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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万丈(明星文) 作者:李爱

    ☆、56 归来

    北京与香港相隔2500多公里,香港的冬季不过是加多几件衣,北京最冷的时候却是北风凌冽、滴水成冰。黎舒在1月随郑鸣海回到北京,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一个月,几乎每天都窝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哪里都不曾去。

    他们住在郊外一套不大的跃层公寓里,秋天时黎舒也曾在这里住过,小区位置偏僻住户又少,一整天都听不到几次人声。藏身倒是不错,只是小区内原本稀稀拉拉的幼小树木如今都落光了叶,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终日y沈的天,看来显得肃杀又寂寥。

    一转眼就是春节,这天大年三十,天气还不错,太阳早早的就出了来。北京冬天就这一点好,即便外面再冷屋里也是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玻璃s进来,久了还嫌有点热。

    已经到中午,大好的晴朗天气,又是大过年的,黎舒却还窝在床上,在被子里蜷成一个球,缩在床的角落里。郑鸣海趿著拖鞋走进卧室,叹了口气坐到床边,伸手将他捞过来,像揉面团一样来回推:“起来,起来,太阳都照屁股了──”

    床上那人却只哼哼,脸都不露,在被子里拱了拱:“我还要睡,你别管我。”

    郑鸣海扬扬眉,一巴掌拍在黎舒屁股的部位,扑上去把他连人带被卷到怀里滚,“我不管你谁管你!起来,过年啦!再睡成猪啦!”

    “啊啊啊!”黎舒在被窝里大叫,被郑鸣海缠得没法,总算磨磨蹭蹭的钻了半张脸出来,眉头紧皱:“你真烦人,我要睡觉。”

    郑鸣海没好气的捏他的脸,要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你白天老赖床,当然晚上睡不著!起来了,乖啊。”

    快一个月了,黎舒仍然几乎夜夜失眠,郑鸣海跟著心焦,总是问他小舒,你怎麽了?黎舒却只是笑,没有啊,我很好……没什麽,真的。

    并不是不开心,他只是累,只是前段时间累了太久,把自己所有的心力都投了进去,去完成一件事情,做完之後却感到整个人被掏空了,那种失落感远远大於成就感,终日浑浑噩噩提不起劲来,心都不知在哪里。

    黎舒看见郑鸣海担忧的眼神,眼睛弯弯的笑起来,伸手拉了他要抱:“好啦,你陪我再躺躺,我就起床。”

    郑鸣海搂了黎舒的脖子,在他泛青的腮帮上亲昵印了一吻:“行!咱就躺躺。不过魏蕾会来,你别赖久了啊。”

    黎舒刚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听他这麽一说,立刻跳了起来:“你不早说!哎呀我起来了!要被她逮到睡懒觉,会被她念死!”

    郑鸣海见黎舒一阵风似的冲进浴室,笑著摇摇头,坐在床边点上一支烟。黎舒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著他的白t恤做睡衣,下面什麽也没穿,臀与腿上的青紫吻痕相当的刺眼。

    他们还是疯得过头了,郑鸣海知道,自己越来越失控。黎舒总笑著说鸣海,我答应过你结束後好好陪你的啊,来嘛。可现在的黎舒状况比之前那两个月糟糕得多,他有时简直都会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帮他把心中的那个大洞补上。

    “起来啦?过来喝汤。”魏蕾瞥了眼头发还滴著水的黎舒,没好气的乘了碗汤给他,转身又去整理冰箱。她在黎舒刚洗澡时就来了,带著她炖的排骨汤和一大堆食物,蹲在冰箱前挨个往里塞,“小舒,不是我说你,你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好不好?都回来这麽久了,气色还这麽差。还有郑鸣海,你别太懒,你们不能成天吃外卖,有什麽营养!”

    “我有啊……”黎舒捧著碗乖乖的喝汤,只敢小声的反驳。说起来魏蕾和他算半个老乡,都喜欢简单清淡的口味,她做的东西他都很爱吃的,只是始终胃口不太好。

    “哎,知道了,我耳朵快起茧了!”郑鸣海一边将r往黎舒碗里堆,一边转过头来念魏蕾:“你还不回上海?都大年三十了!”

    “怎麽不回!”魏蕾却不吃东西,坐在餐桌对面也点了支烟抽,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下午的飞机,赶回去吃年夜饭。回早了成天听我妈他们念我,就跟三堂会审似的,什麽七大姑八大姨都来问我什麽时候结婚。”

    “嘿!”见她那样,郑鸣海笑了,“你啊,还不赶紧,差不多就行了呗,男人嘛,谁没点毛病?”

    他这话,说得倒是比谁都轻巧,魏蕾一脚踹到他腿上:“你现在倒得意!也不知是谁去年苦哈哈的成天找我哭,说小舒不理他!”

    “哎哟!你看你!你就是这样才嫁不出去!”

    “去死!你有没有搞错!等著娶我的人要排队的好伐?!”

    黎舒抬起脸,呆呆的看著这俩人,半天要笑不笑,魏蕾气得拍桌:“黎舒!你这什麽表情,你不信!”

    “啊──”黎舒总算忍不住,笑著求饶:“我信,我信,我们魏姐姐这麽好,怎麽会不信!”

    这时郑鸣海接了个电话,一阵嗯嗯啊啊後也笑眯眯的转过脸来,“小蕾,你该去机场了吧?我跟黎舒送你过去,然後小舒,你跟我回家过年。”

    回家过年,这四个字是什麽意思,黎舒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被两人拖到车上。送走了魏蕾,黎舒才问郑鸣海:“是回你家?”

    “是啊,我妈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去。”郑鸣海乐得差些吹口哨,他伸手挠了把黎舒的头,“走,回家罗!”

    黎舒心里咯!一下,也说不上来是什麽滋味,看男人这麽兴奋只好又说,“这样啊……我两手空空去不好吧?走,你先把车开去商场,我们买点东西再去。”

    大年三十的北京,完全没了往日的车水马龙,长安街上的车流量不过只得往日的一个零头,本地人都在家团圆,数量庞大的外来人口早就四散而去归了家乡,中国人最热闹的节日里,这座城反而格外清冷。

    但这个时候商场超市里还是熙熙攘攘的,很多市民赶在年夜前的最後时机采办年货,郑鸣海将车开到一个高档商场後面的露天停车场,见车几乎已经停满,就让黎舒坐车上等:“还是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要不你眯会儿?”

    黎舒把墨镜掏出来戴好,对他挥挥手:“你去吧,快去快回。”

    郑鸣海看了他一眼,却没著急下车,而是在车内弯著腰四处找东西,黎舒问他:“找什麽?快走啊。”

    “找绳子!”

    “找什麽绳子?”黎舒觉得奇怪,“你要绑东西吗?”

    “啊,”郑鸣海头也没抬,继续到处翻:“绑你!我要把你绑起来,要不又把你弄丢了怎麽办?”

    黎舒一愣,随即一脚把男人踢出车外:“快滚!”

    郑鸣海委委屈屈的走了,一步三回头,眼中的留恋那麽明显,黎舒突然感到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倒有几分像起去年春节前,在颁奖礼那天晚上见到他时的样子。

    那时侯他完全没想过,他们会在分别十年後相遇,会在他的眼中读到爱情;那时侯他也绝对没有想到,短短的一年时间,他会经历这麽多事情,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鸣海──!”

    黎舒打开车门叫住男人,将自己的钱夹抛给他,故作严肃道:“用我的买,我跟你说啊,我的身家x命都在里面,别弄丢了!”

    黎舒嘴角噙了笑,看穿黑衣的男人在阳光下拿著他的钱夹同他飞吻,咧著嘴大笑,完全同从前一样的温暖明朗。

    他带著笑意闭上眼睛,阳光让车内更暖了,世界安静得出奇,晕乎乎的又想睡,刚半梦半醒的眯了一小会儿,又听见有人敲他车窗,“黎舒!黎舒!是你吗?!”

    面前站了两个女孩,一脸的欣喜若狂,这种表情黎舒是熟悉的,只是这还是出柜後第一次面对歌迷,难免有点尴尬,他鼻子开了车窗,把墨镜摘了:“你们好。”

    “啊啊啊!!”其中一个女孩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另一位强作镇定的捂了她的嘴:“不要吵!”

    但再怎麽镇定,面对偶像也有些语无伦次,女孩涨红了脸道:“黎舒你真的在北京,你回来了!你还好吗?”

    “你还会唱歌吗?”刚才尖叫的那个姑娘情绪太激动,边哭边说:“我天天都看你在香港的视频,你不要走好不好……”

    “胡说什麽!他什麽时候说过要退出!”没哭的那位急了,恨不得掐死这不争气的好姐妹,“他只是……只是休息一段时间对吧?!”

    女孩眼神热切,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黎舒垂下眸,突然觉得羞愧,“谢谢你们,但我现在不能保证。”

    “谢谢你们支持我,我并不是那麽好的人……”

    “哟,有美女啊!”郑鸣海笑嘻嘻的抱著东西回来,顺手拿了两个巧克力给她们,眨眨眼睛:“新年快乐!你们放心,有我呐,他好著呢!”

    “啊啊啊!”

    两人开车走了,黎舒回头一看,两个女孩还站在原地一脸灿烂的冲他们挥手,黎舒摇摇头:“你可真会哄女人。”

    “那是,”郑鸣海得意的吹了个口哨,“我连你都能哄,何况女人!”

    郑鸣海和黎舒住东郊,郑家却在西面的大学里。郑鸣海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教了一辈子的书,妈妈退休前也是中学校长,两个老人在学校里住惯了,哪里也不想去。

    黎舒十年前也来过一次郑家,作为鸣海的朋友,他还记得他的妈妈开朗又健谈,父亲总板著脸,脾气不太好,父子俩因为郑鸣海玩乐队的事,一言不合就开始吵,後来只好匆匆的走了。十年後再来,一切还是没变,郑妈妈给他们开门:“哟!小黎来啦!来来,快进来!”

