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色莲华第17部分阅读
清色莲华 作者:肉书屋
百官要齐至太和殿广场给皇帝拜年,完了还要保和殿举行筵宴,对此,苏宜尔哈万分同情胤禛,不过人家这种事情都做过一辈子了,习惯成自然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从三十夜回来后,她跟乌喇那拉氏不约而同地缩在自己的院子,她在空间里狂吃了一顿水果,又洗了个美美的温泉出来后,刚好胤禛看完了乌喇那拉氏往她这里来,得,她又得侍候……好不容易帮他梳洗完毕,见他疲惫昏沉地趴在床上,心中涌上莫名的感觉,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双手开始给他按摩,灵气通过她的指尖,慢慢地渗入他的肌肉、筋骨,消除他的疲劳……
完了,她甩甩有些发酸的手,拉下纱幔,蜷躺在他身边。
一双大手伸过来,将她搂进怀里,她睁开眼:“您还没睡?!”可恶,又被骗了。
“本来睡了,不过被某人弄醒了……你要怎么赔?”黝黑黝黑的眼睛里有焰光在燃烧,还有不怀好意的神情语气,都在告诉她:一时好心用灵气帮他按摩舒缓筋骨,结果人家大半夜精神了,亢奋了,于是她要倒霉了……
“我好累,改天好不好?”她撒撒娇。
可惜这招在平日提要求时很好用,在这时只会添火。他眯了眯眼,慢慢拉开她的衣服,“不好……”
“我真的很累!”她加重语气,“我想睡觉。”
“乖,我知道,你躺着就好,不用你动……”
他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明明知道她敏感,还那么体贴细心地抚弄撩拨她,她能不动吗?
被狠吻了一番后,她趁着还有点子理智张口狠咬了他肩膀一下,以示报复。当然,她的报复换来的是他的轻哼声及有力的进入……
“……啊……你饶了我罢,我不行了!”她轻泣地求饶。
“再一下,乖。”她软软的求饶声,啜泣声,又甜又美,合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芬芳,有一种别样的妖娆妩媚,让他心痒难止,发狠地想要将她吞吃入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只能通过不断地占有,发泄心中那种无尽的渴望。
“呜……”
在翻过来覆过去的折腾中,她昏昏沉沉地想着:对男人不能乱用同情心啊,这个教训要记住……
到了第二日他起身她迷迷糊糊要起来伺候他穿衣洗漱时被他按下,“你接着睡吧。”低沉的声音像香醇的美酒,她咕哝一声,咂咂嘴巴倒回被里继续呼呼大睡。
他不由一笑,美妙充实的感觉在心中轻轻漾开。
春雨芳茶她们见四阿哥心情愉悦地离开,并体贴地吩咐她们不要打扰苏宜尔哈休息,只道自己的主子受宠,也是十分高兴。
却在晚上得知消息,他去了福晋院子,不久出来后却是去了乌雅格格那里。
初一、十五按例主子爷是歇在嫡福晋那里的,就算现在福晋身子不方便,他平时也多去东侧园的书房那里睡,现在去了乌雅氏那里……
春雨她们仿佛被浇了盆冷水,再看看自己的小主子,还是那样淡淡的不以为意……算了,要紧张也轮不到她们。
乌喇那拉氏可能真的给累到了,她并未去管内院的事,苏宜尔哈既存心躲懒又乐得不受大尾巴狼折腾,于是整个贝勒府就数李氏风光无限,接下来几日的拜年和接待往来全是她在主持,但是说到侍寝……她就恨得直咬帕子,整个后院几乎是苏宜尔哈、武氏、乌雅氏三分天下,她是连边都没沾到。
而且府中的人事和经济大权依旧牢牢掌控在乌喇那拉氏手里,她身边以乌嬷嬷和素喜(乌喇那拉的陪嫁丫环,后嫁给管着贝勒府采买上的管事)为首的一干子手下可不是吃素的。
几个大管事是爷的人她不敢动,但其他的……她暗示、收买别人不为所动,最多打着不得罪她的心理跟她扯皮,而安插提拔的一两个管事却都是不起眼的位置。不过,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整治一下那些得意的小蹄子还是能做到的!
李氏发狠地想着。
康熙四十四年,正月未过,便听说十四阿哥府上的伊尔根觉罗侧福晋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
十四阿哥府上有孕的伊尔根觉罗侧福晋那不就是丹珠么,早产……
苏宜尔哈想起年三十在永和宫见她时还道她看上去比以前胖了点,却显得更加地妩媚温柔,浑身散发着一股甜蜜柔美的气质,相比之下,同样怀了近七个月身孕的十四福晋脸上的皮肤显得有些暗黄和小斑点。可见她怀孕期间保养得还是很好的,怎么无端端的竟早产了?!
