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相公你别急嘛 作者:肉书屋

    心给了别人？

    上官明慧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他带着郑倩来找小丁香，他们本来在交谈，可是他却突然有事离去，临走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的耳畔再次响起那个郑倩的话：

    “这个世界上会有谁能在他心里有如此地位呢？能让他这么紧张……我想，这个人八成和那个让他无条件现出琥珀青龙的是同一个人吧……”

    郑倩是在暗示她，她的一言哥哥爱的是彐国的女王李雨凝。

    上官明慧清楚，郑倩跟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八成是不怀好意的，她应该是想借此激怒她，让她做出很可能会毁灭自己的事情，以此来替她的小丁香出气！

    如果她够理智的话，她应该三思而后行，但是……她做不到！

    虽然，在以前她就知道程一言不爱自己，但是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个没有心的人，所以她可以不放在心上。

    可现在，她知道，原来他是有心的，只是将心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而不是她！

    这一切，是她没有办法接受的！

    上官明慧动了杀机，她要杀掉李雨凝，他的一言哥哥不能爱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所以，她谋划了一切，在寒露日动手……

    只是，上官明慧没想到想要杀李雨凝的人不仅仅只有她一个而已，在她动手之前，居然还出了一个男子，只可惜那个男子太没用了，才那么一下，就被李雨凝给制服了……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好机会，上官明慧抓住了那个空挡，提着剑朝着李雨凝刺去！

    眼看，剑就要刺入李雨凝的后背了，却突然杀出一个人来……

    上官明慧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败了，她努力地再次寻找机会，却只在人群中看到了他的脸。

    她从来没见他这么可怕过，以前，就算他不高兴，他也顶多就目光寒冷，可是现在，他的眼中射出凛冽地光，仿佛要立马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原来……

    那个女子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啊……

    原来……

    我在你的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啊……

    上官明慧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锥子无情地刺着一般，一阵接着一阵地抽痛。

    她终于明白了，她和他认识十年的情谊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而已，他的心门从来没有为她打开过，她甚至连他的朋友都不是……

    她也终于明白，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必在乎的，他会这么在乎一个人……

    上官明慧知道，经历了这次，她的一言哥哥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哪怕她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他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等到他动手了，她自己动手了断吧！

    因为她清楚，他从不直接动手杀人，因为他不愿意让鲜血污染了他干净的双手。

    带着悲怆的心，带着惨淡的痛，上官明慧拿起那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胸口，直达心扉。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哪怕匕首刺入的时候，也依然在不断地跳动。

    里面，满满的，全是他……

    意识开始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都远去了，朦朦胧胧之中，她仿佛回到了飘雨的江南。

    那时候，她还好小好小，他也还很小。

    在那个雨季，他将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她，道：

    “明慧妹妹，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随时在你身边保护你，这把匕首送给你，我不在的时候，让它替我保护你。”

    一言哥哥，你总是能将一切都策划得点滴不漏，那么当初，你将这把匕首送给我的时候可曾想过，它最后会插入我破碎的心中？

    一言哥哥……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023

    徐洋很心疼郑倩，在得知她的计划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钞票，你真的要这样做吗？那样你会受伤的，会很痛的……”

    “妞妞，我会提早上好具有麻醉效果的药的。”郑倩淡淡地笑。

    “就算那样，药性还是会过去的，到时候你还是会很痛的……而且会留下疤，不好看的……”徐洋皱着眉头。

    “我又不是娇气的小女生，痛算什么。”郑倩嘴角微微一勾，对着徐洋笑，“至于留疤，更加无所谓了！这里是古代么，又不穿低胸装……而且……我是靠大脑吃饭的女人，又不靠外表……”

    “可是……一定要这样做吗？”

    “妞妞，要想得到必须学会舍弃！吃苦我不在乎，我绝对不能让那些害我们小丁香的人好受……”郑倩的眼中有着平时所没有的冷漠和凛冽，“程一言欠下的债，我会加倍讨回……”

    这是寒露日前夕，郑倩对徐洋说的话，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包括那匕首刺入体内而带来的刺骨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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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沉睡了一夜的鸟儿开始苏醒，勤劳地在一棵又一棵树木之间飞来飞去，快乐地吟唱着动听的旋律。

