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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你认了吧(还珠)第15部分阅读

      八爷,你认了吧(还珠) 作者:肉书屋

    展现才干品行的展现才干品行。两个小阿哥忙得跟陀螺似的,早上拜访几位老皇亲,中午在那拉府上吃了饭、问了安,下午敲定小九的新铺子,喝茶时还顺便见了趟夏紫薇。此时的紫薇早被磨得没了脾气,又被瑞庆吓了吓,看着淡然喝茶品点心的两个皇子连半句怨言都不敢有,直接跪下来磕头——也许是近来拜菩萨拜出了心得,那动作叫一个利索实在,看得八爷眉毛一挑。或许是前两日八爷故意放出风声让福家到客栈附近闹了闹,夏紫薇金锁还真有点惊弓之鸟的味道,小脸惨白,衣服宽了几圈,声声哀求着两位阿哥大发慈悲,只要给她个机会向皇上陈情,就算立刻让她死了也感激两位阿哥大恩大德,来世衔环结草来报答。看着她靠在金锁身上摇摇欲坠的样子,八爷估摸着再吓就要吓出问题了,于是露出一丝难色亲手把她扶了起来,在紫薇无限期盼的目光中,先是感叹了一下世事离奇,再唏嘘了一下手足之情,又列举了一下想要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指证小燕子为假格格有多么艰难、多么危险、多么阻碍重重……期间紫薇辩白之、下跪之、哀求之、寻死明志之,十八般花样轮流试过只恨不能把心挖出来切片煎了捧到乾隆面前,八爷只是摇头叹气,欲言又止,眉头越皱越紧,小九敲着边鼓不时叹两声:这种奇事,连戏文里都没听说过。等把紫薇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吓没了、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八爷脸一板,陡然正色望向紫薇、厉声让她发毒誓关于格格身份字字是真。近乎绝望的紫薇立刻死死抓住了这根稻草,指天发誓但有一句虚假不但她自己千刀万剐、世世投胎为畜任人宰割,连她妈、她外家祖宗十八代都不能安宁于地下。小九冷飕飕摇头:“就算你是真格格,竟然和个侍卫不清不楚弄得满城风雨,皇阿玛纵有爱女之心如何能认你?”紫薇愣了,金锁却立刻反应过来,哐哐哐猛磕头:“一切都是福家j贼暗害我们小姐!设了圈套把小姐骗过去,要杀小姐灭口为宫里的假格格遮掩,小姐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的!小姐确实清清白白的,和福家没有半点牵连!”“金锁!”紫薇震惊地看着这个丫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虽然怨尔康甚至恨他,却实实在在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害他啊!金锁泪流满面地回望着她,摇着头哽咽着只是说不出话。八爷冷眼看着紫薇那不争气的样子,叹了一声:“十一哥说的是,事关爱新觉罗家声誉……唉……找到真格格是大功劳,你却说福家要杀你,他们又是为了什么?”紫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金锁擦了擦泪汪汪的大眼睛,万般悲愤地说:“奴婢听福家下人议论过,福家小儿子喜欢上了还珠格格,他们想尚主抬旗!”小九一口茶喷了出来。其实,八爷如此问,是想勾着那个似乎还有点灵性的小丫鬟咬出令仙子,没想到却得到了这么个消息,两人顿时觉得脑袋一炸。福尔康敢和太后盛宠的晴格格从诗词歌赋谈上人生哲学就够不怕死的了,但那好歹还是个全家死光光的宗室格格,现在福家连继承家业资格都没有的小儿子竟然就觊觎起正经格格了?!福家和令妃这是摩拳擦掌、目标直指富察家啊!——皇后娘娘,你还兴高采烈地斗个啥啊,人家目标早就直指元后了!想想很透明、很寒酸、很没追求的那拉家、婚事完全迷着落的瑞庆宁庆,两个小阿哥顿时忧郁了,一直到把那对失魂落魄的主仆打发走都没缓过劲来。一双粉雕玉琢的小包子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啊走啊走啊,突然听到前方一片喝彩——无感觉;伴随着一身惨叫——百无聊赖;“我是福大学士门下,你,你竟敢打我!?”——陡然精神了!“福家挨打了?”小九突然上了发条一样蹬蹬蹬就掉头向人群里挤,差点没把几个侍卫吓死。侍卫连忙上前开道,八爷小九轻轻松松挤进了包围圈,正好看到一个书生样的英俊青年轻轻松松甩飞四条大汉的壮观景象。听得那些围成一圈只是骂骂咧咧不敢上前的家丁口气越来越嚣张,青年眉头紧紧皱起,看似在忍耐着什么。旁边一个翠羽黄衫的女子护着一个满脸是泪的柔弱姑娘,担心地看了眼青年表情,把姑娘向店铺里推了下,自己向前走了一步昂头对还在骂骂咧咧的家丁们厉声斥责:“福大学士怎会有你们这样强抢民女的家人?你们到底安地什么心思,当街触犯律令不说,竟敢诬陷朝廷命官!”

