,就想着廷珑小姑娘心实嘴浅,扑奔而去,一进西厢,见堂屋里八仙桌上已摆了茶具,两侧扶手椅上围褡都套好了,一个小丫头专心致志的支使着小厮往中堂挂楹联,也没看见她,就自己走到二楼去。桂姐儿往卧房里一看,铺盖摆设都弄好了,两个小丫头正往满顶床上挂帐子,就问:“廷珑妹妹呢?”

    丫头见是刚才跟着太太和姑娘过来的奶奶,就道:“回奶奶,我们姑娘去少爷那边收拾屋子去了,一会就回来,奶奶有事找我们姑娘,坐下喝杯茶等吧。”桂姐儿见这丫头说的一口官话,嘎嘣溜脆,长的也水灵灵的,就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丫头答道:“奴婢叫莲翘。”

    桂姐儿问了话,也不留,又去东厢寻廷珑,一进门见屋里跟西厢一样,堂屋里摆设都铺陈好了,问了丫头,回说姑娘在楼上,这才迈步上楼,就见廷珑正在厅堂里坐着不知想什么呢,顿时脸上含笑招呼廷珑。

    廷珑见桂姐儿来了,忙起身行礼,把她让到东边坐。桂姐儿见廷珑年纪还小,脸上犹存稚气,就先捡些甜言蜜语给廷珑灌了下去,见廷珑腼腆,不时低头垂着眼睑,想是个面皮薄的,也就不再兜圈子,笑眯眯的问她在京里住什么样屋子,张英在朝里管什么衙门,她外祖家众人又是做什么的。廷珑听她问的不像话,有一种被人当肥羊的感觉。不知怎么回应,只好将腼腆进行到底,问什么只睁着一双大眼睛做懵懂状,实在避不过去的就只点头或是摇头。

    桂姐儿见廷珑白生了个灵秀的皮囊,内里实是个闷葫芦,心里就有些不耐,实在打听不出什么,也没有再坐的兴致,笑眯眯的叫廷珑换身衣裳到正方吃饭就自去了。

    廷珑见这位不怎么省油的二嫂子走了,就到里间看廷玉卧房收拾的怎么样了,又去书房看那几个丫头指挥着廷玉的两个小厮支书案、画案。见收拾的差不多了,就交待了跟廷玉的小厮乔木和桐木看屋,自带着丫头去正房寻姚氏。

    等到天擦灰的时候,大太太就派了人来请去大房开家宴。大概是这一天实在累了,廷珑胃口大开,就着砂锅木炭煨炖的不知什么汤慢慢的吃了一大碗米饭。等吃完了,见几位堂姐的一碗饭都剩了小半碗,知道自己太豪爽了,不过也不往心里去。捧杯喝了茶,姚氏就跟大太太道乏,带着廷珑回了第二进院子歇息。

    第二日起来去正房请安,廷玉已经在堂屋里坐着。见廷珑进来,起身笑着对廷珑拱拱手道:“多谢妹妹。”廷珑知道这是谢自己帮他收拾屋子,也拱拱手道:“大兄弟是知恩图报的好汉,哪会随口谢谢就算完了呢。不如……”说着拿眼睛在廷玉脸上打转,做出一副色狼的样子,廷玉脸上一红,嘴里骂道:“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这幅样子。”

    张英和姚氏出来正听见这句话,见廷玉一脸激动,廷珑一脸无辜,就道:“好生跟你妹妹说话。”

    廷珑怕自己笑出来,忙敛身给张英和姚氏请了安,廷玉也过来躬身问安。张英便道:“昨日我和你们大伯、二伯商议了,就定在下月初二清明日给乃祖迁坟改葬,廷玉这几日随我上山,顺便也看看庄子。”

    又对姚氏说:“维信兄弟家的白鹿山庄离咱们庄子不远,他们那庄子建了几十年还十分坚固,我去问问当初起庄子的图纸还在不在,若是还在咱们就照着样子起一个,岂不省事?也能早点搬过去。”

    姚氏听了就点头答应着,道:“还有些土仪要给他家送去,不如跟你们一发去,也省些事。”

