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东野圭吾小说合集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那么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岸中美菜绘既没有双胞胎姐妹,小塚说她也没有长得与她神似的亲戚。
慎介想起岸中玲二笔记本的内容。最后写的那句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别再从我身边离开了”我说。
我不会离开的,她说。
岸中玲二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呢?
总觉得上次回家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慎介一开门,一股霉味直扑而来,他伸手拉开窗帘,将窗户全都打开,想让空气流通,尽速带走刺鼻的霉味。由于y光反s的缘故,看得见满屋灰尘在便宜的玻璃桌上飞舞。
慎介打开成美的梳妆台抽屉,里面放着一把塑胶握把的螺丝起子。
他拿起螺丝起子走向浴室。一块简陋、满布灰尘的镜子安装在墙上、四个角落以塑胶螺丝固定。
他将螺丝起子c入螺丝沟槽内,朝反方向旋转,轻而易举就松开螺丝,显然螺丝数次被锁上又松开过。
慎介将四颗螺丝取走后,小心翼翼地拆下镜子。镜子后方有个大d,墙壁被破坏的部分,形成四边各约三十公分大小的正方形。
慎介想起来了。
这里藏了钱,一笔金额非常大的钱,记得确实是三千万没错,是用报纸包着藏起来的。把钱藏在这里的事,慎介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成美也……
慎介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他手扶着镜子,双膝跪地,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甚至引发他想呕吐的感觉。
大量的记忆拼图一片片拼凑起来,在慎介的脑里逐渐成形。原本模糊不清的记忆,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杂乱的记忆重新排序,欠缺的部分也被填补上去了,然而遗憾的是,他的记忆还是不够完整,欠缺最关键的部分。
晕眩与恶心的感觉消退后,慎介觉得稍微轻松了些,于是缓缓站起身来,把镜子归回原位,重新锁上螺丝。
慎介认为自己必须找出成美,她应该是带着那笔三千万的款项逃走了。
他搞不太清楚今天的r期,但今天应该是星期四,慎介在中午过后拨了电话给千都子。
“你去哪里了呀?昨天跟前天都没请假就没来上班,我可是很担心呢!”千都子语气显得不悦,原因应该不只是想睡而已。
“抱歉,我有急事。”
他心想,总不能说自己被谜样的女人软禁,即使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吧!
“到底是什么急事啊?至少打个电话嘛!”
“朋友遇上意外死了。他没有亲人,从守灵到准备丧礼,都非我来办不可,所以一忙起来才不小心忘记联络。”
千都子在电话另一端叹了口气。
“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下次记得要先联络哦!”
“嗯,我知道。真的很抱歉。”
“你今晚会来上班吧?”
“这个嘛,我不太确定,或许没办法过去。可以暂时让我休息一阵子吗?”
“咦,这样吗?”
真是麻烦,千都子在发牢s了。
“抱歉,这几天忙到没睡好。”
“真没办法。”
慎介告诉千都子明天他会去店里上班之后,挂断了电话。
直到傍晚,小塚都没有任何消息,慎介试着拨打他的手机号码,电话却没接通。
他心里忽然兴起了某个念头,于是离开房间,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告诉司机“请到r本桥的环球塔。”
慎介一抵达摩天大楼,走进门厅,左侧柜台有名身穿灰s制服的男人。慎介一走近,男人便抬起了头。
“有什么事情吗?”男人问,头发上留有整齐的梳痕。
“我是宅即便的人,这里的四〇一五号是住着冈部先生吧?”
“冈部?不,不是哦。”男人的目光落到自己手边。“四十楼全都是上原先生所有,我没听说有租给叫做冈部的人。”
“上原先生?”
“就是帝都建设的社长。”男人话才说到一半,便露出后悔的表情,多半是意识到自己太多嘴了。
“说到帝都建设的话……”
“总之四〇一五号房没有叫冈部的人。”男人冷淡地说道。
纠缠不休地追问或许会启人疑窦,慎介草草道谢之后便快速离开,他也担心在那里待太久会被瑠璃子发现。
他离开大楼之后,又重新思索了起来。想到帝都建设,他便回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木内春彦任职的公司。
为什么瑠璃子可以自由地使用那间房子呢?为什么岸中在那里制作人偶呢?
