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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话桑麻第26部分阅读

      把酒话桑麻 作者:肉书屋

    讶,这个签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抽中,听师傅说过,以前有一位皇后娘娘来广化寺抽中过,师傅说此签可两解,端看签主心思为何,却是那边都是大吉。想来刚才那个锦袍男子,大约就是其中之一了,却不知这女子是那府里小姐,有如此极贵之命。

    紫安出来,脸色却有些郁郁不欢,蕙畹看了他一眼道:

    “抽了上上签,你怎还不乐”

    紫安却握住她手道:

    “可是那人说还有波折,我害怕波折,我想安安稳稳行了佳礼,我们日夜在一处才好,畹儿,说实话,我有些怕,我怕万一我一疏忽,没握不住你手,这一生我还有何意思”

    蕙畹反手紧紧握住他手,低声道:

    “放心,即使你疏忽了,我也会拽住你,只要你心里只有我,那么这一辈子我就是你”

    紫安低头看着她白皙坚定小脸,不禁暗暗定心。出了庙门,太阳已缓缓西落,紫安看了看时间尚早,遂和蕙畹上海子边一家馆子里吃饭,只在大厅找了个临窗位子而坐,这里只供应素斋,两人简单吃了一些,早早在海子边上雇了一只画舫,沿着海子飘荡而去,欣赏两岸瑰丽风光。

    到了掌灯时节,两岸灯火齐燃,照夜色下海子如白昼一般明亮,水面碧波上荡着三三两两船只。渐渐已经可以看见沿河缓缓飘动河灯,有精巧花型,也有船型,飘飘荡荡随波远去,寄托着生者希望和思念。

    蕙畹和紫安在船舱里亲手叠了几只河灯,将自己心愿写在里面,蕙畹好奇看了看紫安,紫安倒是很大方给她看,第一个是给父母,写着:

    “愿所生父母,或今存在,或已终亡,随其所居,遂彼生处,存者福乐寿无穷,亡者离苦生安养”

    第二个上面却是诗经里句子:

    “惟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蕙畹不禁一笑,紫安却要看她,蕙畹早就快手快脚把河灯放好蜡烛,递给了秋桂,秋桂小心放在水里,遂波飘走了,紫安不禁斜睨了她一眼道:

    “你看我使得,我瞧瞧你又怎样,敢是写了什么不想让知道心思不成”

    蕙畹白了他一眼,脸上染上一抹绯红,灯光映照下,更添了几分妩媚丽色,紫安不禁心里一动,凑近她低声道:

    “你不让我瞧,我也猜得出,想必也是想尽快嫁给我对不”

    蕙畹脸更是通红,伸手推了他一把道:

    “出去啦,我们把你河灯放了去,在这里贫嘴作甚,可那里有一个世子模样,越发无赖了”

    紫安不禁牵起一丝笑意,把手中河灯放入水中,举目望去,不禁很是震撼,无数盏河灯被放入流动水中,星星点点,闪闪烁烁,给这个盂兰盆会留下了不尽之思,也把海子装点成了夜色中流动灯海,美丽非常。

    盂兰盆后,紫安心情反而定了,不像之前那样焦躁不安,时序也渐渐入了秋,闲时光阴如梭,转眼又是一年中秋。今年中秋,蕙畹却不能在家和家人赏月团圆,因平安王在京,势必要进宫去参加宫宴,而且太后特意下了懿旨,令蕙畹今年也一起进宫。

    大燕这位太后,蕙畹不过旧年谢恩时候,见过一次,这些年不在京城,逢年过节也就免了请安,故对太后印象,蕙畹极是模糊,感觉上就是个年纪不大贵妇人,不同于平安王妃弱质芊芊,却有些贵重和严肃,令人望而生畏。

    按理说,自己和紫安并未成亲,中秋节团圆家宴,是不用蕙畹参加,不知今年怎想起下了一道这样懿旨来,蕙畹也是无法,只得十分顺从,让娘亲和小婶把贵重衣服首饰往自己身上按,因为没成婚,自是没有正式吉服,但自己穿若不得体,不止自己没面子,恐还连带平安王府没了体面,故此这次蕙畹并没有怎么反抗,任娘亲和小婶打扮。

    整整拾掇了一个时辰,才收拾妥当,蕙畹站起来,在屋角穿衣镜前照了照,还行,不是自己想象中俗气,清雅很,一身流水纹淡黄|色暗花段儒裙,领口襟处用钉带绣,将翠色素缎带钉缝成竹子纹饰,下摆处绣了一丛风骨极佳兰花,素雅凝重又极具端庄含蓄之美,把蕙畹身上书卷文雅气质,更衬托出十分来。

