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作者:林月初

    黛玉正坐在窗下写诗，突然听得廊上兰雀叫道：“大小姐和贾四小姐来了。”

    黛玉怔，打外边堂屋就进来两个人，果然正是雪雁和惜春。黛玉忙起来丢了笔，再看惜春，身素白的衣裳，首饰头面个不戴，只在鬓上插了朵小小的白花。她这心里咯噔下，试探着问道：“四妹妹……大舅舅他……”

    惜春闻言，垂眼低头默不作声，黛玉只觉得心酸不已，上前来拉着惜春的手，轻声宽慰。惜春和她互相说了几句，就听雪雁在旁道：“这些日后再说，如今要先给太太和干爹去说声才好。”

    三人这才带着丫鬟往孟茶芳那儿去，正巧林如海正在孟茶芳处逗弄墨玉，见两个女儿携了宁国府的四姑娘而来，孟茶芳很是惊讶，只是林如海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你且安心住着，待你哥哥回来了，再叫箐儿送你huí qù 。这儿就当自个家来，要什么就跟你二姐姐说。”林如海背着手直了说道，他方才就听到传言，说是宁国府的贾敬没了。再看四姑娘这身打扮，只怕传言是真的了。

    惜春心中感激，忙曲了曲膝盖朝他福了福。雪雁这才上前向孟茶芳解释是怎么回事儿，孟茶芳初为人母，这顿时就母性爆棚，把惜春拉了过来抚摸劝解了番，最后也是道：“你二姐姐如今管着家，你有什么吃的玩的，只管找她去要。”

    又说了会儿话，雪雁才仍带着黛玉和惜春回了落梅苑。才进屋就见堂屋里已经摆上了饭，雪雁此刻饿得不行，忙拉着惜春上前坐下，二话不说开始吃了起来。

    因惜春丧父，雪雁便吩咐人做的全素斋，黛玉平日爱吃素的。见到这全素斋也跟着吃了点。

    三人吃着饭，雪雁和黛玉便聊了起来，黛玉时想起雪雁好些日子没去找她，不由撒起娇来。

    雪雁笑着轻声骂道：“好个没良心的小蹄子，我管着铺子每日累死累活，哪里还有工夫去闲逛。你不说来陪陪我，反倒怪我不去找你？”

    黛玉也不客气，回道：“若是这样说，我可不也每日管着家？你当管家轻松不成，每日里庶务真真琐碎死了。还抽不得身出来。日后若是嫁了人，还要我管家，我倒不如不嫁了。”

    雪雁啐了她口倒：“你真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嫌管家琐碎，你可知道那边的三妹妹想管家还没机会呢？你嫌日后嫁人麻烦，你可知道探丫头如今连人家都还没相看呢。”

    惜春在旁听了，只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忙插嘴问道：“姐姐们是几岁相看的？”

    雪雁才要开口，黛玉便抢先道：“你若问我二人。那可是问错了。我二人都跟常人不同，姐姐是因她自个胡闹瞎起誓，结果拖到十八岁。我则是父亲担忧过甚，早早在十二岁便相看了。寻常人家是及笄前相看。待到及笄之后就可以定婚期打家具了。”

    惜春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这么说来，三姐姐早该相看了，她生日已过了。”

    雪雁端着碗，戳着碗里的素鸡。慢慢开口道：“你三姐姐命苦，虽为庶女，可庶女高嫁也不是没有的。但就着你二婶的态度来看，只怕是要拿你三姐姐做买卖呢。”

    黛玉和惜春闻言都是惊，惜春是慌得连筷子都落了，她颤声问道：“姐姐莫瞎说，这话可有由头？”

    雪雁摇了摇头道：“我何曾瞎说过？虽没有由头，可你想想你二婶的性子？不说远的，jiù shì 张家的庶女，都嫁给了五品的武将，难道这国公府之后还愁嫁？可为何你二婶jiù shì 按捺不发，不替你三姐姐寻人家？只怕是想着日后找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嫁了过去，为你二叔的仕途添钻加瓦。”

    惜春闻言缓了口气道：“即便这样，也不无不可，至少三姐姐也算是高嫁了，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

    雪雁笑道：“那可难了，不说远的，你只看着京城里的公子哥儿，还没成亲的有几个？再有jiù shì 年纪比探丫头小的，想来人家也看不上。只怕日后是给别人家做妾都说不定呢。”

    黛玉忙道：“万万不可，即便是庶女，好歹也是国公之后，怎可让三妹妹做妾。二舅母应该不会做出这有辱家门之事来，姐姐还是往好的方面想吧。”

