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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七章 真面目

      大官人 作者:三戒大师

    “你胡说八道”贺知府抹把脸上的茶水,从软席上蹦起来,低声咆哮道:“王贤在五台县困着呢,他长翅膀飞回太原的?”

    “属下也不知什么原因,”那名报信的千户哭丧着脸道:“可他已经过了阳曲县,冯参议说千真万确jiù shì 他,才让属下赶紧来报信的”

    “怎么可能?”张藩台狠狠掐自己把,才从震惊中回过神道:“难道五台县有什么变故?”

    “暂时还不清楚……”千户摇头道。

    “你先去zhǔn bèi ,我们这就回太原。”张藩台挥挥手,让千户赶紧去备马:“不要坐车了,我们都骑马,能早点huí qù ”

    “是。”千户应声,下去zhǔn bèi 。

    “怎么会这样?朱济垠究竟是于什么吃的?万五千人包围个小小的五台县,竟还让他跑了”千户走,贺知府的神情加委顿道:“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镇定。”张藩台低声训丨斥他句,道:“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不要自己吓自己”

    “还有什么不清楚?”贺知府哭丧着脸道:“牛刀没杀死鸡,只有个原因,jiù shì 刀坏了。晋王的军队都出了问题,局势远没有我们想象的乐观”

    “也不要悲观,还是那句话,天塌下来王爷顶着,怕什么?”张藩台嘴角抽动下,依然沉声道。

    “王爷们当然没事儿,不是皇上的儿子jiù shì 皇上的侄子,皇上还能灭了他们不成?”贺知府脸愁苦道“就怕最后皇上拿咱们做替罪羊,用咱们的xìng命给晋王擦屁股”

    听了他的话,张藩台的头皮直发麻,那张脸也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怕个球,我们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大家都是根绳上的蚂蚱,谁想把我们当夜壶踢了,我们也得让他们连着骨头带着筋”

    “藩台的意思是?”贺知府这时候,终于成了张的自己人,可惜是同病相怜的那种……

    “我们先回太原去,你去见王贤,看看他怎么出招。”张缓缓道:“我去见晋王,看看他有什么章程……”顿下,声音狠厉道:“是他们把事情办砸了,zhè gè 篓子必须他自己来补上,也只有他们能补。我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地方官,扛不住朝廷的钦差”

    “藩台是要跟王爷摊牌?”贺知府震惊道。

    “不是摊牌,是不再逞能。”张藩台又拿起个茶盏,自己给自己斟杯茶,轻轻呷口,却只觉满嘴苦涩,他勉强咽下这口,把茶盏搁下道:“我们这些年,该于不该于的,都替晋王做了太太,如今jiù shì 想抽身都不可能了。但王爷还想着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了,他必须顶起这片天来,咱们这些虾兵蟹将才有活路。”

    “王爷已经派兵了……”贺知府轻声道。

    “那不够,”张藩台断然摇头道:“他得亲自上阵才行”说着起身道:“回太原”

    数百骑兵像道黑sè的利箭,刺破了洁白的雪原,向太原城飞驰而去。

    那箭头的中心位置,是披着红sè斗篷的王贤,他紧抿着唇,微眯着眼,像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虎,浑身透着往无前的气势。

    离开五台县后,他便直扑太原城。天下虽大,他却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北上大同,那里有跟晋王同流合污的将门勋贵,可以把他这点人马轰成渣;离开山西返回京城,xìng命倒是无忧的,但将面对的变数实在太,区区个刘子进,那些大人物还看不到眼里,反手就能抹掉;思来想去,要想把刘子进这张牌用到极致,只有回太原,那里是他发挥最大杀伤力的地方

    但也正如此,自己在太原城面对的,将是群输红了眼、什么事儿都能于出来的家伙晋王和山西官场……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固然自己手里有他们畏惧的王牌,但在他们面前自己仍然十分弱小,可自己就要和他们来场硬碰硬了自己要个人来对抗晋王和山西官场,胜负姑且不论,这是何等的凛然、何等的决绝、何等的快意……

    思绪飞扬间,太原城在望了。前哨回马来报,前方有哨卡阻拦,看服sè应该是太原府的兵。

    “亮出王命旗牌,冲过去”王贤毫不犹豫,意气风发道。

    声令下,面丈高,赤红流苏,宝蓝底sè的大旗便立了起来,上书个金sè的斗大字

    旗下有面红sè的令牌,上面也写着个字

    王命旗牌,如帝王亲临

    在哨卡的太原府兵丁,远远看到这面旗,哪敢上前阻拦,在道旁稀里哗啦跪下,任由大队骑兵呼啸着冲了过去。

    毫无阻碍的冲过三道哨卡,队伍来到太原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上守军如临大敌,不得不停下了qián jìn 的步伐

    “呔,钦差大人回城,还不速速开门”身飞鱼服的许应先,朝城头高声喝道。

    好半天,城上才有军官回应道:“钦差大人在城中养病呢,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钦差?”