    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束住不盈一握纤腰,越发显出发育极好丰胸曲线,垂下同色流苏伴着一只万福如意翠琅佩,简单而不寒酸,颈间带了一个串珍珠项圈锁,项圈由大小相等光华夺目珍珠串制而成,两端口上弯做如意造型,上挂黄金嵌宝如意纹长命锁,耳畔两只绿叶翡翠明珠坠,两侧头发挽成精巧发髻束于头顶,用一支玉叶金蝉簪别住,余下青丝顺滑披在脑后,因通身有些素净,故在鬓边簪了一朵大红宫制牡丹,显得素净文雅中又有几分富贵俏皮,小婶上下打量了一圈,笑道:

    “可真是,这一打扮起来倒越发标致了,竟是比那画上仙女还好看些,”

    刘氏扫了一眼蕙畹,欣悦之余,不免有些酸涩,是啊!这一晃仿佛昨天还抱在怀里娃娃,忽就长成大姑娘了,也快要离了娘身边去了,即使知道世子是个难得男子,且王爷也极好,可毕竟有些不舍得,从今年中秋节开始,大约畹儿再也不会和自己一家人亲亲热热吃团圆饭了,想到此,不禁眼眶微热,秋桂进来道:

    “世子爷马车在外面候着呢。”

    刘氏急忙略略抹了抹眼角,寻来外面穿斗篷于蕙畹披上,亲自系了前面缎带道:

    “外面风凉很,到了屋子里再脱了外面衣裳,仔细着了凉,勾起旧疾,要记得稳重知礼,纵是那里规矩大,你也要忍着些,不能起了你牛性子来,那里可不是个寻常 去处”

    小婶扑哧一声笑道:

    “我说嫂子,蕙畹最是稳重得体,错不了规矩,指定会给咱张家长了脸,您就放心吧”

    刘氏道:

    “我晓得,不过也总觉得要叮嘱几句,好了,娘亲再啰嗦,世子可就急了,回头你想听娘亲啰嗦,却也不容易了”

    说到后来竟有些哽咽,蕙畹伸臂抱住刘氏低声道:

    “娘亲放心,蕙畹醒”

    说着放开了刘氏,随着秋桂出了屋子。府门外杨紫安正立在车外等候,看见蕙畹扬起笑意,蕙畹不禁看了他一眼,石青缎织锦五彩云蟒袍,庄重间更显出昭昭王者气,含着浅浅笑意站在那里,玉树临风,皎洁如月。蕙畹不禁有刹那眩惑,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一生良人,总觉如在梦中一般。

    两人上了车,马车辘辘而行,紫安抑制不住开心道:

    “今年中秋,终是我们两个在一起过了,想来明年,后年,后面每个中秋节,都有畹儿陪着我了”

    蕙畹却嘟嘟嘴道:

    “我虽进宫几次,但如此正规御宴,我还不曾参加过,心里有些忐忑,且宫里规矩多如牛毛,我若行差半点,恐被人笑话了去”

    紫安不禁好奇打量蕙畹,见她双眉微皱,神色好似不安,却真是少见不自信,不禁令紫安瞧着甚是新奇,遂开口打趣道:

    “原来我畹儿也有害怕事情,我以为什么时候都是从容淡定呢”

    蕙畹白了他一眼道:

    “我也是平常人,七情六欲自是不可免,那里都能淡定面对呢”

    “七情六欲”

    紫安不禁瞧了蕙畹几眼,心里不禁有些抓挠难受,车内暖和,蕙畹外面斗篷已经腿了下来,贴身儒裙显得她丰胸细腰身段妖娆,紫安想到那耳鬓厮磨缠绵景致,不禁觉得心猿意马蠢蠢欲动,可是瞧见蕙畹少见薄施了脂粉胭脂,故只得把心里绮念压了下去,暗暗掂量着,一会儿送她回来时,寻个机会再好好体会一下那温香软玉感觉。

    蕙畹还奇怪紫安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抬头就见他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眸光里有深幽光芒闪动,立即就明白过来,这家伙不定又在琢磨什么不健康东西了,遂用帕子一甩,正甩到紫安脸上,紫安才回过神来,蕙畹瞪了他一眼道:

    “心里有想什么没脸事情呢,这个样子”

    紫安却没皮没脸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蕙畹不禁脸上一热,一把推开他道:

    “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紫安不禁叹道:

    “皇上再不准婚,我命也快没了半条了”

    蕙畹呸一声道:

    “还胡说,你若再这样,佳礼前咱们就别见面好了”

    紫安一惊急忙道:

    “不行,那不是现在就要了我命吗,好畹儿,你就念在紫安哥哥等了你这么多年份上,可怜可怜我吧”

    说着拉住蕙畹一双玉白小手轻轻摩挲,蕙畹脸一红,刚要说他几句,外面小顺子道:

    “爷,到宫门了”