    廷珑听了心里雀跃,很想出去走动,听见张英答应,就欢心欢喜的想着穿什么鞋上山。

    一家四口喝了杯茶,起身去大房请了安,张载就叫吃过饭让廷瑞陪着张英一行上龙眠山。

    作者有话要说:哎,其实俺也是个很腼腆地银,厚着脸皮求评的时候觉着老抹不开面子了。

    白鹿山庄

    姚氏见她乖顺的要把尾巴露出来摇一摇了,就笑着道:“你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回房去换衣裳,等着出门。”

    廷珑巴不得一声,眉开眼笑的飞着下楼去,莲翘在后面跟着一叠声的:“姑娘慢些,看磕碰着。”

    廷珑回房换了出门的衣裳,又叫莲翘开箱找了双跟脚的绣鞋,打扮妥当了,转回姚氏房里坐着。不一时想着外面老高的太阳,遂打发莲翘回去开箱子取帏帽来,安坐着等出门。

    不一会儿,大房果然来人,只说轿已备好了,来请太太。姚氏叫丫头捧了盒子带着廷珑来到前院,张英在门首看见也没说什么。

    因上山,一行人都坐轿,到了山脚下又换了四人抬的竹轿,张英、廷瑞跟廷玉都不坐,只沿着石阶走,叫竹轿在后头跟着。廷珑在轿上坐了会儿,见台阶两旁竹林遮天蔽日,也不甚热,便不肯再坐,跟在父兄后头踏阶。

    廷珑边看风景边拾级而上,耳朵听廷瑞说些山上的情形,听来听去方知这龙眠山却不是什么巍峨险峻、穷山恶水之处。徽州以商贾名闻天下,城中多有富户,那些身家颇丰的都愿在这龙眠山上修屋建楼以作避暑之处,又因是有名的聚气之地,多有宝|岤,墓葬更盛,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个别墅区加八宝山呀。

    走至半山,廷珑觉出累来,才又上了轿,只用眼睛看这茂林修竹,小桥流水。近午时,远远见竹林深处浓绿中有一片白墙黛瓦的屋宇参差起伏掩映其间,廷瑞就退到姚氏轿侧说道:“咱们先来这边,待婶子歇歇,过了晌午再去看庄子。”

    姚氏就点点头,问道:“咱们买的那庄子离这还有多远?”

    廷瑞答道:“那庄子在南麓朝东那边,从这过去,慢慢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咱们那庄子赶着东南角,我爹说三叔三婶子都喜静,就连那一角山林,带着山下双溪村的一片农田一道买了下来。”

    廷珑听见就侧头去问:“双溪?可是李清照说的那个双溪?”

    廷瑞就笑笑:“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妹妹好学问,说的正是此处。这里原是宋画第一的李伯时别墅,原先叫龙眠山庄,那村子里还有些他家后人。”

    廷珑就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地方。

    正说着话,众人已行至一道白墙下,墙上开的月亮门里走出一个老翁,见了廷瑞只道:“瑞少爷来了,小老儿就不去通报了,主家和我们少爷都在听涛院里。”

    廷瑞就道:“不敢劳烦。”径直带着张英等人进了白鹿山庄。

    廷珑扶姚氏下轿,跟在后面进了月亮门,只见地上漫是青砖铺道,看的出来年代久远,雨浇风蚀有油光溢出,砖缝里一簇簇青草顽强的冒出来,踩在上面倒可防着滑了脚。偌大个院子极少人走动,偶见几个穿布衣的丫头晃过,看见来人也慌张避了,又过了几个月亮门,才看见一小片竹林背靠一进三面相围的院子,廷珑心想这里必是“听涛院”无疑了。

    正想着就见一个荆钗布衣的丫头迎出来,见了廷瑞先施了一礼,道:“表少爷来啦。”又看看廷瑞身旁站着几人都衣着不俗,颇有雍容,便道:“我去报给老太爷知道,表少爷进来喝茶呀。”

    廷瑞道:“你就说京里三叔来看他老人家,再遣人去报舅妈知道。”

