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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嫡妻txt第48部分阅读

      彪悍嫡妻txt 作者:肉书屋

    儿地回来了,定与先生的劝说分不开。先生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阿青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说罢,又一口干了。

    蔡淔堵了心,……你家阿青?却也没有反驳的理由,青自己口口声声地唤主子,可不就是人家的?不过,对于墨菲毫不犹豫地接纳自己父子一事,倒是微有感触。这些年的冷暖,自家自知,实在的亲戚都指望不上,她却问都不问一声,眉头不皱一下的接纳了,……怎一个心酸了得?

    他一笑,默默地举杯慢慢地饮下,任那火辣自胸腔燃起。瞥一眼拄着头,顶着红布似的脸,双眼眯成一道缝也掩饰不住爱慕之情的傻青,重重地在心底长叹一声。本就偏离世俗,况又是这样破败的身子……罢了,且做了他人的嫁衣裳吧。

    “在下对墨爷早就仰慕许久了,只恨这不争气的身子,不能报效朝廷,抵挡列强。”他淡然扫过梁继,竟发现那脸上的笑容居然纹丝未变。好强大的对手~!哪有一丝青嘴里的令人不忍伤害的柔弱?

    墨菲压下听到那声似从唇边挤出的青字后的不舒服,“快别这么说,阿青既带先生回来,……我就直接叫你为阿淔了,听着也亲切些。阿淔这些年一直跟阿青在一起的吗?”

    蔡淔目光一闪,“中间也分开过一段时间的。”他特意用了如此暧昧的口气。

    果然~,墨菲一脸的恍然,却趴上梁继的腿,伏在桌下,冲蔡淔勾勾手指,“这里看这里~”

    蔡淔意外地挑了挑眉头,环视了一圈后,微微侧了侧身子,“怎么?”

    “你们谁上谁下呀?”墨菲咕唧道,坏笑了出来。

    蔡淔顿时觉得面皮发烫,细眼也瞪圆了,“你你……”

    “想你这身板,也是个被压的吧?我家阿青可是个处儿,你挺得艰难吧?”这话里有几分的恶意,墨菲自己也说不清,反正都知道有撒酒疯这个词儿。“我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了,嘿嘿,感觉果然超准的。”

    蔡淔觉得自己就跟跳梁小丑似的,快速地又扫了一圈,除了梁继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别人都不曾留意到这位墨爷刚刚说了多么令人……无语的话。

    心口突然跳得厉害,他微颤着手指摸出一丸裹着糯米纸的龟苓丸塞时嘴里……那微紫的薄唇紧抿着,默默地嚼着,直到咽下时,已经将初时的震惊调整了过来,只等药力上来,胸口便不会如此憋闷了。

    梁继弹了一记墨菲的额头,“快起来,我看阿青挺不住了,你送他回去歇歇吧,我在这儿陪着大家。”

    才略平稳的心,听到这话后又扑通开了,蔡淔愣愣地看着墨菲哦了一声,直接架起青的胳臂,随意地说了句你们先吃着,我一会儿就回来什么的,就把人架走了。

    “他们曾经出生入死过,感情自然与旁人不同。”梁继给他夹了片红豆糕,“尝尝这个,墨菲说过,红豆养心,这是用赤小豆研成面,加了豆粉,薏仁粉做的,还不错。”

    蔡淔默默地咬了一口,原本糯香的口感,突然觉得无味儿了。咽下口中之物,轻撩着梁继,“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梁继微笑,眼角虽有细纹,却都漂亮地向上挑,“有什么好担心的?一起在死人堆里都滚过,若出事,早就出了。”言下之意,若没有,那也是多余操心。

    蔡淔虽看上去淡漠,也不过多读了些书,阅历自然是比不得梁继的。但他心慧,微微一点便通透了,当下若有所思。

    青时常凝视自己,也是在怀念着这位生冷不忌的吧?是呀,若是有情,他岂会对自己的种种暗示无动于衷?到底是自己贪心,以为终于有懂自己的人出现了,原来……只是个替代品。一种文士自来便有的傲骨骤然升起,眼底转冷之即,下意识地看向儿子。……自己倒是无妨,只是湘儿该如何是好?这孩子跟着自己受了不少的苦,瞧着也是十分依恋着青的……青也是最好的托付之人。

    “阿淔,虽然初次见面,有些话此时说了似交浅言深,但我觉得你儿子倒是个可塑之才。西院住着王安石王大人,阿宁也时常跟他学习的。若有王大人的指点,阿湘成材,指日可待。”梁继见怪不怪地笑说。汴梁城啥人没有?什么样的人物,他一眼便能瞧出十之的。