    紫安遂脸色一正,把蕙畹斗篷于她仔细穿好,两人才下了车,平安王却已经早到了一步,已经在宫门前候着了,蕙畹急忙上前裣衽为礼道:

    “畹儿无礼,竟劳王爷久候,实实不该”

    平安王摆摆手道:

    “咱们爷俩之间不用如此,我也刚到,瞧见了你们马车,故此在这里等着和你们一起进宫”

    说着略略扫了蕙畹一眼,不禁暗暗点头,宫宴设在乾清宫,大燕宗室承继不旺,但也有几十人之多,蕙畹小时候在宫里习学过一阵时日,但是原本见过几个宗室子弟,日久年深,早就不记样子了,故一眼扫过去,竟都是生脸。

    平安王他们一到,殿里其他宗室王爷郡王均起身为礼,平安王略略寒暄几句,就在左首第一桌做了下来,这大燕有一点蕙畹觉得还蛮人性化,就是并没有男女分席,而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坐在一起,倒是自在很多,右首席位都空置着,紫安说是给有子嗣或是品级高嫔妃留得,正前方高高御阶上是明黄九龙宝座,左右各有一个矮些软榻,想来是给太后和皇后预设座位。

    过了半刻钟,殿门处小太监高呼道:

    “太后驾到,皇上皇后驾到”

    在做宗室亲贵急忙起身肃立接驾,杨紫青和皇后扶着太后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十几个盛装嫔妃。杨紫青走到御阶前,略停了一瞬,若有若无扫了蕙畹一眼,眸中光芒一闪,才上了御阶。蕙畹却没注意他,目光却落在嫔妃队伍中,竟看到了她,蕙畹不禁颇为惊讶。

    温香满溢

    环肥燕瘦各色嫔妃中,最后进入殿里不是别人,却是张雪慧,这一晃竟是经年不见,大殿顶棚明亮宫灯下,好像和蕙畹记忆中张雪慧有些不同了,尖锐菱角被磨蚀圆润,举手投足有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谨慎和小心。

    穿着一件粉色宫装,头上挽了轻鸾髻,明晃晃流苏凤钗下,粉嫩桃花脸有些脂粉掩不住憔悴,姿色依旧妍丽,但眉梢眼角仿佛带着淡淡清愁,却给她添上了一丝弱不胜衣娇柔弱态,更显得楚楚令人怜惜。

    和旧年那个嚣张少女,看上去简直判若两人,蕙畹不禁很是讶异,能在这里出现,应该在后宫里有些地位才是,不然就应该是有妊,却不知为何,有如此郁郁之色,正纳闷着,张雪慧也抬眼对上了蕙畹目光,即使两人距离不近,蕙畹仍然感觉出张雪慧眼中愕然和怨恨,尤其怨恨,是那么深切不容忽视,看蕙畹不禁心里暗暗发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紫安悄悄凑近她低声道:

    “怎么,冷了吗”

    蕙畹侧头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摇摇头。竟然在皇宫中秋御宴上看见了张惠畹,张雪慧不禁暗恨不已,也许是自己命不该绝,因为蕙畹而至冷落后宫,她自己都以为再也没有翻身机会了,但是却在两个月后发现有了身孕,张雪慧不禁狂喜不已,打点了银两,才寻了太医来确诊,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又重新站了起来,虽然没有侍寝,或是得皇上召见,但是待遇已经有了天反地覆变化。

    大燕内宫规矩,中秋宴除了四妃之外,有子嗣或是有妊宫妃也可参见,故张雪慧有了这次机会,她还着意打扮了,心里打定主意,势必要吸引住皇上视线,以重新得宠,可是看见蕙畹,张雪慧发现完全控制不住心里嫉妒和恨意,自己依凭了腹中骨肉才勉强进了这里,还敬陪末座,而张蕙畹还待嫁闺中,已经尊贵非常,就在皇上最近首座上。

    再瞧旁边世子对她体贴,即使这样远,张雪慧都能瞧出来,她是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珍宝,而自己,却已沦为昨日黄花,上天何等不公,且她心机深沉,一身素净打扮,在一堆姹紫嫣红女眷宫妃中,显得那么鹤立鸡群,文雅秀丽。

    嫉妒怨恨之余,张雪慧不禁暗暗悲哀,为何即使自己比她机遇不差,运气却差这么多,仿佛她天生就是被男人宝贝明珠,而自己却比路边沙砾还不如,瞥了上座皇上一眼,张雪慧瞬间清醒过来,急忙收起满腔恨意,重新换上一副楚楚可怜样子,她知道此时自己不能把张蕙畹怎么样,首要是要先再得了皇上青睐,不然自己境遇堪忧,即使有皇嗣在身,在后宫里也难保平安。

    且要想对付张蕙畹,也只有自己重新得了宠,才会有机会。杨紫青站在御阶上,众人跪倒高呼万岁,杨紫青微微一笑道:

