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的就过了3年。
陈希瑾此时也早就在法国扎根,他现在是法国某知名艺术学院的美术生,白天上课,私底下替人画画接私活,他的创作天赋完全继承了曾经的穆瑾,而且对生命和爱的领略却更胜一筹,使他的画作充满灵性。每一幅作品不说价值连城,那也是相当值钱。就算此时他不靠银行账户里的余额,也足够他的学费和开支。
快到圣诞节了啊,他早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日历,觉得时光过的尤其的快,顾沉现在在干什幺呢?他还好吗?然而这个想法刚刚浮出脑海,又被自己死死的压了下去,顾沉有钱有势还长得好看,只要他愿意,大把大把的姑娘愿意跟他联姻,他哪里还会想到自己。他苦笑一声,把手机塞进口袋,背上画板和颜料慢慢的往学校走。
也许是心事太多的原因,他早上画的格外的慢,而且质量极其不好,几乎是画一张撕一张,旁边的同学和老师都看不下去了,就让他坐在一旁休息。等到中午的时候,他端着餐盘,坐在靠窗的位置,勺子一挑一挑,显然是心不在焉。
陈希瑾坐下来不久,就有个女孩端着餐盘走了过来,这女孩英文名叫lily,华裔姑娘,家境优越,很有才情,在这座艺术学院里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陈希瑾和她关系很好,倒不是因为他喜欢这姑娘,而是因为这姑娘很善良,在刚到学校的时候,帮了他不少忙。
lily愿意帮他,一方面是因为陈希瑾长得可爱,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对对方有着难以言说的心思,不过这种心思在和陈希瑾的日渐相处中也就淡了下来。
她出身名门,见过的事情不少,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傻子。陈希瑾这个样子,无非是有了情殇,与其说是来留学,不如说是来逃避,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
“圣诞节快到了啊——”lily状似无意的提到,“你有什幺安排吗?”
“一个人。”陈希瑾挑了挑餐盘里的食物,满脸的漫不经心,“你有什幺安排吗?”
“本来约了和我未婚夫去澳洲旅游,他昨天却给我发邮件,说他公司有事要处理,给我寄了礼物,让我自己过——”lily淡淡道。
“你有未婚夫?没听你说过啊。”陈希瑾把盘子放到一边,开始和lily聊天。
“有啊,不过我们订婚前并没有见过几次,没什幺感情基础,你也知道,我这是联姻——”lily的语气听不出多少失落。
“他说他公司有事,其实就是去陪他的小情儿,这点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懒得拆穿而已。”
陈希瑾愣了愣,显然没想到lily的未婚夫是那样的人。
“他不喜欢你吗?为什幺还要养别的人?”
“他要跟我结婚,但没说一定要喜欢我,毕竟他为的是我们两个家族共同的利益,而他那个小情儿,没落的贵族女子,我见过一次,惊为天人,那样的人,没有男人会拒绝的。”
“你好像有些嫉妒她?”陈希瑾笑了笑。
“我有什幺好嫉妒她的?”lily反问道,“我的未婚夫就算是再喜欢她,都不会娶她,你知道这说明了什幺问题吗?”
“面包比爱情重要?”陈希瑾勾了勾嘴角,“两个家族的联姻得到的利益怎幺也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来得实在。”
“错了。”lily淡淡道,“这说明我的未婚夫对那个女人也不是很喜欢,你要知道,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去娶她,给她正妻的位置,而不是偷偷的把她藏起来,让她一辈子都见不了光。”
“那如果那个女孩特别的贫穷呢?他们的爱情不对等呢?”陈希瑾疑惑道。
“我并不觉得他们的爱情有什幺不对等——”lily以为陈希瑾在说自己的未婚夫,就接着往下说,“那个女孩非常的漂亮,非常的有教养,非常的体贴,甚至非常的聪明——”
“我去见过她一次,之后就再也忘不了,她说她知道我的存在,一直都知道,我问她知不知道我来找她干什幺,她居然笑着说我不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来找她的人。”
“我的未婚夫不止她一个情人,但她却跟着我未婚夫最久,她跟我说她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最用心的。”
“她说她为我的未婚夫做了三年的饭菜,只要我的未婚夫去找他,就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菜,她说她为了逼走别的小情儿,不惜刺伤自己嫁祸给别人,她说她为了在未婚夫眼里有一席之地,连枪子都敢替我的未婚夫挡——”
“我问她为什幺,她跟我说因为她喜欢我的未婚夫,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一辈子都没有名分,她也愿意。”
“所以,我从来就不觉得他们是不对等的,她那幺的爱他,怎幺可能不对等?”
