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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孽债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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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杨群坐直身子揉揉发疼的p股,忽然伸手在喇叭上猛拍几下,不远处的谢乔听到后一溜小跑过来,隔着车窗满是歉意的说:“对不起啊,火车晚点了,还得再等一会儿。”

    杨群只恨的想要骂几句,可是看着谢乔白皙的小鼻子上一层的小汗珠忍了忍说:“既然晚点了你怎么还站在哪儿,大晌午的不晒么,上车凉快点。”

    谢乔又直起身子看了看出站口,才磨磨蹭蹭的上车来,辛少瞪着眼睛鄙视杨群,杨群扭开脸小声咕哝:“傻不拉叽的女人。”

    辛少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后座的谢乔问:“你妈他们怎么不坐飞机啊,这火车十一得多少人那,跟挤丸子一样这不遭罪嘛。”

    谢乔抹了把汗看着窗外说:“我妈妈才不舍得坐飞机呢,她和常叔叔的工资不多,钱都给我弟弟看病了,这次来北京也是下了大决心计划了好久才来呢,我弟弟说他想看看真的天安门。”

    杨群不屑的说:“你弟弟也有病?不会也是传染病吧?”

    谢乔的脸红了,轻声说:“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弟弟是慢性肾功能衰竭,得换肾,可惜一直没能找到肾源,一直用血透维持,他今年才八岁,但是又乖巧又懂事。”

    杨群扭过头说:“换肾啊,你妈你爸还有你不都是肾源么,什么找不到,还是你不肯啊?”

    谢乔的脸色更红:“常叔叔有糖n病不能动手术,我妈常年身体不好也不理想,我跟我弟弟的血型不合当然不能给他换肾了,不然……”不然还会遇见潘东明么?

    “常叔叔是谁?还有你跟你弟血型不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辛少奇怪的问。

    “啊,我妈跟我爸在我十岁那年就离婚了,他们后来都再婚了就生了弟弟。常叔叔就是我弟弟的爸爸。”

    绕口令一样,但辛少已经听明白,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偎在车窗前的谢乔,女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出站口方向,“对不起啊。”

    谢乔摆脱伤感弯弯唇角笑了笑:“没什么啊,我妈妈很辛苦,为了弟弟的病她比同年龄的阿姨看起来老的多了,还要c心我……我真是没用,我以后要是上班了就把弟弟接来北京,给他找个好大夫。”

    杨群想说还用等以后?现在你不一样可以啊,但是他扭头看了看微笑着的谢乔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谢乔又看看表说:“哎呀我还是去出站口等吧,我真怕他们第一次来北京见不到我就乱跑。”说完又风风火火的下车跑去出站口了。

    辛少看着跑远的谢乔轻轻吐出一口气说:“这孩子身世也怪可怜的,我瞧潘东子对她也不是太好,你说说她图个啥,还不如找个平常男人嫁了安生呢。”

    杨群默默的不做声,辛少倒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哟,哑了?”

    杨群翻翻眼:“我是在想罗昊。”

    辛少赶紧说:“嗳嗳嗳打住啊,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都受不了。”

    “我才受不了呢,知道前几天我见罗昊他说什么么?”

    “说什么?”

    “他说就算他跟宁筱雅订婚了他爱的还是谢乔,我都没忍心告诉他谢乔现在跟着潘东子呢,谁还记得他是谁呀,本来罗昊那事儿我就奇怪潘东子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啊,可算是让我弄明白了,这个谢乔啊,那就是一只狐狸精,迷完了罗昊那傻小子又迷东子了,长得好看是好看,也不是倾国倾城啊,你说东子他吃的哪门子醋啊,为了个狐狸精哥们都不要了。”

    “你说什么p话呢,现在罗昊可是潘东子的雷区,你可别瞎踩。”

    “我管他们那破事儿我又没病,我是替罗昊不值。”

    “你为他不值什么啊?是谢乔啊还是潘东子?”

    杨群不说话了,他恨恨的想,瞧瞧,一个女人就能把铁了几乎半辈子的朋友给弄散了,这不让人心寒么,可这话想想可以不能说啊,这要是让潘东子知道了就他那睚眦必报的个性还不是连哥们都没的做了。

    “哎哟,那不是出站了么。”辛少赶紧推推杨群:“快点吧,人来了。”

    杨群骂骂咧咧的起身,看到谢乔手上挽着一个小巧的妇女,正抹着眼泪跟谢乔搂抱在一起,而谢乔的另一手拎着一小孩,小孩瘦的跟一竹竿似的顶着一颗大脑袋,却欢喜的拉着她的手正在蹦跳,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大高个子的男人,手里拎着旅行包站在那里笑着看她们抹眼泪。

