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灵剑山 作者:国王陛下

    老板娘是个信人，这点两年前王陆就深有体会，两年过后，老板娘依然是那个老板娘，言出必践，驷马难追。

    两人在树下吃过午饭，老板娘将碗筷收拾了，提起食盒：“好，咱们开始吧？”

    “开始啥？”

    “当然是习武了！赶早不赶晚，就趁现在呗，权当消食了。跟我来。”

    老板娘说着，转身迈步，沿着条崎岖之路攀援向上，也不知要去什么地方。王陆也不问，紧随其后。

    两人在缥缈峰的山路上前后，行进神速，老板娘虽然手里提着笨重的食盒，盒里有易碎的餐具，但行走间如履平地，食盒晃也不晃下，连碗筷的碰撞声都没有激起丝毫，显示出极高明的轻身功夫。

    至于王陆，那就差得远了，虽然两年里终日长跑登山，已是耐力超人，终归不是习武之人，攀爬的动作就很不潇洒，非要手脚并用，才勉强跟得上老板娘的速度。

    这走jiù shì 半个时辰，直到身旁的怪石嶙峋，化为片桃花林，四周荒无人烟时，老板娘才停下了jiǎo bù 。

    “不错嘛，还真跟得上来，而且大气都不带喘的！猴子都没你这么能爬！”

    王陆拍了拍手上的污泥：“嗨，山里人嘛，跑死猴子那是看家的本事。”

    “你这看家的本事也太没品了吧！？不过这也证明两年时间你的确没有虚度，基础打得很牢，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点了。我直接传你门绝世神功，你就安心练吧，唯的问题是，可能有点辛苦。”

    王陆笑道：“辛苦不要紧，为人民服务嘛。不过我都这岁数了，再开始学武是不是有点晚了？”

    结果老板娘信心十足地拍着胸脯：“你这是把我和般的庸师相提并论了，别说你才十四岁，就算四十开始跟我学也不晚！”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呢……？”

    ——

    王陆和老板娘谈笑风生，前戏做得甚是开心，然而当老板娘shí jì 演练了遍被她称作外门第的“降龙神功”时，王陆顿时就给跪了。

    降龙神功并不复杂，全套共只有十六式，分拆开来不过三十几个动作，但是……动作之艰难，直令人发指。创造这套功夫的人定是怀着对人类的莫大仇恨，将每招都设计得违逆人体常识，不是关节向外拐，jiù shì 以撕裂韧带的方式舒展肢体，王陆看到半，就感觉这功夫里的降龙二字大概是指，就算让头龙来练这功夫，练到半它也就降了。

    当然，功法虽然反人类，但世间jiù shì 不乏绝世高人能把反人类的功夫给练成的，老板娘遍做完，面不红心不跳，让王陆gāo dù 怀疑这位活力十足的少女是不是小时候吃了什么奇怪的果实，从此四肢可以随意拼装组合，伸缩拉长。

    “好了，以上jiù shì 易筋功全部十六式的动作分解了，感觉如何？”

    做完了这套非人类之拳，老板娘笑问：“能记住少？”

    “报告师父，已经忘了半，请问是不是全都忘了就可以出师了？请再给我两分钟……”

    “靠！你耍我啊！”

    “因为我实在不想给自己添加这种惨无人道的记忆诶，师父，有没有靠谱点的功夫啊。”

    老板娘顿时火了，如同个艺术造诣被人全盘否认的大艺术家：“你这小破孩子懂个屁啊！你知不知道凡间少人梦寐以求能学得这降龙神功的招半式而不得？老老实实给我练！练不好不许吃饭！”

    靠，拿吃饭来威胁！真是下作！

    王陆带着十分的骨气与耿直开始老老实实修炼。

    虽然心中千百个反感，但当王陆shí jì 修炼起来，进境却出乎预料地快。

    老板娘明明只是演示了次，但每个动作却都深shēn kè 印在了脑海中……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那些反人类的动作，冲击性实在太强。

    而当王陆并没有大阻碍便轻松完成了第招的三个动作时，就连老板娘都不由惊讶起来：“可以哦，你这柔韧性。”

