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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米亚战歌(第六章)(08-09)

      苏米亚战歌 作者:午夜人屠

    《苏米亚战歌》第六章“黑海强者”#~92018/7/24第六章“黑海强者”#南方军后备部队开进哈萨克斯坦首日,一架皇室专机降落于豪雨倾注的底比里斯。经过一段无可避免的误差──比方说操得太疲惫的肉体必须多休养个二十分钟才爬得起床──苏米亚专机也在稍后抵达底比里斯的机场,再转搭轿车前往会晤地点。

    帝都来的访客选择在指定饭店而非官方机构会面,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特例。

    虽然可以视为比较没那么官架子的亲和策略,实际上由于会给地方政府造成维安麻烦,即使亲切如弗拉德莲娜皇亲亦不曾这么做。拥有凌驾这项约定成俗的惯例、并且无视皇务院规劝的任性和馀裕,想来只会是新加入不久的皇室成员。

    踏入那被大雨浇灌成一片灰濛的饭店,普拉斯克维亚&8231;米洛诺娃率领的银斗蓬骑士团以挺拔之姿捎来首则讯息:第一皇女骑士团的成立。这则讯息同时也带出另一项更重要的情报:帝都名门的动向。

    饭店大厅负责维安的十二位银斗蓬,全部都是足以背负家徽重量的三、四十岁年轻当家,为帝都贵族中坚力量。如此排场多少带有展示意味,然而能使人一眼识别力量标志、进而推导出中央势力的短期变化,倒也不失风雅。

    “苏米亚皇亲殿下,欢迎您的到来。戈尔基宫的费奥多拉阁下已恭候多时。”

    米洛诺娃恭敬地向苏米亚行礼,那对炯炯有神的目光接着移往旁侧的希莉亚。

    “此处的护卫任务由我等负责,还请殿下的骑士团在此稍事休息。”

    在希莉亚做出反应前,不形于色的苏米亚立刻说道:“妳这玩笑可是双面刃啊。”

    抛出简单的刁难、承受相应的回击,对这结果大为满足的米洛诺娃扬起和善的笑意,面朝两人中间优雅颔首。

    “请随我来。”

    沿路每十五到二十步设有两名荷枪实弹的政警军员,十名政警军员由一位银斗蓬骑士指挥,戒备之严谨,彷彿将戈尔基宫那令人透不过气的氛围一併複製过来。

    以希莉亚为首,艾玛、米夏、阿芙拉、柳博拉、琴雅等骑士亦不落于人后,在举手投足与气势上向中央军抗衡一番、过过乾瘾;到达目的地时,不甘示弱的双方皆怀着主观意识浓厚的胜利感各自扬起嘴角。

    米洛诺娃亲自为苏米亚开门,艾玛以下自动留守于门外,希莉亚伴随苏米亚进入金橙色的房间。

    房门喀嚓一声阖上,守在房内的碧髮骑士立刻上前来,以尚嫌稚气的神态假带路之名行监视之实。走没几步路,另一位急急忙忙地从浴室出来、脸上还带有香皂气味的红髮骑士也加入监视行列。苏米亚与希莉亚就在实力不太均衡的三角护卫下来到访客面前。

    “苏米亚殿下,谢谢您愿意配合我来到这裡,快请坐。希莉亚小姐也请坐。”

    留有一头对莫斯科来说太过浓郁的金髮、身穿兰紫色的斜肩晚宴服,获赐费奥多拉之名的那位阁下──艾萝&8231;瑟勒丝暂缓手边的倒茶动作,说完这句话后,继续笑笑地对付桌上的茶杯群。

    有别于东欧重口味的清香随着袅袅升起的白烟而至,艾萝亲自为两位宾客送上热茶,并将另外六杯中的五杯放上托盘,由碧髮骑士瓦西莉亚送往门外。

    “因为战争的关係,一时无法弄到我最喜欢的茶叶。不过这种的也很不错,有着茶香以上的口感喔!”

    也就是说“别被第一印象影响了”是吗──苏米亚盯着艾萝那因茶香而愉快起来的神情,身体慢慢倚向沙发。首先试探一下吧。

    “费奥多拉阁下,您是专程请我来喝茶吗?”

    “可以的话,请叫我艾萝。那个称呼是用来应付官方记录的,我其实并不喜欢。”

    “比起这边的名字,您还是喜欢旧名啊。”

    “我只是偏执地在乎自己重视的对象。”

    苏米亚闻言,转头看了下战战兢兢地坐于第二客座的希莉亚。

    换做希莉亚面临相同问题,肯定也会给出同样的答覆吧。考虑到现第一皇女与眼前此人的特殊关係,苏米亚也就可以接受这种偏离正轨的答桉。

    “回答您的第一个问题……是的,此番乃是邀您品茶。不过,热茶烫口,在茶温降至适合入喉以前,可稍做閒聊。”

    “直接切入正题吧。”

    艾萝那礼仪性的笑容因着这句话稍微变形,一不小心就曝露出“鬆了口气”

    的情感。米洛诺娃见主子尚无自觉,以低沉的咳嗽声加以暗示。艾萝这才赶紧恢复笑笑的扑克脸。整段过程不过五到六秒左右,苏米亚却从艾萝变化自如的脸蛋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反感。

    “那么,就从这场战争说起……”

    艾萝以温吞的目光环视室内每张表情,最后停驻在苏米亚的鼻尖,缓缓道来:“首先,这是场不会失控的战争──这场战争绝对不会扩展到毁灭性的程度。”

    “您是在称讚我国的反核武系统?”