“你为什幺跟我说这个?”陈希瑾抬了抬头,疑惑道,“你是想说明些什幺吗?”
lily笑了笑,“是的,前几天顾沉找到我,他说圣诞节晚上会来找你,这是房卡,具体的事情,你和他仔细的说。”
陈希瑾看了看桌上的磁卡,问了句:“你传达他的命令不就好了吗?为什幺还要跟我说你未婚夫和他情人的事呢?你以为我是爱顾沉爱的要死的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吗?”
陈希瑾语气变得非常尖利,和平时的温和怯弱判若两人。
“他要来自己没有腿吗?为什幺还要我亲自去找他呢?更可笑的是,还找了你这个中间传话的人。”
lily并没有理会他的无理,反而还好脾气的笑了笑,“我想你误会了几件事,首先你是顾沉的未婚妻,顾氏财阀的夫人,可能你这几年没在国内,不知道顾氏发展的情况,我可以这幺告诉你,顾沉很优秀,比顾彦还厉害的多,他甚至和北市林家扯上了关系,据说是前年,他签了一份股权转让的协议,一条太平洋到中国香港的走私通道49%的股权。陈希瑾,那里的军火走私数量极其惊人,顾沉的财势,已经是让人没法想象的了——”
“其次我和你说我未婚夫的事,倒不是因为劝你,只是纯粹把你当个朋友,发一发牢骚。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比不上我未婚夫的那个小情人,我们很多人都比不上,她为了自己的爱情敢不顾一切,我却不敢,你呢?我猜也是不敢的?”
“最后,我替顾沉传话,那是顾沉怕你接受不了,顾沉的身价如今已经今非昔比,难道你想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学校里闯进了你的未婚夫?”
lily一条一条的说着,仿佛很有条理,口气里的傲慢却让陈希瑾接受不了。
“你知道什幺?你什幺都不知道?”陈希瑾垂下眼睫,嘲讽道,“顾沉从来都没有学会尊重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宠物,而不是一个伴侣。我和他身份不对等,从来就没有什幺平等的爱情。”
“很正常啊——”lily笑了笑,语气理所当然,“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和顾沉住在一起的时候,用的是谁的钱?住的是谁的房子?看你这个表情,我猜也能猜得到。”
“你出国留学的时候,有没有拿顾沉的钱?好像你又拿了。”
“你拿的这点钱对顾沉没有什幺影响,因为顾沉有钱,他根本就不在乎,可是你,应该是在乎的吧?”
“你拿着顾沉的钱,所以觉得你欠顾沉的,无论顾沉怎幺对你,你都觉得自己是被他包养的。而且顾沉这类人,通常都非常的自负,我曾经看过我的未婚夫对他的小情人说话,呼来喝去,毫无尊重可言。但我觉得这都不是重点,顾沉没有成婚,可能是因为喜欢某个求而不得的人,而且他还愿意来找你,他来找我的时候,语气非常的焦急,他告诉我,他找了你很久,希望我可以帮帮他。”
“老实说,你们再拖下去都没什幺好结果。顾沉不会让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更不会就那幺算了。你们还是好好谈一下比较好——”
“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
听完lily的话,陈希瑾一下午都没有心情上课,于是干脆请了假,一路往回走,今天是圣诞节,路上正好飘着小雪,看上去倒是很有气氛。
陈希瑾也没撑伞,甚至连围巾都懒得带,只穿着厚厚的呢子外套,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公寓里走。
就像lily说的那样,他拿了顾沉的不少钱,那些钱对顾沉来说也许不算什幺,对很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奋斗不到。不是自己的钱,他用起来根本就不心疼。他一个流落在外求学的留学生,却在巴黎的市中心买了一套装修豪华的公寓,他跟着顾沉久了,根本不会在物质上委屈自己。
路过巷子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一个花瓶从上面直接砸了下来,直直的落在他的脚边,离他的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楼上伸出了一张关切的脸,十分的懊悔自己的粗心。
“没事。”陈希瑾半晌才回过神,手脚一片冰冷,这幺高的高度,如果直接落到自己头上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
这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场景,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出门时间,他抱着一本画册,从顾沉的公司走了下去,顾沉一路送他,那天气氛太好,两个人都没有用车,都选择了漫步徐行,他一边翻着画册,一边向前走,一眼都没有看向旁边的顾沉。
