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今生情缘大辽 作者:肉书屋

    队都调去了银州，地斤泽虽然只留了三千兵马，但是各各都是精锐，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他的后盾，更是他的福地，当初就是在这里卷土重来，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里离那个“世外桃源”很近……

    李继迁带走了所有的王妃，惟独留下了她，她也乐得清净，安下心在这宽广无际的草原上养胎，有什么比每天一睁开眼就沉浸在一片绿色的海洋里更让人心情愉悦呢？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又收到了第二封信……

    握着薄薄地一张纸，心里缠绕了许久的隐忧一扫而空，“呵呵……”她对着信笑了起来，“好了，他终于好了……”

    “侧妃，您……怎么了？”山利姑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当初她和王爷的感情她是亲眼看在眼里的，事至今日王爷依然深爱着她，甚至不顾张浦大人和正妃的反对坚持娶了她。

    “没什么。”她轻轻地将信折好，放进袖管里，心中的阴霾尽消，小跑出帐外，对着蓝天白云大喊，“他好了！他真的好了！”

    “侧妃！”山利姑姑跟在后面急急叫唤，一把拉住她，“小心，小心您的身子。”

    “哈哈！”馨儿扶住山利姑姑的肩头，放肆地狂笑出声，顾不得她抽筋的表情，直到笑出泪才将头倚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吟抽泣。

    只要他能活着……就……好！

    今年的冬天似乎久久不愿离去，整个草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白茫茫一片，身体一天天的笨拙起来，人也是越来越懒，除了必要的活动她几乎不再走出帐子，李继迁知道她近了产期，特地从银州赶了回来，虽然每夜同床，却总是迁就着她的睡姿，早上醒来他总是睡在最边边，而白天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揉捏自己的脖子，她看在眼里，心中动容，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他的脾气似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难以琢磨。

    今天李继迁设宴与众将同乐，整个地斤泽被火光照得光亮，她坐在副坐，整个晚上安静地看着他和众人侃侃而谈，讨论着军事上的问题，关心地询问副将受伤的事情，调侃着新婚燕儿的部下。其实从认识到现在她都没有仔细去了解过他，一直以来他在她眼里只有一个概念——夏太祖。她爱上了风，融入了这个时代的生活，却始终把他排除在外，在她心里他终究成为一代枭雄，一个新王国的奠基人，一个被人仰望的人物，惟独忽略了其实他还是一个男人，一个深深爱着她的男人。

    宴会在融合的气氛中结束，第二天一早李继迁便带着大队人马出去打猎，而她的第一波阵痛伴随着隆隆马蹄声毫无预兆的来临了。

    刚开始她还能忍的住，坚持着在山利姑姑的搀扶下在帐外不远处散步走动，希望能帮助生产，到了下午阵痛的时间明显缩短，被疼痛折磨的全身出汗，急急地叫人去把接生婆找来，可山利姑姑反倒是不急了，视而不见，只是一味叫她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天知道她有多痛，哪还有力气吃东西……

    眼见天色暗了下去，接生婆已在一旁候着了，宫缩也越来越明显，馨儿早被折腾的全身无力，想睡，刚闭上眼又被一阵疼痛催醒。

    “啊……”痛意刺激到神经，整个人骤然清醒，随手抓起身边的一只手，叫嚷起来，“好痛，我不生了，我要剖腹产，快去叫医生，快去……”

    “缈，觉得怎么样了？还忍得住吗？”

    这个声音！她涣散的意识又聚拢，侧头望去，泪滑下！

    “你……”断断续续地从齿缝里嘣出几个字，“来这……做什么！出去！”

    别说是古代，就算现代很多男人也不愿意进产房，何况……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以在这里呆着，怎么可以。

    李继迁像是没听见一般，眉头紧蹙，扭头怒斥，“一群没用的奴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快七个时辰了，没看见她疼得这样吗？为什么都站在一旁看！快想办法啊！产婆！快！”

    产婆急忙跑到炕边，在肚子上摸索了半天，低头哈腰的解释，“王爷莫急，女人生产都有个过程的，侧妃又是头胎时间是比较长的，二胎，三胎就会比较顺了。”

    天……还想得那么长远……

    大口大口喘气之余，突然觉得下身一阵热流，只听见产婆在一边大喊，“快，快去把热水拿来……”

    “再去烧，再去烧水……”

    整个毡帐混乱一片，耳边不断出现帐布被掀起的沙沙声和匆忙地脚步声，人开始觉得没了力气，昏昏欲睡，之后仿佛又听见了他的咆哮声。

    “主子，您快用力啊。”山利姑姑蹲跪在炕边不断的叫嚷，“主子，主子！”

    她吃力的摇摇头，没力了……折腾了那么久力气早用完了，孩子啊……你就别折磨你妈了……

    “缈！你醒醒！”李继迁拼命摇晃她的身体，生怕她一闭上眼就……“如果想知道他的消息，你就给我睁开眼！”

