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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宠心 娶了相公来欺负第16部分阅读

      邪王宠心 娶了相公来欺负 作者:肉书屋

    暗涌和人心的j险诡异,我愿意放开一切,和我爱的男人和我的孩子平平淡淡地活下去。”

    “是……这里是世外桃源,不起涟漪的平静。”

    【琼楼】只认唯一的娘亲

    对于他的回答,紫樱笑了:“那就好——就这么淡淡地活下去,只要平安只要幸福就好。漠霜城,你和我一样,都希望麦麦和她即将出世的孩子平平安安。暂且放下昆仑的一切,安心在这里陪着麦麦生活下去吧。”

    “她……会愿意吗?”

    “那就得问你自己……”紫樱的声音幽幽诡异,“爱一个人就该自私,如果你允许漠连城回来的话——你和麦麦就真的没有未来。”

    “你的意思……”

    “让漠连城永困昆仑——或者死了更直接。”

    “杀……连城……”

    “不错。只有他死了,你才可以高枕无忧,麦麦等不到漠连城,慢慢就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剩下的就看你怎么表现。”

    “你是我见过最狠毒的女人。”

    紫衣的妇人一笑置之:“过奖。”

    “但你也是一个最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这话,却牵起她的苦楚:“或者……袁芯雅是对的,我在最初换走麦麦的时候我就输了结局。赢的是她……麦麦那个孩子,像袁芯雅一样善良。”

    xxxxxxx

    一连几日,大夫们在袁芯雅的院子里出出进进——

    余嬷嬷陪着我,陪我一起站在她的院子里,我只望那一扇开启着的门扉……我随时都能进去看她一眼,可是我怕……怕我随时都会被她无情地驱走。

    余嬷嬷不止一次地劝我:“小姐,我们回屋吧,天凉了。”

    是啊,初冬的寒意,是不是像袁芯雅此刻的心?

    我说:“我不走,我怕娘会找我……”

    只要她让金嬷嬷出来喊我一声,我马上就能进去看她;我不想离开,怕我这一转身,她再也找不到我……而我,也再也找不到她……

    余嬷嬷了解我的脾气,拽不动我执扭的脾气,她换着法子劝我:“那嬷嬷扶你坐廊下,那里刮不着风,再有,夫人若是说什么,小姐你也能听见,不用金嬷嬷出来传话。可好?”

    【虐恋】自欺欺人的谎言

    “我……可以吗?”

    我变得胆怯了……

    这一刻,我连想听听她的声音都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侈的愿望。

    余嬷嬷掺着我坐在那里,等屋里的大夫们都离开了……

    里头传来了金嬷嬷的劝:“夫人,您见见小姐吧,她天天都来您园里站着——”

    “走……让她走,我不想见她……”

    “夫人,你这是何苦?大小姐她认你,那孩子心里有您——她不知情,她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怨……怨老奴吧,是老奴老眼昏花,是老奴对不住你……换走了珠儿小姐……”

    “别说了……别说了……”那是越来越孱弱的声音,我努力竖着耳朵去听,听着袁芯雅一边喘息一边解释,“你让麦麦回去……她怀着孩子,别让她来这里……伤身子……”

    我再也忍不下了!

    她在乎我——明明那么关心我,可她宁可自欺欺人地骗着她自己不见我!

    我进屋,在她满腔的震惊中,已然站到了她的床前——

    “小姐……”

    “金嬷嬷,我能和娘说说话吗?”

    金嬷嬷会意地点点头:“老奴这就下去,老奴在外头候着,小姐有事就喊老奴。”

    等金嬷嬷离开了,袁芯雅转过了头不来看我,冷言道:“出去……我不想见你……”

    我一笑……

    不是不想见我,而是不想我看到此刻脸色苍白的她吧……

    “娘,我能坐下吗?”