    就在这鸟儿清脆而又动人的声音之中，床上的女子幽幽转醒，又黑又密的睫毛轻轻地睁开，露出一双黑宝石一般的眼，亮晶晶的，无比迷人。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之中射进来，有些刺眼，郑倩不适应地眯起眼睛，想伸手来挡住这刺眼的阳光，但随着这个动作，胸口穿在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发出“嘶——”的一声唏嘘。

    “你醒了？”

    温和的女声传来，一个长相温婉的女子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着她盈盈浅笑。

    说话间，她站了起来，轻移莲步，朝着郑倩走来。

    “你别乱动，会伤到胸口的。”

    她一边说，一边低下头来，查看郑倩的伤口。

    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衫，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只是脸色苍白太过，竟然没有半点血色。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郑倩柳眉微颦，看着这个绝美的女子，问道。

    “我叫端木芳菲，这里是静修居。”端木芳菲温柔地对着郑倩笑。

    “静修居？”郑倩不解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恩。”端木芳菲点点头，“你受了伤，这里比较宁静，适合养伤，所以陛下让你来这里养伤。你在这里等等，我让人通知国师，让他过来给你查看伤口。”

    “国师？凤凰公子？”

    “是啊。”

    端木芳菲浅浅地笑着，清晨的阳光正好落在她惨白的脸上，给她毫无血色的脸增加了几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姑娘因陛下而深受重伤，陛下绝对不能让姑娘出事，本国医术最好的便是国师，所以陛下才会将姑娘托付给国师，只是国师乃男子，给姑娘疗伤多有不便，是以陛下派我来给国师打下手，帮姑娘上药、换药……”

    端木芳菲微微地笑着，解释给郑倩听。

    “国师刚刚采药去了，可能去得有点远，回来会慢一点，姑娘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吧。”

    端木芳菲关切地询问郑倩。

    说实在的，郑倩现在着实不饿，大病未愈，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哪里会饿呢，只是她知道，她必须吃点东西，补充营养，古代不像二十一世纪有各种营养可以通过输液的方式来获得。

    “你去给我弄点粥好不好？”

    郑倩礼貌地询问。

    “好，当然好。”端木芳菲温婉地笑着，“对了，你口干不干？要不要先喝点水？”

    此时此刻，郑倩倒谈不上口渴，只是嘴巴苦得难受，她对着端木芳菲点点头，道：

    “好，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陛下让我来照顾你，这便是我应该做的，你左一个谢谢，又一个谢谢，反而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端木芳菲一边说，一边走到旁边，拿起白瓷水壶，倒了杯温水，给郑倩端过来。

    “你别动，你胸口的伤害未痊愈，我来喂你。”

    端木芳菲对着郑倩说道，她的声音很柔很柔，很温和很温和，仿佛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地抚过人的心扉，让人感到温暖无比，舒服无比。

    端木芳菲用勺子将水一勺一勺地喂郑倩喝下之后，方才起身，小声地询问郑倩：

    “还渴不渴？要不要再喝一些？”

    郑倩本来就没有多渴，只是嘴巴不舒服，现在喝下这些，便差不多了，于是对着那女子摇摇头道：

    “不用了，谢谢你。”

    大病未愈，郑倩的声音还很虚弱。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厨房给你弄粥。”

    端木芳菲温和地对着郑倩说道，说话间，她伸出手，帮郑倩理了理被子，方才走出房门。

    此时此刻，郑倩的身子真的还很虚弱，端木芳菲走后没多久，她的意识便又开始模糊了，整个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之中，她似乎感受到门好像被推开了，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正一点点地想她靠近，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来人，但是曾奈实在是没有力气，最终还是放弃了，整个人陷入了一阵模糊之中。

    024

    太阳的光辉撒进屋内，落在女子合着的眼睛之上，让她是不是皱眉，睡得很不安稳，原本安静地坐在女子窗前的白衣男子站了起来，翩然转身，将窗前的帘子拉上，阻隔了那些调皮的阳光。

