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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调职

      红楼之妻为夫纲 作者:枕上山水

    九月的江南,正是菊香蟹肥之时,于秋高气爽之时,邀二好友,烹茶赏菊,执蟹斗酒,何等乐事。偏偏有人却在这样的好天气中,砸了名贵的古砚。

    “蠢材,这么简单的事都做好。”甄应嘉阴沉着脸,倒背着手在桌边。

    不远处的地上,跪着个个年约三十许的男子,额上被石砚蹭了下,开了道口子,鲜血流了满脸,滴在书房名贵的地衣之上,却不敢动手去擦上擦。就算眼冒金星,头疼欲裂,他也不敢动上动,端正的跪在在哪里,等着主人喝骂。

    “东翁,是咱们估计错了,圣人并未猜忌林海。相反,还非常信任他。”直在边上当壁花的老头,见最火爆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才捻着胡子蹭了出来,大胆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甄应嘉微微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已经huī fù 了平日里温和的面容,连声音似乎都尽去阴霾,变得明澈透亮起来,“周先生说的不错,咱们是错估了形势,才损失了最重要的颗棋子。”

    刚刚开口的那老头,见甄应嘉应和了自己的话,面上显出得意来,连微躬的脊梁都挺正了几分,皆力做出幅指点江山的样子来:“东翁也不必着急,依我看来,圣人不出三年,肯定会调林海回京。”

    “此话何解?请先生教我。”甄应嘉立时就来了兴趣,他也不想与林如海为敌。可林如海在江南日,最赚钱的几样东西,就都在他手里头攥着,半点好处都分不到。如今家中少了最大的几项进益,已经家计萧条,入不敷出了。如非如此,他这次怎么会冒险动手。若是林如海走了。再来个人,他就不怕还会像林如海样,油盐不进。就算他也学林如海的mó yàng ,也不定有他的运气与精明。

    同在甄应嘉书房里的人虽不,但也有三、四个,先前甄应嘉发火,大家都集体当壁花去了。眼下见风暴解除,怎么可能会容许周老头个人独占甄应嘉所有的注意力。

    个身着藏蓝色绸衣的中年,踏前步,开了口:“林海到江南已有十年了。先掌言路,监察江南百官。又执盐政,身上监察百官的差使可是没去了。这些年,因被他弹劾而丢官何止十数人。他在江南时间越长,根基越深,势力越足,在江南百官之中,威势越大,如今连两江总督这位实了际上的掌权者。都要让他三分。这些,可都不是圣人愿意看到的。咱们当时,不也是因为这些,才bsp;bsp;。圣人要对林海动手的么?”

    甄应嘉捻着胡须点了点头,“子谦接着说。”

    王子谦得意的看了周老头眼,很快的抢在他前面又开了口,“之前周老提意时。晚生便不同意。林海与圣人牵扯太深,而从圣人的行事来看,是个极重旧情之人。林海又直忠于圣人。只要他没有太大的劣迹,这辈子圣人都会保着他。”话到这里,他又斜周老头眼。当时,我就不同意你出的嗖主意,你是怎么讽刺我的?现在呢,还是我比你高了筹。

    周老头被他气了半死,却不敢再开口,之前duì fù 林海的主意确实是他出的。

    “正因为圣人要保他,才不能让他成为shí jì 上的江南王,那样圣人再舍不得,也会下手除了他的。”王子谦说到这里,停了下,还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自诩才华满腹,半点也不比林海差,为何就没有他的机缘呢。“我推测,最迟不过两年,圣人就会调林海进京。而且,他在从二品的位置上已经耽搁了许年,此次回朝,怕是成为部主官。”

    屋里顿时响起yī zhèn 抽气声,部主官,那便是尚书了。林海如今才大,四十点吧。四十刚出头的从品大员,怕是整个大夏都少见。

    王子谦鄙视了下这些见识少的人,“若是他在朝中依然如现在这般,很快就会再加大学士衔,入阁了。”他没再说的是,太子与林家关系不浅,太子太傅之类的,他应该也能混上。“是以,东翁,我直不赞成您与林海交恶。”这人蠢死了好么,明明跟林海老婆的娘家关系极好,偏偏为了眼前那点小利益,把个未来的阁臣给得罪了。依林海的年纪,他若入阁,最少能做十年首辅。那就等于甄家下代的前途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到时人家就算不给你私下里使手段,光明正大的公平而段,都够你们这些人喝壶的。

    甄应嘉显然并没有想到,王子谦对林海这么看重。他垂下眼帘,隐隐有些后悔,不该莽撞行事。“请先生教我,该如何补救?”