    第六十五章 各有各的缘法

    无数历史证明,一切理论最终都要放在实践中才能得以检验,用另一个方法说,就是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于是当两边都各自很有道理的时候,将理论用于实践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然而有理论不算本事,会实践也不算本事,理论结合实践那才是天地正道,福家那几个侍卫占了天时地利,却硬生生在区区两个人面前撞了个灰头土脸。那姑娘伶牙俐齿,那青年身姿矫健,福家一群侍卫顿时变成了滚地土豆。看到那边动气了手,侍卫连忙把两个小阿哥连拖带拽地给拉出危险地点,于是八爷小九只能遗憾地坐在对面的茶摊上郁闷地听着围观群众一阵阵叫好和惊呼,每次喧哗还必定搭配着某人或某几个人的惨叫,福家显然是踢到铁板了。偏偏就是这么又是叫好又是惨叫地闹腾了,那个翠羽黄衫姑娘清清朗朗的声音还是能清楚的传到几个人耳朵里。此姑娘口才甚佳,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先愤慨激昂地痛斥了一番这些家丁的恶行,又话音一转语带伤感大大打了张同情牌。八爷一杯茶还没润到喉咙,她已经不带半个脏字把福家从头到脚黑了两轮,直追历代大j大恶,听得围观群众只恨不能冲上去揍那些家丁一拳、再帮忙踩上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小九听得激动处感慨地拍了下桌子:“真是人才啊!”八爷虽然也很欣赏那姑娘,刚想点头称是就看到小九伸长脖子拼命往那儿张望,连忙低头喝茶——要是小九再抽上一次来句“这等奇女子该在爷府里”就麻烦了,前个才因为偷拉宫女姐姐小手被那拉皇后死命教训一顿呢。旁边的侍卫乙也赞叹:“不但嘴皮利索,能把声音清楚传到这里,这女子功夫也不错,必定是跟随名师练过的。”八爷顺势借机转移话题:“那个男的怎么样?刚才那一手可真够漂亮的,德胜,你也是师从大家,一对一能和他过上几招?”侍卫甲眺望着那边神色有点凝重,也有点不好意思:“奴才就学了点粗浅功夫,那男人是个大高手,奴才怎么能和他比。”“江湖高手……”八爷不由眯了眼,小九酸溜溜地望了他一眼撇嘴:“你别想了,他腰上那管碧玉箫就不下五千两,就你出得起的那点俸禄还不够给人家买绸缎擦笛子的呢。”显然这个倒霉弟弟又被翠羽黄衫勾起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的别扭开了,八爷连忙给他顺毛:“不是有十一哥在吗?弟弟就靠你了!”小九很有志气地转头不理他。其实也没打一会儿,侍卫甲的功夫本就有来头,能让他说出是高人的,那显然绝对不会是普通江湖汉子,这边一杯茶还没喝完,那边福家一干侍卫已经被切成了菜渣,哼哼唧唧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翠羽黄衫和青年很是有些默契,堪堪卡在他打完的一刻收住话头。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莞尔一个懊恼,看着青年有些尴尬的样子,姑娘不禁笑得更加甜蜜。看着满地半死不活的侍卫,青年也有点懊恼自己耐不住性子,叹了一声掏出个银锭子塞到带头那个侍卫的怀里。面对对方惊恐的眼神,青年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我没伤到你们骨头,这些银子给你们买副跌打药,回去好好躺几天就行了。可记得下次不要再这般行事,冲撞了贵人也罢了,女儿家名节要紧,被你们这样当街拉拉扯扯的,真出了什么事要怎么做人?你们难道是没有姐妹女儿的?”那边早有认识的妇人在翠羽黄衫面前验了身份,把泪流满面地女孩接过去了。听到青年这么说,两人顿时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见青年突然回头向自己望来,那小姑娘仰慕感激的目光中突然透出一丝羞涩,红着脸低下头去,倒看的翠羽黄衫一阵好笑,怜惜她这点小女儿心意也不当什么。“青桐,我们先离了这儿,酒席下次再赔你吧。”