    “爸,妈!”

    黎舒站在门口,脸上挤了个笑,“伯母好,伯父好。”

    鸣海的父亲坐在窗边的椅子里看报,见他俩进屋,从眼镜里抬眼看了看他们,“嗯。”

    这算是打过招呼,鸣海爸爸抖了抖报纸,埋头继续看报。

    鸣海妈妈倒是很热情,拉了黎舒到沙发:“来来,小黎快来坐。”

    作家的话:

    忘记讲,谢谢babysgsg和por bear的礼物,开心

    这文还有两章半的内容第二部就结束了,进入第三部。虽然它一直冷得让我绝望,但鲜这边偶尔的留言和一直在坚持投票的童鞋,真的是让我写下去的动力之一啊~~≈ap;gt;_≈ap;lt;

    所以,请在追的童鞋记得投票哦~

    ☆、57 相爱

    “我们家鸣海呀,聪明是聪明,就是从小没个谱,特淘,干啥都是三分锺热度,可让人c心。”

    鸣海的妈妈见黎舒对电视机旁的老照片感兴趣,就拿来给他看,她指著照片里正拉小提琴的少年道:“我要他去学琴,刚会点调子就不学了,非说这是小姑娘才干的事儿,要去打球,篮球足球都会,球也打过,就没一样成器。後来大了,也不知哪g筋不对,好好的书不念,非要去玩吉他,搞乐队。我看啊,他就是看搞这个特招女孩儿喜欢……”

    “妈!”郑鸣海坐在窗边陪父亲下围棋,不过一直竖起耳朵关注沙发里坐著的母亲和爱人,就担心黎舒不自在。听母亲又拿他开涮,生怕她又把当年的光辉事迹拿来讲,忙冲母亲叫道:“别把我老底揭光了成吗?!”

    黎舒倒开心得很,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因他g本就来不及多想。鸣海妈妈健谈又周到,待他同从前没什麽两样。电视里放著春节的节目,茶几上摆满瓜果,杯子里飘散著让人舒心的茶香,她之字未提他们的事,只与黎舒闲话家常。知道儿子随时都在留意她与黎舒讲什麽,故意又说:“嘿,你瞧他还急了,我还冤枉他啦?郑家几个孩子里边儿,就他不靠谱,他的那些哥哥姐姐,大多去了国外,哪个不是事业有成,就他啊,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没著没落。”

    “啊,其实鸣海很好啊……”听伯母这样讲,黎舒飞快的瞟了鸣一眼,赶紧说:“我觉得他挺好的。”

    “是啊是啊,”郑鸣海听到黎舒帮他说话,立刻得意起来:“我好歹也做过人民教师,现在还唱歌──”

    “得了吧!就你那破锣嗓!”鸣海母亲嘴上损儿子,脸上却笑盈盈的,满目慈爱。她浓眉大眼,看得出年轻时也是美人,现在年纪大了,看来也是端庄和蔼,她亲热的拉了黎舒的手道:“你哪有人小黎声音好,唱得又好!”

    “啊!”郑鸣海见母亲那架势,简直把黎舒当儿媳妇对待,他伸长了脖子望著黎舒,就怕吓著他。谁知黎舒毫不介意,只说:“您喜欢就好,鸣海唱歌也很好的,他待人特别好,去年还做慈善,帮了很多孩子的。”

    黎舒笑得轻松自在,郑鸣海立刻翘起尾巴,对母亲道:“可不是吗,我对社会也是有贡献的!”

    鸣海爸爸一直没说话,抬手下了一黑子,吃掉一大片儿子的棋。见儿子魂都掉了,心思完全没放在棋上,忍不住骂:“臭棋篓子!”

    郑家年夜饭很丰盛,人虽不多,菜还是摆了满满一桌,但主角依然是饺子,一家人围一起包的饺子。这次鸣海总算得了母亲的表扬,夸他包得又快又好,倒是黎舒包的一个个都不成型,软塌塌的特没j神。

    “来来来,我教你!”郑鸣海见黎舒手艺实在差劲,捏了黎舒的手非要一起包,黎舒恼了:“你烦不烦!”

    父亲在一旁直摇头,暗骂:“臭小子,没出息!”

    到了饭桌上,父亲兴致却颇高,要郑鸣海开酒。郑鸣海就拿了中午买的茅台出来:“爸,喝这个,这是小黎给你买的。”

    “哟,还破费个啥,”鸣海妈妈笑道:“家里学生送的酒都成堆。”

    “那不一样!这酒是一定要喝的!”郑鸣海把酒给父亲和黎舒都斟满,自己先一仰而尽,“爸,妈,我敬你们。”

    酒过三巡,父子俩都喝红了眼,鸣海爸爸放下酒杯,摇摇头,敲了敲桌子道:“鸣海,我对你很失望。”

    “但事到如今,你已年过而立,我作为父亲,不会再勉强。”

    “现在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他竖起食指,对郑鸣海说:“过去的咱们再不提,从今往後,你要做到凡事无悔,不论选什麽路,做什麽事,都不会後悔,都无愧於心。”

    父亲的白发,母亲含泪的笑脸,让郑鸣海感到眼眶发酸,嗓子火辣辣的烧著疼,他半天才勉强哽出一句:“爸,你放心。”

    他在桌下抓紧了黎舒的手,再次一仰而尽,总算是掩了眼角的泪光。

    鸣海的父亲这几年身体不好,已经很少喝酒,这天过节却喝过头。刚过9点,母亲扶著他回房休息,鸣海也拉著黎舒回自己的房间。

    黎舒酒量一直很差,这几年为了他的嗓子,林义更是要他严格的禁烟禁酒,黎舒在第一杯下肚之後,脑子就没清楚过,只知道鸣海好像哭了,还一直拉著自己的手。

    他觉得心中发闷,迷迷糊糊的挂在郑鸣海背上,说:“鸣海,我们回去吧。”

    “大过年的,都回家了哪还能往外走。再说了,我喝了酒,怎麽开车。”郑鸣海把黎舒拉到自己床上,轻拍著他的脸说:“怎麽,还晕著?”

    “哦……”黎舒半阖著眼,抬头看了圈郑鸣海的屋子:“那就睡你家……”

    “对,要不要洗澡?”

    “还是不要了,”黎舒挠挠头,“我不习惯。你去洗吧,你喝了好多,真臭。”

    郑鸣海无奈的捏捏黎舒的脸,“好,那你简单洗洗,等我啊。”

    黎舒洗过脸之後,躺在床上渐渐清醒过来。这是郑鸣海的家,他想,普通男孩子就该像他这样长大吧,有慈母严父,和一个贴了足球明星摆书和吉他、有点乱糟糟的房间。如果不是遇见他,他的人生,会和今时今日,完全不一样吧……

    “嘿!我回来了!”郑鸣海洗完澡,将拖鞋一甩就扑上床,喜滋滋的把黎舒搂在怀里:“咱们睡觉罗!”

    他的手紧紧环在黎舒腰上,床本就不大,两人挤做一团,几乎粘一块儿了。

    黎舒这才感到有什麽不对,他用手肘挤了挤鸣海:“这麽窄我们睡一起?你爸妈会奇怪的吧?”

    “奇怪什麽?”郑鸣海一头雾水,“我们不睡一起才奇怪吧!”

    “什麽?!”黎舒一听,突然反应过来,酒彻底吓醒了,“你什麽意思,你爸妈知道,知道我、我们……”

    “嘿!你这话说得,”郑鸣海没好气的拍了把黎舒屁股,似笑非笑,“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难道我父母不知道?”

    “那──那──那你还带我回来,你怎麽不早说!”黎舒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完全吓傻,“你搞什麽!”

    “你才奇怪!”郑鸣海也皱了眉,“我们俩好了,我当然要带你回家见父母,这不应该的吗,你想什麽啊?!”

    “我──”黎舒张大了嘴,随後肩膀耸拉下来:“我就没敢这麽想过啊……”

    “其实,我父母最早知道。”郑鸣海拉著黎舒的手,和他并排躺著两人规规矩矩的躺好,床倒也够的,“那时候我跟魏蕾分手闹大了,她父母也来了北京。我就跟我爸妈老实交代过了。”

    “交代什麽?”

    “我就跟他们说我爱上了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不能再跟别人好。”

    黎舒倒吸口冷气,骂道:“你这疯子!”

    “哈哈,我妈也这麽骂我。她虽然生气,但那时侯不太信的,没办法,我从小就花,前科太多,从来不缺女朋友。倒是我爸被我气得生病,几年都不想理我。”

    郑鸣海的声音带著歉然,“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他们。”

    “……你这是何必。”黎舒的声音也黯淡下来,接著又故作轻松道,“你可真乱来,你就知道我要跟你好?要是我一辈子都不搭理你怎麽办?”

    “噢,要真那样,”郑鸣海揽过黎舒的肩膀,在他耳畔一字一顿,轻声道:“我就上山当和尚去,天天教小和尚撞锺──”

    “胡扯什麽!”黎舒忍不住又想打他,“你妈说你不靠谱,真太对了!”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郑鸣海又转开话题,“对了,啥时候我们回苏州,去看你妈。”

    “不要了……”一说起这个,黎舒禁不住往後缩,“算了,我以前混得好都不敢回去见她,更何况现在,她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你才叫胡扯!”郑鸣海捏了两把黎舒的脸,“多大的人了!还说这种话!我前年才去看过她,什麽恨不恨的,哪有父母恨自己子女的?!”

    “开始是我到处找你,找到你家去了,头几年她确实不搭理我,後来就会请我进去坐。黎舒,我知道你有寄钱给她,她说起来只叹气,说你不肯回来见她,你就不能先低头吗?!”

