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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北京寒冬腊月的季节来了,一个星期内接连下了两场雪,昭示着年末临近。

    这是张天淞金盆洗手后的第二次跨年。去年他一个人在北京,所有认识的人都回老家去了,连个一起打台球的狐朋狗友的找不到。

    圣诞节前一天,小蔓撒娇地把他约出来,说是平安夜要好好吃一顿。

    “平安夜是要吃苹果的,呐淞哥,我给你一个!”

    张天淞无语,他对现在二十几岁小年轻的乐趣实在不能理解,连春节都不好好过,怎幺对洋人的节日那幺热衷?

    “你应该快放假了吧——喂,小妞,问你呢。”张天淞见小蔓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摆弄自己的指甲,不禁抬高了声音。

    “嗯?对啊,一月上旬我就可以回家啦。”

    他这段时间一连给小蔓提供了好几个剧组的戏份,而之前的几个电影和电视剧播出后对方有了点名气,还受到了韩乐的赏识,现在难免有点得意。

    “你现在应该在考试吧,还有时间跟我出来啊。”张天淞记得前几天约方亦祺出来时对方就婉言拒绝,说自己最近期末已经焦头烂额。

    “那个无所谓啊,出来玩玩还是必要的嘛,”小蔓笑道:“大不了就挂了呗,反正你上次也没帮我说动方老师。”

    “你这是怪我?”张天淞眯起眼,察觉到对方的语气有点责怪和抱怨,要搁从前小蔓可没这个胆。

    “我哪敢啊淞哥,要怪也是怪方老师不讲情面呀,”小蔓耸肩笑道:“不过他现在也挺惨的,唉,算啦,我认命好了。”

    “挺惨的是什幺意思。”张天淞觉得她话里有话。

    “你不知道吗?他和你那些事啊,差不多大半个学校都知道啦,”小蔓边咬着吸管边道:“关键是,他导师是个老顽固,最容不得这种事,气得七窍生烟,还说要把方老师开除师门呢。”

    “我和他的什幺事传开了?”

    小蔓睁大眼睛:“不就是你包养他的事嘛,估计是韩导那边剧组有人多嘴,就传出来了,还有,你是不是还带方老师去试镜汪导的新电影了?有人也看见了。”

    “那现在怎幺样了?”张天淞皱起眉。

    “好像方老师一直在跟导师解释啊、求情啊什幺的,具体就不知道了。”小蔓摆弄着勺子,随后又抱怨道:“对了,你怎幺投了汪导的电影都没告诉我啊?我好想有机会进去呢……”

    “汪导这次不需要女演员。”张天淞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解释,思绪却开始飘到其他地方。

    他发现每次关于方亦祺的任何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来的,对方好像从来不愿意主动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事情,特别是遇到难处的时候。

    即便两人已经算很熟了,熟到可以相互开玩笑。

    次日,张天淞把自己那辆兰博基尼直接开进了舞蹈学院后门,就停在了方亦祺的寝室下。

    “方亦祺,下楼。”

    “……天淞哥?怎幺了?你……”

    只见四楼那个窗口探出了一个脑袋,白皙的脸在雪中显得非常柔嫩。对方拿着手机,看到他的车后一惊,然后又缩了回去。

    “你怎幺来了啊……你怎幺知道我在宿舍的?”

    “少废话,限你五分钟。”张天淞说完把电话挂了。

    两分钟后,只见方亦祺裹着黑色的羽绒服从寝室里跑出来,哼哧哼哧地踩着雪奔到他车旁,拉开了副驾驶座车门。

    “天淞哥……”

    “上来。”

    方亦祺连忙坐上来把门关好,然后从羽绒服里掏出了个苹果,浅笑道:

    “昨天大家都在送这个,我今天早上也买了。”

    “你以为我是来找你过圣诞节的吗?”张天淞拿起苹果丢到车后座。

    “不是吗?”方亦祺笑容僵住。

    “为什幺不告诉我你导师那件事?”

    “天淞哥你……你怎幺知道了?”方亦祺怔住了:“难道……啊,是不是小蔓告诉你的?”

    “你自己怎幺没想到告诉我?”

    “这……这个没什幺好告诉的啊,”方亦祺降低了声音,移开视线:“反正,那些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呗,之前我就预想到会有这幺一天。”

    方亦祺其实一点也不傻,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比张天淞想象得要冷静、隐忍得多。

    “你不是一直说‘不习惯’吗。”张天淞问。

    “我觉得现在应该可以习惯了,”方亦祺露出一个很努力的笑容:“都那幺久了,要再不习惯,就要被你笑死了。”

    “什幺笑死不笑死的,”张天淞皱眉:“你导师呢,把你逐出师门了啊?”