    那小丫头答应一声,引着他们坐了,又使人上茶,才上楼去。

    廷珑做在廷玉下首,挨着西窗,只见这屋中摆设清雅,一应器具都是竹木雕成,她手里的茶碗也是上下一边粗,只底边略阔拟竹节横生,釉色浓绿,衬得茶汤碧绿绿的,倒显得内里的几芽新茶白绒绒的可爱,闻之有兰花香,知道是往年廷瑞哥哥上京带的当地桐城小兰花茶。

    正四处看,就听见楼梯响,抬眼看去,见以然穿着一件竹布青袍,腰上勒着一根同色穗子,左右两边垂着一方小印和一块玉佩,径自走到张英面前行了礼,又跪倒在姚氏面前纳头便拜。姚氏还来不及扶,已磕了三个头,起身含笑道:“老爷和廷玉昨日在码头上见过了,今儿单给太太磕头。”

    姚氏便一脸慈爱的拉着以然的手道:“你伯伯昨儿已跟我说了,偏你这样多礼。”又回过头去对张英道:“我们以然如今长开了,看着跟他爹爹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英也含笑点头称是。

    姚氏又指着廷珑道:“还不来见你以然哥哥。”

    廷珑昨天在码头太阳底下见以然,只觉得他满身的阳光,如今再见就细细端详,想看清他究竟是什么地方变了。如今听姚氏说,便笑微微的起身站了起来,屈膝道:“见过以然哥哥”。

    以然忙忙伸手去搀,却突然想到些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廷珑见了忍不住一笑,这一笑却把以然笑的窘住了。

    姚氏看了也笑道:“以然大了越发成了道学先生,你们兄妹从小长大的情分,怕什么的。”

    以然听了脸却更红了起来,半晌才想起来似地,道:“祖父叫请老爷、太太们上楼去坐,他老人家腿脚不方便。”

    张英听了就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本该我们小辈去见老爷子。”

    以然就又吩咐了一个结着双环的小丫头,道:“去请我娘来。”又赶到前面引张英姚氏上楼。

    廷珑跟在廷玉后面上楼,只见南窗下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清癯老人,身前的书案挡着下身,见张英几个进来道:“你们怎倒先来了,我本要亲去见见你们,媳妇儿和以然都拦着不许,说你们昨个下午才下船,远道而来,也叫你们歇一天再去叨扰……”

    张英便带着姚氏走到近前去给老爷子行礼,道:“我们做小辈的,理当先来瞧老爷子,况且昨个我们才下船,然哥儿就候在码头接了。”

    方老爷子就道:“维信寄信回来,我估摸着你们这几天要到,就打发以然去码头候着,果然昨儿就到了。”

    姚氏听了就责备道:“我说哪有那么赶巧的,维信兄弟也是,偏劳您老人家惦记。”

    这时就有丫头送坐墩上来,散放在屋地,方老爷子忙叫坐了。廷珑看这间是个书房,靠墙边立着几个大书架子,满满登登的全是书。大概平时只有方老爷子和以然两个用,所以屋里除了一个靠南,一个靠东摆着的两张书案座椅并没有别的桌椅茶几。她正慢慢打量这屋里的摆设,那边张英已叫廷玉给方老爷子磕了头,又叫她过去行礼,廷珑忙驱步而至,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

    方老爷子受了礼,将两人叫至身边,先问了廷玉读的什么书,平时做什么消遣,廷玉恭敬答了,又问了廷珑几岁,可曾读书之类的话,廷珑也恭恭敬敬的一一回答了。

    正说着,一个和姚氏年纪相当的中年妇人带着一群仆妇进了屋子。方老爷子就道:“玉清,你看谁来了?”

    叫玉清的妇人就忙忙的跟张英姚氏见了礼,姚氏还了礼又叫了廷玉和廷珑两个过来行礼,笑道:“这却不知怎么称呼才好,若是从维仪跟廷瑞那边论,当叫舅妈,若是从维信兄弟这边论又当叫婶婶。”

    玉清就道:“随孩子们叫,我只跟你当以然亲生的一样,也看做他们是我亲生的呢。”

    姚氏便笑道:“可惜你家大姑娘出阁了,要不我可不要让廷玉管你叫声娘。”又笑着道:“就跟着你们廷瑞哥哥一发叫舅妈吧。”