    辛少已经下车迎上前去笑嘻嘻的说:“哟,这肯定是阿姨了,这一路可是辛苦吧,谢乔都等了一晌午了,快上车,咱吃饭去。”

    谢妈妈礼貌的对辛少点头却狐疑的看了看谢乔,谢乔赶忙说:“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师兄,现在也是我的领导辛少……”

    辛少一听就明白了赶紧的接口:“那是同事们给我取的浑名儿,您叫我辛韶华就成……那这位就是常叔叔了,您好您好。”辛少去跟常方正握手又接过他手中的旅行包,后者则是有些腼腆的客套着,“您两位我虽没见过可真没少听谢乔提起。”

    谢妈妈看常方正跟他客气握手这才笑着用软软的普通话说:“噢,谢乔总是跟我提起你,说你对她很是照顾,而且你还帮了我们的大忙,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辛少心里奇怪的要命,心想我跟谢乔才认识几天呀,我帮了你们什么大忙了我,真是晕。一边说一边往车边走,谢乔怕妈妈继续说下去让她更难堪,赶紧指着迎过来的杨群说:“他,他是我的另一个同事,司机小杨。”说完恳求的对着杨群眨眨眼睛。

    杨群差点气炸肺但还是咬着牙笑着说:“啊对,我是司机,我是司机。”说完咬牙切齿的对辛少说:“我是司机还是我来提吧。”一边说就把旅行包从辛少手里一把夺过去翻着眼睛去开车门。

    常鹏鹏扯了扯姐姐的手小声说:“司机哥哥好像不高兴噢。”

    辛少忍不住好笑的用手摸摸他的头说:“弟弟,那位哥哥的脸总是抽筋,咱不用理他。”

    常鹏鹏惊讶的睁大那双大眼睛看着辛少问:“抽筋?”

    “对,抽筋。”辛少摊摊手,“他总是无缘无故的想抽就抽,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那他是不是有病?”

    “啊对,有病,神经病。”辛少已经忍不住快要笑出声来了。

    谢乔看杨群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赶紧扯扯弟弟的手说:“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什么有病,这么没礼貌。”

    这次换杨群开车,他一句话也不说闷头在车流里钻来钻去,辛少坐在副驾驶抱着常鹏鹏,他们从长安街路过,常鹏鹏看到天安门激动的扭着身子指着窗外用杭州话大叫:“这是天安门啊。”他太瘦p股上全是骨头,硌的辛少呲牙咧嘴的,谢乔赶紧拍他要他老实点才说:“吃了饭姐姐就带你去看天安门,还有故宫颐和园,明天我们去爬长城好不好?”

    常鹏鹏这才老实的看着窗外,满脸都是兴奋惊奇。

    杨群开车东拐西拐的穿过几条胡同来到一热闹的小区,房子谢乔已经提前来看过,挺符合她的要求的,两室一厅里面家具俱全,谢妈妈看过房子后拉着谢乔的手含泪说:“小丫头,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如今参加了工作,妈妈真是,真是很欣慰……”

    谢乔把妈妈按进沙发里坐下为她擦擦眼泪说:“妈,你看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杨群大样的坐在一边说:“阿姨,谢乔能干着呢,您看她过的多好啊。”他说完又看辛少,指指手表。辛少了然,对谢乔说:“谢乔,你看都快一点了,咱还是带叔叔阿姨去吃饭吧,我都订好了位子了。”

    辛少定的位子在御膳坊,谢妈妈瞧瞧酒店的气势对谢乔说:“这,这地方好贵的吧?”

    谢乔避开杨群他们在妈妈耳边小声说:“没关系,他们能让单位给报销了。”

    谢妈妈放心了杨群倒是扭过头来趁人不注意狠狠的瞪了谢乔一眼,谢乔不在意,想想堂堂的外交官被人贬为司机让谁也不会乐意的。

    辛少本来就是能说会道,那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夸大其词,北京城的名迹在他嘴里更显得神秘有趣,常鹏鹏已经张大嘴巴看着辛少崇拜的不行,只恨不得他就这样讲下去永远不要停,可惜他老是往嘴巴里塞东西,还拍着他的肩说:“弟弟,你可太瘦了,多吃点,不然明天没力气爬长城。”

    常鹏鹏由于长期血透面色惨白,很多食物都不能进食,他的面前只放着谢乔专为他点的糯米莲藕,一碗银耳冬瓜汤,他拿勺子搅了搅汤用稚嫩的童音说:“我长大了也要像姐姐一样,来北京读书,那时我的病就好了,我要去很多地方,你说的那些地方我都要去,我听很多同学说过长城有好汉坡,他们总是嘲笑我如果我要去爬好汉坡就会死翘翘,我才不信,我明天一定要去爬好汉坡。”

    他的话引起了谢乔一家人的哀伤,辛少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他说:“放心吧,别听他们胡扯,明天哥哥带你去爬好汉坡,还要给你照好多威风的照片,拿回去让他们看看,咱小常同志是个不折不扣的好汉。”

    杨群不甘示弱的对常鹏鹏说:“你不是要去看天安门么?吃完了饭我带你去天安门,还带你去看毛主席纪念堂,去看长辫子皇帝住的地方,还有他的后花园,好不好?”