    “都起吧,今儿是家宴,民间以中秋为团圆节,咱们也松散松散,都坐下吧”

    众人谢恩才依次坐下,胡康一挥手,下上来两对提着食盒太监,乐声细细扬起,每桌都有两个太监伺候斟酒布菜,蕙畹略瞧了瞧,都是精致漂亮和样品一般菜肴,尝了一口,却和自己想象中有很大差别,小时候经常在宫里吃午饭,觉得比这大宴上菜品有滋味些,想来这不过是个形式罢了,遂略略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紫安瞧了她一眼,知道她惯常喜欢滋味重吃食,这个清淡些,恐不和她脾胃,遂也没勉强她。整个宴席除了若有若无细乐,竟无半点响动,真真无趣紧,蕙畹不禁想着自己家里这时热闹,今年除了博文,张家竟是少有全和,想来今年团圆饭定是不一般,想到那年自己为了哄小惠晴,种在院子里桂花树,三年时间真长成了,虽还不是很繁盛,但已经开了稀稀落落桂花,原本自己还想和小惠晴弄些下来做桂花甜糕,这一程子事忙,却忘了,等回去敲些下来好了。

    想着,唇边不禁溢出浅浅笑意,杨紫青端起酒杯,无意中瞥见蕙畹唇边笑意,不禁一怔,一口饮尽杯中御酒,竟觉得甘美非常,侧头微微扫了一眼右侧宫妃们,不禁暗暗一叹,自己枉有佳丽三千,却无一人能及分毫,这样一想,刚刚入口甘美竟瞬间化成了淡淡苦涩。

    太后虽说这些年不大管事,但是能于乱局中稳定帝位,也非寻常女子,眼光更是犀利,再说知子莫若母,只略略一眼,她就看出皇上今晚上不大对劲,满殿宫妃佳丽,竟是全没入了他眼,他眼中情意虽浅,却全投向了一个人,太后不禁侧目打量过去。

    太后自然知道她是谁,张家三小姐,张氏蕙畹,就在数年前,张家还名不见经传,可是数年经营,如今张家甚至超越了世家大族风光,这在大燕不得不说是奇迹,且张家确是没根没叶,没有帮扶,要说一切源头,太后觉得该是当年那个聪敏非常,五岁就中了童试状元张博蕙。

    洪老头多挑剔,就连皇上和紫安都是迫于人情收入门下,可是却对博蕙颇多赞誉,太后曾经问过洪老头:

    “以皇上睿智,尚且不愿为师,何如青眼一个稚童”

    当时洪老头说:

    “睿智,皇上天下无二,但于学问一途却不如博蕙灵通机变,博蕙虽幼,但天赋异禀,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试问哪个为师者,得遇如此学生能不欣喜若狂”

    太后当时不免有些傻眼,但后来小家伙随着紫安在宫里进学,她也曾好奇在窗外偷瞧过一两次,粉雕玉琢小娃娃,可爱非常,而且确如洪老头所说机敏非常,更难得小小年纪竟知道韬光隐晦,等闲不会出头,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才得了自己那个性格孤傲儿子心意,与他暗地里颇多维护,可惜后来闻得竟夭折了,太后也不免感叹物极必反。

    博蕙夭折,使得皇上着实伤心了一阵,下了大力气去治理南边时疫,同时张家并没有因为博蕙陨落而沉寂,反而得了皇上更多恩遇,一门加官晋爵,且唯一小姐也赐婚给了紫安,一门荣宠至今不绝,加上后来传为佳话三张三鼎甲,竟是有两个都出于张家,令旁人羡慕之余,不免暗暗嫉恨,才有了后来张博文祸事。

    盐政之乱太后略略晓得一二,以她对皇上了解,应该是毅然决然舍了张博文才是,毕竟事当前,一个张博文能值什么,可是最后却峰回路转,皇上竟然费时费力千方百计保住了张博文,太后讶异之余,命身边人去探听底细,传回来消息,令太后很是惊讶,皇上歇朝就是为了回避说人情,可洪老头却带着张家小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得了召见,使得皇上在一夕之间改了主意。

    也是从这时起,太后才真正注意到这个张家小姐,张蕙畹,以前不过略略见过一面,印象颇为笼统模糊,寻人着意打听了一下,不禁暗暗喝彩,这张蕙畹简直就是第二个张博蕙,且和张博蕙是双生龙凤胎,大约兄妹两个都得了天地造化,钟敏灵秀于一身,哥哥那样,妹妹也不差,身边太监给太后寻来了张蕙畹流于外面字画,即使高傲目无凡尘太后,也不得不说,这绝不是个一般女子,画,看出是随意所作,江畔杨柳,春日融融,画技不俗,而最不俗却是边上那阕柳絮词,太后至今仍记忆犹新: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何等玲珑大气奇女子,即使太后也心向往之,故借了这个中秋宫宴,特特下了懿旨宣她进宫,一来是想仔细瞧瞧,能有如此志向女子是何等出色,二一个也是为了忖度皇上对这个张蕙畹是个什么心思,不过刚刚一瞬,太后已经明白了皇上心意,但是张蕙畹呢。