    “不,你不明白……”提起家和母亲,黎舒满心的苦涩,“我没脸见她……不过谢谢你去看她。”

    听他这麽难过,郑鸣海心里也跟著难受,“傻瓜,我就没看出来你现在哪里不好,等你哪天心情平复,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他温柔的抚著黎舒的发,“我想你幸福,再没有遗憾的幸福。”

    黎舒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始终没能睡沈,先是鞭p在响,後来又总感到窗外风很大,越来越亮,坐起来拉开窗帘一看,y沈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闭眼仔细一听,可以听见风声和雪花簌簌的声音,还有屋内暖气片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鸣海睡梦中的鼻息深远绵长。这些声音看似毫无关联,却又细密的交织在一起,像构了一张,教人无比的安心。

    渐渐的地面与树木都铺上了层白,在黑夜中尤其的显眼,黎舒一直默默的看著这黑夜中悄无声息的演变,终於感到他的世界又恢复成从前的样子,最简单的样子。

    “鸣海,鸣海,起来,醒醒。”

    他去推身边的男人,把他拖了起来:“你看,下雪了!”

    “噢……”郑鸣海窝在黎舒肩头,艰难的眨眨眼瞅了瞅,又闭著眼搂了黎舒往回躺:“睡啦,睡啦,明天我带你玩儿去啊。”

    “睡什麽,我有话要讲,喂,喂,”黎舒见郑鸣海几乎立刻倒头就睡,捏他的鼻子叫醒他:“鸣海我爱你,我是不是还没说过我爱你?”

    “嗯?!”郑鸣海心头一震,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小舒,你说什麽?”

    “我爱你,我说我爱你,我是不是一直没说我爱你?”

    “不对,”郑鸣海转过身,与黎舒脸对脸,捧著他的面颊正色道:“你说过的,十年前你就说过的。”

    黎舒急忙摇头,“那不算,那不算!”

    “怎麽不算!”郑鸣海也十分孩子气的同他争,眼睛瞪得老大,“凭什麽不算?!”

    “那你要不要听!”黎舒也火了,明明是表白,怎麽好好的突然又像在吵架。

    “好啊,我听,我听。”还是郑鸣海先投降,随後又郑重其事道:“但你得说,老公,我爱你才对。”

    “你──找──死──”这下真得吵架,黎舒双拳互握,绿著脸把关节捏得哢哢的响。郑鸣海顿感委屈,往後一退,又说:“本来嘛,都进了郑家的门,还不是我媳妇?”

    “哼!”黎舒瞪了他一眼,干脆一转身,背朝著他贴著墙壁睡了。没过一会儿,男人又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把他整个人都搂到怀里,轻轻的摇。黎舒终於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随後回过头与男人缠绵的一吻,又说:“喂,鸣海,我们来做吧。”

    他的眼中满是柔情蜜意,嘴角的弧度太惑人,郑鸣海心里又是咯!一下,只觉得眼前的黎舒美得惊人,他严重的怀疑,就这麽干了,明天早上醒来之後,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姓郑。

    “你刚才不是讲,”郑鸣海咽咽口水,想到他俩睡觉之前,他想做,黎舒拒绝他时说的话,“你刚才不是嫌床太小了吗?”

    “诶,还是挤得下的。”

    “可你不是还说动静太大,床不结实,怕吵到我爸妈吗?”

    “哎呀你轻点就好了──”黎舒抓抓头,又说,“这样,我们把被子蒙住,总会好点吧?!”

    黎舒出了馊主意,郑鸣海怎敢不从。两人当真就缠在一块,挤在鸣海那张窄床上,拿被子从头蒙了,闷在里面干。只是顾了头就顾不得脚,两人的腿从膝盖往下全都露在外面,鸣海那双毛发浓密的壮实小腿压在一旁,黎舒一双修长匀称的足则绷直了脚尖,不住的来回摩挲,净往郑鸣海腿上缠。

    “嗯……哈……怎麽样,老公大不大?喜欢不喜欢?”

    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和爱语从被子中传出来,是郑鸣海在讲痴话。

    黎舒在温暖的黑暗中听得吃吃的笑出声来,男人火热的器官填满了他的身体,分明已经受不了了还要逗他。而他的手始终护在他的头顶,就怕在动的时候,黎舒的头会顶到木质床板,弄疼了他。

    “大……”黎舒偷偷翻了个白眼,嘴上发出甜腻的轻笑,轻声道:“老公,我爱你。”

    “……你太狠了!!”郑鸣海气喘吁吁地掀开被子,重新躺回黎舒身边,他闭上眼睛,心头剧烈的激荡,久久无法平息。黎舒竟在他快高潮时说那样的话,真要了他老命!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身下的老式木床吱吱呀呀的响了半天,这会儿也终於能喘口气。

    黎舒也终於长长的舒了口气,心情好得开始哼歌,没一会儿又说:“鸣海,唱歌给我听吧,我想听你唱歌了。”

    “唱什麽?”郑鸣海也恢复力气,再次捞过黎舒,亲亲他的额角,“你想听什麽?”

    “我想听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唱的那首歌,你还记得吗?”

    “怎麽会不记得,”郑鸣海笑起来,“我都没刻意去记过,後来却经常想起。”

    於是他在搂著黎舒,在黑暗中轻声唱起来:

    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e for you

    and everythg you do

    他的声音比记忆中还来得低沈x`感,又带了时光的味道,记忆的味道,更加叫人沈醉:

    oh yeah,your sk and bones

    turn to sothg beautiful

    you know,you know i love you so

    you know i love you so

    唱完这段,郑鸣海停了,转过脸又见黎舒眼神晶亮的望著他,那神情真的如同从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完全一样。他紧紧的搂了把爱人,笑著说:“其实吧,这歌它不是首情歌。”

    “嘁,我管它,”黎舒伸脖子在鸣海脸上轻啄一口:“在我心中,它就是了。还是最好听的那一首。”

    ☆、58 午夜梦回

    “阿仔,乖仔,叫爹地,亲一个好不好?”荣耀锦趴在婴儿床边上笑,用食指戳到儿子小小的掌心,让他短短的五个指头把自己逮著,婴儿皮肤白嫩,荣耀锦肤色深,黑白分明的画面能让人心都看化。小宝宝睁大了眼睛好奇看他,嘴里发出哒哒的声响,他像极了荣耀锦,任谁一看,也知道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必定血脉相连。

    “呵呵,阿锦,他才一个月,怎会说话。”蔓薇在一旁笑出声来,她就知道,她没看错人。荣耀锦心软,一定会爱孩子和家庭,像她的父亲一样,一定会是个好男人。同时她现在也才发现,原来男人真跟孩子一样,不管他几岁,在做了母亲的女人眼里,那股孩子气是总也抹不掉的。

    蔓薇蹲到婴儿床旁边,她看起来比从前丰润柔和许多,望著丈夫和儿子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属於母亲的柔情。她拉了拉荣耀锦的手,轻声道:“阿锦,宝宝该睡了。”

    荣耀锦悻悻的嗯了一声,儿子已经要睡不睡,握著他的小手也松了,他小心翼翼戳了戳儿子柔软的小脸,再附身下去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睡吧,爸爸守著你。”

    一个月的婴儿除了吃饭,多半都是在睡觉的,片刻之後已完全睡沈,荣耀锦这才拉了蔓薇起身。

    蔓薇拉著他的手,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把他往床上带。他们婚後住回荣家,与他跟黎舒的那个黑白冷调的家不同,这里用的是自然色为主的古典欧风,处处充满女x气息。蔓薇披散著长发,年轻美丽的脸庞笼在床头的暖光下,说不惑人,那是假的。荣耀锦只是笑,两人躺倒,他却只亲了亲她的额头:“今天辛苦你了,你和宝宝才回家,早些休息好不好?”

    他太温柔,温柔得让人无法拂逆。蔓薇委屈的点点头,拉过丈夫的衣领吻了吻他的面颊,“好吧,那你也早点睡。”

    荣耀锦又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即出了房门。现在还早,不过10点左右,为了跟母亲一起过年,他提前把蔓薇和儿子接出医院,就他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了一个年。

    他一辈子都没见过母亲笑得这样开心,连父亲过世後他赢了公司,她也没这麽开心过。她说阿锦啊,还是你能干,妈妈很高兴。你看她同我争一辈子,又能怎麽样,她儿子有我儿子能干吗?她媳妇有我媳妇好吗?她有孙子吗?

    荣耀锦听了,心里说不出个什麽滋味来,母亲在他心中,一辈子从来是矜持优雅的,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却原来一直未曾真正的开心过。

    见他笑得勉强,母亲又在蔓薇照顾孩子时把他拉到一边,阿锦啊,我知道你不开心,以前我反对得厉害,哪有两个男人过一辈子的道理?现在你若真的要找他回来,只是你要将家里照顾好,我也不会再说什麽,你是我儿子,我怎麽舍得见你成天不开心?

    荣耀锦只是笑著摇头,无法跟母亲再说什麽。黎舒要是听了这话,一定会气疯。

    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儿子出生之後,他的所有屏保都变成了儿子,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荣耀锦也有儿子了!

    蔓薇跟他说,阿锦,没想到你这麽喜欢宝宝,谢谢你,我好怕你不爱他。

    他笑著说傻瓜,你瞎想什麽?他是我亲儿子,我怎麽可能不喜欢?

    是啊,怎麽会不喜欢,付出这样多的代价才得来的一个儿子,他怎麽可能不喜欢?

