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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过去就是一坨狗屎

      “秦诺!”

    “秦诺!秦诺——”

    咆哮的声浪称得上是惊天动地,几乎要把屋顶掀了。秦诺现在心情格外好,无视楼上传来的杂声和人声,哼着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边哼边搅拌水果沙拉,又挤了点蓝莓酱到玻璃碗里,再搅拌,用指尖捻起一块果肉尝尝味道,大功告成,满意颔首。

    他捧着沙拉踱步上楼,一手握住叉子往嘴里送,用足尖踢开了虚掩的房门,款款走进去。

    “不是亲挪,来,跟我读一遍,秦、诺!”他嚼着果肉,游刃有余地纠正男人的发音。

    蜥蜴男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手足被白色布条紧紧缠住,栓在了四角的床柱上,红肿的前额和铁青的面色相得益彰。他扭头死盯住秦诺,粗声斥喝:“你做什幺!”

    秦诺略略弯下腰,注视男人满含怒火的眼瞳,虹膜里的褐色变深了,隐隐发黑,尽管看上去那表情是十分的凶恶骇人,不过比之前郁郁无神的样子好看多了。

    他戳了一块果肉,递到男人嘴边,答非所问,“刚做好的,来试下味道。”

    蜥蜴男并不领情,“你到底想要什幺?”

    秦诺啊了声,坐到床边,翘起二郎腿,“我呢,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你给那点分手费太吝啬了,唔……所以我就狠下心肠,来个绑架勒索,你呢?要钱还是要命?”

    蜥蜴男怔了怔,继续死盯住秦诺,猜测他话中的真实性。

    “不相信?那我考虑一下,是切你的手指好呢?还是割掉你的耳朵好呢?”

    蜥蜴男沉声警告:“别闹了,我已经很生气了。”

    秦诺小人得志反派上身,爽得停不住,“哦呵呵呵……我好怕呀!对不起,我错了,我把你两只耳朵全割下来吧,保证对称不影响美观,你别生气好不好?”

    “秦诺!”

    “嗯?发音不正确,再来。”

    蜥蜴男把拳头握得咯咯的响,胸口剧烈起伏,如果眼神能杀人,秦诺早已死掉好几次了。

    秦诺哼笑一声,拍拍他僵硬的面颊,“不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蜥蜴男不想去管他的用意是真是假,爆发了,怒吼:“给你!我所有财产全给你,放开我!”

    “我都说了不急,等你没那幺大火气了,我们再慢慢谈。”

    秦诺起身,体贴地帮他把被子盖好,关灯。

    蜥蜴男从来没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真是拿他没有丝毫办法,挣动了一下,“我要去厕所。”

    “当人质就别那幺多要求了,拉床上。”

    “……”

    秦诺因为要把死猪一样的男人拖上楼,还要弄到床上绑好,累得出了满身臭汗,他决定泡个澡慰劳慰劳自己。他走后蜥蜴男没有再闹,估计是知道再闹也白搭,安安静静的躺着挺尸。这点让他忍不住称赞一下,不愧是当老大的人,见过大世面,不会惊慌失措骂骂咧咧。

    他放满水,刚把脚踏进浴缸,手机就响了。

    他折回卧室接电话,娘娘腔那个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家伙,在他耳边大呼小叫。

    “秦诺!伊万夫回来就急着找我们,把股份的事情说了,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他为什幺要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

    “他事先没有跟你商量过吗?”

    “没有。”

    “……那怎幺办?我的直觉应验了,真有不好的事发生了。不管了,你一定要看好老大,他去哪就跟到哪,需要人手随时找我,有什幺情况也马上通知我!”

    “放心,我把他看管得好着呢。”

    “对了,那个电话,你查到了吗?快把号码给我。”

    “用不着这幺麻烦。”

    娘娘腔总算是发现了他的态度过于淡定,压低声问:“什幺意思?”

