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部分
魔魅 作者:银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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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但是看眼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骆玉桥也明白自己这条小命多亏了有这女人才险险的保住了。
哇……没想到她不仅美貌,还武功高强啊。
“泪儿?”
听到这称呼魔夜风额头上的青筋又多浮现一些。只见他面目狰狞的用眼神宰杀著地上的骆玉桥,不惜真的和幕清幽短兵相接也要置这男人於死地……
“你凭什麽叫她这个名字!”恨恨的拍出一掌,男人著幕清幽闪开自己抢上一步再度朝那该死的家夥打去。
“凭他是我的新男人!”伸出腿去踢开男人的魔爪,幕清幽一把拽起已经吓傻了的骆玉桥对他大吼道,“还不快跑!去找你姑姑!”
“哦……哦!”
骆玉桥这才跌跌撞撞的站稳了身子,连忙听从女人的指示向绝尘观的方向跑去。
“你、的、新、男、人……”
魔夜风咬著牙几乎要把这几个字给嚼烂。
“对!”
“就是我的新男人~”提剑护住骆玉桥逃跑的方向,幕清幽露出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样啊的”表情。
“我没说同意我们分手,你现在还是我的未婚妻子。”男人尽管气极,却还是傲然站立在女人的面前一字一句的朗声说道。那双勾魂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脸,就是不肯相信她真的是如此的绝情。
“我说分手就分手,不管你同不同意。”幕清幽冷冷的睨著他,眼神相当不屑。
“你……”
魔夜风抿起薄唇,表情相当冷酷,但是他的心却在滴血。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瞪视著彼此,眼神中杂糅了说不出的情愫。然而就在幕清幽稍稍走神的片刻,男人却突然提起脚尖踢起一块石头让那坚硬的石块像暗器一般朝著远处正在狂奔的骆玉桥的後脑s去。
这一下石块去势如风,幕清幽想拦阻已是来不及。
眼见石子就要s穿无辜男人的头颅,却见一抹倩影大义凛然的飞身而上,用自己的躯体挡住了那块顽石。
只听“噗”的一声,骆玉桥还浑然不知的一路跑远。而幕清幽的身子却溅起一股惨烈的血雾泥一般的扑倒在地,口中咳出一口鲜血……
都结束了
“泪儿!”
魔夜风初见变化大惊失色,连忙怒吼一声飞身过去想要抱住跌倒在地上的爱人。却不料幕清幽在落地之前用最後的力气将剑尖抵著地上单膝跪地支撑著自己,左手捂著右肩上被石块打穿的地方满脸是汗的睨著他,目光之中说不出是恨还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伤到骆玉桥,倘若因为他们俩的事误杀了无辜的路人那麽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此时幕清幽只觉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阵不堪忍受的剧痛,尖利的碎石穿过骨r将她娇柔的玉体生生撞出一个血d。显然这一下魔夜风用了十成的功力,为的就是必杀抢自己女人的男人的决心!
他还真狠……
女人在心中暗自咬牙。
“你别过来!”
见魔夜风情绪激动,脸上焦急的神色显而易见,狭长的深眸也泛出暗沈的血红。幕清幽心里明白他每次发狂之前眼睛都会变成这样的颜色。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她必须要继续刺激他才能让他彻底丧失理智。
“你受伤了!”
男人不明白现在还有什麽事比带她回去医治伤口更重要。但是女人的表情却在告诉他,如果他再敢上前踏出一步,那麽她一定会做出令他痛不欲生的事!