    男子一袭如雪的白衣，乌墨一般结成髻，以一根玳瑁发簪固定，风采清雅高华，气度从容淡泊。

    这个人，便是程一言。

    拉上帘子之后，他优雅地转过身来，朝着女子的床榻走去，坐下来，伸出骨节分明的双手，搭上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当他微凉的手搭上她的手腕那一刻，原本意识迷糊的女子便醒了，她轻轻地睁开眼睛，对上他漆黑的双眸。

    他的眼瞳深不见底，好像宇宙尽头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又似最高山巅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对着她暖暖地一笑，用暖色掩盖了他眼中的冰雪。

    “凤凰公子？”

    郑倩柳眉微微拧着，说话的声音轻轻地，仿佛充满了惊讶一般。

    但是实际上，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更多的是嘲讽！

    这个家伙真能演啊！

    试问这世间有几个人知道，这传说中仁慈爱民、温和善良的凤凰公子实际上是一个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冷血男子呢？

    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易地骗过众生呢？

    是众生太愚昧，还是他太狡猾？

    郑倩的内心充满的是鄙夷、讽刺，但是反应在脸上的却是十足的惊讶。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面对女子如此复杂的心思，程一言仿佛早就东西一切了一般，勾起唇，浅浅地笑。真的是浅浅的笑，很浅很浅，宛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宛如峻岭山巅上不化的冰雪，宛如天高云淡中舒展的微风，宛如料峭早春隐约歌声里第一朵绽开的花。

    郑倩经不住愣了一下。

    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错，虽然就连徐洋也查不出凤凰公子到底是谁，但是，她却早就怀疑凤凰公子便是程一言了。

    在当今江湖，无情公子和凤凰公子乃江湖年轻一辈中最高的，和徐枫、李泽皓并称江湖四大顶点。

    而她，曾经是绿衣罗刹，在江湖中有着第五大顶点之称，且不说这个称号她到底配不配得上，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的武功绝对不会差！

    而程一言能讲她的武功废掉……

    足见他的恐怖。

    这世间，武功能达到这种地步的，非江湖四大顶点莫属，由此郑倩可以断定，程一言肯定就是江湖四大顶点当中的一个！

    他不可能是徐枫，从年龄上看也不可能是李泽皓。

    曾经，她怀疑过他就是欧阳无情，因为他这个人诡计多端，很有可能编造多种形象来迷惑她，扰乱她的视听，直到最后……她确定他不可能是欧阳无情……

    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彐国过世，那个传说中如果仙人下凡、菩萨心肠、大仁大义的凤凰公子。

    果然是个强大的近乎恐怖的男人！

    那么，他说的这一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又是什么意思呢？

    仅仅的字面意思，还是在暗示这什么？

    郑倩脸上没有多大变化，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脸色还是苍白的，但是片刻间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了。

    郑倩静静地注视着程一言，程一言也在注视着她，清晨的阳光被窗帘挡在外面，偶尔几束通过门缝洒进来，落在这一对相互凝望的男女身上，模糊了他们的轮廓，也模糊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室内，沉默地安静着，空气中的尘埃不安分地抓住一缕阳光，调皮地跳动，直到“咿呀——”一声木门转动而传来的声音打断室内微妙的气氛。

    “啊——你回来了呀……”端木芳菲端着热气腾腾的粥推门而入，见到程一言，有些惊讶，“不是说去得比较远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端木芳菲看着程一言，问道，郑倩发现她和程一言说话的时候便不似上官的卑微，也不似柳影落的娇羞讨好，她和程一言说话的时候语气是淡淡的，态度是从容的。

    她没有向柳影落和上官那样称呼他一言哥哥，也没有向他的手下那样称呼他主子，只是用很平常的语气称呼。

    这一切都告诉郑倩，眼前这个女子和程一言的关系非同一般。

    “听说她醒了，就回来了。”

    程一言对端木芳菲说话的样子倒是和他对其他人说话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温和与温暖，从容清雅。

    “原来如此。”

    端木芳菲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仿佛春日里落地的小小碎花，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若有所指地飘向郑倩，笑得别有深意。