    太后不找痕迹细细打量她,一身素色装扮在满殿姹紫嫣红中,显得那么不同一般,所谓淡极始知花更艳,五彩纷缤丽色中,她竟然是最娇艳一朵,而且眉眼温柔,举止大方,却真真一个最体面大家闺秀,和旁边紫安两人之间,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和谐温馨,不用言语,一个眼神,两人就能看出彼此心思,默契十足。

    太后不禁暗暗讶异,回过头瞧了一眼皇上,却见皇上眼底瞬间染上一丝落寞,太后不禁暗暗摇头,看来自己多虑了,即使皇上有心,这个张惠畹却是无意,只看她流转间眼波,就知道,她心都在紫安身上。

    宴会早早散了,因为不知怎,杨紫青半途突然失了兴致,自行走了,皇上一走,宴席当然就没有继续下去必要了。蕙畹不禁暗暗松口气,这里气氛真真拘谨令人不舒服。出了宫门,平安王杨奇瞧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道:

    “我去洪先生怡然居去坐坐,你们两个自去松散吧”

    紫安大喜,平安王瞥了他一眼,自去了,紫安牵了蕙畹手道:

    “时间尚早,我们回王府去吧,湖上有小舟,我们们荡舟湖上,去欣赏今夜月色”

    说着低声凑近她耳边道:

    “只我们两个”

    蕙畹不禁斜睨了他一眼道:

    “你会撑船,不会翻了船吧”

    紫安哭笑不得道:

    “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忘了,小时候在平安城,那次不是我撑船”

    蕙畹不禁一愣道:

    “是啊!我却忘了,那时还笑话你是个船夫来着”

    紫安瞪了她一眼道:

    “就你这丫头没心没肺,后来听说你去了,我哪日里不是把咱们间点点滴滴在心里过一遍,那几年我就是这样熬过来”

    蕙畹不禁抬头,见他仿佛沉寂在过去日子里,整个人竟然流露出一丝淡淡悲伤,于是伸手紧紧握了握他手道:

    “紫安哥哥,我好好站在这里,不用去想那些不开心事情了,如今我在,就在你身边,而且保证不会再离开”

    紫安这才顿时回神,低头看着她,月色下笑颜如花,心里不禁回转过来,是啊!些日子早就过去,如今她就在自己身边,想到此,不禁释然一笑。

    京城平安王府比平安城里要大一些,府里引了活水,形成一个不小人工湖,紫安命下人备了酒菜放在食盒中,两人上了湖畔小舟,紫安拿起撑杆,一撑,小船平稳向湖心荡起,湖心建了一个小巧湖心岛,四周没种荷花,而是植了许多芦苇,正值秋季,芦苇抽穗,开了洁白芦花,远远看去,月色下芦花,竟如一片晶莹细雪一般,在夜风中层层拂动,美丽非常。

    他们并没有上湖心岛,紫安只把船泊在了芦苇荡中隐了起来,把舱中软垫拿了出来,两人在船头席地而坐,抬头是皎皎明月,低头是清浅碧波,两侧是层层密密芦花,这个夜晚如诗境一般美丽。

    紫安从食盒里那出一个透明琉璃长颈酒瓶,和两个琉璃高足杯,蕙畹不禁拿起细细看了看道:

    “这个倒有趣,那里得来”

    紫安把食盒中小菜放在船头笑道:

    “那日我去你三舅那个洋铺子里去寻鱼缸,瞧见这个,于是一并买了回来,你三舅又送了我一壶酒,喏!就是这个,说是那个约翰带来葡萄酒,倒在这个杯子里才有趣,刚刚我想起来,遂让他们寻了出来”

    蕙畹不禁笑道:

    “你说这个里面是葡萄酒”

    紫安点点头:

    “我却还不曾尝过,你三舅说不比咱们酒有力,清甜很,如果子露一般,想来你喝些也不妨事”

    说着扒开木塞子,一阵酒香氤氲开来,紫安给两人都斟满,蕙畹端起来细瞧,映着月色,真真漂亮,红艳艳仿佛最上等剔透红宝石一般,不禁勾起了蕙畹对现代一些遥想,遂浅浅抿了一口,醇香甘甜,适口很,故很快一杯酒就喝光了,紫安瞥了她一眼,心道这个酒倒是对她脾胃,但是知道她一向不胜酒力,遂在她喝了第二杯后,就拿开来道:

    “不可多饮”