    她没应,我很主动地坐了过去……

    “你怎么还叫我娘?”她仰面躺着,目光盯着床顶子出神,她不曾转头来望我,她对着虚无的空气对话,完全忽视身边的我,“紫樱没告诉你吗?你……是她的孩子,我……不是你娘……”

    “她说了。”

    “那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麦麦想告诉你……麦麦只有一个娘,那就是袁芯雅。紫樱她不是我娘,我永远不会喊她一声娘……”

    我说的,她有意识,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滴在枕上,渗进相伴了她十多年独眠的“空枕”。

    【虐恋】最宝贵的留给你

    我抬指擦去她的泪,“娘,你别丢下麦麦,只有你才是麦麦的娘,是你抱着麦麦长大,是你喂麦麦吃点心……也是你,给麦麦娶了第一个相公。”

    “麦麦……”

    “在,我在这里……”

    袁芯雅这才转头来看我,她却说:“以后……顺着紫樱,那个女人狠毒,你……若是真的忤逆她,她会杀了你的。”

    “娘,你会好起来的,我要你保护我。”我抚着她额前的发……

    这两年来,我追着漠霜城,连我娘都忽略了,看着她泛白的青丝,我心里疼。

    “娘,麦麦在这里陪着你呢,就像小时候娘陪着我一样。”

    “小、小时候?”她弱弱地问着,又开始自言自语,“小时候……麦麦小时候,只有我抱着,他看着你……是不是也想抱你?可是……我没给……怎么会这样,我抱着的孩子……不是我的……不是天涯的……”

    她伸手过来,突然开口求我:“麦麦,你别走……你做我的女儿好不好?我只有你,没有人可以把你抢走……我只有你……为什么我连我唯一的孩子都没守住……为什么我连他给我的唯一的孩子都没有留住……”

    我俯身,理顺她额前苍白的发丝……

    我哄她,像在哄一个孩子:“娘,麦麦本来就是你的孩子——麦麦只有你一个娘,我们还和从前一样,紫樱在骗你,她嫉妒你有我……所以……她骗你……”

    一番话,像是我在自欺欺人,却都是我的一腔肺腑之言!

    我几乎可以感受到,我和袁芯雅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从不存在“陌生”。

    恍惚中,袁芯雅点头:“对……她骗我,她想离间我们,她没有了孩子就想来抢走属于我的孩子。麦麦……去柜子那边,开第三个抽屉……拿一个荷包。”

    “好……”

    我照着她的话去做,那东西藏得隐蔽,半盏茶之后,我才翻出了袁芯雅要的荷包。

    大红的面,金色的绣线,一条简简单单的蓬尾巴小金鱼,滚着圆圆的肚子。

    我把东西递了过去:“娘,是这个荷包吗?好漂亮……”

    【虐恋】死亡迷离之音

    袁芯雅看过,点了点头:“麦麦,你收着,娘把它交给你了……”

    “送给我?”

    她点头,更嘱咐我:“贴身带着,千万……别弄丢了。”

    我握着她的手,我说:“不会丢的……娘送给麦麦的东西,麦麦不会弄丢的。”

    袁芯雅却笑,淡淡的嘲讽:“不对——你弄丢了漠连城。娘最初送给你的小相公,麦麦你怎么就把他弄丢了?”

    “他……会回来的……”

    “等他回来了,麦麦就不会寂寞了……”

    “我一直都很幸福,娘——麦麦有你这么好的娘,一直都很幸福。”

    “麦麦,答应娘,选漠连城。漠霜城不值得你去爱……他是昆仑的弟子,他是王朝的死士——他给麦麦的只会是镜花水月一时的爱恋,漠霜城给不了你永久的爱,只有漠连城会给你……”

    “好……麦麦听娘的话,麦麦只选小漠……”

    袁芯雅笑着,她说:“将来……无论漠连城做错了什么,麦麦……给他机会原谅他,也是……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别像娘这样……不给他机会,结果……”

    她的声音嘶哑,我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袁芯雅突然抓紧了我的手,试着撑起她虚弱的身子——

    “娘——娘!你要什么?”

    她说她冷,想让我抱着……就像小时候她抱着我那样,躺在我的怀里,袁芯雅似乎有心贴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她说:“麦麦,我听到孩子的笑声了……”

    “嗯……娘,你会好起来的,你还要看着麦麦的孩子出世呢……你会像照顾麦麦一样照顾小小麦麦的。”

    “对不起……娘不能陪你太久了……麦麦,娘走后,连城就会回来了。你……和他好好说……”

    “娘——”我一惊,娘的意思是连城会出现在她的丧礼上,不!这不是我期待的团圆!“不要——我要连城,也要娘,麦麦两个都要……”

    “傻孩子……你早就舍下娘,选了你的小漠……娘不怪你……”

    我哽咽一声,苦笑着落下的泪,滴在袁芯雅的脸上——

    “天涯……你哭了吗?”

