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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10)危机

      枫叶 作者:小强

    第十章危机 雨馨已然熟睡,粗重的鼻息显是睡的正酣。

    很难将不久前那个沉迷肉欲的淫娃与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嵌合在一起,长长的睫毛此刻格外衬托出妩媚,迷人的姿容让我忍不住想去亲吻她的额头。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熟睡中雨馨,两次都是同样的姿态。

    她半侧着身子,两腿间夹着被单,裸露在外的一只玉足生得极为好看,白净丰腴,五指芊芊,大红色的指盖不单显得艳丽,更反映着肌肤的白。

    然而不久前那令人咋舌的一幕历历在现,我很难本着平常心去端详眼前的一切。

    在我眼里,两腿之间夹着的俨然是男人赤裸的身体,而她单手托腮的思考状就像是在激情过后的回味。

    雨馨刻意搭设起的不在场证据并非徒然,潜意识里我仍不相信我的女神竟是那般的不堪,即便她是因为服食了春药,但一女多男却能做到如此从容又怎能让我轻易的释怀。

    我像是她的同伙一般蒙骗着自己,时间仅仅过去了半小时不到,而她正穿着睡衣酣睡,兴许真的是我又一次的误会。

    这样的假定让我如同捡到了救命的稻草,雨馨的形象又开始变得美好起来,我甚至还有闲情跟章斌逗起趣来。

    可是这样的自我欺骗并没有持续多久,现实很快便无情的击碎了这可怜的幻想。

    雨馨疲惫的俏脸上仍残留着点点妆痕,鬓角间还有汗水干涸后的痕迹,如果换作旁人还可以用疲倦作为理由,但雨馨却是一个不把自己收拾干净绝不会踏实入睡的女人,这一点我是无比的肯定。

    我无法再蒙骗自己,雨馨显然是刚回来不久,而且睡前极为匆忙,甚至此刻有可能只是在装睡。

    清丽出尘只是伪装的外表,无比的愤懑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很想将她拉起质问,哪怕只是一句谎言,可随即便压下了这个念头。

    常人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我当然也不例外,可是常人也会为情所困。

    上次风波后,因为失而复得让我开始患得患失,在两人关系的处理上,我完全处于被动。

    玉臀高耸,任人采撷,体内插着另一个男人的阳具,嘴上说出忠贞的言辞虽显滑稽,可这样间接的表达却成了对我的羁绊,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雨馨本心向好,否则也不会克制这许久,然而雨馨能否完全脱离不堪的过去,我毫无信心。

    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是来自柳正仪这类登徒浪子,至于雨馨本人是否生性淫荡,我不敢去想。

    我一直无视柳正仪的挑衅,认为雨馨对我的感情坚不可摧,但今日亲眼目睹了一顶大大的绿帽,我又岂能再泰然自若。

    心爱的东西被人染指,自尊心激起了我的争斗之心,今日之事绝不是终点,从谈话中我想起柳正仪还有进一步的行动。

    无法问及雨馨,我因被动而感到无助,忽而想到今天误打误撞之下似乎又落入了柳正仪的圈套。

    柳正仪能看见雨馨进店,那么我也必然在他的视线里,刚才的一幕可能是临时为我做的加演,而后再告诉雨馨我在隔壁。

    我能想到此刻柳正仪卑鄙的笑脸,如果我选择放弃,柳正仪便会乘虚而入,而选择隐忍的话,我又怎能应对他的大肆宣扬。

    想到此处恨意渐浓,真是悔不该当初,如今爱意难消,分离只有待到澹薄时。

    我将雨馨推往一侧,和衣倒在床上。

    我一厢情愿的把另一个女人当成叶玲,其实我内心里从未摆脱质疑的隐忧,如今事实再也无法辩驳,我无法理解为何要用一个假名来蒙骗我。

    想到叶玲的一切,我痛苦的难以入睡,夜总会的大麻裸背、成人展上的露出、柳正仪的性侣,越想越恨,我再次将雨馨往一侧推去,手上不知用了多少力道。

    章斌打来电话时,已经中午十二点,我推了推一旁酣睡中的雨馨。

    “嗯,不要。”

    雨馨不满的一声娇叱,翻身趴在床上。

    见她发丝凌乱干结,不由得想起昨夜情形,再见其绷紧的睡裤下光滑的臀线,又联想到那条正在他人手中亵玩的内裤,心中气结便索性不去管她,洗漱后独自离开了房间。

    “叶玲!”

