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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雨 作者:景潜
彻底围住的泥流,心中都充满了无限的忐忑和惊恐。
他们都是快要成年的少年人,即便不是在锦衣玉食里长大,也都没吃过什么苦。他们有远大的前程,未来有无数种可能等着他们去探寻,如果将生命丢在这里,是一件可怖又可惜的事情。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天色慢慢黯淡下去,直至完完全全变成漆黑一片。
寒风如刀,此刻不只刮在脸上,也刺在心尖。
几个人都不断地试着和外界联系,但是都没有能够成功。
几分钟后,卜震在一棵树下喊了一声:“喂,你们谁带纸了,我纸没带够。”
常家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朝那边走了过去递给对方。
窸窸窣窣一阵,卜震站起身提上裤子,往旁边挪了挪,低声喃喃道:“难道我们要一直待在——啊!”
他脚底不稳,踩着的一块泥陷了下去,常家昱一愣,立刻抬手拉他。
他成功地握住了卜震的手,但是自己却同时被拽入了深渊。
远处的几个人听到动静立刻跑了过来,却也只能眼睁睁地听到两个人的呼喊。
白松用为数不多的电量打开了手电筒,但是能照到的地方实在有限,看不清更远的地方。
他们所站的这处高地,下面已经彻底被洪流淹没了。
白松怔怔地站了一阵,突然就哭出声来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初八下午,家里来了几个远方亲戚,常镇丰和严静陪着坐了一阵,一起吃过饭才将人送走。
从室外回来,严静扶着自己的后腰,叹了口气说:“最近腰一直有点酸,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常镇丰揽着她的肩膀,笑道:“瓜熟蒂落,孩子快降生了都这样,我帮你揉揉腰。”
严静唔了一声,问:“家昱是不是今天晚上回来?”
“嗯,他们订的晚上八点半的飞机,等九点多我去机场接他。”
快九点的时候,常镇丰驱车前往了机场,在外面守了一阵,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儿子。
他又试着打了三个电话,但是都没能打通。
第三次拨号自动结束的时候,常镇丰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就在他准备去服务台询问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常镇丰看到严钧西装革履地朝自己走了过来,也往前走了两步迎了上去。
“要去出差吗?”
“嗯,去c市,姐夫在这里等人?”
“哎,等家昱,他跟同学去外地玩,九点多下飞机,但没看到人,电话也打不通,我正打算去问问。”
严钧跟他一起朝服务台走去,一边走一边问:“是去什么地方玩了?”
“应该是d市的风沱山。”
严钧脚步一顿,眉心蹙起,追问了一声:“风沱山?确定吗?”
常镇丰见他神情严肃,又是一愣:“是啊,他跟我这样说的。”
严钧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担忧与沉重:“我看过新闻,风沱山刚刚发生了泥石流。”
凌晨一点,常镇丰和严钧赶到了发灾地点。
警方已经在几个小时前赶到了这里,负责疏散附近的居民以及营救受困的灾民。
得知还有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被困在下山的路上,警方立刻组织了营救队,顺着另一条路上山。
距离常家昱和卜震从高地坠落下去已经过去了将近六个小时。
于一伟的mp5还有点电,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冬天很冷,大山里的夜晚更冷,三个人哆哆嗦嗦地凑在一起蜷缩着身子,但仍然是手脚冰凉,半边身体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睡。
窦哲用头抵着自己的膝盖,低声说:“你们觉得咱们能活着回去吗?”
应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冬风,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不仅仅是和他有一样的迷茫,更因为在这寒冬里多说一句话都很艰难。
过了一阵,白松突然站了起来。
他之前一直保持沉默,但也受不了这种无望的沉默,用两只手紧紧地夹着外套前面,站起来眺望远方。
也就是这一望,他看到了在莽莽山林中的一队人,他们用着探照灯,艰难地往南边行去。
紧接着,不只是白松,其余两个人也都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开始以为听错了,直到白松将他们拽起来一起看向远方,才意识到那些人是来找他们的。
“我们在这里!在这边!”
他们激动地挥手,喊破了嗓子,也喊出了热泪。三个人在高地上拼命地跳着招手,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和声音去吸引营救队的注意。
于一伟招了半分钟手,才后知后觉地拿起自己的mp5,将亮度调到最大拿在手里摇晃。
终于,那队人发现了他们,立刻调转方向朝他们行来。
在看到白松他们的时候,常镇丰松了一口气,他上前问道:“家昱在哪里?”
白松鼻子一酸,立刻带着人往前走了些,将常家昱和卜震掉下去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常镇丰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
严钧也在一旁听着,没等白松说完便转过身,对营救队的人说:“有两个孩子还在下面,现在要尽快找到他们。”
专业的营救人员取了绳索套在树上,又用其他方式再加固了一下,一人顺着绳索往下,拿探照灯看了一阵,仍然没有看到人,还得继续往下。因为体力原因,对方暂时先爬了上来,犹豫着要不要再找些人上山。
严钧站在深沉的夜色里,望着看不到底的深地。
“我来吧,”片刻之后,他开口对众人说道,“我体力没什么问题,可以试一试。”
“太危险了,”常镇丰红着眼说,“要去也是我去。”
严钧将外套脱下扔在一旁,一边将绳索往自己腰上系,一边说:“我当过兵,入伍证明也在,我下去成功的可能性会高一些。”
不顾其他人的反对,严钧顺着高地慢慢地向下移动,坡度很陡,握着绳索的手掌被磨得生疼,好像是破皮了。
严钧无视掉手上的伤口,继续向下,他闻到了浓郁的泥土翻新的土腥味,那是泥石流肆虐过留下来的信息。
又移动了数米,他咬着牙,用灯在下方照了照。
左侧没有,中间也没有,右侧——
一个黑色的帽子!
“我看到了,能不能再来一个人?”
半个小时后,两个孩子被救了上来,但都处在昏迷状态,营救人员拿担架将他们抬下山。
严钧始终在旁边跟着,目光几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