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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部分

      东野圭吾小说合集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这时,功一说:

    “我和静有同感。我觉得行成不会告诉警察,至少目前不会。”

    哥哥的话让泰辅吃了一惊。“为什么?”

    “因为说了百害而无一利。”功一斩钉截铁地说,“行成知道自己的父亲受到警察的怀疑。当然,那家伙想要相信自己的父亲。但是,想要相信和打从心底相信不尽相同。他祈祷他不是犯人,又无法确认这个事实。倘若那本笔记本能够证明父亲无罪,他定然毫不犹豫地j给警察吧。然而,那个并不是这样的证物。特别其中记载着和’户神亭‘的牛r丁盖浇饭一模一样的食谱。这个事实对于一口咬定父亲无罪的行成也相当不利。它证明了政行和’有明‘有着不可割断的关系。”

    “那你觉得行成会怎么做?”

    “最先想到的是直接向他父亲本人确认。这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但是,户神政行真的会老实招来吗?”

    “我觉得恐怕不会,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会轻易坦白自己杀人的罪行。行成也不是笨蛋,这些他应该心里有底。不过,看到父亲说谎的话,他会见机行事结束话题,所以他大概会先问问。”

    “那家伙有本事看穿谎话吗?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啊。”

    听到泰辅这么说,静奈再次反驳道:

    “那个人并不是哥哥们所想的公子哥。单纯是个公子哥的话,他就不会让我们这样困扰了。”

    “静说得没错。”功一赞同道,“虽然没见过,不过行成是个聪明人。只是越聪明的人越慎重。就算他有自信能够识破父亲的谎言,他也会考虑到万一无法识破的情况。结论就是,他非常有可能回避直接询问父亲这个方法。”

    “不问话,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泰辅问。

    “普通人的话会暂时观望一阵,再选一条路吧。不过,我总觉得行成不会这样做。”

    “那他会怎么做?”

    功一沉默片刻后,俯视着泰辅。

    “备用手机在哪?”

    “备用的?我拿着。”

    功一伸出右手:“先放我这。”

    泰辅从身旁放着的腰包中取出手机。这部手机专门是欺诈时使用的。

    “拿这个做什么?”泰辅边问边递过手机。

    “可能有用。那时就要一决雌雄了。”功一紧紧握住手机。

    行成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前。他的眼前摆着一本笔记本。收回停留在上面的目光,他用手指按摩按摩双眼。叹了口气,瘫靠在椅背上。随后一动不动地再次凝视着笔记本。

    翻开的页面上记载着炸r饼用的炖煮酱汁的做法。所有的字都是用铅笔一笔一划写上的,旁边还附着画得并不出s的图解。虽然有些难以理解的部分随处可见,然而上面连细小琐碎的步骤也没有省略,详细地一步一步写着。看来这本笔记本并不单单是给厨师本人看的,更是为了传给店的继承者吧。

    越是细读这些内容,行成越发觉得浑身j皮疙瘩都竖起般的寒冷。除了牛r丁盖浇饭,上面记载的食谱几乎和“户神亭”的惊人地相似。在这一刻之前,行成都深深相信这些东西全部是“户神亭”的自创。

    看完这本笔记本,他实在无法相信“户神亭”,也就是政行,和“有明”这家洋食屋毫无瓜葛。肯定一方抄袭了另一方的食谱。然而,“有明”十四年前就倒闭关门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原创的那方是“户神亭”。政行研究出元祖的牛r丁盖浇饭也是在“有明”事件不久后。

    行成伸出手,拿起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今晚,他还滴食未进。因为没有食欲。然而,嗓子却g得要命。

    咂摸着和矢崎静奈的对话。和她的对话是行成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段回忆。虽然直到几天前,他还打算向她求婚。

    她向自己表露的好感全部都只是演技。受有明这个人所托,为了把这本笔记本藏在户神家才不得已为之的。当然,任务完成后,她就打算从行成眼前消失吧,以远赴加拿大留学为借口。

    而且,她会这么做的理由更是将行成彻底击溃。她说“有明”事件的犯人是政行。受害者的孩子们对此似乎深信不疑。

    提到那个案件,他想起警察们造访自己家时的情景。他们拿出古老的糖果盒、金表等,其中手表上刻着“有明”等字样。

    尽是些行成没见过的东西,政行也如此作答。随后,警察一言不发,他也以为这事就此了结了。

    爸爸是强盗杀人犯?不会吧——

    令人难以接受的话。然而,关于这本笔记本,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况且还有受害者孩子的亲眼目击。

    行成心中还有另一个疙瘩。当初本来准备在麻布十番店推出元祖牛r丁盖浇饭,不过后来政行突然态度直转,否决了这个既定的决定。这一切发生在他把从矢崎静奈——也就是当时的高峰佐绪里那儿听到的吃过味道相同的牛r丁盖浇饭转告政行后不久。难道政行害怕今后还会出现察觉到和“有明”的味道相似的人?

