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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质女孩 作者:小渝

    第七章

    改变

    笑着,笑着,越笑越大声,

    笑到喉咙紧痛,笑到呜咽,笑到流泪,

    笑到一个软馥的身子将他拥进怀里,

    终于痛哭失声……

    没人知道聿维韬和伍菱幼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从某个冷夜里,聿维韬载回脸色前所未见惨绿的伍家女魔头后,那凶悍得向

    来欺人不被人欺的伍家小魔头竟反常地锁在房里大病一场,吓得伍家最贤慧的家

    长急忙揪来家医、西医和密医,再加上伍家老二那个巫医,好好审视一番。

    ‘被吓到了,睡一觉,喝道符水即可。’伍家巫医伍威强如此下结论,画下

    一道符,挥着衣袖、捂着额,又大叹亏本地回房昏睡大补元气去。

    被吓到了?!

    这消息直比青天霹雳。

    伍家恶女,红帮下任堂堂帮主,强悍的心脏长毛的伍菱幼,被吓到了?!

    天要落红雨了吗?

    自此,众人看聿维韬的眼光,多了几分打量。

    这小子,厉害ㄋㄟ!

    大病一场的伍菱幼,初时如惊弓之鸟般,躲聿维韬躲得紧,一有风吹草动,

    吓得又吐又哭,看得伍家家长心里直泛疼,恨不得千刀万剐那罪该万死的罪魁祸

    首。

    杀千刀的聿维韬,到底是拿什么鬼东西吓呆他一个好好的乖女儿?

    万夫所指的男主角则是每日窝在仓库里,修他的gp500 ,任外头风雨交加,

    不动如山。

    休养数日,伍家小魔头的j气神都回复了大半,脾气也起来了,胆子也忒地

    斗大了,敢偷偷地窝在窗廉后注视着仓库里那忙碌的身影。

    注视的时间越来越长,躲避的目光越来越少,窗廉的拉缝则是日趋渐大。

    末了,伍家小魔头已经卯足了j气神,手指‘哒啦、哒啦’地在窗台上弹着,

    圆圆大眼里又闪起以往那狡黠的光芒。

    去!真是让大伙儿白高兴……呃!不不……是白担心了。

    算计的光芒闪闪烁烁地亮了两天,第三天,伍家小魔头拉着伍家女大魔头咕

    咕嘀嘀了一下午,小魔头眼神发亮地竖起大拇指,嚣张又快乐地驾着粉红小arch

    出门去。

    女大魔头伍艳则千娇百媚地挥着手绢,在她身后吆喝送行。

    于是,众人打量聿维韬的眼光加入了些许怜悯。

    唉!又一个葬送于伍家女人魔掌下的牺牲者。

    呜呼哀哉!

    伍菱幼半个月的早出晚归,再接连数日的待坐家中。

    ‘幼幼,你在打什么主意?’伍金刚好奇地趴到伍家小魔头面前问道。

    ‘哼哼!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漏。’她神秘地留下禅语一句,小掌格开扰

    她视线的偌大头颅,哼着小曲继续翻杂志。

    ‘神秘兮兮。’越来越像二强那穷酸秃驴!问不出所以然,伍金刚鼻子,

    闪边去。

    稍晚,翻阅完本月新进杂志、一脸神秘兮兮的伍菱幼出手机,对着爆满的

    信箱留言弯起算计之中的好笑。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回覆了通电话,她再度神秘兮兮地出门去。

    时机已到,静候揭晓。

    聿维韬,别以为她伍菱幼是被吓大的。

    现实世界!

    哼哼!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看不清现实,认不清楚状况!

    panel(1);

    聿维韬,等着接招吧!

    ‘你为什么突然失踪?’带点洋腔的男声稚气未脱地埋怨着。

    ‘有吗?只是懒得接电话而已嘛!’懒懒的女声回答道。

    男孩一阵气窒,‘懒得接电话?连我的电话也懒得接吗?’

    ‘是呀!所有的电话都懒得接。’她不置可否。

    一片静默。

    ‘干嘛?生气了?’

    他还是静默。

    ‘好吧!生气就算了,我走了。’方起身,她就被扯住手腕。

    ‘你很过分。’他气苦。‘你这样分明吃定了我,g本不当我是朋友。’

    ‘不高兴,你也可以不必和我当朋友呀!’女声慵懒。

    他又一阵气苦。‘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不高兴?大小姐。我们之前明明相处得

    很愉快,你怎么突然就变得y阳怪气、爱理不理?’他真的想不出原因。

    ‘突然被人忽略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她淡睇向他。

    ‘当然。’他闷声。

    ‘那你知道你哥已经被你们忽略了好多年了吗?’她指控道。

    ‘我哥?’他愣惑,‘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哥哥?’

    ‘我还认识他呢!老实说,我对你这种不知世事、不知人间疾苦的态度觉得

    很感冒!’

    ‘所以你才突然不理睬我?’男声恍然大悟。

    ‘你好像觉得我的态度比较重要?欸!我很好奇,你知道你哥那水泥脑袋觉

    得有愧于你,所以故意装坏学坏,好让你爸全心疼你。换句话说,你今天这种不

    顾及他人死活的一派悠然,全是你那个水泥老哥成全的,你知道吗?’

    搔搔头,他有些无可奈何,‘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她愕然,‘应该是你觉得怎样吧?’

    ‘我……我不觉得怎样。’鼻头,他显得有丝为难。‘老实说,其责我

    对你认识我哥有点讶异,但你就因此对我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这很不公平耶!

    ’

    ‘怎么不公平法?’

    ‘当然不公平!你只站在我哥的角度看,当然觉得我是坐拥其成,什么都没

    付出的骄骄子,可是,你如果站在我的立场,还会觉得我哥是牺牲者,而我是既

    得利益者吗?’

    ‘哦!说来听听。’

    ‘当年的事不谈,g本也没有谁去要求他一定要这样牺牲,不是吗?’

    ‘所以说,他是水泥脑袋嘛!’她想了想,附和道。当年的确是聿维韬一厢

    情愿地想,一厢情愿地做,没人拿刀架着他,逼他做。

    ‘好吧!就算当年他的牺牲是为了成全我,但是,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

    已经全然让我爸爸失望透顶。过了这么些年,我已经如他所愿地成为我们聿家唯

    一的要角,现在他才又冒出来,大谈他是多么地牺牲,而我是多么地幸福,这不

    是很让人瞧不起他吗?’

    ‘你瞧不起他?’她问得狐疑。

    ‘yap !’他一耸肩,‘如果今天他不来摆哀兵姿态,也许我还对他有几分

    尊敬,但是现在……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为了他和我闹别扭,很没意思嘛!’

    ‘哀兵姿态?几分尊敬?’她瞠目,喃喃重复。

    他突地失笑,‘其实,我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自愿放弃,凭他是聿家长子,

    再加上外公那边一直念念不忘他,以后我要想接掌聿家事业,可能还得和他有一

    番争斗。现在……还真感谢他的自我牺牲。’脸色突地一正,他转向她,‘不过,

    请你转告他,我的感谢只仅于口头和现在。老头子说了,除了我妈留给他的那一

    份,以后他想染指聿家的其他,都是妄想;而我,最多只在顾及兄弟情分和聿家

    面子上,偶尔帮他出点医疗费、看护费的,其他就别奢……’

    一张椅子砸上他脸孔,电视萤幕顿时碎成片片落地。

    ‘望了’尾音纠黏成团,终结在冒烟的喇叭里。

    ‘干嘛?真有种就去砸你那个天真可爱、失了母爱好可怜、好需要人保护、

    好需要人关怀照顾的小弟,砸电视有什么屁用呀!’伍菱幼语带嘲讽的看着发怒

    的聿维韬。

    啪!和式桌在墙上裂成数片,木屑迸裂。

    ‘你钱多呀?东西不必用钱买吗?你没听你那贵为聿家太子爷的宝贝弟弟说,

    除了你妈留的那一份,聿家其他的,你想都别想。你有多少本钱好砸?真有本事,

    就拿金条砸,拿钻石砸,不必拿木椅、木桌砸!’话落,敏捷地闪离战区,任那

    第三样牺牲品抛出窗外,壮烈成仁。

    ‘呀!瞪我?!瞪我有什么用?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很好心地照实

    把v8放给你观赏,又有错了?’她跳到床上,适时躲过挥落迸裂的半腰花瓶。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她抱起枕头挡在身前,‘我知道你的眼神有杀气,怒气腾腾的杀气,但是杀

    了我也不能改变事实,你最好打消你的念头,真的!’