    他的消息？馨儿猛得打了个激灵，瞪大了双眼望着被焦急情绪笼罩的脸庞。

    “啊……”痛再次袭击小腹，她闭上眼，脑里如电影般闪过他的脸，他的笑，他的痛和泪。眼眶又湿润起来，风，孩子，迁，无论为了你们其中的哪一个我都要坚持下去，我一定可以的。

    “记住……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啊……”像是某样东西从身体里被人硬生剥离般的痛，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

    “生了，生了……”产婆兴奋地大叫起来，紧接着她的手被握的更紧了，手背上更是沾满湿意。

    她懒懒地躺在那，精疲力竭地吐了句，“是男还是女……”

    产婆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她，又望了眼李继迁，答道：“回侧妃，是个漂亮的小郡主。”

    她颤抖着双手想从产婆这接过孩子，却被李继迁抢了个先，他神情平淡的打量着孩子，道：“她很漂亮，长的和你很像”，说罢，轻轻地将孩子放在馨儿身侧，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狩猎回到营地就听说她正在生产的消息，急忙赶回毡帐，却被挡在了外面，从夕阳西下一直等到月亮挂上树梢，看不见，摸不到，只有撕心裂肺的叫声不断地侵蚀着他的心。

    馨儿眯起眼，视线开始模糊，酸涩的液体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唇蜻蜓点水般地落在孩子的额头上，心里的欢喜和感动无法表达，只能专注地看着她，这块从她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第二天她就坚持着下床用膳，到了下午开始觉得胸部发涨，傍晚山利姑姑拿了碗药进来，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回奶用的，她连忙打发掉，郑重其事的宣布，“我自己有奶水，自己来喂，把||乳|母都打发了。”

    “可是……”山利姑姑欲言又止，半晌才应了声，“是，主子。”

    恢复到第八天，她的精神已经明显大好，下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晚上也坚持自己来带孩子，虽然没有经验，不过在山利姑姑的帮助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人当然也是很累，山利姑姑和其他侍女都不太明白她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满月之后她就会让李继迁把孩子送回上京，这个孩子是风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而李继迁在原先的大毡帐边又支了个简陋的小帐子，每晚只要她这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一定是披着外衣就跑来的，等她和孩子都睡下了之后他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帐子。

    她知道一直有很多人等着在看她热闹，因为她生了个女儿，人人都巴望着她失宠被打入“冷宫”的那天，只可惜现在那些多事之人只有在暗地里捶胸顿足，不需要任何的赏赐，封号，光是李继迁对她没日没夜的关心和照顾就足以证明这孩子在整个党项的地位，只是她心中明白，他疼的并非是这个孩子，而是她……

    第160章 放手（网络版结局篇）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怀里的女娃已比出生时重了不少，此刻正眨着琥珀色的大眼睛，自个吮着大拇指，吧嗒吧嗒地出声，全然不知她母亲心中的酸苦。

    馨儿细心地将她抱在胸前，拿脸颊轻柔磨蹭着她的小额头，一个个吻伴随着咸咸地泪水滴落在她的粉脸上，因为馨儿知道时间到了，这是她和她的最后一天了，前几日她狠下心向李继迁要求满月之后就将孩子送回上京，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替她和孩子盖好被子旋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馨儿就开始为孩子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大部分东西山利姑姑这几日都已经准备妥当，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低沉的马鸣声，她的心不自主的一颤，缓缓地起身，深呼吸……扯出一抹笑，掀起帐布，玉雕般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眼里平静无澜，清澈如泉，透彻见底。

    “王爷，已经收拾妥当了。”她欠了欠身子，清润的嗓音吐出恬静的话语，一切早已有定数，她不再任性，却依然执着，如他一样的执着。

    绕过她，李继迁径自走进毡帐，窝进软塌，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你还恨我吗？”

    “恨？”她走到他身边，看着这个伤害她至深更爱他至深的男人，恨……早就不了……

    “为什么这么问？你想要什么答案？”

    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已不再如先前平和，坚持道：“告诉我，还恨我吗？我要你心里的那个答案。”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的恨，当初痛，过眼云烟而已，你无须在意”，真的，李继迁，我真的已经不在恨你，不是因为我可以忘记痛，而是对你早已恨不起来，“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爱你，这就是理由。”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什么理由，能说出理由的爱那不是爱。

    “可我不爱你……”一开始就不爱，这么多年，何苦呢……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可我还是爱你，无论你心里装的是谁，我的却只能容纳你一个。”无法磨灭，无法抽去，已经嵌入心底，深入骨髓。

    “这样很痛苦。”她别过脸，无法再正视他。

    他起身，自嘲地笑了起来，“那就当作我伤害你的惩罚吧。”

    不恨了，也许早在他放她离开那天就不恨了，回想这些年，她和风依然快乐的生活着，依然被风细心的呵护着，依然生活在幸福里，可是李继迁不是，为了她，他的心可能会纠结一辈子。