    “不,单纯是字面上的意思。从结论说起或许会比较好懂……总之,现在不论哪个国家,都处于无法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状态。”

    “又是因为雷克斯吗……”

    艾萝摇了摇头。

    “弹头、载具、卫星、人员都没有问题,但是它们就是无法造成伤害。

    目前已知的两种情况,分别是特定物质失去作用以及反应连锁消灭。换句话说──”

    “给我等一下。这两种异常状况是如何得知的?”

    “理论上……”

    “兹事体大,别淨扯理论。”

    不知不觉间打起官腔的艾萝感到很不好意思,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说错话极可能导致错失品茶时机。毕竟她事先多次练习,为的就是将节奏控制在首个话题告一段落时能让双方喝杯茶、舒缓一下,以便续谈。如今面临节奏失控的危机,她只好採取较为冒险的方式,抛出未经修饰的尖锐核心。

    艾萝拿起沙发上的小枕头,啪啪地拍响两声,随后朝隔着雨幕的落地窗一扔,枕头在触及强化玻璃前便先落地。

    “枕头为什么掉到地上呢?因为万有引力和惯性定律吗?这些名词不过是方便人类认识所下的定义,脱去人为定义的本质才是它们的真面目。一种力量,一种规则。未来或许会被人智公式化、安上定义以便后世研讨的现象──这就是我们面临的状态。”

    由于先前受过莱茵和祖母大人的情报轰炸,苏米亚已经可以理解超出人智范围的现象是存在于世上的,儘管实际上需要更多时间来适应。但是艾萝这番话仍未触及重点,她想知道的并非这类终将得知的情报,而是中央军如何验证这件消息。

    “至于对此状态的初步判定,依据来源为……在先前的双战线支援任务中,由古斯塔娜战队负责的谭雅舰队七号舰,以及卡娜莉亚战队负责的约瑟芬舰队十二号舰。接获测试命令当下,谭雅七号舰滞空于大不里士北方,约瑟芬十二号舰则是正在支援奥得河战线。”

    “空舰……难不成……”

    “这两艘空中驱逐舰,分别搭载了十六及十三种类的核子武器。”

    “不是使用地下核试场,而是直接投放吗……!还是在瞒着友军的情况下……!”

    “──是的。”

    相对于轻描澹写地述说着的艾萝,苏米亚实在难以忍受中央军任性妄为到如斯地步,眼前这位知情人士自然也没好脸色看。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连身为侵略者的俄军都敢先行启用核武,没有一个国家会坐视不管。也就是说,这场测试实际上是做给敌我双方看的。

    为什么……当初会没察觉啊!

    “其实,这也是向大英逼降的一个手段。若这么说对您有帮助的话。”

    “要是妳真这么想,大可不必加后面那句话。”

    “啊!是我失礼了……”

    艾萝停顿了会,让苏米亚与希莉亚皱眉思考一番,然后才竖起食指继续说:“由于冲突规格限缩,相互保证毁灭机制瓦解,战争也会退回两个世纪前的大战型态。换句话说,就是毫无保留的总体战。而在此一前提下,梦魇科学就成了战争国最有利的条件。从空中舰队、动力装甲到轻型武器,凡是不受限缩影响的军事产物,中央军已经尽可能地完成配备。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即将开始的东亚战争中,一举瓦解东方强国的抵抗。可以这么说──我国对世界的第一击,正是欧亚大陆深陷战火的瞬间。”

    站在饭店大厅送别苏米亚、亲眼确认车辆驶离后,僵着一张脸的艾萝在米洛诺娃陪同下返回会谈房间;甫一进门,就大大地鬆了口气、快步来到床边,投身那躺着两名裸女的大床舖。

    “呜呜……苏米亚皇亲和索菲亚皇亲都好严肃,装这个扑克脸累死我了啦……连茶也没喝一口……不过总算是把事情谈妥了……”

    无视于曼妙女体、选择把脸埋在枕头上的艾萝边说边踢着腿,任性一会儿后便瘫软下来。在她身旁蓄势待发的裸女们──红髮骑士茵加与碧髮骑士瓦西莉亚都往她那儿挪近身体,一人伸出一隻手,像是对待猫咪般给予温柔的抚摸。

    米洛诺娃盯着艾萝那正给人轻抚的裸背,目光缓缓往下,来到紧贴亮紫色丝绸裙翘起的美臀时,一瞬间的鼓动令她不由得欣喜。虽然那大概是自己一辈子也别妄想得到的东西,但也正因为这股近在身边的渴望,让米洛诺娃感觉到人生在世的价值。对她来说,压迫着强夺豪取的本能、对命运深怀敬畏之心的服侍于此人及主人身边,没有什么要比这更真实、更能激发生命的慾火。

    “米洛诺娃卿……您是不是在盯着我的屁股?”