    临出门时我突然叫了一声,到此时我依然存留着幻想。

    然而,最后一丝的希望随即破灭,雨馨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句。

    “好自为之吧!”

    一声苦笑,我随口一句泄愤,丝毫没在意雨馨听闻后会如何去想。

    来到饭厅,面对大家的关切,我解释说雨馨有赖床的习惯。

    这样的借口立刻遭受到众人的调笑,说是一把年纪应该省着点用。

    我有苦自知,确实如大家所想一夜风流,可惜对象却另有其人。

    章斌面容平静,招呼我坐到他的旁边,我极力摆出若无其事的神情,担心被他看出端倪。

    赵文清翻着怪眼不时的向我瞧来,昨夜吃了亏,今天老实了许多,一脸懵懂的样子,定是还没回过味来。

    中午的饭局比较简单,相互间随便闲谈几句。

    章斌几次欲言又止,我知道又是和雨馨有关,但他向来知道轻重,在众人面前到底没有让我难堪。

    我满怀心思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既不能太过活跃惹起章斌的话茬,又不能太过沉默,显得欲盖弥彰。

    我一生自负坦荡,今天受雨馨所累变得做贼心虚,满心的委屈无从发泄,只得暗自怄气,一边恨恨的掐掉了雨馨打来的电话。

    饭后让厨师加炒了两道菜,雨馨不喜剩菜,纵然此时满腔怨气,但我还是习惯性的处处为她着想。

    拎着饭盒站在房门外,我长舒了一口气,适当的调整一下心态,可是当我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翻找一遍后,怒气又再次涌上心头。

    雨馨不见了,留下一片狼藉。

    可能是我临走前言语过重,也可能是因为掐掉的电话,可是你大错在先,有什么理由耍泼?我重重的甩掉了手中的饭盒,一头栽到凌乱的床上。

    十月里的江南,天气依然炎热。

    避开了午后那段酷暑,我陪着大家在市里游玩。

    雨馨没再出现,也没有打来电话告知原因,而我也无心去理会。

    碍于面子我一路说笑,既然找不到借口便索性不再解释,众人以为只是寻常的吵架,也就没再寻根究底。

    有句话说,旅游其实就是去一个别人呆腻的地方。

    我心情不佳,眼见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城市,突然觉得真是有些呆得烦了。

    孩子们新到一处自是欢快的很,三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围着赵文清嬉闹,赵文清乐在其中,让父母们得了空闲。

    他结婚三年未能开枝散叶,一下子碰到这么多小孩倒是让他过足了干瘾。

    章斌新婚燕尔,昨日跟我共度了不少时光,想是惹得新妻不悦,今天一直陪着老婆,其余几人也是在尽享悠闲时光。

    别人郎情妾意并非有意,但看在我眼里却如芒在背,我又想起雨馨,想到我们的种种,强烈的反差让我又懊恼起来。

    我开始拿赵文清出气,不断的冷嘲热讽。

    跟孩子们混在一起的赵文清看起来心情不错,可是我总觉得他兴奋过头,有点幸灾乐祸,而他面对我的责难竟充耳不闻,完全有悖于往日咋呼的性格,这样反而让我自己感到无趣。

    常人一旦受到挫折易会变得敏感,整个下午没有劝慰,没有吵闹,我颇觉冷清,大家只字不提雨馨,也许大家更希望雨馨真的离开我。

    我能够理解兄弟们的意图,事实上,我的想法与大家并无二致,只不过身陷其中而难以自拔。

    晚宴我挑在一家叫做“罗马宫”

    的饭店,这是本地吃龙虾最上档次的一家,据说运来本市的龙虾都是由这家饭店最先挑选,当然消费是相当可观的,故多是招待贵客。

    一顿饭上万的银两对我而言难以承受,好在本月的部门经费有余,正好拿来撑撑颜面。

    这样的安排自然受到大家的吹捧,惯受奉承的我听来很是受用,伤痕累累的心灵稍稍得到了弥合。

    大家醉心于各式上好的龙虾,而我则醉心于杯中之物,所谓酒入愁肠,三五两下肚我便开始不支。

    憋了一天的怨气借着酒劲开始释放,我像祥林嫂一样倒着心中的苦水,越说越激动,意识也越发的模煳,至于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就毫不知觉。

    如果清醒的话,我是绝不会如此,人前理应显贵,何况毕业十数载大家再也不是从前那般无话不言。

    事实也是这般,兄弟们的反应很为平静,知道一些内情的章斌多说了两句,只不过迷迷煳煳的状态下一句也没听清楚,而挨了打的赵文清听到这些诉苦只会感到解气。

    “老二,不开心就多喝点,哥们陪你。来!”