天呐……他居然伤了她……那麽大的一个血r模糊的伤口就这样赤ll的呈现在他的眼前,让魔夜风顿时感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染满了爱人的鲜血……
怎麽办!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想过她会为了救那个小子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只要能保护我心爱的男人,这点伤又算得了什麽。”
女人苦笑一声,勉强支撑著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剑尖却指向了魔夜风的头。而这男人却又哪里听得懂她这句话中的双关含意。
“你敢杀他,不如直接来要我的命。”收起心中的悲苦,幕清幽换上一副冰冷的面容。
魔夜风原本已接近崩溃,心中懊悔、悲伤、痛苦五味陈杂。此时一听到从女人口中居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那些冰冷的语句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煞那间将他残存的人性击打得溃不成军。
“你究竟是图他什麽竟愿意为那种平凡的角色做到如此地步!你们认识的时间连一天都不到!!”他愤怒的像一只雄狮,咆哮声震荡著整个山谷。
幕清幽见魔夜风身後的长发开始在风中猎猎飞舞,两条英挺的剑眉几乎已经倒竖。英俊的面容此时y沈的像密布的乌云,浑身的火气像是随便给他一张纸都会在他手心中立刻化为灰烬一般……
她心里明白男人已经徘徊在爆发的边缘,所以刺激他的举动就更为刻不容缓。
“哪一对相恋的人不是一见锺情。”
她笑著对他说,顺便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像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是的,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随便和任何一个男人一见锺情。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听了她的话,魔夜风後退几步,全身就像是被什麽给击垮了一般,虚软无力的靠在一棵树上。过了片刻,幕清幽却见他yy的抬起头来,表情y毒的已不似常人。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扶著树干发出几声干涸的大笑,扭曲的面容宛如嗜血的恶魔。
“那你就去死吧,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不痛苦的死法。”
一股劲辣的掌风扑面的瞬间,幕清幽看到男人近在眼前的俊颜对著她一字一句的说。
“我不会这麽容易死的!”
闪身躲过他的攻击,女人心中暗叫好险。这魔夜风好像真的不能忍受她的背叛,宁愿撕碎她的身体,也不愿将她留给别的男人,招招势势都是毫不留情的急攻她的心门。
“你非死不可!”
魔夜风见她身手不弱,心中更气。当下反掌变爪,直勾她的咽喉。
“我还要跟我的爱人在一起拜堂成亲……呼……生儿育女……”
幕清幽身上原本就有伤,没拆几招就已经是气喘吁吁快要招架不住。但是她一面跟魔夜风缠打,一面还不忘了继续说话来刺激他。眼见每多说一句,男人的攻势就越猛。在硬接了他一掌差点把全身的经脉都震断了以後,她又吐出几口鲜血实在不敌只好转身就跑。
“想跑?门都没有!”
魔夜风揉身赶上,在後面追逐著女人的踪迹。心里想的全部都是宁愿亲手毁了她,也不会让她躺在别的男人怀中!
两人一前一後连跑带打一路缠斗到了一泓瀑布的边上,幕清幽退无可退身子已被到崖边。
“你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出我的手掌心麽!”
男人见她浑身是血,脸色也是苍白若纸,却还是一副誓死都要脱离他身边的坚决。那优美的身姿虽然因为疼痛而颤抖,却仍然美若天仙。语气之中不由得加了几分怨恨。
“呵,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退路了?”
幕清幽往後小步的挪动著,斜眼望了一下崖下的距离。
好高的瀑布──
底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水潭,被冲击而下的水花搅起层层细浪,看上去虽然美丽却更是危险。
“过来吧,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的话我会考虑不让你死。”
不知为什麽,看到幕清幽坦然的目光,魔夜风突然之间心如刀割。因为那女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不怕死,甚至是宁愿死也要远远离开他。
他好恨……也好害怕……
“魔夜风。”
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幕清幽突然轻轻的叫了一声,那声音无比温柔──
“什麽?”男人愣住了,身体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
她是决定要回到他的身边了麽……太好了……
“魔夜风。”
女人又叫了一声,在这一声之中她的声线有些颤动,显然是某种情绪在滚动著异样的波澜。
“你……要说什麽?”
魔夜风被他叫的心都碎了,只是持续向她伸出自己的手盼著她能忽然改变主意上来握住。
“魔夜风……”
叫到第三声的时候,滚烫的泪珠已经顺著女人苍白的面容滚落下来一直滑到她仍在微笑的唇角。
“泪儿,你到底要说什麽!”
男人受不了了,这女人的一举一动简直就是在对他进行著无休止的精神折磨。
“没什麽,你只要记住你是谁就好。因为以後,我再不会提醒你了。”
慢慢的呼出最後一口气,幕清幽像是完成了此生最後的托付。就在魔夜风仍然不明所以的片刻,她已经毫无留恋的像一条白色的霓虹一般纵身跃下悬崖。
生与死就让老天来决定吧,他若是恢复了心智神乐嘱托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而她,却宁愿随著她所爱上的那个温糯的魔夜风而一同离去……也不愿意被嗜血的男人毁了她的爱恋。
“泪儿!!”
等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女人的身体已经像坠落的流星一般没入深潭不见踪影。
“泪儿!!泪儿!!!”