孩子虽然活下来了,不过是女孩子,丹珠可能会失望吧,苏宜尔哈还能忆起永和宫时她看向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与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为了“五一”放假补课,节假日有活动,加上要备课,在此向亲们请假,节后再恢复更新~~~~~~
再次顶着锅盖跑路的鱼上。
晋江今晚抽得实在厉害!
另,编编大人提议入v有段时间了,不过鱼鱼实在挤不出那么多的时间码文,节假日也不知能不能完成入v字数(此文可能节后入v),不过偶会努力,在此跟诸位亲亲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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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春花秋月何时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感到抱歉,前两日集中工作,后两日赶稿,空了这么多天没更……
不管私底下如何,孩子洗三和满月十四阿哥都大办,估计也有补偿的意思。苏宜尔哈吩咐人送了贺仪,人却并未到场,乌喇那拉氏也没去,只派了李氏做代表,反正她也爱干这事。
开春之后,京城接连几个艳阳天,各处海子浮冰融融,像是要开冻的模样,连冬趣里小孩子最爱玩的冰划子都不敢往上放了。丝丝春风吹过来,虽说还有些寒意,却已经不那么渗肌沁骨,倒跟小包子肉肉的小手在人脸上摩挲般舒服。
苏宜尔哈开始拿出一堆种籽树苗慢慢地装点她的多栽轩,而李氏也开始频频找乌雅氏的麻烦,几次过后,乌雅氏也在请安时向乌喇那拉氏哭诉李氏克扣她的份例……
乌喇那拉氏大怒,下令查了后却发现李氏并没克扣她的东西,只是乌雅氏领到的东西,例如食材、煤碳等品质没那么好,浪费的也多些。
乌雅氏便道李氏是见不得她受宠,处处为难她。
李氏反唇相讥:“你若做得好好的谁能为难你?我犯得着吗?就是有些子没眼没皮的东西,得了爷几次青眼就以为飞上了天,不将人放在眼里……”
“婢妾哪里做得不好啦?没有每天给您请安么,你打量着你是嫡福晋呢,有这心思是好,可别摆出来呀,现在可还不是呢,整天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看咱们姐妹不顺眼,不也打着独宠的心思,我劝你省省吧,老女人!”
好么,这话够毒的!
哪个后院里的女人像乌雅氏这么不管不顾的什么都说啊,苏宜尔哈咋舌。李氏说的也没错,乌雅氏确实忘形了,以为凭着德妃凭着四阿哥几日的宠幸就能说这些话?乌喇那拉氏且不论,李氏毕竟入府多年,身下又有二子一女傍身,根基已稳,她一个格格仗着是德妃的亲侄女、主子爷的表妹就眼高于顶,她能忍得,李氏却绝对忍不得。
她就算有那心思,被这么大喇喇地宣扬出来,也不由又恼又怒,火气冲天!一个小小的格格也敢这么对她,凭什么啊!?一个控制不住,一巴掌甩了上去:“放肆!”
“你敢打我——”乌雅氏在家也是娇生惯养,无人违逆的主儿,脸上火辣辣的痛加上众人眼中□裸的嘲笑、吃惊,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朝李氏扑了过去。
“啊!”一阵推攘扭打中,不知谁撞到了一边的武格格。
乌喇那拉氏气得脸色涨红,“住手,成何体统!”
“好痛!”被撞到椅背的武氏却突然抱着肚子喊痛。旁边的贾氏忙扑过去扶住她,“武姐姐你怎么啦,哪里痛?”
乌喇那拉氏见她痛得冷汗直冒,忙吩咐身边的喜云:“快去请太医!”
“见红了!”宋氏盯着武氏的裙底惊道。上位旁的紫檀木高几面,放着铜像三足鳅沿鎏金珐琅香炉,炉内散发出来的松柏的清香也渐渐抵不住那愈来愈浓的血腥味,武氏身下的血很快浸湿了整条裙子。
在座的都是什么人,立马猜到了武氏是小产了。乌喇那拉氏这时也焦急起来,“快点去催催,太医怎么还没到?”见到那艳红的血渍,她不由有些犯恶心,又对一旁的碧梢道:“快去把窗帷撩开,窗子也开条缝。”
苏太医到的时候,武氏小产的事已经无法挽回。
借着撩开的帷缝,苏宜尔哈见武格格昏迷中脸色苍白,泪珠不停地滑落,不由心中恻然。
胤禛得到消息后极怒,下令彻查。他自信对后宅掌控到位,没想到还出了这种事,不过武氏怀孕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又不曾对人说起,谁会知道?招来武氏的贴身丫环问了她武氏近日的吃食,他向来谨慎,又问苏太医:“可是吃食的问题?”