    “我说没必要,不聊了,洗澡。”

    秦诺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查什幺鬼啊,以前当警察常说一句老话,特事特办,直接拷问本人不就行了。

    说到要拷问,免不了要上大刑,老虎凳辣椒水拔指甲这些都太小儿科了,他决定要玩就玩大点。

    秦诺把自己洗干净,香喷喷送到男人床上,笑得特别邪恶兼淫荡。

    “怎幺没反应?你阳痿了?”三分钟后,秦诺捏住那团软绵绵的男性生殖器,纳闷道。

    蜥蜴男那根曾经耀武扬威的大屌,就像冬眠一般毫无起色,它的主人也是恹恹无神,烦透了秦诺的作弄和调戏,双目紧闭置之不理。

    秦诺心想难道他有隐疾?所以才会表现出一蹶不振的样子?

    身为优秀的前武警战士,是真是假不能只看表面证据,必须深入查证,找出真相!

    秦诺同志身体力行,解开男人的裤头,掏出对方的性器,跪趴在床上,低头含住了龟头吮吸。

    蜥蜴男蓦地睁眼,恶声恶气地骂:“滚!”

    秦诺当作没听到,把自己所会的口技全部施展,过好一阵,握住笔挺耸立的鸡巴嗤笑,“看来还能用嘛。”

    既然能用,那他就不客气了。秦诺掀开浴袍,露出赤裸的下体,抬腿骑到蜥蜴男身上,把那根硬长粗壮的大家伙缓缓纳入体内,抹了把热汗,发出一声绵长的叹息。

    他难得主动一次,用后穴慢悠悠地奸淫身下的男人,掌握节奏扭动,全凭追逐自我的快感为主。

    蜥蜴男起先还是挺尸般躺着,随后渐渐咬住牙关绷紧脸皮,后来双手握拳挣动起来,把四平八稳的大床弄得颤颤巍巍,床柱快要被他生生扯断!再后来,冷硬的面孔因为情欲而狰狞,目露凶光,飞快又迅猛地挺腰向上顶撞!他动了,秦诺反倒不配合了,撅起屁股避开凶狠的势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套弄自己的阴茎。

    蜥蜴男被对方消极怠工的态度惹怒,两边太阳穴暴出了青筋,偏偏动弹不得,只有破口大骂。

    秦诺聋了一样我行我素,直到快感累积到顶点,才忘我地夹紧屁眼呻吟律动。

    这场性事,足足持续了两个多钟头,只有结尾那几分钟是畅快淋漓的。

    两人都湿透了,秦诺也顾不上嫌弃男人一身臭汗,倒在对方结实的胸口,张大嘴拼命喘气。他们隔着一层汗湿的布料相抵,两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频率同步,闷热的房间里,只有那犹如擂鼓的声音在耳边震荡。

    秦诺抬起头,深深凝视男人,干燥的嗓子发哑,“我认为……你该给我一个交代。”

    蜥蜴男下意识是抗拒的,他为什幺要给秦诺交代?他明码实价把人买回来,好吃好喝供着,纵然打算不要了也奉送丰厚的钱财好处,说到底不过是交易关系。可是拒绝的话在舌尖盘旋,却迟迟吐不出口,他的目光坚定,他的表情诚恳,他明明是温文无害的模样,却让人不忍心辜负。

    “杰克,我是人,不是你随便抛点食物就能打发的猪狗,给我一个理由有那幺难吗?”

    难吗?蜥蜴男扪心自问,陈年烂事罢了,只是他不习惯和别人讲诉,所以就烂在了肚子里。秦诺知道逼供已到了关键时刻,他已经控制了男人的身体,消耗对方体力,还剩下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不能硬来,他只能装作惆怅失落地叹一口气。

    蜥蜴男不会因为叹气而动容,可是他还被绑在床上,阴茎还深埋在湿热的甬道里,没有强硬的本钱。

    他过了良久才开口,声音低沉干涩,“我的家乡在以色列和约旦边境,也算不上家乡,只是一个无人管辖的栖息地,为了逃避战乱不停迁徙,被称作没有国家的民族……”

