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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

      捡个娃娃来爱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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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家真的很无奈

    父母都在国外

    一个姐姐神出鬼没

    两个哥哥毫无责任心

    只有他一个;可怜的;成了唯一在家里被奴役的对象

    上学的时候

    捡了一个小孩子

    竟然也推给他养?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既然是捡来的。。。。。。。。

    就叫捡捡吧

    恩?

    他就是没创意;怎么样?

    就叫捡捡了

    哼

    1

    “今天在下大雨哟。”何泽出门的时候,抬头看看天气。雨点疯狂的从天空上飘下来。落到屋檐上,然后地落在草地。

    “走了。”何和推开他,吊儿郎当的挎着书包,伞也不打直接踩到水里去。

    “会感冒的呀。”何泽吃惊的叫了一声,连忙跑过去,用自己的书包挡在何和的头顶上。何和不耐烦地看着他。

    “都是笨蛋。”何夕从屋内走出来,就看到这样僵硬站在雨里的两个人,冷冷开口。“家里不是没有伞。”

    “对哟!”何泽张开嘴,吃惊的说,“我怎么没想起来呢?”他头顶挑染的乱七八糟的长头发甩来甩去,在何夕看来和稻草差不多。

    “何泽。”

    “啊?”

    “你那头发真难看。”何夕说着,拿出两把伞,递过去。何泽愣愣地接过来,才听懂何夕在说什么。

    “什么嘛!”何泽叫了起来,愤愤不平的,却有点可爱的样子,看得何夕一阵恶心。“我这可是被称为全校最有个x的头发呢。”

    “哼哼。还让校长请到办公室里吧。”何和不屑的开口,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支出来,刚刚放到嘴里,就被抢走了,抬头,愤怒的何夕站在他的面前。“呸,管家男。”小声骂了一句,却心虚得把手c到裤兜里,慢慢的往雨中走去。

    身后果然立即传来了何夕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抽烟。”

    “是哦。”何和不以为然地说。

    “你态度不对头。”何夕用那种声音竟然说的出如此教育x质强烈的痛心疾首的感觉,总让何和佩服他。

    “有点儿。”

    “我告诉过你,家里要听我的。”何夕好无奈。

    “你说过。”何和把书包扔给刚刚赶上来走到身边,愣头愣脑的何泽,看到他发呆的看着书包,半天才反映过来的样子,恶劣的笑了:“你真是我双胞胎哥哥吗?看你的样子,简直和弱智没什么区别。”

    何泽瞪大了眼睛,叫了起来:“什么嘛!!!”那样的语气,让后面紧跟着的何夕也难以忍受。“我可是被评为全校的校草哦。你应该为有我这样优秀的哥哥为荣呀。”

    “噢。”何和提不起兴趣的应了一声。

    “何泽……”何夕皱起眉头,“我拜托你,说话别那么女人味好吗?”

    “哎呀。”何泽装可爱的捧住自己的脸,摇晃着他那个稻草脑袋,五颜六s的头发在脸上晃来晃去,“现在不都流行我这种可爱的美少年吗?”

    “切。”何和嗤笑了一声,又忍不住吊起一根烟,“你确定你是美,少,年?!”瞬间又被抽走了,侧脸看看身边愤怒的何夕,耸了耸肩膀。

    “喂!人家只有十六岁啦,不是美少年是什么?”

    “我看你像人妖。”何夕和何和不约而同地说,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实在是难得有相同意见的时候。

    “啊啊……!”何泽尖叫了起来,左手勾住何夕的脖子,有手勾住何和的脖子,使劲地晃动,“我不是人妖!我不是人妖啊!”

    前面走的两个人毫无反应,任身后拖了一个包袱……

    “噎……”

    杂乱无章的小巷子里。除去雨声,还有三个人闹腾得斗嘴。

    接着何夕停下了脚步。

    “静。”他说。

    撑着伞的何和停了下来,何泽挂着几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东西,呆呆的看着何夕。

    “听到声音了吗?”何夕问。

    “什么声音?”