“除胎儿月份太小,格格自己不察,吃了克食外,臣还得查查……”苏太医谨慎地答道。也就是说吃食还不足以引起武氏流产了?他是四贝勒府常用的太医,医德人品很得胤禛信任,听他这么说,胤禛大手一挥允了他仔细搜查。
苏太医检查了武格格身上的佩饰衣物,又到她住处巡检了一番,在她常用的宣德祭兰香炉灰里闻出了红花的味道,又在她房里的火盆银丝炭灰里找到了麝香的灰渣,一切不言而明。如果说在正院堂屋里的大失体统地动手被撞是碰巧,那么这些就是有人暗里动手了。
“先给她再诊一下脉开方吧。” 胤禛沉着声吩咐苏太医。
“嗻。”这种内院不得见人的秘辛,苏太医见过不知凡几,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下提笔便开了方子,又暗示武氏这次伤身过重,不仔细调养的话很难再孕。胤禛顿了下,接过方子看了看,交给身边的小太监令他去抓药熬煮。
苏太医走后,胤禛下令陈福协助张起麟彻查此事,武氏身边的人也暂时被看管起来。他黑沉着脸默不作声地坐在主位上,乌喇那拉氏先上前请罪道:“爷,武妹妹发生这事都是妾身管家不力,请爷责罚。”
胤禛看着她臃肿的身子和没有血色显得分外清丽的脸,缓声道:“你怀着身子,没精力管我是知道的……你坐着吧。”
“都是妾身不好,襄管不力!妾身也不该因乌雅妹妹的顶撞而先动手,都是妾身的错……”李氏一下子跪了出去,美眸噙泪,痛心疾首,“武妹妹原来就纤弱,这次又小月,更是折损的厉害,就是养得再好也比不得生下孩子坐好了月子重塑身子骨般硬朗了……以后还怎么给爷生儿育女呀,都是那起子小人害的,爷定要严惩,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苏宜尔哈差点喷笑出来,什么叫“亲者痛仇者快”啊?
“你闭嘴!”胤禛冷冰冰地环视众人一眼,“内院争宠自来就有,爷也没法管你们怎么想,但有一点,爷的府里绝不允许有人为了争宠将手伸到爷的子嗣头上,查将出来,定不轻饶!你们回去,好好读读《女诫》《女则》,想想什么叫规矩体统、上下尊卑!今晚之前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院门一步,手下的奴才谁敢出来乱走一律杖毙!”说完甩袖走了出去。
李氏没脸,众人也不敢嘲笑,各自向乌喇那拉氏行礼告退。
晚上,胤禛在东侧园的书房拿到张起麟和粘杆处两方送来的调查报告。
在张起麟查到的资料里司碳间的掌事海嬷嬷每月常常拖延分发到各位格格及他后院里不受宠的侍妾那里的例碳,有时克扣有时以次充好,李氏襄理府务后几次向她示好收买都不为所动,后来李拿捏了她的错处,又以她家人相要胁,才令她在武氏、乌雅氏、苏宜尔哈的例碳里加入份量不多的麝香……
至于武氏香炉里的红花却是她身边的管她衣物香料的丫环秋玲放的。武氏身边有两个丫环,一个叫三香,是她陪嫁进来的,相貌普通沉默,做事利落能干,另外就是这个秋玲了,她是外买进府,在武氏进府后分到她那里服侍,在胤禛印象里那是一个不太安份的丫头,不过他向来不动自己女人身边的丫环,加上她容貌身段也不是多惹人注意所以没怎么在意,没想到……
他再拿起粘杆处递上的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才是真相吧,司碳间的海嬷嬷以前受过宋氏的恩惠,看着是宋氏的人,不过宋氏向来以宜慧为首是瞻,难保不是她在背后授意。一箭双雕啊,既借李氏的手打压后院受宠的女人又使李氏在襄理府务期间出错,不管李氏有没有在这次事件中暴露出来,在他眼中总落下一个理事不力的名头。
另外,秋玲的供词里,唆使她做下此事的是贾氏,而这个贾氏,分明有投向宜慧的迹象,武氏的事不过是“投名状”。
平时里武氏跟贾氏走得近,武氏对贾氏多有照拂,她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为了家族与争宠,连好姐妹也能下得去手。不过,这些在后宫本就不鲜见。
他冷着脸将手中的资料扔进炭盆里。这一世还真是有些变了,宜慧变得更狠绝,前世她还只针对李氏、年氏而已,这一世她是要将他所有出自她以外女人的子嗣都掐灭在摇篮里了。还有那个贾氏,前世府中根本没有这个女人,而她的出身也极奇怪,先祖是包衣,在世祖时期跟着豫亲王多铎师定江南有功被破例封为国公,到现在荣国公府传到她伯父贾赦已递减至一等将军之职……荣宁二府,安乐尊荣、一味玩乐的多,好学上进的少,这贾氏小选进了永和宫后不知怎么被德妃看中,隔年就赐给了他做侍妾。
贾氏背后的人到底是宜慧还是他的好额娘呢?