    【虐恋】刻下的血肉之爱

    我一怔,怕自己听错了,可是怀里生命之火残存的袁芯雅依旧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相公,孩子在踢我……她在我肚子里动……”

    “别去皇城……别去找我爹,天涯……你会毁了你自己……别去,求你别去……”

    “我尝到了……麦子的味道,淡淡的香,不腻不甜……”

    “娘!”我喊着她,“你别吓我,我是麦麦,你在说什么呀?”

    “麦麦……”她慢慢抬首望着我,对着我摇头,“麦麦你怎么哭了?不要哭……娘最心疼麦麦哭了,别哭……娘只有你,只有你……他走了,再也不属于我了……我只有你,连你……都是我求着他给我的……”

    “娘,你是说邵天涯——不,你是指爹爹吗?我、我这就让漠霜城写信,我让爹爹回来见你,你等他——等他回来!”

    “麦麦……”她拉住了我,“他不是你爹……他不配做你爹……对不起,是相公他害你没有了爹,害你做不成公主,麦麦,你原谅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是最后一句话我听见了——

    “为什么你一直要道歉,你到底欠了我什么……你是我娘啊,我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只要娘你别丢下麦麦,麦麦永远都是最幸福的。”

    “娘还能送一样东西,等娘走了,连城会回到你身边……这是我唯一能还给你的……”

    “不……娘,你别走……”

    我不知道袁芯雅有没有听见,只是她不再抓着我,手悬空在那里,仿佛想抓取什么。

    那是袁芯雅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最后听见娘的声音……

    “带我去心湖,带我一起去钓鱼……相公,我们一起看日落,一起……做最平凡的夫妻……不要孩子……只有你和我……”

    无力垂落的手臂……

    我看到了刻在娘手臂上的疤痕——

    突兀地浮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的粉色,那一处的伤,是刀子刻下的字:天涯。

    是邵天涯的名字,无论岁月流逝,那个男人的名字依然清晰地留在娘的身上,随她生,随她死。

    【虐恋】另一个人的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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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灵堂上,紫樱站在我面前,冷言道:“回你屋睡着去——”

    我瞥了她一眼,拒绝:“我给我娘守灵,你管不着。”

    紫樱走去,当着众多家仆的面,朗声宣布:“从今往后,我就是侯爷府的女主子!”

    没有人应声,家仆们只是低下了头,算是缄默。

    紫樱走去,一手拍在了棺木上,这一声的响,震动了我的心,我吼她:“你干什么!不许拍!不要吵我娘!”

    “只要你回屋,我就罢手!否则你连‘你娘’的尸体都别想再看到——”

    “小姐——”金嬷嬷上来劝我,“回吧,回吧,老奴在这里守着,让余嬷嬷陪你回去。你守在这里,夫人就算是走也走得不安稳。老奴在这里守着,就算拼了这条老命,老奴都会保护夫人的。”

    金嬷嬷一再地向我保证,我沉默,最后不甘心地离去……

    园子里,我见到了漠霜城,他独自坐在那里,焚着冥纸,在空旷里堆砌一堆冥冥之火——

    我走去,他仅是微微侧首看了一眼我的裙摆。

    他的声音嘶哑,却说着和紫樱一样的话:“回屋吧,天冷。”

    我一笑——

    冷的不仅是天,连这个家都变得冷了。

    我问他:“你要烧去前院,在这里烧,我娘收不到。”

    漠霜城明显地用鼻子回了我一个不屑的冷哼——

    我明白他在哼什么:“我娘现在也去了,你要怨……怨我吧,反正娘是为了救我才杀珠儿的。”

    “怨你?怨你珠儿就能回来吗?”漠霜城摇了摇头,他突然问我,“你可知我最近在想什么?”

    “想什么?你后悔不应该‘嫁’给我?”