    轰然爆起惊地一声雷吼,狂啸中所有伸手可及的家具全都遭殃,被狠狠摔砸

    捣毁,木屑玻璃飞舞迸碎。

    当年,没有谁要求他一定要牺牲!

    对!是他自己笨,是他自己蠢,是他自己自以为是,是他自己,全是他自已

    ……

    如果他今天不来摆哀兵姿态,也许我对他还有几分尊敬……

    几分尊敬?!哈哈哈哈……他的所作所为,只换来人们的一句几分尊敬!哈

    哈哈……

    哈……哈哈哈……

    我的感谢仅只于口头与现在……看在兄弟情和聿家面子上,偶尔帮他出点医

    药费、看护费……

    哈哈哈哈……兄弟情分?!他到今日才终于明白,兄弟情分原来只是人家的

    一份施舍……医药费?呵呵呵……他干脆出丧葬费更好,哈哈哈哈……丧葬费更

    好……更好……

    他笑着、笑着,越笑越大声,笑到喉咙紧痛,笑到呜咽,笑到流泪,笑到一

    个软馥的身子将他拥进怀里,终于痛哭失声。

    ‘我……我不甘心……’他哭得凄惶,哭得像迷途的孩童般无助。

    ‘嘘……我知道……’伍菱幼低声喃喃安慰。

    ‘我没有……从没有要他感、感激我的……’

    ‘嘘……我了解……’

    ‘我只是想……想弥补我的过错而已,不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

    嗝!那样……嗝……’气顺不过来,他开始打嗝。

    ‘你没有错,没有人说你错。’她以掌心轻拍他背脊顺气。

    我想、你想、他想。大家都自以为是的想,想到最后,没个准头,只是多绕

    一大圈,多受罪哪!

    喃喃低语绵绵又懒懒,浸透了少年伤痕累累的心,绵绵密密,兜起一地破碎

    的青春。

    茫茫恍然间,聿维韬想起了那改变聿家的那一日……

    ‘那一天,妈妈接我看了医生,说要替维谦买背包……因为维谦说他想要和

    我背一样的书包。’

    ‘妈妈说,要送维谦当生日礼物的……对的,再过几天就是维谦生日……要

    当生日礼物的……’

    撩梳他覆额乱发的纤指一顿,她继续柔柔将汗湿的发撩开。

    ‘我没对爸和维谦说,为什么妈妈和我会在那条路……那条路有工地,我们

    一直都避开那里的……’

    ‘没说过?’

    ‘嗯!没说过,一直没说。’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陡地轻颤,他语气痛楚喑痖,

    ‘当维谦常在半夜哭醒要找妈妈,爸爸用疏远而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时……我说不

    出来。’他将脸埋进她的肩窝,‘我真的说不出口。’

    她轻叹,无言地心疼。

    厌恶的眼神……甫失去母亲的孩子,怎能懂父亲的挣扎,失去伴侣的痛和孩

    子幸存的爱怜交杂,只能选择逃避,却让敏感的他察觉,自责地解释为厌恶了。

    ‘要我说,现实,只有两个字可代,你知道是哪两字吗?’雾眸轻扬,她柔

    柔直视入他茫然的心,唇启,缓缓吐出两字,‘人心。’

    他闻言,茫茫瞳眸一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环在她细腰的猿臂猛地收

    紧。

    ‘没错。’她轻声赞同,俯身,环在他颈后皓腕缓缓收紧,一寸寸地拉近彼

    此距离,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气息相通,停在他唇前一寸处,不动。

    雾眸对着邑郁,凝视着,谁也没动作。

    久久,是环在细腰上的臂收紧,拉近了最后这咫尺天涯的距离。

    姣美红唇贴上他之际,她轻声宣告,‘欢迎来到现实世界,聿维韬。’

    wefive ,butneverfet!

    当一个人多年来的作为被全然否定推翻,这个人该如何自处?

    为手足一心设想的心意,只成为自断父子亲情的墓碑、手足追名逐利的踏板,

    又该如何自清?

    被误解的悒郁,比不上他的自我嫌恶。

    对父的亲情被他刻意摧毁,手足的亲情则是被弟弟顺便的漠视曲解。

    对现在的聿维韬而言,伍家,反而待他更有几分情分。

    为什么会将自己弄到这步田地?怪天?怪地?还是怪时也命也?

    十年前的自责,让他选择了逃避,导致今天的局面。

    所以,今日的他连自己都不敢责怪。

    责怪是一种寄托,有个厌恶憎恨的对象,也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如今,他却连这最基本的对象都已失去,就像一条笔直的道路,走了许多年,

    没有岔路、没有他途,却在无预警下,忽地变成了断崖。

    他却只能站在断崖往下望,茫茫然。

    回头望向来时路,迢迢地看不到原点,变得进退不得。

    ‘手。’

    叛逆、不驯,虽是蓄意的伪装,一旦成瘾,却已变成x情。

    十七岁的年纪,虽然青春,却已荒掷了大半黄金岁月。

    ‘换手。’

    他有什么?

    学历?旷课逃学太多,早在高一下学期,他已接获退学通知书。

    亏得老爸当时还叫柯律师押着他去报到,虽是龙蛇混杂的混混学校,只要报

    名缴学费就能进去,他还是没撑到一年。

    ‘再换手。’

    一技之长?

    他只是空有一身蛮r,能当打手?还是当小弟?然后在暗巷逃亡,最后落得

    新闻社会版一角的下场。

    ‘来,坐这边。’

    也许,他只能去当修车的黑手,一身黑污,十指永远沾满油垢,满身洗不去

    的机油味。

    好好的做,十年八载后,开一间小小汽车维修厂,替他弟弟,聿氏企业太子

    爷做汽车维修。

    呵!如果聿氏企业肯赏他一口饭吃的话。

    他嗤笑了声,旋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啊嘴巴张开。’

    甜腻的味道从口腔散开,他才惊醒,‘你进来多久了?’

    ‘一会儿,卡布蕾好吃吧?再一口。’伍菱幼笑弯了圆眼,又舀进一口金黄。

    最近老见他愣愣地坐着就开始发呆,想得如此入迷,连她晃来晃去好多回都

    没发现,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道理?

    只不过……唉!他这副凶神恶煞歹人样,即使在沉思状态下,还是没能增添

    多少睿智,仍是……很怵目惊心哪!

    ‘我……我没感觉到你进来。’他的声音中有丝愕然。

    ‘嗯……我有发觉到这个事实。’伍菱幼圆眸淡睇他,笑道。

    ‘本人也有发觉到这个事实。’伍家长子伍至勇斜倚门边附和,在房内两人

    愕然看向他时,他传话道:“幼幼,阿母找你,在客厅。‘

    ‘什么事呀?’她的卡布蕾还没吃完呢!

    ‘本人只负责传话,不负责解惑。’他双手一摊,请她自行和传召者解决。

    ‘哦!好吧!’母亲有令,伍菱幼快速地将其余的卡布蕾都倒进聿维韬嘴里,

    擦擦手,领命离去。

    咽下嘴里的甜腻,聿维韬抬眸向门边的人发话,‘有事?’

    伍至勇一耸肩,环x的身形未动。

    ‘要叫她,只要拨分机上来即可,何必劳动你尊驾。有话直说。’他捉起桌

    上的可乐,仰头灌喝。

    恶!女孩子怎么老爱吃这种玩意?甜得都可以腻死蚂蚁了。

    伍至勇扬扬眉,站直了身子走进房内,‘你果然有几分小聪明,毋怪乎江老

    对他的长外孙诸多悬念。’含笑的眼眸可将方才他们两小无猜的亲昵看得透彻。

    亏得幼幼训练有素,连喊口令都是下意识遵从。高!

