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夜 作者:不见何

    奚正年从柜台中取出了个重重的灰布袋子，这袋子虽然不算大，不过五百枚金币装在里边还是有些扎眼，他将袋子推到陈素眼前，陈素扒开袋口向里面瞄了眼，满意的点点头，“奚掌柜还真是说到做到。”说着他又把袋子往回推，“您自己留下制作衣裳的费用，其他的我要拿走。”

    “这……”奚正年笑hē hē 的搓了搓手掌，“那身灰布衣裳要价五十枚金币，我们之前已经讲好，其他的就当我奚正年送给客官的了，您看如何？”

    陈素展颜笑，向着奚正年拱手，“如此，便谢掌柜了。”

    “应该的。”奚正年仍旧是笑容满面，看着陈素略显有些尴尬，“如此，那小老儿可要自己动手了？”陈素点头应允，奚正年这才扯开袋口，伸手进去数了五十枚金币出来，摆在柜台上金灿灿的，看在他的眼中也不时冒出金光，“客官，小老儿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么的金币可不是个小数目，您就这么随身带着，我担心您的安全。”

    “难道掌柜的听到了什么风声？”陈素半开玩笑的对着奚正年道，同时随手将袋口拢而后提在手中，因为昨晚的两波人中他还不知道被他放走的那三个人的来历，不过被陈素这么问，奚正年马上变得严肃，恭谨的说道：“客官，zhè gè 小老儿可不敢乱说，不过这金币确实不是小数目，您个人带着这么现银行走起来必然不大方便。如果您信不过小老儿，也可找处钱庄暂存。”

    陈素hē hē 笑，“掌柜虑了，两三天之内我就离开此地，存起来反而不便。”

    “那是，那是。”奚正年连连点头，他也知道好不妥，所以也就不再言，“不知客官离开之后可是要直接回乡么？”

    奚正年的好奇心早已让陈素对他生出警觉，此时他又问及陈素的行程，陈素郑重的打量了他两眼，奚正年却显得目光闪烁，片刻之后陈素笑，“不瞒掌柜的，我孤身人漂泊在外，早已没有亲人，那里虽是家乡却也与旁处无异，至于最后是不是真的回到那里，我现在也不敢què dìng ，说不准到了哪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我就会停下来，所以掌柜的zhè gè 问题我就不大好回答。”

    “客官真是好兴致，让小老儿羡慕不已啊。”说着奚正年拱手，“不过就算您嫌小老儿啰嗦，我还是要再说句，本地去莫吉城的队伍两天之后就会启程，如果您想赶车的话，最好提前订个位子。”

    陈素微微皱眉，这奚正年还真是老狐狸，用这种方法试探自己，便假意思索了片刻，“我倒还真没想好离开之后会去哪里，不如就麻烦掌柜的给我介绍下是什么队伍要去莫吉城？”

    奚正年会心的笑，“要说咱们北桐镇去莫吉城，凭脚力的话，普通人至少也得走上两个月，不过咱们这里倒是有处周家车行，每月都会往返莫吉城次，有车代步，不但速度快也省lì qì ，jiù shì 价格稍稍贵了点，不过这点小钱放在客官身上自然不算什么。”他偷偷的瞄了陈素眼，又jì xù 说道：“这几年随着小镇的繁荣，往返莫吉城的人越来越，所以周家车行也水涨船高，前两年是受到城主大人的支持，他们沿途打着城主大人的名号也安全许，所以般只要是去莫吉城的人无不选择跟着车行的队伍，到现在位子也就越来越难订，普通人若是想去莫吉城怕是得提前半年预订。”

    “提前半年？”陈素略感惊讶，想不到竟会火爆的如此程度，不过对他来说，跟不跟车行根本就无所谓，他原本也没dǎ suàn 坐什么车去莫吉城。不过奚正年看着陈素如此惊讶甚至有些失望的样子，心知对方定是要到莫吉城去，只是嘴上不说而已，此人小小年纪，不但身藏重货，而且修为不俗，他定要将这件事禀告城主大人，不过眼下还是得将陈素稳住，“客官，小老儿说得是普通人得等半年，不过我刚好跟车行的掌柜周昌有些交情，所以如果您想搭车的话，凭小老儿的薄面，个位子绝对不是问题。”

    陈素心中暗笑，原来绕了这么大圈，根结却是在这里，不过他表面上仍是古井无波，“奚掌柜，其实我并不着急回莫吉城，所以还是不要麻烦你了。”说着他对奚正年拱手，“掌柜盛情，在下心领，有打扰，就此告辞。”