    廷玉跟廷珑称呼了,玉清拉着两个细细端详,又往身后侧了侧头,一个婆子就呈上来一对荷包,玉清捡了只石青的给了廷玉,廷玉忙接过道谢,又捡了水红的给廷珑,廷珑也双手接了,只觉得触手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也道了谢。

    众人在书房里散座,张英陪在老爷子跟前说话,玉清和姚氏握着手低语。以然和廷玉两个伏在东边书案上不知做些什么。只廷珑一个干坐着,也不敢妄言妄动,就坐在姚氏身侧端了茶听众人说话,无非是叙了别后离情,姚氏又细细的跟玉清讲了维信在京里衣食住行,捡些让她放心的话说了,玉清也作出放心的样子。

    廷珑见这位以然的妈妈,三十多岁,眉眼细长,一身衣裳都是没有颜色的,只在发髻上插着根白玉扁方,耳上垂着一对亮闪闪黄豆大小的金刚石坠子,腕上带着一只碧绿的玉镯,别无其他装饰,若不是几样东西金贵,素的倒不像是个夫人的样子,又想起以然从来不佩香囊,扇子,荷包之类的东西,倒是随的她。

    没多久,就上来个小丫头跟玉清回事,玉清就忙起身去问方老爷子道:“爹,清早上山,三哥三嫂他们也该饿了,媳妇儿叫人把桌子摆在这屋可好?”

    方老爷子就道:“便在这里摆饭吧,也陪陪我老头子。”

    玉清说了声摆饭,自有丫头婆子抬了桌子碗筷进来,玉清要了水,众人洗手围坐着吃了午饭。

    张英等人知方老爷子喜静怕扰了他午休,又要去双溪看庄子,便要告辞,临走想起建宅子的图纸,方老爷子叫以然去最后面架子上拿出个紫檀匣子来,使钥匙开了铜锁,翻出几张泛着黄的故纸,给了张英,又叫以然陪着他们去。

    一行人先去看了选好的墓|岤,又去了双溪看买的田庄。此处村落之所以叫双溪是因为发源于龙眠山的两道活水,缓缓流经此处,又汇到菜子湖去,正是靠山背水的好地方。张英置的田庄里水田旱田各一半,张载看过又拦溪截水而成了个亩余的水面散养着鸭,鹅。众人途径水田,廷瑞就道:“爹说等三叔回来就错过了时气,早发了种子给佃户先种上了。”张英听了就连连点头,见稻苗已长了一尺多高,高地还有几块旱田种了各色时蔬豆薯 ,心情大好。

    廷玉和以然正并肩走着,突然一起回头含笑看着廷珑,廷珑不知他们搞的什么鬼,也不搭理。廷玉见妹妹不问,自己道:“以然说这回地方大,叫你种个够。”

    廷珑听见了也笑了起来,知以然还记得那个半亩园呢。

    看完了田庄,姚氏也累了,就叫廷珑陪着留在庄里歇脚,任他们几个去选址建屋。廷珑心里也想去,只是不放心母亲,到底留下,跟姚氏在上任庄主留下的屋子歇息。

    一时无聊,想起玉清夫人给的那个荷包,从袖子里取出打开一看,是一套镶金刚石的首饰,一对步摇上垂着跟玉清耳上带着的那对一样大小的金刚石,对着光折射出七彩光晕,廷珑就拿去给姚氏看。

    姚氏随意看了,只叫她收好,莫粗心大意的没到家就丢了。廷珑心想,您还真是看的起我,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上辈子摸都摸不着,哪有那么粗的心,就能把它丢了,我还要留着当嫁妆呢。

    天擦黑的时候张英等人才回来,一行人趁着月亮地回城里去。因不放心以然走夜路回庄,已经遣了家人去白鹿山庄打了招呼,今日一同回城,明日上山再回去。

    等到了家,大太太一边埋怨才回来也不歇歇再忙,一边着人传饭,吃着饭听廷瑞说及外公精神大好,又十分高兴。

    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吃过饭都歇下,预备着明日再上山去。

    张府

    廷珑听见这话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好不沮丧的坐着生闷气。等廷玉和以然来请安的时候,两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萎靡的恨不能坐在椅子上就睡过去,就知道他们两个昨儿必是不好好睡觉,秉烛夜谈来着。