    蔡淔,不是个坏人,只不过喜欢的口味不同了些。难为他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了儿子,还能带在身边。只是一看墨青的表情就知道了,那小子就是个木的,也是个死心眼儿的,依旧无法放下对媳妇的。

    看到他们相依的身影时,心还是难受得紧,可是也多少放下些心的。至少……之后,还有人可以安慰她,可以伴着她,这样就好,自己本也不舍得媳妇痛不欲生。但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又怎忍心,怎么舍得抛下她……那泪眼,只见了一回,每每回想起来依旧痛彻心扉。

    他是自私的,心里也只能装下媳妇一个,所以他不想媳妇日后痛苦,所以他……只能狠下心,去伤墨青……即便他很无辜。谁让他曾经与媳妇有婚约来着?一想起这个,梁继就觉得酸水往上冒……

    墨菲架着墨青送到他原本住过的房间。床铺是重新铺过的,松松软软,都是新的。屋里架着二个火盆,将一室阴凉湿冷褪尽。她松开墨青的发带,才洗过的泛着淡淡皂香的还未干透的发便在淡青的枕头上扑散开。抬指戳了戳依旧红着的脸颊,恨声道:“让你跑,让你跑,有能耐别回来呀~!还拖家带口的,啥时候弯的?看我不把你掰直了滴~”

    墨青被戳得蹙起了眉头,嘟囔着:“主子,阿菲……”乱抓的手勾到墨菲的腰,直接搂紧带向怀中,害得墨菲一个没提防,砸了上去……

    “唔~”“唔~”两人齐哼。

    墨菲挣了挣,未果,那腰上的双臂跟铁箍似的。掐也掐不动,硬得很。难道把骨头长外头了?墨菲咬牙放弃,回眼打量冷峻得多的那张脸……咦,这是神马东东?她抬手将压在枕头下露出一角红的东西抽出来。

    阿青不欲后悔速归

    整张红纸上,就只这么八个碗大的字,落款居然是……脉络分明的一片枫叶?

    告示折得很在意,但还是看得出磨损得痕迹,很明显是有段日子了,而且被人经常拿出来摩挲。墨菲盯着那碗大的字,眼底渐渐泛湿,这是梁继的笔迹。纸的背面有浆糊干后的硬嘎巴,有的地方还露了洞,应是撕下来时弄的,且看着也不是新贴时就撕下来的,边角都已不齐,颜色也没那么红艳,褪色了不少,但折痕却只是初折的印子,可见带着它的人也是相当珍惜的,并不舍得打开看……就是自己再小心,也还是有些地方被撕坏了,那纸已经不受力了。

    日期是四月二十八,据今已半年有余。自己一直守着梁继,他是什么时候写的?也定不是只写了这一张,也不只是贴在附近的州镇……

    梁继,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这些告示的?你担心什么?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莫非你已经知道了?梁继,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

    墨青打起了轻鼾,墨菲定了定心神,轻轻分开那双铁臂,才坐起,便听墨青不安地转着头,“主子,阿菲……阿菲……”手也不断地微张,似欲抓住什么似的。

    墨菲抓过另一个枕头塞了过去,果然墨青安稳了,嘿嘿地笑了两声,翻过身睡去。

    墨菲叹口气,拽过被子盖好他,起身走了出去……

    ☆、第一三三章 梁继的自白1

    我叫梁继,是梁氏长房的嫡长子,却也是最不像嫡长子的一个世家子。

    一晃几十年过去,如今膝下有儿有女,还有个疼得心都酸了的另类娘子。如今是没人再说我如何纨绔,不争气的了,反而会以我为榜样教育自家的孩子,尤其是那些不学无术的,让他们也少些玩心,娶个像护国长公主那样的媳妇回来,光宗耀祖也就阿弥陀佛了。

    瞧,我竟是反面教材了,……但于我何关?我自家过得幸福就好。

    只是这幸福……为何如此短暂?在我浪荡了二十七年后,不过十多年的光景,就要被迫放手了吗?我……岂能甘心?可不甘心又能如何?这身子……

    自记事起,所有见过我的人,挂在嘴边的都是大同小异的话:瞧人家二郎,长得真是漂亮呀,粉雕玉琢的,梁夫人就是有福气,这孩子长大了尚个公主都没问题……

    那个我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总是假人假事地附和着,却总在不经意间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目光,然后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怀中的三弟,只比我小二岁的梁旭。