慎介在前往地铁站的途中停下脚步,他拿出手机,站在原地拨电话给冈部义幸,慎介原以为冈部的声音大概会很不耐烦,没想到语气比他预期的还要尖锐。
“又是你,这次又有什么事?”
“想请你替我介绍你那位在‘水镜’工作的朋友。”
“又要调查木内的事情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他知道的事,之前不是全都告诉你了,你再跟他见面也没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不问问看是不会知道的。”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冈部又长吁了一口气,“如果你那么想知道木内的事,刚好有个符合你要求的男人,不妨去套那家伙的话看看,如何?”
“对方是个怎样的男人?”
“之前木内不是来我们店里吗?你还记得那时候跟他一起来的男人吗?”
“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业务员的男人吗?”
“是。那个男人很喜欢我们店,隔天又带了某一家酒店的小姐过来。”
“没和木内一起吗?”
“只有他和那个酒家女,那时他有留下名片,他的名片现在在我手边。”
“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樫本g男,樫树的樫,本来的本,g男是树g的g,加上男人的男。任职于电脑软体公司,一间叫作headbank的公司。”
“他和木内是什么关系?”
冈部小小声地笑了出来。
“这种事情你自己去问。”
“好吧!告诉我他的联络方式。”
“名片上印了他公司和手机的电话号码,电子邮件信箱也印在上面。你想知道哪个?”
“手机号码就可以了。”
“ok!不过你不可以说是我告诉你的哦!”
“我知道啦!”
慎介拿出家里的钥匙,用那把钥匙将冈部说的十一个数字刻在旁边的铁栏杆上,挂断电话之后,他把那些数字记录在手机的电话簿里。
接着他立刻就拨打电话,在嘟嘟声响了五次后,对方接了。
“喂。”樫本g男的声音略微高亢。
慎介为自己突然的打扰向他稍表歉意,客套地寒暄几句后,作了自我介绍,只不过当然是隐藏自己的本名,报的是小塚的名字。
“其实我有些事想请教您。”
“什么事?”樫本提防着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想请教您有关木内先生的事。”
“木内?他的什么事?”樫本只称呼木内的姓氏,表示他们彼此相当熟稔,不单是在工作上往来的伙伴。
“能在外面跟您碰个面吗?”慎介尽可能有礼貌地询问。“百忙之中打扰您,真的是非常抱歉,等您工作结束之后也可以。”
“我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做得完。”
“那么之后我再打电话来,一小时后可以吗?”
“嗯……请等一下。”
木内或许是去确认工作清单了,慎介等了三分钟左右。
“好,七点左右我可以抽出时间,那个时候可以吗?”
“可以,那么在哪里碰面呢?”
“我们公司前有一间叫作‘harony’的咖啡馆。”
“‘harony’吧,我知道了,那么七点见。”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冈部。
“这次又怎么了?”他的语气微愠。
“你刚说是叫作headbank……吧,告诉我樫本公司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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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dbank这间公司位在神田小川町,位于小型商办大楼的三楼及四楼。隔着喧嚣嘈杂的马路,坐落于公司对面的harony咖啡馆是间散发雅致气息的小店。慎介于六点五十分抵达这间店,点了一杯巴西咖啡。
过了莫约十五分钟,当慎介啜饮着咖啡时,一名面熟的男人走进店里,他就是那个前几天和木内一起去“siri”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套灰s西装。
“樫本先生。”慎介叫他。
樫本一脸讶异地走近慎介,目光像是扫描器般快速打量着慎介。
慎介以为他记得曾在“siri”见过自己,但樫本看他的眼神却像是第一次见面。
“小塚先生吗?”
“是。在您忙碌的时候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樫本坐在慎介对面。向服务生点了杯哥伦比亚咖啡。
“其实我是这个身份。”慎介递给他一张名片,是小塚的,樫本拿在手上,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刑警吗……”
“抱歉了。”慎介迅速拿回樫本手上的名片。“不好意思,我不能随便给人名片。”
“啊,是。”樫本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甚至有些惨白。
“您和木内春彦先生很要好吧!两位是什么关系呢?”慎介随即立刻开始问话,这是为了让樫本没有任何怀疑的空间。
“我和他是同一所大学,xx大学的资讯工程系。”
“原来如此,两位常常见面吗?”