    “她是陛下的救命恩人，自然要特别对待。”程一言对着端木芳菲说道。

    “哦——”

    端木芳菲柔柔地笑，不过她看向郑倩和程一言的眼神更加别有深意了。

    “既然是贵客，我想，这粥应该还是要国师大人亲自喂比较好吧？这样才能体现我国的诚意，对不对？”端木芳菲对着程一言眨了眨眼睛，然后将那热腾腾的碗粥放在桌子上，道，“我有些累了，出去透透气，这里就交给国师大人了！反正我们国师大人医术高强，思维严谨，我可以放心离去，对不对？”

    端木芳菲眉眼含笑，柔柔地将话说完之后，轻盈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转身间，一袭黄衫袅娜而又美丽，仿佛黄昏时分采下的晚霞。

    郑倩一直盯着端木芳菲的背影瞧，眉心微锁：

    他们之间的互动让郑倩费解——程一言，从来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为何会向这个女子解释这些呢？

    025

    “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会以为你在暗恋芳菲。”

    程一言戏谑的声音将郑倩从飘忽思绪中拉回现实，她看向眼前的程一言，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目光投向端木芳菲放在桌上的清粥。

    她刚刚醒来的时候并不觉得饿，不过现在，倒是真有些饿了。

    程一言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身伸出手，将放在桌子之上的清粥端起来，然后翩然来到郑倩的身边，道一声：

    “嗟——来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吊儿郎当的。

    郑倩忍不住又皱起眉头，看向程一言，说道：

    “你怎么就成了优雅从容，清逸飘然、大仁大义、爱民如子的凤凰公子了呢？你明明就是一个自负自傲、目中无人、顽皮恶劣的混蛋啊！”

    “还有力气骂人啊？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吗？”程一言似笑非笑地看向郑倩，“我的演技你不是第一天目睹，何必发次感慨呢？”

    他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是风轻云淡的，也是自负的，仿佛天底下任何任务都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一般。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演下去了呢？”郑倩道，“你不是对女人一向都温柔体贴，然后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你掏心掏肺的吗？”

    郑倩说这句话的时候，唇瓣轻轻勾起，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

    “你呕心沥血，费劲千辛万苦布下局，找人假装行刺陛下，让陛下分心，好让上官有机可乘，然后再突然出来为陛下挡下上官的进攻，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就是为了在这里讽刺我？”

    程一言低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床上那个脸上苍白的女子，一番话，说得风轻云淡，却在郑倩心中卷起一阵心涛。

    果然……

    他都知道……

    没错那个在女王出行的途中杀出来行刺女王的男子是她请来的！

    早在小丁香出事的那一刻开始，郑倩就已经不打算放过上官了，所以，她说话刺激上官。

    她故意让上官以为她的一言哥哥喜欢爱的人便是彐国的女王李雨凝！

    她知道，以上官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她的一言哥哥爱上别人的！她肯定会去行刺李雨凝。

    本来，事情就这样，上官成功或是失败都和她无关，她只要教训她一下便行了。

    可偏偏，她最可爱的小丁香竟然挺不过去，就那样离开了人世！

    郑倩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小丁香是呗上官狠狠折磨死的，而幕后黑手则是程一言！

    所以，他们俩她都不会轻饶。

    于是，她重新步了一个局。

    上官很好对付，麻烦的是程一言，郑倩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要杀死他可能性不大，而且，他对小丁香所造成的伤害已经不是杀死她就能消的。

    她要接近程一言，详尽办法得到他的心，然后……狠狠地折磨他……

    通过之前的相处，郑倩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已经隐隐约约对她有特别的感觉了，只要用心，并不是没有机会……

    谁说爱情是盲目的，爱情也可以制造的！

    所以，她要做的第一步便是接近程一言，而且要以一个贴心的方式接近，而不是以现在的对立状态和他接触，

    郑倩稍稍一思考，立马想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彐国的女王，虽然她不知道她和程一言什么关系，但是程一言能将琥珀青龙让给她，就足见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且不管他是因为别的什么目的，还是因为这个女子本来就合他关系匪浅，有一定不可磨灭，那就是她对程一言来说很重要！