    漠霜城又是一哼,他回答我:“我想过了,如果真要怨……就该问我爹,为何他和无情无义的邵天涯做了兄弟,如果没有当初他们的结义,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出滑稽的闹剧。没有恩怨情仇、没有生离死别。”

    我嘲笑他:“如你所说的话——那么人生会变得很无趣。你就成了行尸走肉。”

    【虐恋】“寄了”的家书

    漠霜城总算是呛出了一声冷笑,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叹了一声:“变成了母亲的女人是不是会变得很可怕?日后,你会不会……杀了我?”

    “杀你?难道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他一笑,耸肩不言。

    我对身旁的余嬷嬷道:“扶我一把——”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怕身子不稳摔了,借着余嬷嬷掺一把,慢慢屈膝跪在了漠霜城身边。

    他一怔,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我——

    我从他手里抓了一把冥纸,学着漠霜城的动作,一张一张地递进了火里:“好歹她是我妹妹……这一把,算是拜托她在下面别找我娘麻烦,反正都一样做了鬼……”末了,我碍着肚子,硬是给了这一堆火三个响头。

    余嬷嬷见着,不等我再说什么,连忙把我扯了起来,弯下身子给我揉膝盖,揉完了又来揉额头。

    我拉下了嬷嬷的手,望了一眼还是瞠目结舌的漠霜城,问他:“你给连城写家书了吗?”

    “写了。”

    “寄了吗?”

    “从昆仑到麦乡最快也要三天的路程。”

    “我问你寄了吗?”

    “就算连城收到信,他也不可能出来——他不够‘阳二’的等级出山。”

    “漠霜城我问你——信寄了没有!回答‘有’或者‘没有’!”我一口气提了起来,大喊着!

    一个简单的问题不用大脑做高智商的iq问题,你给我蘑菇半天?!

    他瞪了我一眼,点头:“寄了……”

    “当真?”

    “五天前就寄了。”

    而我只要这个答案:“我会等连城回来,他看到信一定会回来……无论是早是晚,他不会放任我孤零零一个人的,他迟早会回来。”

    漠霜城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愿吧……”

    “我回屋了——你也早点歇着,怎么说你也是侯爷府的姑爷,后天出殡,你要和我一起去……”

    【虐恋】途中归来的男人

    “你怀着孩子,你去干什么?”

    “去送我娘——谁都不可能拦我。”说完话,我和余嬷嬷不再停留,走在黑夜的小径上,回我的屋子。

    漠霜城面前的那一团火,还在燃着,等他递完了手里的那一些,他似乎还不甘心,抬手摸在衣襟里,拽出了那一封……封得完好的信笺。

    “五天前……那一封是给邵天涯的。”他摸索着手上这一封,嘴角露出了阴冷的笑,“这一封,没有必要寄——”

    手一松……有东西落下了,落在跳跃的火焰中,他仅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看着从自己手里掉落的信,被那火焰无情地吞噬!

    “回来?你让他怎么回来?死在……阴阳道上的亡魂……还怎么回来?”他屏息,偏偏不由自主地冷笑出声,“死得好,他死了就不会再回来抢走你。”

    那一团火燃在他的眼眸里……久久不散!直到把一切都炙成了焦黑的灰烬。

    冰冷的寒风里,飘着他的自言自语:“麦麦你是我的……凭什么让给连城?我不想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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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如今袁芯雅去了,侯爷府里,完全是紫樱只手遮天,独揽大权!

    袁芯雅出殡的那天,她是吩咐人直接把棺木抬去后山的……

    这个决定,完全可以和“丢去后山喂狗”的意思画一个等号!

    我不让,这一次我死也不让!

    “你想让她连棺木也睡不上,直接叫我拿去喂狼吗?”紫樱毫不避讳地脱口而出。

    她这样的恐吓,我不吃这一套,因为我知道她心里有更恐惧的!那是她期盼已久、却是永远都盼不来的!

    “你想我将来喊你一声娘——就别惹我!”

    果然……紫樱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漠霜城上来问我:“麦麦,那么,这——送去哪里下葬?”

    “心湖。”

    “什么湖?”

    我自己也摇摇头,我求助地看向身边土生土长的孟管家:“心湖在哪里?”