“也算不上常常……一个月大概一次左右,大多他突然约我喝酒之类的。”
“然后由木内先生……结账吧?”
慎介说的话完全出乎樫本的意料之外,并且露出一丝冷笑,好整以暇地期待樫本的惊吓反应。
樫本点的咖啡送过来了,他没加糖和n精就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慎介注意到他握着咖啡杯的手略微颤抖着。
“木内先生在帝都建设工作吧。”慎介看到樫本点头,便继续说了下去,“他在公司做些什么事呢?”
“这点我也不太清楚,那家伙几乎都不谈他公司的事。”
“就我们所调查的,木内先生不太按时上班,然而他却过着相当优渥的生活。我想,该不会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理由吧?”
“我真的不清楚……我跟他……真的只是偶尔……见个面喝个酒的j情……”一道汗水流淌过樫本的太yx,直接滑落到下巴。
“樫本先生,”慎介压低声音说,“如果对方是用不正当的钱招待你,接受招待的人也会被追究责任哦。”
慎介觉得自己这句话听起来一点不真实,对樫本却发挥了应有的恫吓效果,只见他闻言顿时铁青了脸。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家伙……自从那件意外发生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连对我都不肯说实话。”
“意外是指之前的车祸吗?”
“嗯。”
“你说他变了个人,是怎么个变法?”
“该怎么说呢,他以前是个开朗的男人,可是发生车祸以后,他的话就变少了。换句话说,就是个x变得很y沉。不过,毕竟是死亡车祸,他会这样当然也是没办法的事。”樫本才刚合上嘴,又像是忘了要事似的急忙补充,“大概也跟解除婚约有关吧!”
“解除婚约?”慎介对这句话有了反应,“怎么回事?”
樫本眨了眨眼回看慎介,表情在诉说着,原来你不知道啊!也因为觉得自己多嘴而面露懊悔之s。
慎介回想起木内住的大楼管理员所说的话,当初听说是新婚夫妇要入住,实际上却只有木内一人住了进去。
“这表示当时木内先生有结婚对象了吧?”
樫本对慎介的问题点了点头,“是的。”
“是怎样的女x?您知道名字吗?”
“我不知道名字,不过,那个,呃……”为什么樫本踌躇不定呢?也似乎稍微感到狼狈,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他又啜了口咖啡,重新面对慎介,压低嗓门说,“听说是……社长的女儿。”
“社长是……”慎介吃惊地问。
“帝都建设的社长。”樫本说。“听说木内在公司内部的网球大会得到优胜时,认识了前来观赛的社长千金,二人因此亲近了起来。”
“真厉害……”
不就是小白脸吗?慎介差点就脱口而出这句话,但他硬是把话给吞了回去,因为这不是刑警该说出口的话。
“所以他和社长千金的结婚泡汤了吗?”
“嗯,木内没告诉我详情,但我猜想车祸是主要原因。”
“所以说是社长不想让女儿跟造成死亡车祸的男人结婚啰?”
“我想不只是如此,说不定社长千金自己也不想跟这种男人结婚。”
“可是这样一来,社长应该也不会希望木内继续待在公司吧?”
“即便如此,社长也没办法强迫他辞职,所以只好丢一个闲差给他吧!不过这些都纯粹是我个人的猜测啦!”樫本说。
慎介点了点头,然而他并没有全盘接受这样的说法,他盯着自己空咖啡杯许久,然后又抬起了头。
“樫本先生知道环球塔这栋大楼吗?”
“最近在r本桥盖的……”
“是,木内先生曾经提过关于那栋大楼的任何事吗?”
“任何事是?”
“打个比方,有没有认识的人住在里面之类的。”
“不知道。”樫本偏着头。“他没提过这种事。”
“这样吗?”
“不好意思,”樫本看着手表。“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其实我是工作到一半溜出来的。”
“真的非常抱歉,那么,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您和木内先生聊过车祸的事情吗?”
樫本摇了摇头。
“几乎没有。我不好意思开口问,他也都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原来如此。”慎介心想这也一定的吧!“你知不知道还有谁和木内先生比较亲密?”
