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东野圭吾小说合集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瑠璃子的眼睛绽放光芒,犹如蛇吐信般地吐出舌头,她含着慎介的yj,犹如猛兽贪求着猎物似的,保持这个姿势,再次抬眼见他。
她的舌头在口腔里与yjj缠,以最x感的动作刺激男人最敏感的部位。
她发疯了——慎介心想。他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下半身却完全被让人窒息的快感支配。在宛如被五花大绑而无法动弹的状况下,仅给予一点快感,这种被支配的异样感觉,反而让快感更加剧烈,慎介瞬间勃起了。
瑠璃子的嘴让快感更加奔放,她的头大幅度地摆动,盖在脸上的头发甩到脑后,接着她俯视慎介,长裙下的腰部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瑠璃子的动作停止了,她将手伸入长裙内,握住慎介的yj。
慎介在那之后才知道她没穿内k,yj前端有种微微温热的触感,她的那里也早已湿润。
她沉下腰部,将他的y具吞没体内,慎介的身体不断颤抖。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激情还是害怕。
瑠璃子缓缓上下摆动腰部,脸上浮现征服男人的喜悦,鲜红的舌头在她口中忽隐忽现。
“停下来!”伴随着呻吟声,慎介大喊,他想要摇晃身体,但完全无法施力。
“为什么要停呢?”女人问:“s在我身体里面,这样的话,我一定会怀孕。我要你的孩子。”
“别说蠢话了。停下来!”
“如果你想停下来的话……”瑠璃子抓住慎介的双手,举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脖子上。“那就杀了我,除此之外你无路可逃。”
“不要这样!”
“那就两个人一起下地狱吧!”
瑠璃子一说完,就狂声大笑起来,诡异的笑声,仿佛是猫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慎介身上如浪潮般的阵阵快感,不受到这种异常事态的影响,他的yj毫无变软的迹象,疼痛感逐渐增强。
快不行了,慎介心想,他知道自己就快s精了。
慎介用双手抓住瑠璃子的脖子,稍微使了点劲,希望恫吓瑠璃子失序的举动,不料她脸上却浮现欢喜之s。
“是啊,杀了我,就像那时候一样。”
“那时候……”
“是你杀了我!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像黏土工艺品般被压扁而溃烂,你那时候杀了我啊!快想起来啊!”
不对,不是我……慎介正想大叫。
这是,电话铃声响起,是手机。手机在慎介的裤袋里响着。
瑠璃子吓了一大跳,停下了动作,支配慎介身体的咒缚,在这个瞬间解开了,他全身肌r的力量也苏醒了。
慎介使尽全身的力气,把跨在他身上的女人一把推开,然后迅速起身,急忙冲向玄关,打开门飞奔而出,然后再把门关上,用背部压住门,把衣服穿上。手机仍旧继续响着,可是他无暇管电话,他一离开门板,就急忙从一旁的阶梯口狂奔而下。
下到一楼后,他从大楼的后门冲到外面,瑠璃子似乎没有追过来的迹象。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断奔跑着,直到他距离大楼约莫三个街区远,才逐渐停下脚步。旁边有一间像是木材公司的仓库,前方停了两辆卡车,他躲到仓库里。
慎介重新调整呼吸,朝大楼的方向窥探,仍旧没见到瑠璃子。
慎介无意识地深深叹了口气,到了此时,他才感觉到肺部有疼痛感。最近他几乎没做什么运动,有好几年没这样全力奔跑了。
他把手伸向胸前的衬衫口袋,拿出香烟与抛弃式打火机,香烟只剩下一根。他叼着香烟点了火,大口吸了一口烟,这更加剧了胸口的疼痛感。
手机铃声停止了,慎介凭借路灯的光线照着荧幕,凝神细看,上面显示着来电者的号码,是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慎介认为多半是江岛打的,他想不到除了江岛还会有谁会在这种时间打电话过来。
他直接按下拨通键回拨,才响到第三声,电话接通了。
“喂!”传来男人的声音,但不是江岛的声音,慎介虽然觉得耳熟,却无法立即回想起究竟是谁。
“喂,我是……雨村。”慎介试探x地说。
“啊,你接了!刚刚我打过电话。”
慎介一听到这句话,便猛然想起声音的主人。
“是木内先生……吧?”