    头痛欲裂。他合上笔记本,揉了揉太yx。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走上楼的声音。经过行成的房间,在旁边房间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接着,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政行不在家时,他房间的门总是锁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一切又重归寂静。

    行成的心剧烈地动摇着。

    与其独自烦恼不如直接质问政行本人更好,这个想法一直在头脑中挥之不去。譬如把这本食谱笔记本放在他面前,质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政行的话究竟值不值得信任。恐怕政行会一口否决和“有明”事件的关系吧。仅仅听到这一句的话,那从一开始就没有问的价值。情况糟糕的话,今后他们之间单纯的父子关系也难以维持了。

    行成从椅子上站起来,如同动物园的熊一般拖动着身子,随后瘫倒在床上。他挠着头。相信父亲的心情至今未曾改变,但是他也不觉得矢崎静奈在忽悠他。没有彻底的觉悟,她又怎么能潜入他人家里,把“物证”藏起来呢。

    行成的视线投向墙壁上的书架。那儿不止放着平r使用的资料,还收纳了他孩提时代喜欢的书本等。他从床上爬起,站在书架前,伸手抽出一本本子。封面上用万能笔写着“星象观察”。

    英仙座流星雨——

    十四年前,行成对天体观察还兴趣盎然。当时,凡是有名的流星雨,他定然不会错过。

    翻开本子,查阅着过去的记录。“有明”事件的案发时间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根据记录,确实那天是英仙座流星雨最多的一天。正如矢崎静奈所言,那天下雨了。因此,即使行成用了天文望远镜,也只看到六颗流星。

    然而,问题不是这个。

    那时,每逢观看流星雨,政行必然在旁作陪。本来行成会对天体观察感兴趣就是受到父亲的影响。证据就是其他时候,政行观测到的流星数量都认真地记在一旁。然而,“有明”事件的那晚,政行的那栏空白着。

    中学时代的回忆在行成脑海中复苏了。对了,那是观测英仙座流星雨的那晚。唯独那天晚上,他一个人拿着天文望远镜看着。因为父亲深夜出门了。没有说话的对象,他只能期待可以看到大量的流星。然而,雪上加霜的是天空飘起了雨。

    没错!矢崎静奈提到的就是那晚——

    行成手中的本子滑落。然而,他连捡起的力气都没有。脚边的力量一点一点被抽离,他跌坐在地上。

    那天深夜,政行出门了。目的地不明。也就是说“有明”事件,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件事,只有行成一个人知道。

    泰辅磨蹭着把行李塞进旅行箱。

    “不要落下东西。从今开始,你暂时不能再回这里。”功一俯视着弟弟说道。

    “但是啊,有必要让我离开吗?警察来的话,告诉他们事实上我们住在一起不就结了?又不是什么坏事。”

    “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还能说这些吗?”

    功一说着的当下,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睁大双眼。不应该会有电话的电话响了,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备用手机”响了。

    功一拿起电话,看了下来电显示。正如他所料,上面显示着那个人的名字。

    他接通电话。“喂。”低声答道。

    “喂,”对方说道,“是春r井先生吗?”

    功一深呼吸了一口,“没错。”

    对方瞬间沉默了,随后说道:“和上次见面时的声音不同了呢。是rtesia japan的春r井先生吗?”

    “我是春r井,不好意思,您是?”

    “我是户神,户神行成。”

    位于东京站旁的某个大型书店内,功一持续站着翻阅着书本。然后,他的注意力却投向店门口。

    户神行成的身影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左右出现了,他身着灰s夹克。走进店内后,行成径直踏上楼梯。一楼和两楼之间设有个咖啡角。