    蕙畹正觉得自己今日酒量奇好,兴致也提了起来,不妨被他打断,遂嘟嘟嘴道:

    “这酒左右像果露一般,有甚要紧”

    紫安却把整个酒壶拿过来放到一边,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道:

    “回头成了亲,只你我两个,你喝多少,我都不拦你,可是今日大好月色,且一会儿还要送你回府,你喝醉了,我可如何交代”

    蕙畹不禁哧一声笑道:

    “我道你真真已经修炼脸皮厚很了呢,原来也晓得爱惜脸面,打量我不知道,你今晚拿了这酒出来,心里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紫安不禁嘿嘿笑了,所幸身子移了过去,贴在她身边而坐,伸手揽住她身子,唇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你即知道还喝,若是醉了,岂不更中了我计”

    声音越来越轻,终消失在两人相贴唇边,紫安张口含着蕙畹双唇,撬开她贝齿渐渐深入,吸允她口中甜甜蜜津,缠绵交融,不分彼此,两人如今已经熟练多了,大异于一开始生涩,蕙畹觉得身上软热难消,被紫安吻太深太久,不禁细细喘息起来。

    听到蕙畹动情轻喘,紫安更是不足起来,嘴唇越过蕙畹唇缓缓向下,在她颈项间游弋,手也在她身上来回缓缓轻抚,去感觉掌下温热玲珑,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如湖水里一对交颈鸳鸯,一阵风拂过,水面荡起细浪,小船随波左右摆动了两下,船头葡萄酒瓶啪倒了下去,深红色酒液倾洒入湖,荡起一片熏熏然醉意,映着船头缠绵情人,如此良夜,温香满溢。

    东窗事发

    广化寺前,李毓兰一招借刀杀人使得巧妙,回府后更是不给瑾萱丝毫翻盘机会,刻不容缓就叫了人牙子来把瑾萱远远开发了,宗民回府时,已是人去楼空,遂质问妻子,李毓兰却气定神闲,让身边婆子细细说与他原因,宗民听说他们竟然在广化寺遇到了蕙畹,不禁暗暗遗憾,早知道自己应该跟着去,就是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但是自从三年前一别,却连见一面也难了。

    宗民时常怀小时候事情,那时候和博蕙博文博武一起出去玩,若博蕙累了,都是自己和博文轮流背着她,小小身子伏在自己背上,那么轻软,现在想起来那仿佛那就是自己一生最幸福时刻了,成亲后,妻妾不停争斗,后宅没一天安生时候,宗民就明白了蕙畹选择了,以她骄傲和慧智,如何会将自己置身于如此不堪境地,她一向是最聪明,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到了这个时候,宗民终于晓得,如果那一瓢是蕙畹话,应该胜似妻妾如群左拥右抱,可是这个道理他明白太晚了。

    当他听说是蕙畹开口发落瑾萱时候,心里也清楚,她大概瞧出了端倪,宗民一想到蕙畹瞧出自己心里龌龊后,那种轻蔑失望就觉得心灰很,故也没再提瑾萱事情,李毓兰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虽晓得宗民没对蕙畹忘情,但毕竟每晚抱着巫山是瑾萱,也怕他一个执拗,再把瑾萱弄回来,那自己想再动她,可就难上加难了。

    还好,看起来在宗民心里最重要还是张蕙畹,放心之余,李毓兰不禁暗暗自哀,想到广化寺门前张蕙畹,眉梢眼角荡漾出轻易就可被人知幸福,想到后面亦步亦趋紧紧相护世子,和自己比起来,张蕙畹何等幸运,想到此,不禁深深一叹。

    后面心腹婆子急忙道:

    “夫人宽心,如今内患已除,您再软着性子哄着爷些,夫妻吗自会好转,等夫人生下了爷子嗣,纵是再来个天仙,也动摇不了您位置”

    李毓兰心思一动道:

    “爷去哪儿了”

    那婆子道:

    “跟着小厮说是去了那府,想来是寻宗民少爷去了”

    李毓兰道:

    “那你差个机灵小子去瞧着,爷一出了那府,就来回我,我这就去厨房给爷掂量几个适口小菜”

    那婆子笑道:

    “当年夫人出嫁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这才几年,竟然能做几个拿手好菜了,奴才每每想起来,都觉得稀奇呢”

    李毓兰眸子一暗,低声喃喃道:

    “你不晓得,若是我还像在闺中时那样,恐他会休妻也说不定,且那妮子不仅才华出众,听说竟是做一手好吃食,和她比起来,我竟是真真一无是处,读书我自是比不过,只在这些上面,尽些心罢了”

    那婆子知道她心病,晓得勾起了伤心处,遂没再说什么,只陪着她向厨房行去。却说宗民知晓被蕙畹看透了心事,愧悔之余,心里有些郁郁难遣,可是和蕙畹事情,也只能来寻宗民开解,故这一程子,几乎一有空就来寻宗民。