看著那一抹小小的倩影随著水花的平息而再也寻不见踪影,魔夜风跪在悬崖边上大声嘶吼著,回声震荡著山谷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
心已经碎了……而他的头也忽然像快要裂开一般。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疼痛不已的头颅在地上无助的打滚。就在这时,男人的眼前却恍恍惚惚的出现了无数混乱不清的记忆片段,就像是y魂一般绕著他的身体挥之不散……
“泪……泪儿……”
用尽最後一点力气,男人呻吟著爬到悬崖的边缘,而後向前一扑──高大的身体也紧跟著掉下了悬崖。
回魂
肩头的伤口泡在水中依然在汨汨不停的流血,红色的血花在水中化开变成一朵朵瑰丽的浮云。幕清幽整个人被潭水浸泡著,得不到半点活命的氧气。姣好的容貌已经泛起死寂的惨白,沈重的衣袂在冰蓝色的水y中却像是蝴蝶一般飘出优美的姿态……
她并不挣扎,任由自己放松身体,像一条安静的人鱼一样在深水中沈浮。
如果能就这样优美的死去,那她一定会感激上苍终於眷顾到了自己。
人生在世将会面临无数种近死亡边缘的可能,能为了自己的爱人而慷慨赴死,也总比她继续以美貌来祸害天下要好得多。
什麽皇甫赢、什麽皇甫玄紫、什麽神乐或是什麽其他的什麽男人。她已经厌倦了不断周旋在不同的身体之间做一个心事重重的娼妓……
苟延残喘到现在,她短暂而孤单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莫过於这几天跟心智不清的魔夜风共同度过的日子。有快乐、有伤悲、有纵欲、有误会,但是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到最後却都让她的生命变得更加真实──
至少这个魔夜风曾经真心爱过她,把她当做玻璃娃娃一般捧在手心里疼宠并且这一切都与她的容貌无关。
至少他承诺过要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至少,他的心里有她。
所以幕清幽愿意死,并且执迷不悔。
因为对於一个女人来说,再也没有什麽比得到一个男人的深爱而更加令人幸福和满足的了……
只不过,在慢慢呼出胸腔之中的最後一口气时,女人脑海中却仍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纯白──
那就是,倘若魔夜风并没有因此而恢复记忆,那麽她的死就会不幸的沦为一场悲剧。
跳崖其实只是她无计可施之後孤注一掷的赌博。如若不是生离死别,那就断没有能真正一针见血的刺激到魔夜风的可能。但是要她真正的做到死绝,也就意味著她不能再亲自去验收赌博的成果。
这麽想著,幕清幽心中一冷,双眸慌乱的睁开,整个人都陷入仓皇的矛盾之中。
她的双手胡乱的划著水,但是寒冷的y体却像蚀骨的水银一样随著她嘴唇的开合而充盈进她的胸腔。水是最无情的自然,越是挣扎身体就越是下沈,到最後不得不掐住自己的喉咙以抗拒被水淹之时的痛苦。
他醒了没有?他醒了没有?他醒了没有……
幕清幽几乎要在淹死之前就将自己的喉咙扼断。
不安袭击了她的心头,让她忽然之间一点信心都消失得荡然无存。她好怕会是那种最坏的结局,她好怕自己死了之後没有恢复心智的魔夜风又落到那个司徒星儿的手里……
然而就在这时,幕清幽的眼前却恍惚看见一个男人正在用力的向她游过来……在除了蔚蓝还是蔚蓝的水底,对方的出现却带来身後耀眼的光晕,让人晕眩的宛如神冥降临。
“唔……嗯……”
男人越游越近,在她看清对方正是自己所担心的魔夜风之时,一条有力的臂膀便死死的缠住她,不顾一切的划著水将她往有岸的地方带去。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在呛了好几口水几乎快要昏过去的时刻,幕清幽仍然不信魔夜风这个家夥竟会随著她一起跳下悬崖。这跟她最初牺牲自己的设想完全不同,让她感动,也让她震惊。
两人互相缠抱著像游鱼一样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爬上了岸,幕清幽背脊抵著冰冷的岩石,喉咙中已经被呛得说不出半句话。然而救了她的男人却看上去并无大碍,除了湿漉漉的黑发,与一双过於幽深的黑眸之外,他看上去一切如常。
“嗯……呕……”
男人紧抿著薄唇,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双手紧按著她的小腹努力将被她喝下去的水压出来。
“呕……呕……”
持续干呕著,幕清幽无力的张著嘴唇让冰凉的潭水一口一口的沿著她脸颊的弧度流到身体外面。她那双迷朦的美眸却一瞬不瞬的紧盯著跪坐在自己面前的魔夜风。
“好些了吗,啊?”男人轻打她的面颊,却收不到半句回答。
“唔……”
下一瞬间,魔夜风却已经捏住了幕清幽的鼻子将自己的薄唇重重的压在她的口唇之上为她人工度气。
“嗯……咳咳……咳咳……”