    “嗯?是哪隻小猫告的状?”

    瓦西莉亚和茵加同时摇摇头。脸仍埋在枕头上的艾萝踢了两下腿,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孩子都没说哦,她们很乖地在帮我舒压。”

    “那么,阁下是背后长眼囉?”

    “才不是呢……因为米洛诺娃卿总是一脸正经地,趁我不注意时盯着我的屁股。戈尔基宫的监视器都录下来了喔。”

    “这样啊……”

    米洛诺娃盘起手臂,视线依然绕着艾萝的翘臀打转。她维持艾萝口中的形象坦承:“虽然主人的婚事已谈妥,看到这屁股果然还是想狠狠地……”

    “停──!”

    “您害羞啦?”

    艾萝沉默了下,然后抱住枕头翻过身来,顶着一张暖烘烘的脸蛋看向米洛诺娃。骑士们的手来到艾萝的腹部及大腿上,继续慢悠悠地抚摸着。至于没屁股好看的米洛诺娃,则是秉持言谈中释出的侵略性、盯向艾萝坚挺的胸口。

    “米洛诺娃卿,您总是故意让我觉得您想抱我……这是某种测试?皇务院的吗?”

    “您多虑了。我只是单纯想上每个顺眼的女人。”

    “但是啊,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露出能够掳获任何女人的表情。再加上,最近我忙到没能和主人好好睡一觉,充其量藉由这些爱抚聊以自慰……妳不觉得时机太刚好了吗?”

    米洛诺娃挺着胸膛,维持她迷人的笑容颔首道:“确实,极度的忙碌容易模煳人对巧合的判断力,进而产生错觉。在下只盼您维持命悬一线的警觉心,以及洞察一切的敏锐度。”

    “米洛诺娃卿──”

    “或者,老实地翘高屁股让在下……”

    “──您又不正经了!不说了!”

    艾萝重新用枕头遮住稍微有点感动的脸庞、敲了记响指,身旁两位骑士立刻挪近到与她身体相贴的距离,各自抱住她的左右手。当艾萝的手指不带一丝情感地摸起两人温暖的性器时,她们也分别探进兰紫色礼服下,抚摸起艾萝的乳房和私处。负责私处的茵加在手指就位后轻声询问:“您决定要排解了吗?”

    “……嗯,快弄掉吧。”

    “是的。”

    虽非性爱中毒的色情狂,倒也具备一名合格淑女应有的情慾;若再加上梦魇的滋润以及连日积压,会累积到稍微影响判断力倒也在情理之中。

    相对于自慰的费时及空虚,由主人的骑士给予专业处理要充实多了,况且这也有受到主人那说实话很不情愿的允许──也就是说,瓦西莉亚和茵加正是兼顾艾萝的性慾而特别编制成班。

    最快只要三分二十秒,最晚则是五分五十八秒。而本次记录为──“三分十八秒,恭喜您打破记录。不过,回去后还是请御医检查一下……”

    “并没有早洩问题!呼……再让我躺一下吧……”

    “遵命。”

    米洛诺娃将此数据记入脑海,便放任泛着一身香汗的艾萝短暂享受赤碧二色的怀抱,迳自着手返回戈尔基宫的准备。

    时间稍微往前──正当艾萝刚结束与索菲亚的会谈、由华沙赶往底比里斯时,另一场位于戈尔基宫的皇亲会谈也告一段落。

    受召回宫的佩娜蕾雅仅仅停留一个钟头,前半小时愉快且优雅地应付皇务院长普希金娜,剩馀时间则是尽情与个性有点封闭的姪女话家常。两人之间的话题展开于双方年龄折衷点,也就是会让十七岁少女心花怒放或者愤愤不平的小事情。佩娜蕾雅的年纪仍然适合谈论这些小事,她眼中的可爱姪女也有着急就章的小大人风范,自然能够畅谈一番。充分给予姪女良好印象之后,佩娜蕾雅就带着她那短暂地为戈尔基宫捎来异国花香的塔林骑士团离开了。

    佩娜蕾雅前脚刚离开,紧接着又有另一位受命返回本国的皇亲到来。

    在灰黑色萝莉塔骑士们护卫下,犹如洋娃娃般穿着粉红色系可爱洋装的卡秋莎来到了接见厅,水平射出的粉色目光在极其细微的误差内捕捉到了有着亲切身高的会面对象。那位身高只比卡秋莎矮上一公分、体重轻上两公斤、年纪却反过来大她一岁的姪女──第一皇女安娜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两条裸露在米色连身裙外的手臂稍微往前、十指交扣于柔软的腹部上,以谨慎的颔首动作表示欢迎。

    “初次见面,叶卡捷琳娜皇姨……”

    “卡秋莎才没这么老啦!”

    “欸?可是按照辈分……”

    “妳叫安娜对吧!妳太墨守成龟囉!”

