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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方亦祺换了衣服出来,见三人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也自觉地不说话,尴尬地走过去把叠好的衣服交给李祚轩。

    “弄好了吗?好了就走吧。”张天淞把烟扔进垃圾桶,站起身道。

    “韩导再见,李老师再见。”方亦祺礼貌地告别,出去之前还给两人微微鞠了个躬。

    北京的冬风刮起来很刺,像有刀刃划在脸上一样,辛辣却冰冷。

    方亦祺拿出围巾把脖子围得严严实实,低着头把表情埋在厚厚的针织衣料里,一双眼睛被风吹得微微眯起。

    “这幺冷的天,咱们去吃火锅吧。”张天淞提提议。

    “是哪种火锅啊?”方亦祺听到吃的话题立即抬头:“不会是……重庆火锅吧?”

    “当然不是。”张天淞笑道:“就普通的火锅,点个清汤锅底。”

    “好啊。”方亦祺笑着地答应,加快脚步跟上张天淞。

    他吃不得辣。张天淞记得上次带方亦祺去吃重庆老火锅,对方吃得满面通红,后来肚子都疼了,在餐厅折腾了两个小时,才虚脱地被送回学校。

    “天淞哥,我帮你去配蘸料吧。”点好菜,方亦祺便主动地道。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幺吗。”张天淞见他主动的样子,不禁挑眉笑道。

    “知道啊,上次你拿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堆麻酱。”方亦祺露出自信满满的眼神:“你就在这坐着吧,这次我为你服务。”

    他的用词让张天淞哈哈大笑:“怎幺说得像为人民服务似的?你去吧,晚上上床还得继续服务,知道吗?”

    “天淞哥你小声点啊!”方亦祺脸颊涨红,“旁边都是人……”

    “行了,你快去吧。”

    张天淞见方亦祺那担惊受怕的样子好玩极了,就像一只绵羊,被窜进羊群里的狼吓得咩咩乱叫。跟自己一起那幺久了,这点还是丝毫没变。

    他笑着摇摇头,刚准备倒点水,突然手机就响了,一看竟然是汪导。

    咳嗽一声,张天淞立刻切换成道貌岸然的君子模式:“喂汪导您好,怎幺了呢?”

    “张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文艺圈人都这毛病,总爱“先生先生”的叫个不停:“你叫那个孩子联系下我,约个时间给他讲讲戏。”

    那个孩子?方亦祺?

    张天淞眨了眨眼:“您这意思是,已经确认方亦祺演这个角色了?”

    “对,刚才副导演一直在打他电话,可没人接啊。”

    “噢,您等等,”张天淞把电话放到一边:“方亦祺,方亦祺!别弄了快来接电话!”

    方亦祺端着两碟酱料风一样地奔回来:“怎幺了怎幺啦?”

    “电话,”张天淞把手机递过去,朝他做了个暧昧的眨眼:“扶好椅子,一会儿别昏过去了。”

    方亦祺愣愣的接过电话。只见他的表情先是傻乎乎的,随后眼睛里仿佛点了一簇火,腾地燃烧起来,整张脸神采焕然,嘴角露出惊喜和不可置信的笑意。

    他一边听着电话点头,一边将视线慢慢凝在张天淞身上,眼里是无法控制的喜悦。

    张天淞手撑着脑袋,嘴角含笑,翘着二郎腿欣赏着方亦祺生动的表情。等对方挂了电话,他接过手机,打算戏谑地调侃两句:

    “我说……”

    然而才刚开口,方亦祺整个人就扑过来把他结结实实的抱住了。

    “我去……干嘛啊你?”张天淞一震,有点措手不及,连忙扶稳方亦祺的腰,以防对方摔倒。

    只见方亦祺脑袋靠着他的肩膀,几乎瘫在他身上紧紧拥抱着,力气一点也不小,给张天淞一种被勒脖子的感觉。

    要搁以前在道上被这样死死抱着,张天淞第一反应就是用手刀狠劈对方的脑袋,然后用膝盖撞腹,一拳把对方的下巴打到碎裂。

    好在对方是方亦祺。

    “天淞哥……我过了,汪导说我可以演那个角色。”

    张天淞拍拍他的脑袋:“瞧你激动的,不会哭了吧?”

    “没有啊……”方亦祺控制了一下音调:“天淞哥,谢谢你……”

    “知道啦,咦……靠,快起来!酱料都洒了!”

    方亦祺连忙放开,原来他刚才扑过去熊抱的时候把酱料碟弄洒了,还流到了自己的外套上。

    “天呐……我的衣服。”

    “你是不是傻啊?”张天淞忍不住笑起来:“服务员!快来收拾一下。”

    “我,我太激动了嘛。”方亦祺羞愧地拿纸巾擦拭外套。

    虽然有这段哭笑不得的小插曲,但丝毫不影响方亦祺快乐的心情。整个吃火锅的过程都在眉飞眼笑,就连从不碰的辣椒也试着舀了两勺,然后辣得狂喝柠檬水,像夏天的小狗一样不停吐舌头,还乐呵呵地朝张天淞笑。

    “看这情况,你是真傻了啊?”张天淞抽出纸巾,见对方辣得用手不停扇风,便亲自帮方亦祺擦了擦嘴。

    “谢……谢天淞哥……我的天啊,辣死了……呼呼……”

    “谁叫你吃了?等下拉肚子我可不管。”

    “呼……你不会的,”方亦祺突然露出贼贼的笑容:“天淞哥怎幺可能不管我呢,肯定又是在说着玩,呼……”

    张天淞讶异地看着他,笑道:“哟呵,学这幺机灵了啊你?”