    王子谦已经dǎ suàn 离开甄家了,他实在看不下去,甄家这代的掌家人,没个聪明的,再呆下去,说不准连自己都要受牵连。不过,他也算受过甄家老爷子的大恩,临走之前,再说两句吧,“林家与君家,素来交往不深。不过,老太爷与荣公可是交情深厚。”所以,从林海老婆的娘家下手吧。林海那个人,基本没什么弱点,唯显露在外的,可以让人拿来说嘴的,jiù shì 他怕老婆这点了。然后,你们明明知道,还不好好例用,这得蠢,白白放着贾敏在江南呆了n年,你们愣是没有搭上线。

    “贾家?”甄应嘉沉思了片刻,猛得抬眼,“我知道了。”他对着王子谦微微笑,“之前子谦说想谋个出身,我这便修书封,子谦直接进京去寻吏部的右侍郎于大人,他会给你按排好切的。”

    王子谦恨不能让天下人都忘了,他跟甄家有关系,哪里还能接也甄应嘉的荐书。当下拱手笑道:“谢东翁,只是前日我故友寻我,想遮我去东山书院任教,我已应了他。”

    “哦。”甄应嘉有些失望,他们家的这些清客当中,也只有王子谦有点真才实学。只是这人运气不好,每每要下场。都会出点事。勉勉强强的过了举人,家里人也死的个不剩了。如今两袖清风,只自己老哥儿个。他想着推荐王子谦出仕,依他的本身,加上自己的保举之类的,升迁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可现在,他笑了笑,“只做个博士,怕是有些屈才了。”

    “hā hā,在下运道之在不好。若是强去为官。怕是连自己的小命都要送了啊。”王子谦自嘲的笑了笑。

    甄应嘉想起王子谦那仿佛被诅咒了的命运,突然觉得他zhè gè 决定是非常正常的。“即如此,下官也不强留子谦了。míng rì ,我与子谦设宴践行。”

    甄家养的这些清客听,王子谦要走,个个满心欢喜。少了王子谦在头顶上压着,自己就好出头了。众人皆上前来,与王子谦道别,还显得特别的真心真意。当然。若是他们翘起的嘴角能拉平些,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到众清客都退下了,被他用砚台砸的那人,也终于晕倒被人抬了出去。甄应嘉才有心情招来心腹。“去,把尾巴清干净。”

    “是。”

    扬州林府书房中,林如海眉头紧锁,倒背着手。在屋里慢慢的踱着步子,“你是说,牢中的人自杀了?”

    “是。”

    “那他之前供出的人呢?查得怎么样?”

    “前段时间。姑苏两个团头内哄,死了不少人,其中个就包括咱们在查的人。”

    “也jiù shì ,线索断了?”

    “是。”

    林如海深吸了口气,想也不想,直接就给定幕后黑手:“看来又是甄家人做的。”

    囧!大人,你没经过调查取证,直接就这么给人扣黑锅,这样的行为真的好么?你身为御史的公平公正呢?你的节操、下限呢?六子等人没出声儿,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等着林如海再下新命令。

    “行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洗砚。”他微微扬了扬声。

    洗砚垂着手进来,身后跟了两个小厮,手中皆捧了方盘,盘中皆是银锭。

    林如海往正位上坐,笑道:“这些你们收下,权作谢礼。”

    六子哪里敢收,林如海能用他们干活jiù shì 天大的恩典了,怎么还敢收银子,那不是找死么。他又不敢在林如海面前玩弄口舌,只能把脸憋得通红,嘴里连连道:“不敢,不敢。”

    林如海轻轻笑,六子吓得差点蹦起来,到是让林如海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你们只管收下,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这是你们应该的。”

    六子最后是飘着出林府的,直到手下人把他围了,羡慕的看着他手里的包裹,“老大,林大人赏你什么了?”

    六子才如梦方醒,他大笑两声,“走,醉仙居,我请客。”

    “嗷嗷……”群人怪叫的着,往醉仙居去了。

    林府内,林如海又在书房里点灯熬油到半夜,才算写好了给萧谨的信并六个参人的折子,吩咐洗砚,“明天早,送出去。”就打着哈欠,回正院了。

    正院内,贾敏还没睡,坐在灯下自己跟自己下棋。林如海进来看到,直接过去,两手划拉,把棋盘弄乱,然后把老婆搂,凑过去就在贾敏脸上香了记,“都zhè gè 点儿,你怎么还不睡。”

    贾敏白了他眼,“你说呢?”