    视线范围内没有警察埋伏的痕迹。确认这点后,功一乘上电梯,为了观察咖啡角的情形。

    约莫半数的座位上都坐着客人。户神行成坐在尽头的座位,全神贯注地盯着入口方向。

    功一走上两楼,再次乘坐电梯回到一楼,走上通往咖啡角的楼梯。一边留神不让行成注意到,一边移到入口处的座位坐下。

    服务员第一时间走近,他点了杯可乐。

    行成看了看手表。他的桌前摆放着一杯冰咖啡,一口未喝。

    功一再次观察着店内的情形。每个人看上去都只是普通客人,并不是警察的变装。他想应该没有警察吧。然而,为了避免被萩村和柏原发现,他不得不谨慎行动。

    看到服务员端着可乐走来,功一站了起来。

    “抱歉,没注意到同伴先到了。”他对服务员这么说着,移向行成的桌子。

    行成一脸意外,他睁大双眼,慌慌张张地准备起身。

    “不用站起来。”功一笑道,在行成的对面坐下。

    服务员把可乐和账单放在桌上。

    行成忽然叹了口气。

    “真小心谨慎呐。明明注意到我了,却还特地坐到其他桌前观察情形。”

    “我都是不怎么信任别人活过来的。这也是一种处世态度吧。对于谁都无法依赖地活着的人,不是理所当然嘛。”

    行成的双眼转为严肃:“是指您双亲都不在了?”

    “没错。”

    “也就是说,你是……”行成凝神望着功一,“有明先生吗?”

    功一毫不避让对方的视线,瞬间脑海中浮现各种想法。

    接到行成的电话约是一小时前。听了矢崎静奈的话,想要见面谈谈。电话里,他就认出自己不是rtesia

    japan的春r井,然而对此,他什么都没问。既然和静奈的相遇是场精心策划的产物,春r井自然也不存在,他必然猜想到背后有人在穿针引线吧。

    功一决定和行成见面后亲眼判断自己是有明这件事是否已经明朗。然而对此,他唯有凭着直觉判断。

    “正如您所料。从矢崎静奈那听说了,食谱笔记本的计划,没能成功实在万分遗憾。”

    “实在是晴天霹雳。和她的相遇背后居然藏着这样的计划呐。想必你们嘲笑过一无所知、为她着迷的我吧。”

    “很抱歉,我们没有这个闲工夫。脑海中塞满了怎样将户神政行的罪行大白天下。”

    “这件事为何要用如此麻烦曲折的方法呢?觉得我爸爸和犯人长得相似的话,直接告诉警察不久结了?”

    “仅仅长得像,警察什么都不会做。”

    “因此才把物证藏在我家。不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啊。你们进展这个计划期间,警察屡次找过我爸爸。譬如拿着古老的金表过来啦。莫非这个和您也有关系?”

    “想太多了。这个和我们毫无关系。警察也让我看过金表哦。不过我没见过那东西。警察盯上户神政行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情。他们没有告诉我契机。不管怎么说,对我们而言是及时的顺风车。顺势搜查贵宅,找到那本食谱笔记本的话,一切都天衣无缝。”

    听到功一的言辞,行成认真地回望他,一副想要读透功一内心的眼神。

    “确信我爸是犯人的根据是牛r丁盖浇饭吗?”

    “当然。我不觉得那个味道会这么巧合地一致。肯定一方模仿另一方。至于偷师的是哪一方,不用说您也明白吧。”

    行成一脸苦闷地瘪着嘴。

    “我知道我爸爸做出那个味道比较晚。”

    “这样的话,您也应该了解我们的心情吧。”

    行成低下头,拿起冰咖的玻璃杯。然而,他一口未喝,又再次抬起头。

    “那么,今后打算怎么办?让警察找到物证的计划都失败了。”

    “至于这点,之前太过卖弄小聪明了。这次,我们打算贯彻正道。幸运的是,警察现在对户神政行的怀疑也愈来愈深了。我们积极地配合他们的话,最后正义必将取得胜利吧。我们唯有如此坚信。”

    并不喜欢“正义”这样词汇的功一居然用了这次。

    “但是,没有证据不是吗?”行成探寻地问道。

    功一紧握玻璃杯,咕噜咕噜喝了口可乐。冰已经融化了不少,味道都变淡了。

    “目前为止,没有确凿的物证。这的确是事实。不过,还有王牌。”

    “王牌?”

    “犯人忘记在现场的东西哦。事实上,他可能不是忘拿,而是不能拿回家。这么推测的理由是上面的指纹被擦拭一净。犯人觉得只要不留下指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吧。确实,对于当时的技术而言,此话不假。因此,目前为止,警察仍把那个遗留品当作忘记拿走的物品对待处理。然而,时代变迁,科学搜查也有了飞跃x的进展。除了指纹,还有其他可以锁定罪犯的东西。”

    “除了指纹……dna鉴定吗?”