青年自然也注意到了女孩的不自然和那妇人打量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只做看不见,竟连女孩的安置问也不问,直接拉着翠羽黄衫飘然而去。两人果然是有功夫的,明明旁边围了一大群人,他们向人群中踱了两步竟然就双双不见了踪影。旁边围观群众自然是吓了一跳,顿时有人喊着遇到高人了,随即就有人说是仙人、不但有仙人还有仙姑,两派吵吵嚷嚷地差点没打起来。知道这样的江湖高手确实是不好招揽的,特别是他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身份,这个敏感时刻真招揽到了只怕还惹麻烦,八爷赞叹了一下那对男女的风姿气度,又感叹了一下有缘无分转头就丢开了手。翠羽黄衫姿容出众、才华不凡,但太过强势了点也不是小九喜欢的类型,于是他条件反射地念叨了下美人也就抛在脑后。他此刻比较痛心、比较烦恼的是那拉皇后大发雷霆后给他安排的一屋子“本分人”,一想到早上睁开眼看到的景象,小九到现在都还有眼瞎的感觉……他总不能以后都让小太监伺候穿衣吃饭吧?!——至于这么糟蹋人吗?那丫头老对爷笑还是爷的错?!——爷连小手还没摸上呢!想到莫名其妙被按的“不学好”标签,小九恨得捶胸顿足,只恨不能真个找个漂亮宫女不学好一回也不枉担了这个名。九爷,你就认了吧,就你现在这个身子板,伤身倒不用担心,只能看看什么的……未免伤心啊。虽然八爷叹了这世上多的是有缘无分,但也有些人就是因缘注定,别说是风云际会了,买个菜、打个酱油都能接上头。不过世间因缘总是往来交错缠缠绕绕,他们这段缘法倒是起自一段孽缘。在乾隆不在的这段松快日子,八爷小九连同小十小十四已经狠狠折腾了一场,悄悄打听着找萨满、找法师、找道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洗刷了一遍,恨不得连上辈子晦气都去光。经历了无数香火缭绕,大把银子撒出,四个封建迷信的包子很是神清气爽,个个昂首挺胸觉得自己满肚子福泽——就算没有无边福泽,也是百鬼不侵的。等听到乾隆遇刺的时候,八爷很是挠心挠肺了一番。虽然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再像上辈子一样栽在鬼神之事上,他还是不由地胡思乱想想着是不是前个请的名法师真个法力无边,想着想着就暗暗后悔香火钱没多给些——说不定就把乾隆直接办了。结果还没得意两天,太后就急急下了懿旨,说是知道皇帝遇刺心中甚是不安、要回宫看顾。满宫的人喜不自胜,只四个包子顿时觉得一道雷正在劈到脑袋上,从头道脚瞬间晦气萦绕;再想想雍正那张棺材脸,更是连骨头缝里都磕碜……那点法事算什么啊,不够!很不够!绝对不够!!由于对那些萨满道士的法力产生疑问,四个包子合计来合计去,赶在乾隆回京前抓住最后的松快时光,一起收拾整齐跑到庙烧香拜拜去晦气。一方面是大把大把撒银子,看能不能买通佛珠把他们这两辈子倒霉劲稍稍去一去,另一方面却还抱着点不好说的心思。八爷只慎而重之地点了香,跪在蒲团上默默祈祷,深深盼望佛祖大发慈悲,赶快把最虔诚、最有佛性、最大彻大悟的太后老佛爷接到西天享福去——上辈子就开法会收门徒了,这辈子再怎么也该够升天的门槛了吧,赶快封他个扫地大士什么的把这位“已彻微圆”的破尘居士收了吧……他求得浑然忘我,小九他们耐不住到后面找素斋吃了他还是死心塌地虔诚跪祈,一点不嫌累,反而越跪越精神,然而精神着精神着就听到旁边人嘴里低声念词了:“……若是四哥也还魂重生,胤祥愿减寿十年但求一见,若四哥已经投胎转世,我也不必打扰他此生安宁,只求他一生顺遂,长命百岁……”看着旁边蒲团上那带碧玉箫的俊朗男子虔诚至极的表情、长跪千年的架势,八爷顿时只觉眼前一黑。——他的愿……怕是白许了……

    第六十六章 红花会