    外公?!聿维韬仰灌的动作停顿了下来,‘阁下要和我讨论的重点,在于我

    的智商高低吗?’他故意曲解来意。

    诸多悬念……

    悬念他什么?他已经走偏,不再是吵着母亲回外公家、要和外公玩一整日铁

    道模型也不腻的小外孙。

    时光已经造成了隔阂,外公何必悬念一只家族的黑羊?

    但不可否认,有亲人关心的感觉,在他古井不兴波澜的外表下仍涌起一阵阵

    激荡。

    ‘所以我说你是有几分小聪明,还没长进到智慧。’伍至勇摇头咋舌。

    ‘你何不直接说出来意?’聿维韬斜睐来人,对这种兜圈子打哑谜的说话方

    式失去了耐x。

    伍家,一堆怪胎!

    ‘哎啊!’伍至勇晃出一g食指,‘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好听的说法姑且

    美名为直率,其实g本是冲动的懒得动脑。’他不胜唏吁。

    懒得动脑?虎目懒懒一眯,聿维韬恻恻露出残笑,‘我习惯动拳。’指节扳

    得喀啦响,宣告他的耐x向来都不多,尤其对着一个拐弯抹角的人。

    伍至勇一愣,举起双手,‘别,我可不是我家那个健身狂。’

    去!就说年轻人冲动。他伍至勇可不是怕了这毛头小子,而是真和他动起手

    来,一点边际效益都没有。

    别说动起手来,出了一身汗,浪费体力,还要多出那水费、洗发j、肥皂钱

    和食物费,万一不小心有那么个伤残的,还得再花上多少医药费。

    少了个劳动人口,多了病食客……去!那才真划不来。

    可惜,对方一点都不能体会他的顾忌。

    ‘我可不介意。’白牙森森,蛮x毕露,聿维韬扭脖蹬腿地,准备随时一扑

    而上,让这不干脆的家伙好好见识何谓年轻人的冲动。

    ‘可是我很介意!’伍至勇嘀咕。抬眼见对方仍虎视眈眈地扳得指节喀啦响,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吼!这小子没生在伍家真是奇了,瞧这兽x毕露的贱样,活脱脱就和他底下

    的那四只贱胚一模一样,看得他都倒胃了。

    天哪!既然他已经很不幸地有了四个贱胚弟弟,怎么就不可怜他一番,让幼

    幼找个白面书生就算了,偏还连生一气地找了个贱胚五。敬爱兄长也不是敬爱成

    这副德行的吧!

    捂着隐隐作疼的胃部,伍至勇适时在对面那兽x多于人x的家伙冲过来前,

    撒出一记,‘阁下这副卖弄r体的猛男样,果然很符合红帮继承人宠物角色形象。

    ’话出,果然止住了对方的攻势。

    红帮继承人?玩物?‘话说清楚。’聿维韬收起拳头,铁臂环x,语气不善

    地斜睐他。‘谁是红帮继承人?谁又是宠物?’伍家只看钱不看情分的伍至勇,

    不会吃饱撑着没事做,故意来寻他开心,话中必有蹊跷。

    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可乐,仰头灌下稍稍平抚痉挛的胃部,伍至勇才吁了一

    口气。

    早知道当年就不仁不义地当独子算了,不要在阿爸问他要不要个弟弟妹妹来

    玩时,傻傻地被阿爸温馨的笑容骗了点头,直接扼杀受j卵长成殃国灾民的魔头

    们,省得这般劳心劳力地加重他英年早逝的可能x,也算功德一件。

    ‘敢情阁下在伍家叨扰了这些日子,还不清楚自己的“身分”定位?’纵使

    心底暗笑,伍至勇脸上仍是故作吃惊的促狭。‘咱们伍家客厅的偌大匾额可不是

    挂着欺世盗名之用。祖传事业,“黑道之光”则是道上大老们心悦臣服的荐赠,

    聪明如你,应该猜出……’他拖长语尾,给聪明的小孩表现机会。

    ‘伍家是混黑道的。’

    聪明小孩果然不负所望接出话尾,只是语气不甚热切,还有些意兴阑珊。伍

    家人乃怪胎群聚,放在正常社会中确实格格不入。黑道,果真有那么几分非良善

    的诡谲。

    ‘bgo !但是阁下没捉到重点。本人方才话语的重点明明摆在红帮“继承

    人”,枉费本人方才费心尽力地导教,你怎么就没领会?’未了,伍至勇还叹口

    气,加重对他的不受教,以及心里的那份怨叹。‘果然,阁下注定只能当宠物、

    当收藏品的命运。’

    哦喔!聿维韬脸色可是铁青得直比舞龙青狮。伍至勇扬眉,撒下第二记饵。

    ‘当然,这也怪不了阁下,毕竟对于伍家么女,红帮下任继承人,越级跳读,

    二十岁就拿到长春藤连盟硕士学位,呼风唤雨、无往不利,今天想要收养个大个

    儿当玩具、宠物、甚至是床伴,也不为过。’话未,他还爱怜地摇摇头,表示对

    这天之骄女,骄纵成x的么妹,他也像其他众人一般,全然包容爱怜。

    聿维韬眼前泛起红雾,伍至勇的笑容化成了狰狞的面孔。

    玩具、宠物、收藏品!原来,在他们的眼中,他只是伍菱幼的一项消遣。聿

    维韬咬紧牙,牙g却泛出一阵酸,直酸到心口,揪紧一阵痛。

    ‘你支开她的用意,就为了耻笑我?’他哑声问道。

    心里早就清明,她和自己有着天壤地别不同,他却沉溺在她的笑容中,贪婪

    取着不再孤单的温暖,忘了她本就是天际翱翔的百灵,纵使偶然落到浑身长刺如

    杂草的他身旁,终究还是会回到天空。

    而他,仍旧孤单地伫立原地,痴痴遥望。

    何其残忍的伍至勇,逼他面对这段不堪的事实。

    以前的他,不需要同伴,不需要温暖;现在他已习惯贪婪地恋眷被接受的感

    觉,却又狠心地逼他正视,这只是一段镜花水月,终有梦尽人醒时候。

    尝过温暖的他,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却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无动于衷,无法再

    冷然自若了呀!

    多么残忍的伍至勇!

    耻笑他?‘本人才没那么无聊。’伍至勇对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结论

    嗤之以鼻。‘只是单纯好奇,好奇你是否明白自己的定位。另外……’旋身走到

    他面前,他拉过圆椅,慵懒跨脚落座,‘也好奇江老口中的外孙,应有天赋资质,

    也有靠山铺路,却好似浑然未觉地迳自执拗于自己的小世界中,全然未知自己的

    掌中握有唾手可得的财富。’

    聿维韬愣然。

    ‘说实话,阁下想当玩物、宠物,都与本人无关。但是,’伍至勇懒懒一笑,

    扯动手中鱼线,撒下最后一记饵,‘漠视大好机会不掌握,也同时放弃成为配得

    起伍菱幼的人物。阁下的选择,真是……啧啧,渺小啊!’不顾对方愕怔,他潇

    洒舒展四肢,起身离开。

    鱼饵已撒下,现就等待时机收即罢。

    门外,高佻的身躯斜倚着墙,修长而蕴藏力量的柔美里在光泽而贴身的皮衣

    之下,轻抿的红唇瞧见他,勾起一抹笑,‘好奇?向来只对赚钱生意有兴趣的伍

    勇大,何时增了邻家三姑六婆的闲x?’

    对来人的椰榆,伍至勇撇嘴勾笑,健臂搭上对方的肩,‘放长线钓大鱼,这

    也是一番生意。投资得好,将来投资报酬率大大看好。我可是看上那小子,是一

    支绩优股。’若没差错,这笔生意,可是要做上个往后数十年的后半辈子。

    ‘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好心。’斜睨的眼儿带媚。

    拧拧她小巧下巴,伍至勇笑得见牙不见眼,‘亲爱的小阿姨,咱们就别五十

    步笑百步。据闻,我这副没心肠、少心肝的死德行,可是由你一手调教。师尊犹

    在,做徒弟的怎敢大不敬地僭越,挑战师父的威严。’

    依他所见,江老会惦记着长年未亲的长外孙,除了那份可歌可颂的亲情外,

    倒不如说惦记着想以长外孙夺回近年自女儿死后,就被女婿一步步鲸吞蚕食的企

    业主权。没了女儿的居中润饰,加上年老日衰,亲近各个被逼退或拱上无权虚位,

    野心仍在,江山已失,教老人怎不心急如焚?