    常鹏鹏已经激动的大口去喝汤,一边点着头“嗯嗯”。谢乔摸着弟弟瘦弱的小肩头感激的看着杨群辛少,眼睛已经红红的。

    在天安门前常鹏鹏激动的摸着汉白玉桥上的蟠龙,他每天必须严厉的控制饮水,更不能大汗淋漓,谢乔一路为他撑着伞,揽着他告诉他天安门有东西九间房南北五间房是象征皇权的九五之尊,而天安门下有劵门五阙,中间的劵门最大却只有皇帝一人可以出入,常鹏鹏看着中间的劵门上的毛主席画像问:“姐姐,毛主席是不是我们的皇帝?”

    辛少笑呵呵的把常鹏鹏抗在肩头说:“小鬼,在中国人的心里毛主席就是我们的皇帝,不用质疑,明天上午我就带你去看新中国的开国皇帝去,下午带你爬长城,现在是你休息时间,你要乖啊,不然所有行程全部取消。”

    常鹏鹏撅起嘴巴:“哦,哥哥你怎么也这么事儿妈?”

    杨群噗哧笑出来:“得,才来北京几个小时北京话都学的像模像样了,不过你的形容实在是太贴切了,深得我心啊。”

    孽债20

    小公寓里有现成的锅碗瓢勺,都是新的,谢妈妈拒绝再出去让别人破费非要在家做,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超市,采购齐了谢妈妈居然做出了色香味俱全,卖相绝对让辛少杨群流哈喇子的有名杭菜,东坡r,油焖春笋,龙井虾仁,俩人闷头吃看谁的出手快,像武林高手过招一样你来我往的抢最后的几块东坡r。

    谢妈妈笑着看他们吃完摸着各自的肚皮打嗝,问:“好吃么?”

    杨群是个饭后瘫,吃饱了就浑身无力,他意犹未尽的说:“哎唷太好吃了,比潘东子家的大师傅做的还好。”他说完就直起身子有些尴尬的解释:“哦,是我一朋友家的厨子……阿姨,您干脆在北京开家杭菜馆子得了,保管生意好,这儿的杭菜哪有您做的正宗啊。”

    辛少说:“那还不便宜你了,尽是白吃不给钱的主儿。”

    谢妈妈只顾笑了还没说话杨群就瞪着眼睛说:“我说,您能不能给点面子嘿,我就这么一点好处你怎么尽是抖露个没完啊。”

    连谢乔都笑了,她不禁说道:“我可是得到我妈妈的真传,你们要是喜欢我以后可以做给你们吃。”

    辛少有些诧异的看看她,杨群则是摸摸鼻子模糊的说:“哦?你还会做菜?没看出来啊。”

    谢妈妈拉过谢乔的手轻轻的拍着,说道:“以前我们都忙,谢乔从很小就知道心疼大人,等我们很晚回家就能看到她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那时她才这么高,”她用手比划着,“连灶台都够不着,搬个小凳子站在哪,围着我的围裙,现在想想这都多少年了,如今都上班了,是个大姑娘了。”她爱怜的摸着谢乔瘦弱的肩头,她的手已不复从前那般细腻,有宽大的指关节突出,“可是你太瘦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谢乔低下头默默的点点头,辛少笑着说:“放心吧阿姨,还有我们呢,以后我啊替您看着她,现在这些姑娘们都流行减肥,您说说本来珠圆玉润的多好看那,可她们偏要那什么骨感美,哎唷,我们单位那些女孩子一拉出来,您没瞧,那个个的都跟排骨一样。”

    谢乔感激的看一眼辛少,谢妈妈已经说:“我还没能当面的谢谢你呢,你对我们谢乔这么照顾,还借了那么多钱给我们应急,这次来我也没带什么好礼物,就给你们带了点杭州的特产。”说完起身就往旅行包里翻东西。

    谢乔一听拿眼睛直直的看住辛少,那里面的恳求意味明显,辛少虽然不知道谢妈妈说的是什么,但他看看谢乔后还是站起身说:“阿姨,您看您还这么客气干嘛啊,这不见外么。”