    宗民如今却清闲了,他自来不喜官场,落第后,就放下了书本,竟再也不去碰,气得张兆屿闹了一阵,可是见他竟是心意已决样子,最后无法也只得放了他去,这宗民不入官场,却对生意经颇有兴趣,一来二去,竟和李瑞清凑到了一起,搭着火做生意。

    一开始他拿了钱出去,赵氏还颇为不满,可是算起来,她就是个二房,内宅银两进出事项也不过是代管,张宗民是府里唯一少主子,自是不敢驳,遂表面上给了他,心里却肉痛很,只恨自己女儿不争气,进宫这些年竟也没熬出头,不然自己何至于还在这府里看宗民眼色。

    提起女儿,赵氏也不禁暗暗后悔,当初真是错了主意,一时鬼迷心窍送她进了宫,若是在外面寻个体面人家嫁了,说不准还能给自己仗仗腰子,这倒好,不仅没有丁点用处,却还经常要大笔大笔贴补银钱,前阵子倒是说有了些体面,怎么说也是个上了牌子嫔,最近一段自己着人打听,却又听说不好,遂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下人回说那府爷来了,已经去后面寻少爷去了,赵氏哼一声,心道,爷几个一个模样,都是吃着盆里想着锅里主,这张宗民更是比他父亲还风流了十分去,竟娶了个青楼□回来收房,听说专宠了好些日子,前些天不知怎竟被李毓兰寻了机会开发了去,赵氏心道,别看李毓兰瞧着没甚心机,能把久历风尘瑾萱轻易开发了,也不是个善茬,竟不知是个什么缘故。

    想到此,不禁起了探听心思,叫过来一个小丫头,低声嘀咕几句,那丫头答应一声转头去了。宗民在宗伟房里就坐,宗伟一看见他脸色,就不禁叹道:

    “我说你真是庸人自扰,咱们几个自小一起长大情分,你还不知道畹儿,纵是她晓得了你心思,那也没什么,她向来不是这样斤斤计较人,且不是我现在说你,当初你真真糊涂紧,那个瑾萱就是有几分畹儿神韵,却哪里能和畹儿相提并论呢,你那样作为,岂不成了掩耳盗铃蠢人了”

    宗伟说到这里,瞧宗民一脸悔恨表情,遂继续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一晃也过了这些年,我瞧着李毓兰竟是和那时变了一个人一般,如今也可算温柔和悦了,她当初那个性子能磨成这样,若不是心里极喜欢你,我想自是不能,你就放下心思和她一处好好过日子就是了,人生怎么算也才匆匆几十载,既然没有最好那个,就涂个舒心就是了,畹儿那个性情才气,哪里是咱么这等凡夫俗子能匹配呢,旧年她还小时候,我也是极爱她,可后来却想通了,我是配不上她,原以为凭着祖父对她爹爹提携之恩,你婚事说不得就成了,可后来你竟然有了两个通房丫头,我就知道,畹儿性子,势必和你也是无缘”

    宗民有些愣愣听着,是啊!宗伟都能看出来事情,自己却一叶障目了,当时觉得她还小,不懂得大家里规矩,可现在想起来,她自小聪明紧,什么不是一点就透,且后来掌管了她小叔家这些年内务,哪里有不晓得事情,只是自己枉做小人罢了。

    宗伟看他脸色还有些闷闷,遂想起来一事笑道:

    “告诉你一件趣事,前几天清公子和我提过博武表弟来着,说是会说洋文,长极俊秀体面,他们和皇上一起去了软玉楼”

    宗民一愣,开口道:

    “博武表弟?在京几个不都是他表哥吗,哪里蹦出来一个表弟,更别提还会说洋文,想必清公子认错人了,哪里有这样一个人”

    宗伟嘿嘿一笑道:

    “当时我也觉得纳闷,后来他和我说,出软玉楼时,被花魁绿珠拦住,非要一个极难题目,那个表弟却信口就出了一副对子,竟是这几个月了,都没人对出来”

    宗民不禁起了兴致道:

    “哦!竟是个什么样子对子”

    宗伟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了,递给他看,宗民接过一看,不禁扬起一丝笑意道:

    “果然极难,且很有趣”

    宗伟却笑道:

    “原来我还猜不出是谁,他拿了这幅对子出来,我倒是猜出来了一二分”

    宗民目光一闪,不禁笑道:

    “是蕙畹,只有那丫头能有如此玲珑巧思,还记得当年洪先生考教博蕙时候,两人那幅添字帘,即使如今,我每每想起来都觉巧妙很,却不知她如今越发胆大了,都已经定亲宗室,竟然还敢女扮男装去青楼胡闹,性子倒越发淘气”