    这都是什么冤孽啊……听着旁边人万分虔诚地一项项列数要给他好四哥求的福泽富贵,从家底殷厚唠叨到子孙满堂,八爷只觉得自个跪了一早上辛辛苦苦求的那点念想就这么一点点被碾成泥、磨成渣飘飘荡荡吹过天山去。有心要告诉他现在他那好四哥处境微妙,长命百岁是活受罪,不如早死早超生来世投个好胎别再膈应兄弟,怕十三炸毛了和他玩命;有心要和他比耐性,看看自己小身板、隐隐麻木的膝盖,又是绝对跪不过旁边的江湖高人。八爷面无表情地心潮澎湃了半天,终究只能用力握握佛珠,认了栽——要不是身边没一个是这小子的对手、上辈子也多少对不住这个倒霉弟弟,八爷真想一口血喷他满身。——十三也算解脱了……扫了眼旁边青年的低调但明显上好的衣饰——特别是至少值五千两的玉箫——和俊朗挺拔的身姿,八爷的目光在十三虔诚肃穆的脸上微微停留了片刻,不期然地想起了当年十三被皇阿玛厌弃时颓丧摸样。捧的人走了,推墙的人多了,曾经最得宠的皇子几乎一夜之间被整个京城遗忘,而他的哥哥们只顾得自己斗得你死我活,哪还顾的上这个弟弟心情?不合的忙着落井下石,合得来的也不敢触康熙气头,再心善的也不过是不踩,终究要划清界限。自己和小九小十小十四还私下摆了酒席高兴皇阿玛面前少了个争宠的、老四跟前少了个帮忙的。不过顺手把他往下再踩了踩、让他再无力翻身,没趁机要这混小子的命八爷已经觉得自己很是情深义重,小九小十还笑话过他菩萨心肠。然后除了有事没事踩踩他防着他翻身,连他是死是活都不在心里了。他的好四哥助不了他东山再起,自己也只乐得看曾经争得死去活来的对手越来越颓废、越来越沉郁,就是在兄弟的聚会中也只是默默坐着一言不发,神情木然,风华正茂的年岁额边早早生了白发,全没了当年拼命十三郎的风采。技不如人本当如此。看看生不如死的大阿哥、日日疯魔似的太子、甚至最能装的老三,哪个不是一等一的尊贵人物?他十三是最冤枉的一个?他十三是最惨的一个?他日若是自己失势,只怕还没十三的福气能安居一府。不是无情,只是连同情自己都还来不及。不是不惋惜,可哪里惋惜的过来?——终究是个人的缘法。八爷目光在十三脸上一扫而过,若无其事地整理了衣袍起身而去,十三倒是真个虔诚至极,双眼闭着,嘴唇微微翕动,完全不在意旁边一个小孩子的动作,浑然不知自己和乾隆十二阿哥、上辈子自家八哥擦肩而过。一出庙门,八爷立刻跑去找小九小十就要走,可惜这庙里和尚的素斋实在一绝,小九眼巴巴等了一早上才等到和尚们备了一桌子上等斋饭,正拉着两个小包子一起咽着口水等八爷出关呢,哪肯就这么走了?“就是老四在这儿又如何?大不了爷加他个位子!”小九豪气万丈地一拍桌子,八爷无奈地看着小十小十四贼亮贼亮、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小眼神,只得坐下来与民同乐——顺便还得拦下炸毛的小九去拉十三“兄弟一起乐乐”。小九大口大口吃着斋饭,连讨厌的芹菜都咽下去两根,显然是饿久了,小十小十四也一般只见碗不见脸,倒把八爷心疼了一番。他自己略略吃了两口就专职给三个弟弟夹菜,这个给个素鸡那个夹个笋片,再被小九指使着去盛豆腐丸子汤,倒把旁边的要求奉献被拒的众侍卫看的心惊胆战——求求十二阿哥您悠着点!那汤碗快扣克善世子脸上了!一通猛吃混了个半饱,几个包子开始斯文起来了,慢悠悠夹菜喝汤,也有心情理会倒霉的十三了。小九指使几个侍卫去和和尚们换好茶来消食、顺便再做个山珍百草汤,转头望向八爷:“那个拿碧玉箫的是十三?好家伙,不知是附了哪个倒霉鬼身上。他上辈子寒酸了半辈子,这次倒是发达了。”一边说着一边撇嘴,一双桃花运微微眯起,不时闪过一丝寒光,俨然无数坏主意瞬间冒了出来:“只不知道是官宦还是富商,好歹兄弟一场,咱们要不去关怀关怀他?”让你关怀一下他下半辈子就只能喝粥了!八爷狠狠瞪了眼跃跃欲试的十四,省得这个爱惹事的和小九搭在一块更闹腾。十四心里那个委屈啊,比起八爷小九这样前途无限的皇子和家世雄厚的小十,他可是实打实的真·穷酸,何况头上还压着新月这么个便宜姐姐。一张嫁妆单子就让他掉了不知多少头发,前几天宫里传出话来一出孝期就给新月指婚,急得他直恨不能把自己卖了换银子——此时再看十三的世家公子派头,直恨得眼前发黑。十三上辈子就和他不对付,和他攀比、和他打架、和他争宠,争皇阿玛、争……那小子是文上能胜过老三还是武上能胜过自个啊?最后竟然还在那个缺德老四手下得了个亲王衔风光大葬,这辈子竟然连财都到手了?!岂有此理!心态严重不平衡的克善早忘了他再穷也是个世子、十三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更忘了十三上辈子倒的那些血霉,也选择性无视了十三的英年早逝,两辈子各种怨气一下子全冲着十三去了,一时连他的四哥都不讨厌了。