    听罢,功一重重点头。

    “知道可以从头发、血y里面鉴定dna吧,最新技术更是了不起。听说汗渍、污渍,就连手上分泌的油脂都有可能鉴定得出。也就是说,就算消除了指纹,万一残留下这些的话,就能判定是谁留下的东西了。”

    口中滔滔不绝的这些话是功一来此之前反复练习的结果。

    遗留品就是案发当晚落在“有明”后门口处的透明伞。它很可能是犯人的东西,然而当时的搜查毫无线索。功一不知道现在警察怎样处理那把伞,不确定他们会否如他口中说的那样展开讨论。

    然而,功一需要一张王牌应对行成。倘若行成知道他们手边几乎没有任何武器,他可能把静奈的所作所为告诉警察。这样的话,警察的矛头从户神政行那儿转向功一他们身上。

    “那个落下的东西是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行成问道。

    “当然不行。没有向敌人透露王牌的笨蛋吧。”

    功一感受到诱饵似乎起了作用。只要行成的脑海中产生些许不安,计划就能成功。或许行成会把今天的对话告诉户神政行,不过那也无妨。户神政行应该也记得他在现场落下的透明伞,恐怕他会慌了阵脚。如果他采取行动,可能就会露出马脚让他们有机可乘。

    眉头紧蹙考虑着些什么的行成一脸下定决心地抬起头。

    “有明先生,有意再g一次吗?”

    “诶?”功一迷惑不解,“g一次?什么?”

    “小花招。你们意图藏起食谱笔记本的计划失败了。所以,我想问你们愿不愿意再挑战一次。”

    功一耸了耸肩,笑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有这份心啊。我们想要将户神政行……令尊绳之于法。”

    “所以,我提议再g一次。这次,我协助你们。如果我爸真的是犯人,肯定会成功。”

    功一皱紧眉头,盯着行成。他严肃认真的双眼中含着破釜沉舟的视死如归感。

    “你是真心的?”

    “这种事,你觉得会开玩笑吗?”

    “不是让我们自投罗网吧。为什么协助我们做……”

    “答案不明摆着嘛。我想要知道真想,和你们一样渴望。”说着,行成终于伸手拿起冰咖。

    功一一回到公寓,看到泰辅和静奈等着。

    “不都说过暂时不要来这里嘛。不知道柏原警察会什么时候突然造访。在一起的事被发现就糟了。”功一斜了静奈一眼。

    “我叫她来的哦。”泰辅说,“你不是去见行成了嘛。静肯定也想知道情况。”

    “怎么样?”静奈一脸担心地问道。

    “怎么说呢,事情变得诡异了。”

    功一传达了行成的提议。听罢,静奈陷入了沉思,坐在床上的泰辅身子向后仰。

    “那么,哥哥怎么回答的?”

    “嗯。虽然有些不解,不过我顺水推舟了。”

    “诶?没关系吗?不会有什么y谋吧。你想,对那家伙而言,这可攸关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不是杀人犯啊!为什么会站在我们一边呢?”

    “并不是站在我们一边。他也有他的打算,想要弄清真想,让事情告一段落。”

    “诶?会吗?会有人这么想吗?”泰辅侧着头,一脸不解。

    “我觉得他会这么考虑。”静奈低着头说道。随后,她抬头望着功一继续说道,“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功一点点头。

    “有些事,虽然我不想说呐。”他望着静奈,“我终于有点明白你为何会爱上那个男人了。”

    “都说了……没有爱上他。”静奈轻触着脚趾低喃道。

    站在门前,行成再一次深深吸了口气。脑海中确认着自己的台词后,他用紧握的拳头敲了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低声应答。行成转开门把手。

    政行正坐在桌前,拖了老花眼镜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什么事?”

    “可以耽误一会吗?有要事相谈。”

    “麻布十番店的事?”

    “不是。爸爸的事。”行成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今天,爸爸回家之前,神奈川县警察局的警察来过。”

    政行的脸y沉下来。

    “又来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啊,实在很奇怪。他们想要检查爸爸的dna。”

    “dna?为了什么?”

    “好像为了调查十四年前发生的强盗杀人事件。当然,时效马上就要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不得不更加摆样子认真调查,凡是稍微有些可疑的对象,都会采集dna鉴定。在妈妈回娘家时比较方便吧。反正她蒙在鼓里。”

    “鉴定的话,不是必须要知道犯人的dna吗?”