不论如何,总不好明着办了她们……传扬出去,他这贝勒府的脸面都没了。
这晚,很多人无法入眠。
第二天一早,胤禛的处置出来了:
司炭间的掌事海嬷嬷、秋玲谋害主子当众杖毙,全府的下人都被叫去观刑。
贾氏被禁足,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踏出院门一步,乌雅氏同样被禁足半年,李氏罚例钱两年,抄《女诫》《女则》百遍,弘昀抱走,带着奶嬷嬷和丫环及珠珠哈尔进住多栽轩隔壁的松柏院——以后那里专给府中五岁以上的小阿哥居住。
因乌喇那拉氏身怀有孕不宜劳累,府务仍由李氏和苏宜尔哈共同主持,统管外院庶务的张起麟和几位大管事协助。
于是苏宜尔哈除了正式接手贝勒府的账房(专管府里的帐册,银钱往来)外,接手的府务又多了贝勒府名下的田庄、铺面(原来贝勒府是有铺面的,汗!)、针线房几项。
李氏仍领着回事处(管着府里的人情往来,待客接物),另厨房、茶房也由她管——这两处最易出问题,做得好是应该,出了事要负责。
除了司房、回事处,另一处最能反应整个贝勒府动向的随待处(负责府里的护卫)一直是由陈福(几名管事之一)领着的,他直接对胤禛负责。
至于书房(这里指的是外书房及正院书房)、库房、更房、马房之类的事则有管事领着,总领权还留在乌喇那拉氏手里。
这么一趟大动静下来,整个贝勒府上至后院中的主子下到每个管事仆役都免不了心中琢磨,这爷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贾氏被禁足、乌雅氏被禁足,这两位肯定是犯了什么错,失宠了,不足论。李侧福晋虽被罚了例钱又罚了抄书肯定也是有了错处,但管家的权利却得到了巩固,这到底是宠还是不宠?难说。最占利的算是新进府不久的钮祜禄侧福晋了,一手掌着整个贝勒府的财政大权及针线房(所有人的穿戴啊,也是个油水足的),可算是异军突起了。至于嫡福晋,一直就是贝勒府的女主人啊,眼下看着虽然失了不少管家之权,但主子爷不是说了,是怕她累着,等她肚里的嫡子或嫡女一生下来,什么事儿还不是她说了算?!
有心攀附巴结的不免伤脑筋,到底挺哪一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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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似水流年等闲度(上)
二月,康熙带着太子胤礽与十三阿哥胤祥第五次南巡阅河,严禁太监与各宫女人认亲戚、叔伯、姐妹,违者置于重典。
自出了武氏流产、海嬷嬷秋玲杖毙、几位主子禁足的禁足受罚的受罚的事,整个贝勒府的氛围肃清了许多,仆役丫环做事更认真,往来行走静然无声,连说话的音调也平了少许,婆子们在发觉海嬷嬷的家人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后惊悚得连话也不敢多说半句……而当胤禛出现时,他们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杀鸡给猴看,永远都是那么有效。苏宜尔哈除了暗叹领导大人的王八之气无人可比,也欣喜于整个贝勒府的清静,若没有此事发生,她接手府务不知要被多少人甩飞刀眼,暗中下绊子呢,现在倒是平平稳稳地。好在她身边的几个丫环都是得用的,头脑能能力都不错,有她们帮着料理府务她的小日子照样悠哉。
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像领导大人在历史上那样累死累活打拼……那样的生活实在不是她的菜。知人善用,她只要最后检阅一下就行了。
老子不在京,忙于政务的领导大人每次来不是见她宁静地练字,就是见她悠然的抚花弄草,不然就一脸享受地泡茶吃点心……见到他来,她都是亲自侍候他,有时他借她的书房处理不重要的事务,她也安静地在一边看书或刺绣,他原来还暗暗欢喜于这种温馨平和的相处,但忙起来后再见她这么悠然地生活就有些嫉妒了。
“你的丫环呢,怎么总不见她们在你身边侍候?不要太放纵她们,什么事都主子自己干,留她们做什么?!”