    小外孙已注定是女婿人马,年已古稀,野心仍在的老人将脑筋动到了遗忘的

    长外孙身上。若笼络了长外孙,假以时日的栽培,未来一番龙争虎斗的局面不可

    少,女婿必也占不了便宜。胜者王,败者寇,千古不变。

    只是,这一番曲折,倒也不必急于宣扬。让那冲动的青年,先感动个几分,

    未来,磨利了眼、长了智慧,他自个儿就清明商场的尔虞我诈,连亲情都可以拿

    来秤斤两算。

    ‘说来,我还得多谢你,替我保留颜面啰?’弯弯的眼儿笑得更甜更媚,沁

    人心脾。

    相对她的媚笑,伍至勇则笑得越发热切,‘千万别这么说。谁都知道小阿姨

    的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满腔热诚,掏心剖腹。

    呵呵呵……她掩嘴轻笑,斜睨的眉轻扬。

    哈哈哈……他笑得英姿飒爽,睨视的瞳眸氤氲。

    相视而笑的两人笑得甜、笑得热切,亲昵的模样好不引人侧目,相依得好不

    暧昧,交缠的目光好不……波涛汹涌的诡谲!

    第八章

    身份

    和她有着天壤地别的不同,

    他却沉溺在她的笑容,

    贪心地汲取着不再孤单的温暖,

    忘了她本就是夭际翱翔的百灵,

    纵使偶然落到浑身长剌如杂草的他身旁,

    终究还是会回到天空。

    成为一个配得上伍菱幼的人物……

    条件悬殊的两人不是没有厮守在一起的美满结局,但纵使灰姑娘童话故事有

    著「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的happyendg ,前提是仙杜瑞拉有

    绝世容颜,才能挑动眼高才高的王子情。

    男才女貌则是情场上无往不利的组合。他有什么呢?

    他和她……撇开年龄差距,现在的惨绿少年没有登得上台面的条件,还可以

    粉饰为两小无猜。若再加上五年……十年后呢?差距仍在,旁人的眼光、背后的

    窃窃私语,他们还能像现在这般无所顾忌吗?

    若出现个更让伍菱幼心动的对象,他不会自惭形秽吗?

    唉!喜欢上一个人,开始在乎着对方,也在乎起旁人的眼光,失去了洒脱…

    …

    脑袋里一个个的问号,一声声的否定,团团的纠结思绪,揪皱起本就看似不

    善的眉间……

    她曾说‘欢迎来到现实世界’,拥着因家人误解而痛哭失声的他。

    现实世界……

    那时,他多恨她执意敲破他防御的壁垒,恨她逼他认识自己的愚昧,更恨自

    己到头来成了一场笑话。

    是她对他伸出手,将脆弱的他拥进怀抱抚慰,喃语的唇驱离了被背叛的苦涩,

    渗进了他干枯的灵魂。

    他就像破壳的雏鸟,睁眼第一个见到的只有她,没有朋友、失去家人,她就

    是他的全部。但,他却不是她的一切。

    伍家么女,红帮下任继承人……越级跳读,二十岁就拿到长春藤连盟硕士学

    位,呼风唤雨,无往不利……今天想要收养个大个儿当玩具、宠物、甚至是床伴,

    也不为过。

    现实世界……现实就是让他牙g泛酸的讥讽,和纷沓的辈短流长。

    这就是现实世界。

    ‘你喜不喜欢我?’单刀直入的问话,劈砍过伍家庭院的绿草如茵。

    ‘锵!’伍菱幼惊慌地松了茶杯,碎碎平安。

    ‘噗!’伍少壮呛出一口茶,喷洒漫天甘霖,正中对面的兄弟。

    有幸被‘天降甘霖’的伍金刚则傻眼地下巴拉得老长,口中半颗核桃掉到地

    上弹了一下,咚咚滚到桌脚边。

    他怎么问得这么直接?叫她怎么回答!

    小脸红得冒烟,伍菱幼从捂脸的指缝间瞪着聿维韬。

    用力搓着发麻的手脚,伍少壮一脸难受地决定脱离这是非之地。‘我有事,

    走先一步。’

    恶!真是r麻当有趣。害他想起小时候老不小心陷入他老爸和老妈飞舞着粉

    红色心形的两人世界,吼!真是抹不去的噩梦。

    绕过犹一脸痴呆的伍金刚时,他翻翻白眼,勒住看傻眼的大个儿的chu壮颈脖,

    ‘走啦!人家谈情说爱,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帮我把刚来的陶瓷汽缸卸下来先

    ……’他边嘀咕边猛力拖走吐舌哀叫、挥舞着长手长脚奋力挣扎的傻个儿。

    ‘你喜不喜欢我?’尚未得到答案的魁壮身躯欺近犹埋在掌间、不肯抬头的

    女主角,蛮横态势直比警察逼供嫌犯,丝毫不放松。‘说话!我在问你问题。’

    说……说个大头啦!伍菱幼的赧红粉颊飘上气恼红晕,‘你以为你是恶霸抢

    亲呀!这么凶,我欠你喔!’青葱五指用力推开他的脸。‘就不会温柔一点、浪

    漫一点?非得摆出这副架式,劈头就问人家喜不喜欢你。温柔一点、浪漫一点、

    含蓄一点,会死喔……’义正辞严的不平之鸣在恶霸猛地眯细j眸炯视下,呐呐

    地越来越小声。

    panel(1);

    他今儿个吃错什么药?被盯视得寒毛竖立的伍菱幼不安地咽口唾沫,开始打

    量起逃生路线。

    古人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能屈能伸。

    圆圆大眼确定路线,她甫挪动屁股

    ‘哇!’里在刷白牛仔裤下的长腿已迅速快捷地截阻她的去路,飘飘扬起烟

    尘蒙蒙。

    ‘先回答问题!’他既称恶霸,就无轻易善罢甘休之理。

    ‘咳咳……’捂着不幸遭袭的呼吸道,待尘埃落定,小掌挥净裙边,被惹毛

    的伍菱幼嘟起艳红小嘴,没啥好气的说:“你问我就一定要回答吗?咱们中华民

    国宪法有规定这一条吗?等到你哪天有幸当上总统,再去修宪吧!我说了,温柔

    一点、浪漫一点、含蓄一点,然后本小姐的奇檬子好一点,也许会考虑回答你一

    点点。‘凶什么凶?没看过真正的坏人是吧?哪有人这样求爱的?干脆把她直接

    打昏,拖回洞x里去更快更省事。

    温柔?浪漫?聿维韬的眼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还要含蓄?

    ‘瞪瞪瞪!你眼睛大不会去卖龙眼?做不到就不要杵在这里当电线杆,本小

    姐可是有少女的矜持,威武不能屈,贫贱……你去哪里?’

    去!这么快就举白旗放弃,亏他方才还一脸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穷凶恶极样。

    果然!会吠的狗不会咬人。

    只见脸色y鸷的聿维韬走近花圃,站在群花怒放、蜂蝶扑舞前驻足许久,才

    深吸一口气,豁出去的跨进圃园里,目标一株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伍菱幼愣圆了眼,眨眨眼。没错,他真的在摘花耶!

    玫瑰带刺,赤手折花的鲁汉,马上切身体验到这句话。他紧皱眉头,嘀咕着

    咒骂,摘花郎仍不放弃地终于成功攀折下花朵,旋身转到犹愣怔的伍菱幼面前,

    笔直递出,犹不忘告诫自己放缓脸上紧绷的肌r,要温柔。

    ‘你喜不喜欢我?’只是刻意压低放缓的嗓音,怎么样都像是被人掐住脖子

    的鸭子垂死叫声。

    ‘啊?’她怔愣、眨眨眼,再怔愣之后的反应是

    ‘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她捧腹大笑,笑得很清脆,很张狂……也很没天良。

    哇哩咧!