    四岁时的我,就已经懂得了她不喜欢我的事实,这曾让我很难过,跟一向最疼爱我的祖母哭了好几回。

    那时的祖母,头发还不是白的,但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已经很老了,老到陪着我一起流泪,一脸疼惜地摸着我的头说祖母疼你,有祖母疼你就够了。弟弟还小,就把母亲让给弟弟吧……

    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梁元,是刘姨娘的儿子,也叫父亲为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母亲生的孩子也叫父亲为父亲。但我却知道,若是我背书背不过他,母亲就会打我,用包了布的尺子打,疼,真疼,却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我哭得上不来气,她也不会哄我,只会骂我是贱种,扶不上墙的烂泥,没用的狗东西……

    当我再大些,我学会了阳奉阴违。为了少挨打,我努力背书,练字,转着父亲转,叫得很腻人。虽然……他也不喜欢我。可又怎么样呢,他是个要面子的,哪怕身边只有小厮丫环,他也不会冷着脸不理我的,因为我偷听过祖母骂他。也知道了若他待我不好,祖母死也不会原谅他的,让他做个不孝子,没脸下地去见列祖列宗……

    我虽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我听懂一件事,他不敢对我不好,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所以我都挑有人在场的时候,跟他要这个,要那个,若只他一个的时候,我是断断不会上前的。

    我学会了私下里收拾梁旭那小子,谁让他骂我是个野种杂种来着?我狠狠地揍了他,把他鼻子打出血了。他跑去告状,但我彼时已经哭倒在祖母的膝下。告状?谁不会~!

    父亲的女人越来越多,母亲每每气得脸都青了,但我已经学乖,瞄见不对劲儿,就跑去跟祖母睡。跟祖母学她如何如何,眉飞色舞的。祖母第一次教训了我,打了我的手板,我无比委屈,祖母却泪如雨下,搂着我叫着心肝……

    我被吓着了,其实手心真的不疼,比那个叫母亲的女人打得轻多了,红都没红,我只是接受不了唯一一个疼爱我的人也如此对我。已经六岁的我,笨拙地哄着祖母,把练得滚瓜烂熟的那些求饶的话崩豆一样地倒出来……

    祖母却大怒,厉色地呵斥我,让我跪下。我懵了,不自觉地跪倒在地,喃喃地说祖母请不要生气,继儿听话,会乖。

    祖母看着我的眼神很怪,直到我觉得浑身发冷,不自觉地打颤,她才长叹一声拉起我。之后,祖母说了很多话,我只记得一句大智若愚。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却明白这是祖母想要我做到的。她还说,后院的阴私是女人家的事,你是个男人,不要关注这些个事。你母亲现在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了,那些女人够她忙活的了。

    这话,我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也知道了那些姨娘小妾通房的,都是祖母送给父亲的。也自此,母亲……姑且如此叫着吧,再不曾骂我是贱种,因为她把贱种这两个字送给了越来越多的庶弟们……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从学里回来时,我一路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我的奶兄马三,在后面给我拿着书本。今天不想回家,因为我要好好想想……

    学里是梁氏家族自办的,里面的学子都姓梁,只有我跟梁元上学没有车送。几个本家庶叔家的孩子时常笑话我们,这让我突然觉得梁元也挺可怜的,居然被我拉着垫背了。但他虽书没我念得好,却很会装老实,不管谁说啥,就是一笑,既不还嘴,也不生气……至少看上去是的。这让更多的堂兄弟都针对上我,这就是……大智若愚?说实话,他智不智的,我不知道,但少了不少麻烦是真的。二十年后,我终于明白了他确实是有些智的,因为他看人很准,坚定地拥护我媳妇……这是后话。

    就在我初有体会何为大智若愚的这天下午,我认识了朱晖朱七郎,一个布料行的小伙计,被大伙计们欺负得哭得极惨的少年。此后几十年,他成为了我的左膀右臂……之一。

    我笑话他,这种小意思的欺负就这样了?然后扯着当时很是腼腆的他,去了街角的馄饨铺。一大碗热乎馄饨下了肚后,我呼着热气,又带着他进了成衣铺子。十二个铜板买了身粗布棉衣,就把这个双手冻得红紫流脓的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朱七郎给收买了。我连敲带打地指点了他几句,然后让他回去,说过几天给他找份好工,不过他以后都要听我的。他郑重地答应了,而我,至此有了第一个兄弟。