    雪雁叹了口气，她是不好说出和亲事来，毕竟此时和番邦还没有和亲的意向，她若提早说了出来，别人只会觉得她是妖孽了。但探春和亲，虽是说去做番邦王妃，可这山高水远的，嫁过去人家待她如何，她都寻不了娘家的bāng zhù ，实则是可怜至极。

    惜春突然这时道：“要不，请姑父帮着寻户人家？想来要是姑父开口，我二婶定不会反对。”

    雪雁失笑，戳了她额头下：“吃你的饭罢，如今你父亲才过世，哪里就急成这样了，少不得也要等半年以后再做dǎ suàn 。好在二姐姐嫁的早，她嫁完了，老太妃才过世，不然她也要等三个月才许婚假。”

    惜春忙低头吃饭，不敢再说，再说下去，可jiù shì 不孝了。她倒是来了林家，时把家里的事儿给忘了。

    黛玉吃了点便不吃了，擦了擦嘴起来去里屋转了圈，又出去堂屋对二人说道：“你这儿不够大，依我看，还是去我那儿睡吧。我那床别说睡两人，三人都是睡得的。再说你晚上还时常要看账本，写文案，吵着四妹妹休息也不好。”

    雪雁闻言看了看惜春，惜春点头道：“我没意见，在哪儿都不拘。”

    雪雁这才叫茉莉栀子帮着入画收拾惜春的行礼，搬去黛玉房里。黛玉坐着等二人吃完了饭，这才带着惜春回月影苑去。

    雪雁等两人走后，梳洗了番也就睡下。到第二日清晨，雪雁起来，惜春就找了过来，雪雁见她起得早，便问她睡的如何。

    惜春笑着道很好，又叫上雪雁同和黛玉去用早饭。雪雁同她起去了月影苑，见桌上已摆下她的份例了，便坐下起吃了早饭。

    饭吃罢了，黛玉这才笑道：“我听说姐姐的铺子极好，我想办张会员卡，姐姐久能办好？”

    雪雁hā hā大笑起来：“你要什么卡？你想要什么，我那里每月商队都会送样品来，你看中了叫人拿给你jiù shì 。”

    黛玉摇头道：“这又不是公中之物，哪能这样乱来。再说若是我办了卡，这外头的就不会再有人敢拿着亲戚的身份说事儿，叫你来白送了。”

    雪雁知道只怕是王夫人那件事，黛玉怕王夫人在外败坏雪雁的名声，她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就走正规的程序，只不过你往里头存少都是你的事儿，我叫人给你张宝石卡。名字是写你的，还是写你婆婆的？”

    黛玉掩嘴笑道：“自然是写我的，至于我婆婆，日后我嫁了过去，姐姐还怕她们不办张吗？”

    雪雁想就笑了，黛玉这意思，是嫁了人以后会动员家里的女性都来办卡，这还真是照顾她的生意啊。

    “既然如此，依我看，你也别办卡，跟二嫂子样，入股吧？这铺子我表哥说了，以后都算我的，他另有大买卖做。如今房契地契都在我手里，下人的身契也都在我这儿呢。你入股后，什么都不用你做，每季等着拿分红银子就好。再有，股东可免费得张宝石卡，随意在店内消费。”雪雁笑眯了眼睛，tí yì 道。

    黛玉听觉着不错，又问少银子能入股，雪雁想了想道：“无论少，即便给我钱银子，我都给你成的股份。”

    黛玉笑了起来：“别乱说，到底给少才是正经的。”

    雪雁算了算又道：“我这儿是必须要留六成的，二嫂子那儿已经占了三成，还有成，你给万银子就好。”

    黛玉马上叫人把她那跟空心的金莲簪子拿出来，跟着打开机关取了张银票出来直接给了雪雁：“这是万的银票，你且收好。”

    雪雁摆着手道：“不急，还没写合同呢，亲xiōng dì 明算账，我俩之间也得有个合同才好。”

    用过饭后，书澈和春纤zhǔn bèi 好笔墨，雪雁当即写了合同，两人都签了名又盖了手印，雪雁这才把银票收了起来。

    “那宝石卡，我让人连夜刻上你的名字，明儿就给你送过来。芸儿那儿我叫人打个招呼，以后你结账就记账的，不用往里存银了。结算时从你分红银子里扣出来就好。你看这样可以？”雪雁笑着问道。

    黛玉闻言点头道：“那便是极好的，也省了我的事儿。”

    惜春不知雪雁家的铺子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这宝石卡，所以在旁听的头雾水。但她见两个姐姐办事说话都有模有样，不禁有些羡慕。加之这两人tán huà 间，银子数量极为庞大，倒是让她心生敬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