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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

      东风传奇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是我说的。”荆月姑道:“但等是我们两个人在等呀。”

    许兰芬噗嗤笑出声来说道:“两位姐姐,这有什么好争的呢?”

    荆月姑惊异的道:“咦,会是许姐姐,你怎么来的?”说话之时,迅快的跨出了一步,一把握住许兰芬的纤手。

    祝秀珊也连忙抢了过来道:“许姐姐回来了就好,我们总算没白等哩。”

    许兰芬道:“那就快些走吧。”

    回转老爷岭,不过二里路程,路上有三位姑娘在一起,谁都不敢单独和谷飞云说话,因此谁也没有开口,只是低头赶路。两里路,当然很快就到了,这时已是快近四更。四人刚奔进庄院,只见孟君杰很快迎了上来,喜道:“谷兄果然把小师妹和祝姑娘、荆姑娘救回来了,师父和荆大叔、祝兄都在厅上,快进去吧。”

    谷飞云奇道:“许庄主已经知道了?”

    孟君杰笑道:“老仙长怕谷兄有失,暗中跟随谷兄的,他老人家早已回来了,通知了家师,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厅上,灯烛辉煌,许铁棠陪同南山老人、醉道人、荆溪生、祝中坚等人坐着喝茶。看到谷飞云和三位姑娘走入,许铁棠赶紧离座,迎着谷飞云连连拱手道:“谷少侠,兄弟真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把小女和二位姑娘全救回来了。”

    谷飞云还礼道:“许庄主言重,其实三位姑娘,并不是在下救回来的……”

    “爹。”许兰芬、荆月姑异口同声的叫着爹,分别朝许铁棠和荆溪生身边急步走上。

    “大哥……”“妹子。”祝秀珊也急步走到大哥祝中坚的身边。

    许铁棠一把抱住女儿,老泪婆娑的道:“乖女儿,这些天,你吃了不少苦吧?”

    许兰芬娇声道:“爹,你老人家不用担心,师父待女儿很好,就是怕爹不放心,才给女儿三天假期,回来看你老人家的……”

    “三天假期?”许铁棠听得一怔,急急说道:“什么?你还要回去?”

    “是啊,师父是有大本领的人,许多人想拜师父为师还求不至呢。”许兰芬接着道:“师父还说过,以后每隔三个月,就给女儿三天假回来看你老人家,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许铁棠问道:“兰儿,你师父叫什么号呢?”

    许兰芬道:“师父曾说,她老人家的名号暂时还不宜公开。”

    许铁棠回头望望南山老人说道:“老仙长一定知道小女的师父是谁了?”

    南山老人摸着白须,笑道:“老夫今晚没看到令媛的师父,所以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从种种迹象看来,她是一位隐名多年的人物,应无可置疑,师徒是要靠缘份的,令媛能够拜她为师,当然也是福缘了。”大家落坐之后,庄丁送上四式点心。

    荆溪生问道:“谷少侠,你是否能把今晚经过,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吗?”谷飞云心知南山老人不会说得很详细,这就从自己在睡梦中,给南山老人叫醒说起,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许铁棠骇异的道:“小女这位师父会和金母长得一模一样?口气又有如此托大,莫非和金母有什么渊源不成?”

    南山老人微笑道:“大概也差不多了,这是他们崆峒派内的事,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望仙观,在桐柏山胎簪和大腹两峰之间。胎簪和大腹是两座高峰的名称,这两座高峰代表了整座桐柏山。在这两座高峰之间,还有成百成千不知名的山峰,峻崖百重,只是没有这两座峰出名而已。譬如望仙观吧,同样千仞壁立,鸟径难觅,凡夫俗子罕有人登。

    峰顶却有望仙台,一片平台上,有石案、石凳,案上有棋盘,案右有石炉,可以折薪烹茶,是仙人闲来无事,沦茗下棋的地方,但就是没有出名。望仙峰在江湖很出名,那是因为有望仙观之故,望仙观却因醉道人而出名,又因他是酒仙南山老人的徒弟之故。

    望仙观矗立山麓一片松林间,碧瓦黄墙,观舍三进,倒也颇具规模。观内有一百多个道士,观主就是醉道人。他门下有八个弟子,其余都是道友。醉道人是南山老人的唯一传人,南山老人昔年就被江湖上称为南仙,但他从不标榜门派,醉道人也就不敢称门派,因此大家就以望仙观称之,望仙观也就等于门派了。