    生了孩子的蔓薇变了许多,也许也是她一直就这样,他从前以为是她可怜脆弱,需要帮助和同情,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她的眼中,他才是那个需要帮助和拯救的对象。她给他儿子,家庭,事业的支持,一个女人的青春,还让他从同x恋的泥沼中抽身而出──荣耀锦无奈的笑了,松了松领口,点上一支烟。作茧自缚大概就说的是自己现在这个状况,没什麽不对,至少表面看来。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可却被一张无形的紧紧的压著,让他呼吸困难。

    再一次点开那个叫做“黎舒hk0601”的文件,面前立刻出现黎舒的笑脸,看见他笑,他也就不由自主的笑了。他让人赶在春节前把演唱会的video赶了出来,video的效果比现场还b,黎舒出柜的那段他已经看了许多遍,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黎舒做的这件事情太冒险,也许g本就是错的。

    可是不得不承认,他是那样的美。也不得不承认,随著时光流逝,当初的种种争议总会渐渐的淡去,正确或者错误,g本就没有所谓,只有美会留下来,也只有美才值得记刻在心上。

    “阿锦,你怎麽不回香港?过年了,你不回家吗?”

    睡梦中,黎舒带著迷惘的神情看著他,年轻的脸庞上有朦胧的光辉,那是他们在伦敦,刚开始谈恋爱没多久的时候。他伸手揉揉他的发,没说他正跟家里冷战,只说“我不回去了,要我走了丢你一个人怎麽办?我在这里陪你。”

    “好。”黎舒点点头,跟他大眼对小眼,“那我们怎麽过?”

    荣耀锦想了想,把他搂到怀里,“走,我们去看电影。”

    “哪有过年看电影的!”黎舒对此安排十分不满,“即使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能瞎过啊!”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带著暖和的笑,“走,我们过年去。”然後亲亲热热的拉著他的手,拉了一整天都没放。他们去唐人街看灯,看舞狮,财神还发了红包给他,说他们一定发财;一路都红彤彤喜洋洋,黎舒见什麽都新鲜,看什麽都兴奋,脸上的笑从未停过。荣耀锦逮著机会就吻他,管他有人没人。黎舒总是大大方方的跟他回吻,如果有人诧异的看著他们,他就跟人家打招呼:“hi,新年好!”

    那年他们还去看了麦当娜的演出,她的那张黎舒很喜欢,到了现场更是看得热泪盈眶。他指著舞台上那个如太阳一样耀眼的女王说,阿锦,我要像她那样。

    荣耀锦不置可否的扬扬眉,捧起他的脸,万分严肃的说,不行。见黎舒不解,又补充:你知不知道,她这辈子换了多少个男人?

    黎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拉了他的衣领,在沸腾的人海中吻他,什麽啊,他这样讲,我有你就够了。

    我有你就够了──猛的一惊,昨日的话语似犹在耳边。荣耀锦在深夜独自醒来,迷糊了片刻,他揉揉眼睛,只见桌上的电脑还开著,屏幕里黎舒仍在不知疲倦的唱: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思/因不知哪天再共你唱。

    就算他对著千万人在唱,荣耀锦也坚信这首歌他只唱给他一人;就算全世界都误会,他也知道他口中的“相爱十年的情人”是指自己。

    他按下暂停,画面停留在黎舒的眼泪刚刚留下的那一瞬间,他伸出手指轻轻的顺著那泪痕而下,y晶屏的图像因此起了浅浅的水波,好似真的能到他的眼泪一样。

    “呵呵,”他笑了起来,探出头去与屏幕中的黎舒额头相抵,双眸中映著的,是他含泪的眼睛。

    “黎舒,你真的让我,永世不得解脱。”

    作家的话:

    从下章起就进入卷三 《梦死醉生》 了,嗯,从题目上看也知道会虐一点。。。。

    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ps:我昨天就发了这章,不知道为什麽没发出来。。。。。鲜这边比别处进度慢点,但我争取这边一直做匀速运动。。。。

    卷三 梦死醉生

    ☆、59 分手费

    春节刚过,北京还是春寒料峭、寒风凌冽,娱乐圈已迅速升温,在年前演唱会上出柜而後潇洒离去的黎舒,果真在北京单方面宣布,要与荣氏解约。

    荣氏反应极快,立刻将他告上法庭,索赔违约金一亿八千万。

    “1亿8!这麽高!”魏蕾大叫起来,“荣耀锦这是疯了吗?!”

    真他妈太小气,他还是男人吗?!分了手还剐黎舒一层皮,又不是黎舒对不起他!魏蕾在心里大骂荣耀锦,演唱会结束时对他产生那麽一丁点好感和同情,瞬间烟消云散。

    可惜这样想的只有她,舆论和法律都不站在黎舒这边,年前还盛赞黎舒的港媒,大都y阳怪气的报导这事情:什麽黎天王过河拆桥,荣氏旧恩难消──就差些直接讲旧情难了了,配上荣氏发言人惋惜沈痛的发言,和荣先生黯然神伤的照片,荣氏倒真是委屈得不得了。

    胖胖的张律师扶了扶眼镜,耐心的给魏蕾解释:“嗯,这个,g据估算,去年黎舒给荣氏带来的净利润是9千万,按照合约和惯例,黎舒擅自解约,荣氏可以索要2到3倍的违约金……”

    “那也太离谱了!”魏蕾气得拍桌,“黎舒!你看你签的什麽破合约,跟卖身契似的!你看过没有?你还天王呢,说出去给人笑话!”

    坐在一旁的黎舒鼻子,“好罗,此一时彼一时嘛,再说,当时他是要另外拿股份补偿我……”

    当时他续约,那可是在他俩“婚前”,眼看就要修成正果,还分什麽彼此?只是他从未想过会有今天。

    “你还帮他说话!”魏蕾看他那副不成器的样子,更怒:“那他给了吗?!你该把钱拿到手才给他签!”

    这回黎舒真没话可说,他倒在椅子里望天花板,心想我是说过要付分手费,有什麽办法?

    倒是张律师安慰道:“没关系,这是开价,还可以谈。你的合约我看了,这里面本来不平等的地方就很多,我们一条条跟他们死磕,未必会输。但是,”张律师把身体往前探了探,以亲近的姿态循循善诱道:“黎先生,你得无条件信任我,我们完全站在一起,我了解全部的事情,才可能赢下来的。”

    黎舒回过神,对他一笑:“叫我黎舒就好,有什麽问题,你问吧。”

    黎舒的招牌笑容亲切,不像有的明星牌不大谱倒特大,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见他笑,张律师的脸也笑开了花,他常年专做经济纠纷案,手段相当厉害,面上却始终一团和气的,随後他难得的认真严肃起来,“黎舒,你毕竟签了合约,就已经认可了合约内容,现在要毁约,得有充分的理由。是你与荣氏有什麽经济纠纷?还是有什麽矛盾?最好多多举证,法庭才会站在你这边。还是你打算退出?”

    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明星与经纪公司打官司,无非是彼此指责互相揭底,看谁比谁更狠,谁手里握的把柄越多,谁就能赢。

    但这岂不让旁人白白看了笑话,到头来还不是两败俱伤,三分的恨都给渲染成十分。或许荣氏与别处没什麽不同,总有那麽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荣耀锦对他什麽样,黎舒摇头:“荣氏并没对不起我,是我自己要解约。”

    这回张律师就不懂了,好好的干嘛解约?

    黎舒看看一边还在生闷气的魏蕾,对他无所谓的笑笑:“哎,我跟他分手了。所以要解约。”见张律师没听懂,又补充道:“荣耀锦。我跟他从前是恋人,现在分手了,我不愿意再呆在香港。”

    “分手?!”张律师下巴都快惊掉,“可这不能在法庭上讲……要不庭外和解?也是条路。”

    “当然不能讲!”黎舒突然提高声调,随後叹了口气,“这事当然不能摊出来讲……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心。”

    “我也不想庭外和解,他开这个价,无非是想我回去,但这的确不可能。我也不求能赢,只是这麽多,我确实赔不起。”

    “黎舒,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爱他?”魏蕾左思右想还是没想通,为什麽黎舒要赔钱,就是夫妻离婚,过错方也绝对不该是他,他现在这样,g本就是净身出户了。

    “说哪儿去了!”黎舒哑然失笑,“我这不就是想彻底断了,才毁约的嘛!”

    “可你还给他钱!”魏蕾恶狠狠的说,恨不得拿食指戳他脑袋,“你脑子烧坏掉了啊?!你还给什麽钱!你欠他的吗?明明是他把你甩了!”

    “呃……”黎舒觉得脸上有点烧,“话不能这样讲,一码归一码嘛,要不回头有人又要说我公私不分了……”

    “感情的事如果真的能用钱了断,那再好不过,”黎舒眨眨眼,笑得有点无奈,“这麽多年他对我如何,我知道的,就是分了手,他也在帮我。这次要我不还他,一辈子都扯不清,不更麻烦?”

    “钱是小事,面子最大是吧!”话是没错,但魏蕾还是觉得憋屈,黎舒并没有外界传闻那样有钱,一是荣氏的合约苛刻,二是他从来不会理财,真要赔给荣耀锦了,这几年黎舒差不多白干。

    可就这样,黎舒还要顾所谓的情面。“我搞不懂你们男人,一个个真不知道成天想些什麽!一脑子浆糊!”

    黎舒倒没生气,想了想笑道:“诶,小蕾你总结得还不错,哈哈!!”

    陪黎舒见过律师,魏蕾又将他送回家。离开之前她塞给黎舒一张光盘要他看,她现在越来越接近个经纪人的角色,不光帮黎舒发申明,应付媒体,找律师,甚至外界的联系都是通过她的。

    而黎舒的生活看起来跟在香港也没什麽不同,他依然没办法正常的生活,仅有几次和鸣海出门,次次都被拍,现在北京的娱记,堪比香港的狗仔。再加上家里又没钢琴,日子难免清闲过火,他已经无聊到把他俩的小窝里里外外从头到尾整理了好多遍,连郑鸣海的抽屉衣橱都没放过,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码好,有时甚至让郑鸣海常常产生疑惑,这究竟还是不是他的家?