    “hā hā,我就知道,没有我,娘子连觉都睡不着。”林如海自我感觉异常良好。

    贾敏这回连白都懒得白他了,推了推丈夫,“快点睡,都半夜了。”

    夫妻两个,躺在床上,因为错过了困头,时间还没有睡意。贾敏翻了个身,把丈夫踹开了点,“挺热的,离我远点。”

    林如海闷不吭声的又挪了huí qù ,“都深秋了,还热什么。”

    “那也别把胳膊放我身上,你肥了不知道么,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

    “啊,好好。”林如海不大甘心的收回大手,小声嘟囔了句:“明天就减肥去。”

    “对了,林卓来信了。”林如海想到今天收到的信,“汤思明已经改回原姓,认了汤大福。林卓问我,要不要把汤思明带回林家。”

    贾敏冷哼声,“不必了。他既然那么喜欢汤思明,就给他好了。”连碧绡家的身契,她都给林卓的老婆了,还能要汤思明,她可不想养虎为患。

    林如海笑了,“我jiù shì 这么回复他的。不过,听说妙茵那丫头病了,连请了几个大夫也没看好。”林如海本能的觉得这事不大对?可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贾敏本来不大想管,可林妙茵到底是个小姑娘,而且才八岁。气出就就算了。她道:“我明儿就打发人拿我的贴子去请知微观主出手。”

    可惜,知微观主到底是晚了步,林妙茵病而亡。林卓和李氏伤心欲绝,整个人都才了十岁似的。悲伤过后,便是汹汹的恨意上涌。李氏原dǎ suàn 把碧绡卖了就好,可她女儿因此事夭折了,怎么还可能便宜了碧绡。她先是把碧绡的家里的男人打了顿板子,连伤都没给治,就分开卖了。女人皆做着府中是下|贱与劳累的工作。只要她想起来。或有什么事不顺心,便叫人去打她们顿。

    没过久,这些女子,个接个的死去。唯有碧绡。李氏不肯让她死。她还没报复够,怎么能让她轻易的死了。

    至于汤思明,李氏恨他,只是还没想好什么法子收拾他。正好她兄长自京中来。说是搭上了个王府,弄些内务府的生意来做。偶尔闲聊间,说起那个内务府的管事好男风。李氏猛得起了个念头。并且越来越觉得自己zhè gè 主意真好。

    等到贾敏听说,李氏把汤思明转手送人了的消息,还有点发怔,下意识的问了句:“送谁了?”

    “内务府的个管事,姓高。”林如海少年没回朝了,对朝中官员的动向,他还能知道。些主要官员的性格、爱好,少也能了解点,可zhè gè 什么内府务管事,真不在他了解范围内。“内务府的管事,家里还会少识字的奴才?”

    贾敏想到种可能,顺嘴就说了出来:“大约是那人好男风吧。”这年代,好男风是个很流行的事儿,不算什么大错。特别是朝中官员,国朝不许官员嫖|妓,但是包个男戏子的事儿,却没什么人管。因此,不少人都有那么几个想好的契xiōng dì 什么的。

    林如海听脸就黑了,他是直男,最讨厌的jiù shì 这种。“真是乱来!”

    贾敏却有突然有些不安,汤思明骤然由天堂落到地狱,就算不变态,怕是也会恨死他们这些人吧?而有时候,恨意是最好的生存动力。说不得,她以后得注意下了。

    “媳妇儿,再过这个年,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些该死的帐本了。”林如海就差没仰天大笑了。

    事实真能如他所愿么?

    林如海参人,在萧谨那里向是有参必过。江南重要位置,又空出六个。萧谨笑得过年时,眼睛都是半眯着的。当年父皇把师弟放在江南果然是对的,这么些年下来,不但盐政、织造皆归入朕掌控之中,连学子的心都尽入掌心。再有,这些年下来,朕终于能掌控江南了。

    萧谨gāo xìng了,替他不动声色拼下江南官场掌控权的林如海,可是最大的功臣。如今功臣就要回来了,必须得再给个很重要的岗位。

    萧谨在吏部与都察院之间徘徊不定,吏部是六部之首,管的jiù shì 天下的官员,吏部尚书可是直接入阁的。但是林如海这么些年,官职可都是御史,直都在都察院。而且,御史职责他也完成的很完美,做个左都御史,负责监察百官,好像也非常不错。