    借钱?杨群狐疑的看看尴尬的谢乔,又在一边用一根手指指着辛少用口型无声的说:“噢,你惨了。”换来辛少一白眼。

    谢妈妈一叠声的说:“要的要的。”说着就抱过来一大堆的东西,“这是西湖龙井,杭白菊,还有一些山核桃笋干,在这儿买不来正宗的,给你们尝尝鲜。”

    辛少杨群每人手里提着一大塑料袋特产,约好了明天相见的时间,就要走了,谢乔又去卧室看了看早已熟睡的弟弟,出来后跟妈妈借口说要回学校宿舍就跟他们一起出来,杨群手里提着一串钥匙用遥控打开车锁说:“都去哪?我挨个儿送。”

    辛少好笑的说:“还恼呢?”

    杨群翻着眼白说道:“咱不是司机么,这叫恪守本份。”

    谢乔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

    杨群打开车门子又说:“不过你好歹的吱一声儿,咱既然是同事,可我现在连咱们在哪上班都不知道,赶明儿你妈要是问了我该怎么说呢……还有,辛少你什么时候借钱给人家了,这学雷锋做好事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辛少一摊手耸耸肩。

    杨群又看向脸红的番茄一样的谢乔:“嘿我说,你这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可是炉火纯青啊,我都开始佩服你了。”

    “对不起……”

    “咱单位呢?在哪儿呢?”

    “……我骗我妈说我工作了,在电视台……”

    杨群指指谢乔说道:“你这女人,啊?怎么这么虚荣啊。”

    谢乔的辛酸他又怎么会知道,她也不能说啊,只能低着头站在哪儿,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辛少赶紧说:“得了,你还走不走了,我还有个牌局要赶呢。”

    送辛少去会所的路上,从后面赶超过来一辆车,在前面几次别住杨群的车道,杨群骂骂咧咧的往左,他也往左,往右,他也往右,杨群一恼猛按喇叭:“靠,什么人哪这是,会不会开车,感情这大马路是你家造的,丫的还占两条道儿,存心想气死我呢。”

    杨群瞅准一个空隙跟那辆车并肩行驶,降下车窗大喊:“丫的会不会开车那?找茬呢?”

    对方也把车窗降下,居然是个女人,谢乔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看见她伸出一只葱白似的手,对杨群晃了晃中指,辛少已经从副驾驶位子探过头去笑嘻嘻的说:“哟哟,这不是宁大美女么?这么晚了干嘛去?”

    前方路口红灯,两辆车并排停下,被辛少称做宁大美女的女孩子终于探过头嬉笑着说:“你们干嘛去我就干嘛去。”

    女孩子年纪不大,但有着一张及其妩媚的漂亮脸孔,那头长发被路灯照的发亮,杨群把胳膊架在车窗上吹一声口哨,说:“我们泡妞儿去宾馆开房间,你去不去?”

    女孩子笑骂:“去你丫的,讨打呢吧。”

    她身后的车窗忽然也降了下来,露出男人那张阳光般的笑脸,他探出头对杨群说:“嘿杨群,你皮痒了吧。”

    杨群轻轻“c”了一声,谢乔却是盯着后窗口的男人,再也动弹不得。

    她从来没想过再次见到罗昊居然是如此戏剧化的场面,这个男人在这几个月里被她无数次的思念,那张笑意盅然的脸也被无数次的复习,可是现在看到罗昊,谢乔却只有做梦的感觉,突然的疼痛伴随着剧烈的心跳突袭而至,来不及防备,就这样沉溺在苦海里,她想要动一动做点什么,却只能颤动指尖,心上的旧伤痛发,可是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那些青春,欢乐,爱情,妄想,希望,一点点的,悲哀的浮上心头,她像是中邪了一样僵直着身子死死的盯着窗外那张脸,她看到他在笑,在说着什么,却什么都听不到,她慢慢明白原来她在耳鸣,耳朵里似有千万只苍蝇一起振翅一样嗡嗡叫个不停。

    就在快要变灯的时候,杨群忽然恶作剧似的降下谢乔眼前的车窗,她看到罗昊转过脸来看向她,看了几秒钟后脸上的笑容僵掉,直直的看着谢乔的眼睛里是不敢置信,是吃惊,他做梦也想不到,失去音讯神秘失踪的谢乔居然坐在杨群的车子里。他前方的女孩子还在和杨群调笑,他就那样僵愣在车窗里,与谢乔相隔两米多远就那样看着对方,直到红灯变绿,杨群笑嘻嘻的朝对方摆摆手:“不耽误你们小夫妻恩爱了,拜拜啦您呐。”

