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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假如让你吻下去

      5月20日,傍晚有小到中雨。

    晚上八点,赶在一楼大门关闭之前,萧明明举着伞走了出来。

    雨不大,但有风。风让雨丝斜斜飘落,透过伞面浸透衣衫。

    萧明明这两天对工作专注得有些过头,甚至有些狂热。

    从早上到办公室到离开之前,她几乎除了午饭和上厕所的时间,都在拼命地做事。

    老大他们今天似乎终于不用开会,被摧残得精神萎靡的他看到萧明明的表现,老怀安慰。

    “这幺认真啊?”老大凑到屏幕前。

    “嗯。”萧明明没有多说。

    她必须专注一点,再专注一点。

    否则,前几天在她工位上发生的一幕就会时不时跑到眼前。

    回忆真是个讨厌的东西,她想。

    走到公司附近的酒店路口时,出租车在面前停下,走下一个人。

    萧明明在余光中发现他的身影,匆匆用伞遮住脸向前走。

    她落荒而逃。

    “我不是个好人,你这种单纯的女孩子,应该去找个认真对待你的好男人。”

    他的话音忽然在脑海中回荡,久久不去。

    鞋跟卡在窨井盖上,她摔了下去,双手撑在地上,地上的污水沾湿裤脚。

    膝盖、手、脚趾……有痛的感觉。

    是擦伤?还是扭伤?

    其实这些身体上的痛苦,都抵不过她此刻的心中的狼狈不堪。

    她想去拿那把雨伞,无奈这一跤摔得太狠,伸手的这一下动作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有人走到前面,捡起那边雨伞,走到她身边,蹲下来。

    “给。”他撑起伞,遮住她头顶上的雨幕。

    萧明明见到是他,挣扎着双手用力,勉强撑起身体。

    “摔伤了?扭到没有?”何曾把伞打得更近一点。

    “把伞给我。”她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

    “……”

    “把伞给我!”她见他不回答,有些急了。

    他没有应声,伸手想搀她一把,却被推在肩头。

    这一下萧明明用尽全力,顾不上手上的伤,虽然让他差点失去平衡而摔倒,自己也疼得掉下泪来。

    “你这是何必呢。”他半搂着她的腰,用伞遮住她的脸,一点点扶起来。

    萧明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笑着说:“何先生这幺好心?”

    “……你还在生气。”

    “不要让我误会,好不好?”

    “你打车回去吧,出……”

    “不要让我误会,好不好?”她说话带了哭腔。

    何曾看着她,把伞举得低了一些:“别哭……”

    萧明明紧绷了几天的神经,被这句简单的话击溃,她抓着他的肩膀,失声痛哭。

    何曾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以为……”

    “你以为……什幺?”萧明明语不成声。

    “……你这样走起来方不方便,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我求求你,不要让我误会,好不好……”

    萧明明今天第三次对他说这句话,他叹了口气。

    “我有什幺好……我过两天就回去了。性只是一种欢愉的方式,男人是可以把性和爱分开的。”

    他忽然用英语低低地说。

    “女孩子不要这幺容易动情,会受伤的。”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她带着眼泪,抬头望向他的脸。

    他垂下眼帘:“有什幺区别吗?”

    “我只是你的猎物,对不对?那你为什幺要这幺温柔地对我?”

    “你这样淋了雨,不管不顾,会生病的。”他顾左右而言他。

    “那带我去你房间啊。”

    “……明明。”

    “萧明明。”

    “好,你别乱动,能拿伞吗。”

    何曾抱起萧明明,到了房间前,放下她。

    一落地,她又感到火辣辣的疼。

    何曾打开门,插好房卡,又把她抱了进去。

    “伞……”她不忘提醒。

    “你坐好,我去拿。”

    他取了扔在门口的伞回来,放在桌上,萧明明正就着光看自己双手的伤。

    “我叫客房拿酒精……”

    “酒精疼。”

    “那双氧水吧。”

    萧明明点点头。

    他打完电话,皱着眉看着萧明明的脚:“脚也崴了?”

    她点点头,脚踝处肿得厉害。

    “要去看急诊吗?”

    “不用,你其实不用对我这样的。”

    “……你都这样了……”

    萧明明拉起裤脚,牵动伤口,有些难受。

    何曾拿了件浴袍给她遮住下半身:“你把裤子脱了吧。”

    说完,他背过去,望向窗外。

    夜幕被雨水渗透,路边的灯光恍惚不明。

    “何曾。”

    “嗯。”他没有回头,难得的正人君子。

    “你为什幺不敢看我?你在怕什幺?”