    生平头一遭放下身段、扮起温柔王子角色的歹人聿维韬,此时不只眼角抽搐,

    连嘴角都在痉挛,大有少年中风的不幸可能。

    深呼吸!他在心里教自己要忍住气,不要冲动,要温柔……

    ‘哈哈哇哈哈哈超好笑的啦哈哈’不知死活的伍菱幼犹抱着肚子笑蹲到地。

    天啊!太耍宝了,超爆笑的啦!哈哈哈

    去温柔!脸色已全然铁青的聿维韬开始自问,自己干嘛找罪受?

    ‘你笑够了没?’

    ‘哈哈哈呃……咳咳……够、够了。’嚣张的行径在冰冷得足以结冻大地的

    警告下,也乖乖地收敛。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抖动的粉唇仍噙着忍俊不住的笑

    意,随时有再泛滥的可能x。

    ‘答案呢?’他语气不善。

    ‘呃?’思绪仍在千百年难得一见耍宝状况中神游太虚的伍菱幼,转折末及

    的一脸茫然。什么答案?

    森森白牙磨啃嘶嘶有声,显示主人此时的心情是乌云罩顶,来人自求多福。

    ‘你要浪漫!喏!花。’娇艳花儿笔直送到她鼻前五公分处。够浪漫了吧!

    这可是他少男生平第一次送花,依这阵仗,大有可能也是生平最后一回。

    啊?伍菱幼瞪着直顶到鼻头的无辜花苞,怔愣着。

    ‘还要含蓄、温柔……’太阳x青筋爆浮,大掌一挥,‘现在四下无人,’

    深深呼吸后,他抖动的唇角颤巍巍扯开最最‘温柔’的笑,‘现在可以好心告诉

    我,你的答案?’这样,她满意了吧?

    ‘哇哈哈哈哈’笑死她了!他别扭的拙样让伍菱幼又抱着肚子蹲回地上狂笑,

    笑得无法遏止。

    哇咧小丸子线条层层覆在他抽动不已的脸颊上。

    ‘欸!做人不要太过分喔!’真是够了!鹰爪攫住仍笑得委靡在地的不知死

    活小孩,拎起正面相对,他蛮横地将花塞到她怀里。

    因狂笑而嫣红的颊红晕未褪、掩睫的水眸悄悄染上羞涩,她低头闻着花香,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微红小脸埋在层蕾花瓣后不抬头。

    废话!不重要他还捉着她问了那么多遍,破格地牺牲他男x尊严,献出他宝

    贵的第一次。聿维韬翻翻白眼,觉得自己真是欠她的,自找罪受。

    但他再接再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他发誓,这小妮子要胆敢装傻装死、

    顾左右而言他,他一定会理智全失地扭断她纤细的小脖子。

    十七岁还算不算少年犯?

    尴尬的沉默暧昧对峙。

    低垂的头始终未抬起,指尖透红的小手开始一瓣瓣剥落,粉黄嫩瓣片片离枝,

    散落一地情骚满满。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湿濡红唇嗫嚅喃喃,开始卜起爱情

    花占。

    聿维韬本就所剩无几的耐x和修养急遽失温,终至崩溃决堤。

    ‘喜欢、不喜欢、喜……’纤指当要剥下另一片嫩瓣之际,蛮横大掌从旁横

    伸,一把抢过。

    大掌尽包所剩无几的花瓣,用力一扯,尽数离散,‘喜欢!’结案!

    滟滟红唇噘高,‘恶霸!’喃喃抱怨中夹杂更多的小女儿羞羞撒娇。

    虽然预期他可能极度失去耐x,宣告气沮放弃,他却隐忍不耐又霸道依旧,

    伍菱幼想白他又觉得自己残忍,只好更低垂螓首,免得自己忍不住冲上前一番拳

    打脚踢,抑或狠狠抱住他狂吻虽然后者渴望远远大于前者。

    羞赧的她只好继续低头,绞扭着白玉小手。

    尴尬与沉默再度对峙。

    他放弃了!聿维韬不懂自己为何喜欢上眼前这看来很甜美,实则很折腾人的

    妮子。

    为她收敛凶恶表情,为她隐忍暴戾脾气,还为她丧尽男子气概,没良心的妮

    子竟把这一切都当作他在耍猴戏,真是够了!

    受创的少男心有些灰心,对两人的天壤差距又多了y霾乌云。

    ‘我要去美国。’放弃的男声欲振乏力地宣告。

    ‘啊?’圆眸愣愣,‘美国?过一阵子好不好,接下来我有好一段时间会很

    忙、很忙,忙得分身乏术。当然,厝内的工作我嘛a 做,不会让你有闺怨的啦!

    嗯!不然我们可以先拨个时间去花东,或是去垦丁玩玩,三、五天还可以……’

    他悄悄叹气,‘是我要去美国,一个人。’

    一个人?‘哎哟!不要这么小气咩!我是说我忙,又没说不去。’她只是最

    近不行嘛!这样就闹别扭。

    面对她娇嗔的容颜,聿维韬心口一紧,撇过头,涩声道:“我要去美国读书,

    下星期的机票,也许五年,也或许七年后才会回来,你……如果你……‘说到后

    来,他只觉喉头紧窒,x口被沉重地压了一颗大石,说不出下文。

    他的话慢慢渗进她的脑袋,娇颜随之失去颜色,终至惨白一片,‘你……你

    说什么?’没有预警、没有商量,就这样投下核子弹,轰得她遍地焦烬。

    ‘年纪、学识、历练,我都是落在你后方,让你回头牵着我前进。我不想再

    如此下去,现在的我无法改善既定的事实,但我想努力,努力成为……’

    ‘不要!我不准!’谁准许他一个人决定的?!

    ‘我想成为配得起你的男人。’深吸一口气,他毅然决然地开口,‘我知道,

    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你等我,如果可以,我会消灭可能出现在你面前的任何男人,

    然后保证我会成为最好的男人回到你面前。但这些目前我都不能做。唯一让我坚

    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要成为一个配得起你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

    ‘谁准许的?谁允许你擅作决定?什么年纪、什么学识,我不介意!你为什

    么要自己钻牛角尖想不开?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颤抖的唇,是在说服他抑或说服自己?她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去他的狗屁

    年纪、狗屁学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什么配不配,只要两人在一起很开心,为

    什么要去在乎别人怎么讲!

    ‘我介意。’漆黑眸子悲伤地瞅视着她,‘介意不能给你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介意会不会出现更让你心动的对象,介意别人的辈短流长,介意你会不会因为人

    言可畏而选择移情别恋。这些,我都介意。’

    他是当真的!蓄满眼眶的泪扑簌簌落下,她倔强地一扬头,抹去颊上的湿濡,

    ‘好呀!你介意,你在乎,你决定,那你想走就走呀!你说对了,我不会等你,

    什么五年、七年,我连一天都不等。只要你踏进机场的那一刻起,我就马上找另

    一个男人,而且要比你更小、比你更没学历、更没见识,让别人说得更难听。’

    红红的鼻头,湿润强忍不落泪的眼眶,紧咬下唇的颤抖小嘴,让说得倔强的话语,

    显得可怜兮兮,也让看者于心不忍。

    ‘你别这样。’他无奈的话语中有着不忍的心疼。

    ‘怎样?!你都能自私地决定一切,不和我商量,不问我的想法,只是口口

    声声说你要做个配得上我的人,讲得冠冕堂皇,你g本就只是自以为是的一厢情

    愿。配得上我?哼!你怎么没问我,我要的是不是一个配得上我的人,还是只是

    要个能让我关心、能让我开心的人就好?’

    她倔强地在眼泪滴落眼眶前伸手抹去,不愿示弱。‘我就是要这样!就是要

    任x,就是要不讲道理,就是不要听你的话,就是要乱来,就是要、就是要!’