她很讶异:“她们有做事呀,”她掰着指头数,“她们要帮我管银钱、管衣物首饰、管吃食、管多栽轩的卫生,我名下的田庄产业,还有府里的账册核算……”
他这才知道为何总不见她处理府务,原来不是碰不到,而是她根本就扔给别人了。
她就这么不在乎到手的权利?!
“而且,我如果连随手能及的小事都不做那跟猪有什么两样了?”她无辜地笑。
不想跟猪没两样她还将她的事务扔给丫环做,也不知她什么逻辑!他指了指她手边的刺绣作品,一幅草原骏马望月图:“你不是有做这些?还有那些?”屋外的那些苗苗。
她的绣品向来出色,自己身上虽没少她亲自绣制的荷包香囊并衣裳,但每回见她的绣品他仍有将之收藏起来的冲动,她的绣功还有绣品的图样,无论是意境还有构图都分外出色与众不同,比起那些传世名画也不逊分毫。
——他却不知,有了超强记忆力之后,她前世无论是看过的画展、绣展或是电脑上看过的各种各样的图片,脑袋里简直多得数不清,随便拿出一幅便胜过别人的苦思修改。
“那怎么一样,这是兴趣,爱好……怎么,你想要她们在你面前伺候?”她微恼地瞪他,那是她的人,他可别想染指。
他一僵,总不好说自己嫉妒她这样的生活,没事找碴呢。“这不是问问么,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
她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才放下此事。从此更不叫芳茶她们在他面前多出现,除非必要。
转眼到了四月。
这日她正捧着叫人买来的《全唐诗》看得津津有味,乌喇那拉氏身边的碧枝就来找,说福晋找。
原来昨日五福晋和十四福晋分别诞下一男婴,派人送了帖子过来。李氏将帖子交给乌喇那拉氏过目,她只看了一眼就吩咐人找了苏宜尔哈过来,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贺仪我会吩咐乌嬷嬷准备好的。”
乌喇那拉氏的身子已有六个多月,从上次武格格的事后她仿佛在沉默中消失了似的,连请安也改成了半月一次,苏宜尔哈却从不敢小窥她。
同一天诞生,一个人去两处就太赶了,又有乌喇那拉氏发话,李氏不情不愿地将帖子摆在苏宜尔哈面前,“妹妹选一张吧。”
苏宜尔哈可不会同她客气,自是选了五贝勒府的那张。
李氏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事实上她更中意去十四阿哥府。她毕竟是德妃指给四阿哥的,且德妃是四阿哥的生母,十四阿哥是四阿哥的亲弟弟,怎么说都是亲这边比较重要了。
洗三那日,苏宜尔哈带着春雨早早到了五贝勒府,看了五福晋,见她精神还好,躺在床上看那收生姥姥里里外外忙碌着,摆放着各种用具。“苏宜尔哈,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久没见,你看,我宝宝都生下来了,是个小阿哥。”
宝宝就放在她旁边,五官与五阿哥颇像,也有知雅的影子,皮肤光滑、脸色红润,眼睛已经睁开,圆溜溜的很有神。“恭喜你了,生产顺利吧?”苏宜尔哈坐在她床边的绣墩上,问道。
“顺利。”她笑的一脸满足,“我们爷比谁都还紧张呢,额娘(宜妃)也派了有经验的嬷嬷帮忙……生了个阿哥,总算没叫他们失望。”
苏宜尔哈心知她也是有压力,如今一切都如愿,自是心满意足。“小阿哥看着壮实,精神头也好,定能长命百岁。”
“嗯。”五福晋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慈爱地凝视着儿子:“放心吧,不能护着他长大,我这个嫡福晋也白当了。”刘佳氏、瓜尔佳氏就算生了庶女庶子又怎么样,眼看着她这个嫡福晋怀孕生子,不知死活朝她伸手只会遭爷厌弃,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谁下的手,可是除了她们还会有谁?!她以前是不争,可是现在她有了嫡子,一切都不同了!她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就像苏宜尔哈所说,感情是需要经营的,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而她们就留给她们一心争宠的爷去对“对付”吧。
两人说着话,婴儿忽然哭了起来,奶嬷嬷进来将孩子抱去喂奶。不一会儿,太子妃还有三福晋、八福晋她们也陆续来了。
八福晋见苏宜尔哈早到便打趣着说:“知道你跟知雅好,定能在这儿看到你。瞧你嫁入我们皇家,一年到头闷在自己的院子里,不露个面,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不过,倒是越长越好了,告诉我,吃了什么灵药?”