    老大豪气干云的一声吼,忘了不久前还躺在医院。

    我有些感激的端起酒杯,可是老大迅疾被自己的老婆骂蔫了。

    “你作死吗,还敢喝。”

    老大知难而退,其余的兄弟们顶了上来。

    “来来来,哥几个陪你。”

    章斌领头挨个陪上了我,老婆们大概也都认同老大的说法,没有阻止自己老公。

    如此酒算是喝的尽兴了,可我却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醒来又是中午,昨晚喝到断片,只觉头疼的厉害。

    翻开手机,很多未接电话,除却父母的来电外都是一些老李之流的狐朋狗友,而雨馨却仍没有给我任何音讯。

    我给父母回了电话,说是明日要来,这使我有些犯难,他们此行的目的不言而喻,可被我描述成天仙一般的人物却让人爱恨难分,我又如何解释。

    我打开了微信,想看看昨日雨馨的行踪。

    室友们各自散去,发来信息感谢我的款待,意思大致相同,唯独章斌有两句忠告。

    “去和好吧,既然放不下就结婚,婚前做好财产鉴定,别吃亏。”

    兄弟们提前离去,应是让我有时间去处理私事,不知道昨晚我酒后吐了多少真言,想来颇为后悔,这一次算是丢尽了脸。

    我惆怅一日,雨馨倒是潇洒的很,朋友圈里满是她欢快的足迹。

    spy展上与帅哥靓女的合照,迪吧里彻夜狂欢,背心热裤魅惑曼舞的动感视频,似乎少了我这层羁绊她反倒是活出了自我。

    将我抛下不顾,使我颜面扫地,犯下大错毫不收敛竟逍遥快活,我按捺不住怒火打去了电话,准备大吵一番。

    “干嘛?”

    声音慵懒似乎还未睡醒,听起来感觉很不耐烦。

    这样冰冷的问话让我最后一丝忍耐也荡然全无,我冷冷的讥讽道:“你这一天过的很滋润嘛!”

    “是啊,跟你有关系吗?”

    这句话把我噎得够呛,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反驳。

    “唉,算了,你现在在干嘛。”

    在雨馨面前我一直处于下风,这点我本该清楚,刚才的怒气冲冲现在一下子消散了干净,言语里开始做出让步。

    “跟一个帅哥在上床。”

    电话那头语气平澹,像是在说着一件再为平常不过的事。

    “你他妈......”

    说了一半的脏话忍了回去,我的涵养连自己都感到吃惊。

    “你这样对得起我?”

    无奈中带着不舍,我的责问苍白无力。

    “你自找的。”

    雨馨像是在同陌生人说话一般,语气平静的吓人。

    “你对不起我在先,我就不能发点脾气?”

    两日来我脑子里闪现过无数念头,想着怎样去解决她的困境,想着如何去化解我胸中的郁结,可我一面对雨馨的冷漠,我竟然没有了丝毫的主见,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一反平日里的果决。

    其实这样的表现又何止是今日,只是我内心里一直倔强的不予承认罢了。

    “哼。”

    雨馨轻哼一声,依旧冷漠的说道:“你都知道了,还说什么。我不是好人,你自己想清楚。”

    “那你就自暴自弃?你......”

    “别烦,我好困,挂了。”

    雨馨没让我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孤独的行驶在回家的途中,我彷佛看透了世间的炎凉般心如死灰。

    憧憬中美妙的国庆七天乐变得一团糟,我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却受到不公正的惩罚。

    本来是我在考虑何去何从,现在反倒是对方在决定着事态的走向。

    我想到了《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雨馨从未真正属于过我,又何谈失去?她一生中不知有过多少男人,而我也许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过客。

    如果我俩的故事就此终结倒并不算是坏事,可是命运再次将我拉了回去。

    久未谋面的叶小波打来了电话,虽然我对这个自诩为小舅子的浪荡子颇不待见,但我还是略有期待的接通了电话,希冀从他的口中道出事情的原委,兴许并非如表象那么糟糕。

    “姐夫,你和我姐怎么了?”