    “钦差大人已然痊愈,此刻出巡归来,还不快快让贺知府来见”许应先喝道:“是不是钦差大人,他看便知”

    “我们知府大人也出巡了。”城上军官道。

    “那就让张藩台来见。”

    “知府大人jiù shì 陪方伯出巡的。”军官道。

    “那烦请晋王爷走遭”

    “王爷居丧期间,足不出户”军官推二五六,竟要把他们阻在城外。

    “这是想等着调兵遣将,把我们这伙差,灭在城外呢。”许应先低声对王贤道。他们来得太快了,快到对方根本来不及做出fǎn yīng ,就来到太原城下了。

    “告诉他们,不让我们进太原,我们就回京师了。”王贤淡淡道:“咱们到御前说理去”

    许应先便向城头复述了王贤的意思,说完,大队人马便静静等着对方做出抉择。

    “军师,他们要是铁了心不开门怎么办?”许应先小声问道。

    “不能够。”王贤摇头笑道:“他们敢在五台县动手,是利用我微服私访,以捕杀刘子进的名义行事。但现在本官亮明身份,他们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么大能量,把剿杀钦差的罪名掩盖住”

    “其实硬来的话,还是能够的。”许应先道:“毕竟军师之前在装病,他们若紧抓住这条,非说我们是假冒的,不分青红皂白先杀了再说。再让赵王和汉王帮着说说话,晋王未必过不了这关。”

    “真是浑人浑bàn fǎ 。”王贤忍不住失声笑道:“别说,这还真是个没有bàn fǎ 的bàn fǎ 。可晋王不是你,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敢这样做。”顿下,他悠悠道:“别忘了,如今的大气候极不利于藩王他借着zhè gè 大气候,整倒了朱济僖,自己才当上了晋王。”

    “如今便该他来承受zhè gè 大气候了么?”许应先恍然道。

    “不错。”王贤点头笑道:“老子不会再给他五台县那样的机会,他再想对我使用武力,那真得万不得已才行”

    “现在还不是万不得已?”许应先问。

    “至少,他不会这么认为。”王贤摇摇头道:“他认为自己手里,还有很牌没打……”

    “那属下便拭目以待了。”许应先嘿嘿笑,对身边弟兄们大声道:“闲着也是闲着,弟兄们来把,赌城门会开的举左手,反之举右手”

    哗啦啦yī zhèn 兵甲省,所有人举起手来,许应先扫眼,见所有人都是举左手,撇撇嘴道:“群马屁jīng”

    “大人您不是样么?”众官兵鄙夷的看着他,只见许应先也高举着左手

    “那不样,我是坚信大人的判断。”许应先正sè道:“绝不是拍马屁

    “hā hāhā hā……”众官兵笑成团。经过了远征大漠,经过了九龙口、戈壁滩的残酷考验,他们有足够的底气,不把眼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城外的笑声仿佛传到城头上,让蜷在箭垛后偷窥的贺知府面无人sè,暗暗嘀咕道:这帮家伙笑得如此嚣张,显然是有恃无恐,莫非笃定了王爷不敢动他们?,想到这,赶忙下城上马,往晋王宫直奔而去。

    此前他已经以盗匪来袭的名义,宣布太原城戒严,所有bǎi xìng 都被勒令待在家里,大街上空空荡荡,毫无阻拦。贺知府纵马狂奔,转眼就到了东华门前,王府的规矩礼制在此刻也荡然无存,门卫打开大门,放他长驱直入,穿过数道宫门,在晋王寝宫外停下。

    贺知府翻身下马,跌跌撞撞跑进宫殿,向在正位上端坐的晋王爷磕头。

    “快起来,他们到了么?”晋王殿下身重孝,两眼眼圈乌黑,也不知是哭丧所致,还是这些天寝食不安造成的。

    “到了,就在城外。”贺知府朝坐在旁的张藩台抱抱拳,忙将情况禀明

    “这厮好生嚣张,就像换了个人样。”张叹道。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晋王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