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宠心 娶了相公来欺负第31部分阅读
邪王宠心 娶了相公来欺负 作者:肉书屋
邵天涯坐在桌案之后,在他原本的那身黑衣之外,多加了一身铠甲,依然是气宇轩昂,帅得掉渣。
我环视着四周:简陋的营帐,只有我和他。
“营帐?”
我惊讶地问起了自己,而帐外,我听到了士兵集结的脚步,步履匆匆,刀剑相碰的摩擦。我刚一动身子,眼前又开始犯花……
【囚女】死猪不怕开水烫
“别乱动,下的药还没散去呢。”邵天涯冷言警告我。
药……
是他抓着我的时候,注入我身体里的麻药,为了让我安份地成为他的“人质”。
“他……他们呢?”我想知道我昏倒之后发生了什么,连城和紫焰呢?
邵天涯身子往后一仰,靠在大椅上睨视我,他不急着回答,反而问我:“他们指谁?你是担心男人还是担心你的孩子?”
孩子?
君儿……
“你想对君儿干什么!!”我猛得从冰冷的长凳上起身,冲去了邵天涯面前猛拍他的桌子。
“等一下,你就可以见着那个小鬼了。”邵天涯依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
我担心地盯着门口,就怕下一刻会有人押着孩子进来——幸好,进来的,只有欧阳少枫一人。
“人呢?”
欧阳少枫屈膝行了一礼,道:“侯爷请恕罪,属下去晚了一步。”
“跑了?”
欧阳少枫点了点头:“不止漠霜城,就连京波澜也不见了踪影。”
邵天涯笑着起身,绕过大桌走到我面前,大掌抬起,不轻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谁说全部都跑了?最重要的一个还在我这里——唉,我说女王陛下,您不是问微臣……你的男人们去了哪里吗?竖起耳朵听好了——漠连城跑了,漠霜城带着你的儿子也跑了,至于紫焰,你也不用指望他会来救你。总之……现在的你,好好留在我这里‘享福’吧!”
我苦笑,身子发软,无力的,只想坐下,可是欧阳少枫一把抓着我的臂膀,丝毫不给我弯膝盖的机会,我斜眼看了看他——
他发现我的目光恶毒,似有若无地哼了哼,讽刺我:“众叛亲离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臭男人……”
“你说什么?”欧阳少枫的脸霎时泛起了青色!
“该死的臭男人。”
臭男人——全是臭男人!
跑了……都跑了,跑得一个不剩,把我丢在这个牢笼里不管我的死活,这算什么啊……
【囚女】陪我一起蹲大牢
“漠连城……你骗我……”
最受不了的还是他,没事的时候信誓旦旦对着我发誓再也不会丢下我,可是,我却亲眼看到最先丢下我的——是他!
听到我的喃喃自语,邵天涯冷笑了一声,我抬眼看了看他……
黑衣红襟一如往昔,他又坐回了他的帅位上,悠闲自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得意的目光才和我的目光相撞。
我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你想怎么样?”
他笑:“胆子挺大,就像小时候一样——你做这个女王开心吗?”
我吸吸鼻子,你想挖苦我直说嘛,为何非要拐弯抹角。
我委屈极了:“又不是我想做的,早知道做个女王身边的相公都会跑光,打死我都不玩这个游戏。”
邵天涯哈哈笑了起来,他击掌道:“天下男人都是寡情薄幸,难道当初芯雅没有教你这些吗?也罢——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学乖点就好了。”
下次?还敢有下次吗?
再敢引狼入室——我就是真的太傻!
邵天涯不愿和我“废话”,他吩咐欧阳少枫:“丢进牢里,好好守着——”
“是,侯爷。走吧——女王陛下——”话中冷冷的讽刺倒是其次,欧阳少枫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害我脚下一个踉跄!
那个绣着金鲤子的荷包不经意地从我衣襟里掉了出来!
这一次,看着跌在地上的荷包,我的怒火也烧了起来:“我长脚我会自己走!”
愤怒中,我弯身捡起跌脏了的荷包,起身的时候,不忘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要你个不男不女的乱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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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个地牢,能有什么特别的待遇?