“有谁呢?自从那场车祸发生以后,他和大家几乎都变得疏远了,只跟我有时还会联络一下。”樫本的头转来转去,思索了半晌之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轻轻地拍掌。“啊!对了!那里的家伙或许现在还和他来往。”
“那里是指?”
“木内的兴趣是航游。应该和他的伙伴们共同拥有一艘船,他们聚会的地点应该是在惠比寿那里。”
“店名是什么呢?”
“叫什么呢?我只去过一次……”樫本轻轻敲着自己的头说。“我记起来了,好像叫做‘seagull’吧。”
“seagull……那是一间怎样的店呢?”
“嗯,算是所谓的j尾酒吧,是一间有明亮感的店。店长也是共同船主之一。”
慎介点了点头,心想着这次见面果然没有空手而回,心里有些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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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简直就像是个真正的刑警——慎介在r比谷换搭地下铁前往惠比寿的途中这么想着。然而即便从樫本口中套出了些什么,却仍然看不清真相。每一条线索都纠结在一起,就好像打结的毛线团似的,让人束手无策。
还有成美的事情……不,应该说是三千万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慎介一想到这件事就头痛。
他从惠比寿出站,往南方而行。
慎介打电话确认过“seagull”的位置,电话号码是在电话簿里找到的。
经过保龄球场之后,约莫走二十公尺,就抵达了目的地,这间店的位置较道路要高一阶,因此入口处铺设了石阶。
这间店的空间不怎么宽敞,只有三张小桌子加上吧台,吧台的位子似乎坐不到十个人。目前有七个人背对慎介,并排坐在吧台前面,每个人看起来都像熟客。店内的座位只有一张被坐满,另外两张桌子上,只有小小的烛光摇曳着。
慎介选了张最靠近吧台的桌子坐下,椅子是高脚椅,坐下与站立时高度差不了多少。他的目光落在墙壁上,只见墙上挂了许多游艇在蓝s大海上航行的照片。
貌似老板的男人坐在吧台后方,他蓄着粗犷却又修剪整齐的胡须,长发简单地扎成一束垂在后脑,整张脸、脖子以及衬衫袖子卷起露出的手臂,全都像巧克力般黝黑发亮。
负责替慎介点餐的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一名身穿蓝st恤,年龄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女孩。这女孩也晒得和老板一样黑,只不过慎介看得出来她的完美肤s带了些人工的迹象,想必是在美容沙龙用r晒机晒出来的。
“给我琴苦酒。”女孩只简单答了声是,便打算转身走开。
老板在吧台后方佯装仔细聆听客人讲话。事实上,他一定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第一次来的客人,然后注意听他点了什么,如果做不到这样就称不上专家。
“啊,等等。”慎介叫住正要离开的女孩子,“你知道有个叫木内的人常到这里来吗?”
“菊地先生?(译注:菊地(きくち)r文念法跟木内(きぅち)的r文念法相近。)”
“不,是木内先生。”
“木内先生……我不知道。”女孩子偏着头。
“没关系,不知道就算了。”
女孩子说声不好意思后便离开了。慎介并不认为毫无收获,因为当他说出木内二字时,发现吧台后方的老板,目光瞬间朝他瞥了过来。
慎介直觉来对地方了。老板把琴苦酒送了过来。
“看起来很好喝呢!”
慎介一说,老板微微一笑。慎介趁老板的笑容未消失前,轻啜了第一口,强烈又顺口的苦味,从舌尖温和地扩散至整个口腔,酒香随后满溢至鼻腔。
“真棒。”他说。
“谢谢。”
“木内先生他……”慎介问,“都喝些什么呢?”
老板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却混杂了疑惑的表情,猜想着这个客人到底是谁。
“你是木内先生的朋友吗?”老板问道。
“说是朋友,应该算是客人吧!”
“客人?”
“我在麻布的酒吧工作。”慎介拿出“茗荷”的名片,“以前他常去。”
“啊,原来如此。”从老板的表情观察,他显然松了口气,大概是因为知道对方只是个同行而已,于是放下了原本的戒心。
“我从木内先生那里听说这间店,他叫我一定要来看看。”
“那还请你多多指教了。”老板显得有点害羞。
“木内先生最近也常来吗?”
“没有,”老板摇了摇头。“我最近都没见到他。”
“这样啊!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来的呢?”