    叶小波殷切的问话让我捉疑不定,他从不关心家人,师出反常必有蹊跷,难道刚才雨馨说的并不是气话?“没什么。她怎么了?”

    我试探的反问了一句。

    “她昨晚喝多了一直哭,问她又不说,你跟她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你昨晚跟她在一起?”

    雨馨外表坚强,也只有喝醉了才会流露真情,为何伤心我自是清楚,但这种丑事即使是她亲弟弟也不能说出口。

    “是啊,多亏我扛他回来,不然便宜都要被人占光了。”

    叶小波兴奋的向我邀起功来,好像他只是一个外人,不过他这种没心肝的人这么认为也实属正常。

    “呵呵,那谢谢你了。还有事吗?”

    确实应该感谢,只不过不是因为他送姐姐回家,而是他让我知道了昨夜的真相。

    “那个.....姐夫,能不能借我五千块钱,下周一定还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原来他的目的在此,我没有问他用途,问了也是白问,便直接向他要了账号。

    “谢谢姐夫,那个......不要告诉我姐姐啊。”

    我摇了摇头,挂断了电话。

    我像个孩子一样忽喜忽悲,叶小波的电话算是让我免除了近忧,可是心情刚一好转我又开始跟自己较劲。

    剪不断,理还乱,在对待雨馨的问题上即是如此,她就如同我身体里病变的器官,存在是痛苦,失去却是生命。

    一整日待在家中,不再去想雨馨,也没有打去电话,当然雨馨也没有主动找我。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车站接来了父母,甫一见面,二老便问起雨馨。

    这么多年他们从未见我如此夸赞一个女孩,即使未曾谋面,二老也认定了这个未来儿媳。

    我早已准备好理由,说是雨馨因公出差,这也幸亏我一直没有和二老具体谈及雨馨工作的问题。

    在父母面前报喜不报忧,很快二老脸上的遗憾便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今天的时间理所当然的要交给父母,但是一群狐朋狗友却不想让我清闲,尤其是老李,将准备好的节目说得天花乱坠。

    换在平日我自然是禁不住这样的勾引,但现在父母在旁,况且因为雨馨的变故我对这类淫欲之事有些反感。

    招标临近,老李精心准备自是与此有关,不知道他会否因此而产生误会,因为在拒绝他的同时,我却答应了周建新的邀请。

    十月六日,周建新的女儿将举办一场个人画展,我正好可以陪着父母去赶这场热闹,这样既捧了朋友的场,又能让自己换一换心情。

    余下几日,我和雨馨继续冷战,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也许和好需要一个契机。

    六号当日,陪着父母来到月湖边的千禧酒店,一进正厅便看到一张大幅的海报------周慕瑶水墨山水画展。

    海报上记载有人物简介,一个还在校门的大学生我是无意去了解她的生平,不过右下角附上的一张半身照却着实吸引住了我。

    没想到周建新的女儿竟然出落的如此出众,端庄秀美,颇具美女大家的风范,就连我母亲都不住的啧啧称赞。

    一群人聚在二楼展厅门口,老远处看见周建新一身正装,颇具儒雅之气,不过行止却极为恭敬,似乎在与某个大人物交谈。

    走到近前发现,周建新正对着的竟然是本市的刘副市长。

    刘市长主管建设,曾为我公司新项目剪过彩,也算是和我有一面之缘。

    周建新跟此人有交情让我有些意外,我没有不明事理的上前打断他攀贵,只是冲他微一点头。

    在瞧眼过去时我又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让我说不上滋味的男人,他冲我微笑,这使我不得不走过去和他寒暄两句。

    “哈哈,肖远!”