推推搡搡,到了最后还不是被欧阳少枫一脚揣了进来,临走了,这“妞”甩上厚重的牢门,与我道别:“慢慢享受——可怜的大小姐。”
【囚女】蹲大牢的浪漫情调
我哼——这算什么?承认我是邵天涯的孩子吗?有像我这样的倒霉孩子被自己的亲爹玩着阴谋算计的吗?这世上,怕是只有我一个倒霉蛋罢了。
我站在原地,想哭哭不出,想笑——又觉得这时候自己嘲笑自己太傻——
“邵天涯有没有为难你?”
冷不防的,旁边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并且还是很温柔如水的追问。
紫、紫焰?
我是不是看错了?
揉揉眼睛,甚至是跑到牢门那里近距离地看他,诧异啊……
“紫焰?你……怎么还在这里?”
“阶下囚,看不懂吗?”
“看不懂……”我更讶异,“你可是大祭司,你有整个昆仑的战士为你卖命……可你居然坐在这堆稻草上做阶下囚?你没来得及跑吗?”
很多时候,我都会忽视紫焰那双看不见的眼睛……他的镇定,他的慢条斯理,不知是不是和他看不见有关,我总会认为,那是属于紫焰的脾气,波澜不惊的,游刃有余。
他笑着起身,隔着牢门的栅栏和我面对面……
黑暗潮湿的地方,他的一头紫发映着黑夜的浓烈。
他说:“我想走,没人困得住我,包括邵天涯。”
我不屑地笑:“扯皮吧?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等你——芬,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我冷哼,这股怨气又上来了:“我不是你的紫芬!”退到墙边,我也不管地上的稻草有多么脏了,一屁股坐在那里。
“你只是少了当初的记忆,你是!”
我冲着紫焰吼:“再说一遍!我不是不是不是——对于你的那什么百合花茶,我一点儿都没印象,那全是漠连城的诡计!我对你没有印象!那是因为我是我——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才是你的紫芬!她才有属于你们的记忆!”
吼完了,解恨了——紫焰听傻了——
我闷嗝了一声,开始回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
神啊,请高抬您的巴掌狠狠扇我一锅子吧……
【囚女】蜕去外在的冰霜
紫焰反思着我所说的,那双无神的紫眸中的神色更是凝重!
“一体……双魂?”
“我……我不知道……”我坐在这里抱起了膝头……还是少说少做少犯错吧,可惜,不该说的都说了呀。
“这么说,是‘你’占了紫芬原本的身体,压抑了紫芬的魂魄?!”
我闷声,胆怯地看了紫焰一眼——他不会兽性大发穿过牢门之间跑来我这里掐死我吧?我呢……我无路可逃啊……
本想着这次我在劫难逃,岂料紫焰的反应奇怪:冷笑了几声,不再和我说话,独自盘膝坐在了那里。
安静的地牢里,我们彼此的沉默滋生了我心里的不安,我听到紫焰最安稳的呼吸吐纳,这么镇定,该不会是暴风雨来袭之前的平静吧?
许久,就在我昏昏欲睡,快要合眼的刹那,那一头的紫焰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
我一个瞌睡……
你爱怎么折腾随便吧,我现在好想睡一觉……被你们耍来耍去的,最累的是我呀,最倒霉的是我呀,最可怜的还是我呀!
“紫芬!”紫焰猛的喊了一声,吓走了我一半的瞌睡。
“你‘疯’完了没有?!”我来气!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才起身,一件带着余温的宽大袍子迎面兜在了我的头上……
“这是……”
暖暖的……还有那股间歇不断的,弥留在衣服上的阳刚之气,缭绕在我的身上……
“你……干什么……”心里莫名的一股暖意,我看着那边的紫焰,他只着金边的雪白单衣,嵌在幽静的黑夜里——
那是他温柔的叮嘱:“盖着,别着凉了。”
他站在那里,目光始终“望着”我说话的这个方向,昏暗的牢房里,我依稀能见着他的身影,可是紫焰呢?就算在亮堂的光线下,他什么也看不到……
【囚女】不属于我的温情
兜着他的袍子,我反而睡不着,衣裳上的余温还有他那一刻的温柔,他对着的是紫芬……不是我。紫焰最初对着我的怨恨,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如今他在乎的只有紫芬——那个还在我的身体里的另一抹魂魄。
为了“她”,紫焰蜕去了他外在的冰……一瞬间变得好温暖。
我埋首,嗅着袍子上属于紫焰的阳刚味儿……
我取笑自己的傻:被漠连城丢弃还没学乖吗?当更大的利益摆在紫焰面前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丢下“他的紫芬”?当年——那一把火,他想烧的不正是他最爱的紫芬吗?