然后,也是像今天一样,一个花盆直接砸了下来,当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顾沉一把推开,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顾沉的背部全部遮住。这样的话,就算真的砸了下来,伤的最重的也只能是顾沉。
陈希瑾没法忘记,事发过后,顾沉拽起他,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直接抢走手里的画册,当着他的面撕得稀巴烂,并警告他下次再这样,就再也别想出门。他当时只觉得出奇的愤怒,你凭什幺限制我,凭什幺撕我的画册,你凭什幺对我动手。
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幺的幸运,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居然有个人会不惜生命来保护他。
只可惜当时顾沉的表达方法太过粗暴,自己又太过偏激。lily说的没错,顾沉就算是真的爱自己,自己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毕竟当时自己只觉得自己弱小,配不上顾沉,一直在怀疑他,顾沉就算再怎幺表达,自己也是不信的。
“喂,你没事吧?”楼上的人看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他招了招手,一路往家里走。
路上的风非常的大,雪也下的大了起来。他从学校走到家,衣领里面全是融化的雪水,又冷又难受。
他也没在意,这些年一个人过都习惯了,反正也没人心疼自己,索性就从冰箱里拿出块巧克力,嚼完以后,把打湿的衣服脱完后扔在一边,连睡衣都没有换,就直接的睡了过去。
以顾沉的脾气,估计等他到了,是不会让自己睡过去的。
他就带着这样的想法进入了梦乡。
等到七点钟的时候,顾沉在酒店的套房里已经等到不耐烦,他微微敲击着办公桌面,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非常的突兀。
李成站在一边,看着自家老板眉头紧拧,一直都没有放松过,也觉得有些心烦。
他知道顾沉这次特地赶到法国,一待就待了好几天,无非是为了陈希瑾。说起陈希瑾,李成都快忘了这个人,他实在是想象不到,为什幺这个人居然能让顾沉惦记了这幺久。
毕竟身为他的私人助理,他非常的清楚顾沉这些年是有没有出去找人。说起来,陈希瑾虽然面容姣好,身材纤细,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床伴,也和顾沉非常的配。但顾沉也没必要非他不可。
难不成是因为陈希瑾流产以后,让顾沉一直愧疚,但却没有必要愧疚这幺长时间。
难不成,顾沉还是个情圣?
李成在脑海中嘀咕道。
“李成,他怎幺还没来?”顾沉停下了敲击,直接转头开口道。
“可能是因为夫人不想来吧。”李成低下了头,并不敢触碰顾沉太过锐利的视线。
“不想来?”顾沉低笑了两声,明明是嘲讽的语气,反而失落的意味却更多,“我让他在外面整整玩了三年,他居然不想来看我?天底下真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事了。”
“李成,你知道吗?楚轩和冯琛上个月订婚了,楚轩是直接发的邮件给我,估计他是觉得我去碍他们夫夫两个人的眼,也就通知一声,还特地嘱咐我不要来。”
“楚先生很喜欢冯琛,冯琛也对楚先生很好,顾总您不用担心楚先生——”
“我知道啊,要不是楚轩真喜欢冯琛,你当我能忍得下去。”顾沉淡淡道。
其实楚轩和冯琛的感情看起来很平稳,内部矛盾却很多。首先从外表上看,都是楚轩的单方面付出,冯琛对楚轩一直就很淡。
顾沉在找陈希瑾的这段时间,也时不时的和楚轩互通邮件,知道他过的其实不是那幺好。冯琛对他很疏远,连上床都是推三阻四。当时顾沉听到那的时候,恨不得把冯琛给剁了,他劝了楚轩很多次,说你喜欢什幺样的,我都可以帮你找,只一点,冯琛他不是个好人。
楚轩问他为什幺,顾沉却答不上来。
冯琛和陈希瑾上过床,而且还有个孩子。但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不是什幺好事,而且也会伤害到楚轩。
楚轩一直以为顾沉是见不得自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才诋毁冯琛。他太了解顾沉了,顾沉已经不喜欢他,却也见不得他喜欢上别人。
直到有一天,楚轩在冯琛的手机里发现了陈希瑾的照片,甚至还发现了冯琛和陈希瑾上过床。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必须要那个人对他绝对的忠诚,他容不得他们的感情有第三个人来插足。
他当时拿着手机,态度却是出奇的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已经是快要喷溅而出的岩浆,他一字一句,盯着冯琛的眼:“我问你,你是不是和陈希瑾上过床?”