    车窗又被杨群升起,罗昊的脸被隔在墨色的车窗后,车子启动,两辆车分别驶向相反的方向,谢乔一直保持那个向外看的姿势没动,窗外霓虹闪烁,车来车往,不远处的高楼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高大气势,从楼宇间露出一片无垠黑蓝的天空,那里星星点点亮着的,也不知道是星星还是灯光,谢乔就那么沉默的坐着,车窗外的灯光打进来照在她的身上,模模糊糊有一层光晕的毛边,整个人看起来发虚仿佛不太真实,可悲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从头顶笼罩,紧紧地困住她不能动,不能逃。又好似有双无形的手紧紧掐在她的脖颈之上,让她透不过气,只能疼,除了疼还是疼,再没有别的感觉。

    她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连辛少对她讲话她都没听见,直到杨群扭过身来大喝一声:“喂!”她才猝然抬起头,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瞧了他半晌,仿佛被惊吓过度不能反映的孩子,不过几秒钟她的唇角一弯,居然笑了笑说:“谢谢你,麻烦你了。”说完推开车门。

    杨群辛少面面相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犯傻,可当她看清周围环境尴尬的退回来时,杨群忍不住扑哧笑出来,指着辛少说道:“是人家到了地方了,你还远呢急什么呀。”

    辛少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恍惚,不禁问:“谢乔,你还好吧?”

    谢乔抬起脸平静的说:“好,很好,我很好。”

    辛少有点不落忍她这个恍惚的样子,不禁瞪了杨群一眼,杨群吹着口哨无辜的扭过脸去,一边用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一边问:“你下不下车,我还得送这位回家呢,得出城,老远了。”

    辛少对杨群小声说:“得,我现在就走,人送到家了你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儿……谢乔,明天见。”

    谢乔刚点点头杨群已经瞪着眼睛说:“送到家了干嘛给你打电话呢,你还怕我把她拐卖了不成?”

    辛少恨恨的作势要打他的头,杨群才一叠声的说:“得得得,我打,我打还不成?”

    一路上杨群悠然自得的吹着口哨,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后视镜里谢乔模糊的脸,路过她学校时,她忽然说:“我想去学校看看我同学。”

    杨群撇撇嘴巴说:“您得了吧,我把你送回家就算任务圆满了,到时候你想去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乔忽然很生气,这怒气像是从地壳里突然喷发的岩浆一样迅速涌出,她握紧双拳用有些尖利的声音说道:“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杨群赶紧又看看后视镜,“靠”了一声说:“这才丢碗几分钟啊你就饿了,饭桶?”

    谢乔抬手用力捶在他的靠椅上,大声说:“我让你停车,停车!”

    杨群被吓了一跳,不禁扭头看看谢乔涨红的脸:“喂,我可不是潘东子,你跟我撒娇没用,你还是老实点吧。”

    他话音刚落谢乔的手忽然伸过来卡在他的脖子上,死命的摇他:“我说我饿了,我要去吃饭,我要去吃饭!”

    杨群被她掐的直翻白眼,一把甩开她恨声说:“靠,你疯啦,这开着车呢,不要命啦。”

    谢乔又扑过来,对他又是打又是晃的,声音已经哽咽,眼泪像久违的老朋友一样忽然流出,她嘶声道:“我叫你停车,停车,你这个疯子,我要去吃饭,吃饭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杨群料不到看似娇柔的谢乔居然有如此泼妇的潜质,他的头上已经挨了几个爆栗,胳膊上被她拧的疼了赶紧说:“咳咳咳我停,我停,你赶紧的给我住手,哎呀,你快住手。”方向一打停在路边,摸着脑袋扭头看着哽咽流泪的谢乔,想说些狠话但看着她有些散乱的头发以及泪痕,只能悻悻的咕哝着说:“看不出来啊谢乔……你不是饿了?想吃什么啊?”

    谢乔不说话,固执的流着眼泪愣愣的看着他,杨群等会儿不见她说话忍不住说:“想吃什么你倒是说呀,总不能老停在这里啊。”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谢乔突然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杨群一急不禁大叫:“喂,你给我回来!”

    孽债21

    谢乔却是头也不回急急的往车流中跑去,连车门都没关就这样跑了。

    杨群简直气急败坏,想也不想打开车门就追了上去,路上全是车,谢乔直直的冲进车流里引起一片急切尖利的刹车声,伴着司机的大吼:“丫的不想活啦!”

    “瞎了,想死呢?”

    谢乔却是不管不顾,疯子一样奔跑,杨群见状吓坏了,一边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提起力气奋力的追赶谢乔。他一直追过一个路口才追上谢乔,她脚上穿着一双半高跟的鞋子,却跑的又急又快,像是慌不择路逃命的小鹿一般,当杨群恶狠狠的抓住她的时候她居然剧烈的挣扎反抗,一把推在杨群的胸口把他推了个踉跄,杨群又急急的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粗喘着怒声说:“你他妈疯啦,你跑什么?”