    “哭声。”何夕仔细听了听,然后说。

    “呀,你不要吓我。”何泽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昨天晚上才看了《饺子》。”

    “亏你能从那个想到幽灵,分明不是同一个情节吧。”何和继续逗弄他。

    “要你管!”何泽瞪了他一眼。

    “噎……呜……”这次的声音比较清楚,三个人都听到了。

    “真的是哭声。”何夕转身左右看了看,然后,转到一堆三合板的后面,“在这里了。”

    “耶?!”何泽几乎是跳过去的,睁大了眼睛,灿烂的笑了起来,“是小狗还是小猫啊,用篮子装住呢。好像好可爱的样子。”

    “哪里可爱了。”何和无聊的看着蹲在那边的两个人。

    “哇呀……!”何泽叫了一声,何和忍不住去看,何夕的脸上正在温柔的笑着,伸手,从篮子里抱出了一个什么……

    “哇哇……”一阵嘹亮的哭声就在小巷子里响起来了。

    三个人都看着那个乱舞着双手,紧闭双眼,满脸通红,皱着脸部所有的肌r,卖力的大哭的东西。

    “一个可爱的孩子啊。”何泽赞叹。

    “无聊。”何和毫不给面子的嗤笑。

    只有何夕哀叹了一声,把孩子抱着,茫然的哄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个大麻烦。”他有些无力的说。

    是他的麻烦耶。

    ________…

    看反应决定填坑速?

    何家是一个奇怪的组合。

    一个妈妈,三个爸爸……都跑了。

    何梅是个不成器的艺术家,很漂亮,也很开朗。十九岁那年就疯狂的爱上了一个挖煤工人,没有结婚就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家里的老大,何佳佳。后来男人挖煤的时候给埋在矿底下,死了。又过了两年,何梅爱上了第二个男人,一个营销商。生了两个孩子,就是何泽何和双胞胎了。结果那营销商骗光了何梅的钱,跑了。原来是个骗子,说是骗了不少良家妇女,当然了,何梅绝对不是那种女人。所以,第二天晚上扔了三个嗷嗷待育的孩子出去买醉的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不多久,就怀孕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爸爸是谁。反正多了一孩子呗,就留着当摆设吧。

    所以,就有了何夕的出现。

    如果说,何佳佳是一个意外,那么后面那三个男孩子,就是何梅生命中一连串意外的意外了。她也就能够毫不内疚的毫不留情毫不惋惜的推卸责任。找了情人,在法国逍遥快活,孩子们才几个岁大就给扔在国内,自己吃自己了。

    “哇哇……”捡回来的孩子被放在茶几上,手舞足蹈的嚎哭着,声音特别响亮,就是没几滴眼泪,三个十六岁的男人沉默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

    “这个,不如我们先给他起个名字吧。”何泽犹犹豫豫地说。

    “你急什么?”何和瞥了他一眼,端起何夕泡好的茶水,悠闲的喝起来,“你是不是要养他?你要是养他,就起名字,然后放到那女人的名字下面就ok。”

    “那女人是你妈妈。”何夕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这茶叶还是她从法国寄回来的。”

    “就是嘛。何和一点都不爱她。”何泽皱着眉头,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这茶叶比国内的茶难喝多了。”何和不屑地说,“你那什么样子,以为自己喝茶很好看啊?恶心。”

    “哼!”何泽白了他一眼。

    “起个名字?”何夕愣愣地看着那娃娃,“要是姐姐在就好了,她知道怎么抱孩子吧……”

    “她知道怎么打扮自己。”何和说,“这孩子还真是要个名字。”

    “何景润!”何泽兴奋地说,“这名字不错。”

    何夕摇头:“留着你自己用吧。”

    “那何平?”

    “我还解放呢!”何和讽刺地笑。

    “那你说起什么名字?!”何泽愤愤不平。

    “我说嘛……”何和想了想,露出了微笑,“要我说,就叫何娃娃算了。”

    “一样的无聊。你们提点建设x的意见好不?”何夕叹气。“好歹我们的名字都还算正常嘛。”

    “可不见得那个女人知识怎么丰富,给我们起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何和说。

    “你就是对妈妈有意见。”何夕皱起眉头。“她不就是上次回来的时候,抱着机场里一陌生小孩子叫你的名字而已……”

    “你还敢说!!!”何和怒吼,抓起何夕的衣服就提了起来,他比何夕高了足足一个头,提起何夕之后,还可以左右晃荡着来来去去。

    “你放下我……”何夕难以呼吸。

    “不放!”

    何夕无奈的翻白眼:“你不放吗?”

    “对!”

    “那你就这么一直抓住我好了。”

    何和才觉得手膀子有点酸,赶快松开,看着何夕煞白的面孔,哼了两声,又去掏烟。预料之中的,被何夕抽走了。

    “我想好了,这孩子的名字。”何夕说。

    “是吗?”何和看他。

    “对。被你一抓之后想到的。”何夕没好气地说。

    “叫什么呢?”