    但他又没办法抗议,黎舒说我实在闲不住了,总想找点事情来做。

    “我有个相爱十年的情人,他也是男人,嗯……好像你们也都知道了。”

    视听室的墙面上,放著黎舒在演唱会上最後出柜的视频,黎舒盘腿坐在垫子上,仰头著头看墙壁上的自己,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啪!”的一声关掉机器,世界终於清净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摊开身体躺倒地板上,房间很静很暗,只有投影仪的红灯在嘀嘀的闪。

    翻身把脸埋在靠垫里,耳朵里似还能听到那晚的歌,刚才看到的画面也在眼前萦绕,不得不承认,这dvd的效果比现场还好,镜头转换、剪辑节奏几乎都无可挑剔,差不多完完全全再现了当时的情景,讲了所有他想讲的东西。

    荣耀锦将dvd交给安妮,安妮又跑来北京拿给魏蕾,魏蕾在包里揣了两天,不经意的提了句,扔给黎舒,说看不看都由他。

    怎麽可能不看,当画面在墙上浮现,音乐在耳边响起的那一刻,黎舒感到自己瞬间回到过去十年的光y之中,那种刻在骨头里的骚动和渴望,渐渐的又在心头叫嚣起来。

    深深的吸口气,黎舒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爬起来坐好,再次摁了遥控器,倒到开头继续看,他是最好的,为何不看?

    “安妮,你告诉荣耀锦,谢谢他做出来,但我不想出这张。”

    “舒哥……你亲自打电话跟他说嘛……”安妮在电话那头有些委屈,她完成了任务,但黎舒不见他,老板又不让她回香港,她只得在北京就这麽呆著。

    黎舒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帮我跟他说。”

    “好。”安妮果然乖乖的挂了电话,片刻之後却又打来:“舒哥,老板问为什麽,他说你有什麽不满意的地方,跟他说,他再叫人去改。”

    “没什麽不满意的,就是不想出。”黎舒的语气有些急躁,这荣耀锦,他到底明不明白他是真的要解约,是真的已经离开,不是耍耍脾气,更不是两人冷战,是真的分手?

    “安妮你别管了,总之我不愿意出这张,你跟他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算了,就这麽说。”

    “哦……”

    房间再次静下来,黎舒把手机放到一边,瞥了它一眼,再次闭上眼睛。

    他也知道自己别扭,可当时凭著那股劲在现场去做这件事,那时那地那刻,过了就过了,记忆总是最美好的,而做成dvd放在那里反反复复的被人看,岂不真成了炒。

    他也不想日後有人想看他的演唱会时,只冲他出柜的这一段来……

    正胡思乱想,电话又心惊r跳的在叫,黎舒几乎瞬间抓狂,他耐著x子接起来,还是安妮:“舒哥,老板说,你又闹什麽别扭。”安妮的语速慢吞吞的,半点荣耀锦的语气也没学到,但黎舒完全可以想象荣耀锦说这话时什麽样子。

    黎舒禁不住火冒三丈,偏安妮还在那边继续念:“老板还说,你不要乱想,我不会害你,只要你……”安妮顿了顿,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只要你有一天还在荣氏,你还是我的,我就会帮你。”

    “去!”黎舒忍不住爆chu,手一扬,可怜的电话再次被他摔掉在地板上。

    安妮在电话那头大气都不敢出,等半天还是只有嘟嘟嘟的声音,她撅著嘴想哭,两位老大你们搞什麽啊……

    电话是不敢再拨,安妮想了想,发了条短信给黎舒:“舒哥,老板说不要签华辰,他们太乱,我们的事好商量,不要冲动。”

    关你什麽事,关你什麽事!!

    黎舒郁闷坏了,这时门外传来郑鸣海的声音;“黎舒──”

    一听到他的声音,黎舒跟条件反s似的删了短信,随後赶紧将碟片从机器里退出来,胡乱塞进壳子里,压到靠垫底下藏好。

    作家的话:

    回来更新了。

    ☆、60 京城新贵

    一看到郑鸣海,黎舒就冲他笑:“你回来了啊!”

    郑鸣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扶著他的肩亲一口,问:“在干嘛?”

    “嗯,没,”黎舒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也在他脸颊上回吻了一下,“我下午去见律师了。”

    “怎麽样?”郑鸣海在黎舒身边坐下,黎舒还没跟他谈过荣耀锦的事,他不提郑鸣海也不方便提,现在终於听黎舒开口,他总算松了口气,“怎麽,官司一定会输?”

    “总之要赔钱。”黎舒顺势窝到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揪著他腹部硬邦邦的r道,“赔了之後,我就一夜回到十年前了。”

    “怕什麽!我养你!”郑鸣海逮了黎舒作恶的手在唇上咬一口,笑道:“除非你嫌我穷!”

    “哎,不是的。我原本还想给咱俩买个大房子,然後再买架钢琴,现在得缓缓了。”黎舒声音闷闷的,想弹琴,想唱歌,还想再做工作室做唱片,想给他俩一个更好的家,重新构筑起他的世界,哪样不花钱。

    “那你会後悔吗?”郑鸣海突然敛了笑容,问他:“黎舒,老实告诉我。”

    郑鸣海突然严肃起来,看著他在灯下如雕刻一样的脸,黎舒心头一跳,望著他的眼睛,痴痴的道:“有什麽可後悔的,钱可以再赚。”

    “黎舒,我给不了你太多,”郑鸣海笑得有些涩,他捧起他的脸,两个麽指温柔而仔细的描摩著他的眉目,心中柔情似水:“你想要什麽,你跟我讲,我想尽量为你去做。”

    黎舒在他的掌心中闭著眼睛摇头,唇边的微笑如涟漪一样轻柔的漾开,嘴上却笑他:“穷大方!行啦,你给我的已经够多,”完了又眨眨眼,极r麻的补一句:“全世界都比不上。”

    “我只希望你开心,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麽决定,我支持你。我只希望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活,没有任何遗憾的活。但是有一条,”郑鸣海拍拍他的脸,再次正色道:“你看著我,答应我,再也不见荣耀锦。”

    “好。”黎舒望著他呆呆的点点头,“我答应你。”

    “不行!”郑鸣海抓了黎舒的手举起来,“不行,要保证!”

    “啊?好,好,”黎舒无奈的笑著摇头,拖长声音道:“这麽专制!我保证,再也不见他,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郑鸣海这回满意了,翻身把黎舒压好,咬了口他的鼻尖笑道:“不是专制,自家的媳妇当然要看牢!”

    荣耀锦开出1亿8的天价,倒不是真想让黎舒赔,一是想慢慢跟他磨争取说服他回来,谁知道黎舒连架都懒得跟他吵;另外主要目的还是想断了其它公司的念想,他倒要看看这个价码开出来,谁敢接招。

    没想到还真有人敢接招,北京的华辰娱乐发了话,说只要黎舒愿意来,不论多少钱,他们与荣氏“奉陪到底”。

    年後荣氏新换了地方,同旧公司暗沈的色调不同,这边的装修严格按照风水大师的指点来,看来是平淡了些,但让人感到安全不少。今年荣耀锦可谓顺风顺水,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荣氏的股票节节看涨,他也帮蔓薇将在李家的财产顺利抓牢,一步步转移到他们公司的名下。

    他准备大干一场,投资计划,扩张计划,还有一系列的并购,样样他都有把握能顺利进行下去,唯独黎舒这件事情上,他越来越没了把握,照现在的消息看,华辰与黎舒肯定已经在谈合约了。

    华辰娱乐是内地娱乐圈的新贵,地产起家,资金很是雄厚,短短几年内几乎在内地一家独大。近两年接连投资的几部电影都是大手笔,做的电视剧更是多如牛毛。只是音乐方面还是短板,去年才成立了音乐公司,但主力歌手却只有自家的几大小生花旦。唱片倒是一张又一张的在出,但红的歌没几首,就这麽要死不活的养著。

    这大概就是为什麽他们想要黎舒,荣耀锦放下报纸冷哼一声,y著脸点了一支烟,想得到美,他护了这麽多年的人,就这麽便宜了他们?

    关於目前华辰与黎舒的关系,荣耀锦倒是想错,华辰还没跟黎舒搭上线,只是单方面在媒体面前放话。他们认为这麽做之後再来邀请黎舒,便显得诚意十足。

    第一次与华辰接触,黎舒拉著魏蕾一起去了,他原本以为华辰会跟他仔细的谈条件,没想到只在他们公司参观了一大圈,就被带去一个在北京老城里的私人会馆,说是老板请他吃饭。

    那地方倒是不错,好几进的宽大院落,处处雕龙画栋,建筑本身就是件古董,再加上会馆主人品位极佳,打理得极古朴大气,置身其间,恍如旧梦中。

    饭局人不多,黎舒与魏蕾,华辰老板袁云鹏与艺人总监唐旭。这两人都四十出头,气质却大不相同,袁云鹏圆脸短发,肩膀极厚,穿了件墨色唐装,气度从容,夹个菜喝个茶都跟打太极似的,跟这环境合到不能再合;唐旭有些发胖,一身西装笔挺,话和笑多到让人脑仁疼,待人极热络,但到了这饭桌上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袁云鹏话不多,话都让他家总监说尽,恨不得把黎舒捧到云端上,然後再把自家影视方面的实力狠狠一顿吹,又说:“香港当年是不错,现在怎麽跟内地比?现在唱片市场又越来越差,所以啊,黎舒能回来,咱们合作,绝对双赢。”

    完了又一脸痛惜的说,“要黎舒在我们公司,早让他拍电影了,以他的才华和基础,不出三年绝对的国际巨星──”