    【虐恋】谁属于谁的痴恋

    管家摇头:“没听说有这地方啊……”

    “麦麦,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瞪了一眼漠霜城!

    我明明听到袁芯雅说她想去心湖的……

    我无奈:“那就……找个风景好一点的湖边?”

    漠霜城冷嗤了一声。

    一路上,紫樱没有来,我没希望她会突然有悔过之心,更没奢望她过来送袁芯雅最后一程。她要是送这一路,谁的心里都不舒坦。因为在山道上,我们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与我们迎面对上,他翻身下马——我们“挡了”他的去路,而他拦了我们的去路。

    他弯身在那里喘气,身边的马匹更是累得直接睡倒在了路中间。

    黑衣、红襟,那张脸上的俊气丝毫不减,亦如当年我最初见他时的桀骜不驯,那个男人的脸上永远留不住时间的痕迹——

    “小、小姐……”管家颤颤地回身望我,等着我拿主意。

    我扬了扬手……退了吧。

    他是为了袁芯雅回来的……再说了,谁能挡得住这个狂妄霸道的男人。

    亦如我所料,邵天涯的眼里根本就不存在我们,直截了当地把我们忽略。

    他走去,一掌震碎了棺木的盖子,把袁芯雅抱在了自己怀里——

    他似乎在袁芯雅的耳边念着什么话,离他有一段距离,我听不见;却是一幕令我看着震惊的,一身黑衣的男人的唇边竟是扬起了高兴的笑,他俯身,直接吻上怀里的女人……

    冗长的一个吻,看得我心里异常难受!

    邵天涯扯过他身后的白色披风,盖着袁芯雅的身,抱起她……远离了我们,他丢下他的马,丢下一堆瞠目结舌的人,他只带走了那具早已冰凉的身子。

    去往……他将带她去的那个地方。

    我没有拦他,目送着邵天涯的身影慢慢远去,消失在我目光里的背影,英挺霸气,岁月似乎并没有在邵天涯身上留下半点的痕迹。

    “就这么让他走了?”漠霜城看了一眼路中央的空棺木,问我。

    “你有本事拦他吗?”

    漠霜城轻咳一声:“我没波澜那么傻——”

    【虐恋】心湖在何处

    我一笑,如释重负似的,完完全全泄出了胸口的闷气——

    我说:“我没资格拦他,只有他才知道我娘想去哪里——”

    当然,就像漠霜城他忌惮的那样: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拦住邵天涯,更何况,是从他手里抢走他最心爱的女人……

    我不会责怪邵天涯这一时的蛮横霸道,我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对他有着无尽的感激,谢他还愿意回来,谢他……会带袁芯雅去心湖。

    “这算完了吗?”漠霜城回头问我,“我们是不是回府了?”

    “你回去吧,我还不想走。”

    漠霜城问我:“我回去了?那么你呢?”

    我遥指路前的亭子:“我想去坐坐,我想坐在这里等连城回来。”

    来的是邵天涯,是袁芯雅思念的人,也许……连袁芯雅都不曾料到邵天涯会在这时候回来,并且,他是来带着她一起走的——

    而我呢,我思念的人是连城,我等的是连城。

    也许……这一天,我也能等回我喜欢的人……我的小漠……

    身边的他料到了我所想的,他冷言道:“别想赶走我,我留下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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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下的日头又落了一丈。

    我站在古道的古亭里,四处都拔风,吹得我身子有些发颤,手里摩挲着袁芯雅留给我的荷包……绣着金鲤子的荷包。

    漠霜城劝我:“麦麦,回府吧。”这是第几百遍的催促?

    我瞪他:“你先滚回去吧,我要等连城回来。”

    “他不会回来。”

    “他收到信就会回来!”我很肯定,因为我相信连城。

    他瞥开了目光不敢看我,只说:“就算他收到了信,想出来也出不来——”

    “就算爬他也会爬回来。”

    当初就不想连城去昆仑的,我宁可他做一个逃出昆仑的叛徒,我只求他回来陪着我,希望他亲眼见到孩子的出世……有时候,面子尊严这类的东西,比不上亲情和爱情,更比不上这辈子唯一仅有的一条小命。

    【虐恋】杳无音信的连城

    漠霜城一哼,冷笑道:“或许,他不会走也不会爬,而是用飘的——”

    我觉得这话不对,皱眉去望他……

    却不料,一个温暖的怀抱靠了过来,男人的气息缭绕在我身边,我想挣扎,他却抱得我越紧!