    “你可以不爱我，可是无法阻止我去爱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样是。”李继迁突然说道，狭长的眸子染上一层迷蒙，仿佛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你……何苦呢，妤玳她那么好……”多年的患难与共，相濡以沫，而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他摇头，又道：“你走吧。”

    “什么？”

    “走吧，回上京。”看着馨儿泛亮的双眸，李继迁失望地垂下双肩，转过身去。

    他要她走？她想吗？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她不能，不能走……

    “我不会走的，当初答应嫁给你，就没想过要离开。”她拒绝，她不可以那么自私，不可以那么忘恩负义，不可以……

    “呵呵，你留下能证明什么？证明你是我的女人？你早就已经是了，还是证明你是我的妻？你也已经是了，既然都已经是了，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他提步打算离开，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心却凉得透彻。

    曾经他是伤她的恶魔，逼她下嫁的小人，今天……他只是个被爱伤透心的男人，他要亲手了断一切，并不是因为他不爱，而是因为太爱。

    他不要施舍，不要怜悯，不要内疚，不要她报恩，他只想要爱，她的……爱！

    爱一个人不是向她承诺会对她有多好，而是明知爱的毫无指望，却还一直在那里傻傻地等她……

    等她真正爱上他的那天，就算今生无果，他依然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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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她追上去一把拉住他，“我说了我不会走。”

    李继迁回头看向她，表情苦涩，最后断然甩开她的手，决然道：“不走留在这继续伤害我？我告诉你，我受够了，我要的是心，不是一具躯壳！你以为你叫衾渺就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吗？你的心依然是羽陵馨儿，你不会是衾渺，永远都不会是……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不忍，一点仁慈，就离开这，马上离开！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你！走……给我走……”

    “李继迁……”她哑然，他这样狠心地骂她只是想叫她走，可是……

    馨儿茫然地僵立在帐口，无力挪动半步，就这样看着他甩手离开，忽然又“啪”的一声，猛地抬头，李继迁又折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

    四目相对，目光相撞，相溶，相凝，她无语，只觉得身子颤抖地厉害，心底是难以言语的感觉，内疚，酸楚。

    一声叹息，李继迁将手中的包袱放在馨儿手中，“里面是雪莲，是驱毒，延寿的良药，你拿去，对他会有帮助的。”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心更是颤的厉害，踉跄地抓住李继迁，“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冬天的时候他去天山狩猎，说是从马背不慎跌落，差点掉下悬崖，右手却因此留下了一条很长的疤痕，可现在看来……他是为了她，为了她去采雪莲。

    又是为了她！他带她回党项是担心逸风一旦毒发没人能好好的照顾她；他将她放在地斤泽遣走所有妾室是怕有人为难她；他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去天山是为了她爱的男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爱她，只是因为爱她！

    他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坚定地眼神直直望进她的眼里，“你知道我爱你吗？”

    “是，我知道。”她哑着声回答，她一直都知道他爱她，爱的疯狂，爱的彻底，爱的毫无自尊，爱的失去自我。

    “那……就可以了。”他试图扯下抓住他衣袖的双手，“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不走……”深深地吸口气，继续道：“再不走，今夜就要在外露宿了。”

    猛地，馨儿撩起他的袖子，一道长长的伤痕出现在眼前，咬牙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手的主人木然地闭上眼，手臂微微抖动，血最终溢出牙缝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这个是你为了我留下的伤痕，而这个是我给你的印记，如果有来生，带着它们来找我，我等着你……”

    馨儿抓紧包袱，不等他反应就冲出帐子，吸着鼻子踉踉跄跄的跑上马车，帘子放下，耳边清楚听到小拓的无奈叹息，以及李继迁颤抖的音调，“保重……”

    躲进车厢，女娃香甜地睡在一边，她深深地将头埋进膝盖里，呜咽痛哭，马蹄声哒哒响起，泪已经模糊了双眼，内心悲痛地同时又带着零星期待，心里早就打翻了五味瓶，泪也在同时流成了河……

    七年后，上京

    “娘，你快看啊，这里好热闹啊，你看这里好多东西哦……”耶律初瑶兴奋地大叫着。

    “初瑶，不可以这样顽皮！”羽陵馨儿宠爱地摸着女儿的额头，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细汗，“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还这样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耶律初瑶从小在别苑长大，她知道那里是爹送给娘的生日礼物，自从她懂事以来除了逢年过节都不曾下过山，这次要不是馨恩表姐出嫁，她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的游览一下住了七年的都城。

    “娘……”初瑶嗲嗔道，“爹说瑶儿永远都不会长大，永远都是爹的孩子，永远是爹的宝贝！”

    馨儿无奈地笑着摇头，“你啊……被宠坏了”，身子微微一晃，马车已经停下，跨步下车，耀眼的阳光让她有些睁不开眼，这时一只手缓缓伸到她的面前，轻轻揽住她的腰，侧目望去，鼻子竟有些酸涩。

    难道是阳光太过耀眼而产生的错觉？难道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结果？

    无论是什么，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穿越千年寻到的爱，这一生的牵挂，这一生的依恋，是她心的归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