    “姓何。”

    “废话!”其余两个人同时骂。

    “就叫他何晓篝好了。”

    “何小狗?!”何和目瞪口呆,还以为何夕给自己一抓之后想到了什么精彩的名字,“你确定是叫小狗吗?”

    “r出时的篝火,多好的含义。”何夕揉着脖子,笑着。

    “可是……小狗,不就是小狗吗?”何泽犹豫的说。和r出时候的篝火有什么关系,他怎么看不出来?

    “哇哇哇!”娃娃孩子更加卖力的哭着。

    三个人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孩子在桌子上放着。

    “乖,不哭不哭哈。”何夕赶紧过去,蹲在桌子边上,柔和地开口。

    “哭什么啊,吵死了。”何和不耐烦地地说,“早知道就不为这个小子旷课了!”

    “你不觉得娃娃很可怜吗?”何泽愤愤不平,“一看就是被狠心的父母扔下来耶!你还这么冷血!”

    “哼,我去睡觉,吃饭的时候叫我。”何和走到后面的房子睡觉。

    “是不是饿了呀。”何泽试探x的伸手戳了戳娃娃肥嘟嘟的小脸。娃娃于是哽了一下,又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

    “呀!”何泽吓了一跳,“那个,何夕啊,孩子就j给你了,我昨天晚上数学作业没做完,我去做作业。”抓起书包就往里面跑,留下何夕一个人和那个小娃娃。

    何夕认命地叹气,“我迟早有一天给他们累死。”抱起那娃娃,晃了两下,娃娃还在哭,或许真的饿了,于是抱着娃娃到厨房里,端了早餐剩下的牛n,用筷子蘸着,一点一点给娃娃喂进嘴巴里。娃娃舔了舔,微微的发出声音,何夕听到,忍不住笑了起来。

    娃娃看到他在笑,双手挥舞着,似乎要抓住何夕的脸,也咧开没有牙齿的小嘴巴,嘿嘿的笑了。

    好可爱。

    何夕看呆了。好客爱好可爱好可爱。你看那圆圆的脸,圆圆的头,圆圆的胳膊圆圆的腿,好可爱的孩子哦。他低头在娃娃的手掌上磨蹭了一下,挺柔软挺暖和的掌心,接着娃娃的手抓住了他的一缕头发,扯了扯,有点痛,有不太痛,反而因为娃娃笨拙的动作,小小的手指而产生了奇妙的快乐。

    “娃娃你好可爱。”何夕乐呵呵了,微量的荷尔蒙让他母x大法,低头就在娃娃的额头上大大的“啵”了一个。于是娃娃笑得更加快乐了。

    “哦哦……”何夕学着娃娃的动作,把手指头放到娃娃的嘴里,于是娃娃用没有牙的口腔轻轻摇着,何夕忍不住又亲了他一下。

    “娃娃叫什么好呢?”他沉思。

    娃娃只是笑。

    “娃娃是捡来的……”他自言自语,“就叫捡捡,捡捡好不好?”他逗着娃娃。“你看你笑那么开心,是不是也喜欢?”

    娃娃还在笑,咯咯地笑着。

    “那就叫捡捡了,捡捡!”何夕高兴得把娃娃在怀里晃着,突然愣住了,摸了摸胸口的衣服,“捡捡,你n裤子了?!你n到我身上了!这是我唯一一件西装校服啊!”

    于是,何家又出现了一个意外的意外的意外,何简,小名捡捡,r名,娃娃。

    在小小的捡儿慢慢长大的时间里,何夕几乎把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了。从呀呀乱叫的小孩子,他看着捡捡一点一点的,抽长,成熟。

    其中也有不耐烦,也有暴跳如雷,也有后悔莫及,也有苦恼万分……可是,何夕就是那种琐碎的人,多少年来的习惯,让他提的起却放不下了。

    捡捡被正式命名的第三天,何夕还不知道如何煮n。有时候烫了,有时候冷了,一边慌忙的哄着孩子一边去照顾蜂窝煤炉子上的牛n,是捡捡满月之前何夕最苦恼的事情。半夜里,多少次都被捡捡的哭声弄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给小子把屎把n,用自己以前的旧衣服做的n布,仔仔细细缝成长条,还怕布料不好让捡捡的皮肤过敏。何家二层红砖小楼的y台上,很长一段时期内,总是挂满了五颜六s随风飘动的n布。

    白天上课,就把捡捡放到居委会李大妈家里,李大妈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好多次都能在李大妈买菜的时候,看到她买菜篮子里那个小小的睡着的娃娃。