    魏蕾也不甘示弱,笑道:“哎哟您太客气了,我们黎舒特简单一人,不在乎别人说他是不是巨星,就在乎音乐。您家可不缺天王天後,我们黎舒可不跟他们比……”

    “哪儿啊!你放心,只要黎舒肯来,那不是……”

    黎舒有些走神,没留意他俩说些什麽。眼前的满桌的菜品看著都不太像平时的中国菜,都是所谓改良後的私房菜做法,偌大的一个晶莹剔透的玉色骨磁碟,中间就一小窝白菜罢了,还非摆出个意境来。他们坐在正堂中央,整间屋子就这一桌,除了当中坐的这一块儿,周围都黑压压的,旁边还有穿著旗袍的女人在弹古筝。这样吃饭,自然是让人心不在焉,手边的手机响了几次,都是郑鸣海发来的短信,黎舒没来得及回,没多一会儿他的电话就进了来。

    黎舒对袁云鹏歉然一笑,接起电话:“还没完,你来接我,嗯,好……我让魏蕾把地址发给你……呵呵,知道了。”

    自见面之後,黎舒始终面带微笑,但到了此刻他才真正的算得上在笑。袁云鹏看了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茶,随後含笑对黎舒低声道:“去年你的合约快到期时,我们跟香港那边谈过,可惜还是没成。”

    黎舒听了一愣,立刻想起去年新专辑宣传的时候,合约问题确实被炒得沸沸扬扬。接著又见他无奈的摇摇头,说:“要是那时候成了,我想不可能会有後来的事,现在也不会打这场官司了。”

    “不过,没事,”袁云鹏笑起来,接过服务小姐手中的茶壶,亲自帮黎舒添茶:“黎舒,只要你愿意,我们合约另谈,官司的事公司帮你解决,你不用再c心。”

    黎舒说了要走,袁云鹏也没强留,饭後即把两人送出会所。进来的时候是日暮时分,夕阳挂著翘起的屋檐上,看著还挺美,但此刻夜深了,整个院子只有当下的回廊是亮的,其它地方用零星的地灯将建筑的轮廓勉强勾勒出来,第一次来的看著不觉得美,倒觉得有点渗人。偏袁云鹏还不经意的又说:“你去年照片的事我也帮你查过,跟李家脱不了关系。”

    黎舒听了只是敷衍的点点头,心想已经过去的事情,即成事实,无可改变,真的知道所谓真相,又能如何?

    好容易走到大门,袁云鹏与黎舒握手道别,最後又说:“黎舒,今天能认识你我很荣幸,下次见面,我们再详谈,你可以仔细的考虑一段时间。荣家做事不地道,我绝不会这样对你。”

    主人如此盛情,做客人的总要面子给足,黎舒又寒暄几句,便听见郑鸣海的喇叭声,那男人正打开车门冲他俩招手。

    几乎是一路小跑,黎舒来到郑鸣海身边,两人轻搂了一下,他陪著魏蕾坐进後座。

    郑鸣海从後视镜里见两人摊在那里不说话,忍不住笑了:“怎麽,吃个饭还把你们累著了?”

    “呃……”黎舒心里觉得别扭,但又不知哪里别扭,只道:“那地方怪吓人的……”

    “嘁,”魏蕾一脸厌烦的摆摆手,“人那是旧时的王府!懂吗?!”随後她摇开车窗点了支烟,“可惜有的人啊,以为自己进了王府就真姓爱新觉罗了!”

    “哈哈!”两个男人都笑了,黎舒拍了把魏蕾的头,“你啊,不是你说去看看的吗?”

    “唉!”魏蕾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说起来华辰这麽大个公司,黎舒又刚回北京,确实应该多交朋友,不要去得罪人,可就是那麽的不对味,“我就是看谁都不顺眼,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

    送魏蕾到了家,黎舒换到前座,两人立刻伸了脖子亲了一下,相视一笑,又嫌不过瘾,捧著对方的後脑勺再次深深的吻上。

    热恋的时候,即便分离片刻,也觉入骨相思。

    郑鸣海揉了揉黎舒的後脑勺,问:“你真要签华辰?”

    “再看看吧,你怎麽想?”黎舒犹豫的说,华辰的条件不可谓不好,但态度总让他感到古怪。

    “最好别去,他们公司挺乱。”郑鸣海随口说道,见黎舒微微皱眉,又补充道:“嗨,别愁了,走,我带你喝酒去。”

    “哟!郑鸣海!终於想通了啊你!”

    临时起意,郑鸣海把黎舒带去参加朋友聚会,一进门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的丢到黎舒身上,“来来,黎舒快来,大明星呐!鸣海总算舍得把你放出来了!”

    聚会的主人是郑鸣海的发小雷子,他这两年赚了些小钱,便在南锣鼓巷的老胡同里开了个小酒馆,隔山差五的拉朋友和摇滚圈的来聚聚。他把两人领到吧台上坐了,亲自给黎舒调酒,边调边跟旁人讲:“你们可不知道,这郑鸣海忒没良心,去年叫我去接他俩,我们在机场干等一上午,嘿,他可倒好,人一到抢了车跑了──”

    “哈哈,我那天骂过他了,是我们不对,”黎舒接过酒,脖子一仰准备干了:“我赔罪,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郑鸣海赶紧拦著他,“你悠著点!跟他们客气什麽!喂我说你们几个,休想灌他酒啊,他不能喝。”

    “哟!郑鸣海,这就心疼啦?!”周围几个哥们儿集体起哄,酒馆主人另倒了杯纯威士忌,推郑鸣海面前:“行!他不喝你喝!”

    “不行,我也不能喝,”郑鸣海搂著黎舒的肩,连忙摆手:“一会儿我得送他回去,要出事怎麽办?”

    “你妈的──”雷子把酒杯往桌上啪的一拍,骂道:“不喝?!那你今天干嘛来了,啊?!显摆来啦?!都说有异x没人x,你丫有同x也没人x!”

    “噗──哈哈哈哈!”众人大笑,郑鸣海几个朋友,大多带了自己的女友或者老婆,就雷子落单,他们笑他:“喂喂!雷子!你羡慕啦?你嫉妒吧?你管它同x异x,你丫找得著这样的吗你?!”

    黎舒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斜睨著郑鸣海,郑鸣海赶紧告饶:“你们不要瞎说!”

    众人正说笑,坐沙发的一拨人冲郑鸣海打招呼:“喂!鸣海!过来!”

    郑鸣海见是摇滚圈里另外一拨朋友,拉了黎舒小声道:“你就坐这儿别动,这都是我发小死党,我去去就来。”

    ☆、61 热恋

    “黎舒,真没想到你俩真能成,”雷子重新做了低酒j的饮料给他,“那时候我都怀疑鸣海这辈子完了,”雷子摇摇头,笑道:“你是没见著他那惨样,我真都没法说,整天喝酒,老爸给气病了,不让进家门,书也不念,要多怂有多怂──”

    “哎呀雷子,多少年的事了你还提什麽提,你看这小子现在正不得意吗,就别揭他老底。”旁边的哥们见黎舒变了脸色,立刻打断他,岔开话题:“对了黎舒,今年我们跟鸣海还要做音乐节,露天公园那种,你要不要一起?”

    黎舒一听眼睛亮了,他看过去年的视频,公园的草坪上人山人海,感觉很新奇,“好啊!没问题!”

    “行吗?”他答应得倒是爽快,但雷子有点犯愁,“要黎舒真来,恐怕我们院里的大妈都要来,那得多少人?”

    “嘁,怕什麽!大妈多美女更多!”

    “噢噢!说得是!黎舒我们该沾你光了!”说到美女,这群狼眼都绿了,惹得各自後院起火,女人们边骂边笑,一时好不热闹,雷子又是一拍,“好了!嚷嚷什麽!他来,谁有本事把批文拿下来再嚷嚷!”

    提到这茬,一个个都焉了,以黎舒的号召力,多半还真不给批。倒是雷子又安慰道:“哎,黎舒,我们下半年还有一次草原音乐节,在内蒙边上,那地方更好玩儿,大夥都自个儿搭帐篷睡,你去那儿肯定没问题──”说著他顿了顿,促狭一笑,“也免得像以前,到了晚上别人都打p,就郑鸣海打枪!”

    本就是荤笑话,当事人还坐这里,就更劲爆了,偏郑鸣海刚好过来听了个尾巴,没头没脑的问黎舒:“什麽枪?”

    黎舒被灌了两杯酒,虽然度数不高,这时也有点微醺了,他抬起下巴,双眸一眯,正色道:“手枪!”

    “哈哈哈哈!”众人爆笑,男人乐疯了,女人则为黎舒刚才的表情发傻,郑鸣海也明白过来大家在说什麽,他搂在黎舒额角上亲了一口,佯怒道:“你们这帮人,没个正经!走,黎舒,咱回家!”

    “哎──哎──!!怎麽这就走?!”大家都不舍,这才坐下来半个锺头,郑鸣海就拉著黎舒要走,雷子四下看了看,就没强留,将两人送到门外,他拍了把郑鸣海:“哥们儿,对不住啊,今天考虑不周。”

    短短半个小时,本来挺舒服的地方,因黎舒的到来,朋友来了,朋友的朋友也来了,圈内的圈外的都有,没多一会儿挤了个乌烟瘴气,再不走指不定闹出什麽事来。

    郑鸣海去跟朋友打招呼,看见有人站在角落斜眼瞟著黎舒,故意小声讲傻x,就他那堆破事谁不知道,装什麽装,我倒看他得意到什麽时候!