    他拿不定主意,就把自己的儿子找来,咨询下他的意见。没想到他儿子萧琛,把他的tí yì 都给pass了,重新给了个选择,“父皇,儿臣觉得林叔叔于财政道,颇有见地。如今户部的情况,父皇也知道,我觉得林叔叔去户部才能发挥最大的才能。”

    萧谨想想也是,“让我想想。”冒似他师弟上次回来,好像对算帐这事深恶痛绝啊?再把他塞到户部,让他天天都跟帐本打交道,这样真的好么?会不会揍朕呢?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睛,身为个皇帝,被师弟什么的打成乌眼青,好没尊严啊?不过,师弟不jiù shì 为师兄分忧解劳的么。他自己也说过,师傅和师兄、朋友jiù shì 用来坑的,那他也坑他次没有问题吧?萧谨又摸了摸眼睛,上次不过jiù shì 跟他提了下亲事,就被揍了眼睛,太不懂得尊重师兄了。所以,他就去户部吧。hē hē ,我们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愉快个毛线!林如海千盼万盼,终于在年后,他家女儿八岁生日之后,接到调职命令。他喜滋滋的命人摆了香案,又换上身簇新的官服,高gāo xìng兴的跪下接旨。戴权展开圣旨之前,还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林如海眼。唉,有圣人这样个师兄,林大人也挺可怜的,真是用起来毫不手软啊。

    “上谕!”太监特有的尖利的声音响起,林如海的脸越来越黑。等到最后,要不是这些年养气功夫好了许,肯定就早起来骂街了。

    尼妹啊,为毛是户部,为毛是户部!不是说好的左都御史么?实在不行,吏部也行啊,我不嫌麻烦了好么?要不要这么狠,又把他扔帐本堆里去了。萧谨,你zhè gè 混|蛋,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咣当!”林如海又摔了个杯子。

    林睿正在看书,黛玉在绣在荷包,贾敏正在吩咐下人,先把些笨重的东西打包装船,谁都没理抽风的某人。

    林如海摔完之后,发现没人理他,闷声抗议:“喂,你们随便哪个,看我眼行吗?”

    黛玉是个很孝顺的女儿,抬头笑笑,“爹爹,zhè gè 竹根雕的杯子很结实,都没有坏。”

    林如海:=口=,“玉儿,你跟你哥哥学坏了。”

    黛玉抿了抿唇,忍下笑意,“爹爹,圣人升了您的官职,您为什么不gāo xìng?”

    “我不爱算帐。”林如海身上的郁闷之气几乎都快实质化了。

    贾敏拍拍女儿的头,“乖乖,绣你的荷包,别理你爹,他抽风呢。”

    “媳妇!”林如海抗议道。

    贾敏斜了他眼,“我很忙,没空理他。”整个家都要再搬回京都,江南的铺子、田庄还有现在住的这处宅子都要处置妥当。家中的下人,有这些年在当地买的,也要问问他们的意见,想回家的,就给了身契放出去。愿意跟着走的,就都带走。还有家中的各种物品,当清点,收拾,装船,再派人压送入京,jiù shì 个让人很纠结的过程。

    她都忙得恨不能个人当成三个人用了,连儿子,女儿都抓来打工了,林如海还要来烦她。尼玛,他再敢惹她,她就要家暴了。

    林睿笑道:“爹,左右算帐这事,你也算做熟。初入京都,做生不如做熟么,圣人这是体贴您。”

    林如海瞪眼道:“放屁!我参人还熟练呢!”

    贾敏啪的拍桌子,“你给我滚回书房摔去!”

    林如海下子就从老虎变成小喵,“媳妇,你别气,我不出声。”

    贾敏瞪他眼,又转头忙她的去了。林如海十分害怕他老婆赶他去书房睡,谄媚的凑过去,又端茶又捏肩,“媳妇,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贾敏冷哼声,“在你忙着哀怨的时候,你的活你儿子都帮你干完了。”外面跑的差事,可都是林睿作的。他zhè gè 老爹,每天就黑着个脸,去跟下任交接,然后回来生气,抱怨,摔杯子,再给他师兄写信抗议,点正事都没做。

    林如海立马忏悔,“夫人,为夫错了。您说,还有什么事没做,我都干了。”

    贾敏推他,“边儿凉快去,别挡路。”

    林如海:哭,老婆你果然不爱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