    谷飞云是跟着观主醉道人来的,这时就坐在观主的云房里。醉道人从木橱抽屉中取出一个朱漆小木箱,箱上有锁,他打开铜锁,取出一个花布小包,收了朱漆小箱,手持花布小包,转过身来,说道:“谷小施主,这个小布包,就是你的东西了,你先接过去。”先接过去者?他随后还有话说也。谷飞云不知这花布包裹中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心头未免有些紧张,双手微颤从醉道人手中接过。

    醉道人柔声道:“你打开来看看。”谷飞云依言打开花布小包,里面只有三件东西,一支三寸长的亮银小剑,一方玉佩,并放在一块摺叠整齐发了黄的白娟上面。小剑剑刃锋利,依然闪闪发光,好像是暗器。玉佩s泽光润古朴,微带淡青,中间刻的是一片云朵,恰好s呈深紫,飘飘欲飞。谷飞云不知这一剑一佩,有何用处?不觉抬头朝醉道人望去,正待开口。

    醉道人已经先说了:“你再打开这方白绢看看。”谷飞云取起小剑、玉佩,双手把摺成四方的白绢打了开来,这方已经发了黄的白绢,像是从衣衫上撕下来的内襟。绢上血迹斑澜,但仍可看得清那是三行字迹:“小儿取名飞云,务恳送j师祖,素叩托。”

    看到这里,只觉心头一阵激动,看这口气,绢上血书不是自己爹写的,就是娘写的了。莫非二十年前,爹和娘遭遇了什么大敌不成?一念及此,急急问道:“道长,这是我爹还是我娘的血书?”

    “是令堂的手迹。”醉道人道:“令堂生下小施主,就托人把小施主送来此地,再由贫道送给上人扶养的。”

    谷飞云不觉扑的跪了下去,颤声问道:“道长,我娘现在哪里?”

    “小施主快快请起。”醉道人伸手把谷飞云拉了起来,一面说道:“贫道已有二十年不曾听到令堂下落,不知令堂现在何处?”

    谷飞云又道:“那么我爹呢?”

    醉道人微微一笑道:“令尊堂伉俪情深,自然在一起了。”谷飞云当然听得出醉道人的语气,含糊其词,其中似有隐情,接着问:“家父名讳,道长可以赐告吗?”

    醉道人指指玉佩,说道:“令尊初生之r,家师曾以此佩为寿,所以取名一个云字,至于这把小剑,乃是令堂的暗器,留给小施主作纪念的。”

    谷飞云心中暗道:“原来南山老人和自己祖父还是朋友。”一面收起小剑、玉佩,仍和白绢一起包好,朝醉道人拱手作了个长揖,说道:“晚辈多蒙道长指点,就此告辞。”

    醉道人一怔,问道:“小施主要去哪里?”

    谷飞云道:“晚辈二十年来,一直不知身世,现在既已知道父母名讳,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二位老人家的下落……”

    醉道人颔首道:“小施主一片孝心,原也无可厚非,但……要找令尊令堂也不用急在一时,小施主请随贫道来。”他在说话之时,已经站起身来。

    谷飞云只得跟在他身后,走出云房,一直来至最后一进,醉道人走到一间石室门前,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走了进去。谷飞云只觉这间石屋里面十分幽暗,心中觉得奇怪,不知醉道人领着自己来此,有什么事?只好跟着走入。室中地方不大,中间只有一张木榻,四面无窗,如果关起木门,就不见一点天光。

    醉道人道:“这间石室,是贫道闭关清修的地方,小施主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才能出去。”话声甫出,出手如电,已在谷飞云身上点落三指。

    谷飞云根本毫无防备,三处x道已被封住,但口中尚能说话,骇异的道:“道长这是做什么?”

    醉道人双手抱起谷飞云身子,把他放在石榻之上,然后又替他盘好双膝,含笑说道:“这是家师临行时吩咐贫道的,要小施主在这里住上三十六天,才可以出去。”

    说话之时,已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手抄本,放到谷飞云身边,又道:“小施主从小练的是佛门金刚禅功,虽然已有四五成火候,但家师总觉得金刚禅功纯走y刚一路,如果能再练玄门内功,就可刚柔相济,这本是家师手录的太清心法,以你现在的功力,概有三十六天时间,可以练会了。”

    谷飞云道:“那么道长为什么要点晚辈x道呢?”