——等爷有了权……十四瞄了眼八爷意味深长的眼神,赶紧低头扒饭,脑子里早想象了不知多少痛打十三的血腥画面,暗暗下定决心用心习武、早早从军——就是功夫比不上你,爷也拿人压死你!十四突然眼睛一亮:“十三附身了个江湖人,话说侠以武犯禁,他这么一身富贵……八哥,你说江南那边不太平,他会不会和乱党有关系啊。”咱们抓了他大义灭亲吧!对于十四的拉郎配,八爷还没开口,小十早笑出来了:“你也知道江南那边不太平,别说十三会不会有那个心,就是有了他也不会在这个敏感时刻跑到这儿来,等着被抓吗?”小九也嗤笑:“有这功夫还不如套套他到底是哪家人呢,日后想要叙·旧也得找到门槛不是?”虽然十四一时脑抽被兄弟调侃得恨不得钻桌底下,但他也确确实实无意中道出了真相,十三附的还就是个乱党,而且还是个大大的乱党。十三此来早和寺里说好要住上几天,厢房都安排好了。吃了斋饭后他就和霍青桐到庙里逛,指点各处典故给霍青桐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林子里。满目苍翠欲滴,远远还能听得庙里声声念佛,却更衬得身边清幽旷远,霍青桐叹了一声:“鞑子皇帝遇刺,可惜功亏一篑。现在整个冀州风声鹤唳,参与的弟兄都死了,好些无关百姓也受了牵连……”她幽幽长叹:“真的件件如你当初所说了。”十三脚下微不可查地停了停:“你可是怪我无情?”“怎会?我不是不识大局之人,你也反复告诫过他们的,”霍青桐摇摇头,神色有一丝黯然,“只是,他们虽然莽撞,到底也是一片赤胆忠心。”“我岂不知?”十三也有些黯然,“只是世上多的是好心办好事,若不让他们看看肆意而为的结果,我再怎么说,他们终究也是不明白。”霍青桐叹了一声:“你是红花会总舵主,他们本该更信任你的。”“我资历不够,他们心存疑虑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我和几位长老向来意见不合,他们觉得我靠不住也是难免。”十三轻轻摇头,看他神色不好,霍青桐连忙宽慰:“你只是不忍天下动荡让无辜百姓受苦罢了,这道理不但几位长老、就是教中不识字的兄弟也都明白的,纵然鞑子可恨,但苍生何辜?现在他们会理解你的苦心的。”“青铜……”十三看着霍青桐真挚的双眼,微微垂下了视线,转开话题:“其实我来京城,也是想寻机看看几位皇子资质,毕竟图谋的是天下之事,非一日能有结果……”对于霍青桐这样聪慧果断的女子,十三不是不喜欢,对于霍青桐的爱慕和关怀,十三也不是不感动,然而,有些事霍青桐再聪慧再有能力他也无法对她说。所以他只能任由霍青桐安慰自己,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慈悲之心未必全假但也绝不全真。心怀苍生是真,担心百姓受苦辖制红花会不让他们做出刺杀之类行为也是真,和红花会老人间有隔阂依然是真,然而剩下的都是假的了。是他故意放松了管制、甚至故意在这个时候远赴京城,给那几个最激烈要求反清复明的人留下空子私自布置冀州一场闹剧。是他透露了好些人的线索,借着官府的手清除异己,冀州之事不过是个由子,就是没这出,他也容不得那些仗着资历天天和他叫板的人。是他故意和红花会元老留下不合的假象,然后用以民为先的怀柔名号招揽自己的势力悄然重组红花会。……他清理红花会是私心,改变红花会行事是私心,来到京城也是私心——他不过是想再看一眼熟悉地宫墙,看看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哪怕已经人事全非。甚至,他接下红花会总舵主的职位也是有私心的。这辈子他是海宁陈家的儿子,心底他仍然是爱新觉罗家家的十三阿哥、堂堂怡亲王。两世沉浮,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红花会这样的乱党在面前策划这、策划那而置之不理。皇阿玛冒险几下江南、四哥大开文字狱,为的岂不都是一句“人心浮动”?人心浮动,惊了朝廷,伤了百姓。十三两世为人,一为皇子,一为红花会舵主,面对满汉之别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却也比任何人都无奈,或许不是他驽钝,而是这个结终究无解。他平不了江南人心,灭不了爱新觉罗家皇帝心头的疑虑,更不能让天下百姓都圆满。十三看着千里接龙头的红花会帮众,心中不是没有犹豫过,然而到底不能视若无睹。不管是为了皇子的责任还是对这一方百姓的怜悯,总有些什么是他力所能及。为国为义,先护住一方黎民安宁。反清复明,先治了眼前的贪官污吏。四哥,你且看我为你守住江南三十年平安。