    何夕手里经常拿着的参考书、世界名著,武侠小说也变成了《婴儿一百忌》、《一至两岁孩子饮食注意八百例》。慢慢看,也慢慢学了点,什么母亲不能吃花椒不然n水不好,什么婴儿睡觉最好一两个小时翻一次头不然容易偏头。所以,他再也不敢买花椒牛腩了,虽然自己没母r,不过书上说得都差不多吧?所以每天调闹钟,一两点的爬起来,给捡捡翻翻身子,把流着口水的小小的人儿那个小小的脑袋移动一下,摸着刚刚长了一寸左右的黑头发,柔软的好像兔子毛一样,这时候,他总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两个没有用的哥哥只会混吃等死。

    何泽经常拿些女生送他的巧克力给捡捡吃……那时候巧克力那玩意还挺少见,苦苦涩涩甜甜的味道何泽吃不习惯,捡捡却爱上了那样的味道。所以,何泽总是坏心眼地喂他吃,然后把他的嘴巴涂的黑漆漆的小丑一样,才觉得高兴。

    何和一直对捡捡有些敌意,何夕估摸着他是担心捡捡有可能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而导致自己无法按时给他做饭的缘故。可是捡捡却亲何和得厉害。刚刚学会四肢着地爬着走的时候,就喜欢往何和身上蹭。总是撒娇耍赖一样,被何和拎开一次爬过去一次,拎开一次爬过去一次……所以这样的情况就常常发生:何泽恶劣的在捡捡脸上涂满巧克力之后,捡捡爬到何和身上去,在何和蓝s的校服上蹭了个一g二净之后,得意的躺在何和怀里睡觉。

    “何泽!!!”何和想杀人的声音总会在下午放学后响起来。

    “诶……”何泽心虚的声音也总会随后响起来。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把那个黑咕隆咚的巧克力往这小子脸上抹,然后让他抹到我身上,你就小心点!我说错多少次了!你是不是要报复我!!!”

    “我不是啦……”

    “你觉得我欺压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过来!”何和的语气变得十分危险。

    “不要!”

    “过来!”

    “不要啦!”

    “过不过来!”

    接着就会有何泽的惨叫声延绵不绝的发出。

    这时候,捡捡就会乖乖的咬着玩具,一脸纯真的流着口水,看着面前的场面。

    何夕一直怀疑,捡捡是不是故意的。

    捡捡绝对是只狐狸。

    当然了,三岁以前是小狐狸,三岁到十八岁……也是小狐狸,成人之后就是一只老j巨滑的狐狸。

    可惜,这个真理,何夕很多年以后才恍然大悟。

    这就造成了他悲惨一声的命运。

    有一天早晨,在冬天,y光暖暖的照进来,何夕被晒醒的时候,,捡捡早就醒了,在何夕给他做的小床内,含着手指,自娱自乐。爬上栏杆,又爬下来,然后躺着,看窗花格子。

    “捡捡,早啊。”何夕看到他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说不出来的招人疼,笑着打了声招呼,在捡捡圆圆的胳膊上用力亲了一个。

    翻身起来,穿着裤子,皮带扣子“哐当”响着。

    捡捡翻了个身。嘴里含着自己的大拇指,张开来,小小声的咿咿呀呀的。何夕没什么感觉,这孩子一直都喜欢咿咿呀呀。

    然后,他听到了两个字。

    “吧吧……”很小声的,却异常清晰的。

    “什么?”何夕刚套了一只裤腿,呆在原地,看着捡捡,“你和我说话吗?”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吧……吧……”

    “叫、叫我?”何夕指着自己,心里有点暖烘烘的感觉满满的膨胀了,一点一点,却有很迅速的,暖和了自己,似乎比这个冬天的太y还要光芒四s的感觉蔓延开来。

    裤子也顾不得穿好来,一走一拐的往出跑:“何泽!何和!捡捡会叫人了!他会说话了!捡捡会叫爸爸啦!!!”

    这时候的何夕,那种成就感,真的就是爸爸妈妈那种骄傲的伟大的无止境的,纯粹的爱意和满足……

    捡捡上幼儿园的时候,何泽何和都高中毕业了,何泽去了北京音乐学院,何和没考高考,一个人促溜促溜得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有时候倒腾文物,有时候贩卖标本,有时候搞摄影,也有时候……不知道他g什么去了。

    何夕看了看捡捡,考虑了一下,硬是把华南师范大学改成了市里的一个师专,最终稳稳当当拿到通知书。

    “捡捡不能没人管呀。”在北京读研究生的何佳佳打电话回来质问他,他有点傻气地说,“你们都不在,我总不能也不在吧?”