    醉道人道:“贫道一共要封住小施主三十六处x道,才可使你在练习太清心法时,不受金刚禅功的影响,等你稍有领悟,x道自会逐一解开了。”

    谷飞云道:“老人家和道长如此成全,晚辈十分感激,只是……”

    醉道人不等他说完,就说:“好了,现在不可再开口说话,分道就要封闭你另外的三十六处x道了,在这三十六天时间之中,希望小施主好自为之,不可辜负家师一片心意。”说完,缓缓伸出食中二指,朝谷飞云身上依次点来。

    他这回出手十分缓慢,谷飞云但觉他每一指点落之处,似有一缕y和之气,凝注x道,直待他点完三十六处x道,周身都似充满了暖气,心中暗自惊异,忖道:“醉道人竟然用他本身真气封x,这样岂不要消耗他很多真气?”

    醉道人点完x道,果然已累得满头大汗,徐徐吸了口气,从身边取出一个小葫芦,放到榻上,然后才道:“你从此时起,不可说话,净心凝气,依照手抄本上的运气心法,缓缓行功,葫芦中是辟谷丹,早晚一粒,可以不饥,好了,贫道要出去了。”说完,就举步走出石屋,关上木门,谷飞云依稀听到他在门外还下了锁。

    厚重的木门关上之后,石屋中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因醉道人再三叮嘱不可开口说话,是以不敢开口,此刻醉道人退出之后,他突然想到自己x道被封,双手如何能动?心念一动,就试着伸手取书,原来双手居然能动,把放在身边的手抄本取了起来。

    但另一个问题又发生了,自己从小练习内功,在黑夜之间,还能看得清楚,这就是一般练功的人所谓目能夜视,夜视,是指夜晚能够看得清东西。因为夜晚虽然黑暗,总是会有星月之光,内功练到相当火候,可以凭藉些许星月之光,就能看清周遭物事;但现在可大大的不同了,木门一经关上,不透一点天光,叫自己如何看手抄本上的字迹呢?

    正在此时,只听自己耳边响起细如蚊子的声音说道:“虚室生白,心能空虚,则纯白自生。”这是醉道人的声音,他以传音之术,点度自己。

    谷飞云依着他所话,宁心静志,瞑目调息坐了一会,缓缓睁开眼来,这回果然有了进展,石室虽然黝黑如故,但自己却可看清室内的情形,连自己手里拿着的三页纸张,都可以看到了。一时不觉大喜过望,低头看去,纸上字迹还模糊不清,现在他心里不急了,因为虚室生白,已经有了应验,慢慢的自会看得清的。

    谷飞云又阖上眼皮,养足了一会神,再次睁开眼睛,凝足目力,朝纸上看去,但见纸上较大字体,已可看清,只有大字下面的细字注解,依然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第一行写着太清心法,第二行是运气总说,约有七八行之多,每一句下面都有细字注解,这篇的正文后面,还有十来行细字。

    谷飞云心中暗想:“自己目前既然还看不清细字,且把这篇正文先背熟了再说。”这就不管它懂不懂,先把字体较大的正文,默默念着,读了几遍之后,似乎觉得心有所悟。谷飞云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把这篇约有四百多字的总说背得滚瓜烂熟,再读口决,不过二百字,每句也都有细字注解,第三页是行气图说,除了两幅图,都是细字注解。

    谷飞云知道这些细字注解,乃是这三页心法中的精义所在,但字迹细小,自己一时无法看得清,只好慢慢的来。一天时光,就这样过去,他左手取起葫芦,打开塞子,倾出一粒梧桐子大小的药丸,纳入口中,吞了下去,心想:“平时自己都是在夜晚运功的,如今醉道人封闭了自己三十六处x道,自然不能再练金刚禅功了,那么不如照着三页太清心法说的运气方法,先试试看。”

    他虽然看不清细字注解,但从小练习禅功,运功行气的方法,释道二门都大同小异,差不多的。他依照心法上的运气篇,再参看两幅行气图,小心翼翼的练了一回,这是基本作法,大致上还差不多,气机运行,觉得也算顺利通畅。

    这样练了三天,第四天早晨,他吞下一颗辟谷丹之后,再拿起三页心法,凝目看去,这回目光所及,正文后面的细字注解,居然已可清晰的看清楚了。一时大喜过望,急忙低下头去仔细研读起来。这细字注解,乃是太清心法的精义所在,文字浅近,解释得极为透澈。

    本来,如果没有细字注解,仅凭口决和行气图,你也可以一知半解的摸索着行进,但有了细字注解就可以使你豁然贯通,事半功倍。谷飞云研读了两遍,就依照注解所说的行气运功方法,缓缓练习。

    太清心法练的是道家太清真气,谷飞云虽然从小练习禅功,如果仅就打坐调息而言,各派内功的入门基础,大半多是大同小异,但谷飞云细研读细字注解之后,就要朝着道家太清心法的门户进去,那就和他十几年的禅功功夫,完全不同了。