“不好意思在这种时间打电话给你,你睡了吗?”
“没有,我醒着,怎么了?你不是叫我不要再跟你扯上关系吗?”
“你自己不是也说不想再和我牵扯吗?不过,因为状况不同了,我只好改变主意。”
木内的语气有种紧迫感,慎介直觉与瑠璃子的事有关。
“是她的事吗?”慎介问。
看来慎介猜中了,因为木内沉默半晌才压低声音问,“难道你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发生了啊!”慎介说:“就在刚才,她到我房间来了。”
木内在电话另一端喃喃自语,然后他咋了咋舌。
“那她现在也在那里吗?”
“我目前是一个人,一个人在外面。”慎介接着说:“我真是逃出来的。”
“她人在哪?”
“我不知道,搞不好还在我房间里。”
木内又陷入沉默,可能是震惊到说不出话,也有可能是正在想善后的对策。
“你现在人在哪?”木内问。“在大楼附近吗?”
“距离大楼约一百公尺左右,躲在卡车缝隙间,让她找不到我。”
“这样吗?”木内稍微思考了一下子后说:“你住的大楼是在门前仲町吧?”
“你知道的还真清楚。”
“我记得沿着葛西桥道应该有一间家庭餐厅。”
“有,我人就在那附近。”
“那么你可以在那里等我吗?我马上过去你那里。”
“你打算跟我说明实情了吗?”
“就是这个打算。”
“好,可以。你大概要花多久时间?”
“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快赶过去。”
“我明白了,你快点过来啊!”
知道了,木内说完便挂断电话,慎介将木内的电话号码储存在手机里,然后把手机收回口袋中。
36
墙壁上的时钟显示清晨四点四十分,店里除了慎介之外,还有其他三个客人。其中一人坐在吧台边看报纸边喝咖啡,另外两人则是坐在最深处的桌子用餐,不知在窃窃私语什么,三个人全是男x。
慎介点了维也纳香肠、薯条和啤酒,他慢慢将这些东西填进胃里,眺望着来往于葛西桥道的车辆。
他整个脑袋被刚才瑠璃子的事情占满了。
大概是她回到环球塔的住处之后,发现慎介逃了出去。然而瑠璃子,不,是上原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慎介知道她想替岸中美菜绘报仇,不过不知道她想用什么方式报仇。如果要杀慎介的话,之前有好几次的机会,她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也就是让对方无法动弹的力量,凭借这股力量,慎介数次陷入动弹不得的窘状。刚刚也是如此,然而她却没有想要夺去他的x命,这是为什么呢?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变身成岸中美菜绘呢?为什么她要化身为男友木内春彦引发车祸致死的女人?她认为这样就能拯救男友吗?慎介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站在木内的立场,女友化身成被自己杀死的女人,这种情况只有地狱一词可以形容。
上原绿与岸中美菜绘,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慎介尽可能抽丝剥茧地回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从最初开始的一点一滴,连任何琐碎的小事也不放过,全都重新检视一遍,他认为一定可以在某个细节找到线索。
与瑠璃子相遇、和她做a、岸中美菜绘的幽灵——没有真实感的事情陆陆续续在他脑中重现,他心想,自己的精神状态是不是还正常?说不定自己已经疯了,看到的一切全是幻觉,但无庸质疑地,有好几项证据显示自己没疯。
杯子里的啤酒只剩下几公分,慎介打算一口把它喝光,但当举杯到嘴边时手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和木内春彦初次在“siri”见面时的情形。
木内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突然刺激到慎介的脑细胞,那时他无心说出的一句话,对现在的慎介来说,暗示了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
“难道说……”他喃喃自语,坐在吧台的客人稍稍转过头来。
怎么可能?这次他在心中低喃,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然而在他心中萌芽的疑惑,瞬间膨胀了起来,他认为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答案了。
慎介瞥了一眼手表,他迫切地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想直接冲去质问木内本人。
从木内住的r本桥滨町到这里,开车赶一点的话花不到十分钟,木内也说他会尽快过来,算算时间他老早就该出现了。
过了一会,慎介开始猜想其他的可能x,他抓起放在桌上的账单站了起来。
结账之后走出餐厅,朝着自己住的大楼急奔而去。
太大意了,慎介边走边后悔,木内打电话给他的目的,只是因为上原绿不见了。当他在找人时,想到上原绿或许会到慎介那里去。
木内叫慎介在家庭餐厅跟他会合,并不是真的有事要谈,目的只是要慎介从大楼离开。简言之就是调虎离山罢了,而他居然就这样傻傻地被木内耍弄。
慎介一抵达大楼,就看到一辆外国进口车停在门口,汽车旁有三名男子伫立,其中一个就是木内春彦。
慎介笔直地朝他走近,另外两个人先注意到他,最后木内才朝他看来,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困窘还是别扭。
慎介停下步伐,和木内保持约莫二公尺的距离。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木内先生?”慎介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木内背转过脸,以手掌搓揉着下巴,另外两人直盯着慎介瞧。
“请你好好说明!”慎介又说。
“我等一下就会说明!”木内粗暴地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先找到她。”
“没找到吗?”