    谢乔大口大口的喘息,她的脸苍白的吓人,脸上的泪痕还没干掉,头发贴在脸颊上,她最后实在是挣不开杨群铁钳一样的手臂时,才慢慢的安静下来,盯着杨群恼怒的眼睛,忽然笑了,她说:“是啊,我跑什么呢,我不过是饿了,想吃饭而已,可是你干嘛追我啊。”

    杨群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此刻一点都不怀疑面前这个女人有毛病,他恨恨的看着谢乔简直想伸手打她耳光。

    “靠,你不跑我追你干嘛呢,我又没毛病。”

    “好了你放开我吧,你弄疼我了。”

    “那你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

    杨群狐疑的看看她,慢慢松开手臂,谢乔却作势一闪身,杨群迅速的又抓住她,刚想怒骂,却看到她眼中促狭的笑意,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莫名其妙的笑出来了,两个人站在路边你看我笑笑,我看你笑笑,最后忍不住哈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杨群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笑,可是谢乔笑的那么开心,他擦擦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笑靥如花的女人,他甚至拍拍她的肩说:“嘿,你跑的那个叫快,我真是服了你了,哎唷刚跑的我满身汗,现在我也有点饿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谢乔说:“我想去半闲居,好不好?”

    杨群点点头说:“当然好了嘿,你还挺会挑地方,不过老远啊,咱还得勾回头去,赶紧的,为了追你我车钥匙都没来得及拔掉,别让谁给开走了就麻烦了。”

    他可真是个乌鸦嘴,两个人走回来一看,哪里还有他的车,刚才他停车的地方此刻光秃秃的一根鸟毛儿都没有,两个人傻眼,面面相觑,相互看了对方好久才突然爆笑起来,谢乔指着杨群咯咯的笑着说:“哇噢,果真被你猜中了。”

    车子不见了,杨群不想笑想恼想板着脸,可是他一点也忍不住,像是被人点了笑x一样开始笑个不停,他用一根手指头戳在谢乔的脑门子上:“还不是因为你么,要不是你跑了车还能丢了?”

    “还不快打电话报警?”

    “是啊,赶紧的打电话。”他摸了摸口袋,懵掉:“遭了,在车上呢……你的呢?让我用用。”

    谢乔抬起手做投降状:“……我的包包忘记在你车上了。”

    两个人相互瞧着对方又开始笑,笑的弯了腰,杨群一边笑一边喘息着说:“你,你跑什么呀,啊?你怎么不拿包就跑啊。”

    谢乔抹掉笑出来的眼泪说:“可你干嘛追我呢,啊?车钥匙都不拔掉,你可真笨死了。”

    杨群一摊手问:“现在怎么办?没电话没钱包,不但吃不成饭了还怎么送你回家啊。”

    “连钱包也没有了?”

    杨群拍拍口袋:“跟秃子的脑袋一个样,空空如也。”

    谢乔一把拧下脚上的鞋子:“那走吧,只好用走的。”

    杨群怪叫:“不是吧,用走的上山?”

    “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

    杨群看了看四周指着前方的路口说:“那儿有一家超市,我去打个电话。”他刚转身想了想又拉了谢乔一把说:“你跟我一起吧,要是丢了你潘东子还不活剥了我。”

    谢乔撅起嘴巴说:“能不能不提他呀。”

    杨群看了看谢乔一边走一边说:“提他怎么了,潘东子多好啊,跟着他几辈子什么都不愁了。”

    “我才不稀罕。”

    杨群掏掏耳朵:“哎唷我没听错吧?”

    谢乔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她光着脚走在人行道上,看着被霓虹照亮的天空说:“我恨他,他也讨厌我,他这样把我困在这里,只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欲望,看到我受罪他就高兴。”

    杨群有点吃惊的看看她说道:“那你干嘛不离开?”

    谢乔无奈的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少爷,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的。”

    “靠啊,你不说我当然不明白了我。”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切~打禅机呢?不过我还真看出来了,你跟潘东子之间是有点问题。”

    “问题太大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不过你住的那地儿可不是什么别的女人能随便去的,这点上来看你还真是不同。”

    “哇噢,我还真是荣幸。”

    “你跟东子多长时间了?上次我见你不还是……那啥么?”

    “不是说了不提他么。”

    “那行,不提……不过我太好奇了。我说你能不能把鞋穿上?不硌脚么?”