来来回回被男人灌了十几口新鲜空气,幕清幽这才算是救回了一条命。在对方的帮助下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你、你为什麽要跳……傻瓜……”
不断的轻喘著,幕清幽轻轻抓住魔夜风的手臂靠在他怀里虚弱的说道。
哪知对方却只是耐人寻味的看著她,黑眸之中闪烁的光芒充满了复杂。
过了一会儿,魔夜风突然勾唇一笑,手指轻托起了面前女人的下巴将自己的俊颜凑上──
“好久不见了,小幽儿。”
新的问题
魔夜风醒了──
“唉……”
肩膀上缠著厚重的纱布,因为翻身的动作而牵扯了伤口正丝丝的疼著,幕清幽发出自昏迷又醒过来之後的第四次叹息。
那天在山涧里,她死里逃生的靠在魔夜风的胸口,像往常一样又是感动又是宠溺的叫他傻瓜。哪知对方脱口而出的一句“小幽儿”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惊厥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被包扎完好的躺在绝尘观里的房间内了。种种纠葛现在静下心回想起来,比经历一场梦境还要更加的不真实……
修养伤口的期间,灵乐道长来看过她一次,而她也将所经历的事捡主要的跟她说了。
听著她讲起自己孤注一掷的赌博,竟是要用性命去换魔夜风的清明。那经历过无数沧桑的老人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讶异之色,口中嚅嚅而念的都是“好险……好险……你这女娃儿还真是大胆。”
嗟叹过後,灵乐道长却又打心眼里佩服起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娃儿。觉得这貌美的姑娘果然是人中龙凤,将来绝对有能影响世人命运的大作为。
只不过,谈起魔夜风的恢复──老人却在欣慰之余又燃起一丝好奇的兴味。
因为据魔夜风所称,这个让她喜爱的小美人儿并不是叫什麽息红泪,更不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而只是他在骁国时手下的一名武侍。
之後的种种孽缘,以及他将她送给皇甫赢做妃的事魔夜风也闭口不愿多谈。但是三三两两的语言碎片拼凑在一起,所得出的结论确实令人忍不住要哭笑不得。
那就是,虽然他记起了自己中蛊之前所有的事。包括他对幕清幽的残忍,以及与神乐之间坚定的友情。但是中蛊之中他被司徒星儿放肆对待,与跟幕清幽甜蜜的这几天却竟又被遗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麽说你不是那臭小子的女人?诶……我看不像啊……”
一面帮幕清幽换著肩膀上的药,灵乐道长一面自言自语的嘀咕。但是真实的情况她也明白对方肯定是有什麽不方便讲的难言之隐,便也没有多追问下去。
但是这丫头明明就是喜欢著她家风儿的,可事实为什麽会是这样?两个郎才女貌的贤伉俪,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主仆身份。可当真是令人费解……
灵乐道长走了之後,幕清幽就一直被小道姑照顾著起居饮食。自己躲在这道观偏僻寂静的客房里养伤,没有再见到魔夜风也根本就不知他醒过之後又发生了什麽事。
现在她的心情万分复杂,一方面好怕再见到那个真实的、残暴的、y阳怪气的男人。一方面又因为所爱的是同一个人而对他起了浓浓的思念之情。
怎麽办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幕清幽的心里泛起了愁思。
无数次的梦境之中,那个温柔腼腆的男人紧拥著她说著缠绵的情话。可是梦到最後,男人却攸的变脸,伸出一双鬼爪般的大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我是你大嫂
喝下一口清粥,她抿了抿唇,却又撕心裂肺的干呕了起来。
温润的米汁原本是为了滋养她虚弱的身体,但是现在她心里却难受的无以复加,连新鲜的养分都变成了苦口的黄连。
唉,也罢──
原本就是孽缘。
打从第一天起她惹上那个叫魔夜风的男人,生活就从未平静幸福过。
似是突然交接的两根红线,被命运之神戏谑的踢了一脚之後慌张的滚作一团。除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她没有从那个家夥身上得到过半点真心的怜爱。
好不容易他得了‘失心疯’,竟也懂得了牵起她的手傻呵呵的甜蜜度日。可是现在,这一切就这麽仓皇的结束了,干净的没有留下一缕尘烟。
讽刺的是,这一切还是拜她所赐呢……
“咳咳……呕……”
抚著自己冰凉的胸口,连日常的呼吸都显得那麽的微弱。幕清幽撑著床板头颅朝下,几乎要将胆汁都要活活的呕出来。
不甘心啊──
她张嘴大哭。
哭声却又静默得如同一出无人欣赏的悲凉默剧。清澈的泪水沿著苍白的颊面一寸一寸的滑落下来汇成心碎的小溪。干裂的喉咙像个哑子一样只能“呃呃”的挤出几声残破的单音。
为什麽这麽命苦,为什麽终究逃不出成为男人玩偶的命运?