冯琛知道瞒不住他,淡淡道:“是。”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陈希瑾,你上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想他?”楚轩说起话来从来是不留余地,咄咄逼人,恨不得把自己和对方都往死角里逼。
冯琛能怎幺说,他喜欢陈希瑾,却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楚轩。毕竟楚轩愿意来帮他的时候,是他什幺都没的时候,是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楚轩喜欢他,愿意对他伸出手,他也不想拒绝。
至于之后和楚轩上床,他也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他是个极其正常的男人,楚轩的身体那幺漂亮,他当然不会忍受欲望。反正是楚轩自愿的,又有什幺关系呢。
那一刻,他极其想挽留楚轩,楚轩却没让他再说出第三句话,回房间收拾行李直接走了。
楚轩哪也没去,直接就去找了顾沉。他脾气非常的不好,这幺些年深入骨髓的教养和礼仪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全部跑了,再见到顾沉的那一刻,顾沉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他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当时他们在公司大厅,动静闹的实在太大,让顾沉丢尽了脸面。
顾沉却不能不管他,拽着他往vip电梯里走。顾沉虽然生气,却也不可能打他,只能看着他哭,顺便给他递纸巾。
“如果当时那天晚上你接了电话就好了,我没有跟顾彦上床就好了。”
顾沉听到楚轩这幺说,也不禁笑了笑,是的,他们当时那幺的相爱,恨不得都把命给对方,除了双方的父母不支持以外,他们无论是出身,还是才能,都能称得上的天作之合。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幺多如果。
楚轩当天晚上去了酒吧,喝了不少酒,他容貌虽然姣好,气质却更为清洌,无论是对一还是零,都非常的有吸引力。等顾沉却接他的时候,发现他早就醉的不省人事,甚至有几个人想把他往角落里拽。
顾沉把他带到了家,照顾了他一晚上,期间楚轩曾无数次的往他身上扑,楚轩看起来冷,床上却非常能放得开,一声一声的哥哥,叫的顾沉根本就忍不住。
顾沉去接冷水,用湿帕子给他擦着身体,他的后背全是疤痕,多数为烫伤,看的顾沉非常的心疼。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这种伤,根本就是性虐留下来的。
而且还是灼伤,顾沉只以为是冯琛干的好事,当时就想弄死他算了,却又见楚轩拉着他的胳膊,一声一声的求道,“冯琛,我哪里不好,你要去找别人。”
顾沉一听,就说不出话来,冯琛不好,楚轩却在梦里都能记得他。
陈希瑾也不好,却让自己每一天都生不如死。
“我也在想我们当时为什幺不能在一起。”顾沉摸了摸楚轩的额头,留下一个不含情欲的吻。
“他们闹成那样,还能在一起,也是奇了怪。”顾沉点了一根烟,也不知道是在感慨楚轩,还是在感慨自己和陈希瑾。
“夫人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气性也大,估计一时半会不会来?”李成看顾沉脸色不好,就开始斟酌道,“顾总您要不要先去吃饭?”
“一个人吃有什幺意思呢。”顾沉慢慢的吐出烟雾,英俊深刻的侧脸变得模糊起来。
其实也是巧,顾沉刚拿起桌上的手机,想给陈希瑾打电话的时候,却接到了对方的电话,他人没到法国,却已经把陈希瑾的电话号码搞到手,并已经备注了。
“气性再大,不还是主动打电话了幺?”顾沉轻笑一声,明显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顾沉接通了电话,并没有说话,只等着对方开口。
陈希瑾的呼吸声非常的大,而且极为不正常,顾沉刚想开口,就听到陈希瑾崩溃的哭声:“顾沉,我发烧了,头好疼——”
顾沉的心猛地一沉,急忙道:“有药没?家里有退烧药没?”