    “犯人好像在现场落下了东西。当时除了头发和血y,无法进行dna鉴定,不过现在的技术可以从汗渍、污渍、手上的油脂这些中鉴定了呢。”

    “是吗……”

    看到政行的视线彷徨不知所依,行成心绪愈发复杂。他从未看到父亲露出如此不安的表情。

    “觉得他们三番两次来打搅我们太麻烦了,我自作主张把爸爸的牙刷和刮胡刀给他们了。因为需要本人的签名,我代你签了。这样可以吗?”

    政行眨了眨眼,随后微微点了点头。

    “嗯,可以。警察还说了什么?”

    “重要的好像就这个。这些大概可以告一段落了吧。重归宁静真好。”

    “嗯。想说的就是这个?”

    “嗯。”行成起身,“工作中打扰你,抱歉呐。晚安。”

    嗯,行成边听到政行的回答边退出房。

    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图,看到电线杆上的标识,功一停下脚步。

    “总算找对路了。那个转角转弯后应该就能看到户神家。”

    “总觉得有些紧张。”泰辅舔了舔嘴唇。

    “一点都不像你呐。这种事不是已经驾轻就熟了吗?”

    “和骗年轻小伙完全不同哟。而且平时还有静帮腔呢。”

    “别怕!你肯定办得到。”

    “是吗?嘛,试试看吧。”泰辅整了整领带。

    两人都一身西装。功一望着泰辅的模样,吐了口气。

    “再次深感佩服啊,你果然好厉害。演什么像什么。现在看来活脱脱一个年轻警察。明明穿的衣服和假扮银行员时一样。”

    “本来我就没什么个x。”泰辅调整了眼镜的位置。不用说,眼镜只是用来摆摆架子的。

    “我觉得不是这样就不行啊。”

    身旁有家咖啡屋。玻璃窗上映出两人的模样。对比了一下,功一歪着头:“我这样子,不会露馅吧。”

    功一没有系领带。泰辅觉得这样比较像警察。

    “不要摆出这么恐怖的脸比较好哦。”泰辅说。

    “但是,警察的眼神不都很锐利吗?”

    “年届中年的话这样比较好,年轻警察基本上都是一脸壮志酬酬。电视剧里,年轻演员饰演警察,不是常常给人小流氓之感吗?不要演得太过这点很重要。”

    “好难啊。演的任务还是j给你啦。”功一看了看手表,捏紧手机,“到点了。我打电话啰。”

    “户神会在家吗?”

    “应该在。今天’户神亭‘休息,行成应该留他在家。”

    “行成不要中途叛变就好了。”泰辅双眼中满是不安。

    “都到这地步了,别说这些。只能做好最坏打算。”功一开始拨号码。

    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一点十分,家里的电话响了。和商量的一样。行成望了望父亲。政行坐在沙发上读着报纸。

    贵美子和朋友外出看戏了,要深夜才回来。这并不是偶然,票子是行成当作礼物送的。不管怎样,他不想让她看到今天可能上演的那一幕。

    行成起身接起电话:“喂,我是户神。”

    “我是有明。”对方说道,“我在你家附近。你父亲在家吧。”

    “爸爸吗?嗯,他在。”说着,行成转过身子。政行从报纸中抬起头。

    “按照原计划行动吗?还有几分钟就能到你家。”

    “现在吗?虽然没关系,不过有何要事?”

    “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你第一次见到矢崎静奈时,身旁还有位叫春r井的男x吧。rtesiajapan的春r井。他也以警察身份前来造访,别吃惊啊。过程按照之前告诉你的。”

    “原来如此。那个……那位警察先生的名字是……”

    “他叫草彅,sap的草彅。我叫加贺,加贺まりこ的加贺。伪装身份的东西也尽量做好了。”

    “知道了。那么十分钟后见。”他挂上电话。

    “警察打来的?”政行急忙询问道。

    “嗯,现在要过来。关于前几天的事,有要事要谈。”

    “是指dna的事?”

    “我想是的。详细情况来了再说。”

    “这样啊……”

    政行若有所思地开始收起报纸。

    正好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是神奈川县警察局的草彅。突然造访,万分抱歉。”站在玄关的大厅,泰辅边说边递过名片。

    “谈话会持续很久吗?”行成问道。

    “看具体谈的情况。总之,能不能先见见户神政行先生呢?”