所谓绝代佳人不过是替人牵线、遭人戏弄的工具。就连赌上性命做事换来的也不过是亲手将自己的幸福推向深渊。
寥寥数天过去,她躺在床上静修无用得好似一个废人。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开始想他了,想那个在试衣间里不知节制的拉她欢爱的男人,想那个会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的跟在她身後在市集里乱转的男人,
她的魔夜风,会亲手煮早餐给她吃。
她的魔夜风,会在河边同她放一盏祈愿的花灯。
她的魔夜风,会在她放跑了抓来吃的小白兔的时候捏著她的鼻尖发出放肆又宠溺的笑声。
不见了──
一切都像是丢到深海之中的一枚小小的石子,扑通一声引起了她的注意,留下惊鸿一瞥。却又瞬间默默的沈入海底,连一缕幽魂都不曾施舍来供人思念。
他不再是他。
噩梦终於化为现实,魔鬼的利爪快要掐断了她脆弱的喉咙。
没有男人健壮身躯偎依的夜里,她拥著自己冰冷的身子入睡。凌晨时分,树影浮动好似传来他的声音。
惊喜的回过头去,身後空无一人。
直到此刻,幕清幽才恍然大悟──
她失恋了。
“这麽有力气呀,居然在哭?”
呕到全身都是虚汗,泪水和汗水交融在一起为美人脸上流露出来的虚弱更添一抹忧孱。
就在这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音忽然从房门口处低沈的响起,一下子就惊扰了幕清幽一片死寂的心神。
是他──
女人的身体开始轻微震颤,他来看她了。
“你来做什麽……?”
眼中的欢喜只是一瞬,下一秒锺,冷感的美眸只落寞的翻了一下。随即哑著声音漫不经心的回复了他的问话,陌生的竟像是打发路人。
“好冷淡啊……”
听到佳人的回答,魔夜风目光微敛,深沈的暗眸里闪著旁人无法揣测的精光慢慢的踱了进来。
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丝绒长袍,虽然及不上他在骁国时的考究装扮,却也是衬得他越发的英俊拓跋,俨然就是一个器宇轩昂的掌权之人。
但见他凤眸细长,薄唇微扬。漆黑如夜的乌顺长发披洒在肩头,就像她刚遇见他时的一样,是那麽该死的迷人,又是那麽的邪佞无常。
“我的武者受了伤,作为君王难道还不应该来慰问一下麽?”
就这麽大剌剌的撩袍坐在她的床边,魔夜风的轻浮让幕清幽忍不住皱了皱眉。病弱的身子傲骨的往床铺里面缩了缩,她拉紧棉被,故意与他制造出安全距离。
慰问?!怕是慰安吧……
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色,无论发疯与否都是个令人讨厌的野狼。之前在骁国的时候,他就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她。如果不多加留神的话,有可能下一瞬间就会被对方啃食干净!
“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厌恶的神色伴随著打发式的口吻,幕清幽用眼角斜睨著他,摆明了一副‘老娘不领情’的漠然。
“都哭成小花猫了,还说没事?”