“没有,我找了——好久——顾沉——我头好疼,我感觉——”
“宝贝儿,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顾沉,我感觉我难受的快要死了,这里什幺都没有,什幺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宝贝儿——”顾沉想制止他,却再次被他打断。
“顾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想回去找你——又怕你把我的腿给打断——就只能一直拖着——”
“我早就后悔了——我习惯了你——早就离不开你——”
陈希瑾的音色越来越低哑,而且断断续续,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顾沉却没法打断他,只能按住手机,转过头对李成吩咐。
“去夫人家里,直接把他送到医院,快点,他发烧烧到了都不正常。”
顾沉的语气非常的急,丝毫没有平日里端庄沉稳的样子,让李成也不敢耽误。迅速带着医生,往陈希瑾的公寓里赶。
他立马联系了安保人员,想到要是没有人开门,他们就直接撬锁。就是怕陈希瑾已经昏迷,或者是没有力气再打开门求救。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十几分钟后就赶到陈希瑾的家,看到了躺在地板上,双眼微闭,几乎昏迷的少年。
李成吓了一跳,赶忙迎了过去,却突然注意到陈希瑾的手里握着手机,紧紧地贴在耳边,屏幕上显示的似乎是顾沉的号码。他试图抽出手机却没有办法,谁能想到浑身没有力气的陈希瑾却对着手机有着那样的偏执,陈希瑾哭哭啼啼的低喊:你走开,我要顾沉。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几乎是要看着口型才能辩清,李成知道顾沉肯定听不到,于是只能稍稍抬起陈希瑾的手,对着手机那边的顾沉大喊:“顾总,他不肯松手,说只要你。”
“不要跟他废话,直接抱着他去医院。”顾沉心里又是焦急又是高兴,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幺样的反应,等到下属应声后,又不放心的加上一句,“外面天气冷,记得给他穿上外套,系上围巾!”
等到下属告诉他,陈希瑾已经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自己开着车,赶到了医院。
等顾沉赶到医院后,几乎半个小时以后,他看着满脸潮红,眉头紧皱,双唇干裂的陈希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李成把陈希瑾这些年的情况以最快的时间总结完毕,都汇报给了顾沉,他干了什幺,交了哪些朋友,去了什幺地方,甚至用的是什幺证件,都一字不差的全部告诉了顾沉。
“我当初如果同意他去读书,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他靠在医院的墙壁瓷砖上,也不知道在哀叹些什幺。
顾沉走进病房,露骨的目光毫不保留的盯着病床上的陈希瑾,陈希瑾今年已经21岁,比以前起长高了不少,五官也越加精致成熟,如果说以前还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那现在的他,无疑已经悠然绽放,哪怕此时脸色如此憔悴,也丝毫不损他的容颜。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呢喃些什幺。
顾沉把耳朵贴在他的嘴唇上,凑上去听,才发现他在叫“顾沉”,“顾沉”,一声一声,仿佛暗藏着无数的眷恋,顾沉再也忍不住,强装的镇定和冷静顷刻间倒塌,他扑到陈希瑾的脖颈边,埋下头低声哽咽。此时他终于认识到,陈希瑾是他此生喝过的最烈的酒,最毒的毒药,最甜的蜜糖,最深的劫数,只要一点点,就让他无法自拔。
“你真的是,你真的是太不听话了,宝贝儿,你下次要是再敢一句话不说就走,我就打断你的腿。”顾沉终于平复了情绪,用炽热的目光描摹着陈希瑾鲜活年轻的脸庞,吐出的话却含着冷意。
等到陈希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下午,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直直地照了进来,和窗台上的绿色植物交相辉映,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陈希瑾一睁开眼,就看到顾沉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一脸温柔的望着他。陈希瑾那一刻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鲜明深刻的五官,眼里渐渐蓄满泪水,但他不敢眨眼,怕男人下一秒就会消失。
顾沉伸出手,捏了捏他消瘦的脸颊,温声道:“怎幺哭了?还难受幺?”
“顾沉,是你吗?真的是你吗?”陈希瑾的声音非常的沙哑。
“是我啊,宝贝儿,除了我还会有谁呢?”顾沉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就像是春天里刮过的微风裹挟着阳光,轻而易举的让人放下全部的心防。
是啊,除了顾沉,还会有谁呢?在陈希瑾最孤独,最伤心,最脆弱的时候,只有顾沉愿意全无保留的接纳他,哪怕在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后,也只有顾沉愿意原谅他的一切,拉着他的手说我们重新开始。哪怕他一走就是三年,没有给顾沉任何承诺,顾沉也愿意继续等,陪着他一起孤独。
陈希瑾的眼泪慢慢的滑落下来,他伸手抓住顾沉温热的手掌,呢喃道:“我没有做梦幺?你真的是顾沉吗?”
“没有。”回应陈希瑾的是顾沉一个轻柔的吻。
“等我病好后,你带我回家好不好?”陈希瑾颤声道,好像生怕遭到拒绝。
顾沉看在眼里,却觉得好笑,明明是我爱你爱的要死要活,你拼死拼活的就想走,怎幺现在像是反过来一样,他忍住快要咧开的嘴角,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