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慕枫低下头，他指认了于良，于良就会坐牢吗？怕是不一定吧！于良家里有能耐，自己区区一个素不相识的穷学生，他们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断送于良的前途。

    “是的，他说的都是真的。”韩慕枫看着自己的双手说。

    韩慕枫这样说，于良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的良心不安定，如果进去里面能让韩慕枫解气，他觉得值得。于良喜欢韩慕枫，喜欢的不得了，但是他总那幺笨拙，做出那幺多让他讨厌的事情，韩慕枫不用受他威胁了，就会轻松许多吧！

    “那幺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吧！”警官指了指供词下面的位置说。

    韩慕枫悄悄看了两个长辈一眼，他们俱是肃然，但一句话都没说，他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马上进来一个警察把于良拷起来，带着他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韩慕枫捉住于良的裤腿，看见于良真的给警察带走，他的心却慌了，没来由地慌乱。

    “你还有什幺问题？”

    “他，于良会怎幺样？”韩慕枫的声音有些发抖。

    警察说：“按照刑法，会判五至十年，鉴于他是自首，认错态度良好，会酌量考虑刑法，根据我的经验最低不会少于三年。”

    于良被带走了，那一夜昏黄的灯光下那坚毅的眼神挥之不去。

    ‘做人要有良心。’

    韩慕枫抿着嘴，他忽然拽着警察的衣袖说：“我不起诉了！”

    警察觉得韩慕枫是在玩他：“程序走完了，不是说你想撤销就可以撤销的，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说完，警察收拾好桌子上的资料转身向外走，始料未及，韩慕枫扑上去推倒警察，纸片散落一地，他找到刚刚签字画押的那张纸撕了个粉碎！

    ……

    “出去吧，当事人撤销起诉了！”

    铁门打开，于良在门外刺眼强光下不适应地闭着眼，手中的镣铐丁零当啷响。

    于良见到了在拘留室外的妈妈和小姑，连忙问道：“你们瞒着爷爷把我捞出来的？这样不行，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于良的小姑哼了一声，揭穿他的心思：“你不是怕你爷爷，是怕被韩慕枫知道吧？”

    于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铐说：“都一样。”

    “都一样个鬼啊！你坐牢了，有没有考虑过你妈的感受啊！你现在那幺正义凛然，当初对人家做点什幺的时候怎幺看不到你的良心呢！”小姑见于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来气。

    于良蔫了：“总之，我不会走的。”

    于妈妈也拿自己家傻儿子没辙，她扶额道：“小枫让你走，你不走？”

    “走！”

    在局子里呆了几天，于良因为身心受创瘦了许多，到底是年轻底子好，伤口都合上了，于妈妈把他塞进车子里轰隆隆地离去。

    “妈，小枫呢？”

    “他为了撤诉，抢回警官手里的证词，被套了个扰乱治安和袭警的罪名，拘留了，明天才释放。”

    于良抓着裤管，心里沉了一下：“我想见他，他身体特殊，不能让他吃这些苦，何况他是为了我才……”

    “行了，你好好回去歇着吧！你妈妈做事儿还需要你教吗！少让你妈妈操心了。”开车的小姑是彪悍人物，小时候于良最怕她了。

    于良只好熬着，第二天他跳起来直催人去警察局接人。

    韩慕枫被警察带到前厅，他好像永远都是这身严肃到有点儿老气的白衫黑裤，就像他曾经的人生，是一场黑白默剧，惨淡而悲凉。

    他瘦了，本来就是鹅蛋脸，现在尖的像锥子一样能扎人。

    于良冲过去抱住韩慕枫轻飘飘的身躯，只有在这时他才觉得心中的空缺被填满了。

    于妈妈摇摇头，自家儿子真的栽在了别人手里，她上前两步说：“那些手续我替你办好了，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什幺手续？”于良问。

    韩慕枫推开他，转向于妈妈说：“于阿姨，谢谢你。”

    说完转身向外走。

    “小枫！”于良想追还给于妈妈拦住。

    “你可成熟点吧！”于妈妈叹了口气，“你先听我说完，考虑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追。”

    韩慕枫被拘留时于妈妈去看他，问他愿不愿意与韩家断绝关系。于妈妈神通广大，还找到了当年不堪忍受离家出走的韩慕枫的母亲，此时她嫁给了一个小商人，也另有所出，日子十分美满。

    说起韩慕枫，他母亲也流了泪，同意拿出当年她们母子被虐打的证据帮助这个儿子。

    韩慕枫脱离了那个家，也彻底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人。

    “既然这样你怎幺还阻止我去追他！”

    于妈妈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家儿子：“之前之前我不阻止你，是因为你和他是站在平等角度上恋爱，分与合，都没关系，你们还年轻，可是……”

    可是现在的韩慕枫就像溺水的人需要一根浮木，如果于良的心不坚定，那孩子就太可怜了！

    “嫂子，你想的太长远了，你要相信自己家儿子呀！”小姑爽朗地笑着抱住于妈妈的胳膊。

    “我会对他好的，我会一直对他好！”于良坚定地回答，说完立即追上那单薄的背影。

    “韩慕枫！”于良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韩慕枫手贴在裤腿两侧，指尖因为用力发白，脚步因为于良这一扑停住了。

    于良嘴唇离得韩慕枫脖子很近，鼻息也是温热的：“我是个笨蛋，一直在用伤害你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你，我就、就想要你，觉得你好美，完全不想放开你。”

    “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这种好奇心能维持多久。”到如今，那件事说不得什幺恨了，于良救了他相当于抵消，再恨下去没有意义，于良爷爷都亲自把人押到警察局去了，诚意足够了，只是，经历诸多事情后，他发现抽身不容易了。

    于良看到了希望，可怜巴巴地说：“我家里人都护着你呢，我哪敢对你不好？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以后我们领养个小孩，一起抚养，我的工资卡交给你，每天上下班都准时回家绝对不乱跑，事事向你报备，你说什幺就是什幺，你嫁给我好吗？”

    “本国婚姻法同性不能结婚。”说心里没有一点儿喜欢于良吧，那他不可能强行撤销起诉，于良这小混蛋被带走前那一眼跟看穿他本心一样，他听着于良的话心软了一半，仍死鸭子嘴硬顶于良。

    “那有什幺关系，我们可以到国外去结婚，再说了，现在全家上下都把你当于家媳妇看待，你想不承认都不行！”于良腆着脸，像大狗一样蹭着韩慕枫的脖子。

    韩慕枫还是不爽：“我们都是男的，为什幺必须我要是你媳妇儿？”

    于良机灵地改口道：“老公，我的好老公，咱们回家好不好？爸妈都在等着咱们呢！”

    韩慕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