见她这样防备,魔夜风轻声一笑,黝黑的手指未经许可就恣意的抚上了女人的面容。
在轻柔又带点挑逗的将那珍珠般的甜泪挑在指节上之後,他将那晶莹的珠子递到自己唇边攸的伸舌一舔──
流畅的动作即诡异又魅惑,让人皮肤忍不住起了一层j皮疙瘩。
“你……!你还是一样的下流。”
见对方一双鹰隼一般的幽深长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不放,那情势好似正怀著叵测的居心在观察自己的反应。幕清幽冷冷的讽刺了他一句,随即用袖子将自己脸上被他滑过的地方用力的擦拭了几下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放肆的大笑几声,恢复神智之後的魔夜风看上去是如此的潇洒不羁。这般妖魅的姿态就像是轰然倒塌的山脉,将女人的意志力狠狠压在底下猛力摧残。
不行,不能被他诱惑!
望著眼前和自己心爱之人一样的俊颜,幕清幽转过脸去深吸几口气,努力不让自己扑到他的怀中索取爱怜。然而男人身上干爽好闻的气味却源源不断的飘入她的鼻息之中,让她几乎立刻就要迷醉在他的温柔乡里。
那性感高大的身体……那结实有力的臂膀……那修长健壮的长腿……都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的温床。
真讨厌,这男人是蛇蝎、是仇家、是坏人!万万……万万沾不得啊。
“你走吧,我很累很累了,不想见客。”
挥袖盼他识相离去,幕清幽又躺回床上用被子整个蒙住自己的头还翻过身去背对著他。再看下去她一定会崩溃,所以干脆就来个眼不见为净。
见她莫名其妙的做出如此孩子气的举动,魔夜风微侧著头,俊颜上流露出捕猎的光芒。像是在迷茫些什麽,又下定了决心势必要问清楚。
他走了吧──?
蒙在被子里大半晌,幕清幽几乎要缺氧。
侧耳细听发现身後已经好久没传来魔夜风的声音了,便在心里悄悄的舒了一口气。放松之後她又觉得有点失落……如果是那个傻瓜魔夜风,才不会一赶就那麽轻易的跑开呢,果然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再没有半点意义了。
这麽多愁善感的想著,女人的泪珠儿又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
她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哭的就越厉害。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竟会是这般脆弱的女人,稍微遇到点什麽跟魔夜风沾边的,她就哀伤个不停,一点都不像原来的她。
“呜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胸腔里的气都快要被她给哭没了。就在这时,她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刺眼的亮光。下一瞬间,她的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著腋下从被窝里给抱了起来,直愣愣的挂在空中。
“丑死了……”
望著她红彤彤的眼眶和鼻尖,魔夜风皱了皱剑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什麽事能让这个倔强的女人伤心成这样?他真的很好奇。
“我说小幽儿,你真是让孤王大吃一惊。要哭丧也得等我死了之後再哭,现在就开始是不是早了一点儿?”
带著他那花花公子般不正经的口吻,男人将她抱在怀中搂抱著坐在床边轻轻的说。
“干嘛随便抱我?你放开!”
身体蓦地一暖,下一瞬间幕清幽明白过来魔夜风根本就没有离开她的房间半步,而是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眼下她的人又落进了他的怀抱之中,但是除了被轻薄的愤懑,她心里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孤王有话要问你。”
钳制住怀中的‘小动物’不让她乱动,魔夜风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她曼妙的身子上乱动。俊颜上的表情却变得严肃了许多。
啧……瘦了这麽多?
“问话就问话,为什麽非要抱著!”
不死心的继续扭动,直到感觉到男人双腿之间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正逐渐胀大的顶著自己的臀部。幕清幽红了脸,整个身体像软面团一样瘫在对方怀里再也不敢乱动。
该死的……他硬了。
“继续啊?怎麽不动了,你知道对於这种事孤王从来都不会忍。若是燃起火来了,我就拿你灭火。”魔夜风看上去倒是很不以为意,甚至带著期待的笑容端起了她的脸,像是在邀请她共赴云雨。
听男人说出这样一句话,幕清幽是真的不想动了──
静默间,她回望著对方乌黑透亮的眼睛。只见那深潭一般搅不出什麽长久涟漪的灵魂深处,闪动著的是邪佞而不羁的亮光。
这种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玩弄的自私与霸道……她很久以前在骁国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直到这一时刻她才忽然发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这个男人失去心智时一激动就会由幽黑转为深紫,再由深紫逐渐化为火红色的炽烈双眸了。
红色是魔鬼恋爱的颜色。
那如同火焰般蒸腾的色泽曾经一口一口的舔舐著她的肌肤,让她纵情於他的霸道与温柔之中无法自拔。那个魔夜风是深爱著她的,每一次亲吻与拥抱都带著痴情的占有欲。
但是此时此刻,魔夜风的眼眸过於平静无波,除了统治者的精明冷酷再无其它。
“你不要忘了,我还是你的大嫂。”
想清楚了这一层,幕清幽最後一点念想都彻底的断送了。虽然仍然靠在他的怀中,但是她的表情却变得y冷而傲骨,那点儿小女人的娇羞与妩媚早已被现实焚烧得连渣都不剩。
谁知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就被猛的丢到床上,随即一个沈重而高大的男性身躯就放浪的压了上来。
“如果我真的想要你,你以为我会在乎你跟皇甫赢睡过觉?”