    郑煜霸气上前给我一个熊抱,笑声响亮而洒脱,与众人的轻声细语对比分明。

    我无法学他这般热情,本就心有隔阂,而且市领导在旁,我不敢太过放肆。

    郑煜似乎又长高了一些,比我高出了大半头,而且比上学时又强壮了很多,在他的怀抱里我像是一只瘦弱的羔羊。

    围聚在门口的数人都是正装打扮,气质不俗,郑煜穿着与众人无异,却极为显眼。

    高壮挺拔的身材自不必说,而他谈笑风生、有礼有节,颇有些商界巨子的气质使他赫然拔群。

    他一改旧时蛮横粗鄙的纨绔子形象,面对我父母时很是低调,亲切的叫着叔叔阿姨,这让我很是惊讶于他的变化,不禁有些出神的看着他。

    白净俊朗的国字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言谈中总是流露着笑意,再加上嘴角边两颗浅浅的酒窝,任谁也想不到他曾经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二世祖。

    这样的高富帅让我有些自惭形秽,我草草结束了交谈,身份地位相差悬殊,我无意和他攀上交情。

    周建新还在聆听领导教诲,我向他稍作示意,便陪着父母进了展厅。

    展厅里寥寥几人,正在走马观花式的绕场一周,像是在完成任务。

    国画本就小众,何况是毫不知名的小女孩的作品,门庭冷落倒是情理之中。

    我有些暗笑周建新宠溺女儿的别具一格,这分明是一场闹剧。

    平心而论,这些水墨山水着实不错,其中几幅颇有些意境。

    但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有几人真正醉心艺术,看重的只是名气,如果是名家,即便拿出的是草稿,慕名者也会趋之若鹜。

    不予否认,我也是趋名趋利之徒,今天只是为了陪父母来蹭个热闹。

    与我不同,父亲倒是显得极为认真,戴上老花眼镜一幅幅的鉴赏,还不时回过头来与我分享心得。

    父亲曾经也是商界精英,因遭小人算计,一怒之下选择赋闲,如今的父亲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丝毫看不出他商人般的奸猾。

    上代人做事本就认真,父亲修身养性多年更是如此。

    游人穿梭换了几茬,父亲仍在逐一品评,彷佛伯牙遇到子期一般。

    周建新终于送走了领导,一脸歉意的来到近前。

    向我父母打完招呼,周建新邀我到一旁小坐,我见父亲仍是兴致盎然,没有打扰他的雅兴,便随着周建新来到展厅中央的休息区品起茶来。

    周建新不像老李那般市侩,上次会面我给了承诺后便再也不提及招标的事宜,这种信任让我对他又增添了不少好感。

    今天会面也是如此,如饮醇醪间我心情变得大好。

    “你倒是很宠女儿,办画展,还请来市长捧场。”

    我禁不住疑问,委婉的出言试探。

    “我哪有这么大能量。瑶瑶在省里获了奖,她男朋友便要帮她办画展,刘市长是他叔叔。呵呵,小孩子闹着玩。”

    周建新嘴上不屑一顾,可神情里却满是得意,平白的攀上一颗大树,怎能不得意。

    我恍然大悟,这种闹剧式的画展原来是用来讨女朋友欢心,一顾倾人城,我回想起海报上的那张照片,期待着一睹真容。

    “爸!”

    一声清脆的呼唤,紧随着“咯咯”

    的娇憨笑声,甜腻入骨却不显矫揉造作。

    佳人翩翩而至,我迅疾抬头瞧去,果然美艳不可方物。

    周慕瑶一头乌黑的直长发,娇小的瓜子脸儿琼鼻尖尖,剪水双眸大而有神,一身水绿碎花荷叶裙,身段纤长窈窕,皮肤略黑却更显青春洋溢。

    和雨馨的高贵澹雅不同,她是一种清新婉丽的美,雨馨的美时刻透着女人的妩媚,那是一种经历,让人垂涎却又不敢亲近,而她的美则犹如浑然天成,清水出芙蓉般的美,让人不忍去随意轻薄。

    “肖叔叔,你好。”

    周慕瑶向我盈盈一笑,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敛去尴尬神色,笑着做出回应。

    这时我才留意到她身边人,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

    他的长相很普通,不过穿着却很另类,一身嘻哈打扮,个头不高,站在周慕瑶身边几乎平齐,而且身板也很是瘦弱。

    他依偎在周慕瑶身侧显得极不协调,不客气的讲,两人根本就不般配,不过考虑到大金主的身份,这倒也可以理解。

    经介绍得知这个大男孩叫刘海洲,想必此人八字里缺水,不过水主灵性,看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这个名字并没有起多大作用。

    周慕瑶则大不相同,用才思敏捷来形容绝不为过,和我初次见面竟然畅谈甚欢,调侃时也懂得把握分寸,即便不说话时,那双神采无比的大眼睛里也蕴含着千言万语。

    我开始喜欢上这个机灵聪慧的美丽女孩,当然这只是一种欣赏,并没有夹带半点男女之情。

    “爸,怎么没带小杰来?”