    从道家的入门功夫练起,在他说,等于从头做起。不过,虽是从头做起,但他体内总是多了十几年的功力,和初学的人从头做起,自然不同,因为他体内有十几年功力,练起太清心法,进步自然要快得多。不过半个月工夫,他不但已可把真气运行自如,而且被醉道人封闭的三十六处x道,也一一迎刃而解。

    直到此时,他才体会到醉道人封闭自己三十六处x道之时,每一处x道,都贯注了真气。此刻x道逐一解开,有如水到渠成,这贯注在x道中的真气,也一一收为己有,呼吸之间,全身真气鼓荡,大有凌空飞去之感。

    “恭喜小施主,终于解开x道,练成太清真气了。”这是醉道人的声音,他接着又道:“目前小施主虽能运行真气,但仍是你十余年勤修禅功的功力,并非从太清真气得来的火候,所以小施主还须继续勤练,务必练完三十六天,才能小有成就。”

    谷飞云感激的道:“多谢道长指点。”此后二十一天,谷飞云努力不懈,加紧勤练,果然在一呼一吸之间,全身真气,悠如流水,飘若云扬,随意流注,无所不适。

    这一天,正好已届满三十六天,一清早就听到门外开启铁锁之声,接着木门开处,天光刚s进门口,醉道人瘦高人影也随着走入,口中大笑一声道:“哈哈,恭喜小施主大功告成。”

    谷飞云慌忙迎了上去,作了个长揖道:“晚辈能有小成就,都出之于道长的教诲……”

    醉道人一把拉着他的手,笑道:“这些都是家师安排的,贫道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谷飞云取过三页太清心法,双手还给醉道人,说道:“这三页心法,晚辈都已研读完毕,理该还给道长了。”

    醉道人接过,纳入大袖中,一面含笑道:“咱们出去吧,贫道是来迎接小施主的。”

    谷飞云道:“晚辈不敢当。”

    两人出了石屋,回到醉道人的云房落坐,一名道童送上早餐,那是稀饭、馒头,和几碟小菜。谷飞云在三十六r当中,每r早晚只服一粒辟谷丹,好像完全断绝人间烟火,此刻吃到稀饭、馒头,都感到特别好吃。

    两人用过早餐,醉道人取出一封密柬,和两封银子,说道:“这是家师j代,j给小施主的。”

    谷飞云打开密柬,只见上面写着:“欲寻父母,须问东风。”只有八个字,前面四个,容易解释,后面四个字,就大是费解,须问东风?为什么问东风?东风又是什么呢?是人名?还是地名?

    谷飞云把字柬递给醉道人,说道:“道长请看,老人家要晚辈须问东风,不知指是是什么?”

    醉道人只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笑道:“家师就是喜欢故弄玄虚,这样的密柬,和不说一样,有谁看得懂?”

    谷飞云问道:“道长请想一想,武林中有没有外号东风的人?”

    “没有。”醉道人道:“武林中知名人物,沾到一个东字的人,只有东龙门东海龙王敖九洲,还有是形意门掌门人谢东山,除了这两人之外,就没有东字的人了。”

    谷飞云道:“老人家指的会不会是东海龙王呢?”

    “这不大可能。”醉道人还是摇摇头道:“东海龙王是东龙门帮帮主,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乃是侠义中人,而且已有十年不问江湖之事,和令尊令堂根本扯不上g系。”

    他把手中密柬还给谷飞云,续道:“你且把这份密柬收好了,家师虽然故弄玄虚,但他老人家传你捉云手在前,又要贫道领你来望仙观,要你练太清心法于后,再授你这份密柬,可见家师早已打算c手,就是没有这份密柬,小施主也一定可以找到令堂的了。”

    谷飞云接过密柬,望着醉道人,迟疑的道:“但……”

    醉道人没待他说下去,含笑道:“目前小施主练成太清心法,纵然遇上江湖一流高手,也已足可应付,不妨先在江湖上历练历练,机缘一至,自会遇上。”这虽是宽慰之言,但也隐隐若有所指。

    谷飞云点头道:“那也只好这样了。”

    醉道人道:“这两封银子,共为一百两,聊为小施主壮壮行s……”

    谷飞云抬头道:“道长对晚辈所赐已多,这个……晚辈决不能收。”

    醉道人含笑道:“小施主行走江湖,处处需要用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令尊堂,不说贫道和令尊堂原是故j,本观也颇有收入,小施主取不伤廉,只管收下好了。”