    “你不会把他带着走呀?!自己租套房子?”何佳佳气急败坏,“那小孩子有什么好?孤儿院里一堆一堆得没人要!”何佳佳自从到了北京上学就几乎没回去过,很有个x的传承了何梅的基因。

    “啊?是呀,我怎么没想到?”何夕愣了一下,“可是捡捡去了别的地方读书上学挺不方便的……”何夕争辩,这时候何佳佳才知道何夕真把自己当那娃娃的爸爸了,一切都为了孩子着想。

    捡捡上学从来不哭,捡捡见到老师也不鞠躬,捡捡中午吃馒头吃得最多,捡捡总能拿到最好的玩具,捡捡每次表演都穿最漂亮的衣服,捡捡每周都能拿朵小红花,捡捡从不欺负女同学,捡捡放学从来都很乖的等着爸爸。

    不过……捡捡上学从来不理别人,捡捡也很藐视老师的威严,捡捡吃了自己的馒头还会抢别人的吃,捡捡每次表演就算轮不到他穿漂亮衣服他也总有办法骗到手,捡捡每周的小红花一半是自己剪来敷衍何夕的,捡捡不欺负女同学他只会唆使别的男同学去欺负女同学,捡捡放学等着爸爸的原因是因为何夕总是会给他买一毛钱两串的棉花糖。

    所以,老师总是头痛,同学总是害怕,爸爸也总是叹息。

    “捡捡这孩子,实在是,诶……”老师都痛心疾首的说,“太可怕了,上次他冲一个男同学笑,那男孩子当场吓哭了。他就是小一班的魔王。”

    何夕每次来接捡捡,老师们都有一肚子的苦水。他能怎么样?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抱着捡捡,尴尬的赔笑。

    “老使您放心,我回去了一定收拾这小子,您放心,他下次再也不会……”

    “我说何先生,您今年多大了?”老师问他。

    “啊?十九,怎么了?”

    老师看了看捡捡,又看了看何夕,脸s微微发青,“何先生您还真是早熟。”

    何夕只有无奈的苦笑。

    抱着捡捡出来。

    “爸爸。棉花糖。”

    “你还吃!”何夕恼火,“没听到老师骂你吗?每次告诉你都不改正错误!竟然还敢自己剪小红花来骗我?!”

    “棉花糖。”捡捡完全不把何夕放在眼里……目前他的眼睛里只有雪白的棉花糖。

    “你听到我说什么吗?”何夕无力地问他,“你就不能稍微乖一点吗?”

    “乖一点有棉花糖吗?”

    “……”何夕这段时间在看一本心理学的书,叫《责骂孩子的艺术》,书上说,如果在这种时刻告诉他乖一点的确有棉花糖,那么就等于变相的给他乖的奖励,那么他就会形成错误的挂念,不是为了听话而听话,是为了棉花糖听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也不是这个意思……”他犹豫的回答。

    捡捡于是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要求:“棉花糖,两只。”

    何夕最终只有无奈的乖乖掏钱给他卖棉花糖。

    捡捡舔着手里拼在一起的棉花糖坐在自行车横杠上的座位上,让何夕带着他走,满足的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一捋一捋白糖丝,扯了一点下来,慢慢舔了一下,于是白糖丝迅速的在他的舌尖融化掉,快得让他诧异了。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却发现什么都没舔到,笨拙的动作叫他身后的何夕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了。”捡捡有些遗憾的在竹藤编制的椅子上扭过头来。

    “我看到。”何夕忍着笑说。

    “为什么没了爸爸?”三岁的捡捡还不会断句。

    “爸爸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何夕踩着自行车在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子里飞驰,链条发出微微的声响。

    “可是棉花糖没了。”

    何夕笑笑。

    捡捡不解的看他,小眉头皱了起来。

    “别皱眉头,像个小老头。”

    “小老头是什么?”在捡捡的观念里,老头就是老头,哪里有什么小不小的。

    何夕摇头大笑。

    “爸爸……”

    “哈哈哈……”

    “没关系……棉花糖没了,还有爸爸在,给爸爸吃一点。”捡捡扯了一丝棉花糖塞到何夕嘴里,淡淡的甜味弥漫在他整个味蕾上,慢慢润到喉咙里,胸口里,甜甜的暖暖的。

    “好吃吗?”