    王陆有气无力：“你才是肉人型！”

    “呵，既然你能轻松完成前几式的动作，咱们就加快点速度吧，接下来，尝试着加入呼吸的要求，来，听我的口号进行呼吸哦……”

    这次难度就提升了许。尽管以王陆的身体条件，摆出降龙神功那些耻度爆棚的动作并不为难，但是当老板娘以特殊的节奏引领呼吸时，王陆顿时感到压力山大，老板娘的节奏毫无规律可言，时快时慢，快时如骤雨冰雹，令人应接不暇。慢时却又细密悠长，几乎窒息。与其说是呼吸训练，像是整人游戏。

    然而没过久，王陆就感觉到，体内似乎有道特殊的气流，在老板娘的口号引领下，有条不紊地贯穿体内各处。

    而随着气息游走，浑身的肌肉都开始轻微颤抖，伸缩起来。幅度虽不大，但全身肌肉齐动，体力消耗却格外剧烈，王陆只坚持了片刻功夫便汗流浃背，心脏狂跳不止。

    老板娘见他汗如雨下，啧啧称奇：“哦？这么快就有fǎn yīng 了？你的气感真是犀利哦，若是在凡间，你也算百年难得见的练武奇才了。”

    王陆强忍着呼吸的不适应：“我靠，咱是空灵根，修仙界万年难得见的奇才！”

    “切，万年难得见的标本素材吧……”老板娘撇了撇嘴，“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能让你这跑死猴子的山里人累成死狗样，锻炼的效果倒是很充分了。huí qù 好好休息，huī fù 好了就抽空练习，等练完这套降龙神功，我再来教你几套打法，以你的资质及我的高明，不出个月，至少就能单挑打赢朱秦的那几个马仔了。”

    我靠！个月苦练才只能打赢对面个喽啰？这两年来我到底被人家落下了少啊！我敬爱的恩师大人，你是不是该kǎo lǜ 赔偿我笔青春损失费啊！？

    ——

    当晚，拖着疲惫的身躯，王陆回到无相峰，倒头就睡。第二天早，浑身酸疼，欲仙欲死。

    不过想起早饭还没吃，王陆就挣扎着爬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客厅，坚定不移地将桌上的馒头咸菜稀粥和切片火腿扫而空。

    吃过饭，刷过碗，王陆推开师父的房门，果然又是酒气熏天，师父如既往地睡如死狗，身白衣倒是尘不染，但在那四仰八叉的睡相之下，却也露出了不少春光。说来，若是客观评价这位五长老，倒也算得上难得的美人——当然要是综合kǎo lǜ 她的性情等因素，那就顿时沦为面目可憎的牛鬼蛇神。

    师父是个美女，这在修仙界不知是少年轻修士的夙愿，可惜两年过去，王陆早看腻了这所谓春光，瞥了眼见她还活着，就再也懒得理会这位极品师父，正好今天滕云堂没有课程安排，就安心在无相峰练功吧，按照老板娘的说法，这降龙神功越是疲惫的时候越是要坚持不休，效果可以翻倍的。

    至于练功场，也没得苛求，jiù shì 屋外空地了呗。指望屋里面那条死狗，像其他峰主样，为真传弟子配备专业练武场，乃至洞天福地……那就hē hē 了吧。

    在屋外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强忍着肢体仿佛四分五裂的痛苦，王陆按照昨天老板娘的指点，招式演练起了降龙神功。虽然少了老板娘的号子，没bàn fǎ 配合呼吸节奏，但这套动作本身，就已经是套极佳的强身健体法。

    遍之后，王陆只觉得浑身的酸痛都减轻了几分，不由赞叹这套凡间的武学还真有奇效，老板娘zhè gè 师父拜得不亏，尤其和屋里那条相比，简直是感人至深的麻辣老师啊！

    边想着，王陆边将降龙神功从头开始，再练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然而这次才练到半，就听屋里传来个女子慵懒的呻吟声：“啊……头好疼啊……”

    hā hā，宿醉了吧？你个大傻·逼！穷得连弟子的门派补助都贪污，还天天跑去买几百灵石瓶的仙琼玉酿，活该你丫头疼到死啊！最好是醉成傻·逼，被黑皮昆仑奴轮成肉人型才解气啊！

