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作者:林月初

    宝钗笑着看那两人的互动，拿着扇子掩着嘴笑。果然这笑就引起了贾宝玉的注意，问她：“宝姐姐笑什么？”

    宝钗拿着扇子遮着脸，浅笑道：“宝xiōng dì ，亏你平日里左口妹妹，右声姐姐叫的亲热。怎么连云丫头病了都不知道？她病的时候我们都去探望过她，可你却不知踪影。知道的，只当你是无心之失不知者无罪，可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gù yì 疏远了云丫头呢。”

    宝玉顿时尴尬了起来，他哪里会不知道湘云病了？只是那时才刚过了天，湘云就病了，他只当是湘云huí qù 以后气他轻薄给气病了，不敢凑上前去，怕湘云将此事嚷了出来。如今这事好容易过去，却有被宝钗有心提起，他又怎能不尴尬？

    湘云坐在旁冷笑了声，淡淡说道：“我病了有姊妹们来看就好了，哪里就需要哥哥来看了？再说我与二哥哥打小块长大，已经情如亲兄妹。外人又哪里知道，我们并不需这些虚礼，二哥哥对我已是照顾有加了，平日里也常叫老祖宗接我来玩。这便够了，大可不必每日粘在处玩耍，各人都大了，谁还离不开谁了呢？”

    宝钗听了仍浅笑不语，只是扇子遮住的脸上，出现了丝青白交接的颜色，湘云这话里话外可不jiù shì 冲着她去的？园子里的姑娘们，大是互相探望，但她却是每天都往怡红院去趟，就算宝玉不在，她也会留下跟袭人说话。

    宝玉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可那三春皆听了出来，就连迎春zhè gè 样的“木头”都明白这是在说什么，三春脸上表情各异，惜春是诧异，不由偷偷看了湘云眼。这湘云原先与宝钗最是交好。她是最看不惯的，可谁知跟林姐姐住了段时间，竟完全态度大变。看来还是林姐姐胜筹，想来宝姐姐这回可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惜春想到这里，心中对林姐姐是敬佩了几分。初来贾府的时候，她不过是觉得林姐姐才情诗意皆是满分，如今看来，林姐姐比起宝姐姐，不但文采甚，家室甚。就连处事为人也甚之。

    几人说笑间，酒席被端了上来，因主子还没进食，底下不过是敲锣打鼓吹吹小曲什么的，并没开唱。

    等干主子们吃过了午饭，下头这才认认真真的扮相起来，又拿了本子上来请主子们点戏。

    贾母叫宝钗先点，宝钗推让了番不得，只得先点了折《西游记》。她知道贾母平时最爱热闹，所以挑的jiù shì 贾母爱听的戏。果然贾母见她点了zhè gè ，自是欢喜的，然后又让凤姐点。凤姐虽然有王夫人在前。但因贾母之命也不敢违拗，就也点了出《刘二当衣》。贾母见了自然加欢喜，接着又要黛玉点。

    黛玉却笑着推脱不敢点：“论辈分，老太太还没点戏。我怎好抢先，就算老太太不点，还有二舅母呢。”

    贾母笑道：“今儿原是我特地带着你们取乐。咱们只管咱们的，别管她们。我巴巴的唱戏摆酒，为他们不成？他们在这里白听白吃，已经便宜了，还让他们点戏呢！”

    说完大家伙都笑了，王夫人又让黛玉点戏。黛玉却道：“正经也该轮到二姐姐点，不该到我。”

    贾母脸色稍有些难看，却又笑着让迎春点戏，迎春点了出，又让给黛玉，黛玉这才点了折，让给史湘云。

    轮戏点完，下头也就唱上了。雪雁在黛玉身后看戏，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她知道今天贾母是gù yì 想在王夫人面前透个讯息“我jiù shì 中意黛玉”，从这点戏就能看得出来。黛玉才是来白看白吃的，今儿是宝钗正jīng guò 生日。宝钗点戏很是应该，凤姐又是操办酒席的人，由凤姐点戏也很是应该，但黛玉呢？

    可谁知黛玉并不领情，几次推脱，最后只得由着正经的年龄排序去点戏，点也显不出先后来。

    黛玉这般明显的跟老太太作对，这贾母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雪雁担忧着，看了贾母眼，正巧看到贾母脸色阴沉的看着戏台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雪雁dān xīn 着贾母，却谁知时大意让宝玉近了身来，他端着杯酒要请黛玉喝，黛玉不肯，他便要靠近把杯子塞过来。

    书澈赶忙上前挡了，娇笑着看着宝玉道：“宝二爷，我着许久，早就渴了，这杯酒，请我喝了如何？”