“嗯,什么时候啊?”老板露出思考的神情,只是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思考他口中呢喃的问题,还是在思考该不该透露。因为这似乎牵涉客人的隐私,身为专业的调酒师,不应该草率地把客人的私事拿来当话题。
因此慎介试着说,“至于我们店的话,他从那次的车祸事件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当老板知道慎介知道车祸的事之后,戒心似乎松懈了下来,“我们这里也是,差不多在那之后,就没再看过他了。”他点了点头说。
“听说你们共同拥有一艘游艇?”
“没错,车祸事件发生之后,我跟他还联络了一阵子,但他或许是不想继续出海航游了吧!他跟我说不用约他也没关系。这也是人之常情啦,他应该受到很大的打击吧!”
“是啊!”慎介又喝了一口j尾酒后说。“听说结婚的事情也泡汤了!”
“嗯!”老板点了点头,慎介心想,他果然知道这件事。老板细长的眉毛垂成八字形。“那件事真让人遗憾,以前他们两个常常一起来呢。”
“他和未婚妻二个人吗?”
“嗯。”
“未婚妻我记得是……上原小姐。”
“对!上原绿小姐,你也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吧?”
“不,我没见过,不过好像是帝都建设的社长千金?”
“是。大家还一起闹他,都说他是个小白脸呢!她是一个很爱花的女生,每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几乎每次都买花给我,这附近刚好就会有间花点。”
吧台客人叫老板过去,于是他向慎介说了句“请慢用”之后,就回到吧台去了。
慎介举起盛着琴苦酒的酒杯,让光线透了过去。
上原绿……吗?
看这样子,到这里来的收获也只有这个了,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绿s的“绿”。在车祸事件发生之后,木内与以前认识的人几乎都断了来往。
慎介在脑中一件一件地详细检查樫本和老板说过的话,其中只有一件事情令他耿耿于怀。
前几天木内对慎介清楚地说“根本就没什么犯罪的意识啊!”,然而樫本和老板却都说他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心话呢?
j尾酒杯空了,慎介本想再点个什么,却又觉得再待下去也是枉然。
此时打工的女孩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东西。
“那个,老板说请你看看这个。”她说着便放在桌上,那是一本相簿。
慎介望着吧台。
“那是最后一次与木内先生他们出海航游的照片。”老板说。
以蓝s大海为背景,男人们在游艇甲板上摆着姿势,每个人的脸都和老板一样黝黑,木内也在那里面。他的皮肤也晒得很黑,白s短裤下的腿虽然很细,但肌r线条却很明显,怎么看都像是个大海之男。
这样的照片有好几张,其中一张照片,拍的是木内搂着某个女x的肩膀。
“和木内先生在一起的女x是……”
“是上原绿小姐。”老板说道。
慎介又看了一眼照片,上原绿穿着浅鲑红s的t恤,圆润的脸庞给人健康的印象,应该涂了防晒r,但是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化妆,身上没有社长千金的贵气。
慎介合上相簿,把相簿拿到了吧台,“谢谢。”
“这些照片本来是要加洗给他的,可是却给不出去了。”老板露出了苦笑。
慎介结完一杯琴苦酒的帐后,从店里走了出去。他边走边按手机,打算联络小塚,可是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嘴里发着牢s把手机放回口袋。
正当慎介前往车站的途中,他不经意地抬起头,赫然发现附近有一间花店,花店当然是关着的,招牌映入了他的眼帘。
慎介停下了脚步。让他停下脚步的是招牌上的店名。
过了数秒之后,他脑中突然浮现某个想法,于是他转过身去。
他冲进“seagull”时,打工的女孩子吓了一大跳,“啊,有什么东西忘了带走吗?”
“刚才的照片……”慎介对吧台内的老板说。“刚才的照片,请让我再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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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介抵达r本桥滨町时,时间已经超过十一点。这附近办公大楼林立,入夜之后只剩一片漆黑。有五条车道的清洲桥道,在夜里的光景也与白天截然不同,四周显得空空荡荡的,只有显示“空车”的计程车频繁地经过这里。
慎介站在人行道上,仰望着garden pace大楼,在一片漆黑之中,只有这栋建筑物依然灯火通明,慎介祈祷着窗户有照明的房间里,有一间会是木内春彦的房间。
是五〇五吧……?