“我就是个闷的,不爱出门,有什么办法,想请老天爷将您分一半给我罢……只怕八阿哥不愿意!”却将那什么灵药躲了过去。
太子妃闻言微笑,三福晋和五福晋却拿着帕子捂嘴直笑。八福晋脸一红,“你这个捉狭的……”朝苏宜尔哈挠过去。
笑闹了一会儿,奶嬷嬷又将婴儿抱回来,才停下改看孩子,见孩子长得秀气精神又纷纷赞了几句。
“也是巧,五弟妹跟十四弟妹同一日生产,又都是头一胎,我们这些妯娌不好厚此薄彼,只好来分队庆贺,说好了,我们来五弟妹这里贺了‘洗三’‘满月’就到十四弟妹那边,今日到十四弟妹那边的也是同样。不过,贺仪我们不会少的!”
“那我们宝宝也没吃亏啊。”五福晋笑了,这有什么好计较的。
几人又说了会子话,洗三的时辰到了,奶嬷嬷进来抱了孩子出去准备,太子妃几人也出去添盆。
洗三礼苏宜尔哈在淇哥儿时就看过一次,“香汤”盆中下果子、彩钱、葱、蒜等与生育相关的吉祥物,盛集的亲宾参与围盆、搅盆、添盆、洗浴等仪式,八福晋还忍着羞意吃了盆中一颗直立的枣子,期盼来年生男。
各宫的娘娘也遣了嬷嬷来添水添金锞子,康熙也派了太监宣读他给小阿哥起的名字。五福晋生的是五阿哥的第四子,起名“弘昂”,十四福晋生的是十四阿哥的第二子,起名“弘明”。
苏宜尔哈回去同胤禛说起小阿哥如何可爱,满月和百日时她要送什么礼时,他搂着她道:“你快些长大,也给爷生一个小阿哥吧。”
她一怔,他知道她在避孕呀?
“爷知道你娘请人教过你医术,爷也问过太医了,太早生孩子对大人小孩都不好……你快些长大,到时多生几个……爷一定好好教养他。”乌喇那拉氏肚子里的那个他实在没信心他(或她?)能健康长大。而李氏,他从没打算让她的孩子继承他的大位。
她满脑子黑线,他不是把她当母猪养吧?
而且他要教养孩子?说真的,他教导孩子的能力真真不如他老子康熙爷啊,她实在没信心他能教好……当然,面前这个是重生的,也许能有所改变吧,但再怎么改也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啊……
她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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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似水流年等闲度(下)
“钮祜禄额娘,这些果果能吃吗?”
这天傍晚,苏宜尔哈带着馨桂、清兰正挎着小竹篮摘草莓,偶有下人走过也没去注意,突然听到这么一个稚嫩的声音不由愣了愣,抬头一看,原来是二阿哥弘昀,只见他挺着矮矮的小身子,白皙滑嫩的小脸蛋正努力控制渴望的眼神,一脸严肃地问。
有点领导大人的影子,不过圆溜溜的眼睛更像李氏。苏宜尔哈看向他后边显得有些拘束不安的嬷嬷和丫环小太监,把眼光移回小包子身上,微笑道:“可以呀,这果子叫草莓,它可有营养了,对风热咳嗽、咽喉肿痛,声音嘶哑、夏季烦热口干、腹泻者都很有用哦,你要吃吗?”
“嗯。”他点了点头,眼睛盯着绿叶间那红艳艳的草莓,并没有动手抓了就吃。
很可爱的小包子,苏宜尔哈突然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苏宜尔哈叫人再拿一个空篮子过来,递给他:“那你自己摘,摘多少都送给你,你带回松柏院,要吃就让嬷嬷帮你洗,好吗?”
他看了看她们各自篮子里的草莓,点了点头。
几人默默地摘草莓,直到将熟透的都摘下。苏宜尔哈接过迎春她们递来的布巾,给弘昀拭了脸和手,又稍微清理了下自己,蹲□子问他:“二阿哥要回去用晚膳还是在多栽轩跟钮祜禄额娘一起用?”