    他说:“这样暖和。”

    “我不冷!你放手——”

    “会冻着孩子,也许孩子他冷。”

    我一听也就不再倔强,没理由我折腾了自己再来折腾我肚子里的小生命——

    “漠霜城。”我叫他。

    他“嗯”了声:“我在听,你想说什么?”

    “心湖在哪里?”

    他想着,最后摇头:“应该不在麦乡。”

    我缓缓叹了一口气——

    也许,那是只有袁芯雅和邵天涯才知道的地方;也许,那里只存在于他们的记忆里,容不得我们这些外人去找寻。

    “漠霜城,你对邵天涯了解多少?”

    “怎么问起这个?”寒风里,他拢着身上毛裘大衣,把我裹得暖暖的。

    我有一个想法:“邵天涯他在朝野里得势吗?他会不会是想做紫焰王朝的王,他想让袁芯雅做他的皇后?”

    “不可能。”他回答得很肯定,“邵天涯从不掩饰他的自私。明眼人都能瞧见,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货真价实的小人?”

    他想了想,点头,漠霜城问我:“还记得他手臂上的那处护腕吗?盖着他的手腕到手肘。”

    我说:“没印象了。”

    小时候,被他回来的那一次吓得够呛,无心他手上的那段东西。

    漠霜城对我说:“邵天涯身上,唯有他那左臂最神秘。很多人巴不得砍下他的手去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秘笈。”

    “他能有什么秘笈?”

    “长生不死之术。你没见着他这个当爹的还一如往昔得年轻吗?”

    我还是摇头,没印象。

    烙在我记忆深处的,是小漠,是袁芯雅。

    【难产】怀着孩子爱贪睡

    我总在想……

    袁芯雅为什么会去喜欢邵天涯,完全不登对的一对,却是……那么合拍得相配。

    我并不希望邵天涯是我爹,可他偏偏是;我希望袁芯雅是我娘,可她偏偏不是……

    可笑的……

    原来,这就叫命运——

    命运就是这样让人匪夷所思:就像漠霜城说的那样,连城没有回来,一整个寒冷的冬天我都等下来了……

    连城他……不曾回来,杳无音讯。

    xxxxxxx

    那一个冬天,来得快,去得也快——

    春天的脚步,慢慢踏在人间,四处洋溢起暖暖的春意。

    就连我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甘示弱,春天暖和了,他开始打滚,翻身……他似乎乐在其中。

    掰着手指算,一年了,从连城离开之后足足一年的时间,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以“他的方式”成长。看在旁人眼里我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可是……谁来给我解释最初的四个月?

    荒诞无奇——

    身子一天一天地笨重,我一天比一天懒惰。

    享受着春日,直接让漠霜城搬了我的软榻睡在院子里晒日光浴……

    要问漠霜城这男人?

    对我有求必应,就算我要城西的一碗豆腐花,他都会特地给我跑一趟,要一碗最新鲜的送到我手里。

    无事献殷勤,我总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恶事啊?所以他会特别对我好——来还债的吗?

    “小姐?小姐——”有人挡着了日光,还一个劲儿喊醒我。

    我越发地懒:“不要吵……让我多睡一个时辰……”

    “唉……我的大小姐,嬷嬷的好小姐,快别睡了。”余嬷嬷硬是掺着我起身,我睡眼迷蒙,坐着都懒得睁开眼。

    余嬷嬷拧了凉帕子给我醒神,脸颊上一碰上冷的,吓走了我一半的睡神——

    “嬷嬷,这是干什么呀?”我低头就看到诺大的肚子,坐着更是腰酸背痛。

    【难产】总贪睡,当心难产

    “小姐快别睡了,起来走走。”

    “不是我想睡,是肚子里的孩子想睡。”我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儿,忽然发现自己身子里多了一个小生命,我可以把我犯的错都让这个不懂事的小家伙扛。