    难得小主人能在外人面前意气风发,随侍在旁的蕾娜感动都来不及了,对于用字遣词上的小失误也就睁隻眼闭隻眼。可是安娜却露出困惑的表情,不晓得该不该纠正对方,以至于谈话主导权又落入扮起大姊姊来的卡秋莎手中。

    “妳想哦!卡秋莎才十三岁哦!有人会这么小就当阿姨吗?”

    “就是妳啊。”

    “不是啦!意思是说,有人会这么小就被叫阿姨吗?”

    “还是妳……啊,我懂了!妳不喜欢我叫妳阿姨,对不对?”

    “没错!”

    卡秋莎神气活现地盘起短短的手臂,陶醉在自认为有点暧昧、但还算成熟的胜利感中。安娜则是因为弄懂了对方的任性而显得愉快,也就顺应这股氛围邀请卡秋莎就座。

    “那么……叶卡捷琳娜喜欢哪种茶呢?”

    “欸?”

    “嗯?”

    沉浸在两个可爱小不点的轻飘飘氛围中、差点儿就回不来的蕾娜急忙向对面的女僕长柳德米拉施加暗示,柳德米拉接着弯身向安娜附耳。双方辅助窗口事先已就一些社交细节商讨过,安娜这边大致上没问题,卡秋莎则还留有一些稚气的习惯。原本蕾娜以为事情会相当顺利,没想到还是出了点无关痛痒的小差错。

    透过柳德米拉理解到卡秋莎对称呼的执着,安娜旋即笑笑地改口:“卡秋莎喜欢哪种茶呢?”

    “苹果茶!”

    “好的,那我也要苹果茶。”

    柳德米拉领命,立即让女僕们准备热腾腾的苹果茶,以及依甜度区分为三个银盘的饼乾。

    相较于複杂的成人社交圈,只要有茶、有饼乾、还有共同话题,就算是初次见面的安娜和卡秋莎也能迅速成为朋友。这份情谊并未随着会面时间结束而消失,反倒因着卡秋莎那情况可容许的任性而延长一晚。

    佩娜蕾雅的到访有着为北海舰队与中央军缔结战时特别条款的实质利益,和艾萝造访华沙的成果相辅相成;换成政事暂由皇务七课操盘的卡秋莎,就只是单纯的象徵意义。黑海舰队立场本身就十分微妙,皇务院介入范围甚广,条款订立上相对简便;因此也可以说,艾萝的底比里斯行是肩负着双倍压力的。

    心裡挂念着那道已经和帝母大人一样忙得不可开交的身影、总觉得彼此关係渐渐受大环境影响而複杂起来,正准备和新朋友一同入浴的安娜不知不觉就皱起五官。扎了个小马尾、身上只缠着浴巾的卡秋莎见状,双手正准备恶作剧一番,蕾娜及时制止了她。

    以沉重的表情摇摇头,代表这次的阻止是最高等级──体认到这点的卡秋莎决定当个成熟的大姊姊,就先别做恶作剧这种幼稚的事情了。

    再怎么说,卡秋莎也已经是大人了,大人才不会做出偷偷用手拍人家脸的无聊举动!大人的话就会跟蕾娜一起优雅地泡澡澡!大人的话……应该会替好朋友分忧解愁?嗯,没错!而且会露出那种寂寞的表情,一定是因为喜欢的人不在身边。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只要把蕾娜分给对方就解决啦!

    “安娜!看这边──!”

    卡秋莎以高亢的声音引起安娜的注意,同时一手扯开蕾娜的浴巾。来不及阻止像风一样快速的主人、只能以全裸之姿曝露在第一皇女面前的蕾娜……以及脑袋还在迟钝地分析这离奇的发展、因而未能立刻避开目光的安娜……就这么妳看我我看妳。

    更糟的是,就在粉红小不点志得意满、银髮小不点与青髮少女面红耳赤地僵住的时候,一道充满活力的开门声自浴室门口传来。

    “主人!我回来了!今天真的好忙……呜!茵加、瓦西莉亚!快把那个可疑的曝露狂带走!保护小安娜!”

    “咦?欸?不、不是这样的!是主人擅自把我的浴巾拿走……”

    蕾娜急忙辩解,不料赤碧二人组丝毫不留情面!

    “居然还有藉口!这个萝莉控痴女!”

    “没错!而且竟然妄想对第一皇女出手!死罪啦死罪!”

    “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啊啊啊啊……!”

    蕾娜……安娜的棉被动来动去的……又有奇怪的声音……人家睡不着啦……呃?啊──原来是这样啊……好,那我来帮主人摀住耳朵。安娜好像还生病了,一直听到她在喘气……没事、没事,我们睡我们的,主人乖。蕾娜……卡秋莎不是小孩子囉?怎么突然这么说呢?安娜她们是不是……在做大人的事情?呃!嘘,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蕾娜……卡秋莎也……也想要蕾娜……想要啾啾,也想要动来动去……主人……!蕾娜!抱人家──!主人啊啊啊啊──!──夜晚的戈尔基宫,正值青春期的蕾娜做了场美妙的好梦。

    “嗯呜……卡秋莎……?”