慎介往前踏出一步,心想也只能找木内问问了。木内到底知道些什么,他无法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必定知道些什么。
当慎介试图溜进大楼的时候,从自动玻璃门看见电梯门开启了,坐电梯下来的人正是木内。
慎介从大楼离开之后随即变更方向,然后冲到马路对面,躲在路上的箱型车y影下窥伺。
木内身上披着黑s上衣,单手c在裤袋里,朝着清洲桥道走了过去。
慎介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木内打算搭计程车。
他小心翼翼地不让木内发现,同时脚步飞快地冲到马路上。马上就有空车的计程车出现,他立刻举手拦下了那辆车。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再开车。”
慎介说完之后,戴着眼镜的中年司机露出讶异的表情。
木内来到桥道上,正如慎介所猜测的,木内举起手轻挥,接着一辆白s计程车停在他面前。
“请跟在那辆计程车后面。”慎介说。
“咦?”司机明显露出困扰的表情。“前面的人知道你在后面跟着吗?”
“不,偷偷跟在后面就好。”
司机咋了咋舌。
“如果要这么做的话,请你拦别辆车好了。”
前面的车子发动了,慎介这边的司机却死也不肯开车。
慎介探出身子,抓住了司机的胸口。
“别啰嗦,快点给我开车!我会给你该给的小费!”
声音虽没有太吓人,却似乎起了效果。司机一声不吭地打排挡、踩下离合器。车子急速前进。
前方的车辆移到右方车道,那是右转车的专用车道,看来似乎打算转入新大桥道,慎介搭乘的计程车见状,也随即切换到同一个车道。
那是新大桥道通往茅场町的方向。此刻,慎介脑中闪过猜测的念头。
“追车果然很困难。”司机满腹牢s。“除了有红绿灯之外,其他的车子也会开到中间来。”
没关系的,慎介喃喃自语,他知道木内的目的地。
前方的计程车从新大桥道往右转,正如慎介所预料的。
“可以了,司机先生。跟踪游戏结束啰!”
“咦,这样吗?”
“嗯!开到那边就可以了。”慎介指着前方。
高耸入云的环球塔就在眼前。
计程车开进了英国庭园风的社区里,木内搭乘的计程车在稍微前面的地方,或许他已经发现后方有人尾随了。
慎介搭乘的计程车跟着前方的车辆,也停在大楼门口上下车的地方。木内付完车钱之后先行下车,对后面的车子投以诧异的目光。
慎介也从计程车上下车,木内的脸s瞬间y郁起来,下一秒便背转了脸。
“前几天多谢你了。”慎介边走进边说。
“你在跟踪我吗?”
“算是吧,从大楼前面开始,不过……”慎介点了点头,“到中途我就知道你的目的地是这里了。”
木内露出狐疑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左手依然c在裤袋里面。慎介指着他那只手说。“你那只手握着的是四〇一五号房的钥匙吗?”
木内闻言瞠目结舌,脸颊的r也开始微微抽动。
“我为什么会知道四〇一五号房的事,你应该感到不可思议吧!她没跟你说什么吗?”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么,我们一起去吧,到四〇一五号房去。你正要到那里去吧?”
“我是为了工作才来这里的,我可没有闲工夫陪你玩。你到大马路上拦辆计程车回家去吧!没有本大楼住户的同意,你绝对进不去的。”
木内说完便打开玻璃门进入里面,慎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跟在他的身后。木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你不要跟过来!我要叫管理员啰!”
“随你便!叫警察也可以。不,说不定警方已经开始搜查了。”
慎介的话使木内的眼睛睁得老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西麻布警局一个叫小塚的刑警吧?他应该已经到过你家好几次了。那个刑警进到四〇一五号房去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刑警会擅自到别人家里去?”
“为了救我。”
“救你?”
“我直到昨天深夜为止,人都被软禁在四〇一五号内。是小塚刑警教我出去的。”
“你的幻想也太严重了吧?那你说说看,到底是谁把你软禁在那里的?”
“你希望我说出来吗?”