    “穿上才硌脚呢。”

    “你还真是个怪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你看我眼神就知道。”

    “我干嘛要喜欢你?有潘东子罗昊喜欢你还不够?”

    “……你刚才故意的。”

    “什么?”

    “你故意要他看见我,我知道。”

    “……反正他早晚会知道。”

    “也是。”谢乔停下看了看漆黑的脚底,抬头说:“你不是要打电话么?还不快去?”

    杨群看看对面的超市又看看谢乔说:“你等着,我马上回来,千万别乱跑啊。”

    谢乔笑着看杨群穿过马路进入了热闹的超市里,她才慢慢蹲下身体,把脸埋进臂弯里,开始哽咽,最后嚎啕大哭。

    那个开车的女孩子,被辛少称做宁大小姐的女孩子,自然是罗昊的未婚妻了,她是那么漂亮,像个公主一样,跟罗昊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养眼,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她想起罗昊降下车窗时的笑脸,跟以前一样,他还是那么帅,笑的那么甜蜜,就像他去学校接自己时一样,阳光的不得了,可是现在他的笑容是对着另外一个女孩子,不再是她,不再是她谢乔了,他的吻,他的笑,他的爱,他的深情,他的宠溺,他的爱情,从此后再也与她无关了,她大哭着嘶声叫他的名字,无论多么悲伤疼痛,却声声唤不回。

    心疼的似是被人拿着钝锯一下一下的锯开,如果可以,她情愿见到罗昊的那一霎那前就死去,可是她没有办法不去想,罗昊一定会问杨群她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车子上,杨群一定会告诉他,他要把谢乔送到潘东明身边去,罗昊会对她失望透顶,他一定会觉得她厚颜无耻,水性杨花。

    哦,不要,怎么可以这样,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缓慢,“咚、咚、咚”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胸壁,真的很疼,很清晰的疼,仿佛正有一把针慢慢刺进那颗柔软的会跳动东西上,刺进去,再拔出,再刺进,无休无止的疼,慢慢顺着血y蜿蜒,疼不可抑,疼到喘不过来气,整个世界仿佛突然沉寂了下来,这样喧闹的街道,车来车往,人来人往,那么热闹,可是她满耳朵听到的都是自己悲痛的哭声,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歇斯底里,可是除了哭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用手紧紧的揪着衣襟,她很疼,这样疼,五脏六腑透出的疼让她绝望,让她想要即刻死去,可是她没办法,她忘不掉罗昊见到她时那一抹吃惊沉痛的眼神,原来一看见他,一看见他她就会这样疼……

    在人来人往热闹繁华的北京街头,人们都看到这个哭的伤心的女孩子,却没有一个人能懂得她的悲伤,但他们都听到了那令人心碎的哭声,有人驻足看着她,她一个人蜷在路边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小孩,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好久之后有人轻扯她的手臂,她慢慢抬起脸,泪眼模糊中看到杨群严肃的脸,他低头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看着她。

    杨群正在拼命想,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她带给他的是惊艳,他还曾夸罗昊眼光好有艳福,这个女孩子可真是漂亮。后来在潘东明的别墅里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没有即刻认出她,因为她实在瘦了好多,可是依然是漂亮的,虽然潘东明对她并不好,他甚至在看到她受委屈时曾经幸灾乐祸,但她只会含着眼泪隐忍,也不反抗。她跟他说话的时候会脸红,现在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了,此刻在他面前满面泪痕的女孩子脸上写满了无奈的绝望,她的整个人在这个喧闹的都市街头突然黯淡,再没了他初见她时的那般耀眼光华,她像一抹模糊的剪影,沉寂在一片黑暗里,只有那双被泪水洗亮的漂亮眼睛闪着微光。

    他听到了她的哭声,其实他在她的身边站了一会儿,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专心,仿佛哭泣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他还明白她一定是为了刚才见到罗昊了才这样,他有些难受,还有些想要鄙视自己,虽然他并不明白她的感受,但她的哭声让他心碎,他甚至想起了他的初恋,中学时与他同桌的那个女孩子,她也爱哭,可是现在他却记不起了她叫什么,他只是暗恋那个女孩子,临到毕业也没告诉过她他喜欢她,他一直固执的称为这是他的初恋,可是时间磨平了一切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他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他可真是混。他不觉得叹口气,伸出手去拉住她肖薄的手臂把她拉起来,她的手里依然提着她的鞋子,他又摸摸口袋,掏出手帕递给她,轻轻说:“擦擦吧,他们马上送车来,我带你去吃饭。”

    谢乔垂下眼皮,她的睫毛湿湿的,一缕一缕的,很密很长,遮去了那哀哀的眼眸,她还在抽噎,像小孩子哭得狠了闭住气了一般,一抽一抽的。杨群在上衣口袋来回摸,最后摸出一盒烟,他抽出一支含进嘴巴里才发现没有火,他四处瞧瞧,人行道上走过来几个年轻人,他迎上前去借火,他吐着烟雾回来的时候,谢乔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这个,弄脏了。”

    他低头看看手帕,又看看她,说:“没关系,总是会脏的,洗洗不就干净了。”他说的全是废话,可是除了废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谢乔的脸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虽然他不清楚她跟罗昊与潘东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从她的眼睛里他看的出来,这个女孩子在绝望,他不能明白,她为什么会绝望,跟着潘东明不好么?以前潘东明的那些女人看到他不都是像看到了一座金矿一样兴奋么?