    第六十七章 回宫

    乾隆这一路回来的很顺利,被大群赶来的侍卫大臣簇拥着一心赶路,只是毕竟乾隆和兰馨都带着伤,走走停停倒也快不到哪去。就在接应的人到来没两天,五阿哥折腾了好些天几乎快报废了的脑子突然清醒了,直接动用了不吃不喝、放血抄经这一大招,某天突然昏倒在乾隆面前。看着最心爱的儿子苍白的小脸和千疮百孔的手指,乾隆差点酸了鼻子。翻着永琪抄了一半的工整经文,乾隆看着熟悉地字迹,脑海中一点点想起了过去这个儿子带给他的骄傲和快乐,长叹了一声,终究只能承认儿女是上辈子的债。心里难受,面上也不露什么,乾隆合了经文让小太监收到一边不要让五阿哥动笔墨,淡淡吩咐随行的太医拿上好的药材给五阿哥进补、把医案送到他面前御览,俨然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之意。或许是熬了一场,五阿哥行事恭谨了不少,天天在乾隆面前做孝子贤孙样,少说多做,连兰馨也一时挑不出他刺来——当然兰馨也没空挑刺,她自己都是满头包呢——也不再开口闭口小燕子的事惹乾隆心烦,倒是渐渐把分数赚了点回来。随行的侍从大臣最是会看眼色,乾隆不过是淡淡问五阿哥了两句好歹,顿时知道五阿哥算是逃过一劫,不由感叹爱新觉罗家祖孙三代到底是乾隆最重情谊。虽知道五阿哥没了原来的恩宠之盛,面对他行事到底也恭谨了几分。就是有那跃跃欲试想要博把潜力股的,也不由暂时放淡了心思。“尔康,小燕子怎么样?”五阿哥一关上门立刻急切地望向穿着三等侍卫服的福尔康,脸上尽是急切、内疚和无法言喻的痛苦:“她被当犯人一样关着,身上还有伤,一定很伤心很难过,我竟然没有办法救她,连见她一面安慰安慰她都做不到!”看着他就要失控,福尔康连忙上前一扶住他的手臂:“永琪你放心,小燕子很好,她的伤没留下什么后患,她也在忍耐!只要我们按照令妃娘娘说的做,很快就能救出小燕子!这两天皇上对你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只要我们坚持下去,皇上一定会被感动,到时候就能为小燕子求情、救出小燕子了,永琪你一定要忍耐!”“忍耐,忍耐,我快要忍耐不了了!”永琪痛苦的拍着桌子:“我好担心小燕子,等回了京城,说不定连皇阿玛都没法决定小燕子的处置……尔康,我好害怕,我好想就这么带着小燕子一走了之,紫薇到现在还没找到,我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天知道京城等着小燕子的是什么!”“你多虑了,紫薇那么善良,她绝对不会伤害小燕子、伤害我们的。她只是像她说的一样离开京城隐姓埋名度日,这也全是为了我们着想。她是世间难得的清灵女子,你不可以这么想她!”“对不起,尔康,我只是……”“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放心,只要你好,小燕子也会好,这两天下人已经对她好多了,只要你继续努力,她很快就有获得自由地一天。”在心中默念令妃娘娘的告诫,福尔康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耐心地安抚永琪:“你放心,你和我的人手已经把京城每个角落都找遍了,有人看到她们坐马车出城,她和金锁确实已经离开了京城……”还是失去了她……想到紫薇含泪的哀切容颜,福尔康一阵黯然,他确实是深爱着那个美好善良的女子,也确确实实想过要和她共度一生。他赞叹她的才情、仰慕她的品性、眷恋她的温柔解语。他曾以为晴格格就是世间灵秀女子的极致,但紫薇的美好让他再想不起一切女子的容颜。若能真和这样的女子携手一生,即便紫薇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平民女子,他福尔康也此生无憾。