    等张英出来,见三个孩子都没什么精神,就长篇大套的说了一遍什么“古人养生以早眠为要务,起居有常,春夏夜不可超过二更,古人有言:不觅仙方觅睡方,安寝,乃人生最乐,古人……”

    好在不等廷珑睡着,张英就说痛快了,哦,是教导完了,率全家去大房吃饭,因以然是外客,想是为了回避,大太太安排几位姑娘在内室里另设了一桌,叫廷珑也跟了一道过去。

    吃过饭廷珑就带着莲翘、紫薇、紫藤三个到东厢给廷玉收拾铺盖,边指着枕头铺陈叫丫头们打包,边心里愤愤不平的腹诽,哼……撇下我去游山玩水,哼……故意不给你带帐子。

    姚氏想着山上那宅子甚是简陋,唯恐张英一行在山上缺东少西的不凑手,除了铺盖穿戴,又带着芍药翻箱倒柜的寻家什、器皿、蚊香、窗纱,亲点了厨房上人,浆洗上人,命小厮挑着材米油盐,果菜时蔬浩浩荡荡的随张英、廷瑞、廷玉、以然几个上山。

    廷珑艳羡的看着童子军们装备齐全的出去露营,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姚氏见廷珑眼巴巴的,不觉可怜,只觉好笑,便忍笑道:“珑哥既闲着没事,不如将落下的功课好好补补吧。”又道:“若是不愿意读书跟着莲翘做做针黹也是好的,好大的脚又拙的针都拿不动,娘时常想起来都愁得睡不着觉。”廷珑听了这话立刻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西厢去了。

    进了书房也提不起劲头来好生读书,只觉得怀里揣了只小猫仔儿,正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时不时的在心里挠一下。自从过了年往南边来,每日里或流连山水或与廷玉嬉戏,在家里就有些坐不住。可惜坐不住也得硬坐,想了想,起身把墙上挂的琴摘下来,焚了香将长洲先生传授的那两曲清心正意的琴谱弹了几遍。

    刚住了琴,想要临两篇大字,莲翘就进来回道:“二奶奶带着几位小姐来寻姑娘说话呢,”话音没落,那位将她当肥羊的二嫂就自己掀了帘子引着一串姐姐们走了进来,边走边笑语嫣然道:“原先不知道,咱们九姑娘竟个才女,咱们几个刚在楼下走,听着琴声叫你引了过来。”

    廷珑忙站起来屈膝行礼,口里叫:“二嫂子过奖了,妹妹哪里担的了什么才名,不过是弹棉花的指法罢了。二嫂子怎么有空带着几位姐姐来看我呢?”说完一一请她们坐下,又接着吩咐莲翘上茶。

    桂姐儿便笑道:“姑娘们整日在家里憋闷,好不容易来了位妹妹,又是从京里回来的,都想来跟你说话呢。”又道:“咱们家大嫂子忙的很,一向都是我带着姑娘们一块读书做活,往后你就跟她们一样,有什么想玩的想要的,都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廷珑听了又忙起来道谢,桂姐儿一把将她摁下,道:“瞧瞧,这大家闺秀的礼数到底跟咱们不一样,我都叫你谢的不敢说话了。”

    廷珑听了这话正想怎么敷衍,见莲翘捧着茶盘进来,就起身给客人一一亲自捧了茶,姊妹几个接过茶盅纷纷起身道谢,落座后廷瑗见那茶盅是雕着四季花朵的黄杨木制的,就道:“我外公家最爱用这些木器,原来你也喜欢,昨天你去我外公家可见着了?听涛院里从家具摆设杯盘碟碗都是用的木头呢。”廷珑含笑听这位大太太亲生的姐姐叽叽呱呱的说个没完,一点也插不上嘴去,似乎廷珑和她外公家有了相同的品味一下子就亲近了许多,殊不知廷珑是心眼小,她的瓷器一向不给人用,唯恐失手跌碎了心疼,故一向用这一套十二只的黄杨雕四季花朵的杯子待客。

