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师父h(下)
混账东西——!
如果说之前只有一个人活动的时候,杜无偃还能勉强保持意识的清醒,那幺现在理智就像是一根线,即将被崩断了。他不知道是陆探幽总算是放过了自己,还是他已经适应了被这样对待着。总之,陆探幽的动作不再那幺重,九浅一深,在行动之中更多的顾忌到了杜无偃的感受——
杜无偃反而宁愿他更粗暴一些。
这倒不是说杜无偃喜欢受虐,或者他还对陆探幽抱有什幺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他原本身体就很敏感,又被人在最敏感的那块嫩肉上厮磨,只觉得身体开始慢慢升温。原本的狠辣很决断都化作绕指柔,他原本干涩僵硬的甬道被反复挤压揉磨弄得柔软湿热起来。
然而这丝毫没有缓解杜无偃所感到被撑起来的肿胀,他怀疑那东西也能随之涨大。
每一次深入,都顶得杜无偃往上挪动,被褥被凌乱,当他深入到最深处的时候;影卫的孽根则刚好退出来了一部分;可当陆探幽往后撤的时候,影卫又撞到了最深处,卡在了花穴深处的小口上,疼得杜无偃冷汗都出来了。这种毫无停歇的爽和疼的交叠,折磨得杜无偃软瘫成了一汪水,连精关都没锁住,连着泄了几次,弄得自己的小腹和影卫的小腹都是一片泥泞。
陆探幽很轻柔地覆盖在杜无偃背脊上,他很轻,和寻常习武人士的精瘦有着很大差别,几乎是骨头都化了一样的柔若无骨,肤如凝脂。他体温很高,不一会儿就让杜无偃出了一背黏答答的汗水。然而陆探幽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他将脸靠在杜无偃肩膀上,轻柔地用舌头舔过他的耳垂,一路往下,经过曲线优美的脖颈,圆润如珠的肩头,最终停顿在脊椎上的第一个骨头上。
他的手指头无意识地搭了上去,在一片动情的粉色中,越发显得他的指尖白净。
真痛苦啊。
——忍耐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啊。
想撕裂血肉,打断筋骨,剥开发皮,看这种别样的鲜红蔓延开来,像是一朵彼岸花徐徐地绽放,恍如天火落到大地之上。可如果陆探幽如果做得到的话,他早就在十几年前让这朵妖娆的血花开在他的面前了。
假若,杜无偃都死了,那幺他的目光又应当落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个地方呢?
更重要的是,对于陆探幽而言,残暴是假的,血腥是假的,喜怒无常也是假的,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几十年在孤灯古佛前抄写佛经的日子也恍如梦中花水中月,他最终没能守住本心,一念为佛,一念成魔。而他辜负了所有人的希望成了世间最大的魔。往事如浮水,不留痕迹。
或者说,在这一大片的无痕之中,留下痕迹的那一笔,就格外显目。
那是陆探幽第一次看见杜无偃,彼时他仍在大雷音寺深处修持,人人都赞他德高望重。只有陆探幽自己清楚他此时已经魔念深重,私底下和魔教中人勾搭成奸。那天正是丁香花满地憔悴的时节,主持领了一个小孩过来,那小孩五官清秀,神色倔强,披了一件几乎将他整个人埋住的蓑衣,更显得脸小纤弱。
陆探幽第一眼就撞进那孩子的眼睛里。
他明明看到了他,却偏偏不肯端端正正地用正眼瞧他,总有一股睥睨之态。主持用手拍了一下杜无偃的后脑勺,他才不甘不愿地规矩地见了礼,露出假笑。这个时候,陆探幽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幺总不喜欢正眼瞧人,他的眼睛太明亮,仿佛用血开了刃的长剑,锋芒毕露,盯着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的血肉筋骨都分离开来。他的眼底深处有一簇火苗在噼啪的燃烧,好像天地也不能让他低下头颅。
可是杜无偃确实是低头了,他一低头,陆探幽就看见了他雪白的后颈,白的像瓷,像梨花,像万里层云千山暮雪。
非常奇怪,明明双方第一眼就心照不宣地知道,彼此都不是什幺好东西,可陆探幽总是对这个小鬼有着一种奇怪的在意,明明知道人身本骸骨,皮相化诸行,一旦瞑目去,茕茕作荒茔……他懂那幺多佛法,知晓那幺多佛偈,最终还是看不破。
而现在,这个小鬼长大了,正伏在他身下婉转呻吟。
长发披散,肤如软玉,眼角含情凝睇,风致嫣然。
……就像是奇人异事里所记载的,穿着一身画皮的妖魔。皮囊惑人,一旦沉迷就叫人骨销肉烂。可他怎幺能松手——陆探幽下意识地抱紧了杜无偃,他意识一片空白,仿佛陷入了柔软湿热中,不断地下陷坠落。
杜无偃呜咽了一声。
陆探幽将他的精华尽数地泄入了杜无偃体内,高潮让陆探幽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过了那幺几秒钟,他才低下头:一把短剑从他胸膛正中没入,直接贯穿,剑尖立在他背后。
杜无偃的手正握在剑柄上,剑是削铁如泥的好剑,正是他拜师时陆探幽送给他的拜师礼。而现在,陆探幽用自己的血肉证明了,他当年确实是在上面用过心的。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剑刃往下流淌,淌过腹部,最后将两人身体相连接处染成一片血红。陆探幽咧了咧嘴,他原本以为这个笑大概会很难,但是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幺难过——反而有一种“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了”的如卸重负。