    那么，就让她在上官行刺李雨凝的时候，为李雨凝救受伤吧……

    郑倩在来彐国之前，就调查过彐国的女王，虽然并没有查出什么具体的信息，但是却清楚她的武功也不低，所以，上官行刺肯定会很快被她化解，所以就算她想为李雨凝受伤也未必有机会。

    所以，她特地请了个人在上官行刺李雨凝之前，抢先一步“行刺”，分散李雨凝的注意力，然后，她便趁着这一瞬间，冲出去，为她挡下这一剑……

    上官当场自杀，这与她无关。

    郑倩自认为是个冷血的人，上官将她家无辜小丁香折磨致死，她死有余辜！郑倩只觉得还不够……

    接下来便是程一言……

    程一言，你等着，新仇加上旧恨，我就算用尽一生，倾尽一切，也不会让你好受的！

    心中对他充满恨，可是表面上，她却勾起唇，冲着他笑，笑容中充满娇羞。

    “你以为我愿意啊？”郑倩眯起眼睛，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我知道她对你很重要，所以，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冲出去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的话，我才不会冲出去呢！”

    这些话，全部都是假的，但是郑倩却卖力地将它诠释得很逼真，尤其是说到最后，她的小脸都红了，尽是小女儿的娇羞。

    “你怎么知道她对我很重要？”

    但是，程一言却仿佛完全没看到一般，他抓住的重点和她想要让他注意到的完全不同。

    “如果连这都推测不出来的话，我怎么配让你畏惧到废了我的武功处之而后快呢？”郑倩挑了挑眉，说道。

    “所以……你恨我。”程一言似笑非笑地看向郑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郑倩一点也不意外！

    一个已经修炼成|人精的男人，想要骗到他，谈何容易呢？

    郑倩早有了心理准备了，于是，她仰起头，冷冷笑道：

    “你废了我的武功，差点害死我，我不恨你，难道还谢你吗？”

    026

    “既然恨我，又何必保护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呢？她被上官杀死的话，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程一言看向郑倩，慢条斯理地说着，似笑非笑，那双墨黑的眼睛仿佛宇宙的黑洞，无论如何，哪怕用尽力气，想尽办法，却依旧不能从中探出它到底装了什么。

    郑倩咬了咬唇，娇嗔道：

    “我怎么知道啊！我都说了，我也不想了！”

    “是吗？”

    程一言勾起唇角，浅笑冉冉，聪明如郑倩，理智如郑倩，洞悉人心如郑倩，也依然没办法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郑倩有她的办法。

    “随便你怎么想！程一言，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就当我是为了赢得女王的好感，好在招亲的时候能取得女王青睐吧！”

    郑倩装出一副恼火的样子，气鼓鼓地把头别到一边去，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装柔弱，无理取闹，这些都是女人的杀手锏！

    郑倩的心理学可不是白修的，她清楚，女人越是反复无常，越表示她在乎。

    相信，他这么洞悉人心的人一定不会不知道这个！

    她就要给程一言这种感觉，让他以为她已经爱上他了，因为向他这样自我多疑的男人，若是不给他动力，他是不会迈出第一步的！

    对于他这种男人，想要得到他的心，必须先交出自己的心……

    这是一场赌博，郑倩知道她不会是输家，因为在他面前，她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

    “这样似乎也说不通呢？”面对郑倩的话，程一言依旧是那副招牌笑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如此一举，你已经暴露了你是女儿身，试问陛下怎么可能会对你动心呢？”

    “哼——随便你怎么说啦！懒得理你！”

    郑倩翻了翻白眼，装作一副羞恼的样子。

    “这不像你哦，你不应该是这样子的……”程一言看着床上那个娇羞的女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郑倩更加不满了，嘟着红唇看他，“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和你一样吗？拜托，我也是个真正的女人好不好！别把我当做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郑倩似乎生气了，皱着眉头，瞪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仿佛两潭世间最清澈的泉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但是……很可能一靠近，就会被她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先吃粥吧。”程一言在此将碗里的粥递到郑倩面前，“再不吃就凉了。”

    “你让我怎么吃啊？”