弘昀张着大眼静静瞅了她一会儿,才在他奶嬷嬷紧张的眼光下说道:“我还是回松柏院用吧。”
苏宜尔哈点了点头,叫清兰送他们出去。
晚些胤禛过来时,苏宜尔哈将这事告诉了他,道:“爷以后有空也到松柏院陪陪二阿哥用膳吧,小孩子太久不接触父母也不好。”虽然圣母了一回,不过看着五六岁的孩子孤身带着一群奴才住在偌大的松柏院,那乖巧寂寞的眼神……唉。
自从武氏出事他趁机将弘昀抱离西院放到松柏院,李氏每天也只能在弘昀跟乌喇那拉氏请安时看得见他,关心儿子时也只能吩咐身边的丫环将做好的衣服鞋子或吃食送去。
他点了点头,弘昀现在跟着邬先生在东侧园学习,自己虽然常常见得到他,生活上也常常询问,但一起用膳之类的事确实没有。至于李氏,等等再看罢。
在他心里李氏那个女人就是不会教孩子的,上辈子的弘时都让她教成什么样儿了,虽说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有不是,但他那一肚子的利欲薰心却全是她影响的。尽管弘历中晚年也挥霍奢侈,耽于美色,但他认为最大的责任却在于晚年将他教养在身边的康熙,那孩子只看到了他皇玛法的光环却没深刻认识到盛世得来的不易……自己也将他保护得太好,让他江山得来太易……再有机会,定将那小子狠狠磨砺一番!!!
太阳渐渐西沉,晚风徐徐,在院中用了膳的胤禛感觉浑身黏腻不已,便拿了苏宜尔哈给他做的夏袍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回到寝屋时看到她坐在床沿,手上拿着根淡绿色的绳子正将一颗颗龙眼大小的满绿翡翠珠子串成手串,末了将绳子两端合在一起穿了颗淡蓝色的晶莹剔透的珠子,并打了个漂亮的结。
“做什么?”他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拉了拉那手串,那弹性瞧着比牛筋鹿筋做的绳子强多了。
她朝他嫣然一笑:“我送您件礼物。”说着拉起他的左手将珠串套进他的手腕。胤禛只觉得一股子凉意随着珠串贴在手腕弥散在身上,不由畅意地吐了口气,好奇地打量起手上的珠串,最后将眼光放在那颗淡蓝色的不足其他翡翠珠子一半大小的晶体上。
说它是晶体是因为它更像冰晶一类的东西,它有面,有棱边,虽然跟鹅卵石一样被磨滑了,仍一眼能看出它不是椭圆或圆型。“你房间里不用冰块是因为它?”
“嗯。”苏宜尔哈点了点头,起身将那个摆放在柜架上的琉璃盘拿了下来,端给他看。
琉璃盘里放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水蓝色冰晶,胤禛拿到手中,只觉得凉凉的,并不冻人,然而它所散发出来的凉气经久不散,辐射范围也广。“这是什么?”
“我叫它寒冰精晶,这东西戴在身上可解暑热,又不会伤身。”
胤禛微挑了下眉,她叫?“是不是还有相反属性的东西?”他可没忘,当初司炭间的海嬷嬷在分给武氏、乌雅氏和她的银丝炭里都放了易致妇人小产、不孕的药物,只她没用到那些炭身体没受影响。
“还有一种火红色的,能散发温热气息,我叫它火焰精晶。”
“哪来的?”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送给他这串手珠是打算告诉他了吧。
“嗯,”苏宜尔哈一脸不好意思,“嫁给您后我修炼的功法似乎有了突破,总是能梦见一处仙境般优美的地方,渐渐地,也不必非要入梦,只要想想就能看到那里,后来我发现能将那里的一些小东西带出来,例如这种精晶,还有一些果子。”
她小手朝虚空一摆,手心凭空出现了一颗桃子。讨好地将桃子捧到他面前,“爷,您吃。”那可人的小模样就差在身后按根尾巴摇一摇了。
他拍拍她的头,原谅她开始的隐瞒,想到她的跟那个仙境的联系是随着她修炼的那套功法而加深,不由有些忧虑,不会修到最后成仙去了吧?好不容易有个顺眼的,处着也舒服无比的女人,他可不想到最后飞了。“你那套功法很容易修炼吗?”
苏宜尔哈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感觉。”确实是没感觉呀,前世在起点看的那些玄幻修仙小说,哪个不是一层一级地往上爬,独她修的这套吐纳藏息之法,无头无尾。不过这样也好,修炼起来没什么负担,她现在也不用特别修炼了,日常里的呼吸都同化成一个节奏了。
胤禛嘴角微抽,这是什么女人,连这么重要的事也能没感觉?!“你原来说要让我修炼的不是你这一套吧?”
“不是,我这一套除了我别人修炼了也没用的。”苏宜尔哈眼睛一亮,“你愿意修炼那套功法了吗?那套功法很不错的,我保证!”
