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作者:林月初

    屏退了小厮，阁楼上只剩贾芸小红二人，贾芸微笑看着小红，颔首道：“几天不见，又高了些。”

    小红掩嘴笑了下，横他眼嗔了句：“油嘴滑舌的。”

    跟着小红从怀里掏出信来，递了过去给贾芸，贾芸接来展开看完，出声问道：“姑姑可有说什么要求？比如这东西寻来是做什么用的？”

    小红笑着点头，脆生生的说道：“这是小姐帮二姑娘寻的嫁妆，大房备下的银子不，就求着我们小姐帮忙置办。小姐说要越便宜越好，越金贵越好。”

    贾芸微笑点头，把纸放进袖笼里说道：“你让姑姑放心，这都好办，回头你跟姑姑说，我们自个家的珍珠场里，有那龙眼大的珍珠，若是二姑娘不嫌弃，用我们养出来的珍珠可好？”

    小红抿嘴笑了下问道：“我们养的珍珠可比外头的便宜？”

    贾芸想了想笑道：“能以外头普通珍珠的市价，买到龙眼大的珍珠，你说便宜不便宜？”

    小红又和贾芸腻歪说笑了会，突然想起什么，问贾芸道：“我方才来时，看到对面的楼开了家新铺子，好像也是胭脂铺子？”

    贾芸脸色严肃了起来，皱起眉头摇了摇头：“这是那天香楼东家开的，也不知搞什么名堂，好好的胭脂铺子，弄得跟花楼样。最要命是，学着我们的样子弄了侍女，但却穿的太过暴露。没得衬得我们这儿的侍女也降了档次，真真是气煞人也。”

    小红却道：“既是如此，为何不见你回报，这么大的事儿，小姐也该知道知道。”

    贾芸又摇了摇头：“姑姑毕竟是闺阁女子，哪里懂这为商之道。说与她听了，也是平添烦恼。没得让她头疼。”

    小红闻言，哼了声，不gāo xìng了起来：“你莫瞧不起闺阁女子，小姐的见识本事可比你高。你若不信，只管去问问表少爷。你瞧不起她，只有你吃亏的份。”

    贾芸忙解释：“我并没有瞧不起姑姑，只是觉得这闺阁女子，对这商贾之道并不熟悉，莫说女子，jiù shì 那读书人。又哪里会做生意的？做生意可不比读书绣花那般简单，只需照着样子慢慢学就好了。这里头变通大，学问。jiù shì 我，时半会的也没弄明白，到如今只敢管着铺子，重要的决定也不敢做主。”

    小红时气恼不禁骂了句：“木头脑子！你下不了决定，为何不回报小姐？就算小姐也不能做决定，日后表少爷回来了也不会怪你无所作为。”

    贾芸恍然大悟，忙拱手作揖：“好妹妹。亏你提醒了。那就有劳妹妹，huí qù 时给小姐带个信儿，让小姐决定下该怎么做。”

    小红噗呲乐了：“有求于我就口个好妹妹，真真没羞。”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小红这才告辞出来。而她出来就见对面的楼里走出年轻男子，带着帽子身白袍。那男子很明显的在打量她，小红见就认出是那天与薛大爷撞车的人，不禁低头呸了声。匆匆上车lí qù 了。

    回了荣国府，小红第件事jiù shì 去旧院找雪雁。可邢夫人房里却个人都没了，她只得到处转了圈。好容易在花厅撞见个小丫鬟，忙拉着她问道：“我们小姐和二小姐哪去了？”

    那人认得小红，甜甜的叫了声姐姐，又道：“林大姑娘和林姑娘都往正厅去了，那边摆饭了。”

    小红谢了那么丫头，匆匆赶往正厅，才到廊上就见陌颜守在外头与丰儿等人说笑。她走了过去，笑着问道：“是才吃上，还是吃了有会子了？”

    陌颜忙离了人群走过来回道：“吃了有会子了，只怕会就完了。小姐说若是姐姐回来，叫姐姐自去用饭，不急回话。”

    小红笑着点头，往旁边的小花厅去了，小花厅里头，那些等丫鬟都在，正用着饭呢。

    燕儿见小红来了，笑着挪了挪wèi zhì ，招呼她过来，小红过去坐下了先吃了饭。才吃完喝了盏茶不到，就听外头有人道：“撤桌子了。”

    燕儿同小红忙起来，就要往那边去，谁知小红被书澈拉，书澈笑道：“那是她们的事儿，你急什么，坐下与我再说会子话。”

    春纤在旁啐了口，咬牙说道：“人家都知道帮把手，你倒好，不帮也就罢了，还拉着人家不让帮手。真真是我命里的克星。”