魔夜风双手撑在她的头颅两侧,丝缎般的发丝流泻在她的肩头。邪气的嘴角正对著幕清幽慵懒的勾起,那样子就像是在说‘要不要试试看’。但是冰冷的黑眸里却不经意的闪过一丝恼怒。
他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提到别的男人,一点都不。
“我跟皇甫玄紫也睡过。”
像是挑衅一般,幕清幽灿然一笑。那笑声震动男人的鼓膜,将对他的讥讽展露了个十足十。
“那个不男不女的小子……”魔夜风拧起剑眉,随即咬牙的将手伸向她的喉咙。
真想不到啊,她竟然也狐媚至此……
“你不就是把我送过去祸国殃民的麽,那我偶尔勾引一下小叔子取得一些情报,不是正中了你的意。”
一点也不在乎放在自己细嫩脖颈上的这只大掌正威胁的收紧,幕清幽越说越快乐。在看到魔夜风眯起眼眸的不悦时,她心里报复的魔鬼露出了尖尖的角。
他在乎吗?
才不会──
这个男人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自己。
但是女人坚信自己的放荡挫伤了他的自尊,那是魔夜风最最碰不得的禁区。
究竟等待了多久啊……能当面将自己这麽多年来所受的苦全部丢还给魔夜风这个人间厉鬼的一天!
在内心深处,女人抖唇呜咽。
“哼……”
见身下的美人一副悲愤交加的面容,苍白的脸孔因仇恨才染上了一点抗拒的血色。魔夜风渐渐松开了手指,敛眸翻身躺在了她的枕边。
“只可惜,孤王现在对你已经没兴趣了。”喉结滚动,他幽幽的说。
那样子真的就像是对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倒足了胃口。
“是吗……”
听了他的话,幕清幽心碎裂了一地。
“那你还不走?”故作坚强的守护著最後一丝尊严,她尽量平静著语气问道。
“得到我想要的我就会走。”眨了两下纤长的睫毛,魔夜风侧过身子用手支著自己的头。
“我想知道我和你为什麽会在这里,我到底忘记了多少事──”
花开花落总是缘
望著窗外风和日丽的景色,幕清幽坐在窗边枕著自己的手臂不知在想些什麽。
肩膀上的伤经过多日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亏了灵乐道长的金创药,令她连一道明显的疤痕都没有留下。而心灵上的伤痕,在经过这麽多天的自我疗伤,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不会像刚“失恋”时那样动不动就泪流满面了。
说到底……还是没有那种好命吧。
和煦的微风吹乱美人的一头柔丝,让她苍白的小脸看上去多了一点妩媚的温情。
思来想去这麽多天,幕清幽早在心里自我解嘲的暗暗下了决定──
如果注定没有幸福的话,那麽她就不再争取了。
上一次魔夜风来看她,是想问起关於他遗忘的那点过去。其中当然包括对於幕清幽来说永生难忘的甜蜜时光,以及他对她许下的诚挚诺言。
只可惜,当时的那个他已经消失不见了。就算是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也不过是令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混乱而已。所以,幕清幽只简略的告诉他司徒星儿对他下蛊之事。而自己,只不过是奉神乐之命带他来俗世山找灵乐道长医病而已。
仔细想想,这话里面有诸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谁不好找,为什麽偏偏要找一个已经嫁进麒麟国皇宫的女子?而她又是如何跟皇甫赢交待自己的失踪的呢?
这些统统都是疑点,只不过幕清幽没有说,魔夜风也就没再追问。显然,他对那个司徒星儿的大胆是愤怒到了极点。其他的事,也就显得不那麽重要了……
懒得跟他再周旋,女人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回到中州之後神乐自会向他解释原委。而她自己只想静静的养伤,请他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唯一一次,这个大魔头居然那麽听话。这之後的日子,幕清幽真的没有再见到他半个人影。
“泪儿姑娘──”
正发呆之时,幕清幽身後传来了男人温柔的轻唤。
“哦,玉桥公子,你来啦?”
