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作者:林月初

    平儿走后，雪雁就开始琢磨，若是要出府去过中元节，只能去姜夫人那儿，但又怕到时贾母和王夫人不放人，逼着黛玉留下。雪雁想了半天，找了纸笔写了封信给姜夫人。

    三日后，姜夫人送了帖子给贾母，说是想来拜访。贾母哪有不同意的，忙派人回了帖子，又zhǔn bèi 好应酒水瓜果吃食，zhǔn bèi 好好款待下姜夫人。

    姜夫人在十二月初五这天就登门了，来时还带了刘纯汐，黛玉早早就带了雪雁等在二门上，姜夫人下车，就由黛玉领着去了贾母的正院。

    众人见过礼又寒暄了几句后，贾母乐hē hē 的对鸳鸯道：“去叫姑娘们来，今日不必去上学了。”

    姜夫人闻言，挑了挑眉毛笑道：“怎么，府里还有专门的先生给姑娘们？”

    贾母乐hē hē 的说道：“不过是请了个女先生，教她们读书认字罢了，倒不是什么正经的上学。”

    姜夫人闻言有些不大gāo xìng，素来她们若是招待客人，定是早早的就叫人等着了，这荣国府竟连姑娘们都不提前叫来行礼，还要她zhè gè 长辈等着，岂不是打她的脸？

    黛玉是知道贾母没什么恶意，只不过府里平时来往的人少，贾母又不怎么往外下帖子，这才会疏忽了，于是便在姜夫人座旁轻轻握了下姜夫人的手。

    姜夫人回头看了她眼，朝她微微笑，似在ān wèi 黛玉，接着她又心平气和的坐在那与贾母说笑，并不露声色。

    没会三春就来了，上来行礼，姜夫人拿出jiàn miàn 礼来，个个给了过去，迎春和惜春皆是串红玛瑙手链和支蝶恋花缠丝镶南珠金钗。而探春的则是只赤金芙蓉花雕纹的镯子和对滴水琉璃耳坠。

    探春心中刺痛，接下礼物却好好的行礼dào xiè ，退去旁坐在最下首。往日她是坐在迎春下首的，今日她却坐在了惜春下首。

    雪雁心中叹气，只怕探春是在姜夫人面前吃了亏，便胆怯了起来。想来这座位向来是按长幼之序排的，她虽然是庶女，但在座位上，并不会因为庶女而排到后面。

    看到zhè gè 情形，雪雁忍不住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对探春太苛刻了？探春是庶女没错，雪雁本来按理说是现代人，不应该有那嫡庶之分。可是雪雁想到探春在书中对黛玉的态度，就气不打出来，恨不得好好的杀杀她的威风才好，省的她总以为自己养在了太太跟前，就心气高了起来，连黛玉都看不起了。

    虽说探春看不起林黛玉在书中最明显的只有处biǎo xiàn ，jiù shì 探春说起府里每人的生日来。唯独少了林黛玉的。以黛玉那时候处处要强，又自尊心过强反而自卑的性格，探春这么赤裸裸的打她脸，想必她心里肯定不大好受。虽说探春不是当黛玉面说的。但迟早探春的话准会传到她耳朵里。

    想了想，雪雁还是觉得，不理探春的好。个人不怕不自知，就怕非但不自知还脸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这探春仗着自己聪明。仗着自己比其他两个姊妹有文采，就觉得自己是个最好的。如此煞煞她的锐气，也省的日后被她爬到了头上去。

    只不过。贾母的fǎn yīng 却有些让雪雁yì ;，贾母竟好像没看到似的，也就让她这么坐了。雪雁心中纳闷，但也只能在后头静观其变了。

    众人说笑了回，凤姐就进来回道：“园子里已经zhǔn bèi 好了，姜夫人请这边挪步吧。”

    凤姐方才见过礼就去园子打点去了，她今年十月的时候，生了个男孩，可是乐坏了贾琏和贾赦，贾赦亲自为孙子取名叫贾琛。打生完了孩子，凤姐出了月子，王夫人又找了她管家。

    凤姐以自个年轻不懂事给推了，只肯在底下当差，并不收那管家钥匙。王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在贾母这儿告了几次状，贾母也不知是不是被贾琏之前那句‘这是要让大房绝了后吗’的话给打动了，竟也没帮着王夫人说辞。

    如今知道黛玉的干娘要来，这筵席的差事是凤姐主动接下的，她虽大字不识几个，却比别人妥当，贾母见是她接了差事，倒也放心。

    如今已是冬天，其实去园子吃饭不大hé shì ，但凤姐既然这么安排了，其他人也只得起身出去看看。

    贾府的园子本是旧院那边的大些，可因为这次为了造省亲别墅，将贾赦园子里头的假山亭阁栅栏什么的，都拆掉用在了省亲别墅里，就为了省钱。所以那旧院的园子是去不了了，只能在这边的园子里搭筵席了。