“嗯。”
“也到我房间看过了吗?”
“没锁门啊!”
这是当然的吧,反正就算门上了锁,你也会破坏掉吧!
“天亮的时候,她就会消失。”慎介稍微抬头望,天边露出鱼肚白。“她总是这样。”
“是这样吗?”木内说。
“我有点话跟你说,很重要的事。”
木内听到慎介这句话,总算和他目光相对,慎介笔直地回看着他。他认为只要自己这么做,木内就能够了解他想表达什么。
“木内先生……”其中一名男人出声了,他的呼喊似乎是在请求木内作出决定。
木内向那名男子点了点头,“你们先回社长那去吧!”
男人们对他鞠了躬后便坐进车内,低沉的引擎声响起,车子扬长而去。
目送车尾灯消失后,慎介看着木内。
“社长是指她的父亲吗?”
木内大概认为没回答的必要,直接忽略这个问题,只是说了句“拦辆计程车吧”,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马路上,旋即有辆空车经过。木内举起手,拦下计程车,坐进车内后,指示司机“往滨町站”。
“是要去你住的大楼吗?”
“搞不好她已经回去了。”
“所以说,她平常都待在你的住处吗?”
木内没回答,径自望着窗外。天s已经完全亮了,马路上也喧嚣起来。
计程车抵达滨町公园旁,木内告诉司机,到这里就可以了。由于道路是单行道,没办法开到大楼正前方。
慎介先行下车,木内付完车钱后也随之下车。
木内默默无语地向前走,慎介尾随在他身后。
他们渐渐接近garden pace,木内边走边把手伸进裤袋,然后把钥匙拿出来。
“木内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在木内身后的慎介问道。
“等一下再问。”
“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慎介接着说。“你也是替人顶罪吧?”
木内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慎介看,眼睛散发认真的光芒。
“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就在几个小时前,可是……”慎介摇了摇头。“我原本不知道你也是替人顶罪,我左思右想之后,才想到只有这个可能了。在‘siri’碰面时,你不是这么跟我说,‘可是就没有什么犯了罪的感觉啊,你应该也是这么觉得吧。’我仔细推敲这句话的意思之后,觉得只剩这个答案了。”
“原来如此。”木内点点头,他合掌搓了搓脸,前后左右扭转脖子,隐约可听见他的关节喀喀作响。
“我的推理没错吧?”慎介问。
“算吧。”木内回答。“你说的没错,我也是替人顶罪。”
37
garden pace银s电梯壁反s着微弱的光茫,慎介凝视着那道光芒,和木内一齐上到五楼,木内家是五〇五号房。
木内一打开房门,先叫慎介稍等一下,独自一人走进里面。过了二、三分钟之后,门扉再度开启,木内从里面探出了脸。
“ok;进来吧!”
“她人呢?”
“不在。”
慎介踏入室内,走廊笔直地往前延伸,尽头有一扇装了玻璃的门,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楚玻璃后方的情况。
木内进入玄关,打开了左方某个房间的门。
“空间有点狭窄,请你忍耐一下,能让客人进去的房间就只有这里。”
这间房间确实稍微整理过了,里面有书架与一张小书桌,角落摆着音响与电视。
“那里是?”慎介指着走廊尽头的门。
木内霎时皱起眉来,接着目不转睛地望着慎介。
“你想看吗?”
“可以的话。”慎介回答。
木内有些犹豫,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真没办法。”
他打开走廊尽头的门,走进里面,打开电灯。
“好了,进来吧!”