许久之后,我唤他:“喂……紫焰……”
“怎么了?”他没有睡,马上应了我一声。盘膝而坐的身影又站了起来……
我想说什么,偏偏话到了嘴边又说不上来了。
紫焰问我:“是想离开这里吗?”
我闷声不语,的确,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君儿……想嬷嬷们,想我原来的家……想原本好吃懒做、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换了一口气,小声道:“算了吧……你也是过江的泥菩萨,我不指望你了。”
“我说过,我想走——邵天涯他拦不住我。”
“可是你看不见……”
不料,紫焰听了我这话,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儿……
对比之前,我走在天阶上,不明就里地呵斥紫焰是“瞎了还是聋了”,那一时紫焰的勃然大怒恨不得掐断我的脖子。
可是现在……真是天壤之别的差距啊……
他说:“你以前也是这般关心我。”
我扯扯嘴皮子……那个“我”不是我……
但是,我对于紫焰和紫芬的那一段爱恋很好奇,紫芬她是圣门的圣女吧?她有何等的魔力,能和冰冷如霜的紫焰相处得那么融洽,紫焰甚至为了她不惜一切。
【囚女】好端端又跑了一个
如果紫芬没有死……她是幸福的吧,紫焰对她那么好;并且,拥有紫芬的紫焰,也是幸福和满足的。为什么好端端的爱情都走向了末路?
我的沉默,引起了紫焰的不安,他仍是喊我“紫芬”……
我蜷在那里,有的没的应了一声。
感觉到我的萎靡不振,紫焰突然提到了一个人,他冷冰冰地质问:“你在想他?你更希望他来救你?”
那个他是谁……我们谁也没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纱。
连城吗?
谁知道……他现在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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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焰乘着我熟睡,他离开了牢狱,真的像他自己说的,他想走——谁都拦不住,包括邵天涯。
我还没睡够,欧阳少枫和两个士兵又把我拖出了大牢,再度丢回了邵天涯的营帐。
邵天涯说,我还是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比较妥当,他少不了我这么个独一无二的人质,万一跑了,他估计会哭死。
一个月里,我管我自己吃喝拉撒,然后闲着无聊看着邵天涯发呆:我这个奇奇怪怪的爹啊,他时常端看一大张地图,一会儿蹙眉深思,一会儿指手划脚的喃喃自语。
那一刻,我看到了一身甲胄容光焕发的男人,好似,这个男人就该生在战场,只有在这一刻,他的身上会发光。
也许,我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受,为什么娘喜欢他……是不是袁芯雅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看到了邵天涯骨子里透出的这层遮也遮不去的光辉?
和他相处在同一个营帐里,很多消息我也得知了——
欧阳少枫说,紫焰那天离开之后回去青龙殿带走了一把剑,他和他的剑去了漠连城那一边。
欧阳少枫还说,漠霜城和京波澜也在,带着君儿全都投在漠连城的麾下——
说完了,那个妖媚的家伙转头来给了我一个媚眼。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君儿平安就好……
【囚女】妖媚家伙抛媚眼
欧阳少枫没有当着我的面说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当我被邵天涯像拎小鸡似的拎上城楼,大男人黑着一张脸,厉然指向了前头!
“那是什么呀?”
我在城楼上垫脚,一眼望去,那里黑压压的一大片——
邵天涯冷哼:“才分开多久,那男人你就不记得了?”
我眯着眼睛望……看不清,可心里却有声音提醒我!
“连城?”
“对——那是他的军队!”