    谷飞云想想自己下山之时,师父给了三十两银子,如今已所剩无几,行走江湖,确实到处都要用钱,这就点着头道:“道长厚赐,晚辈只好拜领了。”把两封银子收入包裹中,就起身告辞。醉道人一直送出观门。

    谷飞云回身作了个长揖道:“道长请留步,晚辈拜辞了。”

    第七章 师j徒诈

    下了桐柏山,午牌时光,来到桐柏县,在城门口打了个尖,就继续上路。他骑的是一匹紫红马,还是他上崆峒山去的那一匹,本是许家庄千中挑一的名驹,许铁棠为了酬谢谷飞云不惮千里,远上崆峒,在他临行时就把这匹马送给了他。

    谷飞云很爱这匹马,还替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紫驹。紫驹纵然不能r行八百,夜行一千,但也可以算是一匹健行的良驹,在大路上,它不须谷飞云控缰疾驰,路上一般的马匹,都被它一一超越过去。这可并不是谷飞云有心超越他们,而是极自然的本能,同样只是不徐不疾的走着,紫驹就比其他牲口要快。

    现在紫驹又在不徐不疾的情况下,越过原先在前面的一匹黄骠马了。这匹黄马毛s光亮,连颈上的铜铃,都金光闪闪,金蹬雕鞍,备极华丽。马上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身穿紫红夹衫,生得脸型瘦削,目如鹰隼,鞍上挂着一柄长剑,极为顾盼自豪。这匹马的后面,还跟着两匹马,马上是两个身穿兰布劲装的壮汉,像是前面马上紫衣青年的随从。

    就在谷飞云马匹超过黄马一个马头的时候,紫衣青年忽然回头横了谷飞云一眼,冷哼道:“不长眼睛的东西。”双腿一夹马腹,催马朝前驰出,同时挥手一鞭,朝谷飞云的紫驹头上抽来。

    谷飞云听到紫衣青年的冷笑,陡见一支鞭影朝自己马头挥来,心想:“这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大概因自己马匹超过他的马匹,就用鞭子抽自己的马头。”心念方动,左手中指业已迎着鞭影朝弹出。

    一缕指风,无形无声的激s出去,看不见,也听不到,但紫衣青年挥出的鞭子却有了反应,鞭头呼的一声,反弹过去,紧接着啪的一声,抽在他自己的马颈上。黄骠马痛的发出希聿聿一声长鸣,人立而起,把紫衣青年掀得从鞍上摔了下来,背脊落地,跌了个元宝翘。但他身手还算不弱,背脊落地,立即双脚脚跟用劲,上身一挺,站了起来。

    后面两匹的蓝衣壮汉眼看紫衣青年被牲口掀翻,跌堕下马,慌忙跃下马鞍,异口同声的道:“公子没事吧?”

    紫衣青年道:“没事。”忽然手中马鞭朝前一指,喝道:“截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

    两个壮汉抬头看了谷飞云一眼,登时像箭一般咻的一声窜到了谷飞云的马前,喝道:“小子,别跑。”

    谷飞云坐在马上,微笑的问道:“你们这是g什么?”

    左首一个已经一手拢住了马头,喝道:“你下来。”

    谷飞云潇洒的翻身下马,朝左首汉子道:“好,是你叫我下来的,现在我把牲口j给你了,你好好给我看着。”左首汉子一手拢着马头,没有出声。

    其实谷飞云翻身下马之时,早已脚尖轻轻一蹴,飞起一粒石子,打中他的x道,转身朝右首一个汉子问道:“朋友,你说吧,叫我下马,到底有什么事?”

    紫衣青年冷哼一声道:“没什么,大爷只在你小子身上抽上几鞭而已。”

    “果然是仗势欺人的纨裤子弟。”谷飞云点着头道:“你不妨抽抽看?”

    “抽就抽,大爷还会和你客气?”紫衣青年话声出口,右臂扬处,刷的一鞭朝谷飞云肩头抽来。谷飞云根本没有理他,只是肩头轻轻一侧,鞭势就落了空。

    紫衣青年岂肯甘休,刷刷刷,一支皮鞭挥舞如飞,一连抽出了八九鞭之多,没头没脑的朝谷飞云抽来。这一阵乱抽,鞭势凌厉,倒也出之名师所授,但对谷飞云的剑遁身法,却丝毫不起作用。只听鞭声呼呼,似乎记记都可以抽中,却偏偏都只有毫厘之差,擦身而过,连谷飞云的衣角都沾不上。