然而,他终究要想到家族、想到父母的期望、想到令妃娘娘的安危、想到五阿哥的心情,于是他终究只能辜负了紫薇一番深情,让她孤孤单单地黯然离开京城……一想到紫薇踏出城门的一刻是怎样的伤心痛苦,福尔康就觉得心如刀割,仿佛自己也死了一回一样。终究有缘无分。到底有缘无分。便是有缘无分,终此一生,他再不会爱一个女子如爱紫薇。福尔康唏嘘感叹着,福家提心吊胆着,五阿哥惆怅忧郁着,各有各的烦恼,各自缅怀着各自的伤心,留给紫薇本人的最多不过福尔康一声叹息,连期盼都没有。然而此时被他们认定了“已经离开京城”的紫薇金锁却好好的跪在太后老佛爷面前,如花容颜满是泪水,杨柳般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重重磕头喊着“求太后娘娘明鉴”,心中千回百转多少委屈想说,却只敢看着太后那双万福绣鞋拼命祈求着最后的念想。太后双目微暝,不紧不慢地拨着佛珠,就像完全没看到眼前两个大活人一般,任凭她们声声凄婉鸟雀惊心,雪白的额头在地上磕出了血印。皇后看得势头不好,心中暗怪了一声瑞庆多事、十二急躁,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向着回来后愈发高深莫测的太后进言:“皇额娘,臣妾已经派人到济南查证了,人证物证俱在,这个孩子确实是夏雨荷唯一的血脉。”皇后这次倒留了个心眼,只提夏雨荷,没提乾隆。太后向来是喜爱皇后的,回宫几天也给足了皇后体面,这次却任她话头说尽没有半点反应,直等到整个房间都一片死寂、人人紧张的时候才微微睁开眼,却是看也不看地上的两个丫头,寒冰一样的目光直接向乖巧地在一旁站着的十一、十二阿哥扫去了:“永瑆,永璂,听说你们近来长进了不少,又求了你们皇额娘到处逛着见世面,你们倒说说看,哀家现在该这么做?”听到太后的问话,紫薇浑身一颤,然而她只能把头埋得更低。那拉皇后听得太后话头不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那边两个阿哥早恭恭敬敬地站了出来,十一阿哥带头跪下,神情颇为惶恐地说:“孙儿年幼无知,怎敢在这等关系皇家血脉的大事上妄自议论?全凭皇玛嬷决断,千万别折杀了孙儿。”太后默默无语,任他白菜似的跪在那里,过了好半晌才轻轻拨下一粒佛珠,目光落到乖乖跟着罚跪的十二阿哥身上:“永瑆无知,永璂你也无知?”那拉皇后眼角一抽,然而十二阿哥还是很羞愧、很不争气地低下头:“永璂才读四书,驽钝笨拙,远远比不上几位哥哥……”十一阿哥睁着纯良的大眼睛四十五度仰望太后娘娘:“孙儿们今后一定用心读书,绝不辜负皇玛嬷、皇阿玛的教导……”十二乖乖地跟着点头。太后冷冷看着这两个“无知”的孙儿,等皇后快坐不住要炸毛了才微微颔首:“你们也知道自己没用心读书?去上书房问你们师傅,在你们皇阿玛回来前把这几日逃的课都补上,莫让人说我们爱新觉罗家的阿哥年幼顽劣、不知上进。”两个包子乖乖的答应着,很惭愧很乖巧的手拉手跑去上进,倒把皇后和一干宫女嬷嬷看得心疼得不行。“自己儿子做出的污糟事情,竟然拿爷出气,真当爷是好性的了?!有本事他一辈子别犯在爷手上!”“别念叨了,八百张字赶赶也就完了,说来这段日子咱们也是有些松散……写完了,我把那方鱼龙墨玉砚送你好不好?”“八哥!你帮谁?!”“好了好了,我再帮你写一百张……”“八哥,你别帮他了,就你那书法,估计蒙不过老四。”“……”太后宫中传了谕令,紫薇着皇后教导管束,一应规格用度比照和硕格格。

    第六十八章 吉祥狗

    太后老佛爷从五台山回来后愈发清心寡欲、清贵高华。先是回来没几天就借口忧心乾隆无心娱乐把每天必玩的牌局给撤了,再过了几天把好些抓紧一切机会奉承讨好的嫔妃也免了问安,整天唯一娱乐就是抱着只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瘦不拉及的杂毛狗在御花园里逛上两步。除了天天提点着几个小阿哥功课外,就是读读书、念念经,那姿态神情很有点脱俗。明显被嫌弃吵闹了的嫔妃们很是忧郁,玩了命地钻研太后的新习惯、新喜好努力抱大腿——这大腿只怕比皇上的宠爱还牢些,你看,就是因为太后一人喜好,皇上这么讨厌皇后到底还是没能夺了她后位,而令妃那般盛宠这些年也没能升上一升。不过太后只有两条大腿,一条被皇后独占了,另一条就显得更金贵。