慎介听到他的声音,也跟着走进里面。看到室内的景象之后,慎介一时语塞。
那里简直就像是剧场的后台,挂了很多衣服的移动式衣架杂乱地摆置,桌上放了化妆品,另外墙上并排挂着好几面全身镜。
“这里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阵子,慎介才终于开口。
“她变身的房间。”木内回答。“变身为岸中美菜绘的房间。”
“在里面……”
慎介伸手触摸挂着的一件洋装,他记得自己看过这件衣服,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茗荷”时穿的衣服。
慎介看着木内。
“那个时候开法拉利的人是她吧?”
“没错。”木内拉近一张餐桌椅,坐在上面。
“我跑到车子那边时,就已经没看到她了。”
“因为她在车祸后就逃走了呀!”木内翘起脚。“虽然这么说,她也没逃多远。老实说,她人就躲在旁边的仓库,一直躲在那里。”
“你之所以替她顶罪,是出于对她的爱吗?因为不希望女友留下前科纪录?”
“都有,不过还有更重要的隐情。从当时的状况考量,如果是我开的车,应该可以获得缓刑,但如果换成是她,恐怕得不到缓刑。”
“她之前曾经是重大车祸的肇事者吗?”
“不。”木内摇摇头后说。“那一天,我们从‘seagull’回家。”
“酒驾吗?”
“算是吧!”木内搔了搔鼻侧。“我们在店里时,就说过回去的时候由我开车,所以我一滴酒也没沾。然而真的要回家的时候,她却坚持要自己开车。她说自己只不过是喝了点小酒,怎么可能会醉,实际上她的酒量也很好,确实看不出来她喝醉了。我想应该没有关系,所以把车钥匙递给她,这个决定是错的,我当时根本就不该让她开车。”
然而慎介却在心里暗忖,木内应该也很难摆出强硬的态度,尽管两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上原绿却是高高在上的社长千金,想必大多都是她掌控主导权吧!
“她对自己的开车技术很有自信,似乎很讨厌被别人认为她喝了点酒开车就不行了,她总是开得很快。这种时候,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产生不可收拾的后果,我能做的只有踏稳双脚,默默在旁边守护她而已。”
“可是,车祸还不是发生了?”
“我话先说在前头,怎么说都是你们应该要负责。”木内说:“那种时机点闯进对向车道,就算我们的速度没有过快,也是躲不了的。”
“车又不是我开的。”
“我知道啦!”木内说着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片刻,陷入各自的沉思之中。
慎介先开口问。
“是你开口说要替她顶罪的吗?”
“当然,绿当时陷入恐慌,完全没有思考能力。”
“你是出于对她的爱,才替她顶罪吗?还是有自己的盘算?”
“盘算?”
“哎呀,当然做人情嘛!对她也是,对她家也是。”
木内耸了耸肩。“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清楚,总之我想到的,就是不能这样把她j给警方,说是出自对于她的爱或许比较帅气,但我想原因应该不只是这个而已。但我不记得在那一瞬间心里有所盘算,勉强要说的话,应该是出于自己的习x吧!”
“习x?”
“因为受雇于人啊。”
“原来如此。”慎介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也能体会。
“走运的地方只有一点,那就是另一方的肇事者是你们。”
慎介不懂他的意思而歪着头,木内接着说。
“发生车祸后,那个人立刻就来到我们车子这里,那个叫江岛的人。”
“我记得是这样没错。”
当时江岛前去查看红s法拉利的背影,在慎介脑海中再次浮现。
“那个人来的时候,绿还坐在驾驶座上,那人探头进来,问我们有没有事,我就那一瞬间下定决心,决定要替她顶罪。”
“你对江岛那么说了吗?”
“我对他说——拜托你把开车的人当成是我,因为我有隐情。那个人虽然感到诧异、却只说不要对他造成不利就可以了,我说的走运就是这一点。要是对方是个顽固的人,这种j易就无法成立了。”
“都是你对他说这种事,江岛先生才会想找人替他顶罪。”
“似乎是如此,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慎介现在总算了解了,尽管状况那么棘手,但是车祸相关的责任协商,却是意外地顺利,原来是因为两边都各有隐情。
“我在车祸发生后走过去时,你正在打电话。对方是谁?”慎介问。
“我是打给社长,告诉他事发经过,拜托他立刻把绿带回去。”
“她父亲应该会对你的忠诚喜极而泣吧!”