    书澈大笑起来，也不理她，等人走了，问小红道：“我之前那洋胰子用完了，如今大小姐又搬了院子，我寻不到机会同她讲。你若是得了闲，帮我问大小姐声，就说那洋胰子还有没有，有的话，赏我块。”

    小红不禁笑道：“我当什么大事儿，原来是zhè gè ，你且放心，的是呢。莫说燕儿那丫头次次进库房都被熏得打喷嚏，jiù shì 我路过次，也被熏得不行呢。”

    书澈笑着点头，过了会子又道：“再有件，我原托了大小姐件事儿，她说要替我寻着，可如今还没消息。眼看着小姐就快及笄了，你帮我问问大小姐，那件事怎么样了？”

    小红听着头的雾水：“到底什么事儿，你倒是说清楚，我都没听懂，小姐哪里听得懂？”

    书澈摇了摇头，神秘莫测的笑道：“你只管按我原话问了，她只要回想下就知道了。”

    小红见她再无事了，便起身出去找雪雁回话。吃了午饭jiù shì 看戏的，这戏台子也是搭在旧院里头。但雪雁不爱昆曲，便借口乏了，去了迎春的旧房歇息。

    小红路找到迎春的旧房，进去见黛玉雪雁都在，只笑着上前道：“我说给芸二爷听，芸二爷说‘这没什么，倒是方便’，又让我跟小姐说‘我们家养的珍珠，各个都有龙眼那么大，小姐何不问问二姑娘，她若是愿意，就用我们家的珍珠可好’，我问芸二爷价钱，芸二爷说那外头市面上颗普通珍珠，还没我们家那龙眼大的珍珠便宜呢。”

    雪雁闻言眼睛亮，合掌笑道：“是极是极！我却忘了！年节时来送账本的铺子里头，可不就有珍珠场的吗？对了，那皮料毛料，也从我们自个的场子里拉些样子来，让大太太和二妹妹看看，她们若是满意，我们全以成本价给她。”

    小红点了点头笑道：“想来芸二爷自然是清楚的，我下午便去给他回个话，叫他早些拿样子来。”

    雪雁听她这么说，不由看了小红眼，见小红微笑在那儿，眼睛目不斜视看着她，不由有些奇怪。她想了想顿时明白了，笑着说道：“你且下去，会我睡醒了，你再去回话。”

    小红应了声下去了，黛玉忙起身道：“姐姐看来是真的乏了，我去看戏去了，姐姐好生睡会吧。”

    雪雁笑着点头，起来送了她出去，看着黛玉走远了，这才回头往屋里走，路过小红时，朝小红丢了个眼色。

    小红忙跟着进来，悄声回道：“我去的时候，见我们铺子对面还开了家胭脂铺子，那外头着两个姑娘，穿的很是暴露，跟花楼似的。我问了芸二爷，芸二爷说那是天香楼东家新开的，又说学了我们的侍女，没得让人觉得我们的侍女也降了档次。二爷说让他不敢拿主意，还请小姐示下。”

    雪雁闻言皱起眉头，低头不语。这祝渊又打什么主意？难不成想抢生意？还是说想gù yì 弄的不伦不类引起舆论，好往她身上泼脏水？

    小红见雪雁不说话，也不敢打扰，片刻过后就见雪雁抬起头来，问她道：“那侍女到底穿成什么样子，铺子里头又是什么样子，可有人打探过？”

    小红摇头：“这我不知，芸二爷并没说太清楚，我也不知还有这些门道。”

    雪雁想了想笑道：“我自有主意，你还有什么？”

    小红笑道：“书澈问小姐，那洋胰子还有没有，她的用完了。再有她之前托小姐寻的什么，小姐替她寻了没有。”

    雪雁纳闷了半天，让小红把原话说了遍，小红这么说，雪雁笑了起来：“知道了，你去我那库里拿两盒胰子给她，再同她说，如今我哥哥不在，暂且还没寻到，但叫她别急，等我哥哥回来，我便替她张罗。”

    小红下了去，雪雁就在想祝渊那铺子的事儿，说实话就算祝渊开了铺子，她也不紧张。做生意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做的，天香楼不卖酒只卖美食算是个卖点没错，可胭脂铺子，你还能只卖腮红不卖粉？

    只不过小红方才说的，门口那两个穿着暴露的姑娘，倒是让雪雁有些dān xīn 。她不怕别人跟风学人面桃花的经营方式，但她怕旦zhè gè 经营方式被人扭曲了，导致外界都误以为这种方式是龌龊下贱的，反而会导致自家的生意变得不好。

    想到这儿，雪雁在房里找了纸笔，写了封信，封好之后又叫来小红对她道：“你把这信送到那边府里头玉钏那儿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