    若是十年前的郑鸣海,一定上去打得人满地找牙,可现在不行,现在的黎舒出不得这样的事情,他只能带他走。

    因喝了点小酒,黎舒显得很兴奋,郑鸣海都将车发动了,他还一个劲的冲後面的雷子招手。

    “呀!鸣海,你看!”黎舒突然又转过来拉住郑鸣海,神神秘秘的说:“後面那辆灰色车子,老跟著我们。”

    郑鸣海一看,又是那辆狗仔车,最近每次他俩出门,必定能看到他们。

    “妈的!烦死了!”郑鸣海恨恨的骂道,他虽然也是歌手也是明星,但并不是黎舒这种出入毫无自由的大众偶像,去年特殊时期不提,现在日子平静下来,狗仔的骚扰就越发的让人难耐。

    “老公!”黎舒一把抓住郑鸣海的胳膊使劲摇,“干掉他!甩了他!”

    “好!”郑鸣海猛的大吼,“你坐好了,看我的!”

    “哈哈!鸣海你真厉害!”黎舒将头探到车窗外,跟了他们一路的车总算没影,“可这是哪儿啊?!”

    郑鸣海懊恼的挠挠头,那车几次甩掉了又不依不饶的缠上来,明显是已经熟他们的回家路线,他只好临时改变方向,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他看了看路牌:“哟!都到河北地界了!”

    黎舒倒是一点不担心,脸上泛著笑和兴奋的潮红,眼下正是月上中天之时,月亮如银盘一样挂在天上,周围的几缕淡云都给染了月光。郊外的马路广阔安静,路边的树林刚刚批上层毛绒绒的绿,风已经不再凛冽,干燥的空气中除了尘土味儿,终於也带了植物的清新气息。

    “鸣海,我们去散步好不好?”

    黎舒指著路边的树林,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郑鸣海:“靠边,靠边,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男人见他这麽兴奋,知道他这是酒劲上来了,只好顺著他,“好,好,你慢点!”

    黎舒跳下车,撒腿就往林子里跑,郑鸣海急忙去追他,他腿长个高,跨了几步一把将人捉到怀里:“你跑什麽!”

    “哈哈哈哈!”黎舒像真是喝醉了,他也不逃,只缩在男人怀里弯著腰笑,笑够了回过身揽住郑鸣海的脖子,双腿一抬圈住他的腰,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只有我们俩了,哈哈!”

    郑鸣海赶紧托住他的腿,顺势往前走几步,将人压在一旁的大树上,凑上去蹭了蹭黎舒的鼻尖,张口便吻。

    黎舒闭著眼轻启双唇,柔软的舌尖很快钻进郑鸣海的口腔,有淡淡的酒味,很香。

    “啊……”黎舒的唇间发出满足的轻叹,他仰起脸,看见天上的月亮:“鸣海,月亮好圆。”

    郑鸣海把脸埋到黎舒脖子里,他紧紧的压在他,两人的胯间隔著裤子贴在一起,黎舒攀在男人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蹭。郑鸣海勉强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无奈的说:“你又勾引我。”

    黎舒又笑起来:“我不勾引你我勾引谁?”

    郑鸣海夸张的咽了口唾沫,“你不怕?”

    黎舒扬了扬下巴,反问:“怕什麽?”

    郑鸣海瞬间觉得,此刻的黎舒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爬到树梢替他摘了。他捏了一把黎舒的臀,故意又恶狠狠道:“那你可别後悔!”

    “哈……”黎舒轻笑著,腾出一只手解自己的衣扣,“我有什麽可後悔的,啊?”

    夜色渐浓,月亮缓缓的继续往上爬,郊外的夜空远离了城市的灯火,深蓝夜幕中嵌著稀疏的星光。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汽车偶尔在马路上唰唰的开过,带来一闪而过的刺目光亮。黎舒抱著树干,翘起屁股跪趴在地上,浑身几乎赤裸,他实在站不住了,腿刚才就给男人c得发颤,这姿势虽然让人羞耻,却是最省力最舒服的,在体内进出的那g东西,也能达至最深。

    “鸣……鸣海……啊──!!啊──!!”黎舒哑著嗓子,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叫,一个劲儿的甩头,快感大得几乎完全失控,快把他逼哭。也许是因为在室外,今天的郑鸣海比哪次都来得狂放,好似腰上上了马达,只知咬著牙往黎舒的身体里打桩。临近爆发的边缘,郑鸣海俯下身,紧紧贴住黎舒的裸背,将分身埋得更深,同时手他咬住黎舒的耳垂,哑著嗓子道:“宝贝儿,一起s。”

    说完他握住同样快爆炸的小黎舒快速撸起来──鸣海同志的手枪技术,那是相当的好,何况在这麽煽情的时候。

    “啊──啊──!!”仗著没人,黎舒放开嗓子放肆的尖叫,若是有人路过,准以为此刻发生奸杀现场。

    高潮的时候,黎舒一瞬间似听见汽车尖锐的刹车声,强烈刺目的白光在眼前闪过,就像他站在黑暗的舞台上,灯光突然打开时一样令人目盲。

    “呜……混帐……”黎舒感到自己被欺负得很惨,他的腰完全塌了,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男人却还没完,坚挺的x器还c在自己後x内,一波一波的s个没完,禁不住呜呜的哭了。

    “啊──哈!!”郑鸣海总算也大叫一声,同时身体一松,身体像块石头一样砸到黎舒背上,他喘息片刻,立即将身下的恋人完全的揉到怀里。

    “怎麽,爽得哭啦?”郑鸣海扳了黎舒的脸过来,舔他眼角的泪,接著又傻笑:“嘿嘿,小舒,你真软。”

    “哼……”黎舒鼻子里哼了哼,没好气的瞪了郑鸣海一眼,转过脸自言自语道:“再软也没女人软麽……”

    “嗯?什麽?”这话来得莫名,郑鸣海不懂了。地上虽然铺了衣服,但还是太凉,他坐起来靠在树上,把黎舒打横抱起,黎舒仰面躺在他的臂弯里,月光下眉目似画,眸中浮著水气,美得太不真实。虽不明白为何黎舒要这麽说,他还是由衷的轻叹一声:“其实吧,我有时候觉得你比女人还女人,嗯,像水似的。”

    “……c!”黎舒愣了半晌,终於臊得满面通红,怒冲冲的吼:“我是男的!”

    说完他抬起手臂,对男人道:“你看你!r麻得我皮疙瘩都起了!”

    郑鸣海哈哈一笑,埋头在他手臂上咬一口,“你这是冷了,来,我们走。”

    他扯了两件还算干净的衣裤给黎舒套上,黎舒却赖著不想走,“累,走不动,鸣海你背我。”

    “好!”剧烈运动後腰还很酸,郑鸣海咬牙把黎舒驼到背上,慢慢的往前走。

    黎舒心满意足的趴到男人肩上,笑著蹭他的颈窝:“鸣海你真好。”

    “就知道折腾我……哼,你才知道?”郑鸣海哼了哼,又说:“黎舒,你要不开公司自己做,我和魏蕾算过账,你花我的,够了。虽然我穷点,官司的事我帮不上忙,但开公司这点钱还是有的,你不用担心。”

    黎舒一愣,双臂慢慢将男人搂得更紧,鼻端全是他的气息,闭上眼睛,周围愈发的显得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的脚步、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谢谢……”他有些感慨,“鸣海,没想到,十年後我再回来北京,还是你们在帮我。”

    郑鸣海背著他,头也没回,满不在乎的说:“什麽谢不谢的,我的还不就是你的?”

    “好。”黎舒点点头,也不跟他多客气,“等我再赚到钱,我就养你,”说完又补充,“还养小蕾。”

    “就你能!”郑鸣海又拍了把他的屁股,“这叫什麽话,你是我老婆,我要你养?”

    “嘿,别不服气,我是能赚嘛,”黎舒得意得直摇尾巴,在郑鸣海脸上吧唧又是一口:“以後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作家的话:

    谢谢fslwd0901和熊小姐的礼物,好开心~~~

    ☆、62 新生活

    黎舒说了要开公司的第二天,魏蕾就给老板递上辞呈,站的ceo是她留学时的学长,几个年轻人回来做公司,从成立到上市,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如今刚开始发财的时候,她要说走,学长说她:“你这是干嘛?何必这麽冲动,朋友帮帮就得了,何必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乐意!”魏蕾头一扬,拎著她的prada蹬蹬的走远。”

    她的行动力可比两个男人都强得多,一个多月之後,不光公司成立,连办公室已经装好,人员也基本到位,就等黎舒这甩手掌柜来验收。魏蕾问他要装成什麽样的,他记起从前黑压压的荣氏公司,就说嗯,白色,简单干净就可以了。

    “不是吧!这麽白!!”真到装好时,黎舒站在门口傻眼,从天到地,全都是白色!一个完全模糊掉界限的空间,美是很美,就是美过头了些。

    “叫什麽!”魏蕾陪他看了一圈,进了他的办公室,不满道:“你自己说要白色的呀!我还特意托朋友找的设计师……哦,对了,他很有名的。”说著魏蕾往外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又说:“诶,他就在外面了,马上进来,人一听是你,就说是你的歌迷,把手上的事情都停了帮你做,连设计费都没收,你悠著点啊。”

    “喂,不能不给钱!可是太白了啊……”黎舒嘴上还不满的念叨,但听说是他的歌迷做的,立刻开心许多,再怎麽说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嘛。

    “很白吗?可我想它很配你,黎舒,你有什麽地方不满意,我们再改。”说话间设计师已经走进来,他面带微笑看著黎舒,抚了抚桌子说道:“家具和灯具还没进完,我帮你选了其它色系的家具,进来後会好很多。”

    “谢谢你。”黎舒点点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的男歌迷不少,但这样近距离接触一个比他年纪还大一点的男x歌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走到窗前往外望去,春日的北京天气不大好,阳光也不是没有,但天空是蒙了灰的蓝,连远处的紫禁城也看不大清。而这样的背景中,这室内的白就越显得纯粹,黎舒想了想,问:“我们用什麽窗帘?可以用百页吗?这样阳光一道道的进来,生动许多。”

    “嗯,是要装百页,”设计师先生看著黎舒,眼中满是笑意,“外面已经在装了,等会儿你就可以看到。”

    “哎哟亲爱的,太辛苦你了!”魏蕾走过来笑眯眯的拉住他的胳膊往外走,“来,我再跟你说说,麻烦你看看还能不能改,刚才黎舒说……”

    这位设计师的东西看著简单,实则细节非常j致,又妥帖周到,几乎挑无可挑──黎舒这麽麻烦的除外。他伸长了脖子看外面魏蕾跟设计师把他的要求都讲了,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又去逗一旁的安妮。她正埋头帮他整理东西,黎舒拍拍她的头顶:“安妮,谢谢你来帮我,说,你想要什麽?”