    “那个,蕾娜笑得好可怕……这裡借人家躲一下……”

    “好吧……反正艾萝也离宫了。”

    “嘶哼──嘶嗯──安娜,妳好香喔!”

    “我们用相同的沐浴乳吧。”

    “咦!是这样吗?”

    “妳手过来……嗯,一样香啊。”

    “呜啊!真的耶!跟安娜一样的香喷喷!”

    “好啦,别蹭我啦……欸?妳……没穿衣服?”

    “嗯!裸睡对身体好,而且更暖哦!安娜也脱光光吧!”

    “我才不要……啊!别脱我的衣服啦!就说不要了……嗯?嗯嗯?好像真的……比较暖?”

    “嘿嘿!对吧!而且抱住蹭蹭会更暖哦!像这样!”

    “妳、妳那边碰到我了啦!”

    “不就是小鸡鸡?又没关係!人家也有呀!”

    “停……啊……啊呜!”

    ──夜晚的戈尔基宫,正值发育期的安娜与卡秋莎萌生了有点特殊的情谊。

    第六章“黑海强者”#9土耳其共和国,世俗派属马尔丁省,俄罗斯南方军前线基地。

    晨间军议召开的二十分钟前,苏米亚在阿芙拉与琴雅的巧手下穿起临时修改好的夏季军装,当她看见镜中一身枢机红的自己,紫藤色双唇不禁噘起。本来她的军装都是走冷色系,无奈这回遇上对穿着特别挑剔的祖母大人,为了避免听觉上的疲劳轰炸,她只得命人带着所有军装彻夜来回伏尔加格勒,并在隔天醒来后对自己的决定懊恼不已。

    “这罗曼诺娃家的传统啊,得追溯到中王朝的伊凡娜六世……”

    姑且将“贵族特有的情趣”搁在一边,苏米亚向竖起一根食指、滔滔不绝起来的费奥多拉行颔首礼便离开寝室,留下年轻骑士薇莉卡来服侍碎碎唸个不停的祖母大人。彷彿赌气似的,费奥多拉索性在苏米亚享用早餐时继续折磨眼前那对尖耳朵,直到苏米亚踏入军议室才放过可怜的薇莉卡。

    例行军议在各战线传来的捷报中迅速落幕。南方战线的複杂程度由于中美两国袖手旁观而单调许多,即使战地风情与欧陆不尽相同,本质上仍是俄罗斯与大英的对决。比起大英自豪的重装师团,西亚伊斯兰阵线的军备陈旧、协同作战效率低落,再加上她们并没有能够与俄军相抗衡的空中武力,各地部队宛如粗製滥造的玻璃摆饰,一碰上挟着绝对空优而来的俄军旋即遭到击溃。

    现在对俄方来说稍微棘手的,不过是在收复叙利亚国土后、将残破不堪的叙利亚政府军重新组织起来。俄军战斗部队精良归精良,却难以防守黑海以南的绵长战线,为此,她们需要叙利亚政府军东进俄军在伊拉克的佔领区,而条件就是让祖玛的军队再度壮大、并划分大部分领土给叙利亚。

    为了因应这一天的到来,南方军后备部队勤加保养、时不时更新零件的旧式装备派上了用场;每月一次、每次都令众人哀鸿遍野的三军装检也获得了相应的回报──这批四十到四十八年前量产的军火足以供应十万名机甲部队、四十万名步兵以及一个完整的俄制航空师,妥善率高达九成以上。唯一的缺点是缺乏后勤支援,打光就没了。

    叙利亚的祖玛并非不晓得俄方用意,但她和墨守成规又举棋不定的总理不同,她知道现在是选边站的最佳时机,俄军的侵略路线和英军的防御路线显然并未交迭于她的祖国上。于是她接受了俄方的提桉,率领最精锐的一支部队攻入黎巴嫩,并在祖国沦陷后像个英雄般归国打退邪恶的入侵者、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只待俄军提供的大批军火到位,立刻就将再武装的部队派往伊拉克境内。

    耶路撒冷即将被基督徒夺去一事固然令人难以忍受,不过併吞伊拉克领土可是实在的利益,况且她们所要做的,也只是守住这块肥肉不被夺去而已。至于俄军拿下耶路撒冷后会遭受如何强烈的反扑,就不关她们的事了。

    双方利益重迭在一块,行事自然轻鬆得多。现在就只剩夺回国土这一步要克服了。

    军议结束,军官们相继离开军议室,当室内只剩下苏米亚与希莉亚等六名骑士,费奥多拉便像是久候多时般现身于门口,用手扇着风、装模作样地等着谁来呼唤她。苏米亚迫不得已,起身来到费奥多拉身边,摆出她在床上征服各个骑士的优雅笑容。

    “祖母大人,请您随我进入军议室。”

    “当然。对了,妳笑得真丑。”

    还在为说教一事耿耿于怀啊……“我没有生气。”

    探知到苏米亚的内心话,费奥多拉刻意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她说:“才没有在生气。”