我傻傻地“哦”了一声,哦完了,惊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尴尬地闭嘴又张嘴:“不对啊……他哪来的军队?”
邵天涯笑得得意:“皇族的不死军团,亏他能找到,不过那些行尸走肉的兵对我的百万雄狮,他简直就是找死!更何况他的女人的命还在我手里。”
邵天涯的大掌拍了拍我的头,“你说,他是要你……还是要他的王位?”
我还在气头上,连城当日丢下我独自逃命这笔帐我还记着呢!
“我和他没关系,有本事你别拿我威胁他!”
邵天涯却笑着问我:“想不想回他身边?”
我抿抿唇,看了看眼前的他们:桀骜不驯的邵天涯,换句话形容,他做事绝对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还有一个妩媚动人的欧阳少枫,换句话,他人妖他变态,和我不属于同一道道。
对着漠连城和漠霜城那两个叛离我的男人总比对着邵天涯和欧阳少枫好吧?
我怯怯地问他:“如果……我说我想回去,你放不放我?”
“放……为何不放?你可是我独一无二的女儿——欧阳少枫——”
“侯爷——”
邵天涯直接往我这里睇了一眼,甩开身后的披风独独留给我们一个很帅的背影:“给我丢下去!”
“喂……喂!等等……”
这是干什么呀……
欧阳少枫的倾城之色晃在我眼前,他笑得可人,说得也很人道主义:“大小姐放心,‘奴婢’不会丢您下去的……”
【囚女】挂在城楼晒人肉
我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过来轻抚着我的脸颊,柔声道:“属下会把你挂在这里,让大小姐好好看看侯爷怎么修理背弃了你的男人,替大小姐您报仇——”
“不要!欧阳少枫——你给我搬条板凳我坐在这里看戏,不成吗?”我妄图用我的嘴巴来讨价还价感化他,甚至用他最期待的色诱他,“你万一弄伤了我,邵天涯回头反悔了怎么办?你也知道的,他这个人情绪化太快,万一他想要我安然无事呢?”
欧阳少枫听着,也开始点头:“按着侯爷的性情,不无可能啊——”
“所以……”我扯开笑,抹了抹虚汗,有救了……
“大小姐您也说了是‘万一’嘛——万分之一,我若是把你丢下去,侯爷反悔真的就惨了,还是挂着好,想收就收,就怕敌军的大元帅一箭射来秒杀你这个碍事的人质。”说着,他掩嘴,笑得毛骨悚然。
“……”我无言以对,要论变态和心狠,我哪是他们的对手……
我就说了,把我挖出大牢没什么好处给我——可是就算侯爷你不给我一点小便宜,也不至于把我当羊头挂在城楼上晒羊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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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吹……砂石滚地……两军对垒……气焰滔天……
我被悬在城楼外头,飘啊飘……
“欧阳少枫!你不是人——你有本事就直接把我摔下去!”虽然说我很怕死,但是好歹能口水的就口水一下,摆摆样子也罢,总不能太丢脸。
上头,欧阳少枫没有回话,却是落下了邵天涯冷冷的声音:“给我闭嘴!”
声音刚落,有一串东西落在了我的颈项……
“这是什么?”
我垂首,那是一块紫色的冰结,里面还有煽动着的……像是火一样的东西。
邵天涯冷笑,他朗声冲着城楼另一边黑压压的军队,喊道:“焰连城——你的女人和你的玉玺都挂在这里!想要——自己拿回去!”
【囚女】要玉玺还是要女人
上头,邵天涯的叫阵还没完,多半有着挑衅的意味:“夺回一个玉玺又如何?!你我逐鹿九池阴界!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王!”
我倒吸了一口气……
邵天涯这不是把一颗威力巨大的啥丢我身上了?!
连城想要的玉玺——为什么非要丢在我这里?邵天涯他想干什么呀?
城楼上,忽的响起了欧阳少枫的惊呼:“侯爷!”
那一声飘飘摇摇的诧异,陪衬了周遭其他士兵的吸气声——
听着欧阳少枫的语气,他好像是在担心我?!
我看到远处的他,同样是铠甲加身,他站在他的军队之前,扬手拿起了一把弓箭!