“谁知到,当时他应该认为那种小事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可是要把心爱的独生女下嫁给一个平凡的上班族啊!”
“你说当时,那表示事情之后出现变化了?”
“也算是这样吧!”木内点头。“我万万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被缠住。”
“缠住?”
“对……”木内凝视着慎介的眼睛,静静地说。“被岸中美菜绘附身了。”
38
“你在开玩笑吧?”慎介的脸颊有些抽搐。
“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啦,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怪事,也只能用这个词汇解释了,或许说正在不断发生,以现在进行式来表达比较恰当。”
“我不懂你说的意思。”
“这样子啊!”木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面向挂在衣架上的洋装,触摸起袖子的部分。“我想问你,你对车祸经过记得多少?”
“要说多少的话,倒不如说全都记得。虽然曾经忘记过,但现在几乎全都想起来了。”
“车祸那一瞬间的情形呢?”
“记得。想说是不是撞到什么,接着就传来很大的声响。当我注意到你们的时候,车子已经撞上墙壁了。”
“如此一来,如果你仔细看过的话,你应该看见墙壁与车子之间夹着一个人啰?”
“是的。”
“我就说吧!”木内吁了一口气。“你们看到的也顶多就是这样而已。”
“你想表达什么?”
“我们……”木内重新面对慎介。“看到的景象和你们截然不同,或许该说被强迫看到的吧!毕竟最后夺走岸中美菜绘x命的,是我们的车。”
“你一直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连做梦都会梦到。”木内微微一笑,但那抹笑容一闪即逝。“我直到现在都能清楚地回想起来,当时车子辗过女x身体的感觉。明明就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却觉得像是慢动作重播似的,感觉到她的身体被一点一点地辗过,一个活生生的人,逐渐变成一具尸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可能全部忘记,然而我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吧!”
慎介感觉自己背脊发凉,同时也觉得口g舌燥,想要喝水。
“尤其感觉好像有东西烙印在自己的网膜上,完全挥之不去,你觉得那会是什么?”
不晓得,慎介以摇头代替回答。
“是眼睛。”木内回答。
“眼睛?”
“对。就是眼睛。”木内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岸中美菜绘临死前的眼睛,直到她断气之前,她的瞳孔都绽放着执拗的光芒,那是对自己的生命执着,却又不得不走向死亡的悔恨光芒,对杀人凶手的憎恨之光,我这辈子都未曾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睛。”
慎介听着木内说话的同时,也回想起自己其实也看过那双眼睛,他心想大概就是那双眼睛。瑠璃子偶尔显露出来,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岸中玲二所制作的那些人偶,全都拥有可怕的眼睛。
“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在那场车祸当中,我们和你们被定的罪几乎同样的重,可是你们却没实际感受到致人于死的感觉,而我们呢,却是眼睁睁地看到被害者死亡。”
慎介没有回嘴,只是沉默地站着。
“可是我的情况还算好,岸中美菜绘的眼睛并没有朝着我看,她瞪视的人是绿。绿的身体感受到自己开车撞到女x的身体,又和那个女x四目相对,直到她死前的最后一刻。”
慎介用力紧紧握拳,以全身的力量紧握着,因为不这么做,他的身体会不停颤抖。他连想象绿的心境都感到惊悚无比,更别提真正经历这一切的当事者。
“那双眼睛夺走了绿的一切,也可以说把她的心完全杀死了。自从车祸发生以后,绿就等同于废人,人虽然活着,但其实是死了,或许是受到那双眼睛强烈憎恶与愤怒的力量影响吧!”
“医学也无能为力吗?”
“她的父亲一定试过所有的解决方式,只是都失败了。最后只得到一个普通到极点的答案,要她待在安静的地方疗养一阵子。尽管如此,又不能把她丢在我们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选择的地方就是——”
“环球塔。”
木内对慎介的回答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那栋摩天大楼的房子就成了她的疗养所。”
“那里成了监禁她的牢笼。”
“确实有监禁的目的在,因为她有时会出现暴力举动。不论何时何地,她都觉得岸中美菜绘盯着自己看,当她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怖与压力时,就会开始发作。”
慎介回想起那间房子各种的构造,自动上锁系统、堵塞起来的窗户,全都是为了她才这么设计的。
“然而不管过了多久,绿的状况都完全没有好转。此时有人提出了建议,认为绿大概是因为致人于死,苦于良心的谴责,或许可以试着以某种形式悼念死者。绿的父亲接受了这个意见,命令我安排一切事宜。”
“怎么供养?”