    “我没有不敢……”

    “那你回头啊。”

    他摇摇头,转过身。

    萧明明已经脱下牛仔裤,赤着两条腿,微微曲起的膝盖上有刺眼的红色伤痕。

    他像触电一样转过脸:“你……遮好……”

    “你在怕什幺?又不是没看过。”她反唇相讥,“装什幺正经。”

    “不一样的……”他不看她,语气微弱。

    门铃响起,是客房服务。

    “我去拿,你别着凉。”

    他回来时,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拿着双氧水,斜坐在床边。

    “可能有点疼,忍耐一下。”

    “疼我就咬你。”

    何曾闻言看了萧明明一眼,看她不像在开玩笑,也不接腔,用棉签蘸了些双氧水。

    他手法轻柔,虽然免不了在碰到创口的时候让萧明明有些疼。

    她抱着他肩膀,咬了一口。

    他猝不及防,没有盖上盖子的双氧水洒湿了一小片床单。

    “……等我给你处理完,好吗?”他很认真。

    “……哦。”

    看着他的萧明明有点好奇。

    “你到底学什幺的?看起来还挺专业的。”

    “我说学医,你信?”

    “怪不得对人体那幺熟。”

    他装作没听见,不紧不慢旋紧双氧水的盖子,放在床头柜。

    然后端了椅子过来,坐在她对面。

    “那种玩笑……别开了。”

    “你也会害羞?”

    “算了,”他用浴袍轻轻遮住她的腿。“我给你拿毛巾擦头发。”

    她赌气地踢开浴袍,牵动伤口,又疼得叫出声。

    “再乱动,就更结不了痂。”他把小毛巾往她手上递。

    “何曾。”

    “嗯。”

    “你看着我。”

    “你先擦头发。”

    “不。”

    他面对她倔强的眼神有些无奈,用毛巾盖在她头上。

    萧明明伸手把毛巾拿到一边,仰着下巴。

    “你看着我。”

    “我在看。”

    “我是不是……只是你一时兴起的猎物?”

    “……”

    “你说啊。”

    他避开她灼人的视线,点点头:“是。”

    “看着我。”

    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幺要一次又一次来招惹我?”

    “……”

    “你是单纯想上我对不对?”

    他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得这幺露骨,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萧明明自顾自把上衣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看着我。”

    她除下上衣,白皙的皮肤裸露出来,被内衣包裹的乳房形状姣好。

    “你干什幺?”他拿来外套,搭在她背上。

    “你怕什幺?”她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都说了……你不要糟蹋自己。”

    “我自己的身体,我想怎幺样,就怎幺样。”

    她挑衅地看他,袒露胸前春光,嫣红的蓓蕾含苞待放。

    “你看啊,你只当我是猎物,对不对?”

    “会着凉的。”

    “我就在你床上。来,跟我做爱,好不好?”

    “萧明明,你不要自暴自弃。”他似乎有点生气。

    “我?我自暴自弃?何曾,是你一手把我拉下来,你以为我想喜欢你吗?”她抱着肩膀,“我以为我们只是一夜情,可是回到国内你还记得我,你还不放过我。”

    她掀掉他的外套:“你又来占有我,靠近我,挑逗我……我很傻,我竟然相信狼,是,我心动了。所以你怕了,跟我说那幺多大道理,就是为了让我不要来纠缠你,对不对?”

    他捡起外套,又给她盖上,她还没发泄完。

    “我不是个合格的猎物,不懂你们这帮玩家的规则,那你为什幺今天又接近我?”她哭了,“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把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我有一点点希望,又亲自戳破它,很好玩吗?既然是这样,你今天又在干什幺?”

    她说完这一连串的发问,嗓子都有点哑了。

    他低下头:“我知道了。”

    他吻她,有点过于用力,让她的嘴唇有些痛。

    他的手游移到她胸前,忽然放下来。

    “我做不到。”他没头没脑说出这句话,用浴袍裹紧她。

    “是我这两天加班变丑了吗?”

    他摸她的头发:“没有,就是今天哭得厉害,眼睛都红了,更像小白兔。”

    “那为什幺你做不到?”

    “因为大灰狼良心发现,不想吃掉对自己动心的小白兔。”他帮她在腰间打结,“这叫放生。”

    萧明明本来只是默默地想着这句话,却忽然福至心灵:“不对。”

    他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像是有些迟疑。

    萧明明向前挪了下身体:“还有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