    郑倩黑白分明的双眸不满瞪着程一言，声音中却多多少少带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不要对我撒娇，我从不接受任何一个女人的撒娇。”

    程一言说话的时候依然带着他的招牌浅笑，似乎，从刚才到现在，郑倩所作的一切都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一般。

    这个人，还真是刀枪不入。

    不过，郑倩却没有任何气馁的感觉，只见她那双漂亮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呀转呀，突然顽皮地看向程一言，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不接受女人的撒娇，难道你只接受男人的撒娇？”

    这一刻，程一言脸上的招牌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郑倩，很显然，他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一般的女人，在听到那样的话，不是应该气馁吗？

    她的思维真是与众不同啊！

    “程一言，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啊！”郑倩故意笑得很夸张，“哇咔咔……难道你之所以要废了我的武功是因为嫉妒？其实你喜欢的是欧阳无情……你嫉妒我……”

    “……”

    定力过人如程一言，在面对这么无厘头的话的时候，眼角终于开始抽搐了！

    这个女人，到底想表达什么啊？

    怎么扯到欧阳无情那边去了啊？

    他喜欢欧阳无情？

    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都是男人好不好啊？他又没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谁知道程一言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郑倩一本正经地跟他说：

    “程一言啊，其实断袖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其实，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好是欧阳无情，欧阳无情正好是男人……仅此而已……”

    “说够了没？”

    程一言依然含着笑，但是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哎呀……其实没什么不好的！男男相爱而已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其实，在我的家乡，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男人和男人还可以结婚呢！对了，我们那里还有专门的gay吧……直接给你们这种人提供寻找另一半的便利……”郑倩说得那个叫做眉飞色舞啊，“你别不好意思承认，真的没什么的……我不会歧视你的！这年头，基情才是王道啊！好基友……好朋友……嗷嗷嗷……咳咳咳……呛到了……咳咳咳……”

    郑倩终于不用再说下去了，因为程一言已经很不客气地将碗里的粥往她嘴里塞了！

    虽然此时此刻，郑倩正用不满的眼神看向程一言，但实际上，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哎——

    这家伙，定力也太好了一点！让她说了这么久，才阻止……

    郑倩和程一言说这些无非是为了卖萌，证明她其实是个很无聊很单纯的人，男人嘛，总是喜欢小女人的多……

    所以她想要程一言对她动心，就不能表现得太强势，偶尔卖萌装傻是必须的！

    可是，郑倩的知识面很广，对个方面都有所了解，但是唯独这一块她知道得便不多，因为当初，她认为这个东西是不利于人类繁殖的，所以并不感兴趣，刚才她所说的都是无意中听以前的朋友王佳佳说的……

    无意中听到的，毕竟不够专业，而且也很有限，所以，她巴不得程一言早点阻止她说下去，可谁知道程一言的定力这么好……

    027

    郑倩一脸“羞恼”地瞪着眼前的程一言，却见他低下头，将勺子抵到她的唇瓣，道：“张嘴。”

    声音平静如同潺潺流水，听不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平淡的粥在唇齿之间流过，冷热适宜，不咸不淡，爽滑可口，唇齿留香，回味甘甜，端木芳菲的厨艺真的很不错。

    郑倩喝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程一言，只是他太过深沉了，无论她如何试探，终究没办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最后郑倩干脆放弃，专心喝粥。

    一时之间，幽静的室内，绝美的男子温柔地喂着绝美的女子喝粥，一口一口的，室内一派宁静，偶尔勺子扣上瓷碗，发出瓷器相碰而特有的清脆声音，动听地在室内来来回回回荡着。

    “还要吗？”

    碗底空了，他小声地询问她，声音仿佛落英着地，轻柔动听，甚至还有些梦幻。

    郑倩摇摇头，虽然端木芳菲坐的粥很好吃，但是，她现在的胃口并不是很好，能吃下这么一碗已经很不错。

    他见她摇头，便不再说什么，把碗往旁边一搁，在屋子内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顺着他的视线，郑倩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篓，竹篓上装着各种各样的植物，郑倩这才想起，刚才端木芳菲的话——国师采药去了。