    几天后,终于缠得祖母点了头,我把朱晖领到祖母私产下的一间布料行,做了小伙计。虽然我在府里的地位不高,但外人不会清楚,掌柜的知道祖母向来疼我,对朱晖自然也就关照些。很快的,朱晖蜡黄的小脸有了血色,干瘪的小身子也有了拨苗的趋势。

    没多久,我又认识了杨大,这个闷头鱼。巧了,他竟与朱晖认识,于是他也被我成功地收买了。他本就在奶奶私产下的染坊做小杂工,有了我的关照,他的地位也在稳步上升。我已经知道了有自己人的好处,几乎祖母私下给的零花钱都搭到他们身上了,但我不后悔。因为他们看向我的目光让我觉得,我是万能的。我自他们身上找到了自信,只此一点,就足以让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们。

    后来又认识了白帆,一个乞儿,很有趣的小乞儿。

    那时我已经叛逆了,从学里最好最有才气的梁二郎瞬间滑落到纨绔子上。因为这张脸,越大越妖艳的脸,越来越多的男人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目光让我恶心,好像我一丝不挂似的……

    狠狠地在学里打了几回仗后,那些比我大的族兄们不敢再轻易近我的身,随意在我身上乱摸了,因为有一个被我踢废了。为了这事,我又进了祠堂,跪了三个昼夜,连饿了三天。

    说起祠堂,大概举家上下都没我来得勤,就连夜里四蹿的老鼠都被我编了号。小大,小二,小三,小四……

    母亲自我六岁那年就已经换了法子收拾我,跪祠堂,没有晚饭吃。记得第一次真是吓坏我了,又饿又冷不说,阴风阵阵的……还好奶兄仗义,偷偷跑来,塞给我一个馒头,把自己的棉被抱来跟我一起裹着,两个人抱一起颤抖了一夜……自此,我把胆子练出来了。一晃六七年过去,祠堂对我来说已经很温馨了,一段时间不来倒是怪想得慌的,哈~!

    那年,收了荀玉的时候,我已经成功晋升为汴梁纨绔们的头儿。祖母私下里把布料行跟染坊交给我经营,这样,我就有了源源不断的钱,虽然水流不大,但长远。精打细算些,倒也够我维持纨绔的花销。但这不是我的目标,于是我会学了倒空卖空,手里的银子起来越多了……

    在荀玉十五那年,我开了家布料行,不想被母亲得知,用了些阴私手段收了过去。那又如何?总之收益都是归我的,她也不过白捞了个名头儿。

    大概是母亲觉得我已经大到不得不防着了,一向对我的婚事不闻不问的她,竟打起了主意,想让她的侄女嫁给我。

    那丫头,自小就傲得鼻子恨不得长天上去,还犯花痴,岂是我能瞧得上的?她不是一直打算把侄女嫁给老三吗?谁想老三突然成了亲,娶的却是张氏,祖母的侄孙女。这女人也学会了釜底抽薪?知道祖母疼我护我,便把她老人家的侄孙女娶过来,借此分割些祖母的独宠。其实她错了,祖母虽疼宠我,但老三也是她的嫡孙,她岂会不疼?只不过是她一味那样待我,祖母才做些样子,让她瞧着不敢乱动我罢了。不然,为何小时的我,总是一场场的病,稍大后就换了法子,去跪祠堂了。哪次出来不跟脱了层皮似的?

    不过她倒是惯会做人的,家里封得紧密,外面都只道她是慈母多败儿,瞧把自己亲生的大儿子惯成什么样子了?好在小的那个争气,读书也上进,才十六就中了举……

    家里突然接到圣旨,皇上赐婚,居然是我?我虽见识长了不少,但还是被砸晕了头。我一介白衣,这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儿,咋会落在我头上?

    白帆已经顶用了,打探完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我听了后,沉默了。

    怪不得老三急火火地成了亲……原来那墨氏父母双亡,家中只有一个幼弟。虽是忠臣之后,门庭毕竟败落了。母亲……可真向着我呀,那墨氏过府便是二品的护国夫人,她居然都没瞧上眼?