搭上羽箭,拉弓——满弦——
刹那间,他身边有人拽他——他们对质,隐隐传来争吵——那是漠霜城,他强硬地阻止连城的弓箭,他在和他大吵,可惜,漠霜城被人拉了下去,独独剩下马背上引着弓箭的俊朗身影。
我的后背抵着身后冷冰冰的城墙,脚下悬空本就无力,这一下……那尖锐锋利的箭尖对着我,我僵着身子,屏着呼吸,四肢慢慢泛起冰冷,和死了无异。
“连城……”
我能肯定漠霜城刚刚一定是在劝他,漠霜城是想救我——那么连城呢?他又说了什么?该不会又是那么绝情的……要玉玺不要我?
望着那一头的箭尖,我无力地笑了笑……
你要是真能狠心……那就一箭,干脆一点吧。
遥遥的,他满着弓箭,没有下一个动作——对上远处的他,我好像看到了他的笑,那么欠扁的柔和的笑容,还有……随着风而来的那一声大喊:
“麦麦——我爱你——”
箭离弦,呼啸在风里,迅雷之势直逼我胸口的……玉玺!
我瞠目结舌,倒不如说是吓得什么都忘了,傻傻地看着那支利箭钻上紫色的烈焰玉玺,紫玉“嘭”一声,裂出了一个小口,可是箭呢?锋利的剑尖突然从紫玉中退出……像是羽箭之后有一股力道的拽拉,箭的这一退,猛的,一个转向——向着它来时的方向而去!
【囚女】风中的“我爱你”
“哈哈哈哈……”
城楼上,落下邵天涯邪肆的冷笑。
他一脚跨起在楼上,一身的桀骜狂妄!他俯首望我,他握着他的双拳,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射得好……我看他有几条命和我玩?!”
我困难地仰头,恰好对上邵天涯一双犀利的眸子,偏偏是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得意忘形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震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的不是玉玺中的烈焰之火——而是一抹金色。
邵天涯怔怔地看着的……是我胸口的那个荷包,因为刚刚的挣扎,娘送给我的荷包无意识的挤出了我的衣襟……
另一头的军队突然起了马蚤动,我看到的时候,居然又是那个搭弓引箭的身影——
又是离弦的一箭,这一次,我的脚下一颤,是上面的邵天涯拉着绳索突然收回了我这条可怜的“鱼饵”,他冷冰的一双手掐在我的肩头,而我眼角余光里所见的……刚刚我挂着的那一处,冰冷的羽箭直直地嵌在城墙的石缝中!
漠连城——他竟然放出这第二道利箭?!
他所谓的“爱”……就是对着我接二连三的放箭?!并且……是他“亲手”拉弓引箭!
我们来不及回神,耳边呼啸着又是第三箭!
这一次,邵天涯伸掌出去——只见着一道水晶般的弧形屏障一闪,那箭尖,像第一次的那样,旋身——调转了枪口,疾速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不……不要……”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射我的人是漠连城……这箭一回去,是向着连城去的啊!
邵天涯揪着我,冷冷道:“怎么?心疼了?”
我无心顾及他,我一直都盯着前方……他的身影!
那一道强劲的箭力,不改最初的轨迹!
马骑上,那最熟悉的身影,落马!倒地!
烟尘!马蚤动!
我看到护在连城身边的人簇拥了上去……我怔怔地看着,直到我再也看不见黑压压的军队……
【囚女】一个荷包的争抢
滚烫的泪水突然涌在我的眼眶里翻滚,再也抑制不住地落下!
“你对连城干了什么?!”我怒然转向邵天涯!
他得意的笑着,伸手抓过了我脖颈里的紫玉玉玺,摆在我面前让我看,裂开了缝的紫玉玉玺。
“别这么容易就灭了——紫焰王朝的圣火,给我好好看着焰连城是怎么死的——”他低沉地自言自语,说完了,他回过头来看我,把我盯得不自在!
“轮到我和你算帐了——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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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天涯遣走了营帐里多余的人,只剩下了我和他,冰冷的剑锋霎那停在了我的喉咙口!