    “好吃。”何夕感叹一声,“好吃的很。”

    “那爸爸以后要经常给捡捡买。”

    何夕一愣,看到捡捡状似天真的眼神,才终于明白什么叫“棉花糖没了,还有爸爸在”了。

    捡捡只有一次出了丑。这件事情让何夕一直笑了多少年,直到后来捡捡上了大学,他依然会提起,看到何简一张无比臭脸,才稍微觉得心理平衡。

    那天捡捡放学,天气不太好,牵着何夕的手走出校门口,何夕遇见了一个熟人,说了两句,捡捡就不安分了,跑到墙角去扯爬墙虎。一根一根把吸盘扯下来,那些吸盘已经吸引了他好几天。可以看到旧不见y光的墙面,偷漏出一股子年久的悠长,捡捡从墙角抬头看上去,三层楼的高度,布满了爬墙虎的踪迹,于是捡捡有些困惑了。三层楼,在他看来,曾经是那么宏伟的距离呢。

    “捡捡!人呢?”远远的听到何夕叫他的声音,捡捡站起来拍拍手,一跳一跳的往门口跑。

    “捡捡!”

    “哎哎!”他随便应了两声,牵上了门口那个穿花格子西装的大人的手……何夕那天就穿的那件衣服。然后往前走出了十米左右。

    “哟!这谁家小孩儿?”头顶有笑着的声音响起来,捡捡愣了,抬头,才发现,牵着的人不是何夕。他回头,四处寻找。

    “你是谁家小孩儿?”头顶的大人问他,他摇摇头。

    “爸爸咧?”他问,后退了一下,一个踉跄,一p股坐到地上。茫然抬头,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对面陌生的大人要来扶他,左右又看不到何夕,更加不知道为什么何夕站着站着就变成别人了。

    “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爸爸……!”他哭,p股痛死了!

    “爸爸爸爸爸……!”他嚎,爸爸不见了。

    对面的大人吓了一跳,无辜的往后退了两步,头皮发麻的顶着周围人责难的目光,抓抓后脑勺:“不是我呀,和我没关系啊。”

    “怎么了怎么了?!”何夕又跑回去找他,听到门口的大嗓门,转身就跑过来,看到他坐在地上哭,心里疼得不得了,赶快抱起来,“摔着了吗?摔哪儿了?爸爸看看!”

    “p……股……”捡捡用小孩子愤怒的声音嚎。

    “好好,不痛不痛。”这小子知道什么叫害羞啊?满大街都是人,就说p股。赶紧哄着。

    “你不见了!”继续指责。

    “我道歉,我有错误,我认错。”何夕举手投降,“别哭别哭,都是这地方不好,你欺负我家捡捡g什么?”何夕踹了一脚捡捡摔倒的地方,脸皮微微发热,不知道自己竟然也做出这种白痴的哄孩子方法。

    “你做的一点都不像!”捡捡继续泡嚎大哭。

    “唉……”何夕抱着捡捡,歉意地看了看对面穿着跟自己一样的那件西装的男人,人家还尴尬的站在那里。

    现在养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何夕在师专有一门必修课,叫教育心理学。

    何夕觉得实在应该叫看破红尘才对,在自己孩子身上用了一遍,没有一条有用的。捡捡除了那一次失误之外,捡捡那孩子依然把学校当成自己家的,要怎么着就怎么着。

    学校方面为了让何简快点毕业,赶走这个小魔星,特别开了个规矩,可以允许跳级,所以何捡捡就从小一班一下子跳到了幼儿园学前班,又过了一年,五岁的时候,就在校长老师们感动得泪水中挥别了本应该呆四年的幼儿园,进入了仅仅隔了一道墙德的小学。

    五岁的时候,就上了小学的学前班。

    这件事情让何夕骄傲了好久,逢人就夸捡捡头脑聪明。

    只有快放假的时候,老师发下来的测验卷子,让何夕痛苦。

    “组词,全错……造句全错……”何夕觉得头昏,“捡捡啊,你才上学前班,这是测验卷子,不是期末考试卷子啊,你能考成这样?”捡捡端着小板凳坐在十八寸的牡丹牌电视前面专心致志的看《邋遢大王》。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他何夕还是学中文的好不好?以后出来教语文!

    “老师不喜欢我。”捡捡忧郁的说。

    “他不喜欢你和你考成这样有什么关系?”何夕仔细看了一下,皱起眉头,“你看你这个句子造的!题目要求用‘一……就……’造句,你看你造的什么?‘第一天我迟到了,老师批评了我,第二天我一就(依旧)迟到。’”何夕拍拍试卷,“这个依旧!!是‘一……就……’的‘一’和‘就’吗?!”