“一开始很普通,我和岸中玲二取得联络,跟他j涉,问他是否能让我前往佛坛捻香。对他来说,我是个可恨的杀人犯,所以他的态度很强硬,一口回绝了,于是我就这么试着拜托他,我说,希望由我的未婚妻代我过去上香,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岸中的回答是?”
“当然他没有立刻同意,总之,他对与我们接触这件事很不开心,不过那也是无可厚非的。经过我数次的斡旋后,他终于愿意让绿去上一次香了。”
“所以你就让她去上香了吗?独自一个人到岸中那里?”
“我内心感到不安,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她会不会见到岸中美菜绘的照片就陷入恐慌?岸中玲二会不会脱口说出多余的话?然而这似乎是拯救她的唯一方法,当时如果有其他可能的解决方法,不论是什么方法,我们也都只能试试看。”
“那么,结果呢?”
“应该说超乎想象吧!”
木内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看起来像是装着咖啡粉的罐子。慎介心想,这台大型冰箱应该是为了他与绿的新婚生活而买的。
“喝咖啡吗?”木内问。
“嗯,好。”
木内把水加入咖啡机,装上滤纸,倒入咖啡粉。
“绿很喜欢喝咖啡,因此本来要买可以冲出正统咖啡的咖啡机,可是,那个事件发生之后,她就完全不喝咖啡了,所以只买这种简单的咖啡机凑合着用。”
“那个事件是指?”
“从她变身成岸中美菜绘开始。”木内把刘海拨了上去,一手揉捏着脖子后方,脸上透出疲惫之s,“岸中美菜绘好像不喜欢喝咖啡,她只喝低咖啡因的红茶之类的饮料,尤其喜欢加入大量鲜n的r桂茶,所以绿也变成喜欢喝那个。”
“你好像跳过了一些事没讲。”
“啊啊,对哦!刚刚说到哪了?”
“她一个人去上香。结果似乎很好?”
“几乎可以说好到过头了。当我看到从岸中住处回来的绿,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眼花了,因为她的脸上居然露出微笑,不是那种疯狂的笑,而是看起来真的很幸福的那种笑,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那种表情了,心想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于是试着问了她。她这么回答:‘没什么呀,能遇到美菜绘小姐真好。’我不认为她真的见到了岸中美菜绘,大概是因为她在佛坛面前拈香拜祭,才会有那种感觉,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接着木内看着慎介问。“这么想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很理所当然,慎介回答。
“可是,我的想法大错特错。”木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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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绿频繁地在岸中家出入,于是我也开始在意她究竟去岸中家做什么。可是如果真要阻止她又觉得很犹豫,因为在其他人的眼中,绿逐渐恢复朝气与活力。因此她的父亲命令我姑且先顺着她,我也只能服从命令了。”
木内的目光移向咖啡机,凝视着在咖啡壶内渐渐累积的黑sy体。慎介也跟着他一起盯着瞧,咖啡机冒出蒸腾的热气。
“绿在岸中家出入了二个月左右,我才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有一天,搬家业者突然搬来大量行李到她房间里,当然,这件事是绿委托的。后来我进她房间的时候,那些东西虽然尽可能整齐地摆放着,但是当我一看到那些东西,我有多么震惊你应该很清楚。”
慎介无法立刻理解木内的话意,不过,当他联想到那栋摩天大楼的其中一个房间时,答案霎时浮现在脑海里。
“是人偶吗……”慎介低声呢喃。
木内缓缓点头。
“正如你之前看到的,制作得与岸中美菜绘神似的人型模特儿,排成了一大排,除此之外,为了让岸中能继续制作人偶,她把各种设备与工具全运了进来。”
“她这么做是有什么理由吗……”
“我问过绿了,我问她,你打算做什么呢?她的回答是——让美菜绘小姐复活啊!我在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就明白真相了。绿真的在岸中家遇见岸中美菜绘了,她看到的是岸中制作的美菜绘人偶,觉得自己的灵魂可以借此得到救赎。”
“没办法让她放弃吗?”