我眨了眨眼,邵天涯身手利落,我刚发现自己眼前的利刃——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咽了咽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口水……我是真没看到啊,等看到的时候,我吓得什么反应都不会了。
邵天涯又问:“真的不怕死吗?”
我微微一扬唇角,是笑非笑,我的生死定数早就落在你们这帮争权夺势的男人手里了,还怕个鸟的。我望着邵天涯,道:“劳烦邵侯爷留麦麦一个全尸,别切了到处丢,东一块西一块的。我的那些相公找起来怪麻烦的……”
没准还捡不全——我宁可要一具全尸。
他皱起了眉,重新审视起我——
好半天,他闷出一句话:“真是越来越像芯雅了……”
他的剑没有刺穿我的喉咙,而是挑走了我颈子上挂的荷包。
荷包?娘留给我的荷包?
此刻,邵天涯正把弄着手里的荷包,黑漆漆的夜里,营帐里也没点火,他就站在那里,摸了摸手里的东西,然后慢慢把东西收进了他的铠甲里,贴身携带。
“喂……那,那是我的……”
“不是你的。”他即刻反驳,好似我们父女俩变成了互相抢玩具的孩童,这还是俊气不凡一张脸的老家伙无情地驳回了我的话。
【囚女】滚回你男人身边
他说:“你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里?你又想把我关在哪里或者吊在哪里?”我望望营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你的侍卫呢?欧阳少枫呢?他们不是喜欢拖着我、丢我进大牢的吗?”
邵天涯一哼,咆哮道:“滚回焰连城身边!”
“谁?谁是焰连城?”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邵天涯恨得咬牙切齿:“漠连城!紫焰王!你的男人!”
“哦……”我差点忘了,邵天涯知道我们几个孩子调包的真相,他已经习惯了给小漠改“焰”这个皇族的姓。
楞了楞,我还是没敢抬脚,怯怯地问他:“我真的……可以走?你不会在后面暗算我?”
“我是那种人吗?”
我一抽嘴角:“您不是‘那种人’,还是哪种人?邵侯爷。”
“你走不走?”他有些不耐烦了,“去和焰连城研究我是‘哪种人’!滚——”
“滚不会!‘走’我会……我说邵大元帅,邵大侯爷,邵大爹爹……”我伸手指了指他身上的,“你把娘的荷包还给我吧?”
“我说了,这不是你的。”
“你个老男人抢自己孩子的东西做什么呀!”
我急得跺脚,这是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即使漠连城在床上把我扒个精光,我都不把娘的荷包丢开过。邵天涯抢个什么劲儿!
“你没出世的时候,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是你抢走了我的!”这是他勃然大怒的咆哮。
我一怔,立在那里没敢动,我在消化他的话啊……
憋了半天,我终于轻声问他:“为什么?”
他转头,晃动的,是他额前的碎发,洒脱、灵动——
不动的,仅是他纠结的哀伤。
我迫不及待地找他要一个答案:“为什么你愿意放我走?”
不只是愿意放我走,在城楼上,也是他突然将我拉起护在他身边!