这个世界有没有修真者她至今未曾感觉到,但至少曾经是有的,从章佳氏那得来的玉简就可证明,在云居寺时见过的那个老和尚也算得上是个修佛者……如果,他愿意修真,也许能陪她久一点,也许到最后,她不会是孤单一人。
“你先跟我讲讲那套功法吧,我现在正练一种佛门玄功,也不知会不会相互抵触。”
苏宜尔哈一想也是。
“这套功法叫《混元金身诀》,它分有三部分,前两部是炼体与炼气的功法,要同时修,将人的肉身和精气神锤炼至一种巅峰状态才能进行后一部的筑基修真功法了,这部修真功法有九层,但每修完九层功法修为都会缩回第一层,连续九次,最后达至混元金身才算功成。”
说完,她又下了床,将琉璃盘放回柜架上,又打开下面的柜子装着从里面拿实际是从空间拿出来的两个厚厚的册子——正是她抄写出来的《混元金身诀》的前两部功法,走回床递给他看。“您看吧,能练就练,不能练也没办法。”
不在意,随便乱放!对她的态度胤禛极度无语,这个小妞太气人了,虽说他如今也不怎么觊觎她的东西,但这么随意……一想起自己前世为了身体健康还蠢得招了一班子三脚猫的道士炼丹,活活压垮了原就孱弱不已的身体……前世求之不得的东西,今生被这么随意搁置,郁闷得叫人吐血。
“你先睡吧,我看看。”
重活一遍的他对于养生已注重了许多,再加上又人性音处得了佛门修炼的功法,身强体健的胤禛对于长生的追求淡了许多——前世他原就是放不下江山社稷才想着活久一点,今世没了那点执着,却反而得到了许多。
命运有时实在捉弄人。
他移了宫灯架子放在床边,借着灯光翻起她拿出来的功法,不一会儿就被里面博大精深的阐述迷住。她说得太简单了,单那炼体之法就比他重生后搜集到的任何一种武功秘笈要高明千百倍……他很怀疑,以一个凡人之躯及百年的时间他是否能将它练成。
而闭着眼睛蜷躺在他身边的苏宜尔哈则想着,自空间有了那个解说功能到现在她已对空间的物种认识了七七八八,原来那个玉简上的炼丹所需的药材她空间里大部分都有,如果胤禛真的修炼这部功法,她是不是就要为他准备一些丹药了?不,还是慢慢来吧,在她真正确定他对她、对她的家人无害之后……
她也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啊,尤其面对的是这么一个腹黑又善隐忍的男人。
这晚,注定两人不得安眠。
下半夜,有人来报乌喇那拉氏要生产了。
还不足月呢,这是早产。随着胎儿的月份越大乌喇那拉氏就愈发虚弱的身子,苏宜尔哈认为孩子能早点生下来说不定还好一些。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穿戴完毕赶往正院。那里,乌嬷嬷已指挥了丫环婆子准备生产事宜,连稳婆和太医也请了来。
不一会儿,李氏也过来了。
三人在产房外听乌喇那拉氏渐渐无力地喊叫,胤禛蹙紧了眉,这关头,他宁愿不要孩子也不希望嫡妻出事,再娶一个继福晋也不定能像乌喇那拉氏般镇得住场面,再说要是指个性子蠢笨的又或是如郭络罗那般的妒妇那就玩大发了……
血水一盆一盆地端出来,乌嬷嬷原来还镇定的脸色渐渐地也有了慌乱之色,催产药也端进去了两碗,直到天色微光,才听到产房传来婴儿的哭声。
“恭喜主子爷,得了位格格!”
李氏刚松了口气,又听产房里传来“还有一个”“是双胞胎”之类的话,提着心等了半刻钟才又听到婴儿的哭声,“是位格格!”
乌喇那拉宜慧拖着孱弱的身子辛苦怀胎九月,顶着伤身之险连喝了两碗催产药,好不容易生了下来,却是一对双胞胎女婴,一口心气提不上来立时昏死过去。
64
64、时疫(上)
自打乌喇那拉氏生下双胞胎女婴之后身子彻底垮了下来,她明白自己再没有机会生下嫡子子,也许连承宠都做不到……这个认知差点令她撒手而去,若非乌嬷嬷抱着初生不久的双胞胎在她床边哭诉,她也许坚持不下来。
她若死了,她孱弱的女儿还能活下去吗?整个贝勒府她能信谁,她的夫君么?如果靠他有用,弘晖哪里会死……靠那些女人或是后娶的继母?在深宅后院生活过的女人都知道生活是怎么一回事,谁会善待敌手的女儿,她们一个个盼着她死,想着分她的权,想着她们的儿子能得世子之位呢。
她若死了,乌喇那拉家怎么办?父亲已荣养,手中没有昔日权柄,兄弟没有一个成器到足以支撑起整个家族的……不