    我悄悄爬了墨府的墙头,看到了那坐在花架下的女子。细细弱弱的,长得也一般,穿着一身淡黄的衣裙如一朵小雏菊,拿着绣针专注的模样倒是让我心头一怔……或许应该也许大概……还不错。我咕唧笑出声,惊得她抬起眼……细长的眼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小嘴也微张,真可爱~

    “哪里来的混帐!”她身边的丫环却瞪着眼冲向墙边,瞧那架势是要把我打下去的。

    我松手跳下去,还崴了脚脖子,被白帆架着逃离。这婚,有些期待了。

    然而,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许一见钟情这玩意儿就是论不得准的。期待的洞房没我想象中的完美……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男人,二十三还不大婚,便是个笑柄那也是啥都懂了的,更何况我还顶着个纨绔之名?可墨氏的反应确实令我再没有了亲近的想法。虽然……其实……我也曾试图对她好的。

    闻她有了身孕,我还是蛮激动的,就算她弱了些,一见我就脸红,时时刻刻伏低做小……这性子实在是不着我喜欢,但我还是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嫁妆被吞就被吞了吧,反正我能养活她们母子,可她是什么意思,居然同意母亲把苗氏纳进来?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恨铁不成钢了。这样任人揉扁捏圆的,如何与我并肩?

    我不再去她的院子,故意去了苗氏的屋……

    得知她差点儿被人下药把孩子流下去后,我怒了!可看着那似乎连喘气都费劲的惨白着小脸,被子下都没什么起伏的她,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找了大夫抓了药,终于把孩子保住了,我也算彻底对她死了心。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如何能把家交给她?

    马三帮我查到,是苗氏给她下的药,……好,下药是吗?谁不会?……没想到苗氏也怀上了,虽然是事后知晓的。我也只是心头一紧便释然了,只有嫡子也是好的,何况苗氏本就不是我的心头好。把院子交给她,也不过是她比墨氏更适合,也是用来迷惑母亲的,再者,墨氏太过柔弱,还不如那叫墨叶的丫环。

    她带来的陪嫁倒都是忠心,任她如此当不成家,挑不起梁,也牢牢地护在她身边,没有恶奴欺主的事儿。

    就算是……我也只护好她便是,她上无父母可依,又无长兄可靠,连娘舅都不闻一个,也难怪是这样的性子。死教条,一心要做贤妻,开口便是大道理,却又低得不能再低,这样的她,真的是我当初那一眼看的吗?

    苗氏太过嚣张,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没保住,就把仇恨扣到墨氏的身上。每每我瞥见那阴冷的目光盯着那越来越鼓的肚皮时都觉得背后发凉。于是,我提了个妾,两个通房,这手是跟祖母学的,找些事儿给她忙,省得惦记着我的孩儿。

    墨氏终于生了,哀嚎了一天一宿后生了个猫崽一样的女孩儿。我看了眼那孩子,一脸的青紫,哭声就跟蚊子似的。请了大夫来看,说是胎里带了毒,能不能养活都两说着。那一刻,说实话,我有些恨墨氏了。当然,最恨的是我,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而我没有保护好……

    谁也不知道,其实我是如此渴望有一个强大的母亲,将我庇护在羽翼之下。我是知道墨氏为将门之后才真心盼着这婚事的,以为将门虎女,总不会是……没想到,还不如苗氏。

    哪怕她嚣张也好,能把孩子护得好好的,我就疼她,努力爱她。

    祖母一直说不许我把精力放在后宅上,三令五申的,其实我知道她也是不满意这个孙媳的。用祖母的眼光来看,墨氏没有当家主母之势,做不得我的贤内助。我私心以为,祖母这是让我把她丢进内宅自生自灭,将来也好给我寻个合适的继室。但……为了当初那一眼,我也做不出来袖手旁观。只是我不再去她的院子了,偶尔过去也只是看一眼丫丫,看一次心里叹一回,越发的懒得去了。

    其实不去才是保护她,苗氏虽说不会把她当回事,却也觉得没什么威胁了,反面把精力放在争宠上。她想早日生个儿子出来,再把墨氏踢掉扶为正室。我自然把她的打算都看在眼底,但早已学会不动声色,反做出确实宠她的假相来。

    我很注意不让妾室怀上,成亲几年,也只有丫丫一个女儿,虽然那孩子也越来越像墨氏,半点儿没我当年的机灵……还小,再看看吧,不行的话,我就把丫丫带在身边吧,谁让墨氏是那样的性子呢?早晚得毁了女儿。

    不经意间,墨氏哄丫丫的一幕撞进我的眼,……我的心一颤,有些渴望她的转变了。第二天晚上,我喝了些酒后,大年初一的就鬼使神差地去了她的屋。依旧是单薄干瘪的身子,僵得跟木头一样,我却无视她痛苦的神情,以最快的速度完了事。之后,起身离开,没有半点留恋,不知是不是酒劲过去了。

    说实话,我不是不想极尽温柔的,可为何一对上她,便没了那心情?真的,我决不是以貌取人,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长得能比我好?她的长相不起眼,我不嫌,这是真心话,我发誓,清秀就够了,可那性子……是我隐忍不了的。