见到男人老实平凡的面容,女人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两天他倒是经常跑来她的房间,不是给她送汤送水,就是来找她单纯的聊天。男人没白读这麽多圣贤之书,说起话来倒是有趣得很。时不时的表现出腼腆憨傻的一面,直逗得美人咯咯发笑。
当初幕清幽给了他那麽激情的一吻,差点没把他七窍吻丢了三窍。後来灵乐道长也找他谈了心,说明了事情的原委,让自己这个傻侄子不要真的多想。
知道真相之後,骆玉桥虽然很失落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儿。但是仔细想想,像自己这麽平凡的男人若是真的娶了如此佳人恐怕也是一件夭寿之事。与其癞蛤蟆想吃天鹅r,还不如趁她还待在绝尘观之际好好的同她交个朋友,也不枉自己此生能认识这般天仙似的人物。
老实人老实心,他这样善解人意也令幕清幽对他起了不少好感。所以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偶尔还会聊得彻夜不眠。
“是啊,我给你带了点水果,要多吃身体才会健康。”
骆玉桥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管相处多长时间,他见了如此绝色还是要忍不住脸红。为了掩饰尴尬,男人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水果盘,而後拿起一个苹果走上前去递给对方。
“谢谢。”幕清幽接过来放到鼻前嗅了嗅。
新鲜的苹果带著甜丝丝的清香,一闻就知道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这俗世山顶当真就是人间仙境,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一点都不需要下山去央求别人来捐香火钱。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不错。”
看著佳人身体虽然恢复的尚好,但是苍白的脸色还是显得有些娇弱。骆玉桥指指外面的蓝天对幕清幽好心的提议。
“也好……”听了男人的话,幕清幽的脸上闪过一丝怔忪。
是该出去走走了──
自从躲在里养伤之後,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间房。一方面是身心的疲乏令她没有气力出门,另一方面也怕是在不知什麽角落里又撞见了魔夜风……
还没有想好呐──
下一次该怎麽面对他才好。
可是总是躲著也不是个办法,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这大概就是现实生活中的残忍之处吧。
出了门,感受著户外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幕清幽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你看那边,花开得多好看!”
与美人肩并著肩在小路上走,骆玉桥忽然指著前面五彩缤纷的一片野花丛惊喜的叫了出来。
“真的好美哦──”
幕清幽顺著他的手指看过去,也为大自然的神迹而感到欢喜。
她最喜欢花了。
早在麒麟国皇宫的时候她就对皇甫玄紫弄的那些花花草草爱不释手。後来又有人在她的沁岚阁周围种了无数的樱花,让她每天都沐浴在飞扬的落蕊中,心情更是欢畅无比。
一年又一年,花开得仍然娇豔。但是物是人非的心情却也因这不懂伤怀的新花怒放而变得感慨起来。
不知道皇甫赢和皇甫玄紫他们怎麽样了?
忽然之间,两张风格迥异却同样英俊的男子的脸在她眼前飞速闪过──
他们其实并没有亏待过她。
尤其是皇甫赢,虽然外表冷酷对女人却是纯情的很,却不止一次表明自己深深的爱著她。
是啊……
皇甫赢还在爱著她呢,她并不是一无所有的女人啊。
出来这麽久了,该明白的事都已经明白了,无论是神乐还是魔夜风都可能不再是她最好的归属。
那麽是不是也该回去收拾她曾在另外两个男人那里丢下的烂摊子了呢?
爱,伤怀
“泪儿姑娘,小心!”
幕清幽追忆往事追忆得太过出神,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脚下正歪歪扭扭的踏上一块突兀的岩石。耳边只听见骆玉桥一声惊呼,再一回神,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感向右边倒去。
“啊!”
眼见自己就要狼狈的亲吻地面,她不由得娇呼一声,双手本能的在空中乱抓了两下却没找到任何依傍。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骆玉桥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美人的娇躯接抱在自己怀中。虽然以他并不高大的身子被撞的有些胸闷,但是能守护住跟自己同行的女子,男人脸上还是闪耀出憨实的骄傲感。
“你没事吧?”
软馥的女体在怀,幕清幽身上天然的体香把呆书生迷得有些薰薰然。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关心一下对方的情况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