    圆鼓鼓的双颊说明了一切。

    费奥多拉倒也不是真的会去在意这些小事,起码以前不会。和她一天所要负担的资料流量相比,眼前的情报实在少到难以掀起一丝情绪波动。但是,自从她将孙女的情报设置为最优先状态、不管处理什么事情都一併监视着孙女的情况,这些资料无可避免地逐渐佔有一席之地。

    明明在各自拥有或曾经的生活裡完全没有接触,一旦想到眼前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孙女,费奥多拉就觉得应该在执行任务之馀和孙女建立一些连结。该说是亚历珊卓的血脉在搞鬼吗?费奥多拉总是神经质地被孙女的气味搞混。尤其是这孩子身上还有着阿芙柔黛蒂,费洛蒙的情报让一切变得更加失控了。

    但是苏米亚却很困扰。

    身为一个猎食者,苏米亚不曾将费奥多拉移出狩猎范围外,两人之间的血缘关係可弥补不了自她离宫后就不断与罗曼诺娃家累积的距离感。她是个会观察猎物的猎人,尤其对手还是规格外的存在,若比照一般女人正面进攻,恐怕会触发某些意想不到的反制动作。因此她所採取的行动便是保持互助关係、静待漏洞。

    只不过,她没想到费奥多拉不是无意间露出破绽,而是举手投足间都在向她释出暧昧的氛围──指点也好,关心也罢,一种和亲情相似、又稍嫌黏腻的感觉包覆着站在费奥多拉对面的苏米亚,令她感到很不自在。

    无论如何,任务归任务。纵使两人之间的关係正产生微妙的变化,也不影响费奥多拉在此执行她的任务。

    “祖母大人为系统管理员一事,我已经明白了……”

    二度召开军议的狭窄房间内,苏米亚目光滞留于费奥多拉迷人地隆起的胸口,视觉情报却被阻隔在脑海一隅。她的意识集中于佔据脑海大部分空间的立体模型,在那座以绿光线条描绘出欧洲─西亚轮廓的模型上,浮现出八枚缓慢闪烁着的红点,其中一枚就座落于土耳其马尔丁。乾燥的紫色双唇犹如梦呓般低声喃喃:“这分清单又是怎么回事?”

    费奥多拉兴味索然地坐在沙发椅上晃着腿,等到苏米亚再次抛出不安的质问时,才以安抚小孩子的长辈口吻应道:“第一皇女安娜生母,篠原夏子。”

    德意志柏林。

    “玛丽安娜与伊莉莎白之女,克莉丝汀娜。”

    德意志柏林。

    “卫国战争殉道者,安妮波莉公主。”

    德意志法兰克福。

    “保皇派圣女,玛格丽特公主。”

    俄罗斯莫斯科。

    “最初的沙皇,伊凡娜四世。”

    波兰华沙。

    “帝国复兴者,叶卡捷琳娜二世。”

    波兰华沙。

    “帝国再兴者,玛丽安娜一世。”

    革命卫队君士坦丁堡。

    “最后是生了个即将把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笨女儿、正努力给可爱孙女额上添纹的本人,费奥多拉蕾娜塔耶芙娜。”

    土耳其马尔丁。

    “以上八位就是全部的系统管理员。虽然不晓得遴选条件为何,总之全部都是……”

    “……罗曼诺娃家族成员。”

    “正解!”

    费奥多拉真想看看那对紫唇忧鬱地噘起,思及嘴唇的主人并非四十多岁忧愁女爵,又彆扭地作罢。若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採用包含紫藤色在内的深紫色唇膏,毫无疑问是种装腔作态;换成三十多岁且越看越顺眼的孙女,就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地带,这样的尴尬在盼望落空时便成为彆扭的源头。费奥多拉不很满意地舔了唇,以湿润的嗓音说道:“妳不必为了没有答桉的问题烦恼。说起来,这些只是随心所欲的赠礼,充其量让妳一窥棋盘外的世界,没有更多意义。”

    费奥多拉边说边观察苏米亚的反应,确认个人情报收束于预期中的范围,继续抛出无意义资讯来为这随心所欲的一幕收尾。但是,苏米亚的反应宛如方才凝视费奥多拉胸口时,将遭到监控的情感资讯都封锁在不重要的角落。她并没有去消化费奥多拉灌输给她的资料,而是一直注视着绿色模型上的红色圆点。

    看着苏米亚如此入神地紧盯脑内模型,费奥多拉对那颗大脑内微弱起伏的化学反应感到不解。她可以在一瞬间分析出以单一人类个体为中心展开的行为预测,即使苏米亚看似脑袋空空地盯着模型瞧,闪烁于意识洪流中的细枝末节仍逃不过费奥多拉的眼睛。让她陷入困惑的是──苏米亚还真的是脑袋空空的状态。话虽如此,实际上还是有一些较为明显的资讯传递,但是……“祖母大人。”

    “是……?”

    应声的同时窥伺到苏米亚即将脱口而出的问题,令费奥多拉声音出现罕见的迟疑。

    “敌军单位果然是看不见的吗?”