    当时，郑倩实在没办法将程一言和采药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印象中，那些会背着竹篓去采药的男子都是温润如玉、淡薄从容、飘然若仙的，而程一言，明明是个功利心很强，算计一切的狐狸，他怎么可能会背着竹篓徜徉在青山绿水之间呢？

    以他的性格，应该是怀揣着银子流连在花丛之中才对。

    郑倩靠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程一言，此时此刻，他正低头专注地看着竹篓里面的植物，修长的手灵活地在里面穿梭，似乎是在将各种药材分门别类，他侧面优雅的轮廓泛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呈现在扶疏的枝叶空隙之间。

    “笃——笃——笃——”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程一言微微抬起头，看向门外，清冽的目光竟然如同月光流水一般地悠闲。

    “进来吧。”

    他的声音也是一样的悠然。

    “国师，外面有人闹事。”

    来人一身童子装扮，举着手，对着程一言深深鞠了一躬。

    “闹事？”程一言小声地重复着这句话，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

    “我们让他们走，他们硬是不肯走！一舍又不好动手伤人，现在正在和他们周旋着，还望国师决断。”那小童子说道。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吵杂声。

    “让进去，我要见国师……”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异常地洪亮，但是也异常地疲劳，不知道他在进来之前遭遇了什么。

    “此地乃国师清秀之地，你未经许可，擅自前来已经是死罪了，还不顾一切擅闯，更是罪加一等！”

    外面传来另一个声音，和那个洪亮的声音相对，声音之中充斥着着急。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立马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能走啊！我儿子得了重病，访遍天下名医皆无办法，如果国师不出手相救，我儿子必死无疑……”

    那人的声音充满着悲伤，在外面一遍一遍地响彻。

    “吵什么吵啊，打扰到国师清修，你担当得起吗？”

    外面的声音中带着怒气，而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启，郑倩看到一个身着浅灰衣服的男子站在门口，他的衣服上面有很多灰尘。

    他见门开了，看到里面的白衣男子，立马“咚——”地一声，就跪下了。

    “国师救命啊！我家三代单传，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子，如今身患重病，若是治不好，让我怎么活啊……国师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就我儿一命吧，他日我定做牛做马回报您……”

    那男子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不断地给程一言磕头，可谓是声泪俱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郑倩看得有些心酸，不过，她也只能替这个男子可怜……

    程一言根本是个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别说他家三代单传了，就算三十代单传，估计他也不会出手相助！

    这家伙根本是铁石心肠！

    果然，面对这个可怜的男子，程一言依旧是面不改色：

    “这些不能成为你闯入此地打扰我清修的理由！你既是我彐国人，就应当知道我的规矩，任何人未经许可都不可以靠近我幽静居的。”

    程一言说话的声音依旧是轻轻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意思情绪。

    果然是个冷血动物。

    “小人知道打扰国师清修乃死罪！小人该死……但是……小儿他实在是危在旦夕，我小人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男人一边说，一边对着地面磕头。

    “你真的这么在乎你的儿子？”

    程一言挑了挑眉，看向地上跪着不断磕头的男子，似笑非笑的。

    “当然了！犬子乃我的命根子，我的一切！只要国师能救他一命，小人愿意做任何事情。”

    那男子跪在地面上，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只要我能救他一命你可以做任何事情？”程一言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男子，挑着眉，似笑非笑。

    “当然！只要国事开口，小人一定会费劲一切力气去做的！”

    那个男子道，声音无比激动。

    “是吗？如果我要你的命呢？”程一言挑了挑眉，斜睨着那个跪在地上的男子，道，“按照规矩擅闯我幽静居本来就是死罪！我念你救子心切网开一面，只要你当场自刎，我便出手救你儿子。”

    028

    “哐当——”

    金属落地的声音，一把锋利的匕首被扔到那个男子的面前，扣在地上，发出寒冷的声音，扣在心弦之上，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跪在地上的男子忍不住抖了抖，他低着头，看向地面上泛着寒光的匕首，浑身颤抖。

    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怎么？怕了？不是说为了儿子可以付出一切吗？”