不但不得宠的嫔妃哭着喊着想抱,很有上进心的令妃更想抱。纯妃眼看着就熬不了多久了,令妃数了数满宫有名有姓的,愈发觉得自己只要抓住机会扭转太后对自己的坏印象,凭着皇上的宠爱和十四阿哥,她完全可以再进一步。今年贵妃,明年皇后,就是实现女性最高成就——成为大清至高无上的皇太后也完全不是梦想!于是,抢在所有暗中筹谋的嫔妃之前,自从乾隆离开后就表现的很低调、很透明的令妃娘娘就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从御花园的小径上婷婷袅袅地走过去了。只见她神情谦卑温顺地缓缓走着,发上一支白玉钗,脸上不施脂粉只淡淡画着两弯柳眉,一身素衫朴素无华,发梢衣角萦绕着缕缕檀香,一串紫檀佛珠衬得她的双手更加洁白如玉,俨然是观音娘娘降了化身要普度众生。理所当然的,第一个要普度的就是路旁“偶遇”的太后老佛爷。看到太后娘娘,令仙子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意外和慌乱,似乎对自己太过朴素的打扮有些惭愧,随即连忙收敛衣裙乖巧请安,脸微微一偏正好显出发青的眼圈和神色间隐藏的憔悴。太后目光扫过树木后隐约可见的小佛堂,看都不看令妃直接望向了怀里微微不安低声呜咽的杂毛狗,一只手轻轻给杂毛狗顺毛,那专注样子简直像是抱着亲孙子,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把令仙子晾在了那里。令妃脸色一阵青白,她好些年没被这么薄待过了,辛苦准备了几天竟然连个正眼都没得。看着太后淡淡的神色,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顿时全噎在了嗓子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眶顿时微红了一下,只是立刻克制住了,低眉顺眼地垂下头掩去伤心委屈。旁边伺候的晴儿看着脸色渐渐惨白的令妃实在可怜,轻声帮腔:“老佛爷……”太后眼皮抬都不抬,:“前个让做的狮子衣好了没?”对于太后毫不掩饰的冷淡,晴儿有点尴尬,瞄了眼还恭恭敬敬站在那里、脸色没有半点不豫的令仙子,心中赞了她一声温婉:“老佛爷要的,他们自然是尽心尽力,只是老佛爷要的花色精致、款式也新奇,实在是见也没见过、想也想不到,还在赶制呢。”“也不赶这点时间,与其日后返工,倒不如一次好好地做细致了。”太后挠挠杂毛狗下巴,小狗嗷唔一声翻了个个露出肚皮让她挠,太后也很好性地给它挠来挠去:“别光求个面好看,没想清楚就动手,倒闹得里子露了线头,砸了招牌不说,还白白可怜了哀家的吉祥。”小狗听得叫自己名字连忙汪汪叫了一声,玩命的摇尾巴,太后眼神顿时一软。令妃听着太后句句讽刺,面上不露分毫心中早咬了牙,听得这一声“吉祥”更是差得没酸得撇嘴:就那当脚垫都嫌毛色差、当靠枕都嫌硌骨头的寒酸样子还吉祥?多看一眼只怕减寿十年。一整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太后一直慢悠悠地说着她的狗如何如何,从狗头说到狗爪,连新长出一片毛都要让晴儿反复看了、反复夸奖才算完,那个悠闲样子让快站断腿的令仙子恨不能把她和那只杂毛狗一起扔湖里去喂鱼。一直等令仙子快站成令竹子、摇摇欲坠自己都要到湖里喂鱼了,太后才像刚看见她这么个大活人似的淡淡看了她一眼,开恩道:“哀家知道你年纪轻爱些花草,但十四年幼,又向来体弱,与其闲了就逛园子还是该多在孩子身上用些心才是,今个先跪安吧。”你丫故意的!再怎么催眠自己,事到如今令妃也不得不咬牙承认太后就是给她难堪。可惜她再想和这死老太婆拼了,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吞下一口热血,恭恭敬敬地含泪谢恩,一瘸一拐地在宫女搀扶下向延禧宫走去。太后面色漠然地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冷嘲。弘历宠幸汉女无所谓,甚至刻薄胤禛亲自为他挑选的福晋也无所谓;汉女封妃无所谓,汉女有阿哥、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