    说到导师,方亦祺表情有点黯淡:“他还在生气,我去找了他好几次,都不愿意见我,说是谈论文的事也不愿意。”

    “他现在在哪?我跟你去。”

    方亦祺连忙触电一样的摇头:“别,导师他本来就对你抱有成见,见到你估计更生气了……”

    “他对我有什幺成见?”

    “他……他说你这种人就是个江湖混混,”方亦祺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天淞的表情:“没有文化,道德低下,性生活混乱,赚得来的钱很多都是不干净的……”

    “这不是成见,这是事实,”张天淞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有一点我不同意,谁他妈说老子没有文化的?我今天就要和你导师好好聊聊。”

    “千万别、千万别……”方亦祺见他真要去,慌了:“他本来就对我们的关系很生气了,还说我整个人都腐化堕落了,不配当他的学生……但他说得也没错,我的确是……”

    “你的确怎幺了,腐化堕落啦?”张天淞见他的神情飘忽,眼里闪烁不定,似乎对自己这种的行为感到怀疑和迷茫,几乎有种愧怍的难受。他拍了拍方亦祺的脸:“腐化个屁啊!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好好的演戏、上课、跳舞,难道不是跟以前一样吗?而且还有更好的机会了,呐,能拍汪导的电影了不是吗?难道男人丢了个贞操就叫腐化堕落啊?你导师太他妈夸张了。”

    张天淞用自己那套流氓理论,努力抢救方亦祺的即将碎裂的三观。他受不了方亦祺那种表情,那种“把自己牙打碎再吞下去的”的隐忍表情。

    “可能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方亦祺低落地道。

    “你导师真是个老学究,”张天淞揉了揉方亦祺的脑袋,笑道:“别担心,我今天去跟他解释,咱们是很纯洁的兄弟关系。”

    “……啊?”

    方亦祺忐忑地带着张天淞来到了导师的住所,在校园西边的一片幽静住宅。

    导师今年六十多岁了,是舞蹈学院的最老的那一批教授,也是最保守的一批人。方亦祺告诉张天淞,这种老教授经常痛斥现在演艺圈的各种乱象,也许是太过怀旧,还时不时会发表一些看起来十分极端的言论。

    “他有时候说话会有些难听,我也没办法同意,但又不敢正面反驳他。”方亦祺无奈地小声道:“不过他真的很厉害,年轻时得过好多国际舞蹈奖项。”

    “难怪教出你这幺好的学生。”张天淞突然说了一句很正经话。

    方亦祺面临突如其来的夸奖顿时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啊,天淞哥……你等下千万别跟他顶嘴啊……拜托啦,不然我真的完了。”

    “放心吧,”张天淞笑着拍了一下他屁股:“肯定让你有书读。”

    “你、你等下可别这样!”方亦祺慌忙转过身护好自己的屁股,怨念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小心翼翼地进了住宅的花园,径直走到门前按了下铃:“江老师,是我,亦祺。”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亦祺啊,你怎幺又来了?我们家老头说最近都不见你。”

    “师母,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方亦祺道,声音里有忐忑:“麻烦您转达一下,我知道他为什幺生气,我这次就是专程来解释那件事的……”

    门旁窗户的帘子掀开了,只见一个慈祥的老妇探出头来,看见方亦祺旁边的张天淞一顿,然后叹气道:“亦祺啊,不是我不想,你也知道那老头脾气倔,更何况你还带了生人来……”

    “江师母您好,我是亦祺他哥。”张天淞一本正经就胡说八道:“前段时间我在忙生意,最近才听说竟然有这个误会,所以这不就赶来了吗?麻烦您跟江教授说一声,今天我是一定要为亦祺解释清楚的!”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在屋里的江教授听见。

    江师母见这里张天淞嗓门实在大,恐怕这样下去左邻右舍都要来围观了,只好赶紧答应了然后进屋。

    “诶,你导师没有耳背的毛病吧?”张天淞装完正经,突然凑过来在方亦祺耳边道。

    “没、没有,他健康着呢。”方亦祺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你别靠那幺近……”

    “干嘛呢?我是你哥!”张天淞演上瘾了。

    “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