    周慕瑶提到的小杰应是前次与周建新会面时见到的那个小男孩,这种姐弟情深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毕竟那只是一个私生子。

    “在家闹着呢。唉,小小年纪脾气这么拗。”

    周建新有些沮丧的说道。

    “又想她妈妈了?”

    周慕瑶脸上流露出关切之情,见父亲低头不语,随即又生出责怪之意,蹙眉说道:“他妈妈也挺可怜的,都怪你!哼,自古男儿多薄幸。”

    她这句话连我都骂进去了,我无奈摇头,周建新怒瞪了她一眼,而她那个呆萌的男朋友刘海洲则在一旁憨笑,彷佛早已练就了一身水火不侵的功夫。

    “哈哈,男人确实不是好东西,可少了男人也不行啊。”

    爽朗的笑声在我身后响起,郑煜的出现打破了一时的尴尬,他轻轻的在我肩头拍了拍,这让我产生了一阵阵的压迫感。

    在强大的气场面前,周慕瑶的“嚣张”

    气焰被压了下去,一阵红晕出现在俏脸上,竟然没有反驳郑煜,让人意想不到这个跋扈的美女竟也有羞赧的一刻。

    “煜哥。”

    刘海洲蚊呐般叫了一声,应是与郑煜相熟。

    郑煜似乎没有听见,径自坐到我身边的竹椅上,冲周建新微一点头。

    郑煜的出现算是替周建新解了围,周慕瑶变成了乖巧女孩,分别替我们泡起了新茶。

    现在的郑煜虽然耳目一新,但是他言谈举止里流露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更胜从前,这让我很不自在,不过更不自在的是刘海洲,他此刻已经完全被忽视。

    “爸,我去那边看一下,你们聊。”

    周慕瑶拉着男友借故离去,显是发现男友的尴尬境遇。

    她的善解人意让我再次赞叹,不禁望着她的背影多看了两眼,在收回目光时我无意中看到了郑煜眼神里的狠戾,他的方向也是冲着女孩的背影。

    我想到了曾经,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

    想提醒周建新,又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外形气质上,郑煜远胜刘海洲,我怎知道这对父女不会青睐?刘海洲对待郑煜极为恭敬,那郑煜的家世背景更是了得。

    算了,莫要惹祸上身。

    犹豫不决时,雨馨的电话打来。

    看着来电显示我心中发笑,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竟然为别人操心。

    我没敢在两人面前接通电话,找了个角落,电话里雨馨的声音出现,却有些出人意料。

    声音极其温柔,就像是热恋的那会。

    “肖远,我想你了。”

    雨馨的表白沁入心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你想好了?”

    我依然没有说话,这几天我一直期待,可事到临头我又不知如何是好。

    “你真的要分手?”

    “没有。”

    我迅即做了回答,但也只是吝啬的说了两个字。

    “肖远,我对你是真心的,和你在一起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相信我好吗?”

    我又陷入沉默,那晚的场景再度浮现。

    “不要这样好吗?有些事我们都有错,我也有苦衷的。我知道你很大度,以前的事不提了,我们好好的过下去,好吗?”

    雨馨的声音近乎乞求,她从未这般低声下气,然而我接下来的话却极度伤人,连我自己都觉得过分。

    “你克制的了吗?”

    电话沉默下来,过了许久,雨馨的声音再度响起,语调阴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哼......随便你。你听好了,craynight。过了今晚,你会后悔的!”

    雨馨的电话并没有缓和我们之间的矛盾,相反我因为她最后的一句话更加恼怒。

    “不思悔改,居然威胁我。”

    我反复的念叨那句话,心里愤恨不已。

    不对!我突然忆起那晚的情形,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黄欣阳,六号!雨馨所说的后悔是指这个人?我这下真的开始后悔,也许因为我刚才的冷漠,将会把雨馨亲手送给他人。

    电话关机!无助,悔恨,慌乱,我无比自责的左右扇起了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