    “知道了,这边请。”

    在行成的指引下,功一和泰辅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真不愧啊。”他想。在政行面前没露一丝破绽,就连见到泰辅时,行成的表情一点都没改变。他想要完美地将计划贯彻到底的决心显露无遗。

    户神政行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身着茶s的羊毛上衣。

    打过招呼后,功一和泰辅在政行对面坐下。行成坐在政行身旁。“我想您已经从令郎那听说了,我们正在搜查十四年前发生在横须贺的强盗杀人事件。现在手边有些线索,而我们负责搜查疑似犯人残留在现场的遗留品。现在我们以dna鉴定为中心展开搜查。说到这个,我们在把手部分发现了手指上分泌的油脂,由此鉴定出其中的dna。这是十四年前没有的技术。”

    泰辅的口吻一如往常般沉静而自然。功一暗暗想,这样不会惹起他的怀疑吧。

    “的确是呢。关于dna,我也调查过一些。”政行说。

    “本来呢,我们必须得到本人的应允,不过上次令郎在承诺书上签了名。托他的福,鉴定工作进展得相当顺利。”泰辅转向行成,微微低头,“非常感谢。”

    “那么,鉴定结果出来了?”政行一脸认严肃地望向泰辅。

    功一感觉到他在焦急。从行成那知道dna鉴定之后,这个男人肯定rr难眠吧。现在对于结果如此迫不及待。

    这个计划会顺利,他确信。

    “出来了。”泰辅望着政行说,“从结论开始说起,dna的一致率是99。9%。根据判断,两者几乎一致。”

    行成马上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肯定哪里弄错了!”

    “为了避免出错,我们小心谨慎地鉴定了。结果正如文件上所示,请看。”泰辅冷静的口吻说着。

    “这样荒谬的文件谁要看!”行成俯视着父亲,“爸爸,叫中原先生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名为中原的男子是他们认识的律师。这点,功一已经从行成那事先得知了。

    “嘛,等一下,冷静点。”政行说道,随后,他似乎考虑些什么似的低下头。

    功一望了望行成。于是,两人对上了眼。行成表情似乎在说:“还难以判断我爸爸是不是犯人吧。”

    “户神先生。户神政行先生。”泰辅叫道,“正因为如此,科学鉴定证明您曾触碰过那个遗留品的把手。现在,因为有必要查清您在何时何地触碰过。我们前来贵宅造访。”

    “请等一下。在把手上有触碰过的痕迹,也不能断定这是我爸爸的东西吧。”行成气势汹汹地说道,“可能哪里弄错了,碰了别人的东西。或许正好相反,别人偷了我爸爸使用的东西。没有证据证明我爸爸就是犯人吧。”

    “当然,还无法一口咬定他就是犯人。只是证明他曾经触碰过这个事实。”泰辅淡淡说道。

    行成望向政行。

    “确实那个时候,爸爸你有很把爱惜的。轻盈,而且握上去很舒服的。你不是说被偷了吗?偷了那个的家伙可能就是犯人。”

    “失窃了?是什么呢?”泰辅向政行问道。

    “不,那个无关。”政行摇摇头。

    “为了以防万一,请直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告诉他们啊,爸。”

    “你闭嘴。那把伞毫无关系。你让我想一想。”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功一看到行成脸上顿时血s全无,他浑身无力地垂下脑袋。

    相反,功一感觉到自己浑身血y都了,体温骤然上升。望了望身旁,泰辅的脸也涨得通红。

    “爸爸,”行成低着头说道,“为什么你知道是伞。”

    政行有些意外地望向儿子:“什么意思?”

    行成抬起头。脸颊惨白,眼睛周围泛着红潮。

    “谁都没有说遗留品是伞。那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政行瞬间就明白他在指摘什么。然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功一他们。

    “露馅了吧!户神先生。”功一说,“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哟。连令郎都可以作证。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政行望向行成:“怎么回事?

    “不是的哎。他们两个不是警察,是遇害的有明夫妇的儿子。”

    “有明的……”政行的脸有些变形。

    “虽然很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这个随时都可以问。总之现在,我只想跟爸爸你说一点。去自首吧!自首后,好好赎罪。”行成挤出这几句话。

    “户神先生。”功一说,“我们达成了j易。如果证明你就是犯人,令郎就劝你自首。这样的话,今天的事我们不会告诉警察。自首是出于你自身的意愿。这样的话,多多少少会轻判点吧。”

    “死心吧。”脱下眼镜,泰辅说道,“我见过你!就在案发当晚。十四年间,我从未忘怀。”

    政行皱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缝,汗水从鬓角那里缓缓流下。

    “爸!”行成叫道,“求你了。至少不要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政行“呼——”地长长叹了口气。他转向功一他们。

    “是吗,他们的儿子啊。”

    然而,政行还是没有点头,他把头转向自己的儿子。

    “上次来的警察……神奈川县警察局的,确实是叫萩村和柏原吧。名片拿了吗?”

