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作者:林月初

    虽说五月的箱子没四月的那么满，可里头的东西却是让雪雁大为欢喜，其中有半装的全是书，每本都是统印刷统封面的。《搜神记》《山海经》《徐霞客游记》等等，都是些杂书。

    雪雁不禁大喜，她最不耐烦看那之乎者也的东西，只爱看些游记杂谈，这些书用来打发时间是最好不过的，想来吴均瑜也知道她的性格，所以里头的书都是对她胃口的。

    在看那摞书的旁边，又是个中等的箱子，打开看里头竟是齐整整的排毛线，和套木头磨的织针。

    雪雁大汗，这是叫她给织毛衣不成？织个围巾什么的，她倒是会，可是毛衣她没织过啊，压根不知道那袖口领口该怎么弄。

    里头除了毛线和针，果然还留了封信。雪雁打开看，上头写着：“妹纸，惊喜不，是毛线耶！你知道的，北京的冬天很冷的，我原来习惯了空调，现在冬天还得穿长袍，底下漏风的很。那什么，你看我都给你弄来这么好东西了，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下呢？既然你都会针线活了，zhè gè 织毛衣毛裤什么的，应该难不倒你哈。拜托了，我怕老了得风湿病哟。”

    雪雁看着箱子里的毛线欲哭无泪，这里是没毛线的，想来吴均瑜应该是从西洋商人那里换来的毛线。颜色还是原始的羊毛色，那种白里带着灰的颜色，很是丑陋。她倒是有心报答下吴均瑜，可问题她真的不会啊！

    不得已，雪雁只能叫来进宝把箱子抬了出去，装上车后直接回了林府。然后……然后她便对着箱子里的东西发呆了。

    燕儿打外头进来，zhǔn bèi 问问雪雁晚上吃什么，却看到箱子里的毛线很是稀奇，又叫了青鸾来看。两人围着箱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雪雁头疼，抬手招了她俩道：“你俩别闹我了，好似几百只麻雀在我耳边叫，我头都昏了。”

    青鸾指着毛线问：“这是什么东西？哪有这么粗的线，这么粗的针，你要用它做什么？”

    雪雁叹了口气道：“这是我表哥寻来的，西洋的毛线，说是用这针织了起来，可以保暖。”

    青鸾纳闷，用手比划了下。咂舌道：“你表哥真真是奇怪，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弄来你也不会用呀。”

    雪雁苦笑了下，她回想了下，小时候倒是见过外婆打毛衣，那时好像是三根针做底，但她这会子上拿找针线图去啊？又不会打花，只能打个平针上下针的，他要真的不嫌弃，自己只能打几个筒子另用针缝起来了。

    赶跑了青鸾和燕儿。雪雁洗干净了手就在那试起针，起针倒是好起，起了半雪雁突然想起，她压根不知道吴均瑜的身量。要用少针她都不清楚，还怎么打？

    无法，雪雁只得先拿自己做个实验，几天下来拆了又起。起了又拆，终于折腾出圈开头来，结果花了半个月时间打出个围腰似的东西。自己比了下，悲催的发现没有腈纶线，毛线是没有弹性的，这样的衣服可穿不下去。

    到黛玉回府后已是个月后了，雪雁的毛衣最后连个雏形都没有，那堆灰白色的毛线都被她折腾成黑色了。

    黛玉回来，青鸾和燕儿就围在她身边听黛玉说尚书府里的情形，青鸾还很幸灾乐祸的把雪雁打不出毛衣的事告诉了黛玉。黛玉听了直乐，叫雪雁把东西拿来给她看。

    雪雁只得回房里去把东西拿给黛玉看了，黛玉看完神秘的笑了：“我若有法子让姐姐学会，姐姐可怎么谢我？”

    雪雁怔，觉得简直jiù shì 天方夜谭，她zhè gè 现代人都没法，黛玉个古代人能有什么法子？

    “小姐莫哄我，我表哥说他冬天特别怕冷，非要我给他做身出来，如今我试了个月都不成形，小姐怎么会有法子？”雪雁纳闷的问道。

    黛玉抿嘴嘻嘻笑，拿眼瞅着雪雁道：“好个聪明的雪雁，竟也被zhè gè 难住了。我上回跟干娘去了女子会所，见里头的个妇人就在织这东西。你要是想进去，只怕还得跟着我才行。”

    雪雁大喜，笑着求道：“好小姐，带了我去吧，下回我定让我表哥带些新奇玩意来给小姐。”

    黛玉其实早就想带雪雁去了，听雪雁这么说了，笑着举着手指头摇着说道：“你可记住了，若是日后反悔……”