    杨群抽完了那支烟,有两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停在路边,有男人下车来,杨群迎上前去,他们小声的交谈,杨群回身朝谢乔招招手说:“走吧,咱去半闲居,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订好了位子。”

    谢乔看了看车子上挂着军a的牌照,开车来的那人已经迅速的上了另一辆车子,对杨群摆摆手就走了,杨群绕过车头为她打开另一侧,她慢慢走过去,坐进了车子里。

    孽债22

    临下车时谢乔又看了看自己漆黑的脚底,杨群拔掉钥匙说:“怕什么,穿上鞋子没人知道,再说了你又不用脚吃饭,脏点儿怕啥。”

    谢乔翻翻眼穿上鞋子下车。

    大厅经理迎上来为他们带路,路过芙蓉厅包厢时谢乔指着门说:“不是在这里么?”

    大厅经理陪着笑说道:“不好意思,已经有人定了,马上来。”

    杨群是个事事要强的人,他看谢乔满脸的失望就对经理瞪瞪眼说道:“今儿我偏要这个房间了,你跟人说一声儿,让他给换了。”

    经理有些为难的说:“这,这怕不大好吧?”

    杨群不耐的说:“让你换你就给换了,大不了我们多出点钱不就得了,你们还怕钱咬手啊。”

    经理还想再说什么,杨群已经推开门说:“就这样了,赶紧的,没看我们快饿晕了么,快点点菜。”

    谢乔赶紧挤进门去,经理没办法了,只好吩咐服务员拿着菜单给他们点菜。

    杨群把菜单推到谢乔面前说:“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谢乔不客气的拿着菜单看了看,拼命想上次罗昊在这里点过的每一道菜,等菜上来后杨群点着头说:“嘿没想到你口味倒是真赞,点的菜都是我喜欢的。”

    谢乔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喃喃说:“你说是不是还缺点什么?”

    杨群指着桌子说:“不是我小气,你说说你能吃完么?都这么多了还缺那?吃不完尽是浪费。”他看看谢乔又说:“嘿,你要是打算打包走我可告诉你,你等我走了你再跟人说打包,啊,我嫌丢人。”

    谢乔翻着白眼说道:“谁要打包啦,我说缺酒,酒!”

    杨群狐疑的问:“你不是不会喝酒么?”

    “现在我想喝成不成?”

    “……成,我也想。”

    杨群又叫来服务员要了一瓶酒,他给谢乔倒了一杯说道:“不过你可千万别给我找事儿,喝醉了我回头没法儿跟人交代,你还是就喝一杯得了。”

    谢乔拿起酒杯一昂头,见底儿了,热辣辣的酒顺着喉咙一路烫到胃里,有恶心的味道,她皱皱眉还把酒杯倒过来晒晒,杨群一看赶紧说道:“嘿嘿,有你这么牛饮的么,这可是高度酒,小心太猛了就醉了。”

    谢乔的脸已经感到热热的,心里突突直跳,但她“啪”的放下酒杯:“还不快点满上?啰嗦。”

    杨群笑了,他一边给谢乔满上一边说:“我认得一个女孩子,平时还凑合,只要喝点酒就撒酒疯,吓得我再不敢跟她联系了,不知道你酒量怎么样?要是真醉了会不会又哭又闹的?”

    “我不哭也不闹。”

    杨群刚想赞她谁知谢乔紧接着一句:“我会掀桌子打人。”

    他一把夺过谢乔已经拿在手中的酒杯皱着眉头说:“掀桌子?还打人?你还是别喝了,我刚才差点就被你打残了,回头我跟潘东子要医药费去我。”

    谢乔也皱着眉头说:“我不就是晃了你几下么,什么打残。”

    杨群立马撸起袖子来回找被她拧疼的地方,最后实在找不到了证据只好指着光溜溜的手臂说:“看看,啊?都伤成什么样了,晃几下能这样么。”

    谢乔抬起身子看向他的手臂,他赶紧放下衣袖说:“现在我头晕恶心想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