    宗伟哧一声道:

    “那丫头瞧着外面最是大方得体好模样,别人不知,咱们一起长大,你还不晓得吗,小时候就属博蕙最最淘气,你忘了,她和洪先生每日里斗法,总是连累咱们替她抄书,现在想起来,我还心有余悸,最令我不服气,是最后竟是博蕙学问最好,年纪最小却学问最拔尖,且平常也没瞧见她多用功,经常偷懒,这个是我现在都想不通”

    宗民脸色和缓,低声笑了起来道:

    “洪先生说过,和博蕙比,我们都算资质平凡人,所以最后也只有他被收为弟子了,即使后来知道了他是女儿身,也没恼,依旧收了她做学生”

    窗外突然咣一声,两人同时一惊,宗伟急忙站起来冲出去,却不禁笑道:

    “我道是谁,却原来是你这个畜生”

    宗民一步跨出来,也不禁笑了,纜|乳|芟率亲诿矜已恢淮蟀酌ǎ肜词窍牍还以诖白咏鸸成下堂叙模汛疤ㄉ匣ㄅ璋抢吕矗ち烁龇鄯鬯椤?br />

    赵氏命人探听消息小丫头,早就趁机顺着回廊跑了,心里不禁扑腾扑腾乱跳,其实她听也是云山雾罩,不大懂,就是听明白了一点,那个张家张惠畹,原来好想是什么博蕙来着,两人是一个人,博蕙她倒是不曾听说过过,遂急忙回去禀告了赵氏。

    赵氏一听不禁大惊,心道,这张家真是胆大很,旧年间事情,她还记得一些,那个机灵非常神童张博蕙,可是大大有名,且在宫里进过学,现在想起来,竟是有些影子,那时节真没听说张博蕙还有一个双生妹妹来着,后来张博蕙夭折了,张惠畹才突然蹦了出来,想来这定是张家使得金蝉脱壳之计。

    老爷素常说过,张家若没有那个张博蕙,那里有如今风光,想不到,这里面还是如此曲折,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灭九族,赵氏也不禁暗暗出了一身冷汗,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遂叮嘱丫头不可传了出去,不然一概打死。

    正想着,门外来了太监传话,说宫里慧嫔有孕,太后恩典初一十五亲眷可进宫探视,赵氏不禁大喜,竟是把蕙畹这件事仍扔过了脑后去。急忙涨落着进宫去瞧女儿,心里美不行,若是生下个皇子,即使没有宠,也无所谓了,皇子就有可能是将来皇上,即使不是皇上,最差是个王爷,自己和闺女这尊贵体面可是全有了。

    想到此,越性在库里寻了几样稀罕首饰和几张银票,裹在了包裹里,预备着明日进宫。却说张雪慧自中秋宴后,虽说没有得宠,但境遇也有了很大改变,皇上虽没来瞧她,胡总管却来了,赏下了些首饰吃食,让她好生保养,她知道皇上子嗣虽多,却夭折了几个,剩下几个也都资质平常,不为皇上所喜,故自己肚子里也得了一些重视。

    况且太后又降下恩旨,初一十五许可亲眷探视椒房,故张雪慧一改前些日子郁郁寡欢,想着娘亲素来有计谋,向她讨个主意为上,翌日,赵氏带了两个婆子进了宫,母女一见面自是亲热非常,宫里规矩,不允许哭泣,故即使张雪慧心里有万般委屈,也不敢面露悲伤。

    赵氏多会做人,抽出一张银票塞到旁边两个公公手里道:

    “这是一点小意思,两位公公留着吃酒吧”

    两个公公也晓得眼色,接过来笑道:

    “夫人客气了,我们就在外面廊下候着好了”

    说着才走了出去,两人一出去,张雪慧眼泪就顺着脸蛋滴滴答答滑了下来,赵氏不禁十分心疼,伸手揽着她在自己怀里,低声一叹道:

    “当初娘真错了主意,把你送到这里来受罪,若是在外面,咱们娘俩还能多见几次面”

    张雪慧拿起帕子抹了抹脸,恨恨道:

    “女儿不怨别人,只怨张蕙畹那个小贱人”

    赵氏不禁一惊道:

    “你和她如今哪里见得到,怎么又有了恩怨,真真前世冤家”

    张雪慧道:

    “女儿也不想见她”

    说着把近日来自己遭遇,对赵氏添油加醋说了,赵氏不禁大怒道:

    “倒是没瞧出来,真真是个不要脸小贱人,自己都已经有了好姻缘,还勾搭皇上”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昨天事情,遂也没深想,就一股脑告诉了张雪慧,张雪慧不禁大喜,心道这次我瞧你张蕙畹,可还有什么本事脱了这次大难。赵氏出宫,被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不禁暗暗叫糟,当时只想到解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