我想知道这个“为什么”……
这不仅是一个简单答案……更是为了袁芯雅求一个答案。
【囚女】彼此讨厌的父女
邵天涯走去,撩起帐门帷布,只是一条小小的缝隙,月光零零碎碎地撒在她的脚下,点点斑驳,莹亮得就像一个女人的眼泪。
他说:“我讨厌你的出世。”
我耸耸肩膀:“看得出……”
我们这对父女注定了是冤家——打从我出世,他就没正眼瞧过我,没好好抱过我,更别提亲亲我,宠宠我,名副其实的无情爹爹。
“是你抢走了芯雅,是你毁了我爱的女人。”
邵天涯的话,不是在回答我所问的。
他只是在讲述埋在他心里长长久久的话——
“芯雅最后一次对着我笑,我记得,她笑着告诉我,她有了孩子。当初她求着我给她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也对我笑,截然不同的笑容,那已经是一个女人心灰意冷的孓然。你在她身体里孕育的那一刻,意味着她对我的情走到了尽头!从那以后,她真的……完全把我排距,芯雅的世界里最重要的那一方位子,我被推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你。”
夜的凉涩,刺到了他的指尖,他无力地松开了手……帷布落下,营帐里恢复黑漆漆的。
亦如他当年独自承担下袁芯雅对他的误解,一场凉意由心底袭上四肢百骸,邵天涯说他不喜欢这样的冷,却不得不承受。
只因为他爱我娘……
“我讨厌你,并不是旁人看来的‘我不爱袁芯雅’——是我太爱她,所以才讨厌你的存在!该死的孩子,你的出世……抢走了我的女人。你这个孩子,抢走了我最后的希望。”
漆黑的世界里,邵天涯走来,就站在我面前,高大的男人俯视着我,那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腹落在了我的脸上,摩挲着,生生的疼,可是,我没有躲开,不是不想躲,而是无力去躲……
“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让娘生下我?”我听见自己沙哑发涩的声音。
“她要你……”
【囚女】莫把爱,成阴阳
其实,我和邵天涯都明白:袁芯雅要的不是“一个孩子”;她要的是一个流着最爱的人的血液的孩子,孩子是那个男人生命的延续,即便“他”不在身边相随,每一次见到孩子,眼前——仍是他的音容相貌!起码,这个孩子永远属于她。
我也曾有过这样绝望的心境——
当我误解漠连城再也无法回到我身边,当我认定我和连城这一世注定错肩……君儿就成了我最后的希望,看着他长大,在孩子身上捕捉连城的影子。
袁芯雅经常看着我出神……是不是在我的身上也有邵天涯的影子?
同样蹉跎了真爱,可是,我比袁芯雅幸福,我等回了连城,有连城永不放弃的爱,不再倔强不再执扭,安安份份只爱他一个人。漠连城为了成就他的霸业,不惜利用我制衡邵天涯和紫焰,我怨过他,却无法像袁芯雅恨邵天涯那样去恨连城。
曾经失去过一次,人生不长也不短,容着我们多少次地失去?也许再一次的失去就是永远地诀别,我不想要那样的结局。
我学会了懒懒的心态,去看着紫焰王朝里男人们在战场上争霸;傻傻地去看他们你争我夺的虚无的权势欲望。我不过是个小女子,他们的阴谋诡计,他们的腹黑,随便吧——反正别折腾死我就好。
我唯一敢赌的,是连城的心:相信他永远爱我,不会轻易放弃我。
他的箭对着我的心,远远的沙尘中,我看得清他那副依旧欠扁的笑容。
还有携风带来的他的声音:麦麦,我爱你。
所以,就算漠连城再狠毒,就算他的箭真的洞穿我的心扉,我无法去恨他……
随爱生,随爱死。
而袁芯雅和邵天涯已是阴阳两隔,明明是彼此深爱对方,到了生离死别的那一刻还放不下“最爱”与“最恨”,一段误会,可以恨上一辈子的光阴。近在咫尺的彼此,却把“爱”捆缚在寸步!
【囚女】他眼里只有芯雅
脸上粗糙的摩挲牵回了我的思绪,静谧中,邵天涯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他犀利的双瞳紧紧盯着面前的孩子,他说:“我不恨我自己,不恨紫樱。可我最恨你!”
肩上一紧,是邵天涯揽手将我抱在了他的怀里——
我一怔,僵住了身子,贴着冷冰冰的铠甲,我听到了他跳动的心跳!
“芯雅最疼的就是你——她总是抱着你走在府里的长廊。”他垂首,抚着我的发,我听到了他的一声低笑,似乎在嘲笑我僵直在他怀里的身子,嘲笑我的惊讶和胆怯。
他说的都是我和袁芯雅不曾知道的,“芯雅会指着园子里的花,她会说‘麦麦,那是花儿’;芯雅习惯了用右手抱你,拿左手喂你吃点心,她会用她的丝帕去擦你脸上的沫子……麦麦、麦麦——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麦麦,你成了她的全部。”
“你……你怎么知道?”我诧异!