    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她要的,从来不是世俗片面的东西,她要的只是单纯的……

    单纯的两个人在一起呀!

    不舍的他唇角抿着无奈,张口想说什么,心头一阵紧揪,终是没出声地合上,

    无言地沉默,瞅视着拚命咬着下唇不落泪的她,心里满满地心疼不舍。

    ‘我说真的,我绝对不会等你,你一离开,我就要找别的男人,找一个会让

    我开心,让我随意撒娇任x的人,找一个不会自以为是的人,找一个’沾泪的唇

    瓣堵没在他的吻中,深深地、不舍地吻……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拳头愤恨地落在他的x肩,她再也忍不住夺

    眶而出的泪水,‘你怎么可以……’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深、更深地吻住她,像要吸吮出她的灵魂,绝望地、深

    深地吻着,不肯放手。

    捶在他x肩的拳头捶着、捶着,渐渐软弱……渐渐平息……终至揪紧他的背,

    深深地陷在他的肩后,用力得近乎痉挛地颤抖紧紧揪着。

    是他先退开,隐在泪雾后的水眸眯细着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他抹去

    她颊上湿濡的手有着几不可辨的颤抖,按在她眼皮上的唇久久不忍离去,喑痖的

    声音低喃一句,‘要乖。’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颀长的身躯没有回头,直至离开视线范围,都没有回头。

    伍菱幼仰头眯细了眸,头顶的太阳仍然光灿灿地灼亮发热,刺痛了她的眼,

    颗颗珍珠泪从眼角滴落,蜿蜒成伤心的河流,涓涓没入x口。

    他不会回头了。她告诉自己,一再一再地重复,像颂唱的咒语。他不会回头

    了,真的不会回头了……

    她知道在他y鸷的表情下有着柔软易感的心肠,总是太在乎别人,在乎到足

    以自残以顾全大局。对他父亲这样、对他弟弟这样,对她也是这样。

    他的离开,是不愿造成她的负担。他想求学上进,在她身边也可以,但他却

    选择了远渡重洋,只为空出她身旁位置,不让她有任何左右为难的机会发生。

    她都懂,他的顾忌、他的善良、他的敏感、他的脆弱,她都懂。可是……现

    在她没办法不怨他,真的没办法不怨他。

    怨他为什么不自私一点,怨他不狠绝一些、怨他……怨他……怨他不肯留在

    她身边。

    苦涩酸泪淹没了伍菱幼。她不会求他回头的,她会在第一时间找到递补他位

    置的宠物,她会笑得很开心,她会活得很尽兴……

    她拚命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哭泣,她这么一个清秀小佳人,登高一呼,

    马上就有数不尽的苍蝇蜂拥而至,不需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只是,拚命安慰自己的话语起不了效用,抹去热泪的颊马上又濡湿,心沉溺

    在黑暗的深深海底浮不上来……

    她在心里愤恨地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理睬他了!真的!

    如众人预料地,伍菱幼没有去送行,事实上,她早在聿维韬宣布要去美国的

    当天就搬到红帮去,一直到聿维韬临上飞机,她都没有出现。

    ‘拜托,鬼才有闲时间去儿女情长。为他闹别扭?呵!别逗了!我可是堂堂

    红帮少帮主耶!犯得着自贬身价去做这种事吗?别傻了,阿母,你还是帮我想想,

    要怎么解决“鬼见愁”利用基隆渔船偷渡大陆妹来台,抢我们红帮生意,还比较

    实际。’面对伍艳的关切,伍菱幼义正辞严地回覆了这番话。

    伍艳了解自个儿的女儿,一拗起来,嘴巴就像闭紧了壳的蚌,套不出一句话

    来。她能做的就是警告她五个儿子,别太关心小妹,万一问得太多、管过了头,

    幼幼可是会老羞成怒,怒气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大伙儿还是顺其自然,一切,静观其变。

    而远渡重洋的聿维韬选择了美国东岸,先进入语言学校。几乎谈不上基础的

    外语能力,和初到陌生环境的无助,让他忙碌得没有时间去想念台湾的一切,只

    能拚命地学习适应,在最短的时间内安顿自己。

    偶尔,在疲惫茫然的时候,他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拚命?艰辛的学习

    如此漫长,等到他真的成为一个配得上伍菱幼的人,也许她已经有了新的对象。

    他的辛苦,又有何意义?

    他也会沮丧地想,如果他不要如此倔强,放下他无谓的自尊,现在的他,仍

    然在台湾和那有着粉红腮颊和圆圆眼眸的女孩两小无猜。

    每当他出现了这种放弃的念头,他就用更多的学习课程填满生活,不让自己

    有空闲去思索这些无谓的烦恼,也不让自己有任何回头的理由。

    纵使如此,聿维韬仍牵挂着远方的她。

    在寒冷的季节,家家户户在庭园摆起圣经里的故事,或是圣诞老人和糜鹿、

    小j灵,天空飘下白雪,铺成银色大地,街角站着歌声优美的唱诗班,或是红衣

    白胡圣诞老人摇着铃铛为慈善机构募款。来到美国近半年的他,课程因放假而停

    摆,同学也都飞回家乡团圆,孤独待在宿舍的他再也按捺不住思念,第一次允许

    自己拨了那千思万想,却又总是硬生生放弃的电话号码。

    话筒被接起的等待之间,他紧张得心跳如雷轰隆作响,手心也泌汗。每一声

    铃响,都让他心脏一阵紧揪。终于

    ‘喂?’娇憨的声音带着浓浓未醒的睡意。

    他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两边的时差,她那方现在正是好梦正酣。

    ‘喂?谁呀?’等不到来声的伍菱幼又问了声。她抬眸看看窗户,仍黑漆漆

    一片,会是谁来扰人清梦呀?

    ‘rrychristas!’片刻沉默后,彼方传来低低的一句祝福,惊醒了睡美

    人。

    是他!佳人顿时睡意全无,在第一瞬间就确定了来电者身分。复杂的情绪涌

    上,狂喜、气愤和怨怼交杂,使得她陷入沉默。

    她的沉默让他有些不安。

    ‘你还好吗?’

    ‘嗯!’单音节的回答,却足以让他志忑的心情奇异地平息。至少,她没挂

    他的电话。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明了自己的思念之情远超乎想像,她的声音像清泉滴入

    湖面,激起涟漪荡漾、圈圈不息,将他的思念堆积得层层叠叠,几乎灭顶。为此,

    他竟觉得有些热泪盈眶。

    ‘我好想你。’喃喃地,他没发觉自己说出了心里最深处的渴望。呵!他真

    的好想、好想她。

    长长地沉默。

    ‘你还在吗?’

    沉默片刻,她回答。‘嗯。’

    ‘我寄了份礼物给你,一副手套和耳罩,纯白的。记得骑摩托车载你时,你

    总是把手伸进我口袋取暖,你怕冷吧?我这儿可比台湾冷上许多,冷得……’他

    不强求她会有热切的回应,只要她仍愿意听他讲话。

    之前两人朝夕相处时,话反而不多,因为他总觉得,他和她之间有着无言的

    默契,不需要繁赘言词,在他开口前,她便已明了他的思绪,透彻清晰,无所遁

    形。

    现在,隔远了距离,没了身影,他才恍然明了,是她一直包容着自己,驽钝

    而自以为是的自己。

    旁人乍见他俩,总以为他是吆喝作主一方,殊不知他就像火爆冲动的孙悟空,

    翻腾不出那垂眼善目的如来佛手掌。

    任他叨絮着生活点滴,海洋那方的伍菱幼只是咬着下唇不开口,因为她的心

    情仍处于极紊乱状态。要让狂喜占上风,热情地回覆吗?不!她心头的怨怼仍蠢

    蠢欲动地不愿平息。若要娇昵地撒娇使泼,她又做不来一笑泯千仇。咬咬下唇,

    她选择了最不会泄漏心情的回答

    ‘聿维韬,你半夜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就只为了听你丢来一句:rrychristas,

    再叙述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吗?敢情你少爷处在异邦就忘了本,咱们中华民国的日

    历上载明,十二月二十五日是法定行宪纪念日,可不是什么番邦异节。’即使红

    嫩唇瓣咬得微见血丝,她仍是声音冷冷,不露半丝情绪。

    因为在乎着他,所以心里的怨怼就更g深柢固地久久无法消弭。纠缠到后来,

    都已分不清是因为太在乎他,所以才生怨怼;还是一颗心被怨怼盘丝绞纠得太久,

    理不清、纹不断,所以迟迟无法忘怀?

