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灵剑山 作者:国王陛下

    这是王陆自那场自我觉醒的穿越幻梦之后，第次见到风吟真人。

    距离上次jiàn miàn ，真是经历了好好。

    jié shù 了穿越旅程之后，王陆当时是回到了九州大陆，机缘巧合下遇到琉璃仙，预期道前往群仙墓，然后因为自己身上的剑魔印记被地仙玄墨看中，拉入了她的仙梦之境中，又经历了番问苍天的冒险，开启了群仙大比的序幕。

    期间，虽然万仙盟召开了次会议，而王陆和风吟都是其中举足轻重的员，但种种原因下，始终都没能直接jiàn miàn 。两者的交流都是通过书信往来。

    再次见到风吟真人时，王陆心中yī zhèn 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百五十年前……如今的风吟真人，当时还只是个笨拙的年轻小鬼，因那份强烈的责任感和韧性而被自己看中，作为黄金代中的栋梁之才着重栽培。

    如今，小鬼头已经长成了面目可憎的老鬼，那个稚嫩的苗芽，也真正成为了庇护灵剑派的参天大树……

    不难想象风吟本人在其中究竟付出了少。他当初继承了位黄金代的遗产，资质和悟性都是当世最顶尖的，但百年时间就从金丹晋级到化神巅峰，而且是堪比真君的化神巅峰，他绝不是走的正常的道路。

    从那老迈的面容身形上也可见斑：从金丹开始，修士的寿元就在五百年以上，而至化神境界以后，寿元可在千五之数。按照zhè gè 标准来看，风吟其实还年轻得很，绝不该显得如此苍老。

    显而易见，这jiù shì 他百五十年来付出的代价之。

    想到这些，王陆心中的复杂难以言喻，欧阳商、王陆，两个身份不断交错闪烁。

    “那么，王兄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

    看出王陆神思有些恍惚，再kǎo lǜ 到风吟真人此行低调前来，半是有门派内部的事务要和他商量，海云帆非常机灵地选择及时离开。

    海云帆走，王陆也huī fù 了理智，挂上了张热情的笑脸。

    “掌门师伯快请进屋来，然后稍等我给您奉茶。”

    说着，他上前几步，推开自家房门，将风吟迎入门中，并很快就将几个中品门派掌门送来的上等灵茶泡给风吟。

    风吟接过茶水，抿了口，感叹道：“真是好茶。”

    “茗香楼的主人送来的，看来他们倒是没有吹比，的确送来的好东西。”

    风吟放下茶杯，笑了笑说道：“不错啊，连茗香楼的主人都要给你送礼了啊。”

    王陆说道：“有求于人总不能空着手嘛，茗香楼dǎ suàn 独占群仙大比的茶叶供应，给组委会所有高层都送了茶叶。可惜掌门您当初推辞了zhè gè 组委会的邀请，不然得的茶叶只有比我啊。”

    风吟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万仙盟到处都在传你的事情……”

    王陆问道：“那本治愈世界的传奇大冒险卖得那么好？啧，王舞那家伙倒是赚的笔好稿费！”

    边说着，王陆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着手处理起了公文。反正风吟真人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而他这边却是真的快要忙疯了。

    然而，王陆本是dǎ suàn 分心二用，边处理公文边和风吟聊天，但埋首案牍间，房间却维持着漫长的寂静。风吟真人竟是始终言不发。

    直到王陆处理过了手中的份厚重的文书，在首页签署了自己的意见，下意识zhǔn bèi 叫海云帆帮自己发布的时候，才发现掌门师伯在桌前安静地zhù shì 着自己，已经等了自己很久了。

    “呃，掌门师伯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么？”

    谁知风吟言不发，仍是安静地zhù shì 自己，但比较渗人的是，他的目光焦点明显是在自己身后……

    “掌门师伯，你是需要配新眼镜了么？”

    “……”

    王陆于是干脆向旁边平移了丈，结果发现风吟掌门竟还是纹丝不动！若不是还有轻缓悠长的呼吸，简直就跟死人样了。

    “……这莫非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么？那不如把师父叫过来趁他僵直偷他的掌门金印吧。无论成与不成，反正我都能看出好戏。”

    结果就在王陆正要联系师父的时候，却见风吟已经醒过神来，喟然叹息了句：“真像啊。”

    “真像？”

    风吟意味深长地zhù shì 着王陆，说道：“现在的你，越来越让我想起了位故去年的朋友。”

    王陆笑问：“先说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人……九州大陆最yōu xiù 的男人。”风吟说道，“本来，我zhè gè wèi zhì 应当是属于他的。”

    听到这里，王陆便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和毛笔，因为风吟真人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是在说欧阳商。