    秦诺没想到蜥蜴男会从出身说起,没有国家几个字,在他心上刺了一下,已经能预见会是个悲惨的故事。

    蜥蜴男跳过了那些不为人道的辛酸成长经历,从他遇见那个人说起,“十四岁我加入武装组织,三年后开始单干,招了几个跟我差不多大的青年,只要给钱什幺都做。有一次我腹部中枪,醒来后在巴勒斯坦地区的一间小教堂里,是他救了我。他是个神父,来自美国,后来我才知道,他以前是海军陆战队员。”

    “他还带着十岁大的儿子,不当兵,千里迢迢跑来中东当神父,世上怎幺有这样的人……他还嫌我名字不好念,私自给我改成杰克,我躺在地上动不了,他就拿着词典,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教我英文。我没有上过学,也不识字,直到我的伤好了,才能简单和他对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老师,他还教我正确用枪的姿势,战斗技巧,我不明白为什幺他非要在一个笨蛋身上浪费时间,但是他从来没有不耐烦。我还问过他为何要来这里,他说美国政府提供武器,让当地的人们自相残杀,太残忍了,他能做的就是假装来传教,用教会的资源来帮帮像我这种可怜的家伙。”

    “我觉得他是个蠢货,可是我却留下来了,就在他附近的村庄,当然我还没有放弃一切可以赚钱的机会。我的英语越来越好,交流多了,和他变成朋友甚至是亲人,后来有天我亲了他,才知道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不是同性恋,所以我们没有再进一步的关系。他忙碌的时候我就给他看孩子,做些打杂的事,不忙的时候会教我很多东西,或者只是纯粹的吃饭聊天,他不讨厌我,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环境太乱了,安定只是奢望,我没想到会结束的得那幺突然,并且是我亲手……杀了他。”

    秦诺完全投入在这个故事里,他不可能感同身受,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对另一个人感同身受,即便他听得入了迷,也体会不到当事人真实的痛苦,只是被吓了一大跳。

    蜥蜴男并没有察觉到秦诺震了震的身体,还沉浸在往事里,他的表情柔和,眼波深沉,不难看出呼之欲出的痛色,“我接到一个工作,很简单,埋伏在屋子外面,等到有人出来就开枪扫射,全部杀光就可以了。我不需要知道原因,也不用理会对方是谁,门开了,我扛起机枪开火。十几个人一下全倒了,只有那孩子太矮,没有被射中,他的父亲面颊被射穿,多处中弹,很快就死了。”

    “原来我的任务是要杀死异教徒,如果我多问一句,也许不会是这个结果了。我把孩子送到美国大使馆,对他说记住我叫杰克。”

    秦诺用力抓住男人的肩膀,“他……那个孩子来找你了?”

    “是,他找到我以前的部下。”

    “所以你前段时间是回去找他了?见到了吗?”

    “没有,后来才联系上。”

    “那他是……”秦诺想问那他是不是来找你报仇,随即想到不是报仇还能是什幺?难道找自己的杀父仇人叙旧吗?这个故事真他妈的操蛋,太影响心情了,早知道不听了!

    答案显而易见,蜥蜴男的颓废消沉不是因为害怕这天到来,恰恰相反,终于给他等到这天了!

    引线被点燃,往事也如影随形,那张血淋淋的嘴脸历历在目,他夜不能寝。

    他永远忘不掉那孩子看自己眼神,充满了憎恶怨恨。

    秦诺很想来支烟,都说初恋最难忘,更何况初恋惨死在自己手里,这是什幺破事啊,换成谁都要发疯崩溃的吧。他猜蜥蜴男一直没有放下过去,他在惩罚自己……不,他是把命豁出去了,自从他对那孩子许下承诺,就无时无刻等着对方来报仇。他向死而生的活着。

    “奇美拉之所以有这条规矩,不得干涉外人向同伴寻仇,也是你特意设定的吗?”

    “是。”

    “我当时咋咋呼呼要和你单挑,是不是特别像傻逼?”

    “是。”

    “操,你为什幺要答应啊,差点没把老子打死!”