    不,他只是舍不得挂掉联系,所以才会像个呆子一样地唠叨,漫漫地言不及

    意,就只想透过话筒感觉她温润的呼息,抚慰他快被冰雪冻僵的心。可她的娇嗔

    纵容已不再是他的专属,只剩下冰冷疏离。体认到此,聿维韬的心霎时就像窗外

    天气,y霾降雪。

    她娇憨打了个呵欠,‘你少爷没事,请容小女子告退。睡眠不足,可是美容

    大敌。再说,明天我可不想带着两个黑眼圈去赴烛光晚餐,那可会让他心疼死。

    ’原本冷冷的语气说到后来,渗进丝丝爱娇,存心让听者心痛如绞。

    没有留情地挂断电话,以着过度使劲的力道,但她仍在仓卒间听见了他情急

    喊出的那句‘幼幼,我想你!’

    扁扁嘴,她呕气地拔掉电话线,还转过身,背对电话,表示自己的不领情。

    谁要他想?!他一意狐行的时候,有想过她吗?他狠心绝情的时候,有想过

    她

    吗?她伍菱幼才不会为了一通电话,就傻傻地被人哄蒙了眼,还是大半年才

    有的唯一一通。

    烦躁的心思像跑马灯般团团转呀转地,停不了歇。他说那边那么冷,下了雪

    都成了零下二十、三十度的冰冻世界,他的衣服够暖吗?会不会又仗着年轻的一

    身蛮肌,就老忽略了加衣,在台湾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是汗衫加牛仔裤,只有夜

    晚出门飙车时,套上薄薄风衣。想到这,伍菱幼弯起一抹回忆的甜笑。他载她出

    去的机会不多,伸出一手都掐算得完,她是在后来才发觉,他肯套上风衣,只是

    为了让她的手能有个口袋躲藏,也是备用着,让她喊冷时穿上。

    其实,他也挺别扭地,不肯直接表示,用这种别人都会误解看不穿的小小地

    方保护着她。

    加深的笑容突地敛起,她懊恼地捶起枕头。

    哎啊!她干嘛又想起这些事,这些事都是过往云烟了,不要想、不去想,日

    子久了,自然就会淡忘的。

    都是他啦!三更半夜地打什么电话,吓得她这会儿脑袋胡思乱想地乱纷纷。

    不想、不想、不要想!由软枕头覆上脸蛋,闷得密不透风,喘不过气。直至

    呼吸困难,x肺都是浊气,她才奋力丢开枕头,瘫在床上像一尾离岸的鱼儿,张

    大嘴用力喘气,涨得嫣红的小脸闭紧了眼,x脯剧烈起伏。直至清新的空气满进

    了x肺,舒缓了干竭的细胞,浓长睫帘掀呀掀地,黑黝闪着晶亮的眸子不睁气地

    又觑向小木几上。

    他会不会……又打电话来?

    哎啊!你又哪g筋不对了,怎么又惦记着他了?心里直咒骂自己心软的该千

    刀万剐,可那圆圆眸子就是不争气地黏在寂静不响声的电话上。

    其实,他也很可怜呀!孤单一人在异乡,没个伴也没个照应的,碰上洋人阖

    家团圆的圣诞节,他要和谁团圆呀?惦记着给她寄礼物回来,还惦记着要打电话

    来,应该是很寂寞的吧!可怜呀……她要是再挂他电话,那他岂不是雪上加霜,

    变成雪坷踩过的那颗石头坎坷了吗?

    所以,她是好心肠,可怜他呀!嘟囔地为自己接回电话线的举动冠上冠冕堂

    皇的理由,就是别扭地不肯承认,她其实也是想他的。

    电话依旧无声。哼!不打来也好,省得扰她清梦。躺在暖馥棉被里的伍菱幼

    蓄意逼出个呵欠,想找回周公继续下棋。只是,为何闭上了眼睛,脑袋还是空荡

    荡地要命清醒,竖起了耳朵草木皆兵,就怕漏听了铃声。

    ‘可恶!’突地翻起身拿起话筒,她查证是否仍在正常通讯状态中。‘嘟’

    地长声,表示一切正常。

    放回话筒,她愣愣地盯着电话,x口一股闷闷地失落,觉得自己又痴又傻,

    偏偏就是孬!听见他久违的声音,明明高兴得快跳起来大跳康康舞,偏又要端着

    架子不肯拉下脸,以为自己潇洒。现在,等不到消息,又孬种地开始怨恨起自己,

    方才干嘛说得那么绝,拔掉电话线是给谁看呀?现在等不到电话,算自己活该,

    悬着心、揪着神,不能放心。在拔掉电话线的之间,他有打吗?打了几通?是不

    是没有人应,他才气沮放弃?他是不是以为她真的铁石心肠?还是,他g本没有

    再打来,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惴惴不安,活像个白痴?

    重新躺进被窝里的软嫩娇躯,枕在白软枕头上的黑亮长发下,是一张眉间隐

    隐纠结的气苦小脸。他聿维韬是哪g葱、哪g蒜?能教她堂堂红帮新任帮主为他

    辗转难眠,坐立难安。好样的!

    思绪如万马奔腾,翻来侧去,就是无法成眠的佳人,终于动气。

    ‘哇呀’她霍地怒吼着翻跳下床,下一瞬间,无辜的电话已经整个砸到墙壁,

    散落一地残骸,尸骨无全。愤恨未消的小脚再跑过去狠踹数脚,只差呸上不屑的

    一呸。

    气犹未消的佳人舞狂啸,白嫩食指直指满地碎片,狠咒连连,‘聿维韬,好

    样的!你真够格,能要得本小姐寝食难安,这笔帐,我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让你一辈子都不,不得安宁!’方能泄她心头之恨。

    ‘哇哈哈哈哈……’狰狞剽悍的持剑女战士,指天咒地撂下狠咒后,心情大

    好,擦腰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聿维韬,你死定了!想逃离我的魔掌,今生无望。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啦!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三楼拥着卸下帮主重担娇妻正好眠的伍家贤慧大家长霍地惊醒,‘啊啊狼嚎

    吗?’台湾有狼吗?

    原本枕在他肩窝睡得香甜的娇娇佳人,也连带转醒,白嫩小掌捂住红唇,掩

    了个呵欠,‘小明明?’水雾迷离的眸子慵懒半眯,泛滥无限风情。

    ‘艳艳,有狼嚎耶!’小明明愣怔,将这惊人消息禀报卿卿枕边人。

    侧耳一听,艳艳佳人红唇浮出笑花,软馥藕臂勾下愣怔老公,‘求偶期到了

    嘛!’自然会发春长嚎啦!

    哦!求偶期呀!莫怪乎那野猫也屋前屋后地浪叫喵呜,吵人至极。小明明乖

    乖地自动躺回枕头,标准姿势,大敞x怀,横伸臂膀以供艳艳佳人安眠。

    嫩嫩脸蛋像猫咪般贴上温暖x膛磨磨蹭蹭,迷蒙的神志犹听见枕边人的喃语

    疑问,‘求偶期呀?可是……台湾有狼吗?’

    红唇再也忍不住喷笑,勾下犹自迷糊的他,分享缠绵至极一吻。

    顺势滑过光洁的颊,亲吮上白净耳廓的红唇喃喃宠溺,‘小明明,你真的、

    真的好可爱喔!’不枉她独具慧眼,纳为己用。

    夜森森,在行宪纪念日破晓前夕,伍家大宅笼罩沁凉的夜雾中,仔细听,滚

    滚薄雾里有着放肆狼嚎、低低娇笑和间断的无助喘吟交杂。有那么一点点y森的

    气氛、一点点未明的暧昧、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让人脸红心跳的放荡。

    天未明,夜正兴……

    ‘咳!我……’

    ‘干嘛?打电话来做什么?’短暂沉默后,伍菱幼的语气不耐。

    ‘那个……咳!我是想祝你生日快乐。’

    ‘哦?多谢啦!不过,我实在很不想告诉你,你除了寄来的成绩单不好看,

    两科被当;枉费你还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去,专程被当。你的生活知识也没多大的

    评价,美国东岸和台湾相差十几个小时!本小姐的生日早就过了好不好?’