    早先就说过，书澈如今年纪大了起来，已是长的亭亭玉立，相貌气质不比黛玉差少。这宝玉见了这么位美人，只觉得惊艳，又好似没怎么见过她，时看呆了。

    “这位妹妹哪里来的，好像在哪见过。”贾宝玉举着杯子傻乎乎的说道。

    湘云嗤笑了声，用手拨了拨贾宝玉，说了声：“别挡了我看戏。”

    这拨，宝玉往旁边走了两步，不小心差点踩空，身子扭好险住了，可却在美人面前失了风度，不由羞的他无地自容。

    宝钗看了眼书澈，笑了笑，举起扇子遮着脸jì xù 看戏。雪雁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这才转头对贾宝玉道：“宝二爷好生看戏吧，看什么美人？再说她算什么美人，不过是整齐了些，拿的出手罢了。想那三月的百花会上，美人可的是呢。京城里稍有名有位的美人，届时都要去的。许府里的姑娘们都挤破了头想进去，可还没有门路呢。”

    宝玉的花痴病犯了，只追着问书澈：“好妹妹，你叫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你了。”

    书澈嗤笑了声道：“宝二爷真是贵人忘事，那年我们小姐才进府，你还说我日后必然要下拔舌地狱呢。”

    原来在黛玉刚进贾府的时候，才住进梨香院时，宝玉来闯了几回，都被挡在了外头。有次宝玉忍不住在外面骂那些婆子，被书澈听见了，书澈便走到外院破口大骂，将那宝玉噎得话都说不出来，再也引不出什么典故什么道理来反驳的。

    这事儿被赶来的袭人看见了，袭人便忍不住开口斥责书澈，却又被书澈骂成是浪荡货，是破鞋。那时袭人还不是宝玉的通房，但和宝玉也有过敦伦之事。听了这话可不就刺中她的痛处了？这句破鞋，可气得袭人浑身打摆子，当时差点就癫痫了。

    宝玉听自个的身边人被骂，也顾不上许，指着书澈的鼻子说她尖酸刻薄，血口喷人，还说她日后要下拔舌地狱云云。书澈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雪雁回想了下，不由偷笑起来。那时书澈好像回的是：“犯不着宝二爷dān xīn ，下拔舌地狱算什么，只怕有些人得下十八层地狱呢！”

    袭人同梨香院里的人不交好，也是打那以后的事了。贾宝玉是说完了就忘的人，谁知那个当年气得袭人和自己半死的小丫头，如今会长的这么标致，早知如此，他当时万万不会对书澈说那些话的。

    宝玉见书澈脸色不善，口中又带讽刺之语，不免有些讪讪的，又见那黛玉被书澈挡的死死的，连看都看不见，便转移注意看向雪雁，对雪雁问道：“姐姐方才说的百花会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过？”

    雪雁轻笑了声，凉凉的开口说道：“亏着宝二爷常在外头同这位爷那位爷的应酬，怎么连年度的百花会都不知道？是了，想来这百花会也只有上的了台面的人家才会知道，宝二爷若不知道，我便说给宝二爷听。这百花会是由忠亲王妃主持的，每年三月便会请各有头有脸的人家参加，带了府里的千金小姐同赏花看景。”

    宝玉听，注意力全在千金小姐上，只有那宝钗和三春听出雪雁口中的讽刺之意。三春里迎春探春并没想，倒是惜春暗自感叹了番。自个好歹也是宁国府千金，却从未被邀请去过百花会，看来也并不是爵位高就能参加的，也得府里人品好才行。惜春不由心中有愧，自觉面上无光。

    而那宝钗听了是如坐针毡，这雪雁明摆着是讲给她听的，贾母和王夫人薛夫人都离得远些，雪雁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也只能附近的几位小姐能听到。加上宝钗之前又求着黛玉带她去百花会，虽黛玉也对宝钗说了条件，让她把行李给要回来，黛玉就会带她去，可她试了几回无果，就放弃了。

    如今黛玉不但要回了自己的行李，雪雁还gù yì 在她跟前提起百花会，又嘲笑宝玉平日接触应酬的爷们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这巴掌简直jiù shì 扇得她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贾宝玉那个蠢货哪里听的出来，知道百花会是什么以后，就心想着那百花会的情形，只想到里头有那无数千娇百媚的女孩们，又衬着娇花的场景，他就觉得满心荡漾，恨不得马上到百花会那日，他好进去睹风采。(未完待续……)

    ps：  糟糕，今天看群里的聊天看的忘记码字了，罪该万死，第章先奉上，接下来两章会陆续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