他都看到……都记在心里的——可是,那时候的你在哪里?我可以发现紫樱在暗处偷偷看我,但是我没有看到那个同样在暗处关注我们的邵天涯。
唯一的解释:他看的,是袁芯雅,不是我。在他眼里,他只容纳了袁芯雅,没有我。不知道娘是不是注意到了不曾走出暗处的他?
“对不起……”我别无其他的话。
邵天涯一笑:“多少句‘对不起’都没用,你无法把芯雅的爱还给我。你不是问我为何救你吗?我回答你!我见着她爱着的那个孩子,那个活泼灵动的生命就在我眼前,是你给了芯雅笑容,那是我再也给不了她的。是你给了她这些年的快乐。芯雅最疼的是你!是你!是你!我不能毁了她最爱的孩子!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她留下的——所以我救你!”
“你……可你说你讨厌我啊……”
他的话……真的很矛盾……
【囚女】果然,还是讨厌你
邵天涯只给我一个永恒不变的答案:“我爱袁芯雅。”
超越“恨”的爱,他爱娘,才会救娘最爱的我——
一切只因他爱袁芯雅。
温热的泪打在我的发梢,顺着发梢再落下,落在我的锁骨上,我想抬头,邵天涯不许,他搂着我,有些生气地吼道:“别动,让我抱抱你。”
我笑——
他却说:“让我试着感受芯雅抱着你的那份心情,在她身体里孕育出生的你……我和芯雅的孩子。”
“我已经长大了,娘抱着我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
邵天涯却是一声冷哼,反驳道:“就算你老死化为尘土,都是芯雅的孩子。”
这浅浅的一抱,他就松开了我。
他自嘲似的笑着:“果然……我还是讨厌你……”
我看着他走去坐下,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这一场战争的结局……会是怎样?”
坐在主帅大桌之后的他,镇定不动摇:“只有一个。我的军队攻下九池阴界,等我成了王,焰连城死;相反,他若阻挠我的大计,他照样会死,并且,赔上整个紫焰王朝。”
“呃……”前半句话,我听得懂。可是后半句呢?
邵天涯有意提醒我:“难道紫焰没告诉你吗?”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扯上了紫焰?这事和他有关吗?我绷着的一根弦,每当提起紫焰,我就不由自主想起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紫芬。
我所知的紫焰,他会为了紫芬不择手段。难道这事和紫芬有关系?
邵天涯说:“你想问的,当面问他即可。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局面。”
“那……没有两全其美之策吗?”我尽可能地和他讨价还价,虽说我不怎么喜欢邵天涯,可是他毕竟是我娘爱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他和连城斗个你死我活,“我是说……你可以回头是岸,不再进攻九池阴界,能不能退兵?”
【囚女】怎么又是做女王
“一旦我成为九池阴界的王,你便是公主,我唯一的子嗣,将来即是女王。你还有何不满的?”
“怎么又是女王呀……我的爹爹,你们这样千军万马的好玩吗?”
“爹?”他听到我的喊,反而掩嘴笑,那一个不协调的动作,背叛了他说的这番冷漠的话,“我从未认你这个女儿,我不是你爹。”
“我娘是袁芯雅,袁芯雅只有一个相公,那是邵天涯。”
他冷哼,坐着巍然不动:“我妻是袁芯雅,生生世世邵天涯只爱袁芯雅,容不得任何人插足。”
倔老头——
我折回去,拍案在他的桌上:“你求死,能不能找其他办法?!为什么临死了还要担一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紫焰王朝的逆臣贼子,横听竖听都叫人牙痒痒!如今又是拿着紫焰王朝的兵卒来给他自己打天下……简直是厚颜无耻。
邵天涯说:“你不懂。”
“莫非你还有什么变态的说法?”
他笑,反问我:“芯雅为何会恨我,你可知道?”
“你娶了紫樱?”
邵天涯摇头:“芯雅她其实只是拿我娶紫樱一事作为幌子来掩饰她心里真正恨我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
他点点头,再道:“她是恨邵天涯变成了诛杀昭阳太子的不忠罪臣!她恨我失去了我的名声地位!这也是她不愿呆在京城的原因,她宁可抱着你在那样的乡下地方安安稳稳地生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