    众人走进了园子，才发现远远的地方有处水中亭子被层厚厚的帷布包了起来。大家好奇的过去看，见正对入口的帷布是可以掀起来的，进了亭子瞧，原来靠着水的那边是有个帘布可以卷了起来当窗口的，这样来，倒是像个建在水上的屋子了。

    这冬天水面上本来会很冷，可令人yì ;的是，亭子里却异常的暖和。原来在那亭子角落里摆着两个银丝碳的烤架，炭火的温度，加上帷布将热气都保留在亭子里，所襶uán gù 潜任堇锘古和些。烤架的边上摆着长条的小几，上头摆的皆是各种烤制之物?br />

    “今日得知姜夫人要来，我可是卯足了劲zhǔn bèi 的，姜夫人来看看，这鹿肉可新鲜着呢，昨日派人去乡里打猎，才送上来的。”凤姐笑着扶了姜夫人过去看食材。

    那姜夫人倒没这般边烤边吃过，她只笑着说道：“这样倒也新鲜，还省事。为何除了鹿肉，还有这么材料？”

    凤姐掩嘴笑道：“哎哟哟，只吃鹿肉哪能行，我并还备了山鸡狍子野兔，还有那晒干的蘑菇，早就泡了水发好了，今日我们就来个野味大全，如何？

    “我又去那新开的醉香楼买了他们最出名的云仙玉露，姜夫人今日可要喝两盅，我可是仗着夫人来了，特地买了几坛，万喝不完，全便宜了我的嘴，到时被老祖宗怪我贪杯酗酒可就麻烦大了。”

    姜夫人倒是被凤姐的话给逗笑了，拍着她的手亲昵的说道：“好孩子，你放心，我全喝完了才走，只怕你这几坛还不够我个人喝的呢。”

    雪雁在心里偷笑，这云仙玉露其实度数并不高，zhè gè 时候还没有度数很高的酒，这酒不过是过滤的次数了些，所以看起来比其他酒澄净，wèi dào 也比其他酒甜些。其实说到底，jiù shì 米酒。米酒能喝醉？雪雁自个都能喝坛了！

    亭子里除了烤架还有两张八仙桌，想来是让贾母姜夫人黛玉刘纯汐桌，剩下桌是由三春坐了，因为这荣国府的规矩，是贾母吃饭时，王夫人和邢夫人都没法坐的，必须后头伺候着。所以另桌出来双碗筷，就有点令人起疑了。

    贾母先让姜夫人坐，姜夫人哪里肯坐首席，只笑着说道：“您是主，我是客，您又是长辈，怎么都轮不到我坐那个位置。还请老夫人坐了，免得让人笑话我客大欺主了。”

    贾母无法，只得自己先入了座，姜夫人随后坐了左边。贾母又叫刘纯汐和黛玉来坐，刘纯汐却笑着说道：“老夫人，让我和迎春姐姐惜春妹妹块坐吧，我们小辈，就不来您这凑热闹了。”

    贾母笑着说道：“傻孩子，那桌子不够坐。”

    刘纯汐歪nǎo dài ，指着另张桌子道：“明明四张凳子，四副碗筷，哪里会没位置？老夫人就依了我吧，我与姐姐妹妹们起吃才觉得好玩些。”

    姜夫人这时插嘴道：“二位夫人也别着了，块入座了才是。您二位也是诰命，如何能伺候我了？如今我来做客，若是让两人诰命夫人伺候了，huí qù 被我家老爷知道了，定是要寻我的麻烦的。”

    王夫人看了贾母眼，见她并无反对，这才去右边坐了，邢夫人也坐了贾母对面，这样来，剩下的那张桌子就真的不够位置了。

    剩下的都是姑娘们，八仙桌只有四面，总不好让客人跟着挤挤。于是便又加了付碗筷和桌子，让探春挤在惜春的旁边坐下。

    黛玉让迎春坐了正位，黛玉自个坐了右席，刘纯汐是客人，坐了左席，惜春和探春坐了下首位。

    众人坐定，凤姐马上招呼下人开始烤吃的，这银丝碳最大的好处jiù shì 不但烧的久，还没烟，算是碳中之王了。

    刘纯汐好奇的瞧着下人将那鹿肉切了薄片放在烤架上头，等头变了色又翻面，再等肉卷起来后就直接装盘端了上来。刘纯汐忍不住拉了拉经过她身边的凤姐，问道：“凤姐姐，这肉就这么直接烤了，也不加作料，如何吃得？”

    凤姐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叫人把东西先送了主桌，自个停下来对她说道：“好妹妹，你看看你碗前面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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