    捡捡懒懒的回头看他一眼:“爸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何夕抹了一把脸:“不知道。”

    “但是!但是我不知道可以,你必须知道!捡捡,捡捡!你听我说话没有?!”捡捡无聊的站起来,缩到何夕的怀里,“爸爸,别吵,我累,睡觉。”大大的打了个呵欠,竟真地睡着了。

    “喂……”何夕无奈的抱着他,塞到暖水瓶暖好的被窝里去,塞好了被子,低头看着捡捡在冬天冻得红红的脸蛋鼻子,刮了一下,宠溺地说,“臭小子!”

    捡捡上一年级的时候,开始个子还算高,做最后一排,和同一个小区的小孩同桌。那孩子叫尹小兵,人和姓一样,y森森的,一个男孩留指甲留的老长,整天玩沙子弄到整个手指甲都脏兮兮的全是污垢。

    没两个星期,何夕就发现捡捡的脸上多了几条指甲印子。

    “这是怎么弄的?”

    “没有。”捡捡可不理他。

    “怎么整的,你给我说清楚!”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小子还狂了是不是?”何夕那天下午就去找了老师,老师带他去班里,何夕一看到尹小兵那双j爪子就知道怎么了。赶快要求老师调座位,要往前调。

    “那怎么成?这孩子太高了。”

    “高?”何夕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大学里都抢作为,经常是比他低两个头的师妹坐后面,也没人说什么嘛。

    “何同志你说要是你家孩子要求做前面,别的家长也要求自家孩子坐前面,那我这班里就没人坐后面了。”老师是个实在人,很耐心的告诉他。“孩子不能这么宠,有点小问题、小矛盾,让他们自己解决,别太担心。”

    “这样吗?”何夕终于依稀记起教育心理学上有讲过这个问题,咳嗽了两声,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也只好等等再说了。

    转眼就到了寒假,两三年没回家的何和难能可贵的回来了。

    捡捡脸上的抓伤还是不曾间断过,整天叫何夕心疼的涂了一层一层红汞弄的小丑一样。

    “这是怎么整的?”何和一年四季天南地北的跑,人都不太一样了,野的厉害。

    “被同学抓伤的。”捡捡痛的缩了一下,何夕赶紧给他吹啊吹的。

    “这小子忒没用了吧?”何和又去腰那里摸烟,叼在嘴里,看捡捡看他,笑着问:“捡捡,你也想试试吗?嗯?烟,要不要?”

    “你别教坏小孩子!”何夕一把扯掉他嘴里的烟,连同他那一条子烟都翻出来扔到蜂窝煤路子里当引火的工具了。

    “那是进口香烟啊!”何和遗憾的叹气。“捡捡,二爸告诉你,你别学你爹的窝囊,别人瞪你,你就瞪别人;别人骂你你就骂回去;别人打你你就揍他一吨,揍完了去告诉老师说谁谁谁欺负你,知道吗?别老不敢动手。”

    捡捡看着他。

    “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何和问他。

    “以牙还牙。”捡捡脆脆的声音说,笑起来,“二爸你真聪明。”

    “废话。”何和不屑的回答。

    “何和!你又在教什么乱七八糟的。”何夕回来的时候正听到何和在胡扯,碰地关上门,吓的何和站起来就往自己屋子跑。

    回到屋子里想起来。

    “明明是我教那小子,怎么后来轮到他夸我呀?”

    过年前,y历二十五左右的时候,何和又跑了。

    留了张条子。

    说内蒙古发现成吉思汗的墓了,自己要抢在别人前面挖一挖。

    所以,那天早晨何夕起来扫y尘的时候就对着那间混乱的很有层次感的房子发呆了。

    “爸爸,二爸走了吗?”

    “对啊。”何夕用报纸折了两顶帽子,给捡捡和自己戴上。

    “为什么呢?不在家里过年吗?”

    “他有自己的事业嘛。”何夕这么安慰自己。“他忙。”

    “可是为什么刚好今天走呢?今天要扫y尘,二爸是不是嫌麻烦?”捡捡眨动着纯真的眼睛问他。

    何夕愣了一下,才慢慢想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体内燃烧的怒火绝对不能用烧掉一两包进口烟这种小事情来平息了。

    “何和这个混蛋!!!”何夕怒吼了一声,把房顶上的灰尘震掉了一半下来。

    后来三年何夕都不准何和回来过年。 'qiuzhiwu'

    二十六的时候,何泽回来了。

    “hei!surprise!” 何泽一进门口就给了两个人一人一个个大大的拥抱。“捡捡,这么大了呀,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噢!何夕,你老了耶!穿得衣服好老土噢!还是八十年代的中山装!别呀,你看我从北京买的衣服,好看吗?好看吗?”