    这事过后,我悔了一段时间,却还是暗中令马三关注着,只要别吃大亏,就任由她去吧。奶兄马三跟车夫老赵,是我在梁府最信任的人,当然,两个小厮来宝来兴经这几年锻炼后,现在也多少顶用了。

    听说她又有了,我喷笑,身板不咋滴,倒是一种就有,奇才。但心底还是多少起了些盼望的,她这回若生个儿子,我便把苗氏一干人都打发了,专宠便专宠吧,为了儿子,我得把后院清理干净,不能让儿子再走我原来走过的路。

    苗氏一知她有了身孕便折腾开了,我冷眼看着,终于同意纳王姨娘的侄女进门了。闹吧,再给你找点儿事做。

    没想到我暗中让人关注着墨氏,她还是让人暗算了,等我赶到家,四个月的成型男胎已经滑出她的体内。我怒,她是吃一百豆不嫌腥吗?我以为过有一次,她自己也会万分小心才是。再者,她那些陪嫁不都是忠心得很吗,都是愚忠?为何还是没保住我的孩儿?这样的母亲……不如没有!

    我把自己关起来,这事也怪我……

    原来张氏也有份儿,我暗哼,使人把当初给苗氏下的药,转弯抹角地送到老三一个妾的手中。害我的儿子?我让你也生出不来~!

    苗氏~哼,有你哭的时候!

    祖母把我找去,大骂了一顿,戳着我的额头说若不是我妇人之仁,早娶了个好的回来,岂会到现在也没个儿子?她的意思,我明白,说实话,那一刻真的很灰心。

    母亲倒是有些幸灾乐祸,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恨我,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曾想过各种可能,或许我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子?她已经影响不了我了。

    得了信儿,说墨氏去了,我正被王氏缠着烦得很,便过去瞧瞧。心底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我也曾对她有过想法,想好好跟她过日子的……

    没想到她居然又缓了回来?那失神的眸子似乎撩我一眼,不知为何,我丢下一句既然活过来了就好生养着吧,匆匆落跑。

    我以为上天已经放弃我了,否则为何我如此努力也不肯善待我一回?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从此我的人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样的折腾,令我甘之如饴,便是减了几十的寿命也不曾后悔过。

    初觉墨氏的转变,是她处置丫丫奶娘的那次,干脆果断。那时,她还没出小月子,脸色还蜡黄着,头发也是干枯的,却故意冷着挟气而至的我,柔声哄着丫丫,为她上药。我突然觉得她很顺眼,脸上似镀了层珠光,心竟前所未有地咚咚地跳得厉害……从不曾为女人动过的心,这一刻,跳了起来。

    不自觉地顺着她的意思处置了那目无少主的恶奴,只因这样的墨氏令我……我恍如做梦,却没想到她还有更大的惊喜送给我。

    看着她亲丫丫的时候,我……我恨不得那唇是落在我脸上的……虽然这样的想法令我有些汗颜。她硬挺着,颤着手为丫丫穿衣服的样子,也让我心疼,一揪一揪的。依旧是那清秀的小脸,只是瘦得脱了相,挂着淡漠与疏离,却让我突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动……

    ☆、第一三四章 梁继的自白2

    心不在焉地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看得出来,她对我极为反感,我自觉也确实愧对,却爱极她那双冷眸。很亮,却也刺骨,我不禁又期待了起来。

    果然,她变了,我在期待中盼来了她又一次变身……华丽丽的。

    许久不曾到过我家的圣旨,居然是颁给她的。我吃惊地抬头看了匆匆赶来的她一眼,却被她冷冷地撇了一眼。那一眼,却令我在暴晒中清凉了很多……舒服,或许我有被虐的潜质,呵呵,我自心底升出欢快。

    几句对话,那宣旨的太监总管居然对她高看起来,我强压下心头的喜悦。真的是喜悦,虽然我不知为何她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可是当万总管特特提到皇上对墨家的关注后,我突然有种危机感。初登大宝的小皇帝为何对她如此关注?果然,此后这位皇帝真的阴魂不散地一直纠缠着她……当然,这也是后话。如今想来,我的预感还真的是蛮准的,就差没摆个地摊,挂个幌子,上书神算梁大仙了。

    此后,我尽力配合她。每当她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时,我便沾沾自喜了起来。很骄傲自己可以宠她至此,慢慢的,我发现自己有些离不开她了。只是她过于冰情,令我头疼,不知怎样才可以打开她的心结。还有个皇上隐隐威胁着我正夫的地位,岂能不拼尽全力?我欲守护她一世。