    安妮抬头,愣了一下,说:“我想,我想嫁人。”说完嘿嘿一笑,“我想找个北方男人嫁了,嗯……”正好郑鸣海进公司,在外面跟魏蕾和设计师说话,她对黎舒挤挤眼睛,努努嘴道:“就像他这样的!”

    “哦?”黎舒挑挑眉,笑著双手交叉支到脑後,“你妈不许你嫁这麽远吧,再说,这对你有点难了哦……”

    安妮急忙摆手,“没有啊,我妈妈说我只要嫁掉她就很开心啦……”说著说著反应过来,知黎舒是在笑她,立刻皱成包子脸:“舒哥你好讨厌!”

    “黎舒──快出来──”魏蕾在外面唤他,郑鸣海走进来拉他出去,“来,看看你墙上放哪张照片。”

    整间办公室并没有准备照片墙,只留了一面墙做整幅的海报,画面上的黎舒比真人还大些,看起来很有气势。黎舒之前选了两张去年演唱会的现场照片放大,今天看看现场效果,再决定用哪张。

    “哇──”海报在地上平铺开的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太美了!”

    一张是穿白色礼服弹钢琴的样子,灯光是淡蓝色的,从钢琴侧面拍过去,黎舒眉目低垂,完全沈浸在音乐中的样子;另一张则是唱压轴曲,他穿红衣黑披风从高台上走下,姿势好似在飞。因稍微有点仰拍,将身体比例拉到最好,既张扬又从容的强大气场,非常让人震撼。黎舒最完美的照片,永远是在舞台上,那是非普通写真硬照能够比的。

    黎舒皱著眉下巴,让人帮他把海报撑在墙上挨个看了看,问郑鸣海:“你喜欢哪个?”

    看他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郑鸣海笑了,极自然的把手搭他後脑勺上轻拍两下,打趣道:“我喜欢这个。”

    “呃……”黎舒没理他,自顾自的又退後几步,著下巴再看了看,“好像都不太合适,跟这个房间不太合啊……”他一拍脑袋,“要不都不用,我另外拍吧,就拍生活照,轻松点的。”

    “不是吧!”魏蕾夸张的叫起来,想想还有一大堆要做的事情,忍不住叫道:“你好麻烦!”

    “啊,真的很麻烦?”黎舒挠挠头,尴尬的笑笑,“还好吧,我也不是很麻烦……”

    魏蕾与安妮站到一起,默默的看著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比女人还麻烦!

    倒是郑鸣海来了劲,兴冲冲的把自己的相机拿出来,“来,我帮你拍。”

    这几年他除了唱歌写歌,培养出的另一大爱好就是摄影,技术和器材都是专业级,但这还是第一次在黎舒面前露一手,黎舒看著新奇,“行吗?”

    “你就看我的!”郑鸣海搬了把椅子,放在刚装上百叶帘的落地窗边上,“坐这里,站著也行,现在光线正好。”

    黎舒会意,自自然然的坐在椅子上对他笑,阳光刚好比之前强了些,一道道光亮透过白色的百页间隙印到他身上,一道明,一道暗,简单的光影将他雕琢得丰富又立体。郑鸣海哢嚓哢嚓个不停,又拍了几张面部特写,黎舒便道:“魏蕾,叫大家都来,我们来个公司全家福!”

    除了魏蕾与安妮,从前荣氏的几个同事和魏蕾手下的得力助手,也都过来帮他,开始大家只围在外围看,黎舒这麽一说,马上开心的围拢过来。

    “看这里!”郑鸣海完全进入摄影师的角色,“好──茄子──”

    “yeah──!!”大家却同他捣乱,明明已经排好摆好,却在快门前的一刹那,同时比了个胜利的手指,一起伸到黎舒头上。

    郑鸣海憋著笑,告诉一脸正经、完全不知道状况的黎舒:“好了,效果很好!”

    接著黎舒与魏蕾,黎舒与安妮,三个人一起,以及任何想合影的人,黎舒十分耐心尽责的充当著布景,脸都已经笑僵,魏蕾又说:“哎!鸣海,你们俩拍一个呗!”

    郑鸣海这才想起,他跟黎舒认识这麽多年,除了舞台上还真没什麽合照。怕魏蕾搞不定他的单反,他把相机递给一旁的设计师先生,“要不帮个忙?”

    他又搬了把椅子和黎舒并排坐好,样子稍微有点拘谨,挺直背收起腿,将手放到膝盖上,眉间都是皱的;而黎舒也莫名的开始紧张,硬著脖子看向镜头,唇角绷直,连笑都忘了。

    魏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两个大男人,到这时候了,还害什麽羞?!她忍不住拿他们开涮:“喂!你们俩干嘛呢?自然点好吗?!郑鸣海,你那是什麽姿势,你当是拍结婚照啊!”

    黎舒对办公室要求并不高,但他对工作室就太挑剔,要安静,大,舒服,阳光好,照说北京的loft相当多,他的要求不难达到,可他还想要独门独院,要美,还要绝对无人打搅。这样的本就不多了,魏蕾带他去看了几处,他还都看不上。这天要去的是魏蕾都喜欢的地方,她在车上板著脸唬他道:“今天这个你要再不满意,我们就别找了,再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就把办公室隔块地方出来给你用。”

    “不行不行!到时候你们准嫌我烦,而且地方太小又不能练舞!”见魏蕾脸越来越黑,黎舒又赶紧哄她:“好啦,我信你的眼光,你都喜欢的地方一定不错,我们看了再说吧。”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目的地,黎舒下车到院子里一看,果然很满意。不光是满意,简直可以让人惊叹了。

    房子在艺术区边上,以前一个小仓库改的,建筑还保持著chu砺的红砖墙,院子干干净净,什麽植物都没有,只院角有一棵高大的梨树,孤零零的站著。

    眼下正是花期尾巴上,满树的白色梨花还未谢尽,绿意刚才从枝头冒出,一阵风吹过,花与叶都沙沙做响。二楼的窗户正对树冠,整排的落地窗,蓝天碧树白花,美得似画。

    黎舒四处看了看,已经在琢磨他的琴该放哪里,魏蕾则轻声问,喂,你要休息室吗,三楼的小房间不错。

    黎舒想了想,不用,能洗澡就行,放个沙发进去,舒服点的,要能住,我又不想回家了。随後又小声补充,这边简单弄一下就可以用了,关键是地板,换成木的,一楼还可以排舞。

    业主方的代表也是个大叔,一个劲的推销他们的房子,“我们这儿这样的啊,别处您真找不著,瞧,这树哪儿有?还有,我们老板说了,这院子,不是什麽人他都借,也得讲投缘。他一听说是您,绝对的,什麽人也不让看,只要您看得上,没问题!”

    讲得天花乱坠,又不减钱,魏蕾撇撇嘴,心里还在打小算盘,黎舒只仰著头看树,问人家:“那这树结果子吗?”

    “结,怎麽不结,哪一年不结个上百斤的梨!味儿特正,比哪儿的都甜!”

    魏蕾一听也来了劲,和黎舒一起仰头看满树的白色花朵,只是在脑海中自动已经将它们换成香甜可口的梨,她偷偷咽口唾沫,又问:“啊,那结的梨子归我们吗?”

    黎舒也连忙点头,眼睛亮亮的看著大叔,“嗨!”大叔乐了,脑袋一拍,笑著说:“瞧您说哪儿去了,你们还吃得了不成?到时候准保摘下来给你们送去!”

    公司开张,工作室也找好,连跟荣氏的官司也了解,一审下来,黎舒还是输,但违约金从一亿八减到九千万。

    张律师说还可以上诉,庭外和解的可能x也很大,但黎舒算了算账,跟他从前的财务顾问一起理了资产,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麽糟,他依然还算有钱,虽远不比从前。

    一切都很顺利,黎舒对现在的状况满意极了,所以他大笔一挥,把钱赔给了荣耀锦。

    原本会热闹非凡的一场解约大戏,却因黎舒的退让,几乎消无声息的落幕。

    不过可惜的是,钢琴还是没能买。他与郑鸣海逛遍北京的琴行,也没能找到合意的,合意的都太贵,而且还得等。

    更可惜的是,他在香港的工作室并不是他个人资产,是属於公司的,现在自己做公司,一切只能再重头来,除了硬件方面的东西,以前合作默契的那班音乐人,以後也未必能够再继续帮他。

    黎舒没签到华辰,最开心的其实是荣耀锦,可惜他也就开心了几天,马上收到黎舒开公司的消息,甚至还在报纸上看见他与郑鸣海出街的偷拍照片:黎舒与郑鸣海在北京逛琴行。偷拍的照片总共就那麽两张,张张报纸翻来都差不多,一张是两人背影,郑鸣海手搭在黎舒腰上微微著侧头,黎舒仰起笑脸同他耳语;一张是两人面对面站著,手拉手在说什麽,姿势仿佛下一刻就要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