“我不想听,更何况我也没闲工夫陪你鬼扯。”木内朝自动门的控制面板走了过去。
慎介对着他的背影好整以暇地说。
“是上原绿小姐,你的未婚妻。”
木内正要将钥匙c入钥匙孔中的手停了下来,满脸铁青地转身面向慎介。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鬼话?”
“那你告诉我,上原绿小姐人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问她的事?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被她软禁起来了!软禁在这栋大楼的四〇一五号房里!”
“胡说八道!为什么她要软禁你?”
这句话几乎是从木内紧咬的牙根中硬挤出来的,只见木内表情复杂地怒视着慎介,努力抑制自己把那些事说出口。
“你知道岸中玲二做了些什么事情吧?‘a…1’不是人偶,而是你的未婚妻,上原绿小姐!”
木内瞪着慎介,近他的脸,微微摇了摇头。
“为了你好我才好心劝你,不要随便说出那个名字,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
“她现在人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
“这全都和你无关。”
“她在四〇一五号房里吧?”慎介瞪视着木内的双眼追问,“对吧?”
“从这里滚出去!”木内说。“不要再与我扯上关系了。”
“是她自己来与我扯上关系的,我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不管,或者你希望我把事情闹大?”
木内紧咬嘴唇,眼神里充满了憎恨。
“那个时候,要是没有发生那个车祸就好了……”
“你说什么?”
“没……”木内别过脸去,盯视着另一个方向一阵子后,又重新看着慎介。“我明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来当你的向导吧!正如你所说的,我的确是要去四〇一五号房。”他在慎介面前拿出钥匙。
两人在电梯里面对面站着,木内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慎介,慎介也直视回去。
“她自称瑠璃子。”慎介开口说,“她用这个名字来接近我,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与其说她是人类,反而更像是人偶……吧!真的是这样。”
木内做了个深呼吸,接下来的眨眼动作,慎介解释为他在催促自己继续讲下去。
“为什么她自称瑠璃子,你应该心中有数吧?”
木内没回答,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板一言不发,已经超过二十楼了。
“我已经去过‘seagull’了。”慎介接着说,“我在那里看到你和上原绿小姐的合照,当时看到她的脸还没有什么感觉,我完全没联想到。可是,当我在前往车站的途中,看到花店的招牌时,我才恍然大悟。”
电梯通过三十楼。
慎介继续说着,“瑠璃屋……是那间花店的店名,听说绿小姐时常在那间花店买花。”
虽然女人可借由化妆改变样貌,但上原绿却是彻彻底底的大变身。慎介心想,要是他没看见那间花店的招牌,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发现上原绿和瑠璃子是同一个人。他想确认上原绿到底是不是就是瑠璃子,于是仔细端详过照片,总算发现好几个可疑的地方。
不论是脸蛋的大小或者身材,都可说完全不一样,因此可以想象她激烈地减过肥,另外脸部五官改变应该是动过手术了。
上原绿计划变成岸中美菜绘,这件事情已经无庸质疑了,问题在于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慎介询问,“为什么她要变成岸中美菜绘……?”
“我和她在一年多以前就解除婚约了。”木内神情落寞地说,“之后就没再见过她。所以她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我完全不清楚。”
“木内先生,你就别再说谎了吧!”
“信不信随你。”
木内话音方落,电梯随即悄然停下,木内按着“开”的钮,抬了抬下巴像是要表示“你先请”。
慎介站在曾经来过的走廊上,回想了一下今早才从这里逃出去而已。
在数间并排的住户当中,慎介站在写着四〇一五号的房门前。过了一会,木内也走了过来。
“我有个条件,希望你看过房间后,什么事都不要过问,然后就直接回去吧!”
“这一点我没办法答应,这个房间里头塞满了我非问不可的问题。”
“那么,我就让你问。但是只限于这个房里的物品。除此之外我一概不回答。可以吧?”
“可以。”
在慎介还没注意的时候,木内就已经把锁打开了。
门一打开,慎介从外面窥探屋内,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有这种蠢事。”
房间完全被清空了,不论是桌子、椅子,连窗户上的窗帘都消失无踪。慎介快步走向前去,将之前岸中玲二使用的房间打开,果然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什么时候清空的?”慎介问。
“我应该说过我不予回应了,我只回答与房里物品有关的问题,但这个房子里什么也没有。”
慎介看着岸中房间的门,门锁部分有遭到破坏的痕迹,那是他与小塚两个人g的。也是唯一能证明他到今早都还在这里的痕迹。
“快,我们到外面去吧!你已经看过这个房子了,应该满意了吧?”