    换我伏低做小,却心甘情愿。我发现她虽似不在意任何事,但独对丫丫迁就,虽然看上去也不熟练,却每每生涩地为丫丫亲自动手做些小事。常与j商们打交道,我自知何为七寸,想把冰融化,自然得多加柴。而且,丫丫也慢慢的不再那么怕我了,令我感动之余,自责以前对女儿的疏忽,于是加倍地疼她。到底是骨肉至亲,女儿与我关系越处越好,她也不再那么冰人入骨了,只是离我的目标还太远。我已不满足了……

    我能花二十来年经营自己,自然会有足够多的耐心哄她,这个令我唯一心动的女人,我的正牌娘子。当然,头疼是肯定要有的,尤其是躲在巷子里看到她居然对梁元和颜悦色……这心就跟翻个儿似的。凭什么呀?那是我娘子~!

    她回家后,我颠颠地过去了,毕竟她打算卖掉的铺子里有我那两个。不想还没说正事,便被她胸前的芙蓉胸衣晃花了眼……壮着胆子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微凉,才心痛就被她不知如何一扭甩开了。我决定开诚布公,才把自己的投诚打算打了个头儿,就被她冷冷地噎了回去,居然连精尽人亡都说出来了。好大的胆子?……不过我喜欢。嘿嘿,马三私下里说我犯贱,就是皮紧欠抽,当初如何如何的……算了,踢他两脚解解气吧。

    王氏居然争宠?好的很,我借由子把院子里统一降为通房的那五个女人都休了。一来是让她看到我的真心,二来,我也确实越来越不愿再虚与委蛇了。那些女人的矫揉造作,早就令我腻歪了。以为她这下应该对我另眼相待了,没想到她还是不冷不热的。

    得知丫丫吃了亏,我怒火顿生匆匆回去,看到女儿细嫩的小膝盖上只破了层油皮的小伤,我依旧压不住心底的火,不诚想她居然把张氏冷嘲热讽了一顿,却令我听得舒坦得很。还有此等手段?我不禁期待更多。

    想要离去的脚步,在看到墨叶的小动作,听到张氏痛呼后收住,心念一转便觉得如此大好机会放在眼前,若是错过,我也怨不得旁人,自己拿块豆腐撞死得了。匆匆转身回去,借由照顾丫丫,我成功地留宿了……哈哈,丫丫果然是她的软肋!这一刻,我无比佩服自己,同时也发现了与她相处的小妙招,那就是要脸皮厚,也是俗称的不要脸。脸面值多少钱?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它不当饭吃,不当衣穿,而不要它,我就能吃上好饭好菜,穿上别人都羡慕的好衣料,拿到别人都要不来的好东西……所以脸面这东西,在我这儿,向来是一文不值,最最无用的。用最无用的东西换来最珍贵的,这买卖太划算了~!

    越来越让我着迷的小娘子,值得我付出一切换回她的相濡以沫!

    和离?在我才觉得渐入佳境之即,她抛出一记重锤。我被砸得晕头转向,心也似被她用刀子捅了似的,搅着劲儿疼。

    “不肯!你若非要如此,就踏着我的尸体离开梁府吧。”

    我丢下这句话,气苦地瞪着她。她居然还面不改色地跟我说要自由?听着那番令人费解的话,我打起了小算盘。虽然关系有所缓和,但她明显还是不信我。不过她说要二年的时间,那就两年好了,大不了两年后,我跟着她走就是了。她回娘家,我就厚着脸皮去蹭,她若在外安置新家,那更好了,少了那些参合的闲杂人等,日子只有越过越美。

    我干脆地同意了,并为自己又争取了一项福利,睡软榻,同居一室。理由说得光明正大天花乱坠,心底却是打着鼓的,没想到她居然只是略一想便同意了。天知道我多兴奋?几乎是微颤着走出房门……忍的,不然我就得跳起来~!

    越来越融合的关系,让我下决心把兄弟们介绍给她认识。除了银子,他们才是我最大的财富。

    我头一次看到一个女人喝酒能喝出荡气回肠来,却不想她还能说出那番话来。什么叫淘空了身子呀?她都不肯试过就乱说。我无比委屈地摸了一下她的小手,就被她不客气地挖苦了半天,还在兄弟们面前没了脸。不过脸面这东西,对我来说,向来不重要。我摆出无耻至上来,哪怕那群落井下石的家伙跌破了眼珠子。哼~!爷的笑话也是好捡的?