    谷飞云懒得和这种纨裤子弟纠缠,自然也要给他一个教训,等到对方第九鞭抽来之际,右掌迎着朝前推出。这一掌推出无声无形,但一股内劲迎着抽来的鞭势,顿时把鞭反弹回去,拍的一声,抽到紫衣青年右首肩背之上,虽然没有抽破肩头衣衫,皮破血流,但也痛得他口中发出一声惊啊。

    谷飞云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只会仗势欺人,连一鞭也受不起,以后给我收敛些,别这样跋扈了。”说完,正待上马。

    紫衣青年气得脸s煞白,呛当一声,抽出剑来,剑尖一指,厉声喝道:“上,把这小子给我砍了。”他两个随从壮汉,一个替谷飞云拢着马头,一个呆呆的站在他同伴的边上,根本没理会他说的话。

    紫衣青年怒声喝道:“你们耳边聋了吗?我要你们上,你们听见了没有?”两个壮汉依然没有作声。

    谷飞云轻笑道:“你难道没看见,你的两个跟班,一个替大爷我拉着牲口,一个是我叫他休息的,你有本领,只管使出来,吆喝个什么劲?”

    紫衣青年被激得目s凶光,厉喝一声:“你找死。”身形直欺而上,抬腕一剑,朝谷飞云当胸刺来。

    谷飞云身子一动不动,微晒道:“你也懂得使剑?”直等长剑快要刺到胸口衣衫,才抬起左手用三个指头轻轻一撮,就撮住了剑尖,再轻轻一抖,但听啪的一声,紫衣青年一柄精钢长剑,竟然齐柄折断,紫衣青年急刺而来的剑,一时收势不住,朝前冲上一步。

    谷飞云右手疾发,啪的一个耳光,掴在他脸颊上。喝道:“滚,凭你这手三脚猫,再练上二十年也不配和大爷动手。”这一记耳光,打得紫衣青年一个人顺着谷飞云的掌势,朝右跌撞出去了三四步之多,才算站住,依然眼冒金星,感到天旋地转,站着不敢稍动。谷飞云再也不理他,飞身上马,一抖绳索,朝大路上驰去。

    来至冯家庄,已是r薄西山的傍晚时光,这里只有一条直街,十数家店肆,却找不到一家客店。谷飞云心里暗暗焦急,就牵着牲口,在一家饼店门口,问道:“店家,在下想请问一声,这镇上可有住宿的客店吗?”

    饼店的一名伙计道:“咱们这里没有客店,但过路的客官如果错过宿头,可以到冯家庄院借宿,冯庄主为人四海,一向好客,客官到了冯家庄院就知道了。”

    谷飞云道:“这里不是冯家庄吗?”

    “这里是冯家庄,但冯家庄有上千户人家……”那伙计用手指指北首,接着道:“冯家庄院,从这里去,还有半里光景,客官到了那里,就可以看到字了。”

    谷飞云说了声:“多谢。”就跨上马鞍,依照伙计说的方向找去。不过半里光景,就看到一座巍峨庄院,矗立在一片修篁之间,等到走近,庄院大门上果然用清水砖雕刻着冯家庄院四个大字。

    谷飞云还未下马,就有一名青衣庄丁迎了上来,一手拢住马头,躬着身陪笑道:“公子快请里面待茶,牲口j给小的就好。”

    谷飞云随手就把缰绳j给了他,这时另一个身穿青衣的庄丁立即趋了上来,躬躬身,抬手肃客道:“公子请。”

    谷飞云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冯庄主,果然好客,手下庄丁,对客人礼数如此周到。”心中想着,就举步跟着庄丁往里行去。

    那庄丁侧身引路,由大门而二门,而大天井,登上石阶,就在大厅门口站定下来,抬手躬身道:“公子请进。”

    谷飞云现在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因为自己只是前来借宿的,自己尚未向管家说明来意,就被一路请了进来。何况冯庄主纵然好客,但不会事先就知道自己前来借宿,就在大厅等着自己。莫非有什么误会不成?但自己已经到了门口,就不能不进去了,这就大大方方的举步跨了进去。

    大厅上早巳灯火辉煌,照耀如同白昼。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身穿团花香灰s夹袍,国字脸,浓眉略带花白,嘴上蓄着两撇八字胡子,颇有威仪,腰g挺得笔直,掌心还盘着两枚铁胆,笑声爽朗,一看就知是一位久历风尘的老江湖。他,敢情就是庄主冯镇远了。

    客人有三位,一个是头戴瓜皮帽,身穿蓝布袍,商贾人模样的中年汉子。一个是面貌清癯,身穿天青绸袍的老者,看去已有六十出头,颏下一部垂胸黑髯,没有一根花白。第三个谷飞云认识,正是在老爷岭许家庄见过的析城山神拳裴通。