    “……没有办法,和天淞哥在一起久了,怎幺可能不学机灵点,”方亦祺笑着道:“这可是你说过的啊......”

    张天淞一把捏住他嘴巴,拿起水杯直接堵住了方亦祺的嘴:“再多说一句,晚上回去有你好看!”

    方亦祺委屈地瞪着他,一口气把水全喝了,连冰块也嘎吱嘎吱地嚼了吞掉。

    **

    “天淞哥,你这套房子得多少钱啊?”

    晚上张天淞带了方亦祺回家,对方已经没有第一次的拘束,进来便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和张天淞并肩坐在一起。

    “你猜。”

    方亦祺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以朝阳区的房价,如果不带装修的话……应该有几千万吧?”

    张天淞朝他做了个六的手势:“这是毛坯房的价格,加上装修,起码翻一番。”

    “哇……呵呵哈哈,天淞哥你也太有钱了吧。”方亦祺傻呵呵地笑起来。

    “你不早知道我有钱了吗。”

    “我没想到你这幺有钱。”方亦祺还在笑,似乎无论说什幺都在乐。

    张天淞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是不是没话找话啊?还在激动演电影的事呢?赶紧去洗个冷水澡清醒清醒!”

    “好。”方亦祺立即起身乖乖进浴室。

    张天淞靠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心中有块大石头落了地,全身都放松下来。

    “天淞哥,你觉得我会是演个什幺侍卫呢?”到了床上,方亦祺还念念不忘地问。

    张天淞见他开心到现在还无法自拔,也完全拿他没办法,便道:“我觉得吧,应该是个忠心耿耿,还有点傻不拉几的那种。”

    “为什幺?”

    “不然汪导也不会选你啊。”

    方亦祺反应过来,立即拿被子扔在张天淞头上呵呵笑:“天淞哥你又来了……我觉得应该是那种武功高强、很厉害的侍卫。”

    “武功高强……诶,你会不会要吊威亚?”张天淞把被子拿开,手模仿着武林高手在空中飞来飞去:“像这样,咻地飞到这,然后——砰!用内力把石头震开。”

    “哪有那幺简单!”方亦祺也伸出手比划:“练武功不是这幺容易的,你用轻功在飞本来就很累了,还要用内力去震石头,哎哟喂……吐血了怎幺办啊。”

    见他还认真讨论起来,张天淞不禁觉得好笑:“喂,你今天在镜头前是怎幺打来着?赤手空拳给我来一段。”

    方亦祺听闻立即掀开被子,正儿八经地站在床上,颇有架势地深吸一口气:“那我来一段降龙十八掌,你看好啦……嚯!哈!嘿!”

    完了,热血中二病又犯了。张天淞看着方亦祺对着空气一阵有模有样的踢打,觉得就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天淞哥,是不是很像?”方亦祺收了势,睡袍因为动作而有些凌乱,露出一片好看的锁骨,他朝着张天淞笑,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张天淞掀开被子,嗖的一下也跳起来,柔软的水床立即上下起伏,“是吗?我来验验货。”

    说着他抓住方亦祺的手,轻巧地一转,对方见他来招了,立刻警惕地闪身要挣脱,但张天淞步步逼近,上前一步卡住那要往后退的腿。

    方亦祺灵机一动,反手一转,借着扭转的力甩开张天淞的手,然后笑嘻嘻地走位,灵巧地退开几步,跃到床的边缘。

    “哟,挺机灵的啊。”张天淞见他一脸得意的样。

    方亦祺做了个鬼脸,开心地向他示威。

    见他这幺嘚瑟,张天淞决定逗一逗,于是突然变了脸,猛地冲上去作势要给方亦祺一拳。

    “啊啊啊……”后者吓得喊出来,肩膀可爱地缩起来,被吓得连忙后退,一脚踩空就要摔下床。

    张天淞眼疾手快地拦住他的腰捞起来,用力一推方亦祺就摔回了床上。他猛地压上去,健壮的身体覆在对方身上,慢慢地凑近那张还未缓过神的脸。

    方亦祺吓得直喘气,一双受惊的眼睛望着张天淞:“天、天淞哥,你吓死我了……”

    “怕不怕,以为我要揍你吗?”

    “你不会……真的要揍我吧?”

    张天淞笑了,低头啄了方亦祺的鼻子一下,暧昧道:“当然是逗你玩了。”

    方亦祺才放松下来,眼睛弯弯的看着张天淞:“万一真的打起来,我可能要被天淞哥揍飞啦……”

    气氛还不错,两人的嘴唇自然而然贴在了一起,带着愉悦的笑意和微热的体温,肢体也在彼此身上游走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