    看到娘子真有功夫时,我原本的杀意微微下落,也明白自己的前路还很曲折,还有高峰险峻未攀。

    拉着赵顼……当时还不知道他是谁,只是略有猜测,给娘子收拾乱摊子。苗氏之兄,我不客气地结果了他,不然的话,也是瘫在床上而已,但我却不能冒抖出娘子的风险。那个西门大官人,赵顼心软放他一马,反正他也不知道娘子的身份,我也就算了,其实也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以前总与人打架,看娘子脚上的利落足以让我坚信,她是下了狠儿的。男人一旦伤了腰,便是大事,回去让他等死吧。

    对苗氏,就是看到她被娘子欺负得掉下水,也生不出半点儿怜惜。不是我心狠,而是早就厌烦得透透的。一棒子把她打昏,我就追娘子去了,后面的事,是让白帆处理的,因为娘子太招桃花了,我得寸步不离地守着。

    现在,我已经很确定娘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娘子了,可能跟别人说,别人以为我疯了。但这秘密,我却不予说与外人道。这样的娘子,值得我费心守护,付出一切终不悔。没想到……我确实做到了这点。

    一个没留神,娘子跟人跑了?我妒火中烧,把家事安排妥当后,火速带着来报信的白帆,去抓……追回娘子。

    全身骨头欲散地下了车,便见到她吃惊地小眼神,顿觉舒畅了。“娘子可还要去别的地方?为夫既来了,不如一同去。”

    我口不应心地说着客套的话,却发现除了那个老男人沈括外,娘子居然又勾搭上……认识了两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尚未及冠,竟是种家子弟?娘子,你还能再过分些吗?

    我如飞蛾扑火地守着娘子,墨菲,你这个……这个……让人恨不得咬几口的……

    我叉着腿,脸上热热地,看着她给我小心上药。为了所谓的骨气,我把自己的大腿里子磨得血肉模糊的……咳,当然有苦肉计的盘算。果然,娘子比以往对我好些了。不过,我也下定决心,骨气这东西跟脸面是一样的,不值一文。我为啥不硬拽着娘子做马车呢?自找苦吃的事,以后不要做。瞧那小眼神,分明是琢磨着,我没用呢~

    都说郎怕缠,我发现我家娘子才是怕缠的那个,嘿嘿……光明不远矣。

    娘子展露出的才能越多,我就越不自信了。天哪,赏下个响雷,把我劈成娘子,让娘子变成我吧~!

    娘子治家果然有一套,不但把下人们收拾得服服贴贴,还把父母三弟赶出京城。妙呀,真是出了一大口恶气……我绝对不是不孝之人,佛祖请原谅我的红尘之心还未涤清。

    终于真正地得到她了,我一点儿没觉得腻地唤她媳妇,把她欲说明白的话堵回去。我不要听,我只要知道现在爱的是她就好,让我在她身上沉沦吧……我难抑从未过有的兴奋,不甚满意如此之快就交待了。不过,空了半年多的身子,能坚持了小半个时辰,也应该算不错的吧?至少她玉面飞红地化成了水,应该也是满意的吧?

    我不敢让她再受孕,她却有几分不满之意,我充满爱意地解释了。

    这喜悦没过多久,我就倍受打击了。因为我发觉,便是有了夫妻之实后,也依旧没有走入她的心。媳妇,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不忿是有的,不甘也是有的,但决不放弃是必须的。我要让她离不开我,我要宠得她觉得哪个男人都没有我好,哪怕是那个高高在上的。

    在青蚨家的事,是我第一次生出惧怕之心,那害怕决不是杀人时被吓的。我紧紧搂着媳妇……墨菲你可知道,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来得及挡在你身后?那一刻,我才知道,媳妇已经溶入我的身躯,化为我的血液,流经我的全身……我不能失去她,绝不!

    我从来就不是好人,也不打算做圣人,媳妇有做生意的金脑子,却不喜亲力亲为,于是那些私下的勾当便由我来做了。反正这些年摸爬滚打,也不是没做过。

    我能感觉得出她私下里似受了胁迫,或许更贴切地说,是答应某人什么条件了。但她不说,我便不问,想也知道定是赵顼那家伙。以前我觉得皇权至上,跟媳妇越来越默契后,我也觉得那算个屁呀?只不过世人都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跟媳妇长长久久,不易闹僵。

    终于试出媳妇也是在意我的,我心花怒放了。可当媳妇一去西夏好几个月时,我又不淡定了。我觉得自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