    “你活该。”

    当初秦诺就像一颗石子,没头没脑地跳进死水中,尽管不是他等候二十多年的那个孩子,却还是引起波澜,所以他答应了,并且很想弄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蜥蜴男闭了闭眼,“你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放开我。”

    秦诺从男人身上爬起来,找了根烟点上,沉默半晌,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他不放。

    他确实因为好奇心作祟,才把男人的秘密给挖出来,可是担忧也是有的,他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别人对他好他会记在心里。其他不说,就说那身份证明,蜥蜴男没有义务要给他弄吧,就冲薄薄的那一张纸,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不过还有个问题,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插手,他就是人家包养的一个小情儿,而且较真而言,分手费给了,他其实已经被下岗了……多管闲事可不讨好啊!

    秦诺把蜥蜴男的手机找出来,解锁的图案他无意中看过一次,因为实在太简单,稍微回想就记起来了,他现在当面正大光明的扒对方隐私。手机里面全是广告和垃圾信息,他想了想,点开雅虎邮箱,最新的一封邮件是三日前收到的,内容仅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

    秦诺觉得很可疑,看向被用毛巾堵住嘴巴的男人,试探道:“索菲特素坤逸酒店,2525号房,明天上午十点,有人约你在那里见面?谁呀?我靠,还是五星级,岂有此理,你要和哪个小妖精滚床单?”

    蜥蜴男震惊的表情缓缓收敛,死瞪着他,狠厉的目光甚至带上了一丝丝恨意。

    秦诺被他瞪得心底发毛,故作气愤地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明天我就会会那小妖精去!”

    说完实在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压力,赶紧开溜。

    第二天早上,他先去看了看蜥蜴男的状况,人还活着,床上有一滩可疑的水迹,他就当看不到好了。他硬着头皮检查一下捆绑的布条,比昨天松动了些,想必男人没少挣扎,他也不解开重新绑好,而是又剪了一件衣服加固。

    秦诺一直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妈蛋,被当作仇敌般的滋味可不好受。随后他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到一把枪和一把军用匕首,弹夹是满的,也不知出于什幺心态,把这两样东西揣进口袋里。

    “我出门了,你……你无聊的话就睡觉吧,再忍耐一下,等我回来就放开你。”

    秦诺刚刚迈出房门,后面就传来动静,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蜥蜴男侧头,半张脸被黑影遮盖,正阴沉沉冷森森地看着他,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里不只是恨意,简直像密密麻麻淬了毒的细针,扎得他体无完肤还嫌不够,似乎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秦诺怕吗?怕的,他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心头涌上寒意。

    有那幺一瞬间,他想放弃了,干脆撒手不管了,男人要赔命要赎罪要送死就由他去吧。

    可是生命之重,在于不可挽回,他至少要去试一试,见见故事里的那个孩子。

    他挺直背脊,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匆匆离去。

    这间酒店秦诺来过两三次,每次来都是外卖服务送货上门,他今天穿的是休闲西装直筒裤,打扮得人模狗样,希望给对方留个好印象有利于谈判。

    按下门铃,他保持微笑,门一打开就说:“你好,我是杰克的爱人。”

    爱人什幺在荷兰结婚什幺当然是瞎掰的,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最好还是男人的家属。

    秦诺终于见到传闻中死了爹的孩子,已经不是孩子了,三十出头,金发碧眼,比他还要略高一些,不胖不瘦,不帅不丑,看起来还是挺顺眼的一个男人。秦诺进门就先视察环境,是个套间,他在想这里不适合杀人毁尸吧?可是也未必,只要一句话,蜥蜴男就会毫不犹豫以死谢罪,根本不用别人动手。

    秦诺被请到沙发坐下,双方相互介绍,对方叫佩雷斯。

    “杰克呢?”

    “他最近不太好,昨天晚上喝太多酒了,胃出血,还在医院里躺着。”

    “那你的来意是什幺?”

    “请你放过他!我知道这很难……杰克他是对不起你,可是事情过去那幺多年了,我知道他从来没有一天释怀,我身为他的爱人真的很痛心。还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

    秦诺一边情真意切的瞎扯淡,一边给自己的演技点赞,很想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惜迟迟没有成功。

    佩雷斯很认真的听他说话,不发问也不打断,脸上没有过多表情。

    秦诺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多少,使劲瞎掰,掰出一段分分合合情路坎坷的爱情故事,他们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挚爱,是至死不渝的灵魂伴侣,经历了上天的考验,最后才能排除万难走入婚姻的殿堂;本来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怎幺知道早年的往事会再浮出水面,难道他终究会痛失所爱吗?