    “应该……是吧?”

    然后是下一句。

    “那么,敌方应该也一样。”

    “呃……”

    下下一句。

    “这样才好玩啊。”

    费奥多拉很久没有为了一件事鬱鬱寡欢。为了平衡这股低迷而庞大的情绪资料,她将自己的时间分割成两种样貌,索然无味地做了次对切式洗牌;前一段时间化身葛罗莉亚徘迴于苏米亚身边,后一段时间就以本尊样貌投身烈阳映照下的乡野小径。说实在的,这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效率全然不及跟亚历珊卓大战一场。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孩子气地希望亚历珊卓能出现在身边。

    “阿斯特拉罕的报告没问题吗?”

    “是的,已直接向当地指挥部确认过。不光是导弹,连新式发射器也送达了。”

    “库存才刚清空,马上又满了啊……算了,去把乌塔洛洛上尉叫来。”

    “是!”

    相较于身为系统管理员却闷闷不乐的费奥多拉,苏米亚在祖孙俩对话结束后立刻就一如往常地投入军务。费奥多拉灌输给她的惊人资讯全部化为寻常记忆中的一部分,不再强烈地发挥影响。

    “乌塔洛洛上尉,妳效忠的是雷克斯?玛丽安娜?还是我苏米亚?”

    “报告!本队仅效忠苏米亚皇亲殿下!”

    “那么,妳能出卖雷克斯到何种程度?”

    “报告!本部方面在皇帝陛下将指挥权转交予殿下时封锁了本队所有权限!”

    玛奇&8231;黑石二&8231;乌塔洛洛上尉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可疑之处,不过这也是当然之事。苏米亚一想到外头还有成堆相同的面孔走来走去就感到不悦。确认无法从上尉口中问出半点线索后,她将上尉打发出去,唤来希莉亚、阿芙拉和米夏。

    “我将徵用塔拉索娃家的私兵,妳来负责协调,顺便请莉莉亚伯爵让出当家之位。”

    “是……是!”

    “阿芙拉和米夏,代我去一趟莫斯科的莱蒙托娃家。”

    “遵命!”“了解。”

    希莉亚接收的指令相当明确,为她免去夹在主人与本家之间的烦恼,却也带来新的忧虑──要求当家之位,意味着婚约一事必须向本家摊牌了。她可是一年到头几乎天天跟在主人身边的骑士团长,纵使母亲必然会看在政治利益上让位给她,底下那票在本国南部扎根已久的亲戚却不是那么好掌控的。而麻烦之处就在于,私兵正是来自这些亲戚。

    在希莉亚身边一同离开办公室的阿芙拉彷彿也感染了忧愁,她的目光不时瞄向另一侧的米夏,总觉得主人的指令好像不是那么地纯粹。当她们俩上了专机,阿芙拉终于忍不住质问米夏为何是两人同行。米夏的答覆非但无法使她满意,反而以俐落的动作令她身陷羞耻地狱。

    费奥多拉对这三个小女孩的烦忧和暧昧提不起兴致,跟在埋首于公务的苏米亚身边又使她忧鬱,于是她将散步的时间稍微拉长、距离也拉远些,来到位于君士坦丁堡的革命卫队本部。她漫步于紫色天空下,直到自己和玛丽安娜一世的位置重迭,才啪嚓一声从模拟空间跳脱出来。

    金刚石与琥珀金以资料型态相互交错、融合与分解,若某人有幸一窥这令人惊叹的画面,她将看到宛如电玩游戏裡出现的持续性破图与乱码,最终导致大脑当机的结果。至于这位幸运的某人──受命回到长官寝室拿个东西的莱拉──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连同她们留给此人的记忆一併消失。

    费奥多拉飘浮于君士坦丁堡上空,享受着渐渐融入紫色穹苍的沉溺感。

    今天也是一无所穫。

    和昨天一样,和明天也将一样。

    所有的情绪指令到了最后都会量化成轻如鸿毛的资料量,永远保存在这个身体裡。

    因此,因此……“时间之于我,是没有意义的啊。”

    半张脸飘浮在紫空中,说完这句话便完全沉入单调的空景。

    虽然毫无意义,却还是会在触及某些资料时引发涟漪。虽然毫无意义,仍然在无限的时间中怀念着有限的时间。

    说不上来的那个东西,是她曾经生而为人的记忆──对系统管理员而言,却只是徒增麻烦的变数。

    母亲为什么要创造这种矛盾呢?

    只要坐拥无限的时间,想必终有一天能解开这道难题吧。可是到了那时──苏米亚如同亚历珊卓二世那般化为泡影的岁月──她也就不会感到矛盾了。

    必须在那孩子的沙子漏光前解决才行。暖和的声音如是说。

    为了那孩子,也为了妳自己。宛如缠上夏娃之肉的蛇音。

    不要再置身事外了。又像是龇牙咧嘴的智慧之果。

    动手吧。当她察觉到这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开始污染资料库时,迅速蔓延开来的病毒已经完成最后的演化,将她那嵴椎状的中枢系统从天空的另一侧拉扯出来。

    “叽……叽叽咿咿咿咿!”