    谷飞云堪堪跨进大厅,主人冯镇远已经满脸堆笑的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迎着欢然笑道:“欢迎、欢迎,冯某因几位老友在这里闲聊,致失远迎……”说到这里回头朝三位客人抬抬手道:“冯某先给公子引见……”他首先指着清癯老者道:“这位是形意门的谢东山谢掌门人。”

    接着下来指着那个商贾人模样的中年汉子道:“这位是武当派的归存仁归二先生。”接着又指向神拳裴通,正待开口。

    裴通已经含笑道:“镇远兄不用介绍了,我们早就认识了。”

    冯镇远哦了一声,呵呵笑道:“这位……”他刚说了两个字,只见一名庄丁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朝冯镇远躬躬身,结结巴巴的道:“启禀庄主,羊角真人和项公子来了,方才……方才那位……不是的……”

    冯镇远不禁为之一怔,但瞬息平复,脸上又浮起了笑容,挥了下手道:“快请。”

    就在此时,只见另一名庄丁已引着一个瘦道人和一个紫衣青年来至大厅门口,高声叫道:“羊真人和项公子到。”

    冯镇远慌忙迎了出去,连连拱手道:“羊真人莅临,兄弟有失迎迓,还望多多恕罪。”

    谷飞云抬目望去,这位羊角真人,看去只像十二三岁的童子,生得又矮又小,一张瘦削脸颊上,满布着直条皱纹。如论年纪少说已有六十以上,疏朗朗的黄眉,配着一对鼠目,颏下留着一把黄苍苍的山羊胡子,头上也只有一层稀疏的黄发,结了一个道椎,手执一柄拂尘,身上穿一件胸前绣有太极图的蓝布道袍,倒也有些飘然欲仙的模样。他身后一人,赫然就是方才路上遇的紫衣青年。

    谷飞云暗暗攒了下眉,心想:“这倒叫做冤家路窄。”

    这时只听羊角真人呵呵一笑,朝冯镇远稽首道:“贫道已有多年未曾造府,冯庄主依然丰采如昔,多福多寿,善哉善哉。”一面回头朝身后一指,说道:“这就是小徒项中英,西峰山庄项庄主的二公子。”接着吩咐道:“中英,还不上去见过冯庄主?”

    紫衣青年依言朝冯镇远作了个长揖,说道:“小侄项中英见过冯伯父。”

    冯镇远目光打量着项中英,一面连连抬手道:“羊真人、项少侠请坐。”

    羊角道人一眼看到谢东山、归二先生两人,连忙陪着笑稽首道:“原来谢掌门人、归二先生也在这里,真是巧极了,二位都是武林中的福人。”

    谢东山、归二先生也还了一礼,口中说着:“不敢。”

    冯镇远指着神拳裴通,笑道:“这位是析城山神拳裴通裴老哥。”

    羊角道人哦了一声,稽首道:“裴大侠的大名,贫道慕名已久,今晚真是幸会。”

    裴通还礼道:“道长好说。”

    羊角道人目光移到谷飞云的身上,问道:“这位小施主如何称呼?”

    冯镇远望望谷飞云,先前还以为他就是项中英,如今项中英来了,这个青年究竟是什么人?他也不知道了?谷飞云抱抱拳道:“冯庄主,在下谷飞云,只是路经贵庄,错过宿头,借宿来的,在下告辞。”正待举步朝外行去。

    冯镇远忙道:“谷少侠请留步。”

    只听项中英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出口的。

    冯镇远听得不期一怔,回头道:“项少侠认识这位谷少侠吗?”

    项中英已转过身去,朝羊角道人道:“师父,这小子就是在路上以石子打x,制住项勇、项发,折断弟子长剑的狂妄小子。”

    “这倒真是巧得很。”羊角道人深沉一笑,鼠目溜过在场诸人,问道:“不知在座的各位道长之中,可有人认识这位少施主的吗?”这人果然是个老j巨滑。他问这句话的意思,正是为了不愿意开罪冯镇远的朋友。

    神拳裴通抱抱拳道:“兄弟和这位谷少侠,曾在陕南有过数面之雅,如果和项少侠有什么误会的话,江湖同道,总是以和为贵,何况双方又是都在这里作客,所以兄弟希望两位少侠给这里的主人一个面子,能和解是最好不过的事。”他这番话,也是老江湖才能说得出来。

    第一点,表明他和谷飞云虽然认识,但并无深j。第二点,把事情推向主人。第三点是能和解最好,不能和解也与他无关。这几句话,真是说得技巧极了。冯镇远身为主人,正待开口。项中英这回有师父撑腰,更不把谷飞云放在眼里,闻言冷笑一声,抢着道:“这姓谷的小子在路上狂妄发横,就算是一场误会吧,但在下赶到冯家庄门口,才知道有人冒充在下,先来到庄上,诸位前辈请说,这小子如此行径,还能说是误会吗?”