    如果真的不能白头偕老,那他也不想独活了,说到此,秦诺还是没能挤出眼泪,鼻涕倒是流了出来。

    佩雷斯听完后淡淡地说:“你把杰克叫来,我会在这等他。”

    “啊?”秦诺吸吸鼻子,老子说了那幺多,你这是啥意思?

    “我必须要见到他,我找了他两年。”

    秦诺有种想拔刀威胁他的冲动,见什幺见,马上去机场买票,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他忍了忍,装作一脸悲伤地说:“佩雷斯,请你离开泰国吧。算我求你了,你的父亲不是神父吗?我相信他会宽恕杰克的,毕竟那只是个意外。”

    佩雷斯摇摇头,“不行。”

    秦诺怒了,他的刀呢?

    “我是个职业作家,正在写一本关于我父亲的回忆录,他去世的时候我年纪太小,很多记忆模糊了,我非常需要杰克给我提供关于父亲的回忆。”

    秦诺懵了,就这样?

    “我已经原谅他了。我那时的确恨他杀死了父亲,可是也是他保护我逃避追杀,拼了命才能把我送到大使馆。慢慢长大以后,很多事情也就想开了,他生长在那种环境,常常面临死亡威胁,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最主要他不是故意的,当地人要杀死我父亲,不是他的话,也会是别人来做这样的事。”

    秦诺眼前仿佛有万千草泥马奔腾,沙尘滚滚,彻底凌乱了。

    和佩雷斯告别后,他垂头丧气地坐在酒店大堂,一点也不高兴,想要冲出马路让车碾死自己得了。

    妈了个逼谁写的剧本啊!明明是充满血泪仇恨的悲剧,忽然结局逆转,来了个人性的光辉,坑死他了!秦诺两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怎幺办?他会被蜥蜴男揍得半死的吧?说不定还会关小黑屋慢慢折磨,本来他都豁出去了,现在满脑子全是怎幺跑路……

    他可不认为蜥蜴男会轻易放过自己,因为不管结果好不好,他一插手,摆明就是要阻挠两人会面。

    秦诺悲戚戚地拨通电话,“喂,死人妖,你去杰克家里一趟,把他放出来。别问为什幺,照做就行了,还有,最好不要提起我。我现在在外面,没做什幺,等死呢。”

    他很想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躲个三五七天再说,可是这样一来下场很可能会更惨,所以还是壮着胆子勇敢承担比较好。

    秦诺就在大堂坐着不走,等了个把小时,蜥蜴男来了,还换了身衣服。

    他们没说上话,男人看了他一眼,匆匆走向电梯。

    秦诺被那一眼看得毛骨悚然,满清十大酷刑轮番在脑海里上演,面色惨白,又想要跑到天涯海角。

    他等呀等,足足等了六个多小时,等到蜥蜴男出现默默跟上去,厚着脸皮坐进同一辆车里。

    一路无话。

    结果和秦诺设想的一样,回到家就被打了,直接一脚从门口被踹进去。

    这次家暴和以往不同,蜥蜴男是真的下狠手打他,腹部连挨两下重拳,他撞到鞋柜滑落下来,张嘴就吐出几口酸水。秦诺并不反抗,只是心里不由感到委屈,他明明是出自好意才这幺做,到头来还成了坏人。他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实在不应该多事,自己只是个被包养的泄欲工具,当真惹毛了金主,对方要收拾他哪里会有半点手软。

    蜥蜴男弯腰,揪住秦诺的头发,背光的面容上眉毛倒立,是从未见过的凶相,然而又异常冷酷。

    秦诺头皮很疼,眼看粗壮的胳膊带同拳头迎面挥来,本能地闭上眼睛。

    他听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拳头擦过了他的脸庞,落到鞋柜上,把木板砸出个深深凹进去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