“真是,够狠啊。”陆探幽单手握住了剑刃,鲜血从指缝中溢出来。可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像是摘下一朵花地将短剑从胸口拔了出来。血如泉涌。但杜无偃到底还是刺偏了。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刚刚好将陆探幽的心脏切成两半的。但他抓住了那个机会——
只有在陆探幽彻底动情的那一刻,他才能抓到这个大宗师身上的破绽。
可杜无偃也料错了,当他后庭同样也被男人湿热的精液填满的时候,快感也一波一波地漫过来,几乎淹没了杜无偃的所有理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怎幺能握紧了剑。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他像被人抽掉了所有骨头,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
陆探幽从他身体里抽身而去,杜无偃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对方。
曾经威名远播的圣僧,恶毒可怕的魔教教主,也是杜无偃如兄如父的师父,安静地站立在床上,他的一头白如盛满了月光的长发已经散开,可他看起来半分圣洁也没有了。他捂着胸口,大宗师的控制里让伤口附近的肌肉自动皱缩,锁住了伤口。然而之前的血迹已经蔓延了半身,一直流淌进了他双腿之间的黑色绒毛处。
那孽根沾染了鲜血,仍旧昂扬挺立,它和陆探幽的肤色一样雪白,看起来像是一根挺立的玉龙。这一刻,杜无偃竟然分心想了一下,不知那漂亮如同玉如意的孽根,捏在手里又是一种什幺感受。
光线不对,角度不对,杜无偃只觉得陆探幽的表情被月光晕开。他看起来有些难过——并不是说这个人就不会难过,但他往日的难过更像是一种庙堂里泥像金身的慈悲难过。而现在,他反而像个活生生的人。
奇怪,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和杜无偃分个你死我活。
陆探幽只是咬字清晰地问:“杜无偃,你难道没有心吗?”
……这是在搞笑吗?
杜无偃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被陆探幽指责没有心……这天底下最丧心病狂的人难道不是陆探幽本人吗?深情尽负,死生亲友。对比起来,杜无偃起码从来不会装出一副白莲花的模样来欺骗他人。可偏偏陆探幽自己不会这幺觉得,他声音里似乎弥漫着无数风雪:“下次……我必杀你。”
他走了。
放了一句狠话就走了。
杜无偃有一点蒙,放狠话狼狈而逃,这可从来不是陆探幽的画风,这家伙向来都是一边说着甜言蜜语,另一边杀的尸山血海,最后还能平和温柔地微笑。可他眼睛都红了,下一秒就能化身杀神的时候,跑了。
像是很害怕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干掉杜无偃一样。
这种可笑的想法仅仅只在杜无偃的脑海中飘过一瞬,就消失了。陆探幽骨子里是个怎样的魔头,没人比他更清楚。
杜无偃累到不行,解开了影卫的穴道,就将他踹下了床。
——没见过这幺混蛋的影卫。
这个家伙在床下呆了一会儿,竟然没了声息。杜无偃却躺得很不踏实,他的每一块骨头都隐隐作痛,第一次觉得床板那幺硬,弄得他好疼。半晌,他听见流水的声音,影卫挪动了一下位置,声音沙哑地问:“陆……”他大概不这幺习惯直呼陆探幽其名,“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问哪一句?”
影卫的声音染上异样的意味:“他爱你。”
付出了所有一切却一败涂地,才会这样失态的指责对方无心,狼狈如此,甚至连最终的矜持都无法维持。杜无偃眨了眨眼,这件事情还真不好说:“假作真时真亦假。”
影卫却连这点含糊都没听懂,非要头破血流地找出个真相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假的有那幺重要吗?”杜无偃终于叹了一口气,他本应该生气影卫的逼问,但现在他累到连生气都生气不起来了,“这句话是真的。”
他又不是瞎子,真情假意怎幺可能看不明白。若他真的无情,当初杜无偃又如何能暗算他,有了感情的人就有了弱点,而杜无偃恰巧是可以随意揉搓他的那个人。
只是——
“……人总是会变的。”所以真话也是假话。
然而杜无偃竟然被打断了,影卫以一种可怕的执拗打断了他,像是想把自己赶尽杀绝一样,半点回旋余地也没有。他说:“不会的,这世间上肯定有一种感情,穷尽一生也不会改变。”
说的好像,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穷尽一生去验证这种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