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红楼 作者:林月初

    云鸽流着泪，将清点出来的东西都报了，把屋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些个什么钗啊，镯啊，都是小事。可是……里头居然有串御赐的佛珠！

    “太太！太太！”绸心突然叫了起来，雪雁偷偷抬眼看，见贾敏竟然昏厥了过去。

    屋子的丫鬟都慌了手脚，雪雁想了想大声叫道：“姐姐们快给太太解开领口，掐住人中，窗子打开透透气。这时想必是太太忘了呼吸，背过气儿去了。”

    绸心忙按雪雁说的，解了衣领掐了人中，果然不到会，贾敏便转醒了。这醒来，贾敏黯然落泪，口中喃喃念道：“这作死的小娼妇，这作死的小娼妇！”

    “太太，这会子太太可得振作些，若是再不想想法子，只怕越发的不好收场了。”绸心在贾敏耳边悄声劝道。

    贾敏听了这句话，精神震，强撑着身子坐稳了道：“来人，叫福生和顺儿去画眉家里搜！定要将当票给我找回来！刘妈妈，你带人去画眉她哥哥店里搜，但凡有点可疑的，就把她哥给押回府来！”

    刘妈妈和缎心在外间应了声就出去了，贾敏接着又道：“她老子娘在外是做什么差事的？”

    绸心旁答道：“原是府里的，后被打发到庄子上了，城东往外两百里处那个产荷花的庄子，便是她老子娘在管着。”

    贾敏冷哼声：“方才还哄我，说她老子娘没个差事，看来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来人，去把她老子娘并抓来！”

    綾心出去吩咐了番又进来，贾敏这才看向云鸽道：“好孩子，你先起来。”

    云鸽闻言哭的梨花带泪并不敢起身，只磕头说道：“太太，奴婢是管着屋里事的，眼下却发生了这种事儿。奴婢自知是个不中用的，请太太撵了奴婢出去吧，奴婢再没脸见小姐，没脸见太太了。”

    雪雁跪在后头没敢抬头，心中却暗自叹道，好个以退为进。如今是云鸽抓着了贼，本来就与她无关。可为了事后不担干系，先来示弱服软自求出府，想必贾敏是不肯做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的。

    果然贾敏脸合气的说道：“傻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合着我jiù shì 个恶主子，不管三七二十并将你们都罚了？”

    云鸽忙磕头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是zhè gè 意思，可奴婢只要想着这事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却丝毫不知，奴婢心中kuì jiù 难耐。若不是白鹭与雪雁发现的早，只怕今儿又让那画眉得手了去。”

    雪雁低着头微微皱眉，心里暗道了句不好！

    果然贾敏问道：“怎么？这事是白鹭与雪雁发现的？你二人是如何得知的？”

    白鹭忙跪着回道：“回太太，奴婢发现画眉姐姐鬼鬼祟祟的，便拉着雪雁去游廊上看着，奴婢自去给云鸽姐姐报的信。”

    雪雁心中感激白鹭替她出了头，却听到贾敏说道：“她如何鬼鬼祟祟？她个大丫鬟进出上房皆是常事，你还是老实jiāo dài 的好。我并没怪你，只要你好好说个缘由出来。”

    雪雁知道这事怕是糊弄不过去了，心中横插嘴道：“回太太，这事儿不关白鹭的事，是奴婢在厨房听来的消息，撞见了次画眉姐姐在二门上往外私传。方才见画眉姐姐进了上房，就想起那会子上房人都没有，只怕是有些蹊跷，这才哄了白鹭帮我去同云鸽姐姐说的。”

    绸心自白鹭开口之时就已经是心里猫抓般着急，这会子突然雪雁开口把切都揽了过去，她才松了口气。心中暗想若是雪雁真的遭太太迁怒了，日后自己定要帮她把。

    贾敏听了雪雁的回答，冷笑了声：“这么说来，你并不是今日发现的这事，反倒早就知晓了，却知而不报？”

    雪雁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忙嗑了个头，抬起头来看着贾敏，大大方方的说道：“回太太，那日只是先在厨房里听说了画眉姐姐的些私事，后来在二门上见了画眉姐姐私传，那也只是奴婢心中怀疑。虽怀疑，奴婢可并没有证据。”

    “人都说捉贼捉赃，若是奴婢当日便贸贸然上报这事儿，万这些事都是空穴来风，岂不是坏了画眉姐姐的名声？画眉姐姐又是小姐的等丫鬟，这事若传得不好，小姐也要被人说嘴。”

    “且没了规矩不成方圆，若我因着些婆子碎嘴，就到处传上头姐姐们的坏话，那岂不是将梅苑弄的乌烟瘴气了？因此奴婢才不敢嘴，直到今日上房没人，画眉姐姐又进了上房。奴婢隔着帘子瞧了半天，见画眉姐姐拿钥匙开了箱子，这才告诉了白鹭。”

    “奴婢进府没长时日，担心自个人言轻微，说出来的话没人信，便求了白鹭去告诉云鸽姐姐。这事儿白鹭事先并不知情，全是奴婢个人的错，太太要罚便罚奴婢吧。”

    雪雁说的铿锵有力，字字清晰，屋里廊上全听了个明明白白。那贾敏本存了要迁怒下人之心，听了她这番说话，又见她敢直视自己，眼神清澈真诚，心中的怒气竟慢慢缓和了下来。

    其实当雪雁说道，怕小姐被人说嘴时，贾敏心中已经消了气儿，她想了想，这丫头的话也有道理。再想，这雪雁小小年纪便知那么事，已是不易，虽然有些地方还需调教，但也是个人才。

    贾敏想到这儿，微微笑，面上尽是和蔼之色：“真真是个聪明伶俐的，我只当是玉儿见你年龄相仿，想讨你做了贴身陪她玩耍。今儿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你们不必再跪，这事明明你们有功，怎地个个像做了错事般，快快起来吧。”

    云鸽低着头，谁也没见着她嘴角的抹微笑，她带头说了声：“谢太太。”跟着就扶着地板了起来。

    身后的百灵，白鹭和雪雁也都了起来，贾敏这时又开口问道：“除了那串佛珠，其他的东西可列了单子？”

    云鸽忙回道：“奴婢来时匆忙，并未细列单子，只记住了就来了。”

    贾敏点了点头：“你去隔壁把单子列下来，只怕那贱婢不是去当的，反是去贱卖的，那可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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