    “好像有。”行成起身,抽开一旁电视柜的抽屉。取出名片,放在政行面前,“这个。”

    政行拿起这张,和打招呼时功一他们递过的名片对比了一下。

    “可以以假乱真了,做得真像。”说着,他浅浅一笑。

    垂死挣扎前的自虐一笑吗?功一想。

    政行拿起手机,看了看萩村的名片,开始打电话。

    “喂……是萩村先生吗?百忙之中叨扰您,深感抱歉。我是户神。户神政行。”他冷静地继续说道,“现在方便吗?……那个,事实上,我有要事想说,现在可以马上来我家吗?”

    功一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会打电话给萩村。

    “详细内容见面后再谈吧。……嗯,稍后慢慢谈。……嗯,拜托了。”挂上电话后,政行对功一说,“一小时内赶到。”

    “打算自首的话,我们就先行离开了。”

    “不是,你们也在旁听着比较好。而且,我没有理由自首。”

    “哈?”功一感觉到自己的嘴形已经变形了,“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

    “爸……”

    “嘛,听我说。”政行制止儿子后,再次望向功一和泰辅,“虽然你们怀疑我理所当然,不过唯有这点我想澄清。杀死你们父母的凶手不是我。”

    “你说什么?”

    “别开玩笑了!”泰辅站了起来,“刚刚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亲眼看到你了!别装傻充愣了!”

    眼见着泰辅几乎马上就要扑上去。功一伸出右手,按住泰辅的身体。

    “怎么回事?”他问政行。

    “你亲眼目击到的人的确是我。”政行抬头望着泰辅,“那晚,我前去你们家了。我在’有明‘呢。这点,我承认。”

    “但是,没有杀人吗?”功一问道。

    “没有杀人。犯人不是我。”政行低声说道,“我到的时候,事件已经发生了。你们的父母已经被杀了。”

    “这种谎话你真敢说……”功一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怒瞪着政行。

    “不是谎话。如果你现在冷静下来,我可以马上将这一切原委如实到来。如果不行的话,唯有等萩村警察他们来了再说。”

    功一和泰辅对了对眼。弟弟呼吸紊乱。他按住他的肩膀,让他重新坐下。

    “好,姑且听听。”功一对政行说。

    倘若等到萩村他们赶到,且不说功一自己,就连泰辅也在这儿,情况相当糟糕。然而,他们也无法就此一无所获地拂袖离去。唯有听天由命,做好最坏打算了。

    “行成。”政行喊道。

    “去我房间一趟,抽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把黑s封皮的笔记本拿来。先别看里面。”

    “黑s封皮的……知道了。”行成走出房间。

    政行再次来回打量着功一和泰辅。

    “从哪知道我的?”

    “警察那。”功一答道,“他们问我知不知道’户神亭‘这家店。详细情形虽然没说,我察觉到肯定和案子有关,就同弟弟两人去了店里。关内的总店。然后,看到了你。”

    “原来如此。但是很奇怪呐。我几乎不出现在店内大堂。”政行一脸若有所思,“我还想知道你们和行成的关系,嘛,这个稍后再说好了。十有八九是那位高峰小姐穿针引线的吧。”

    这个人连静奈都在怀疑。看到功一他们沉默不语,政行了然于心地点点头。

    “吃过我们店的料理吗?”

    “吃过牛r丁盖浇饭。”功一说,“原始风味的,那个是爸爸的味道。”

    政行舒缓着脸,点点头。

    “你们的父亲是位伟大的厨师。创意大胆而独特,又能极其纤细地烹调各种味道的天才。只可惜啊,他对料理之外的东西关心得太多。如果他没有那般沉迷于赌博,现在走俏的定然不是’户神亭‘,而是’有明‘啊。”

    “什么意思?”

    功一询问的当口,行成回来了,手上多了本笔记本。

    接过笔记本,政行开口说道:

    “正如你们猜测的,我们家的味道是建立在有明先生独创的料理基础之上。”

    “不承认杀人,却承认偷了食谱?”

    “不,不是偷得,是买的。”

    “买的?”

    “50万。这本就是当时买的。”政行摊开笔记本,放在功一面前。

    望着它,功一吞了口口水。这本笔记本由复印纸装订而成。上面的内容他比谁都清楚。

    行成探过身子看了看。“这个是……那本食谱笔记本!”