    雪雁忙道绝不反悔，这才让黛玉答应了下来。黛玉回了林府没久，王夫人就又派凤姐来了，如今凤姐的肚子已经看得出隆起了，她又不管家，每天闲着慌，王夫人叫她来，她便来坐会子说说话，权当散心了。huí qù 就算王夫人再说她什么，她也当没听见，只拿黛玉不过是个孩子，无法做主府里的银钱为由给推脱了过去。

    王夫人没了法子，与贾政商量了番，最后由贾政亲自给林如海去信，要求借钱。

    林如海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借给他，与他说了堆条件后，又要他先把借条寄来。这来去路上送信花的时间就浪费了几个月，最后贾府的园子居然拖到了十月才建完，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那黛玉说要带雪雁去女子会所，却直没了机会，因那贾母有派人来接黛玉回贾府去住。黛玉推脱不得，加之在外头也已住了有好几个月了，只得带着大大小小的丫鬟们搬回了梨香院。

    回了梨香院的第件事，自然jiù shì 给各房送礼物。因黛玉有了干娘，这礼是姜夫人备下的，意思是：我干女儿在你们家住，麻烦你们照顾点，若是你们不给面子，下次就不是送礼了。

    几个小的自然接到了礼物都是欢喜的，唯有贾母和王夫人接了礼物很不开心。她们本仗着林家没了女主人，可以以此为由对黛玉的婚事进行说辞，想来林如海名男子，也要顾及到女儿无人教养，会对她们言听计从。

    可如今认了干娘便不同了，干娘与姑表亲的亲疏，还要胜筹。若是林如海没了，那黛玉的婚事就全由干娘做主，没她们什么事儿了。况且这姜夫人还是宗亲之后，虽已隔着远了，但也不敢得罪了她去。

    从那以后，王夫人是想尽了法子，要让宝玉学好，只为了能让黛玉看上他眼，可黛玉已订了亲，再不肯见其他男子，凡是宝玉在时，她必不出现。就算老太太叫吃饭，若是宝玉在座，她也是抱病不来的。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雪雁又去了趟吴均瑜的宅子，把最后个箱子搬了回来，里头装得是香皂花露水等物，还有样东西，把雪雁看了后，羞得脸都快滴血了。

    吴均瑜这家伙，也不知从哪弄来了——胸罩！

    样式是最简单的样式，料子也是不会伸缩的棉布，雪雁试了下，大小还正好适合。她忍不住红着脸把吴均瑜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厮眼睛真贼，居然只打量下就能知道她的大小，想必以前定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箱子里也有吴均瑜的信，信里是这么说的：“妹纸，见信好，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三个月没见了，这是如隔了几百年了吧？到夏天了，汗流的，记得常洗洗，那香皂是我哥们弄来的。他拉了船的香皂，我正想bàn fǎ 替他往外捣鼓呢，所以这些你不用客气，该用的用，该送人的送人吧。还有，那个东西……是我让人特意给你找的，现在还没有其他尺寸，zhè gè 尺寸是统尺寸，也不知道你用着合不hé shì ，要是大了你就塞团袜子，要是小了你就剪个口子，总之别憋着自己了。下个月是你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要是有想要的，记得跟进宝说，让进宝送信给我。”

    雪雁看完信真心想把吴均瑜抓过来打耳光了，什么塞团袜子，这厮跟谁学的！

    雪雁红着脸把信收了，拣着箱子里的东西往外拿，香皂和花露水的呛鼻子，她得送些出去才行了。弯腰从箱子里拣东西可是件麻烦事，没会雪雁就晕头晕脑的了，没法子只得叫了书澈过来，帮她起拣。

    书澈打刚才就闻到不知哪传来的yī zhèn 香味，越往雪雁房里走，这香味就越浓，浓到进雪雁房间她就打了个喷嚏。

    “姐姐这屋里熏的什么香，没得让人鼻子痒痒。”书澈问着，又打了个喷嚏。

    雪雁强忍着刺鼻说道：“我哥哥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堆洋胰子和花露水。这东西在外头是个稀罕货，可他好像是为了帮朋友往出倒腾，没得塞了我堆。如今放我房里快把我给熏死过去了，你且帮我收拾几份，我要送人了才行。”

    书澈听，眼睛亮，急忙问道：“可有我的？”

    雪雁失笑，忙道：“有你的有你的，你快帮我分几份出来，替我以小姐的名义送了出去，再回来拿你这份。”

    书澈听马上转身跑了，雪雁正想骂她躲懒就听到她隔着院子大叫青鸾和燕儿，不会青鸾和燕儿也进了房，见了这些洋胰子和花露水也是开心的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