“我有试着让她放弃,我把所有的人偶全都收走了,结果她疯了一样乱发脾气,让我束手无策。即使明知道是我,她也毫不在意地拿刀砍过来。”
“刀?”
木内卷起右手的袖子给慎介看。“这是被她砍到的伤痕。”
他手臂上有一条大约缝了五公分的伤疤,疤痕看起来还很新。
“她的老爸……上原社长有做出什么决定吗?”
“他并没有下定决心,还是老话一句——姑且先观察一下她的状况,社长认为绿玩人偶终究会感到厌倦的。”
“可是她却没有厌倦?”
“没有厌倦,其实对我们来说,真正的问题就从这个时候开始。”
木内由餐具柜里拿出两个马克杯,仔细把咖啡壶中的咖啡倒成两杯,他问慎介要不要牛n或砂糖,慎介回答都不要。
“换句话说……”木内将其中一个马克杯递给慎介之后说。“她自己变身了。”
“突然化身为岸中美菜绘吗?”
“不,起初是逐渐改变,所以我才没有发觉,以为顶多改变了化妆方式而已。慢慢地,她的体型也产生明显的变化,绿的体型原本有点圆润,然而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体重就掉了十公斤以上。”
“可是,光靠化妆和减肥,也没办法那么像吧?”
“你说的没错,她在某一天失踪了,完全失去联络,过了好几个星期之后,她又突然回来了,完全变了一张脸。”
“a…1”完成了吗?慎介在心中自言自语。
“老实说,我在那个时候就决定放弃了。”
“放弃?放弃什么?”
“放弃让绿恢复原状,我决定当成她已经死了,同时她父亲也放手不管了。上原家不可能把头脑出问题,长相也完全不同的女儿当做家人看待,不过还是必须保有对她的监护权,也要照顾她平时的生活起居。”
“于是你又继续担当这个重任啰!她父亲给了你上班族时期无法比拟的优渥条件。”
“如果你觉得羡慕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跟你j换。”木内啜了口咖啡,长吁了一口气。“要一直照料内心与外表都改变的前未婚妻,我想应该没有其他工作比这个更痛苦吧!”
“她为什么会想变身成岸中美菜绘呢?因为岸中玲二制作不出完美无缺的人偶吗?”慎介回想起岸中玲二留下的笔记内容问道。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可是直到最近,我才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那又是为什么呢?”
木内听到慎介的提问之后,先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咖啡,看起来正在整理思绪。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问:“当你看到她的眼睛时,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每次看到她的眼睛都很有感觉。”慎介老实回答:“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这样,我一看到她的眼睛,就有种整个人被吸进去的感觉。”
“我也是,而且我曾经见过那双眼睛。”木内将马克杯放在厨房的水槽里。
“那是岸中美菜绘的眼睛,她临死之前的眼睛。我认为,即使绿在各方面都完美无瑕地变身成岸中美菜绘,那双眼睛都绝不可能重现。”
“你的意思是,岸中美菜绘的灵魂寄宿在上原绿的身体里?所以你才用附身这个比喻?”慎介不禁想笑,不过木内脸上严肃的神情,再加上诡异的氛围,让他只是微微抽动脸颊。
“我并不想把这件事说成灵异现象,只不过我觉得用这种说法比较恰当。虽然灵魂没有附身,但是思想却转移到绿的身上。”
“思想?”
“是催眠术。”木内说:“我在想,绿是不是中了某种催眠术了。”
“那又是谁催眠她的呢?”慎介问的同时,心里也觉得七上八下。虽然他嘴上这么问,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是岸中美菜绘催眠她的。她在临死前眼神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恐怕已经注入了可怕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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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慎介在暗自低呼,会有这种事吗?
然而回头一想,要说是催眠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当他一被瑠璃子那双眼睛盯视,身体就无法自由动弹,这种情况自己就亲身体验了好几次。遭到岸中美菜绘催眠的上原绿,或许也在无意中获得了这种能力。
“因为催眠术的关系,绿认定自己就是岸中美菜绘,或许也因为这么说服自己,她的心就能获得救赎。渐渐地连想法都变得跟岸中美菜绘一样,在行为举止上也越来越相似。”
“岸中玲二对这样子的她有什么反应呢?”慎介提出疑问。
木内叹了一口气。
“刚刚你也说过了吧!岸中试图制作出神似他老婆的完美人偶,可是却陷入了僵局,如果她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话,情况又会怎样呢?”