    “你怎么不昨天回来?”何夕拿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无奈地看着头发更加稻草的何泽。

    “昨天?”何泽吃惊的张大嘴巴,“为什么要昨天?昨天你不是打扫卫生吗?难道……还没打扫?”

    何夕差点被他气死:“打扫完了!你就不想帮忙是不是?”

    “诶……怎么这么说呢?咱们谁跟谁呀?呀呀啊!”他突然尖叫了一声,“捡捡,你脸上怎么了?过敏?”

    “在学校被人抓了。”

    “呀……你和人打架了吗?”

    “我们家捡捡这么乖,怎么会打架?”何夕赶快维护自己的尊严。

    “多可惜啊。” 何泽遗憾的说。

    “可惜?”何夕目瞪口呆,“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何泽蹲下来,很认真的看着捡捡,捡捡也很认真的看着他:“我告诉你哦,捡捡。作为一个男人,要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平时可以装乖,可以扮可爱,可是到了关键时刻,一定要勇猛!要果断,要狠,要冷的下心肠!嗯!”何泽双拳一和,坚决的说,“要让女人觉得你有安全感,才能够获得更加多的人气啊……”

    何夕听到头昏,一脚踢开他:“滚一边去!别把你的歪论用到捡捡身上!”

    捡捡想了想,点头:“大爸爸你的说的好对。”

    何泽瘫在地上听到之后,嘻嘻笑起来:“千万千万别学你爸爸那么古板,二十一二了还没和女人亲嘴过。”

    “亲亲,有啊,爸爸睡觉之前都会亲我……”

    “不是那种……”何泽赶快传授最基础的恋爱知识。

    “你给我滚!”何夕扯着他就往出扔。

    “让我说完……亲嘴是要把舌头塞到别人嘴里那种啊……啊啊啊……”最后的惨叫是被何夕扔到大马路对面的结果。

    于是那天晚上睡觉之前,何夕照旧按照惯例亲了捡捡额头一下,捡捡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怎么了,还不睡?”

    “爸爸……”

    “嗯?”

    “不如我们亲嘴吧。把舌头放到别人嘴里什么感觉啊?”

    何夕一口气憋得自己脸s通红,半天才说:“这个、这个要等你以后自己去感觉,爸爸帮不了你。”

    “哦。”捡捡点头。

    “睡吧。”

    何夕千不该万不该,没有说清楚“以后”是什么时候以后呀。

    诶。

    来年开春,很快就发现,捡捡已经不是最高的孩子了。许多女孩子都开始发育,男孩子都还是豆芽菜,所以座位重新做了调整,后面几排做的全都是女孩子,捡捡排下来竟然可以做到前三排。何夕看到捡捡兴冲冲的搬了书包坐到前面,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惭愧自己娃娃长这么矮了。

    又过了一个学期,尹家孩子j抓的事情,何夕也忘记的差不多了。

    二年纪开学的时候,何夕去参加新年家长会的时候捡捡已经很羞愧的坐到第二排的时候,他才突然想起那个叫尹小兵的人。散会的时候偷偷问捡捡:“你们班那个叫尹小兵的呢?就是原来老抓你脸的。”

    “你说他呀。”捡捡当时是小组长,负责送家长出校外,穿的挺笔挺的短裤白短袖,看起来一表人材的……何夕就这么觉得。

    “嗯,最后怎么样了?”

    “他留级了呗。”捡捡随意的回答。

    “留级?”何夕吃了一惊,“怎么会留级?”

    “他数学考了零分啊。”

    “为什么?”

    “爸爸你好烦!”捡捡开始觉得老问话的何夕整个一个白脖子。

    “你别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一口气给我说完!”何夕不高兴地说。

    “那有什么为什么呀。他欺负我,我又没他那么大力气,不就使点儿拐了。”

    “使拐?!”

    “我就考试的时候正好做那排的第一个,收试卷的时候,用空白卷子替了他那张试卷。”捡捡大概觉得这话题太无聊,已经开始打哈欠。

    “什么?!”何夕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呀?发试卷的时候自己多留一张,写上尹小兵的名字,收试卷的迟点j,混乱中一下子就换了。”

    “可是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