    “诶？”奚正年把握住陈素的手腕，“说心里话，像您这样的贵客，小老儿唯恐无缘结交，能为您做点事乃是我的荣幸，客官就不要推辞，我现在就陪你去见周昌，回莫吉城的事就交给我好了。”奚正年拍了拍胸脯，他的主动热情就像与陈素已经结交年似的，拉着有些茫然的陈素出了商号直奔镇子中央的车行，不过奚正年的心中却早已有了自己的dǎ suàn 。

    陈素将钱袋背在身后，路跟着奚正年，不过半刻功夫就到了座熙熙攘攘热闹不已的大院，二人径直走进院内，不时有人跟奚正年打着招呼，奚正年却也只是点头回应，直到处厢房旁边，有伙计将二人迎了进去，奚正年这才开口问道：“老九，你们掌柜呢？”

    被称作老九的伙计请二人坐下，躬身回道：“奚老爷，您来的正好，掌柜刚回来，在后院点车呢，要不要我给您通报声。”

    “不必了，我亲自去见他，正好跟他有些话说。”奚正年起身，俯首对陈素说道：“您在这稍候片刻，我去跟他们掌柜打声招呼。”陈素点了点头，奚正年才又回头说道：“老九，这位是贵客，帮我好声招呼着。”

    “好嘞。”老九凑到陈素身前躬身，“爷您稍坐，我去给您上茶。”说罢他跟奚正年同出了厢房，只留陈素人坐在屋内，不时老九端了碗香茶跟两碟茶食回来摆在桌上，“这是本店厨子自己做的，虽不算什么美味，却也难得，请爷尝尝，我叫老九，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奚老爷去找我们家掌柜说话，应该也用不了久就能回来。”陈素点头谢了，端起茶碗放在鼻前闻了闻，这碗茶确实清香淡爽，不浓不烈，不温不火，茶食也做得精致。陈素品了口茶，起身来在屋内走了几步，只等奚正年回来。

    直到差不过了刻钟的功夫，陈素感应到屋外有人走近，才又坐回座位上，不久便听门外有人大声吆喝，“老九，贵客还在屋内么？”

    “回掌柜的，客人还在。”

    “熊蛋玩意儿，你不在屋内给爷好生招呼着倒在了门口？”

    “掌柜的，小人笨嘴拙舌，怕说什么话客人不爱听，所以才在这候着。”

    “哼！”话音未落，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门口走了进来，此人应该jiù shì 车行的掌柜周昌了，陈素赶忙起身向门口望去，只见那汉子十分雄壮，宽肩窄腰，四肢修长，满脸的胡茬恨不能长到耳后，见陈素远远的便拱手相迎，“客官请坐。”

    陈素也点头还礼，正在此时奚正年从后跟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周老大jiù shì 这般急脾气，这路让小老儿好赶，累得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嘿嘿。”周昌爽朗的笑，“你跟我说有贵客上门，我哪还等得及，这不是急着来前边看看么，来来来，请坐。”周昌请陈素二人坐下，有朝门外喊道：“老九，给爷几个重新上茶！”不时老九又端了新茶进来，重新摆上，周昌摆摆手等老九退下去他才对着陈素咧嘴笑，“客官，听奚老哥说你要去莫吉城？”

    “嗯。”陈素点点头，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他总不能再说自己要去别的地方，“我也听说周老大的车行专门往返于两地，所以这才……”

    “好说！”周昌重新敬茶给陈素，“不瞒客官，这也jiù shì 奚老哥的面子，不然zhè gè 时候我还真是安排不来，不过既然客官到了，我也说句实话，眼下还有四个位子，乃是咱们车行专门为最为高贵的客人zhǔn bèi 的，所以价钱上也稍稍高了点。”

    奚正年笑，“周老大不必为价钱担心，我介绍来的客人可不会在乎zhè gè ，只要你的车够舒服就行。”

    “那是当然。”周昌笑，“所以客官若是想回莫吉城的话，在下还能安排四个人。”

    “很好。”陈素轻吐了口气，“在下也只是孤身人，所以只要个位子就够了。”说着陈素伸出了个手指，看了看周昌，“不知周老大专门为这最高贵的客人zhǔn bèi 的位子，却是需要少钱？”

    周昌笑，陈素这才注意到此人眼缝狭长，这笑眼睛几乎都已经眯了起来，“客官，以往咱们这个位子都要十五个金镚儿，既然你是奚老哥介绍来的，十二个就行！”说着他看了看奚正年，“而且我可以保证你zhè gè 位子绝对是四个里边最好的，奚老哥知道，我这最尊贵的位子趟也只有八个，就算是城主大人的使臣来了也是坐zhè gè 位子。”

    奚正年点点头，“周老大这次倒是真够爽快，客官您看如何？”

    十二枚金币，陈素心底盘算了下，zhè gè 价格确实不菲，不过这样来他也可以省去许路上的麻烦，当时展颜笑，“如此就谢周老大跟奚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