    嬷嬷听了,笑着直摇头,帕子沾了水,又想贴来给我擦,我忙摆手——

    “好好,我不睡了。你别擦了,怪冷的。”

    “小姐,你别怪嬷嬷,嬷嬷也是听紫樱夫人的吩咐……”

    我冷哼:“夫人……狗屁的夫人……”

    “小姐……”嬷嬷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看我来气,她害怕,“小姐,你是有身子的人,别动不动就生气,对孩子不好。”

    “不会啊,他说他很好,刚刚好像还翻了个身……”

    看在别人眼里八个月的身孕,如果再加上前面虚报军情的四个月——

    想到这里我这心口揪心啊,我是不是怀了妖孽啊,怎么一怀就来一整年的折腾我,大着肚子一点儿都不好玩,除了最近几个月孩子开始在我肚子里有动静,我才有一点点的安心……

    孩子是健康的吧?

    是不是该怪小漠?

    那一夜又是蝽药又是烈酒,回头瓜熟落地,我会不会也抱一个傻孩子?!

    可是……如果孩子真的是小漠的,为什么……都过了一年了,我的脉象还是八个月的身孕,一切的一切,依着正常的思维看来孩子肯定是漠霜城闹出来的——

    可我不记得我让那个混蛋上我的床了啊?

    想得我头疼啊……

    身子一软,我又要睡下——

    余嬷嬷惊呼,强硬地支起我:“小姐别睡,下地走走。”

    “嬷嬷,我不想走啊……”

    “不行!小姐你这么老躺着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闹不好将来胎位不正会难产。”

    难产?!

    这次把我的睡意都震没了,整个人从软榻上弹了起来——

    “难产?会不会很疼?我不要难产啊!”

    【难产】书房里的秘密

    余嬷嬷听了笑出了声:“小姐别怕,嬷嬷说笑的,乖,起身走走吧,老躺着真的对身子不好。慢慢走走,小心着点啊——”

    光是走走……很无聊唉……

    我回头一看,嬷嬷在屋里头收拾被褥——

    “嬷嬷,我去书房走走,你整理好了去那里找我吧……”

    身边总跟着余嬷嬷,时间久了,我也会烦躁。

    好在,现在府里没有对我构成威胁的“敌人”,嬷嬷应了一声,放心地放我离去,她不忘嘱咐我到了书房也要小心身子,别到处乱跑。

    我一笑:我倒是想跑……可惜现在走路都麻烦。

    xxxxxxx

    连城的书房里,有一个小婢女正在整理书架,我去了,这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女孩子刚好把一本书推了上去。

    “小姐。”

    “嗯……”我应了一声,循着她刚才摆书的那个架子看去,“你把什么东西塞了上去?”

    “回小姐,是书。”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书。只是……以前这本不是摆在这里的吧?

    等察觉到了异样,我皱眉扫了一眼书架——好像,这里的架子上的确多了几本书——以前连城在的时候没这么多“垃圾”啊?

    “这都是哪里来的书?拿下来——都拿下来!”

    我不想多余的东西打破这间书房原有的格局!

    “这……”小婢女难办了,她不识字,只管把书摆上去,至于摆了哪些书都不记得了。

    我指了指她刚才放好的那本:“拿来给我。”

    书到了手里,我很确定这本不是连城碰过的——

    “谁的书?”

    “回、回小姐,是大姑爷命奴婢摆来这里的。”

    “漠霜城?他不是有书房吗?干吗把他的书丢来这里?”

    “奴、奴婢不知……”

    又是漠霜城,提到他我就来气:自己的书房里放不下那么多页书,就丢来连城这间。他干什么?想连小漠的书房也霸占了去?雀占鸠巢也该有个限度别过分!

    【难产】落下一地的信件

    我拿着手里的这本,横想竖想不服气!

    “我去把书还给他!还有——你给我记住,以后他再把书丢给你,你就直接塞他嘴里,就说是大小姐我吩咐的!那些……拿下来,对……给我——”

    xxxxxxx

    我没等余嬷嬷来,自己又改道去了漠霜城的书房。

    门扉没关进,我推了推,门开了,屋里没人,我直接走了进去——

    我抬眼看了看他书架上头,多多少少都塞满了书和信笺,漠霜城曾对我说过,都是京波澜写给他的信,是他们昆仑的“密函”。

    原来塞了那么多“密函”,难怪没架子塞他的烂书了——

    我不管,反正书是他这里的,不能丢在连城的书房!