“她人在哪?”
木内没回答慎介的问题,“出去!”他又说了一次。
慎介无可奈何地从房里离开,木内咯当一声把门锁上。
“你不要再到这里来了!”木内压低嗓音说道,朝着电梯迈步而出。
32
慎介看了一眼手表,又过一天了。他走出环球塔伫立在人行道上,等着计程车经过。
木内春彦已经不见踪影,他比慎介早一步离开大楼,时机刚好,拦到了一辆空计程车。
慎介拿出香烟,用抛弃式打火机点了火。深深吸入一口烟。尼古丁沿着鼻腔流窜到脑髓深处,神经瞬间麻痹后又苏醒过来,感觉仿佛变得敏锐,渴求更浓烈的尼古丁。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慎介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思索。木内说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了,应该老实照着他说的话去做吗?的确,自己也不是不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过原本的生活,这么做的确不会有困扰,也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就这样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又可以过着平凡的r常生活,顶多是留下满腹的疑问罢了。
瑠璃子的脸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慎介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为什么她要变成岸中美菜绘呢?软禁慎介的理由又是什么?她心里有什么打算?目前人在哪里?
感觉抱她的身体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那种感觉确实存在于记忆里,如今回想起来却又缺乏真实感,甚至有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恶梦的感觉。
还有,岸中玲二做出来的那些人偶……
慎介光是想到人偶的脸就背脊发寒,她们显然是想要诉说什么。
路上总算出现一辆像是计程车的车子,车上的灯号显示“空车”。慎介松了一口气,招了招手。
“到哪?”戴着眼镜的司机问道。
往门前仲町,慎介原本想这么说,这时他的目光落到驾驶座旁,发现座位与手刹车之间夹了一本书,大概是司机等客人时打发时间看的。
那本书的标题引起慎介的注意,书名是《在家享受j尾酒》,难道这个司机喜欢喝酒吧?说不定睡前品尝自己调的j尾酒,就是他每天的乐趣所在。
见到j尾酒这几个字,慎介的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他告诉司机:“请往四谷。”
司机以冷淡的声音说了声“是”,转动方向盘。
慎介向后靠在椅背上,江岛的住家正是位在四谷。
他从计程车下车时,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二点,是“siri”打烊的时间。慎介在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三明治和罐装咖啡,站在店门口吃了起来,从这家便利商店旁的路进去就是江岛家。江岛与妻子和一个女儿,三个人在称得上豪宅的西式宅邸内共同生活,他的妻子教茶道,听说女儿今年刚就读女子大学。
慎介一边吃着宵夜,一边瞪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心想江岛应该会开着自己的车子回家吧?他不常绕到其他地方去,所以他的宾士车在二点半左右应该就会出现了。
慎介走到他家门口,正好看见江岛倒车进车库。慎介站在有点距离的地方,看着他倒车的样子。江岛开车技术不太好,明明就是自己常停的车库,却还是来回打了两次方向盘。
引擎声停止,车头灯熄灭,车门打开之后,江岛从车内下来。慎介等江岛从车库走出来后,朝向他走了过去。
“江岛先生。”
原本抬头挺胸地走着的江岛,闻声停了下来。江岛全身肌r紧绷,起了戒心,虽然背着街灯的光线,但他似乎立刻发觉叫他的人是谁。
“是慎介吗?”慎介站在灯光下。
江岛满怀戒心的表情未改,“怎么了,都这个时间了?”
“我在等你,因为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想问你。”
“有事想问?”江岛皱起眉头,“你竟然还躲在这里等我,事情应该很急吧?”
“算是吧。”慎介答。
江岛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慎介的脸,一副窥伺慎介内心想法的模样。
“那么就到我家里来说吧!”
“我不希望造成你太太和女儿的困扰,在这里说就可以了。”
“是站着就可以说完的话吗?”
“事情就是与站在路边说话有关。”
“什么?”
“站在路边说话。”慎介重复一次。“前几天,你和木内春彦站在路边谈话吧?在‘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