    面对这么吓人的场面，程一言的声音依旧依旧是风轻云淡的，不含一丝情绪，郑倩的心忍不住震了一下！

    程一言真是个残忍的人！

    郑倩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这么冷血的一个人会被外界传成菩萨心肠、救民于水火、大仁大义的英雄呢？

    郑倩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仅仅是看着，什么也没有说，她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圣母级人物，虽然她觉得那个男子挺可怜的，但是还不至于学人家言情小说女主角不顾一切地替对方求情，说她冷血也罢，说她无情也好，反正她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而坏了自己的计划，更何况，以程一言的性格，就算她求情也不一定有用。

    那个跪在地上的男子浑身颤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们的国师，见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咬了咬牙，似乎有了决定。

    “国师说过的话可算数？”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质疑我们国师的为人吗？”程一言的手下一舍瞪下那个男子，厉声道。

    “一舍，不要这样。”程一言挥挥手，打断一舍的话，浅浅地笑着，“我没有教过你吗？待人要温和。”

    “是。”

    一舍闻言乖乖地点头。

    郑倩突然觉得好可笑，待人温和？

    他丢给别人一把刀，让别人自刎，居然还好意思说待人温和？

    “我说过的话，自然会算数。”

    程一言低头，看向那个男子，点点头，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以及隐隐若现的酒窝，仿佛弥散在树梢的点点阳光，如金子一般耀眼。

    那男子咬了咬唇，眼中有几分决然，他艰难地伸出手，拿起放在地上的匕首，一双手一段地颤抖。

    那一刻，他手中那把匕首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他拿着的时候很不稳当，不断地发着抖。

    真是个可怜之人。

    男子咬了咬牙关，狠下心来，伸出手，朝着脖子上用力地一抹。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叮——”的一声，一颗石子以极其快的速度扣上男子手中的匕首。

    仅仅就这么一颗石子而已，但是那个拿着匕首的男人却感受到了无比大的冲力，双手一松，手中的匕首“哐当”落地。

    “你是个好父亲。”

    程一言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上前一步，弯下腰，伸出手，将那个手脚还在颤抖的男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擅自闯入我的禁地幽静居本是死罪，但是我念你爱子心切，暂且放过你。”程一言的声音很温和，“你儿子的病我会治的，不管能不能治好，请不要对外宣称你是来幽静居找我的，这是我的规矩，不能坏，否则我只能要了你的命了。以后有问题，请到国师府备案……”

    “多……多谢国师！”

    那男子闻言激动地双腿一软，又要跪倒在地，好在被程一言扶着。

    “多谢国师，国师大恩大德，小人一定做牛做马来回报！”那男子激动地说道，说完之后还要对程一言行大礼。

    “老伯你不必如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是做我的分内之事而已，你若行如此大礼，作为一个后辈，又怎么担当得起啊！”

    程一言的声音很温和，说话的时候眉眼含笑，整个人看起来温柔空灵。

    郑倩在旁边只想冷笑——这话他好意思说？

    如果她没有记忆错乱的话，刚才好像有人冷眼看着这位长辈对着自己又是下跪又是磕头，面不改色……

    现在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装起君子来了！

    真是搞笑！

    不过偏偏还是有人被迷惑了！

    比如眼前这个老伯，此时此刻，他一眼感激地看着程一言，那眼神之中全部都是真正的感激、崇拜，发自肺腑，出自真心，仿佛程一言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令郎现在身在何方？”

    程一言看向那男人，问道。

    “回国师，犬子的病不适合奔波劳顿，所以并没有带来，小人将他安置在一家彐城客栈之中。”

    那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一舍你跟这位老伯一起回彐城，先将他儿子带到府中。”程一言对着一舍说道。

    “是。”一舍恭恭敬敬地对着程一言作揖。

    “那国师……”那男人有些忧虑地看向程一言，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喂——你不用担心，我们国师答应了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的！”一舍见那男人有所顾虑，开口说道。

    “一舍，跟你说多少遍了，待人要谦和。”程一言态度从容温和，很有耐心地对着一舍说道，说完之后，他又转过身子，对着那男子浅笑道，“老伯你大可放心先随一舍下去，我还要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