    然而五长老终归是五长老，仙家心法转，便醉意尽去，荣光焕发。

    “嗯，睡得好爽，也醉的好爽！hā hā！过两天再喝次！”

    边说着，女子边大踏步地走出门来，见到正练降龙功的王陆，却是愣。

    “咦，小王陆你这是在干什么？”

    王陆没好气地回了声：“靠，看不见啊，练功呗！”

    “练功？”五长老顿时yí huò 了，“练什么功？我教过你功夫么？”

    靠，你这贱人还好意思说啊！两年了都不教我功夫！天天不是长跑jiù shì 泡澡，你这是收徒啊还是养猪啊！？

    五长老饶有兴趣地绕着王陆转了圈，仔细观摩了番他的体位，不由yí huò 了：“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练凡间武学？”

    王陆于是也干脆不练了，直起身来说道：“jiù shì 凡间武学啊，我在山下遇到位高人，见我在灵剑派修行两年，却只能跑死猴子，出于同情心就教了我套绝世神功。”

    五长老愣了半晌后，便气得跺脚：“狗屁高人啊！教个修仙门派的真传弟子凡间武学？这得是傻·逼的思维才干得出的事？小王陆你也是蠢蛋，放着我这样的名师不请教，找个江湖骗子请教凡间武学？你，你果然是仰望星空吃了，脑子进水啊！”

    王陆也急了：“你他妈也知道缥缈峰的食堂是啥鸟样儿啊！？那还给我办张长期有效的饭票干毛啊！而且人家再怎么江湖骗子，教给咱的功夫是实实在在的啊！在你这儿蹉跎两年时光，其实还不如跟高人习武个晚上，你也好意思说啊！？”

    五长老简直惊诧莫名：“你这逆徒，居然将我和江湖骗子相提并论了？！”

    “你也配和人家相提并论！？”

    结果王陆的嘲讽刚开到半，就被气得快吐血的恩师大人dǎ duàn 了。

    “你这蠢货，简直有眼无珠！你真以为我这师父，这两年是在偷懒划水，对你的事情不放在心上？”

    王陆冷笑声：“那就请师父发个心魔大誓，自己过去两年对徒弟那是尽心尽力，全力培养，若有不实，则从此戒酒戒色，生活习惯向掌刑长老方鹤看齐！”

    五长老花容失色：“戒酒戒色！？这么毒辣的誓言谁教给你的！？”

    “嘿嘿，师父可是心虚了？”

    “靠，肾虚心也不虚啊！我……咳，我只是不小心忘了心魔大誓怎么发了而已。”

    “擦，这理由你也想得出啊！拜托你要点脸吧！”

    五长老被爱徒逼得走投无路，气得面红耳赤：“你！你扯这么，不jiù shì 不服我的水平么？那也简单，你把你那个野鸡师父找来，和我比划番不就行了！”

    王陆大吃惊：“师父大人你的下限再创新低啊！你堂堂金丹修士，和个凡间武师比划？”

    五长老怒道：“我当然是要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凡人的级数！公平比试，胜者为王！”

    “hā hā，想得倒美，到时候你gù yì 放水输掉比试，然后趁机把我zhè gè 空灵根的徒弟脚踢开，从此自由自在不亦乐乎……”

    话没说完，又被五长老dǎ duàn ，此时气急之下，她是什么重注都敢下：“我要是输了，任凭你处置！给你当肉便器都毫无怨言！”

    “成交！”

    被王陆趁热打了铁，五长老冷静了几分，反思番，貌似是被自己的爱徒给耍了。

    不过，终归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屁孩子，这点小伎俩哪里上得台面？嘿，居然练什么凡间武学，殊不知自己正接收着灵剑山最伟大的教育！

    这就好比，明明有个绝世美女任你睡，偏偏个人撸出血！这蠢货徒弟，这件事之后必须仔细调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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