    谷飞云被他说得气红了脸,不觉双目精光暴s,大喝一声:“住口。”他气怒之下,这两个字喝的内力迸发,听到项中英的耳中,宛如春雷骤发,震得他耳鼓嗡嗡作响,半晌听不见声音。

    谷飞云接着向大家抱拳道:“在下和姓项的并不认识,也并无过节,下午在途中所引起的争执,本来是一场误会,但项中英说的并非事实,在下实有向大家说明白的必要……”

    当下就把自己无意中超过他一个马头,项中英如何挥鞭抽来,一直说到自己如何错过宿头,承镇上店家指点,前来冯家庄院借宿,被庄丁引来大厅,详细说了出来,一面接着道:“诸位武林前辈,在下几时说过姓项?冒充他项中英了?”

    项中英冷笑道:“家师是替我向冯庄主提亲来的,你在途中阻挠我到冯家庄来,自己却抢先赶了来,分明是想冒充我项某人,来这里招亲了……”

    谷飞云微晒道:“你不但是个纨裤弟子,简直是信口雌黄的无赖,你把我姓谷的看作何等样人?”

    项中英怒声道:“你是什么东西?”

    羊角道人朝项中英摆了下手,制止他再说,一面朝谷飞云问道:“少施主方才曾说你是空手折断小徒长剑,可是事实?”

    谷飞云双手一摊,说道:“在下行走江湖,第一不打诳语,第二不携带兵器,空手折断他长剑,何难之有?”这话说得够狂。

    “哈哈”羊角道人大笑一声问道:“小施主尊师是谁?”

    谷飞云傲然道:“家师孤峰上人。”

    羊角道人微微一楞道:“贫道从未听说过尊师名号。”要知今晚在座的几人,都是当今江湖上的知名人物,他们没有听人说过,就不能算得是成名人物了。

    谷飞云微晒道:“道长有什么好笑的?道长没有听说过家师名号,并不足奇;夏虫不足以语冰,乌雀不足以道鹏鲲,这又何损于家师?”

    羊角道人沉冷的道:“这么说,少施主的尊师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了,不知是哪一门派的高人?”

    “家师没有门派。”谷飞云笑了笑道:“家师自号孤峰上人,孤峰也者?是指万山之中参天独立的最高峰,家师就是站在这孤峰顶上的人,道长现在明白了吧?”

    羊角道人一怔道:“尊师的意思,他自称天下第一人了?”

    谷飞云微笑颔首道:“一点不错。”

    羊角道人哼道:“尊师好大的口气。”本来形意门掌门谢东山、武当归二先生等人对谷飞云还有好感,但听到这里,不觉都嗤之以鼻。

    只听羊角道人续道:“少施主总听说过,许多门派在弟子出师时,赐予宝剑,常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说,贫道门下,虽然没有这项忌讳,但小徒长剑,乃是贫道所赐,少施主折断小徒的剑,岂不就是折辱小徒师门……”

    谷飞云道:“在下赤手空拳,令徒却在猝出不意,拿剑刺来,照道长的说法,在下不能还手,还手可能会折断他的长剑,那就只能等死,让他在胸口刺个窟窿了?”

    羊角道人怒目瞪了他一眼,嘿然道:“本来贫道之意,少施主尊师可能是贫道旧识,双方师长有j情,折断小徒长剑之事,也就可以算了。”如今少施主的尊师,贫道并不相识,贫道当然也不会难为少施主,只是要委屈少施主,随贫道往西峰山庄一行,请尊师前来把少施主领回去,不知少施主意下如何?”这话就是要把谷飞云擒回去了。

    谷飞云忽然朗笑一声道:“在下跟道长去西峰山庄?道长没说错吧?”

    羊角道人道:“少施主可是不服气吗?贫道自会叫你心服口服。乖乖的随贫道去西峰山庄。”

    谷飞云道:“道长只管请划道,在下接着就是了。”

    “很好。”羊角道人回头道:“徒儿,你再去刺他一剑试试。”

    项中英答应一声,呛的一声掣剑在手,霍地跨上一步,喝道:“姓谷的,你小心了。”

    “且慢。”谷飞云双手往背后一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