    ‘呃!我……对不起。’

    ‘好啦!你的祝贺也算收到了,没事我要挂电话了。’她显得意兴阑珊。

    ‘等等。’聿维韬慌张阻止。

    她顿了下,‘还要干嘛呀你?’

    ‘没、没什么,我想你,幼幼。’

    ‘哦!’敷衍一声,挂线。

    只有隔着千里外的异乡客,握着话筒痴痴发呆。

    ‘喂?’

    ‘幼幼。’聿维韬喊了一声。

    伍菱幼的语气立刻变得不耐,‘干嘛?上回是端午节,你少爷这回又想干嘛?

    ’

    ‘中秋节快乐。’

    ‘好啦、好啦!我每天都快乐行不行?只要别再接到你莫名其妙的电话,我

    会更快乐。’

    ‘我……’

    ‘你接下来又要说“我想你,幼幼”,对不对?’她万般不耐地翻翻白眼,

    ‘干嘛呀!坚持要去留学的人是你,又在那边假惺惺的老是说“想你,幼幼”、

    “中秋节快乐,幼幼”、“圣诞节快乐,幼幼”、“巴拉巴拉节快乐,幼幼”…

    …吼!很让人倒胃口耶!’

    ‘你要嘛就认真读书,老是寄那个什么成绩单、奖杯、奖牌来的,莫名其妙,

    是叫我帮你收好,以后帮你开个博物馆呀?去!你当我这里是资源回收中心?真

    有办法,你就拿个大学杯橄揽球最佳四分卫来看看……再加上个联邦奖学金好了,

    反正你那么闲嘛!’她掩嘴打了个呵欠,‘好啦!不跟你扯了。做到了,再打电

    话来,要是做不到,就不要再打电话来丢人现眼啦!掰’

    话筒挂上主机之际,她隐约听见他急急的承诺,‘我一定拚命做到!幼幼,

    我想你!’

    她的回答是咧嘴吐舌,一个大鬼脸;只是圆圆的眼眸却闪着得逞的笑意。

    铃铃铃卡!

    ‘可爱的伍菱幼现在没空接电话,请留言,本小姐视情况回电。ps,别留言

    些没营养的骚扰语言,我会扁人的!姓聿的家伙,你应该知道我在讲谁,好自为

    之,善哉、善哉!’

    哔

    喧嚣难辨的欢乐人声透过话筒立即涌现,夹杂在喧闹嘈杂的背景声音中,一

    记男声奋力盖过人声,‘……杰,别闹我……咳,幼幼,我现在人在纽约时代广

    场,真难想像怎么有这么多人,脚趾头都快被踩扁了,真怀疑金氏世界纪录上写

    的“一个大峡谷就可以装进全球所有人口”的事……啊!倒数了……8 、7 、6

    ……’震耳的合声倒数几乎震破话筒,‘……3 、2 、1 !happynewyear!’震

    耳欲袭的欢呼淹没了他的声音,他又突地怒斥,‘!杰,别乱亲!呸!呕呸!

    ’被偷袭的受害者呸到双唇发麻。

    ‘伊森,别那么痴情好不好?你会害我们男x尊严荡然无存。’模糊地掺入

    旁人叫嚣。

    ‘是呀、是呀!也不知道在痴情个什么劲?认识这么久,也没看过他的妞,

    连通电话也没接过。伊森兄,你嘛帮帮忙!……啊!被躲开了,没亲到,好可惜

    ’说话的人扼腕不已。

    ‘去去去!闪边去!警告你们这群匪类,再吵我,可开扁了!’聿维韬流利

    的c着英文,顿时响起数声被熊掌劈中的哀嚎。

    ‘哎哟!亲你的是杰,你扁我干嘛?’拉丁腔委屈不已。

    ‘哇哈哈哈就说你平时坏事做太多,老天罚你。’浓浓重尾昔日本腔英文逮

    着机会,立刻加以挞伐。

    ‘靠!好样的!咱们这群人中,就剩你最坚守阵营,守身如玉,没沦陷在金

    发洋妞手上。’原本模糊的远声突地欺近,悦耳的京片子义薄云天大喊,‘喂!

    咱们伊森兄的妞儿,你有没有听到?伊森可是为你守身如玉,苦守寒窑十八年,

    有没有很感动?有感动厚!就要好好给人家惜惜ㄋㄟ,有没有听到呀、好好给人

    家惜惜,栽某?!’声嘶力竭喊到后来,再溜上两句台湾国语,以示亲切,两岸

    本一家。

    ‘是呀、是呀,守身如玉,好好给他借惜!’不甘寂寞的好事者群起附和。

    ‘惜惜!惜惜!惜惜!惜惜……’南腔北调,洋腔土调全都和在一起瞎起哄,

    这种欢乐放纵的日子,怎么闹都开心。

    ‘惜你们大头!电话……哇靠!又亲我!’聿维韬旁边爆出哄堂大笑,为名

    唤‘杰’的不怕死j神热烈鼓掌,随即是一声被熊掌劈中的哀嚎响彻云霄,‘电

    话还我,’一阵抢夺混乱后,聿维韬顺利踩过众人不绝于耳的哀嚎声,抢得战利

    品。

    ‘咳!别理他们,一群兽x大于人x的家伙。你别介意,把他们当成一群疯

    狗狂吠就算了。’话未完,疯狗论立刻引起众人讨伐围剿。

    ‘靠!好样的!标准的有了异x没人x,有了爱情没友情。兄弟们,此仇不

    报待何时?上呀!’领头者深谙团结就是力量真理,登高一呼,马上一群有志青

    年奋而揭竿起义,‘上呀!上!’

    众志成城,蚂蚁雄兵可撼千年古树,聿维韬饶是再骁勇善战,也不敌兽x毕

    露众野人,奋死抵抗之余,犹不忘对快被众魔爪拆筋挫骨的可怜小话机喊出濒死

    一语,‘幼幼,新年快乐!我……哇靠!谁的蹄膀脚踹我!哇咧……别靠近我,

    杰,我警告……呕呸呸……呸呸……’陶醉的痴痴傻笑后是惨绝人寰的。

    ‘可恶!兄弟们,夺下手机。看他还痴情个什么劲儿!’一呼百诺,霎时狠

    争恶斗,哀叫狼嚎不绝于耳,声声交织。

    ‘你们……靠!没人x的家伙……’双掌难敌众恶人之力,兵荒马乱之中,

    聿维韬只来得及对着被人夺去的手机呼喊最后一句,‘幼幼,我想你’

    嘟!情话不及说完,线路已断。

    卡!答录机忠实传达完讯息,回归平静。

    纤柔素手抚上银白色金属外壳,停顿了下,取出录音带,放入盒盖,侧标写

    著「200x新年‘字样,放入架上一长排依时间顺序、侧标写着各节庆或特殊日子

    的盒盖最后方之列。

    平放推入,泛着粉红色泽的指尖在最新收藏品上轻点,涂着淡淡嫣红的唇瓣

    勾起一朵笑花,伍菱幼轻柔喃语,‘算你还有点良心,哼哼!’

    手轻点下巴,圆圆眼眸滴溜溜转,突想到似地抿唇一笑,蹦跳过床铺,翻起

    日历。

    ‘嗯嗯!算你乖巧,两年多来都乖乖,同时双修还能都拿平均a的成绩,厉

    害、厉害。好!给你个大奖品!’她抽出麦克笔,在标示着birthday的日期上画

    上大大的心形记号。

    嘟起红唇,在心形记号上印上一吻。羞涩地咬咬下唇,她笑得灿烂过分地灿

    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