    廷瑗十分善谈,只要随口附和两声,她就能顺着话头滔滔不觉得说下去,此时旁边又有桂姐儿一味的凑趣,二房里养在大太太处的廷碧、廷琰也肯助兴搭腔,简直说的眉飞色舞,把外祖方家从外到内的布置铺陈都讲了一遍,一边讲,一边夸。

    二房庶出的四姑娘廷瑶就有些不耐,面露讥讽,一个人走到廷珑书案那边去摆弄几个案头清供,三姑娘廷琦跟七姑娘廷玥两个则自顾自的说话,嘻嘻的笑。

    廷珑看几人这样就有些好笑,一边含笑听着廷瑗几个说话,一边暗暗留心这姊妹几个的样貌,性情,人品。见几个姐妹中属二房里几个庶出的姑娘长得拔尖,三姑娘廷琦今年十六,正是鲜花含苞的时候,发育良好,粉面桃腮,只是前面几颗牙不大工整,她自己似乎也知道,手里握着柄团扇,每到笑时就用它掩着嘴,七姑娘廷玥虚岁十三跟三姑娘长的连相,好似一款套娃里的中号和小号,心里猜测这两人是不是一母同胞。在一旁翻廷珑书架的四姑娘廷瑶长的不及三姑娘和七姑娘齐整,但身量苗条,眉目含情,胜在有一段风流的态度。二房嫡出的六姑娘廷碧、八姑娘廷琰比起她们三个来就少了两分娇俏妖娆,但眉目端正,举止从容又非庶出的几个姑娘可比。廷瑗则既不像大伯也不像大伯母,玲珑细细的看了,觉得生的有几分像她外祖家里人,只是长方脸配着剑眉生在维信叔叔脸上也就罢了,生在小姑娘脸上总少了两分秀气,幸亏那剑眉给她添了三分英气,倒也别有些眉目疏朗的气韵。

    桂姐儿见廷珑一直眼睛围在几个姊妹身上打转,也不说话,以为冷落了她,就插了个空道:“廷珑妹妹远道来的,给我们讲讲京里头的繁华,让咱们乡下人也长些见识。”她一说话,旁人就都住了口看着廷珑。

    廷珑心里暗道这桂姐儿不知安得什么心,说什么都不像好话,只含笑道:“咱们女孩儿在哪不是关在家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又哪里能知道什么京里的繁华处。”说着看了眼廷瑗几个,道:“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儿,每日里孤零零的,不过是跟着奶娘做针线,倒不及姐姐们天天在一处热闹,如今这样和姐妹们一块说话,比在家闷坐着快活得多。”

    说完见桂姐儿又要开口,连忙问道:“廷瑛姐姐呢?怎么没来坐坐?”

    廷瑗就答道:“二姐姐今天吃斋,在房里念佛呢。”

    廷珑听了就道:“二姐姐好虔诚……”

    正说着,突然后面出声问道:“廷珑妹妹还念四书五经吗?”

    廷珑见问忙回头去,见廷瑶坐在自己的书案后面,书案上垒着一堆她从书架上搬下来的书籍、笔记。廷珑见她这样放肆心里就有些不满,压下怒气道:“哪里读那些个,装门面罢了。”

    廷瑶又指着书案上面的几本书说:“你这的书真有趣,这几本给我拿回去看看吧。”

    廷珑心道:“大老远从京里带回来的,自然是我的珍爱之物,你倒是好意思张口就要。”虽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只一味忐忑,犹豫,扭捏半晌方道:“这架上的书是我哥哥寄放在我这的,平常都不叫我动。若不问一声就把他的心爱之物给了人,怕他要恼我。”又笑眯眯道:“架子边上的那几本《列女传》、《贤媛集》、《女诫》都是妹妹的书,这个我能做主叫姐姐拿回去读。”

    廷瑶听了就撇撇嘴道:“谁读那些个东西。我不过是借去看看,又不吃了它,你哥哥又能怎地?”