    “你看到过实物?”政行意外地问道。

    “他们给我看过。说起来,爸,这个真的是你买的?”

    “千真万确。”政行来回扫视着功一他们,“当时,有明先生痴迷于赌博。我和他遇到也是在那样的场合。本来,我只是前去送外卖而已。”

    赌博组织的事情呐,功一立刻意识到。

    “在那儿,我和有明先生发生了点争执。他质问我端出这么难吃的料理不觉得丢脸吗?言语中,我得知他也是洋食屋的厨师。对自己的厨艺颇有自信的我咬牙切齿地反诘他:那你的料理又如何?然后数r后,我去了他的店,也就是’有明‘。”政行的目光投向远方,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随后,他摇摇头,“一入口,我内心便受到了剧烈冲击。它完全颠覆了我一直以来对于洋食的理解。我终于明白为何自家店不受欢迎。同时,我也懂得了什么叫残留在记忆中的味道。我想破头脑也想不穿他究竟如何做出这种味道。于是,我不顾羞耻地问有明先生。当然,他不可能告诉我。他只是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那么,为什么这个食谱会……”功一问道。

    “回到自家店,我开始埋头反复研究,想办法做出那个味道。然而不管如何努力,我仍无法再现那个味道。正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开始焦头烂额时,有明先生联络我了。他问我想不想买食谱。”

    “爸爸主动找你?”

    “他说他需要钱。具体情况他没明说,不过我隐隐察觉到了。早先就听说他因为赌博欠下一大笔债。恐怕是为了偿还这笔赌债吧。50万这个价位也是他提出的。大概他四处奔波筹钱,最后差了这点吧。”

    “于是,你买了?”行成问道。

    政行痛苦地纠起脸,点点头。

    “对于厨师而言,这是件非常耻辱的事,然而,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我第一时间取出存款,把现金挂号寄了过去。因为我担心自己磨磨蹭蹭的话,会让别人捷足先登。几天后,他联系我了。说食谱复印好了,让我过去取。当天晚上,我火速赶到’有明‘。因为还要打理自家店,所以拖到很晚。他j代我从后门进去,我就绕到店的后面。”这时,政行稍作停顿,深深呼吸了一下,“那时,有人站在后门。从体型判断,我知道他不是有明先生,只是我没看到他的长相。当时,那个人正往屋内走。”

    功一探出身子:“荒谬……”

    “我不想让别人撞见自己,所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我想或许是像我一样问有明先生买食谱的厨师。这样的话,我被有明先生骗了。真是恬不知耻的话呢。”浅笑后,政行表情严肃地继续说道,“十分钟后,后门再次开了,那男人走了出来,快步离开了。见状,我打开后门,朝屋内喊了几声,毫无回应。于是,我走进屋内。卧室的推拉门开着,偷觑一眼后,我禁不住悲鸣。”

    功一脑海中浮现出十四年前自己目击的那个场景。看到那副惨状,政行发出悲鸣也理所当然。

    “当时,我的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待在这里就糟了。逃离时,我注意到架子上放着的复印纸。那些居然是食谱。我抓起后从后门逃走。”说着,政行望向泰辅,“你目击到我应该是那时。当时,我惊慌失措得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小孩。”

    “骗人!”泰辅嗓音嘶哑地叫道,“满嘴谎话。”

    “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不过都是真的。”政行长长叹了口气,“尽管如此,我也不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凭着这样到手的食谱,我开始在自家店里出售’有明‘的牛r丁盖浇饭。人们对它好评如潮,’户神亭‘的规模也渐渐大了起来,然而,靠着抄袭得到的成就根本无法让人感到自豪。我一直暗暗想着,想要早一刻摆脱’有明‘食谱的制约。可是,天不遂人愿,’有明‘的味道在’户神亭‘持续扩展着。对此,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政行把手放在膝盖上,头深深埋着。

    “为了自保,给你们带来了痛苦地回忆,我不知该如何谢罪。真的非常对不起。”

    泰辅突然起身。

    “够了!食谱是不是偷的根本不重要。杀人的事实呢?快点认罪吧!”

    “冷静点,泰辅!”

    “这种家伙的话,值得信任?肯定是胡说八道!”

    “这种局面下愤慨也无济于事。不管怎样,真相很快就会大白。再忍会儿!”功一望向政行,“你不是打算让我们盲目信从你这些片面之词吧。肯定有证据吧。”

    “等萩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