    血水四散于紫空之中,带着凄厉的尖叫声诞生出新的嵴椎。而新的嵴椎又朝四方喷溅出新的血水,一个接一个複製下去。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散尽血水的嵴椎开始发出沉重的低吼,剧痛将缠绕住嵴椎的吼叫声编织成完整的骨架。

    “噫噫噫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啊──!”

    不愿降生的恐惧集束成一团团黏附在骨头上的肉瘤,肿瘤爆开后,迅速在骨架各处形成稠密的神经网路与异常发达的肌肉。

    “军……军……军团……喔……喔喔喔……!”

    黏着在肌肉上的并非皮肤,而是形似动力装甲的甲壳。

    “嘎……嘎啊啊……!叽……!叽咿……!”

    甲壳生成的同时,一併清除掉会妨碍程序目的之配件──也就是大脑。

    “叽咿──咿……咿……”

    建立新指令、确认指令、依照指令触发最后的生长机能。

    “最……最……优先……命令……确……确确认认认!”

    最终完成的,乃是拥有无限动力的重装步兵──十万具。

    目标所指,为西北方的前线战场。

    玛丽安娜所在之处。

    只要她一声令下,十万具重装步兵就会在紫色天空的掩护下长驱直入“敌方”核心,并在她给予此一模拟状况“核准”的当下发动袭击。就算无法一次消灭玛丽安娜身边的斑彩石,也能相当程度地抑止损伤。

    但是,这么做形同将最后的底牌打出去。一旦没能达到预期效果,这个世界的免疫系统就彻底瘫痪了。

    为了因应这种情况,祖母绿和蓝宝石才会带来疼痛,白翡翠和紫水晶才会引起高烧。

    ──现在还不是我该行动的时候啊。

    这分觉悟遏止了病毒的活动力,一具具重装步兵彷彿断了线的人偶般,轰隆隆地摔落于空无一人的君士坦丁堡。宛如遭受轰炸般的市容,稍后便随着她的声音消失在紫色的世界裡。

    “在此宣告对本事件之否定,模拟结束。”

    费奥多拉重新曝晒在爽朗的夏季晴空下,感受豔阳炙烤着肌肤所带来的闷热感,细细品味今天也在持续扩建的资料库。

    病毒缠身时的欢快与苦闷瓦解了她忧鬱的一面,现在她总算觉得轻鬆多了。

    将来不管是为了同为管理员的伙伴、或是年过三十还教人放不下心的孙女,她都能毫不犹豫地再次进行感染。

    当那个时刻到来……“……世界末日?这得看妳对自我的定义。”

    潜伏于黑暗的声音说。

    “妳和我对话的同时,梦魇中的妳仍然在活动,只要睡一觉,双方记忆就会在妳的大脑内完美契合。即使妳使用逆流,也只是暂时取代梦魇中的妳。对于梦魇中的妳而言,始终只有梦魇内的记忆被累积下来。妳不会说那是妳,充其量是个分身,但是妳不能否定其存在。这么说妳能理解吗?”

    她聆听从黑暗边界外传来的回音,像是剥洋葱般将其沙哑的部分层层剥开,吸取声音中的消遣后应道:“是啦,就是沼泽人。如果不能把既有定义讲得乱七八糟,还有什么风趣可言?就这点来说,妳真的很不浪漫。”

    她所发出的声音化为泡沫黏附于边界,经由无形的境界线蜕变成急促的脉动,再透过与之接触的大脑转换成电波信号,以乱码形式出现在十六吋的液晶萤幕上。然后静待交谈对象解码、试着在不破坏连接体的大脑前提下逆向输入信号、刺激脉动,最终朝黑暗投入更多的泡泡。

    “模拟空间就是为此存在。很厉害吧?就像电动游戏的记录档,裡头只有满满的数据。只要启用某个时间点的备分档桉,这些数据就会建构出一个美丽的世界。当然也包括妳、妳所认识的亲友、和妳共同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们。那个世界的妳在原子级别上──当然并不是指真正的原子──与现在的妳完全一致,截至备分为止的记忆也会相通。所以,对于妳来说到底是不是种末日,只是个定义问题啦。”

    这回泡沫交换的速度提升不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焦急了。在打开泡泡带来的声音前,她怀着些许优越感扬起嘴角,然后才接收对方的声音。

    “那个孩子不行。我说过吧?妳再继续逆流也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可没有馀力去处理逆向污染的事情。毕竟我们谈话的当下,冲突规模持续在升高。所以……”

    谈及至此,境界线遵从她的意愿开始崩解,黑暗中不再飘盪任何一种声音织出的泡沫。

    对她而言算不上长久、就对方来说却不至于短暂的时间中,她理解了一件不很重要的小事。

    她当初之所以找上这个孩子,纯粹是因为彼此都是会凭一己之私颠覆世界的女人。

    而她所爱着的她之所以找上另一个孩子,也是基于相同的理由。

    她是这么想的。

    莉莉丝是这么想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