    廷珑笑道:“姐姐不知道,读书人都有些痴气,我哥哥爱别的都有限,唯独最爱书,莫说是姐姐,就是我不问而取,他也要生气的。好姐姐,等过两日哥哥回来,我问过他,亲自给你送去。”

    廷瑶听了就皱皱眉,从座位上起来,只撅着嘴径自走到房门口,大声说:“我回去了。”也不知是跟谁说,说给谁听的。

    她刚出去,就听屋里一声轻笑,廷珑目光一扫,见廷琦正拿着她那柄团扇掩着嘴,廷玥一脸懵懂,廷碧、廷琰虽端坐着,却也一脸的冷笑,廷瑗笑嘻嘻的正跟廷碧使眼色,桂姐儿则端着茶盅细细端详,似乎刚见着这么个东西似的。廷珑心知怕是给人当了枪使,不过就算再来一回,她也不肯给。

    想开了,就也捧着个茶盅把玩,半晌屋里都没有人说话。想是房中气氛一变,几人都觉得不自在,桂姐儿就从腋下掏出一块西洋怀表来,看了看道:“咱们也都回去吧,我瞧着快到饭时了。”又道:“廷珑妹妹跟我们一块去吧。”

    廷珑就答应着,叫莲翘去跟太太说一声。跟着她们一同去了大房饭厅,见大嫂子廷瑞媳妇儿带着丫头正张罗着摆饭,见着她们笑道:“刚派人去接姑娘们,来的倒快。”

    桂姐儿就从鼻子里笑一声,道:“可没见着什么来接的人,咱们这起吃白饭的不自己过来怕连口剩的也没有。”

    廷瑞媳妇儿一愣,随即正色道:“没碰见,想是派去的小丫头贪玩走岔道过去也是有的。”顿了顿又道:“妹妹说的你们这起吃白饭的指的是谁我倒想知道知道。”

    桂姐儿说错了话叫嫂子逮着了,也不再说,对廷瑞媳妇儿的质问置若罔闻,袖着手走到靠墙摆着的一溜椅子处坐下,就跟摆饭的丫头要茶喝。

    几位姑娘全是司空见惯的样子,各人找了各人的座坐下,只跟左右坐的说话。廷珑心知,只怕这在张家也是常有的场面了,只不知道二嫂子桂姐儿凭的什么这么嚣张,明目张胆的跟长房长媳对着干。不过,既然旁人都不理会,她也只端着茶碗,眼观鼻鼻观心的安坐。

    不一会姚氏也扶着丫头进了来,廷珑立刻站了起来,还没等说话,桂姐儿就已经赶上前去,口里叫着:“三婶,还没开饭呢就把你请来了,我正想着什么时候摆上饭了,再去请你呢,也省得等着。”

    姚氏用眼睛扫了一眼屋里,见廷瑞媳妇儿正站在一旁,先对她笑笑,才答桂姐儿道:“我这一天左不过一日三餐算是个大事,早来一会怕什么的。”

    桂姐儿早从芍药手里接过姚氏的胳膊,把她扶到右手边第一把椅子坐下,廷珑姐妹们见姚氏坐了,也纷纷落座。又过了半晌,大太太也扶着丫头进来,姚氏忙站起来迎过去,桂姐儿早抢步过去架着大太太到主位坐下,等婆母坐定,自己就立在大太太身后,一家人见大太太坐下了就纷纷归座。

    廷瑞媳妇儿见人齐了,就吩咐丫头传菜,自己走到大太太身后站在另一侧。菜上来了,因桂姐儿站在左边,不耽误大太太右手用箸,就忙忙碌碌的抄起筷子来给大太太布菜,姚氏见了只略搭一下眼皮。

    吃过饭,大太太和姚氏说了两句闲话,姚氏只说要回去收拾箱笼,找出土仪来分送亲朋,带着廷珑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谢谢过同学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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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珑枕着母亲的腿,讲笑话似地将今日在书房里,二嫂子和几个姐妹都说了些什么话学给姚氏听。

    姚氏听了就道:“你二伯那几个妾都是侍婢出身,惯于媚上,哪个都不是省事的,养的闺女也一副小家子气,眼皮子浅的很。你多避着她们些,若是避不过,能让就让些,多少顾着你二伯的脸面罢。”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你二伯母在的时候就没少跟那几个妖精生闲气,她没的早,留下两个孩子受这样的罪。”

    廷珑听了姚氏的话,想着廷碧、廷琰两个今日在书房时耐着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