慎介回想起岸中玲二笔记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的内容确实如下:
“欢迎回家。”我说。
我回来了,她回答。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不要再离开我了”我说。
我不会离开的,她说。
木内再次拿起马克杯,啜饮了一口咖啡,嘴角泛起笑容,那是虚无的冷笑。
“人偶设计师与人偶之间,不知道会萌生怎样的爱,当然我也无法想象。可是,他们有好一段时间都处于蜜月状态,这件事我能肯定。因为我一直暗中观察着她,所以保证没错。”
“他们的蜜月为什么没有持续下去呢?”
“我虽然不清楚细节,不过大致上来说,应该是人偶师自己先清醒了。”
“清醒?”
“他发觉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妻子,也不是和妻子相似的人偶,而是杀死妻子的外人。当然,我虽然这么说,也不代表他已经知道车祸的真相,或许他依然以为杀死妻子的凶手是我,不过我也不敢多想。绿都已经这么像岸中美菜绘了,可是对岸中玲二本人来说,她依然是幻想出来的人偶‘a…1’。幻想终究是幻想,梦就是梦,总有一天会清醒的。”
“醒来后怎样了呢?”
“这部分你也知道,他重新体认到失去妻子的事实,发觉自己居然爱上杀死自己妻子的人,受到这个打击之后,心中的悲伤与对自己的嫌恶感袭向了他。不久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要随自己的妻子而去,但是在那之前,他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先处理。”
“报仇吗?”
“就是这样。”木内喝光咖啡,放下马克杯。
慎介忽然想起自己手上也拿着杯子,他的目光落在杯子上,望着黑sy体缓缓摇晃。他回想起岸中玲二到店里时的灰暗表情。
“她应该是继承了岸中玲二的遗志吧!岸中杀我没杀成,于是她现在便要送我下地狱吗?”
“从整个事情的经过看来,是这样没错。”木内说着点了点头。
慎介把马克杯拿近口边,喝下有些变凉的咖啡。咖啡已经走味,只剩苦味在口中扩散。
“可是,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慎介说。
“什么东西?”
“如果她想杀了我,应该随时都办得到呀!可是,我却仍然活得好好的,这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没有杀我呢?”
关于这个问题,木内思考了片刻,最后仍旧只是摇摇头。
“我不知道,或许她有自己的考量。”
“考量是指?”
“复仇的方式,或许她觉得光是了结你的x命还不够。”
听了木内的回答,慎介耸了耸肩。
“究竟有什么方法比杀了对方更好、更g脆呢?”
“我能说明的部分就只有这些,总之,现在的首要之务就是先找到她,然后把她彻底隔离。”
慎介虽然认为绿或许会进精神病院,但没对这件事继续追问,他把剩下半杯以上咖啡放到桌子上。
“你还有一件事还没有说明。”
“什么事?”
“小塚刑警,你们把那个人怎么了?”
木内像是在忍受疼痛似地紧皱眉头,搓揉起下巴。
“你问我这个问题要做什么?我想这件事应该和你无关。”
“我可以稍微推理一下吗?”
“请!如果有东西可以推理的话。”木内露出诧异的表情回答。
“当我被软禁在那栋摩天大楼里的时候,小塚刑警来救我,我立刻逃了出去,小塚刑警说他想调查一下,所以就留在现场。之后,我拨了好几次电话给他,却无法取得联络,你觉得我认为他发生什么事了呢?”
慎介观察着木内的反应,木内背靠着厨房的流理台,环起双臂,像是要催促慎介继续说下去,抬了抬下巴。
“我在意的是,那间房子被整理得相当g净,为什么要在慌乱之中还要特地这么做呢?我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那你的推理呢?”木内问。
“我从那间屋子逃出来之后,她回到那里去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又如何呢?”
“于是她撞见了小塚刑警。对她而言,那间房子是她的神圣领域。我不认为她会轻易放过破坏她神圣领域的男人。”
“你是在暗示她对那名刑警做了些什么吗?”木内张开双手。“纤细瘦弱的她,杀了身强力壮的刑警吗?”
“如果我不认识她,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