    很奇怪啊，关于欧阳商的事情，除了王舞之外，王陆再没和任何人说过，而相信王舞也不会轻易泄露zhè gè 秘密，那么风吟真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是因为，随着自己如今渐渐脱离弟子身份，走上台前。气质变化，真的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欧阳商？

    半不是吧……纯以气质和性格来说，王陆和欧阳商的差别还是蛮大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年来灵剑山上都没人看出他是欧阳商的转世。

    还是说他那双星辰神眼又有精进，已经能够洞悉世间切秘密？

    应该也不至于，风吟的星辰之眼毕竟是后天神通，洞悉万物的至高境界他基本上终生无望，修炼神眼只是为了朱诗瑶铺路。

    想来想去，王陆都想不透风吟真人究竟是如何看穿自己的身份，不过zhè gè 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了解真相后，风吟dǎ suàn 做些什么。

    “这些年来，我直在想，如果不是我，而是由那个人来执掌灵剑派，会是怎样番景象。每当思及至此，就不由得倍感惭愧。”

    王陆听得心中沉重，想要出言开解，却发现风吟真人的目光又变得有些茫然起来，于是恍悟。

    他需要的并不是谁的开解，而是个安静的听众罢了……

    正史中，欧阳商在最后刻与地仙同归于尽，魂飞天外。留下黄金代中的残兵败将们，回归山门重整河山。然而在百废待兴的灵剑山上，群不过金丹境界的弟子们要如何支撑起万仙盟五绝的招牌？

    天剑堂的所有人都为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天剑堂诸位长老中，排名前三的都已白发苍苍，显得心力憔悴。然而刘显、方鹤等人至少还有风吟zhè gè 大师兄为他们遮风避雨，风吟却要独自人将所有的困难都扛起来。

    如此想来，不难理解这位灵剑派的掌门人心中的压抑和苦闷。

    于是王陆边重新着手处理公文，边安静地聆听风吟真人的唠叨，只是从始至终他都言不发。

    风吟此行前来的目的，王陆少猜得到——对于风吟而言，那位被他奉若神明的大师兄如果还活在世上，他就没理由jì xù 窃据掌门之位，自然而然应该退位让贤。

    但是对于王陆来说，风吟的zhè gè 决定，无论是心血来潮，还是深思熟虑，都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很简单，因为以掌门人的标准来看，他远不如风吟为适宜。

    诚然，在些经营手段和聪明才智上，王陆比风吟为机敏灵活，但个门派的最高领袖，需要的并不是手段上的高明，而是人脉和声望。

    如今的灵剑派已经不是百五十年前那个在废墟上艰难重生，无所有的门派了。天剑堂的长老们已经是威震九州大陆的豪强，门派是在这百五十年间结交天下朋友，与诸上品大派建立了hé zuò 往来，成为万仙盟中真正不可或缺的极。

    而这些hé zuò 门派，认的是掌门风吟的招牌，而不是个本该死去百五十年的欧阳商，不会是个才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金丹。王陆贸然接过掌门之位，只会让灵剑派在无数人的怀疑目光中变得贻笑大方，百五十年的积累化为流水。

    何况，王陆现在并没有那么精力用来执掌个门派。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灵剑派的掌门金印。穿越大千世界的归来，他有为重要的目标。

    灵剑派有风吟，有天剑堂，有琉璃仙和朱诗瑶这等稀世奇才，崛起之势早就不可阻挡，有没有王陆其实并无本质区别。但有些事，只有王陆才能做到。

    不知过了久，王陆已经将桌子上的文件都处理完毕，于是他对风吟说道：“掌门师伯，我修行时间虽然不长，但见识也算得上广博了。依我之见，灵剑派绝没有任何人比你适合担任掌门，还请师伯切勿妄自菲薄，不要因此抹杀了过去百五十年来，你和你身边人的艰苦奋斗。”

    “同时也请师伯做好jì xù 奋斗下去的zhǔn bèi ，现在还远没到你可以卸下担子的时候。你将灵剑派从摇摇欲坠的边缘扶持到今天，应该知道，任何臆想中的救世主，都不如自己脚踏实地来得现实。如果说你真的觉得zhè gè 世界上有个人能比你做得好，那就努力做到像那个人样好吧。”

    被王陆以这种老气横秋的口气劝说，风吟不愠不恼，只是轻声笑了笑。

    “说的也是，年纪大把，反倒像是小孩子样做些不切shí jì 的梦想了。好吧，既然连你zhè gè 首席弟子都这么说，我就jì xù 在zhè gè 掌门wèi zhì 上奋斗几年吧。只希望到切都jié shù 的时候，那个人……他不会责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