    找了一个稍稍有一点空隙的架子,我试着把书塞了两下,塞不进去,索性抽出了一本厚书,把自己手里的这本填了进去,再找另外的空位塞我手里的这本——

    几次换下来,我手酸,没拿稳手里的,夹在那堆书本里的几封信笺“哗啦啦”地往外掉……

    枯黄的信封,隐隐夹着墨香,零零碎碎地下坠,撞着我的衣裙,最后瘫成了一堆。

    我恨啊,恨得咬牙切齿:漠霜城这个混蛋生来就是给我制造仇恨的么?!做人那么邋遢,把一堆信夹在书里头,也不给个标识,这下好了,全掉出来——

    我捂着滚圆的肚子,厌弃地瞅着地上的“垃圾”,你们别看我啊,我大着个肚子,连走路都懒,更别提要我蹲下身子去捡你们!

    尤其——这些还是漠霜城的信,他的东西我怕碰了之后,我的手会溃烂。

    我缩了缩绣鞋,裙摆一提,压着我裙子的那份信翻了一个身……

    我刚想离开,目光里赫然映着熟悉的字迹——

    信封上,写着:麦麦亲启。

    麦麦?

    还用问吗?我的名字——只是——

    我的信?我的信怎么会被漠霜城夹在这些书里?

    越是盯着信封上的字迹,我的心慢慢被什么东西扣住了,越来越收紧……

    【难产】被藏起的信件

    “连、连城?”我不可思议地反问自己,上面……是连城的字迹吗?

    为什么我越看这字越像?!

    这世上……就只剩下连城还会喊我“麦麦”……

    连城……

    我抱着一丝忐忑、一丝侥幸、一丝期待,屈身坐在了地上,我去翻那封信——

    信刚展开,我第一眼就去信末找署名!

    我宁可自己看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宁可承认我是在自己骗自己……这是连城的信?是小漠的信?怎么会是连城给我的信?

    赫然入目的,是我熟悉的名字……

    署名不是“连城”,“他”写的是:小漠。

    小漠……

    我摸着信上的墨迹,摸着那一个名字,喜极而泣,温热的泪水落在信纸上,等我反应过来,我急着擦去自己的眼泪!我怕泪水化去了信上的字!

    从头读起,我格外珍惜上面的每一个字——

    麦麦:

    展信佳。

    麦麦,这是写给你的第三封信,前两封……你收到了吗?都过了三个月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所以……不愿意回复我的信?

    麦麦,我不想在昆仑多呆下去。这里没有你,我每天都好想你……三个月,我才刚刚到阴五的等级,这里的修炼好枯燥……还有,那个烦死人的欧阳岚儿,整天粘着我,我说我有娘子我成了亲,她总说我撒谎。

    麦麦……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麦麦,你回我一封信吧……我天天都等着你回信说你原谅我,别恨我……别讨厌我……

    落款:小漠

    短短的一封信,我总觉得看不够……

    不对!连城说这是第三封!那么……前面两封呢?

    我翻着地上的——

    还有五封属于我的信!全是连城写的!

    【难产】对不起,我喜欢你

    三封写着他的生活琐事,剩下的两封和前面几封的内容一模一样。

    看来……他是怕我收不到信,所以写了几封一样的分别寄来给我?

    既然这本书里夹着信,那么其他的书里呢?

    我起身,扯下架子上的其他书,试图从里面翻出更多属于我的信!那些……都是连城的笔迹啊……

    果然,我在其他的架子上又找出了四封……

    找到了第一封,是连城离开之后的第五天,也就是他到了昆仑……就写下的信!

    麦麦:

    对不起。

    麦麦,我想你了……从离开侯爷府的那一刻就开始想你。你没来送我——我知道,是我昨夜把你弄疼了……麦麦你原谅我,别恨我……求你别恨我。

    我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我不想把你留给漠霜城。麦麦,我爱你。等我回来……求你,别恨我。

    落款:漠连城

    “傻瓜……”我不禁又是掉泪又是笑。

    这第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